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你觉得呢？”

寒行云四个字说得很缓慢，像是从牙齿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他很生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自他把月无眠从莫千霜的手里救回来以后，月无眠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且全身滚烫，高烧不退，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话。

一会儿是重复地问着为什么，一会儿又似乎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她的口中，总是少不了“何慕”两个字。

何慕，何慕。

竟伤她如此之深。

寒行云不在乎月无眠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介意她曾经对自己的隐瞒。在他心里，月无眠永远是那个聪慧，机敏，敢作敢当，洒脱随性的姑娘。

当然，也是曾为他修好绕梁琴的人。

寒行云一直都记得，他刚拿到已被修复好的绕梁琴时，那种复杂的心情。

“阿眠在哪儿？”

何慕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语气也变得更加急切。

他忽然回忆起了，当时月无眠被莫千霜带走时，看向他的最后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中，透着震惊、怀疑，还有极致的寒，和刻骨的疼。

阿眠，她知道了。

聪慧如她，大概在自己犹疑的那一瞬，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自己是如何欺骗她，又如何利用她。那一刻，她究竟有多疼呢？

何慕心脏猛地一抽。他不禁弯下腰，用力按住了心口。一瞬间，他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心似乎也跟着冷了，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痛彻心扉的冷。

——“你觉得，你这么叫她，配吗？”

忽然，何慕觉得寒行云这句话，说得很对。

“阿眠”这两个字，他不配，是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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