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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溪平静答:“我家与他家早在十几年前就分家了,不过是两家还守着同一个长辈,才没断了往来。”
“守着同一个长辈,那就是一家人啊。”刘诚停下忙碌的手,把刀往桌子上一插,没好气道,“姑娘请离开吧,这肉我不卖了。”
原本还好声好气,变脸也忒快了。
柳云溪听出这事儿跟叔父家有关系,镇定地问:“我能否问问缘由?”
“还能有什么原因,我表兄救了那个柳依依,她不道谢也就算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污蔑我表兄占她便宜,早知她是那么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时还不如让她淹死在河里!”
“刘诚,别说了。”萧邺平静的打断了他。
刘诚年轻气盛,“表兄,咱不能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
看这二人的反应,柳云溪感到很有意思。
按理来说,萧邺是救人的人,不被感谢还要被污蔑,自然是受委屈最多的那个,他却寡言少语,不愿多提。
反而是刘诚替表兄打抱不平,看上去有些意气用事,但也是明辨是非的人。
她按下了采晴想要拉她离开是非之地的手,平静道:“两位请说就是,我也想听一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诚憋了一肚子的闷气,都算找到了出气的地方,滔滔不绝地说。
“少装的一副好人样,我表兄救了人,什么都没有要求你们,你那个好妹妹倒是聪明,自己没再露过面,反而是她爹娘带着奶奶一起上门,说是我表兄坏了他家女儿的名声,非要我们离开扬州城才罢休。”
“所以你们才离开扬州城?”
“我们只是平头百姓,不听他们的,就日日有人来摊子前头造谣生事,我们有什么办法,惹不起,只能躲了。”
竟然还用了这么下做的法子,柳云溪做思考状,“原来是这样,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对。”
刘诚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想替他们道歉吧,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柳云溪缓缓摇头,笑容从容优雅,“你误会了,我没有想替他们道歉,他们做的错事,与我无关。”
“怎么与你无关,你们是一家人,别以为……”
“刘诚,别再胡搅蛮缠了。”萧邺不想让表弟对旁人无端指责,及时打断了他。
直到这时,他才看了柳云溪一眼,低声道:“这位姑娘看着是个明事理的,应当与那几位不是一路人。”
若不是明事理,也不会听他们说这许多幽怨之言。
刘诚还算能听进去劝,住了口。
萧邺走到棚子下,挤开刘诚,重新拿起刀,礼貌问:“姑娘要买排骨是吗,家里几口人?”
“四口人,还有十来个家仆。”柳云溪想了想,又说,“干脆把这一整只都给我吧,家里雇了三十多个采药的农户,今日请他们吃一顿。”
“那好,我给您收拾一下。”萧邺应下,手上迅速动作起来。
刚才已经看过刘诚剔骨时的熟练,可萧邺与他完全不同,不只动作麻利,下刀更是精准有力,一刀就斩断了脊骨。
柳云溪不由得称赞:“萧大哥的刀可真有力道。”
萧邺沉默不答。
刘诚骄傲道:“那是当然,我表兄可是从过军的,若不是家中清贫,以他的本事,考个武状元都不在话下。”
“这么有把握?”柳云溪转头看他。
刘诚便娓娓道来:“我们在扬州城里摆摊卖肉,就是为了赚够钱去考武试,本来钱都快攒够了,结果被柳承业他们闹得摊子也没了,我父亲去世又花了不少,估计是去不了今年的武试了。”
“京城的武试是在十月份之后,算起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去借一点吗?”
“说的容易,庄户人家自己过活都难,哪有闲钱借给旁人。”
看这弟兄二人缩在小小的村庄里壮志未酬,柳云溪觉得很可惜。
“敢问你们需要多少路费?”
“二十两。”刘诚随口答。
闻言,采晴惊讶道,“这怎么够,我们只是去江州一趟,光住宿吃饭都不止二十两了。”
“只要能到京城就好,住宿和吃食上不必太讲究。”萧邺难得开了口。
柳云溪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钱,双手递到刘诚手上,“这张银票,给你们做路费吧,就当是交个朋友。”
刘诚还当是二十两的小银票,没什么负担就接了过来。
放在手心一看才发现是一百两,顿时又惊又疑,“你真要给我们?该不会是为了让我们别记恨你的家人吧?”
“该恨还是要恨的,毕竟是他们做了恶事,恶因生恶果,他们该承担。”
柳云溪语气平常,就像是和朋友之间敞开心扉的闲聊。
“碰巧我也不喜欢他们的秉性,反而很欣赏刘兄的心直口快、嫉恶如仇,还有萧兄的侠义心肠、身手非凡。”
表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几个月来受到连串的打击,不曾想会在人生低谷得到一个陌生女子的欣赏与肯定,还给了他们银两支持。
柳云溪温声道:“不必疑心,我父教我为人要诚信要胸怀宽广,我既诚心与二位交朋友,必然以此相待。”
萧邺放下刀,双手抱拳回礼。
“多谢姑娘。”
刘诚收起银票,也抱拳,“还请姑娘谅解我方才的意气用事,实在是受了冤枉憋屈的慌,以为姑娘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才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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