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曹安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不激动，更不可能兔死狐悲。

“车祸，一车四人，只有杨一水一人活下来。”

“官方的人去过，定性为意外。”

曹安继续点头，不说话。

“你说这算不算老天有眼？”

樱子低头说道，徐明确实该死，但应该是在被姑爷彻底击垮后欣然扑死才对，而不是就这么死于车祸。

“不算。”

曹安想了下回答。

他不是老天，他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杀人如麻，却心存怜悯。

这些老天都不会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徐明就不会死于车祸，而是娘胎夭折！

曹安下楼，没假惺惺地和老爷子说什么节哀，他只是一言不发，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徐乐也有在吃，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大概她心里多少都有些感触，谈不上难受，因为徐明就没把她当过亲人后辈来看待，徐明更是没有一个做长辈的自我认识。

但一个人死去，证明他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痕迹都消失，对他的仇恨与愤怒也一并还给青山绿水。

所以徐乐也只是心中有些感叹，人死如灯灭。

她越来越像曹安，对敌人没有一丝一毫妇人之仁，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即便敌人可能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现在的徐乐还不知道，以后的她会成长成真正意义上的北省女帝，在那狂风骤雨的纷争中始终为曹安守护好徐家这个屹立不倒明亮的灯火，打消曹安的后顾之忧，成了他最后的港湾。

徐明的葬礼在一天后，来的人不少，大多看在老爷子徐观潮的面子上。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曹安在南山火葬场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心里毫无波澜。

他说过的话都会兑现！

徐明所做过的事，犯下的错，奠定了他的结局。

曹安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宽容，究其根本还是老爷子对他宝贝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恶人自有恶人磨，徐明是恶人，曹安是相对意义上的恶人。

徐乐走来，靠在曹安的肩膀上，她有些疲倦，来的人知道徐明一死，徐乐接手徐家再无阻碍，借机攀高枝的人如过江之卿，她也只能微笑着面对。

“很快就会好起来，放心。”

曹安摸摸她嫩白的小脸蛋说道。

“没事的，我有心理准备，这不算什么。”

徐乐扯出一个笑脸，又故意嘟嘟嘴想逗逗曹安。

曹安有些心疼，她要面对太多人和事。

樱子从二人面前走过去，要去忙一些事，曹安叫住她。

“咋了，姑爷？”

“那詹姆斯的尸体有人过来接走了吧？”

曹安问道。

“嗯，都按您说得办了，整理一遍给孙家的人了。”

“嗯，行，去忙吧。”

樱子点头离开。

“那个詹姆斯是孙家的人？”

徐乐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曹安那天让她回房间了，免得自己不给她爷爷好脸色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嗯，又是孙家一马前卒，没事。”

“最近在集团里小心些，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告诉我。”

曹安可不希望这小妮子那要强的性格再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什么事。

“知道啦！”

……葬礼结束后，徐观潮一病不起，大有撒手人寰的架势。

徐乐去医院看过处在丧偶悲痛中的杨一水。

她全然没了以前和徐明在一起的尖酸刻薄，变得真像一个大家族的儿媳妇，安静沉默，温和如水。

她告诉徐乐，车祸当晚，徐明做了一件最男人的事，他顶着血肉模糊的脸，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变形的车门拉开，让杨一水爬出来。

后来医生说，如果他没有在最后耗尽力气去拉车门，可能能撑到救护车来。

杨一水说这些时，还带着伤的脸没有泪水。

她还告诉徐乐，虽然徐明一辈子一事无成又作恶多端，为祸徐家，可她不后悔家给他。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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