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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朕不答应呢?”皇上的眼神明明暗暗,看不出情绪。

裴皎回:“父皇若是不应,儿臣也无可奈何,但绝不会碰除他以外的人。”

上一世他不知沈怀酒的心意,纳了两个侧妃,虽跟她们无甚亲密行为,到底是名义上的夫妻,那几天沈怀酒大病一场,他还以为是着了凉,没往心里去。

说起来,他总是对不住沈怀酒的。

“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起来。”皇上心烦意乱,不想看见裴皎。

“是。”

裴皎没有求饶,转身出了正阳殿,跪在殿门口,看着一个个被传召的大臣进进出出,晌午时分,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寒冷,但地板太凉,跪了两个时辰,裴皎的腿疼的厉害,也冷的厉害。

这样下去怕是要生病。

裴皎胡思乱想着,又过了两个时辰,太阳西沉,四周都是寒气,裴皎面色发白,要不是从小习武,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就算如此他也撑不了太久,当面忤逆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皎被冻的不太清醒,脑子昏昏沉沉的想着,要是沈怀酒在就好了,阿酒看到后一定会心疼,说不准会任他为所欲为。

他想念阿酒的怀抱,阿酒身上的温度,以及……

那双柔软温暖的唇。

沈怀酒的手很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昨夜帮他沐浴的时候,那只手放在他腰上,可惜沈怀酒不肯继续为他洗下去,否则放到别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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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该会更加好看。

胡思乱想间,裴皎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跟着跪下,他僵硬的转过脖子。

“阿酒?”

“你怎么在这儿?”

沈怀酒知道了,他本想瞒着的。

第56章

沈怀酒小心翼翼的握住裴皎冰凉的手:“殿下怎么不多穿点?”

“这样的天气,穿再多也没用。”裴皎垂眸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我以为你会劝我答应父皇的要求。”

沈怀酒道:“私心里,我也不希望殿下答应。”

裴皎还没来得及高兴,听沈怀酒继续道:“殿下纵然要成亲,现在也还不是时候,一旦殿下的实力暴露出来,就会成为另外几位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且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曾跟一个举子私奔,后被抓了回来,将来若是嫁给殿下,免不了要生是非,定不会同殿下一条心。”

“还有李国公,李国公府没有嫡女,庶女虽记在嫡母名下,但国公夫人走的早,后院乱成一团,庶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裴皎瞪着眼睛:“你想说的就这些?”

沈怀酒沉默,当然不止这些,但他没有资格说别的,殿下胸怀大志,将来登上皇位总归是要成亲的,后宫不可能成为摆设,也需要有人继承大统。

正阳殿内,皇上听说沈怀酒跪在外面,感到一阵头疼,他昨夜就没休息好,今天更是一刻都不曾休息,先是安抚好沈卓,又来一个沈怀酒。

昨天的事沈怀酒是苦主,皇家本就对不起他,皇上不敢让他在外面冻着,连忙让人请进来。

沈怀酒不过跪了一炷香的时间,双腿已然有些僵硬,想到裴皎跪了一天,如今还在外面,心情沉重。

看着沈怀酒行完礼镇定自若的模样,皇帝眼神中染上几分欣赏,恍然间想起初次见到沈卓的时候,沈卓的长相便很不错,又是进士出身,听说当时有许多人追着想把女儿嫁给他,沈怀酒的模样同沈卓有七八分相像,比沈卓还要漂亮,想来是文夫人的功劳。

难怪小六被迷成那样,他若是年轻几年,说不准也会动心。

少年轻狂时谁不喜欢好颜色?许多事等经历的多了才会明白,不管一个人长得多么漂亮,若没有真本事,只会成为别人的玩物,怀璧其罪。

裴皎不知道沈怀酒跟父皇说了什么,待人出来的时候,安海跟着传了口谕,允许他回府歇息。

沈怀酒快步走到裴皎面前把人扶起来,裴皎倚在沈怀酒身上,隔着殿门谢恩,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出了宫门,沈怀酒把裴皎抱上马车,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汤婆子。

马车内虽比外面暖和,到底比不上屋内,沈怀酒不敢掀开裴皎的衣服去看他双腿的情况,直到回到望月小筑。

昨日一次,今日一次,都是明晃晃的被沈怀酒抱进相府,消息已然拦不住,尽管沈大人表明沈怀酒是沈怀酒,他是他,也免不了被猜测。

裴皎叹了口气,埋在沈怀酒的胳膊里:“父皇一定会怀疑沈大人,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他不想让沈怀酒跟沈卓决裂,重复上一世的路。

“殿下不用担心,父亲在朝多年,皇上不会因为这一丝怀疑就冷落父亲。”沈怀酒把人放在榻上,脱去裴皎的外衣。

裴皎任由他掀开长摆,沈怀酒目不斜视,解开裴皎的腰带:“得罪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裴皎的裤子,空气微凉,裴皎忍不住缩了一下,沈怀酒盯着他红肿的双膝:“需要先敷一下,殿下且忍一忍。”

裴皎点点头没有说话,膝盖火辣辣的疼,沈怀酒拿着毛巾,里面不知道裹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膝盖瞬间缓解不少。

裴皎两条腿呈青紫色,冻久了需要时间恢复,沈怀酒上好药后,开始在他腿上按摩。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腿还是麻的,知觉在慢慢恢复,沈怀酒先温过一遍手,才放在他腿上温柔的揉捏着,眼底都是心疼。

裴皎往前探了探身子,勾住沈怀酒的下巴:“阿酒今日怎的这般主动?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殿下别闹,得多按一会儿,晚上睡觉才不会难受。”沈怀酒抓住裴皎的手,裴皎满不在乎:“之前又不是没跪过。”

他没那么金贵,偏沈怀酒把他当成琉璃瓶,生怕碎了。

“以前是以前。”沈怀酒看了裴皎一眼,从前殿下受过诸多委屈,不代表以后也要如此,殿下不疼,他替殿下疼。

看着沈怀酒眸子里的认真,裴皎忍不住动容:“阿酒,我今日并非拉你做挡箭牌。”

“那些都是我真正的想法,至于后嗣我也想过,大不了从宗室里找一个出挑的,从小精心培养,我觉得逍遥王叔家的那两个就很不错。”

“殿下是说逍遥王府的小世子?”沈怀酒皱眉:“小世子已有七岁,殿下不是想从小培养吗?”

