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再怎么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曾在战阵上使过阴招,不曾暗算过,不曾故意拖过后腿。甚至有许多次及时的互相救援。军人自有军魂。那些阴仄手段,下作招数,都是对军魂的侮辱,二人皆不屑为之。虽二人彼此看不顺眼,可底下的兵卒们却不这样。有时候,是叶家军:“太好了,裴家军到了。”有时候,是裴家军:“叶家军来了,稳了。”拜了天,拜了地,兄妹对揖。饮了血,摔了杯。她道:“兄长。”他唤:“碎金。”此心拳拳,誓不相违。作者有话说:1】,想起来多说一嘴:中原这个概念,在后世泛化为中华、中国、华夏。现代武侠小说(金古梁)中出现的,常是这个广义的概念。但这个词的狭义概念指的是河南及其辐射地区(山东、河北、山西等地)。在文中这个时代,“中原”取狭义概念,它是与“湖广”、“江南”、“岭南”等概念并列的。2】,部分结拜誓词来自网络。第121章十四这个计划,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讨论。叶碎金道:“樊城与襄阳不一心了。”这点,由襄州北部的松弛就可以看出来。早在叶碎金拿下河口与谷城之前,驻扎在谷城的便是个不知道哪里起家的杂牌将军。樊城在收紧。纵忌惮大晋,但襄州和大晋之间还隔着邓州呢,倒不至于为着大晋就收紧成这样。他做什么呢?不是防北边,那自然就是防南边了。襄阳和樊城所在的位置,自古便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说。大魏鼎盛时,更是“往来行舟,夹岸停泊,千帆所聚,万商云集”。利益太大了。如今,襄州、荆州、归州、峡州都在荆南高家的手里。和裴泽、叶碎金比,地盘要大得多。但若看大舆图,便会发现,和别家势力比起来,这块肥肥的地,实在是弱小。是夹在几方势力中间的软柿子。叶碎金着急南下,便是想在楚国的第三位皇帝上位之前,在楚国大兴之前,抢先南下去捏软柿子。她都有这样的想法,软柿子内部因利益而起异心,也不稀奇。“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叶碎金道,“派个能说会道的人去,行离间之计。既不是真的要打襄阳,还是尽量减少兄长的损耗。”裴泽道:“你手里可有这样的人才?”叶碎金嘴角扯了扯,看着他笑而不语。裴泽奇怪地瞧了她一眼。叶碎金道:“那个人如今是我侄女婿了。”段锦和严笑同时把脸别过去。全屋里就属他两个最爱笑,险些憋不住。裴泽亦无语,想了想:“守慎倒的确有这份能力。”“守慎?”叶碎金微讶。“我给他的字。”裴泽道。上辈子,裴泽也给赵景文赐了字,但可不是这两个字。叶碎金道:“很适合。”“守慎虽然……咳,”裴泽替赵景文说了句话,“但他的确颇有才干和眼光。”虽然什么呢?虽然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不,男人们甚至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错。不过就是让舅子们捶一顿的事。不是原则问题。你若是想和男人们合作,就得学会无视他们这种对公事和私德的撕裂。叶碎金问:“他做什么了?”赵景文最近做的一件颇让裴泽满意的事,是他给裴泽荐人。那人是个县丞。县丞之上还有县令,往日里,还够不上往裴泽跟前凑。叫赵景文给发掘出来,荐给了裴泽。此人颇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裴泽在治理上的许多问题,又提出许多建议。裴泽读过之后,十分认可,已经将他拔擢至身边。谁不想好好治理一地,长治久安呢。只以前,裴泽实在有一种“我就是流匪”的心态。也是因为这一次,地盘扩张了,兵马扩张了,手里有粮心里稳了,心态才渐渐变化了。赵景文自己不是第一流的人才,但他的确很有看人的眼光,很会发掘人才,也很会用人,这是天生的。若是小人物,在市井间便是左右逢源,邻里喜欢的人。可他幸运成了叶碎金的夫婿,叶碎金倾尽三年,用心打造,仿佛助他生了双翼,借风腾云。这天赋便成了帝王手腕。瞧,裴泽也开始喜欢他了。或者裴泽其实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中间虽有波折,有一时怒气,但终究被他用心地抹平了。叶碎金当长辈的,也不吝于称赞他:“他有点本事的。所以,这个事交给他,裴泽同意了。这一次会盟,叶碎金想要达成的全都达成了。结拜实是意外收获。只上辈子的欣赏与遗憾,这辈子酣畅淋漓,实叫人快慰。待她回到比阳,便听到禀告,瑞云号卢家派了个人过来。叶碎金问:“派了哪个?”蒋引蚨觉得这话问得怪。仿佛她认识很多个卢家的人似的。他答:“说是六房的十四郎。”六房十四郎。都快过年了,卢美人巴巴地过来了。这辈子也还是这么勤奋啊。卢美人人是能干的,就是心思有时候有点歪,仗着自己美,总想干点什么。叶碎金是有夫之妇。时人可容一主多女,却不能接受一女多男。当然,你若是如大魏女帝那样站到了至高处,或者像晋国的大公主那样生为金枝玉叶,便做什么,大家也都能接受了。但叶碎金没有那地位也没有那出身,便得遵守世间的既定规则。总之卢美人是始终未遂的。但不知道赵景文是不是因为这个记恨卢十四,后来他和他的二房九兄勾搭上。最后大穆建国,二房的九郎得以封侯。叶碎金跟赵景文力争,给卢十四争了个开国县男。她想再往上争,争个开国县子。赵景文坚持不松口,道:“一门两爵,再贪心是不是要我把位子让给他你才满意?”旁人看着卢家是一门两爵。实则卢十四对他九兄笑得是咬牙切齿。叶碎金很懂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卢十四到比阳的时候,叶碎金还未归,正好给了他时间视察唐州。看了一圈,他越发地相信自己对叶碎金的判断是正确的。甚至她比他期望的更好。他对于叶碎金的会面充满了期盼。叶碎金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接见了他。卢十四是听说过叶碎金美,只没想到她是这一种的美。北地张扬大气的美,和江南温柔婉约的美,真的很不一样。卢十四行过礼,起身,一双美目,视线便凝在她的脸上,大大方方地,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欣赏。叶碎金感到手痒。知道这个家伙桃花病又犯了。好想把他一巴掌拍到地上去。这家伙生得美,桃花病犯起来的时候,有种不管家中妻子死活的缺德。但他婚姻很顺遂。他那精明的父亲,给他选了十分适合的妻子。他与她分工协作,他主外,她主内。他给她穿金戴银,让她从商人妇到诰命夫人。她给他生儿育女,管理姬妾,操持家务。夫妻两个人合作得十分利落。在别人眼里,是标准而成功的婚姻。皇后时常也会召见卢十四的妻子。在皇后的面前,她也会把那一分面具松一松,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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