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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辞再度感觉一丝丝神魂被渡了进来,面前人试图以魂换魂。殊不知,他的神魂已在落仙山燃尽,林容澄这样做,无异于空耗己身。

“停下。”林长辞微微挪开了头,沙哑道:“不管你是容澄也好,温淮也罢,为我补魂终归是无用功,停下罢……是为师负你。”

说着,他狠心将少年的手拨开。

少年眸中布满了红丝,不依不饶地扑上来,此时若华终于赶到了扫花庭,见林长辞白发垂肩,面色如纸,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有些语无伦次,哽咽道:“师尊,你怎么……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或许在护送林长辞去落仙山时,她已有预感,却未想过,亲眼见到师尊的模样会比预想更糟。

梨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好似下了一场雪。

若华紧紧握住面前人微凉的手,泪眼朦胧地恳求他:“再等等,师尊!大师兄和师姐妹们很快就到,很快!还有温淮,温淮也会赶回来,您千万别睡!”

林长辞摸摸她的头发,轻轻道:“别难过,你们都过了让为师操心的年纪了。”

兴许是林容澄为他渡入的丝丝神魂有些效果,他叫若华这么一哭,倒比方才精神好些,摸着脑袋的手忽然一顿,问:“婉菁呢?”

若华擦了擦泪,道:“她在……她怎么在那儿?”

林长辞的指间捻着一丝魔气,顺着她所看方向感知了一下,神色凝重,重新握住了剑柄。

卧云山下,晴空悄无声息地地消弭在云后,天阴欲雪,身处神机宗内的修士们陆续赶到了巫真尸体殒命处。还有不少人赶上山,正要去拜会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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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冷不防一道阴影掠过头顶,他们抬头望去,叫道:“碧虚长老!”

“长老!您这是怎么了?”

密林里,修士们本在戒备,转头看见是他,诧异一瞬,纷纷让了路。

他们让开后,站在巫真破碎尸身旁的婉菁便格外醒目,她向林长辞僵硬地行了一礼,沉默得有些奇怪。

林长辞和她对视几息,和缓道:“婉菁,过来。”

婉菁退后半步,做出了诡异的动作。

她转过身,伸手似乎极力想探向尸体,另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了手腕,牙关紧咬,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林长辞再唤:“婉菁。”

婉菁努力朝他走了几步,又很快退回去,表情紧绷,像在遏制着什么冲动。

其他修士察觉不对,悄悄往后退开了些。

片刻,与婉菁角力的人似乎放弃了,她顺利地垂下手,往林长辞的方向而去。

但快到林长辞身边时,她忽然脚步一转,扑回巫真尸身旁,极快地从中抓住了什么。

紧跟在林长辞身后的若华出声道:“婉菁!”

“别过来,师父。”

婉菁虽在僵持,声音依然很平静,以手中之物抵住了心口。

修士们定睛一看,却只是一支普通珠钗。

她温语威胁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刺下去。”

修士们以为她在向若华示威,不想少女下一刻就变了脸色,冷笑道:“你大可试试。”

她顿了顿,又像在劝说自己:“听本尊的话不好么?除了本尊,谁还能保你安然离开,你我既然血脉相连,更应该帮助自己人。”

“自、己、人?”

婉菁嗤笑一声:“你能说出我娘亲的名字,记得她的样貌么?知晓你之死前,我住在哪间宫室,遭受何等冷遇么?哈,魔尊之女,不过是个好笑的名头!”

想起那些零零碎碎挖掘出来的记忆,她抵在心口的珠钗紧了几分。

“听话?”少女咬牙切齿地道:“对,于你而言,归海宫的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子嗣都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只要听话就好,不配费心,更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

旋即,她表情变得阴冷,横眉道:“本尊倒是小瞧了你的野心。”

她继续往后退去,拉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森森而笑:“要让你失望了,你费这么多口舌,莫不是以为能扭转乾坤?”

以巫真的境界,要夺舍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抹去对方神魂,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抵在胸口的珠钗缓缓远离,婉菁似是抗争得极为吃力,额角沁出汗珠。

等到珠钗“哐当”一声落地时,她脸色狰狞了一瞬,喉咙里挤出难听的声音:“你做了什么?”