“再过几年,逍遥王妃还会有孕。”裴皎道:“至于三皇兄跟四皇兄府上的,他们长大后怕是会对我有意见,不做考虑。”

沈怀酒点头:“殿下本不用这么麻烦。”

裴皎若是有自己的孩子,肯定跟他一样冰雪聪明。

“阿酒,其实你可以自私些,不要总是口是心非。”

虽然沈怀酒不说裴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每次都要猜来猜去,万一哪次猜错了,容易产生误会。

“殿下累了就睡吧。”沈怀酒道。

裴皎没再说什么,被沈怀酒按的昏昏欲睡,第二日告了假,早朝结束后才去正阳殿请罪。

皇上本就不喜欢裴皎,没让他再跪,挥手让人下去,既不想成亲,那他就该考虑要不要扶持其他人,十一皇子跟十二皇子虽然年纪小,但他的身体一向康健,再等几年也无妨。

裴皎路过御花园,同裴修隔着干枯的花圃对上视线。

裴皎先打招呼:“见过四哥,四哥这是刚从晨娘娘宫里出来?”

裴修与往常并无不同,对着裴皎点头:“是啊,刚陪母妃用完早膳。”

“父皇可用完膳了?”

裴皎笑笑:“嗯,在殿外跪了一会儿,父皇大概是不想见我,问安后就让退下了。”

“六弟别气馁,父皇想赐婚是为了你好,你若实在不愿,成亲后不去后院便是,何必惹父皇生气呢?”裴修走到裴皎身边,拿不准裴皎的想法,不知道他昨天那番作态是装的还是认真的,不管怎么样,裴皎已经触怒父皇,短时间内无法同他相争。

裴皎歪头:“那是四哥没有遇到真心相待的人。”

“若是喜欢,怎舍得让他伤心?”

“莫说是婚事,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为他摘下来。”

裴修皱眉:“六弟可千万别在父皇面前说,否则父皇又要动怒了。”

“四哥莫要说笑,父皇已然动怒,现下怕是不想见我了。”裴皎垂眸:“也好,省的成为四哥的麻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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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会是麻烦呢?”裴修道。

裴皎表面上看着仍像从前一样恭敬乖巧,但裴修明白,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所有的伪装都是为了隐藏,只要一天不撕破脸,他们就会一直兄友弟恭下去。

裴修道:“六弟别气馁,马上就是年节,宫里好久没有热闹了,到时候六弟好好表现,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

“那就借四哥吉言,我还要去给母妃请安,先行告辞。”

裴修点头:“好,六弟慢走。”

二人分开后,裴皎朝着漪兰殿行去,他刚受封亲王,漪兰殿热闹的仿佛在过节,不管从前跟婉妃关系如何的妃嫔们都来祝贺,也有一些奴才们巴结,礼物堆满了桌子。

看到裴皎,年轻的嫔妃们纷纷告辞,当着外人的面,婉妃一脸春风得意,当所有人离开,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婉妃的脸当即沉了下去,对着裴皎重重的冷哼一声。

“你倒是聪明,知道搭上沈家这棵大树。”婉妃坐在上首,眼尾带着岁月的痕迹,却风韵犹存,比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打裴皎被封为郡王,婉妃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重华殿只剩下十一跟十二皇子,裴瑄不再受欺负,婉妃每日喝着内务府送来的燕窝,身体调养的越来越好,脸色愈发红润。

文贵妃被禁足后,皇上嫌弃那些年轻的嫔妃在他面前总是战战兢兢,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经常来她这里,皇后不敢再像从前那般磋磨她,可以说除了裴皎这个逆子,其他没有不如意的。

面子上的功夫,裴皎一直做的很不错,经常来向她请安,只是每次两人都说不上几句话,谁也不想搭理谁。

今日前来又是为何?

“母妃为何要跟父皇提成亲的事?”裴皎问。

婉妃扫了裴皎一眼:“除了我,谁还管你?”

“你是我亲生的,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眼看着别的皇子都有了孩子,你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将来如何同别人相争?”

后嗣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毕竟没有后嗣,将来让谁继承大统?

裴皎差点笑出声,他看着婉妃桌子上的摆件:“母妃说这些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罢了,我并不想知道母妃有什么目的,今日来只是想告诉母妃一句,以后莫往宫外传递消息了,威北侯不会见你。”

婉妃面色紧了紧,握住手下的靠椅:“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母妃别装了,我既已经知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裴皎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朝着婉妃缓缓靠近。

“母妃想让威北侯进宫,是想杀了他森*晚*整*理,对不对?”

婉妃看着裴皎,心跳陡然加快,脸色铁青。

“母妃根本没想用他,矫揉造作的装可怜不过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喝下毒酒,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第57章

压迫感袭来,婉妃故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裴皎笑着:“母妃不必再试探了,威北侯已然知道你不是当年的婉婉,所以无论你怎么装可怜都没有用。”

婉妃瞳孔骤缩:“我说了我听不懂,滚出去,滚!”

小六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姐姐亲口告诉他的?

不可能!

姐姐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不过裴皎跟她长得像,姐姐如果知道小六是皇子,倒也不算是完全陌生……

看着婉妃癫狂的样子,裴皎转身离开,在他踏出宫门的前一刻,婉妃喊道:“我跟你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他不是,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难道就不怕他传出去吗?”

“只有他死了,你才能保住这个身份!”

裴皎没有回头,他不是婉妃,他相信的不是顾霖,而是顾霖的情义,重情义之人,就算死也会保守住秘密。

因着受封亲王,六皇子府改为明王府,裴皎忙的脚不沾地,迎来送往直到天黑。

到望月小筑的时候,沈怀酒刚喝完药,满屋都是药味,裴皎吸了吸鼻子,拿出一颗糖拆开包装塞进他嘴里。

糖的甜味冲淡了苦味,沈怀酒嘴唇动了动:“殿下……”

“嘘。”裴皎比了个手势:“甜吗?”

