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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月无眠怎么可能停下，她只有默不作声，继续给何慕传功。

但她真的好痛，全身都痛。血液在她身上一点点流失，她甚至就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快……停下……”

何慕越来越觉得不安。他甚至感觉到那股真气正在变弱，这意味着，身后的人，一定出事了。

想到月无眠可能出事，他的心就猛烈一抽，这痛感竟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可这清醒带给他的，却是极致的痛苦。

他听到了刀插入血肉的声音，听到了范庆得意的笑声。

“继续！都给我继续！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停下！不要再传功了！”

何慕喊道。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因为过度用力的关系，甚至有点歇斯底里。

“师兄……”

月无眠轻轻叫着他。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给我传功，可我却……却中途打断，害你受了重伤？”

“你想说什么……？”

“师兄，你要是……要是也强行打断，我……会死的。”

“死”这个字让何慕呼吸一窒，心跳似乎也跟着慢了一拍。他知道月无眠是想断了他强行阻止传功的念头，才故意这么说的。

可是不这么做，你就不会死了吗？

“至少，我可以陪你一起死。”

“不。”

月无眠拒绝了他。

“何慕，你听着……你要是死了，那……那我受的这么多刀，不就白费了吗？那我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她的话重重敲打在何慕的身上。

何慕双手紧握，肩膀崩得笔直。他从来不知道忍耐原来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也从来不知道刀刺入身体的声音，原来也可以把人凌迟。

“何慕，答应我，等会儿……无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来救我。”

！！！

“我……”

“答应我！”

何慕摇头。

“约法三章第二条，如果你有危险，我要第一时间赶过来保护你。”

“作废了。”

月无眠有些悲伤地笑了。

“我没有走到哪儿，都带上你。所以第三条，我没有完成。约法三章，就此作废了。”

“不，我不能……”

“何慕。”

月无眠放柔了语气。

“别怕。我也……不会死的。”

——别怕，我不会死的。

她竟然把何慕之前说的话，又说给了他听。

何慕全身一颤，鼻子一酸，竟蓦然流下两行血泪，仿若杜鹃啼血，谁看了不为之动容？

“够了！”

这一声呼喊，让范庆等人的疯狂行为稍微停了停。

喊出这句话的，是旁边一个被点了穴的正道女弟子。

她双眼含着泪，向范庆大吼道：“不是她！不是她施的妖术，她什么也没做……”

她这一吼，哭腔中带着的愤慨让其他几个正道弟子也忍不住呼喊。

“真的不是她！”

“我们最开始也以为她勾结魔教，还想杀了她……可是……”

可是，这些魔教妖人明明就是与她也敌的。

她没有勾结魔教，也没有害他们。相反，不久前，她还救了他们。

是他们误会了她。

“钱无量临死时都说了，那不过是他跟赵飞扬的阴谋，她不会什么妖术！”

“放了她吧！”

“求求你们，放了她！”

“求你们，放了她吧！”

这一幕，让范庆感到非常惊奇。

他记得，当时他把这些正道弟子逼近密道之前，有让他们投降，但是姓赵的那个老东西大概是掌门当太久了，怕投降了就再也不能耀武扬威了，所以对他们说了一大通要为正道牺牲的话。

但不管这番话是不是忽悠，这些弟子就真的发挥出了宁死不屈的品质，没有一个人投降，更没有人低下头来求他。

可现在，为了这个女子，这些人，却一个个的，来求他？

正道弟子求魔教妖人放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被这个想法逗笑了，范庆大声笑了出来。他一笑，其他教众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笑，无疑于给那些正道弟子临头浇了一盆冷水。

笑了一阵，范庆停了下来。

“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就给她一个痛快。由我这把虎威大刀，亲手了结了她吧！”

他鼓舞了下手中的大刀，又补充道：“别急，她死了，就轮到你们了。”

月无眠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她这个时候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仍在给何慕传着功，好像现在就只有这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

就差一点。

她努力给自己说着，就差一点了。

就差一点，就能成功了。

可是，一股杀气袭来。她知道，刀劈下来了。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