婉菁抬起另一只手,其他人这才发现,她藏了一柄剑,此刻剑身鲜血淋漓,魔气肆虐。

林长辞和若华对视一眼,若华按着剑,悄悄绕去了婉菁身后。

在少女断断续续自言自语时,其他人已明白了过来,暗道魔尊好生狡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夺舍了若华尊者的徒弟,当下各个手持法器,随时准备迎战。

但巫真比他们更快一步。

眼见在婉菁身上没讨到好,他抬手,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掀翻的尘土顷刻迷了修士们的眼睛,血尸在尘土后涌现。

“谁……!”

有修士忽然惊叫出声。

纤纤玉指凶悍地扣上他的脖颈,同时,青霜剑尖只差毫厘,堪堪停在他的鼻尖。

他后心沁出冷汗,下意识道:“救救我——碧虚长老,我不想变成魔修!”

巫真卡着他的脖子,对林长辞冷厉一笑,犬齿尖尖。

这般来看,婉菁的容貌和他还真有几分相似。

他紧盯着林长辞,身后好似长了眼睛,准确无误地截住偷袭的飞剑,故意把神机宗主掐着脖子往前晃晃:“你要救他,可以。用我身后那人来换,如何?”

他的身后,一击不中的林容澄飞身后退,暗恼自己真身不在此处。

林长辞冷冷道:“痴心妄想!”

巫真叹气,拍了拍身前人的脸,道:“很遗憾,碧虚长老不想救你。”

少女猛地撕咬下了修士脖颈上的血肉,宛如残暴不仁的野兽,眯着眼把生肉吞吃入腹。

血淋淋的场面让其他人一阵恶寒,修士翻起了白眼,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嘶哑叫道:“救我……救……”

巫真这是要夺舍!

林长辞面色一凝,提剑再刺,夺舍最是不能受到打扰,但巫真宁愿生生受这一剑,也不愿停下来。毕竟修士挡在他身前,他用着婉菁的躯壳,二人都并非罪大恶极之辈。

他在赌,赌这一剑后,林长辞再难功德圆满。

剑尖近在咫尺,他后心传来一阵剧痛。

巫真眸中巨颤,不可置信地回头,发现自己神魂竟不知何时游离在外,而本该虚弱至极的少女喷出一口鲜血,疯狂地笑了起来。

她拔出珠钗,擦去唇边的血,咯咯笑道:“没想到?”

巫真望向自己的手,神魂手腕上被丝丝不属于自己的魔气禁锢在外,绵绵不绝,一旦缠上就难以挣脱,是无形的囚笼,隔绝了他再次夺舍的可能性。

他狠戾地抬手,一掌将婉菁拍飞出去。婉菁手中的剑没能挡住,断作两半,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落下,半空中被一人紧紧接住:“婉菁!”

若华抱着她摔在地上,随后一滚,迅速隐入密林之后。

巫真眸中溢出嗜血的杀意,森寒铺天盖地涌来,他抬眸,气息一寸寸开始暴涨:“既要找死,便一起死吧!”

黑雾把他层层包裹起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手已放在了一名修士的天灵盖上。

始料未及的速度让那名修士闪避不及,脑袋蓬然炸开,红白秽物飞溅出去。

众人心里一寒,看得直发怵,各自四散开来,生怕下场如那人一样。

林长辞神色肃然,命林容澄退回山中后,袖袍一挥,数道剑气悬于上空,巨大剑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巫真亦燃烧起了神魂,实力短暂地跃上半神之阶,与林长辞持平。

二人在空中对碰,极致的白与黑飞旋倒转,好似一对阴阳鱼,方圆数百里的灵气皆被吸纳过来,形成了一道狂暴的灵力旋涡,修士们不得不施法定身,以免被卷入其中。

狂风乍起,天地变色,浓云重新遮蔽了天空,半空的飞鸟被折了翅膀,哀鸣着落入深渊。山林中的野兽也不断狂奔出来,在灵力所化的锋刃中无头乱窜,带着血气暴躁地撞上地界禁制,即便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宛如末日之景。

神机宗主终于在此刻赶到,他抬手结出法印,大喝一声:“开!”