沈怀酒点头:“嗯。”

“什么味道的?”裴皎继续问。

沈怀酒道:“葡萄。”

“好可惜,我也想尝尝,但是只有一颗。”裴皎盯着沈怀酒的唇,语气带着遗憾。

沈怀酒顿时手足无措,若知道只有一颗,他肯定不会吃。

裴皎踮起脚尖,勾住沈怀酒的脖子,覆上他的唇,沈怀酒呼吸一滞,没有动作,裴皎轻易撬开他的牙关,屋内温暖如春,没一会儿裴皎的额发便湿透了,黏在微微出汗的脖颈上。

一吻毕,裴皎嗓音喑哑:“不是很甜,有点酸。”

沈怀酒知道他在说糖,还是红了脸颊,无意识的捏着裴皎的手指,两人手指相缠,像被风裹紧的绸带,难舍难分。

裴皎不仅尝到了糖的酸味,还尝到了药的苦味,沈怀酒自打出生,几乎每天都在喝药,小时候还好些,年岁越长,喝的药越多,说是养身体,其实就是活受罪。

裴皎很心疼,但是没办法,好在现在有了段星河,以后也有了期待。

段星河来后,沈怀酒不仅每日喝药,还要定期针灸,身体和精神比从前好了许多,裴皎才敢光明正大的勾引,他私底下问过段星河,只要不是太疯狂,偶尔来个一两次没问题。

奈何沈怀酒太过固执,无论他怎么勾引,沈怀酒也不多看一眼。

调戏沈怀酒已经成了裴皎的乐趣,他喜欢看沈怀酒脸红的模样,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马上就是年节,阿酒,我们马上就十九岁了。”裴皎看着沈怀酒,虽累了一天,但到了望月小筑,他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十九岁是加冠前的最后一年,加冠之后身上的责任会更重,沈大人跟文夫人有说过要请谁来为你加冠吗?”裴皎问。

沈怀酒摇头:“他们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这些,倒是殿下加冠时,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亲自到场。”

“父皇若是到自然最好,不来也不打紧,我想邀请逍遥王叔为我加冠。”裴皎顿了顿:“一共三项,其余的邀请沈大人,再加上老师,应该够了。”

“殿下思虑周全,父亲想必不会推辞,陈先生也不会,剩下的就是逍遥王了。”

“逍遥王这些年远离朝堂,一心经商,连带着世子都未入重华宫读书,殿下想请他有点难。”

逍遥王与昭王乃是一母同胞,听说关系很好,但两人年龄相差较大,再加上昭王故去多年,如今逍遥王是何想法,无人知晓。

“在没有摸清逍遥王的心思之前,殿下绝不可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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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皎点头:“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顾叔叔,我也没有完全相信。”

顾霖想向他投诚,裴皎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

“不过我猜大抵是用不上逍遥王叔的,父皇很有可能亲临,因为那个时候,三哥已经不中用了。”裴皎道:“父皇需要扶持我跟四哥抗衡,顺便下面那些小的,裴昭跟裴绍也会拉出来,就看他们能不能成事。”

“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不急,总要让父皇意识到他的身子其实没那么好,需要好好调养了。”

裴麒是父皇用心培养起来的,怎会不伤心,裴麒出事后,听说父皇差点吐了血,现在不明显,是因为父皇心里有事,念着皇兄,也念着文贵妃,无心踏入后宫才得以保全精气,一旦他开始宠幸嫔妃,被那些年轻的痴缠住,身体会急速亏损。

再说,就算其他妃嫔不发力,还有母妃在,为了抓住父皇的宠爱,母妃会无所不用其极。

年节过后,皇帝果然开始宠幸嫔妃,去婉妃宫里次数是最多的,那些年轻的也没有太过冷落,前前后后加起来,一个月至少要去十几次,嫔妃们不懂他的心思,只会勾着他往床上去。

在皇上看来,这些年轻嫔妃不仅颜色好,还乖巧听话,永远都不会忤逆他,眼神中充满了崇敬,唯一遗憾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从前的文贵妃。

皇上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叹息,站在长乐宫外流连,想进去看看,可是他不能。

他有他的难处,若是轻易与文贵妃重修于好,便是对不住金陵的百姓,就算他能进去,文贵妃大概也是不想理他的,襄阳侯府的人充军的充军,发卖的发卖,文贵妃定是恨上他了。

又是一年秋猎。

裴皎跟在裴晋跟裴修后面,裴修偶尔会落后几步同他说话。

没了太子,裴修不再隐藏,最近半年锋芒毕露,几次在朝上跟裴晋对着干,提出不同的意见,让裴晋很是不爽。

裴晋多年来一直屈居人后,上面突然没了人,好不容易扬眉吐气,还来不及耀武扬威,又开始被裴修各种绵里藏针的算计,父皇不仅不采纳他的意见,反而次次听裴修的,朝中大臣的嗅觉跟狗一样,虽没有站队,却默认更加偏向裴修。

裴修跟裴皎说话间,裴晋突然放慢速度,拉住缰绳同他们并驾齐驱。

“六弟最近成长的很快啊,不过半年就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裴晋一边说一边看向裴皎,裴麒那个废物,怎么没把小六给收拾了,现在就不会出来给他捣乱,跟老四一样,很会装模作样。

裴皎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裴晋,或者裴晋就是脑子有病,故意寻他的麻烦。

“都是三哥教导的好。”

裴晋冷哼一声,看着裴皎脸上乖巧的笑,越看越嫌弃,要不是父皇默认,小六怎会爬的这么快,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冷宫皇子,竟也能做亲王,还在兵部混的风生水起。

“说起来还未恭喜三哥,前些日子喜得千金。”裴皎道,裴晋别的不行,孩子一大堆,也可能正是因为够蠢,老天爷怜悯,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膝下已经有二子三女。

裴晋往后看了一眼,隔的太远,看不到丞相府的马车:“六弟不用羡慕,若是想要孩子,早些成亲就是了。”

