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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淡的月色下,他带着月无眠一路狂奔。刚才在阵法之中,他也受伤不轻,现在气血翻涌,随时都可能栽倒在地。
可他仍是强撑着,一刻不停地向小木屋跑去。
而此时的月无眠双眼紧闭,仿佛失去了知觉。由于失血,她脸色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鲜艳,看着就让人心疼万分。
而月无眠手臂上的伤口更是让花陌尘心中一紧。
这个女子,再一次,救了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另外一个人,付出这么多。
而这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认识多久。
“为什么……”
不经意的,花陌尘便问出了口。
这句话好像惊动了月无眠,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眼睛缓缓的,睁开了一瞬,又轻轻阖上。
花陌尘看到她的动静,心中一喜,不自觉安慰道:“快要到了。等到了,我就给你疗伤。”
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几乎可以说是宠溺。
待到小木屋,花陌尘将月无眠放到了床上,然后就放了一点血,准备喂给她喝。
可浓浓的血腥味让月无眠蹙了蹙眉。
上次她睡着了,花陌尘是直接给她灌下去的。因为深陷睡眠的缘故,她反倒没什么反应。
但现在,月无眠是半清醒的状态,所以下意识就会有一些抵触。
花陌尘便找了点水,将血稀释了,然后才一点一点喂给她喝。
做这一切的时候,花陌尘极为仔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月无眠身上,甚至连自身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渐渐的,月无眠的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她睁开眼,看到是花陌尘,便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不曾想,这句话差点逼得花陌尘落下泪来。
他十岁入凌霄宫,因是男子,且早就命定要迎娶宫主,所以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更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只有花溶宫主偶尔会跟他说说话。
好不容易长到十五岁,却被当成药人,受尽痛苦和折辱。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之后的三年里,他潜心修炼,更是与他人保持距离。其他弟子以为他性情孤傲,目中无人,更是对他冷言冷语,极尽嘲讽。
从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对他。
也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关心他。
更没有人会问他,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这个女子,醒来时,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第一句话问的,却是你没事吧。
“为什么……救我?”
花陌尘再次问了出声。
“不知道……”
月无眠摇了摇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好像就是本能的反应……”
本能?
谁会凭本能去救人啊,傻丫头。
花陌尘心里突然就变得温暖起来。
这种温暖,只有在他十岁以前,在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女孩身上,才深切的感受过。
想起那个女孩,他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接着就感到一阵深深的疲倦,眼睛也慢慢地开始有些睁不开。
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见月无眠轻轻呢喃了一句。
“就算是因为这双眼睛,我大概也不会让你死……”
眼睛么……
还没想清楚这句话的含义,花陌尘已经完全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天还没亮。
月无眠坐在他旁边,靠在床梁上,有些疲劳地闭着眼睛。
花陌尘试着做了运气,体内真气已经趋于平稳了。看来是月无眠帮他调理了下。
这么想着,他也轻轻挽起了月无眠的袖子,想看看她的伤势。
这一动作,却让月无眠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