在地面震颤中,护山大阵轰然升起,数位长老跟随在他身后,纷纷往其中注入灵力,以免神机宗在混战中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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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旋涡中心的人更为艰难。

林长辞身形一滞,勉强将涌到喉头的血咽下,手臂与指尖渗出的血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身体实在到了极限,青霜慢了一拍,被魔气穿肩而过。

巫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受了几番重创,即使强行以神魂换取境界,也因没有躯壳,消耗速度堪称恐怖。

他双眼彻底变黑,像两道骇人的空洞,不偏不倚地冲入旋涡之中。

下一刻,无数道黑影出现在林长辞面前。

每一道黑影都带着刻毒怨煞之气,七窍流血,发出了巫真的声音:“有人要本尊留你一命,但是,本尊改变主意了。”

“你等贱如草芥,也妄图以道补天!”

黑气围绕着林长辞上下飞转,一层一层圈起来,如蚕茧细细密密地缠绕,青霜竟斩不断这些细韧的“蚕丝”,林长辞被裹着坠入了旋涡中心,没入窒闷之中。

灵力已被旋涡压制到极致,只需打乱一丝,便会摧毁方圆百里的所有。

忽然有雨落了下来。

飘飘绵绵,几乎听不见声音,但正是这样一场悄无声息的雨,把杀意、剑气与天地都深深浇透,散去了血水的腥膻,也浇熄了一点即炸的灵气旋涡。

它默默地下了许久,直到狂风缓缓停止,云开雾散,天边再度出现金光。

修士们定睛一看,云中似有人提摄金光,御剑而来。

待离近了,才看出那是名十分眼熟的修士,一身黑袍,高扎马尾,容貌凌厉而冰冷。

等不及到卧云山边,他就把剑一弃,飞身而下,接住了从漩涡中脱身的人。

“师尊!”

温淮放声喊道。

林长辞跌落在他的怀中,甚至没有力气说话,一开口,血便从喉头悉数涌了出来。

心脏重的要命,一声低过一声,他眼中白茫茫一片,感觉有人抱紧了自己,像是有水漫进了衣襟。

“是温淮吗?”林长辞费劲地伸出手指,抬手拭去,声音微不可闻:“别哭。”

他以为自己发出了声音,温淮却只见他嘴唇动了动,昔日漂亮的红眸暗淡至极,眼神涣散。

温淮怕一开口,便叫师尊听见哭声,于是低下头去,脸上带着泪深深埋入冰冷的掌心。

“是我,师尊。”他颤着嗓子,低低道:“我回来了。”

金光映照着苍白濒死的面容,林长辞几乎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仿佛久行的旅人终于能够停下歇息,他精疲力尽地闭上眼,靠在温淮的臂弯里,慢慢睡着了。

数片梨花瓣从遥远的山上飞下来,白花飞舞,宛如漫天纷扬的纸钱。

他曾见过满山春色,兰舞芳姱,如今只得一树梨白相伴。

角落里响起了低泣,好不容易赶回来的徐凤箫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师尊又一次离他们而去了。杨月水几次上前,却又停住脚步,无措地站在原地,怔怔流着眼泪。

神机宗主也立在不远处,好不容易保下神机宗,本该高兴,但没有一个人能提起心情。

“丹霄君……节哀。”

有修士忍不住开口宽慰。

温淮越是安静,他们就越是害怕,到底怕什么,也说不清楚。

死一般的寂静里,灵气再度流动起来,悄悄在温淮怀中之人的身侧聚集,金光逐渐灿烂,把青年的面容映得柔和温存,宛如神佛垂目。

天地之气的改变瞒不过修士,温淮隐隐察觉到什么,握紧了怀中人冰凉的手,看向云端金光。

他以衣袖拭尽眼泪,轻轻在林长辞眉心印上一吻,像是告别。

众人皆是一惊,便见温淮抱着人起了身,缓缓走向金光所引之处。

怀中人越来越轻,是再也留不住的幻梦。

他红着不再流泪的眼,轻轻放开了手:“我愿护师尊……登仙。”

一字一句,重如千钧。

第124章知君

令人生惧的灵压消失,手边忽然冰冰凉凉的,树叶被打得滴答作响。

下雨了么?婉菁努力去听另一边的动静,但什么也没有听见。

还是等师父回来罢。

她捂着嘴低低咳嗽了几声,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传来,立刻警觉问:“谁?”

来人轻轻喊:“师妹。”

大约是密林深处,天色黑得要命,她什么也没看见,疑惑地问:“师兄?你不是去黑水镇了么?怎会在此?”

“我来助林师伯,顺带布个雨。”李寻仙在她头顶撑了柄伞,遮住树叶淌下的雨,“伤得重么?”