“不过这样一来,沈相恐怕就不会支持六弟了。”

“三哥说笑了,沈怀酒是沈怀酒,同沈大人并无干系,他未入朝堂,从不参与政事,只一心养好身子,沈大人同我没说过几句话,他对离昭、对父皇的衷心日月可鉴,三哥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否则被沈大人听到,定要在父皇面前辩上一辩。”

裴晋脸色铁青,转过头不说话了,驾着马往前,不想再看裴皎一眼。

裴修忍不住发笑:“甚少见六弟这般伶牙俐齿,三哥定是生气了。”

裴皎眨眨眼,尽显俏皮:“三哥好像每天都在生气,他也太容易生气了。”

裴修:“……”

的确,明明谁都说不过,还偏喜欢说教几句,以前他们不过是让着三哥,如今可不会了。

“六弟今年可要好好发挥,射到的猎物越多,父皇越高兴。”

裴皎道:“四哥知道的,我骑射不佳,现在说的再漂亮,到时候若是一只猎物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

“所以啊,我就不胡言乱语了,沈怀酒这次也会入场,我得照顾他,就不跟哥哥们争猎物了。”

“六哥说的好听,其实是怕输吧?”裴昭打马向前。

裴皎沉默片刻,复牵起嘴角:“七弟错了,我不是怕输,而是一定会输。”

裴昭:“……”

怎么回事,刚才还跟三哥呛声,现在却突然认输,连一句争辩都没有。

裴皎笑着:“七弟跟八弟的骑射都比我厉害,你们两个努努力,争取超过三哥,三哥肯定会气炸的。”

“小六!”裴修轻声斥责了一句:“做兄长的,不许教坏弟弟们。”

裴皎挑眉:“难道四哥不想看三哥气炸的样子吗?”

不等裴修开口,裴绍抢先道:“我想看,七哥,咱们去找三哥打赌,我想要三哥那把秋水剑很久了!”

裴昭无奈:“你慢点,小心三哥骂你!”

两人一边说一边互相追着超过裴皎,兄弟几人说说笑笑,一时间看起来与普通世家并无两样。

裴修见他频频往后看:“在担心沈公子?”

“嗯,他身子一向不好,路途劳累,我本不愿他来的,是他担心我,非要跟来。”

“跟来就跟来吧,可父皇不让我同他一起坐马车,非要我骑马,故意让我担心。”

裴修:“……”

早知道就不问了!

第58章

前方传来裴晋的怒骂声,裴皎跟裴修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

晌午原地修整的时候,裴皎才有机会去看沈怀酒一眼,可总有不长眼的撞上来,比如苏承。

苏承如今还是白身,三年前他的确得到了父皇的赏识,但因为得罪了太子,没有挤进金吾卫,这几年每每借机接近太子,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后来太子被圈禁,苏承连忙熄了投诚的心思,庆幸他同裴麒没有太多交集,往来也不多,否则成阳伯府将毁于一旦。

好在四殿下跟六殿下都没有受到影响,苏承纠结许久,最后选择了裴皎。

不为别的,只为占个先机,四殿下如今在朝中呼声很高,不缺用人,又因为从前跟着太子做事,许多太子留下的心腹们都跟了四殿下,想把三殿下拉下马,为太子报仇。

连高高在上的太子都能被圈禁,将来谁登上皇位真不好说,经历了这么多事,苏承想通了,现在跟着六殿下还有肉吃,再晚些连汤都喝不到。

见苏承过来,沈怀酒缓缓收起嘴角,裴皎见他不高兴,心情也跟着不大好。

“这是成阳伯府家的世子。”裴皎介绍。

沈怀酒淡淡点头,苏承脸上堆着笑:“贸然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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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殿下同沈公子。”

打扰到了。

沈怀酒不能明说,索性不理他,苏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朝裴皎道:“明天就到猎宫了,我是来自荐的。”

“小人的骑射还说得过去,殿下若是需要,小人愿意为殿下所用。”

当年他猎得诸多猎物,六殿下是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推辞,不管怎么说,他总比沈相家的公子好,所有人都知道沈怀酒体弱多病,走路都艰难,更别说骑射了,估计连弓都拉不开。

要不是凭着这张脸,殿下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苏承面上恭敬,实则心里是非常不屑的,他的确惹不起沈相,但沈怀酒同他一样是白身,他身上还有个世子的名头,沈怀酒有什么?

六殿下若想在猎场上拔得头筹,肯定不能凭沈怀酒,还是要靠他。

就在苏承得意的时候,裴皎温声道:“多谢苏世子美意,不用了。”

“这次秋猎带上怀酒一起,是郎中说他不宜整日闷在屋子里,该出来散散心,我同他一起,就不参与围猎了。”

“殿下不参与围猎?”苏承差点失声,这可是赢得帝心的大好机会,六殿下就这么放弃了?

裴皎点点头,脸上在笑,眼神中却无半分笑意:“是啊,难不成苏世子有意见?”

“不,不敢。”苏承摇头,除了围猎,他实在想不到还做什么拉近跟裴皎的关系,由于太过震惊,苏承讷讷的一时没开口,气氛逐渐僵硬起来。

裴皎问:“苏世子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有了。”苏承说着,又不想错过这个接近裴皎的机会:“以后殿下若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就谢过苏世子了。”

苏承离开后,沈怀酒偏过脸:“此人不可信。”

“我知道,我不会被他骗的。”裴皎握住沈怀酒的手,沈怀酒有些不自在:“有许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他们看到我同你如此要好,肯定不忍心把家里的姊妹或者女儿嫁过来守活寡,如今盛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你难道还怕他们看吗?”

沈怀酒低下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当初若是殿下没有看到密室,一切的走向都会不同,殿下会有更好的未来。

裴皎笑道:“我说过,你可以自私。”

“再者,是我执意要你参加秋猎,也是我执意不想成亲,同你有什么干系,你若是自责,那我岂不是白做这么多了?”

