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头:“不像吧。”又看了看,挠头:“眉眼好像有点……”但“有点”跟“像”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前世的吴氏,实在太像了,完全是翻版。叶碎金点头:“十郎净瞎说。”害她还以为是吴氏,哪知道打眼一看,根本不是。若说是因为年纪小,没长开,也不尽然。这小丫头就算全长开,也不会有多像她。或许眉眼有点,但脸型就不一样。且这脸型是骨骼决定的,也不是胖瘦的问题,便瘦下来,也还是不一样的脸型。何况人的身份不同,气质也不同。畏缩卑微的小丫鬟和马上打天下的女皇帝,不用看脸,往那里一站,便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会忽视脸。侍从的内心里,叶碎金更是直接化为“皇帝”,是至高的权力的化身。所以侍从从在国公府见到小梅,一直到叶碎金命令他分辨两个人之前,都压根没有感受得到她们生得像。叶碎金道:“下去吧。”小梅手脚都僵硬,侍从见她吓成这样,已经君前失仪,也不指望她能得体行礼了,推了她一把,让她往外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卫国公求见。”叶碎金道:“让他进来。”段锦便进来了,问:“陛下何故召臣身边婢子?”叶碎金道:“十郎瞎说,说她长得像我,我以为有多像。”段锦道:“怎么可能,若长得像陛下,我直接便杀了。”长得像皇后,只是让人厌恶。但若长得像皇帝,像到一定程度,便是原罪了。段锦道:“便叶大人,也没有太像陛下。郡主们,并没有特别像陛下的。”叶碎金没有亲姐妹,若拿相貌来说事,自然要拎出十二娘这些郡主来。毕竟有血缘在,有那么一个两个有几分像,但更多的是不像的。毕竟人的相貌来自父亲也来自母亲,像哪一系都有可能。何况在段锦心里,叶碎金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叶碎金却道:“世间偶尔会有明明没血缘,却生得极像的人。若普通人相像也就罢了,但若与我太像,终究是不行,你若见到,便杀了吧。”段锦道:“当然。”叶碎金问:“还有事吗?”段锦不说话。叶碎金抬起眼,与他对视。段锦道:“陛下又换了新宠?”原先的内宠,南征之前就放出宫了。皇帝宠过他们一场,也不吝金银布帛田地,赏赐大方。身份卑贱的男子们获得了自由身,带着皇帝的厚赐出宫,以后可以过富足的日子。皇帝不专宠,不独宠,不久留内宠。宗室和朝臣们便都当看不见。段锦却没法当作看不见。也曾想过杀了那些人。可没用,杀了十个或者八个都是没用的。就像有些大妇会发卖小妾,又有什么用,丈夫很快又会有新的妾。事情的根源,从来不在小妾或者内宠的身上。叶碎金的声音冷下来:“朕的私事,不是卫国公该过问的。”她的目光也冷。她不是个因有过肌肤之亲便对男人会有什么不同的女人。人之欲,于她亦如吃饭喝水,只作寻常,她若不爱你,便是不爱你。卫国公和皇帝之间,没有私。卫国公垂下头去:“臣僭越了。”“陛下恕罪。”回到国公府,段锦唤了小梅来跟前。小梅离开皇宫,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她仰着头看段锦。小小少女,眼中有幽怨。段锦凝目看她半晌。十郎觉得她像叶碎金,段锦不奇怪。因他有记忆,有那么一回,他好像也觉得她有点像。大概率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因也就只有短短的那一瞬而已。段锦伸出手,手掌覆盖住了小梅的下半张脸。怪不得会有那种错觉,原来她眉眼的确是有几分像的。但像的也只是形状,她眸子的眼神,与女帝锐利的目光差了十万八千里去。再放开手,没了遮挡,整个脸型都不一样。段锦伸手摸上她的脸,按了按。是骨头。骨头改变不了,脸型就这样。不像。第182章薨逝小梅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她呼吸急促,两手用力去摸自己的脸。手掌顺着骨头,能感觉出脸的形状。骨头还在。是梦啊。满嘴是血,动弹不得,疼得昏厥,都是梦。赵景文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杀了?那太好了。里间亮起了光,槅扇门打开,段锦披衣执着蜡烛:“怎了?”小梅抬眼看去。男人已经二十七,差不多是前世的模样了。小梅捏住襟口:“奴、奴做噩梦了……”眸子如水,在昏暗里幽幽地。尤其捏襟口的动作,有种欲拒还迎。吵醒了主人不知道先告罪,却摆出一副娇弱样子。明明小时候很老实。所以长大了就是很烦。段锦冷漠地道:“回去睡。”转身进去,砰地带上了槅扇门。小梅冷汗出来。头昏了,在干什么呢。妄想勾引他。下地穿了衣裳,套了鞋,把自己的铺盖卷了,抱着出去。把别的丫头叫起来:“我肚子疼,你去上夜。”丫头抱了自己的铺盖过去主人次间的榻上睡。小梅回去了后罩房里。刚才想什么呢。做个噩梦,一时头昏了。切不可再犯这样的错误。前世都没成功过。大将军扼着她的喉咙,把她按在了那里。【我说过,不许顶着这张脸做下贱的事。】差点死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那张脸,没杀她。过了几日,景王又晃晃悠悠地来卫国公府逛了。卫国公勒住景王的脖子给他拖到练功房里爆锤了一顿。“要是太闲就回家生孩子去。”卫国公说,“嘴碎巴拉地跑到陛下面前说我的婢女。”“不生了。”景王道,“孩子太多了,吵死了。”他说着,缠住段锦的腰,猛地发力一个鹞子翻身把段锦翻在地上压住:“倒是你,快三十了,赶紧娶个媳妇,快点!”段锦说:“别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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