他刚准备回去再看看裴宁,忽然想起自己是要去给母妃请安,他一愣,是了,母妃,母妃不是已经去了很多年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
镇南王府里的景致,都让他既陌生又熟悉,不过那股刻在骨血里的记忆起了大作用,他还没想好,可脚就已经不自觉的迈了出去,转弯的时候,甚至脑子都不用动。
周瑾有些紧张的站在上院前,这里是父王与母后的住处,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父母双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不过这一切紧张和疑惑还有不确定,在看到好生生坐在面前的母妃时,周瑾终于反应过来了。
“母妃。”他有些激动地走上前,“您,您还好吗?”
镇南王妃先是一愣,看到儿子担忧的表情后,便笑着让他坐下,“我还好,你媳妇儿怎么样?听说今早她摔了一下?”
周瑾有些语无伦次,他真的极少这个样子。
“是,都怪我,睡的太沉了,她不好叫丫头,自己一个人没注意就摔了……”
镇南王妃慈和的笑着,眼底依旧是外人看不到的疏离感,她穿着一身灰色麻衣,应该是刚刚礼佛出来。
“女子怀孕不易,你得好好照看,别叫她难受了。”
周瑾不停点头,他觉得,就算这是个梦,也不想太快醒来了。
他出了母妃的院子后,终于慢慢回想起,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昭和十七年九月廿五,这一日,正是他接手东卫一整年的日子。
而且不久后,裴宁就要生了,那孩子就是珏儿。
周瑾想起长大后的周珏,对他其实是有些冷漠的,他从未戳破过,或许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过往的那些事,他做的虽对得起多数人,却对不住家人。
他正打算回去,恰好碰到周勤出来。
周勤看到周瑾往院里走,不禁笑了,“二弟,你今日不去东卫么?”
周瑾摇摇头:“阿宁眼看着要生了,我得照顾她。”
周勤看到周瑾转身,不禁撇嘴,但在旁人目光转过来时,他又恢复了往
日的温和潇洒姿态。
裴宁此时正在窗边为孩子缝制小衣裳,如今快到生产期了,她心里有些害怕。
赵嬷嬷在一边帮她理线,笑着道:“……到时候您可别怕,妇人生孩子,虽说不容易,但也不是谁都难,您有菩萨保佑,一定顺顺利利……”
裴宁轻轻抚着肚子,又看着自己绣好的小老虎花样的小衣,满面柔和,“若是可以,我真想是个女儿,可我们这身份,需得是个儿子才好,这院子里女人虽然不多,可也都年轻呢。”
她叹了一句,转而又笑起来,“嬷嬷,您看这肚子,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赵嬷嬷伸手在她肚子上摸摸,满眼慈爱,“儿子女儿都好,您还年轻,只要平平安安,将来多生几个也无妨的。”
裴宁闻言,面上闪现一丝极难察觉的落寞。
其实她能感觉到,她或许和周瑾很难有多个孩子,那些夫妻之间的房中秘事,只有自己能体会到,外人是无法察觉的。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周瑾站在门边,听到主仆喁喁私语,回想上辈子此时的自己在做什么。
他从没安慰过快要做母亲的裴宁,不知道她其实也会害怕恐惧,只是自顾做着自己的事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想的,也压根与阿宁和孩子无关。
周瑾咬咬牙,心中暗暗后悔。
裴宁看到丈夫出去后,居然又回来了,不由有些惶恐,莫非是王妃婆婆不满意,觉得她有了身孕就恃宠生娇,不去请安?
她将缝制到一半的小衣放下,扶着赵嬷嬷站起身,急急道:“您,您没去东卫么?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还是……”
周瑾摇摇头,垂首看着裴宁的大肚子,眼中露出关切。
“没事的,母亲没说什么,你别乱想,是我觉得你肚子大了,不太放心……”
裴宁听着,还是觉得有些慌乱,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莫不是有大事发生?
“我没事的,您,您若是有要事,您便去处理,我自己能行的。”
……
周瑾被赶出来时,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自己转变太大,裴宁才觉得奇怪?
他以前到底是有多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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