“阿酒,你那么聪明,应该也想过,女子在这个世道上存活更加艰难,她们从出生开始就不如我们自由,更有那些重男轻女的家族,把女孩子当成玩意儿,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意她们的死活。”

“她们不同于男子,就算被家族厌弃,男子照样可以远离,不管做些什么营生,终归能活下去,做好了还能出人头地,女子一辈子困在后宅,就算有万般聪慧,千般算计,也难以往外踏出一步。”

“当初若非沈相坚持,文夫人如今还不知如何,女子嫁人等同于二次投胎,好不好全凭对方的人品,若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相互扶持走下去,度过后半生,是她们的幸事,若是不幸又能如何?只能认命罢了。”

“就算是阿姊那样赫赫有名的神医,也只能女扮男装才得以生存,可想而知其他女子又是何境遇,阿酒,你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里,沈相和文夫人都真心对你,你没有兄弟姐妹,更难接触到其他女子,但你想想宫里的那些公主,连她们都活的小心翼翼,更别说其他人家了。”

“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娶妻,更不想害的人家姑娘独守空房,将来还被人说三道四。”

父皇一共有三个女儿,大公主已经出嫁,剩下的两个也快了,都是贵人美人的孩子,有远去和亲的,再者就是嫁给世家,虽贵为公主,将来也由不得她们自己,全凭父皇一人做主。

沈怀酒顿了顿:“我从未想过这些。”

“我知道,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素不相识的姑娘,我都不能娶妻。”裴皎道,别说什么以后做了皇帝,再还那些姑娘们自由,人家姑娘能同他成亲,定是家族里悉心培养起来的,想嫁什么样的人不行,何苦跟着他耗费心神,将来被送出宫,年岁不知几何,又能嫁给谁?

之所以想这么多,是因为裴皎小时候的经历,他经常会想,若他是个女子,作为不受宠的嫔妃的公主,就算被欺负死,也喊不出一声冤枉。

沈怀酒握紧裴皎的手:“我明白了。”

到达猎宫后,裴皎仍住在原来的地方,刚让怜和把东西放下,皇上口谕传来,让他去云宫觐见。

云宫建在猎宫最上方,是整个猎宫的中心,易守难攻,就算有人想借皇帝出行刺杀也极难成事。

裴皎本以为父皇传他们兄弟几个是有事交待,没想到只有他一人。

“听说你这几日都同那沈怀酒在一起?”皇上揉着眉心,神色略带疲惫,连日赶路身心俱疲,他本想休息一下,又实在放心不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传出去像什么话。

裴皎回:“是。”

“看来你是真不想成亲了。”皇帝睁开眼睛:“昨日你母妃还说起,李翰林家的嫡次女明年及笄,想让她做明王府的王妃,你可知李翰林家的长子也参加了这次围猎?”

李翰林是在晨妃父亲隐退之后提拔上来的,也是前任翰林学士的学生,皇上很是赏识,四皇子当初成亲的时候,晨妃曾想亲上加亲,让裴修娶李翰林家的女儿,奈何他家嫡长女定亲早,嫡次女当时年纪还小,如今跟裴皎倒是正合适。

李家嫡长女嫁的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子,裴皎若是娶了次女,跟大理寺卿的儿子做了连襟,对他将来很有裨益。

“回父皇的话,儿臣知道,李家长子如今在工部任职,听说很是不错,很有当年李大人的风范。”裴皎道。

他只是不知道,母妃竟然妄想同李家结亲,李家世代清流,不愿意让自家女儿嫁入皇室,才早早给大女儿定亲,母妃若是不提,父皇怕是还没想到。

“你既知道,还同沈怀酒走那么近,他但凡传出去几句,李家岂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你?”皇帝不明白,他不相信裴皎对皇位没有企图,更不相信他表现出来的恭敬乖巧,能公然在正阳殿同他呛声,裴皎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也不知道这倔脾气随了谁,婉妃那般温柔小意,他是一点没遗传到。

裴皎垂着头:“父皇,我跟沈怀酒的事,盛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时父皇质问之时,殿内人并不多,可第二天便传了出去,父皇难道就没怀疑过谁吗?”

皇上当然怀疑过,因此处置了几个人,但最重要的……

“难道不是你们太过招摇,若非沈怀酒陪你一同跪在外面,被许多人看见,又亲自扶你出宫,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人,岂会传的那般沸沸扬扬,止都止不住?”

所以当时第二天他才会那般生气,连裴皎的面都不想见,直接让人滚。

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扶我出宫,就传成我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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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婚,当面顶撞父皇。”裴皎道。

“难道还冤枉你了?”皇上冷哼。

裴皎俯下身子:“是儿臣不孝,让父皇生气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通通都不放在眼里,你心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提起此事皇上就忍不住动气,恨不得亲自揍裴皎一顿。

裴皎道:“儿臣只是不想耽误好人家的姑娘。”

“这么说朕该奖赏你?”

“儿臣不敢。”裴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从他成为亲王,面见父皇的次数多了,两人之间偶尔相处的还算融洽,父皇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都需要学习,裴皎虽会算计人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朝政,父皇见他勤勉,也愿意多提醒几句,是以冲淡了之前的嫌隙,终于有些像父子了。

皇上差点气笑,看着裴皎油盐不进的模样,挥手让人起身。

“此次围猎你若是能拔得头筹,朕便不再管你和沈怀酒的事。”

他倒要看看小六的实力究竟如何。

第59章

修整一夜过后,裴皎带着沈怀酒故地重游,沈怀酒惊异他还记得路。

裴皎笑笑,不以为意:“只要是走过的路,我都记得。”

就算是慌乱中随便跑过的路,裴皎也记得,然沈怀酒从来记不住路,也许是出门较少,很容易迷路。

“原来这里离猎宫这么近。”沈怀酒当初以为自己走了很远,结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裴皎道:“你当初兜兜转转,可能在原地走了很久,所以才觉得远。”

裴皎带着沈怀酒飞下土坡,看到当初藏身的山洞:“故地重游,有没有什么感触?”

想起三年前山洞内发生的事,沈怀酒的脸透出薄红,裴皎道:“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一下三哥,要不是三哥出手,我不会跑到这里,更不会遇上你,阿酒,当时我并不知你心意,现在想想,你当初真的完全没想发生点什么吗?”