婉菁摇摇头,他又问:“你的道心……”

“碎了。”她轻轻说。

半晌,李寻仙像是弯下了腰,宽慰道:“无妨,和若华师叔回去后好好养伤,人还活着,便是好事。”

婉菁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同寻常,奇怪道:“你不回去吗?”

“我要走了,雨停了就走。”他把伞放在婉菁身边,轻轻笑了一声:“我陪你等雨停吧。”

天地间这一场雨绵绵不绝,如丝如缕,清冷木香压过淡淡的血气,将万物濯洗干净。

婉菁还是看不见他,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忍着内伤,扶住树干慢慢站了起来,问:“外面现在是何情况?”

“外面已经结束,林师伯胜了。”他语气松快:“你是没见着魔尊那架势,满盘皆输,十分地不甘心,嚷嚷着要杀人,还要夺林师伯的舍,一掌就被打散了。”

婉菁默默地听着,手指摩挲着珠钗,不知在想什么。

少年拿出手巾,为她擦去手上的雨水。等了一会儿,见雨势渐收,他温和道:“我走啦。”

一只手摸了摸婉菁的头,温暖萦绕在身侧,伤口的疼被压了下去。

“师兄!”她想叫住李寻仙。

可除了风过密林,再无其他声音。

她拨开枝叶,往外张望,忽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婉菁回头一看,白衣青年立于幽暗之中,对她笑了笑:“小姑娘,借你的幻境一用。”

……

周身摇摇晃晃,小舟上,林长辞豁然睁眼。

摇桨的人见他醒来,轻笑道:“师兄醒了?这一觉黄粱可是做了什么好梦?”

林长辞蹙眉,头无端端有些疼,道:“梦?这是在何处?”

他微微撑起身子,鼻端闻见了淡淡莲香,飞鸟掠过,水波声荡开四野,远处蝉鸣惹人心烦。

白西棠给他递来一杯清茶,道:“师兄近日未曾歇息好?来,先醒醒神。”

林长辞接过茶,脑海中的记忆有些模糊,遂道:“兴许是未休息好罢。”

小舟穿行在莲花丛中,水面泛着粼粼金光,穿过廊桥下,此情此景,似有一番眼熟。

白西棠拨了拨宽厚的花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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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天热,难免心绪浮躁,正巧我院中摘了好些莲蓬,回去请师兄喝一碗莲子粥,再以莲叶入茶,清心顺气,若师兄吃着觉得好,我给师父也送些去。”

“不必。”林长辞闻着茶香,感官清明些许,便道:“我不日便要下山……”

他突然停了一下,眸底满是疑惑。

他下山做什么?

白西棠十分自然地接过了话茬,道:“知晓师兄要去除妖,但到底身体要紧,不如这样,我今夜去师兄房中,助你梳理灵气?”

林长辞下意识拒绝了:“梳理之事,自有温淮来做,你无需操心。”

说完这句,他眉毛一皱,细思“温淮”这个名字从何而来。他认识此人么?方才那样熟稔地说出了口,可脑海却全然寻不到踪迹。

脑海又开始疼了起来,拼命想提醒他什么,他无意识叩击船舷,记忆如刀,片片翻搅着血肉。

白西棠面色微微一变,复而恢复了从容,道:“客气作甚?你我师兄弟,原是应当的。”

说着,他重新拾起船桨,往岸边划了划:“既然师兄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吧,只怕师父等急了,又要害你挨骂。”

林长辞随他起身,手下意识按向腰间,问:“青霜呢?”

他向来剑不离身,尤其是从温淮那里拿回青霜后,再未令它束之高阁。

不过,为何又是温淮?他怎会把本命灵剑交予另一人保管?

林长辞为这个想法怔了怔,白西棠已把船靠在了岸边,回首轻声问:“师兄?”

“师弟,我问你。”林长辞蹙眉不解道:“我……有无道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道侣这种事,难道不是自己最清楚么?

这二字像触及了禁忌,白西棠的笑意消失了。

他提起下摆上了岸,淡淡道:“师兄的道侣不是我么?”

他冲林长辞伸手:“上来。”

林长辞站在原地没动,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翻搅的疼痛终于替他撕开了伪装的表象,此处哪里是什么放舟游湖的去处,分明是幻境。

青年立在船头,冷冷道:“白西棠,你用了什么办法强留我?”