沈怀酒敛眸,怎么会完全没想过,殿下就在他怀里,衣衫被水浸透,后面更是主动脱了衣服为他暖身体,他的确身子不好,但没有那方面的隐疾,热气上头,他甚至想将错就错,也知道裴皎之后不会怨他。

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他不能,起码他在殿下面前必须做个君子,沈怀酒一直视殿下如珍宝,怎舍得让人在这样一个破山洞里受罪。

“殿下莫要问了。”

“不让问,那就是想过。”裴皎道:“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想,我倒要怀疑了,我听阿姊说,喜欢一个人,本身就会对那人产生非分之想,感情是最不可控制的,欲望也是。”

“殿下什么都同段神医讲吗?”沈怀酒皱眉。

裴皎摇头:“当然不是,不过可以问很多,毕竟我同你跟她同林姑娘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阿姊跟他说,沈怀酒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很好,实则还没有除根,还没有根治的办法,只维持稳定的话远远不够,仍有活不到而立之年的风险。

“段神医是真的把殿下当亲弟弟看待。”沈怀酒道,虽然钟沅沅才是段星河的亲弟弟,但段星河明显待殿下更好,也许是因为她自认亏欠钟沅沅太多,二人相处起来不像姐弟,反倒更像母子。

裴皎垂眸:“阿姊真心待我,我是知道的。”

“不说这些,父皇给我下了令,我若是能在秋猎中拔得头筹,他就不会再管你我之事,阿酒,我不能在猎场上保护你了。”

他想赢,光明正大的赢,这样一来就无法同沈怀酒一起看风景,碰到猎物还要驾马去追,无法顾及到沈怀酒的安危。

沈怀酒握住裴皎的手:“殿下不必担心,我不会乱跑。”

虽有规定不让侍卫进猎场,但沈怀酒情况特殊,同皇上说一声,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他会照顾好自己。

“殿下也要保重,莫要受伤。”

“嗯。”裴皎攥紧了沈怀酒的手,看着沐浴在日光下的人,他想,大概这就是心动吧。

秋猎当天阳光正好,裴皎一身靛蓝色骑装,他甚少穿这般鲜亮的颜色,再加上精致的眉眼,引得在场无数世家公子注目,纷纷询问是谁。

得知是六殿下,有人叹气,有人好奇,裴皎刚站定,沈怀酒从另一边行来,直直的走到他身边。

“这又是谁?”

看穿着很是贵气,眉眼俊秀气度不凡,是个可塑之才。

“你不知道?这是沈相家的那位公子。”

“沈相家的公子?”

“他不是身子不好,从不出门的吗?”

“如今满京城谁人不知,这沈公子跟六殿下可是……”

那人放低了声音,引得周围人纷纷靠近。

“传闻沈公子跟六殿下情比金坚,六殿下还曾为了沈公子拒婚,现在六殿下参加秋猎,他跟着也不稀奇。”

“真的假的?”

裴皎耳力好,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不在意,只看着面前的沈怀酒,沈怀酒今日没穿白色,而是裴皎提前让人准备的衣服。

红衣如霞,配上沈怀酒本就妖艳的脸,裴皎忍不住道:“阿酒,你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妖精。”

“殿下是在夸我吗?”沈怀酒问,一般不都是说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裴皎眨眼:“当然,书里的妖精各个都是绝色,人家用了千年才修成人形,自然要挑一下皮相,仙子虽美,但比不上妖精会勾人。”

就像沈怀酒,他只单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裴皎就已经挪不开眼睛了。

不只是他,裴皎环顾四周,有许多人的眼睛好似长在了沈怀酒身上,连他看过去都没有收回。

“阿酒,我要醋了。”

沈怀酒轻轻扯了下嘴角,裴皎听到一些小声的惊呼,更加不高兴:“早知道就不让你穿红色了。”

“那……以后只穿给殿下看,可好?”沈怀酒道。

裴皎恨不得当即拽着沈怀酒离开,回屋里一个人好好欣赏,奈何他不能,裴皎以前觉得沈怀酒不解风情,总是推拒,更不会说软化讨他欢心,现在才明白,幸好当初沈怀酒没说,否则他肯定把持不住。

也许是来时路上他同沈怀酒说的那番话,让阿酒终于想明白了。

就是时间不大对,早上几天,他们还能在望月小筑胡闹几日。

两人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其他几位皇子也到了,各世家公子、宗室子弟还有五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家中嫡子,场上足有百人之多。

“六弟跟沈公子的感情真好,这个时候还卿卿我我的,不怕被人看到闹笑话。”裴晋非常不屑,这简直是皇室的一大丑闻,亏小六做的出来,脸皮够厚,父皇竟也不管管。

裴皎转过身:“不过是同阿酒说几句话罢了,三哥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卿卿我我了?”

“还是说三哥的眼睛与众不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裴晋被裴皎贸然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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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来,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从前裴皎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如今竟敢同他呛声了。

“还阿酒,叫的可真亲切啊!”

沈怀酒想说什么,被裴皎拉住:“三哥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叫你阿兄。”

裴晋:“……”

“你今天出门把脑袋撞坏了?”

裴修笑着解围:“三哥,六弟在三嫂面前一向恭敬,如今当着沈公子的面,你也给六弟些薄面吧。”

裴皎扫了裴修一眼,他的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解围,实则把沈怀酒跟三王妃放到了同等位置上,被人听到无疑是确定了沈怀酒同他的关系。

裴皎是不在乎,但很不喜欢裴修卖弄心机。

裴昭跟裴绍想说点什么,结果裴绍一看到沈怀酒就脸红的说不出话,别扭着看向别处了,裴昭不想被裴皎怼,只能恭恭敬敬的喊一句六哥,否则婉妃那里一句枕头风,他的母妃就要跟着遭罪。

“四哥严重了,阿酒怎能同三嫂相提并论。”裴皎道:“不过是平时喊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罢了,还望三哥跟四哥不要介意。”

裴晋冷哼一声:“算你们有自知之明。”

裴皎看向沈怀酒,见他眉宇间似有不忿,转过头道:“说起来,不管将来如何,我身边只会有阿酒一人,三哥对三嫂虽然不错,可府中女眷众多,侧妃有两个,侍妾也有三四个,确实不能相提并论。”

裴晋暴怒,抬手就要打,裴皎不闪不避,想着挨了这一巴掌,回头在猎场中再好好还回去,脸上却突然罩上一个阴影,裴晋的手也迟迟没有落下。

是沈怀酒挡在了他面前。

裴晋不敢打沈怀酒,他虽是王爷,而沈怀酒只是一个白身,身份上完全有资格教训他,但裴晋不敢,他再猖狂,也知道沈怀酒打不得,万一有个好歹,沈相不会放过他,父皇更不会放过他。

“沈怀酒,莫要仗着本王不敢打你就为所欲为,让开!”

沈怀酒没有让:“我不会让,三殿下的要求怕是要落空了。”

“六殿下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他的态度的确不好,但此事是由您先挑起来的,若传到皇上耳朵里,您觉得皇上会怎么发落?”

“你拿父皇来压本王?”裴晋盯着沈怀酒,眼神愈发阴狠。

沈怀酒拱手:“不敢,我也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三殿下现在动手不要紧,外围的世家子弟可都看着呢,三殿下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裴晋的瞳孔缩了缩,四周的人果然都在看着森*晚*整*理他们,今日这一巴掌落下去,打在裴皎脸上事小,他的声誉毁于一旦才是大事,何况四弟一直有个贤王的名号,他不爽很久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同裴皎相争,让四弟做了渔翁。

他冷冷的盯着沈怀酒,良久后收回手,扫视四周:“本王不过是同自家弟弟开个玩笑罢了,沈公子何必这么认真呢?”

说完,裴晋往前走去,裴修看着二人欲言又止,见裴晋越走越远,低声道:“我去劝劝三哥,小六你别担心。”

裴昭跟裴绍跟着离开,裴皎看着他们的背影:“四哥又拿我作筏子,明明是想盯着三哥,不让他接触宗室子弟,偏要说成去规劝。”

沈怀酒问:“七皇子跟八皇子没有再欺负殿下了吧?”

“没有,他们不敢,景妃自当年之事后并不得宠,再加上没有母家,他们两个只敢欺负无权无势的,不敢再招惹我。”

裴昭跟裴绍不是傻子,他们不是不想分一杯羹,但想不到对付他的好办法,只能暂时蛰伏。

沈怀酒看向裴皎:“刚才殿下不该说那些话。”

“可是你不高兴。”裴皎道:“你不高兴,我就让他们不高兴。”

第60章

沈怀酒顿了顿:“我并非因此不高兴。”

是因为三皇子说殿下脑袋被撞了。

“无妨,不管是为你还是为我自己,都是一样的。”裴皎道:“沈大人到了,我去问个安。”

另外还有礼部和兵部的熟识,裴皎带着沈怀酒一同过去,介绍对方认识。

待皇上到场,宣布秋猎开始,裴皎才同沈怀酒分开,临别前嘱咐敏言照看好沈怀酒,皇上同意他带侍卫进入,但只能带一个人。

敏言叽叽喳喳的毛遂自荐,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殿下待公子真好,这样老爷跟夫人也就能放心了。”敏言自打进了猎场,嘴就没停过:“公子千万要放宽心思,上次听段神医说蓬莱有仙草,或能救公子性命,老爷已经派人去寻了,想必很快就能寻到。”

蓬莱……

沈怀酒摇头:“蓬莱只是传闻,从未有人见过。”

“段神医说她师父曾见过一株蓬莱仙草,视若珍宝,后为救人用掉了。”敏言不认同,公子看事情总是太过极端,把所有事都往坏处想。

段神医提起仙草的时候表情很平静,那日救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特殊的,甚至比普通老百姓还要穷,根本掏不起药钱,但师父认为仙草本就是用来救人的,不管用在谁身上,只有救了人才有意义,其他都不重要。

师父才是真真正正的神医,她不过是担了虚名而已。

当时殿下反驳,若非段神医游历在金陵一带,救了许多人,不会得到神医的名号,这本是她应得的。

敏言道:“若是那株仙草还在,公子现在就能痊愈了。”

“若是仙草还在,被救的那人或许早已没命,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高贵,人命都是只有一条。”沈怀酒道,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敏言哼了一声:“才不是,当然是公子最重要,这话就算去问六殿下,殿下也会这么说。”

而且以六殿下的性子,说不准会直接把仙草抢过来,不管别人的死活。

另一边,裴皎已经猎到了一只驯鹿,两只兔子,着金吾卫抬了出去,放在属于六皇子的位置上。

外面的人见是裴皎的猎物,有人惊讶,有人高兴,更有人不忿。

“这真是六殿下猎的?怕是作弊了吧!”

沈卓往后瞥了一眼,说话的是国公府的一位小辈。

“陈兄慎言,这些都是金吾卫亲自验过的,是不是六殿下的羽箭一看便知。”

每人的羽箭上都刻了字,为的就是防止作弊,不管他们射到哪里,每根羽箭最后都会被收回,对不上数目或者有差错,金吾卫会查问清楚。

被称作陈兄的人明显不屑:“羽箭虽是他的,射箭的人可不一定是。”

若有心想表现,把自己的羽箭分给别人,倒也不是不行,这就体现出了金吾卫的重要性,每人射箭的力度不一样,射中猎物的深度就不一样,金吾卫都能查出来。

没一会儿里面又抬出来不少猎物,到晚间,裴皎那里已经成了堆成了小山。

裴晋的脸色非常难看,今天运气不好,本身就没碰到几只猎物,还追丢了一些,最后只打到了一只狐狸,反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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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皎,不仅有两只狐狸,甚至还有一头野猪。

野猪身上插满了羽箭,四肢和腹部上都是,可见裴皎费了多大力气。

裴晋一向自诩骑射高超,也不敢保证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拿下这么多猎物,连以前学骑射时拉不开弓的裴皎都比不上,裴晋的脸黑如锅底,心中暗暗发誓,明日一定要超过裴皎。

裴昭跟裴绍从前在裴晋身上吃了不少苦头,如今看他吃瘪,脸上全是幸灾乐祸,不过看见裴皎的猎物,他们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裴昭想过去刺裴皎几句,被裴绍拉开。

裴皎看着他闪躲的模样觉得不太对劲,沈怀酒没有说话,定定地站在裴皎身后,眼神也一直落在他身上。

“今日可发生什么事了?”