岸上的人面色似明似暗,叹道:“师兄,你睡迷糊了。”

风起莲湖,送来阵阵清香,暑热湿黏地贴在衣衫上,一呼一吸,一动一静,全都真实无比。

“什么都别想,到我身边来。”白西棠语带安抚,“今夜有雨,我们早些回山上去。”

随着他的声音,眼皮止不住地往下落,林长辞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他一拍船舷,激起水波炸开,摇晃的荷花荷叶层层伏倒。

林长辞踏着水波飞上了岸,神色沉重,直接戳破了他:“西棠,不要一错再错,生死之事无法悖逆,放手吧。”

“生死……你也知是生死?”白西棠不笑了,一双含情目冷厉地看向林长辞,恨声道:“你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肯给我,就这么恨我?”

林长辞抿唇,眉头皱得越地发紧:“我倒要问问,那十几日你在何处?”

身为修士,不说恪守门规,庇护凡人,连抗衡魔修也不见他的人影。

白西棠吐词十分淡漠:“自然是为师兄奔走去了。”

“好个奔走。”林长辞几乎要被他气笑:“你所谓的奔走,便是对祸乱之源不闻不问,为一己私心,留下一具尸体。”

“尸体又如何?”

白西棠眸色阴沉,抚掌而笑:“师兄啊师兄,你以为我是第一次见你的尸体吗?告诉你吧,我早看过了!就在断魂塔下。”

林长辞眼瞳骤然缩,一字一顿地反问:“断魂塔下?”

他猛地上前,抓住白西棠的衣襟,问:“白西棠,你在说什么?”

白西棠被带得往前一步,依然在笑,死死地盯着他,吐出诛心之语:“你还不知道?黄易安背后的人,是我。巫真背后的人,也是我。”

他把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缓,好似情人间的低语:“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将你的尸身带回去了。可惜你性子刚烈,魂飞魄散,连个念想也没给我留下。师兄,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么?”

他强硬地按住身前人的肩膀,面色扭曲:“和你重逢的那天夜里,我就在想,活人也好,躯壳也罢,都合该是我的。”

林长辞内心掀起滔天巨浪,愕然道:“……你疯了。”

若说黄易安等人为流言令他冤死,他尚能因其抵命而释怀,但巫真不同。他重新出世,祸害的是苍生。

他情愿白西棠是在说疯话,可在摇金渡后山,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与莫名出现的魔气无法搪塞——白西棠说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是真的。

“疯?”对面的人大笑起来,神色几近癫狂:“你若肯好好待在我给你构筑的这方天地里,我又为何要疯!我才不管天下如何,这里有什么不好?不必管任何事、不必操任何心,只要永远陪着我就好了,为什么……这样的世外桃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留下来!”

林长辞深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怒气,道:“白西棠,你认清楚,这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只是你打造的笼子罢了。即使你我闭塞耳目,屏蔽感知,莫非外界的一切就成了心外之物?总有一日,幻境会崩塌,到那时,你又该如何面对我早化飞灰的事实?”

白西棠笑得很难看:“林长辞,我陪了你几百年。”

他咬着牙,声音有了几分哽咽:“凡人一生不过须臾,六七十余年,一眨眼便过了。按俗世来算,我与你几乎已经同路了几辈子,饶是如此,你却从不肯多看一眼我的心意。”

“我和温淮,都不过是追逐着你目光的凡人而已。总要我以恶语相逼,甚至赌上性命,才能多分得些你的目光。”

“师兄,你知道吗?”他掩面长长地叹息一声,拔出了雨丝剑:“你真的很绝情。”

昔年同门情谊,终是走到了刀剑相向这一步,再无挽回的可能。

林长辞涩然良久,摆出了应战的架势。

青霜不在身边,但他一伸手,好似握住了无形之剑,低声道:“西棠,你走错了路。”

剑指蕴着灵力擦过看不见的剑身,一寸寸唤醒了剑意,剑罡起,锋芒利,是独属于天生剑心的压迫感。

“但是,我会带你回到正道。”

林长辞盯着对面的人,红眸满是认真:“出师这些年,是时候让师兄看看你的真本事了。”

不知道这句话刺激到了哪里,白西棠冷色更甚,发狠地与他战在一处,杀意凶悍,快到极致的雨丝剑宛如雷光,很快将林长辞浑身划满了血痕。

但林长辞不避不闪,并未因对面是同门师弟而放水。

他带着无数次生死间的战斗经验,以无形作有形,剑意节节攀升。

青白剑气无声融入了暴雨之中,更疾更密,令雨丝也出现了稍许中断,生生逼至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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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余个回合过去,白西棠跪倒在地,小腹不知何时被剑气贯穿。

这就是死的感觉么?