沈怀酒小声道:“遇到了八殿下。”

“他一个人,没跟七弟一起?”裴皎问。

沈怀酒摇头:“没有。”

裴皎略沉思了一会儿,他比沈怀酒入猎场早,也没有看到裴昭跟裴绍,二人一向形影不离,这次怎的分开行事了?

刚才裴昭明显想说什么,裴绍……

“现在人多,回去再说。”裴皎道。

裴修知道裴皎从前诸多隐藏,没想到他骑射这般好,每根羽箭都插的很深,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以办到的,如此一来,裴皎定然会武功。

皇上龙心大悦,当着众人的面赏了裴皎一把弓,说是前朝大将军的遗物,父皇此般,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以三皇兄的心性,定然咽不下这口气,还要防备着有人浑水摸鱼。

回到住处,裴皎换完衣服去寻沈怀酒,沈怀酒跟裴皎想的一样,现下他们在外面,是隐在暗处之人最容易动手的时候。

“明日让敏言跟着殿下吧。”

裴皎皱眉:“你是怀疑金吾卫中有他们的人?”

“金吾卫最好安排,他们能进入猎场,但也要防着禁军。”沈怀酒道:“虽说威远侯安排了自己人,刻禁军众多,侯爷也顾不过来,最近殿下跟程放可有联系?”

裴皎摇头:“没有,此次他并未随行,留在宫内守卫了。”

沈怀酒更加担忧,在盛京时他尚能顾及,宫里有不少他的人,到猎宫就没把握了。

“他们应该不会这般激进,金吾卫是跟在父皇身边的侍卫,一旦动手,便再无回去的可能。”这样要紧的心腹,不该草草死在猎宫,以后有更大的用处。

沈怀酒道:“所以他们一旦出手,必会下死手。”

“或者把殿下打晕,扔到野猪或猎豹口中,到时候死无对证,谁能知道是故意为之?”

裴皎眸色认真:“你放心,我会防备。”

他身上除了弓箭,还带了不少东西,沈怀酒给了他一堆迷药,足够迷晕三头野猪,之所以没准备毒/药,是怕他不慎弄到自己身上,跟着中毒。

“若是我解决不了,会去求助禁军,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方位。”裴皎不是自大之人,他知道轻重,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沈怀酒略略放心,还是提着一口气,裴皎也不放心他,怕他们先朝沈怀酒下手,他们不知他同沈卓关系如何,一旦沈怀酒出事,他难辞其咎,因为如果没有他,沈怀酒不会来猎场。

到时他被沈卓恨上,自身难保,更别说去争位了。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沈怀酒也很危险。

说完正事,裴皎勾住沈怀酒的脖子,整个人扑了上去:“阿酒,我今天好累,你抱抱我。”

沈怀酒瞬间红了耳根,手足无措的拖住裴皎的腰,不想他受伤。

裴皎盯着沈怀酒的脸,这般近距离看,感觉有些晕,他眨了眨眼睛:“你还没说裴绍的事。”

见沈怀酒不知道怎么解释,裴皎道:“他喜欢你,对不对?”

沈怀酒摇头:“不知道,八殿下只是搭了几句话,我并未理会。”

后来许是觉得尴尬,也可能是生气了,就走了。

“他看你的眼神绝对有问题。”裴皎不依:“我不高兴。”

“你今天实在好看,阿酒,我真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你穿红色了。”裴皎说着,下巴缓缓放在沈怀酒的肩膀上。

沈怀酒感觉耳朵很痒,裴皎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垂上,沈怀酒喉咙滚动:“我明日不穿便是。”

“不是不让你穿。”裴皎叹了口气:“阿酒,你怎么就不懂呢?”

他不高兴,哄一哄就好了嘛。

沈怀酒顿了顿,这样拖着裴皎的腰有些不大舒服,却不敢再往下挪动。

“殿下想不想看我里面穿的是什么?”

裴皎:“……”

“阿酒,我好像把你带坏了。”

裴皎从沈怀酒身上下来:“喝完药了吗,今日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跟平时并无不同,殿下别担心。”沈怀酒道,他虽跟着进了猎场,但只在外围转悠,又是坐在马背上,累了还能停下歇歇,他的身子现在与常人无异,很少发作了。

“那就好。”裴皎上下扫视着沈怀酒:“不是让我看你里面穿的是什么吗?还不脱?”

沈怀酒垂下眼睫轻笑了一声,没有躲避,如玉般的手指落在衣带上,裴皎盯着他的动作,眼神一错不错。

“殿下……”

裴皎盯着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好奇的小鹿,沈怀酒把人搂进怀里,声音干涩:“殿下,别这样看着我。”

裴皎回抱住沈怀酒,没有说话,正纠结做还是不做的时候,沈怀酒突然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上来。

做!

什么秋猎,什么比试都通通抛到脑后,他感觉沈怀酒的手在自己腰间游走,没有乱动,裴皎还是觉得要炸了,他一边抵住沈怀酒的头,一边去扯他的衣服。

“殿下,不可。”沈怀酒抓住裴皎的手,他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衣服。

裴皎眼神迷蒙:“为什么不行?”

“阿酒,你可怜可怜我吧。”

沈怀酒犹豫了一下,就因为这一下,身上的衣服彻底被扒干净。

沈怀酒的呼吸愈发重,他抱起裴皎放在床上,裴皎头晕目眩,他搂住沈怀酒的脖子,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他张口咬了上去,沈怀酒闷哼一声,疼是其次,关键是裴皎咬的地方不大对,又酥又麻,顺着脖子一路往下。

像是瞬间着了火,烧的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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