他唇角流出血,艰难地抬头,含泪看向剑气的主人。

但暴烈的剑气已搅碎内脏,他实在看不清眼前人,只能看见茫茫白雾,张开嘴,用唇形慢慢道:师、兄。

他被接住了,如愿躺进最亲近的人怀里。

青霜抵在胸口,隔着薄薄衣物,只需轻轻用力便能刺入心脏。

师兄轻声喊他的名字,嗓音疲惫而温柔。

“西棠,闭眼。”

“不怕。”

岁月倏忽远去,好像忽然回到了那些被山鬼魑魅惊吓的晚上,师兄拍着他的肩膀,耐心哄他睡觉。

眼前被沾血的手心挡住,下一刻,光亮尽数湮灭。

……

人间再度恢复青山隐隐,绿水悠悠的景象,已是百余年后。

说起百年前的那次天地浩劫,已成为祖辈的高寿老人们仍心有余悸,向子孙们感叹,若无修真界的碧虚长老以身殉天,天地恐还要动荡许久。

百年来,魔修因魔尊的死而销声匿迹,修真界元气大伤。

凡人却迅速从浩劫中缓了过来,生息繁衍,重现太平盛景。

平城是第一座为碧虚长老立庙的城池,庙成当年,整座城风调雨顺,是大丰年。自此起,附近的城池也纷纷效仿。

尤其知晓那日驾驭祥云,身披金光的修士正是林长辞后,碧虚庙中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一直延续到了如今。

还有不少虔诚信者拜到了神机宗面前,虔诚请求上卧云山为碧虚长老祈福诵经。

以徐凤箫为首的门徒并未答应。

自林长辞去后,卧云山封山百年,闭门谢客,无人知晓山中如今是何模样。

又是一年春,庭中树开了满树的梨花。

无数的小花沉甸甸压着枝头,枝叶微垂,摆荡春风。花瓣流转着似有若无的金光,仔细一看,竟有丝丝金线自花心蔓延,似有仙人点化。

树根旁,埋着一座小小的衣冠冢。

它面前没有立下任何碑文,却曾无数次迎来拜访与告别。

有人于出师前夜,特来求师尊庇佑,指引道心;有人带来了新的面孔,告诉师尊,此乃预备携手一生的道侣,祈求师尊祝福;还有人前来辞别,准备下山离宗。

“师伯明鉴,弟子季山,已研读完师兄所留典籍书册,今当下山历练,匡扶吾道。然师兄未归,不知当向何人禀告,特来与师伯告辞。”

说完,芝兰玉树的少年跪地,对着衣冠冢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当日离宗而去。

除了过客,也有人一直守在冢边,一年又一年。

他原是山上最不好惹的一人,如今沉默寡言,时常抱着剑坐在冢边,一坐便是一整日。

偶尔,他会打一壶好酒,却并不入口,悉数洒在冢前,闻着酒香,独自对衣冠冢絮絮叨叨地说话,若有花瓣落在肩头,便止住话头,似怕惊扰了故人。

“下月便是师尊生辰,师姐唤我去参谋,今夜恐不能来陪师尊了。”

温淮半跪着,耐心地为衣冠冢拔去细小杂草,声音平淡温和:“我会早些回来,若有好酒,也给师尊带回来。”

花瓣飘落,飞到他的指尖、膝头,片片落在冢上,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又道:“当年师尊曾问我,想要如何的生辰礼,如今我亦想问师尊,只是不知,师尊肯答否。”

衣冠冢无言,隔着薄薄泥土,隔着冰凉的触感,生与死的距离总在此时无比接近。

他闭上眼,久久地不再说话。

日头缓缓向下沉去,眼看到了与若华等人约定的时刻,温淮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怔住了。

他的面前多了一抹青色衣袂。

衣袂的质感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他只要一伸手,就能重温遥不可及的幻影。

他呆呆地看着,不敢眨眼,生怕一闭,那抹青色便散去了。

“温淮。”

面前人在温柔唤他,身影低下来,浅淡的气息将他包裹,拥入怀中,银发垂落,洒在他的肩头。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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