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有直播的，有录视频的，有拍照的，她们拿着精巧的盒子，让这一幕留在了虚拟的世界。

天要黑了。

一束光打了过来！

是店家免费提供的灯光。

宁蔷薇和鱼幼薇便在光里，一动一静，一舞一音，犹如神仙璧人，金童玉女。

扬起的衣袂落下，黑色的剑身沉静，颤动的琴弦不再跳动，音符散去。

当掌声响起的时候。

鱼幼薇抬头，便能看到那光里的人正在笑着，开心而满足。

他挽了挽因为动作和晚风，稍显凌乱的刘海，然后转身，向自己伸出了手。

鱼幼薇便知道，这一刻从此就在心里，没有办法遗忘了。

宁蔷薇帮着鱼幼薇收好了琴，两人一起回到人群，迎接她们的，是同学们热切的掌声和赞扬的目光。

宁蔷薇从未有过这种满足，除了直白地说：实在是太开心了！用其他的方式去形容，都显得单薄且不够真切。

这是和上次的文艺汇演完全不同的经历，自己的观众触手可及，他就在她们之间。

近在咫尺，于是可以真切地看到，听到，触碰到那些善良和欢喜。

真好。

张扬看着笑得灿烂的宁蔷薇，看着他身边热切的鱼幼薇，突然沉默，她低垂着眼睑，站了起来。

来到黑暗处，张扬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刚刚入夜的时候。

那一天，他站在她的身后，指着流星，让她许下了愿望。

如今，背后宾客欢怡，她仍能听到那些开心的笑声，可自己……

张扬低下头，看着远方，深沉的黑暗沉静如水。

节目并不多，于是安排成了一段一段的。

艾欣在报完幕后就坐了下来。

她看到了张扬的离开，于是起身跟了过去。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她站在张扬的旁边，并肩看着远处，风吹着张扬的头发，那些发丝在风里飘着。

张扬没有看身边的人，只是平视着前方。

艾欣又问道：“你喜欢他？”

张扬沉默着，然后从鼻腔里溢出一个字眼：“嗯。”

艾欣轻笑了一声：“你想和他在一起？”

张扬转过头看着艾欣，一言不发。

艾欣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所以，凭什么？”

张扬有些疑惑：“什么？”

艾欣收回了目光，低头用脚尖拨弄着脚下的石头，语气轻松到仿佛在念一段课文：“人家长的好，性格温和，心地善良，多才多艺，生活上也那么自律，这样的男生，凭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张扬看着艾欣，有些不甘：“这三年来，最照顾他的人是我！”

艾欣抬起头：“哦？所以呢？”

似乎有些冷，张扬摸了摸胳膊：“所以，最了解他的是我啊，所以，与他牵手一生的人，也应该是我啊。”

艾欣嗤笑一声：“哈哈哈，道德绑架？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小说看多了吧张扬！”

她收敛了笑声：“张扬，虽然你是我这三年最讨厌的人，不过我对你还是欣赏的。”

艾欣直视着张扬的眼睛：“别玩那一套了，什么明明是你先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什么挟恩图报，别玩那些把戏了，提升自己吧张扬，变得优秀起来。”

她靠近她，认真而严肃：“感情没有先后，但真的有般配。”

艾欣后退一步，张开胳膊，迎接山风：“放飞自己吧！变成九天上的白鹤，再去考虑吧！”

马上要下一个节目了，她转身朝着班级的圈子走去，留下张扬一个人在身后。

黑暗里的女孩儿摸了摸手腕上的金丝玉，于是触碰到了那个疤，她看着远方，目光深远：“对不起，宁蔷薇。”

转过身，张扬朝着那个洒脱的背影喊到：“谢谢你！艾欣！”

她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张扬看着那片光，突然笑了，只是眼里的光芒变得朦胧，一滴眼泪映着火光落下，滴在草里，被土地吸收。

她拿出纸，擦了擦眼睛，向来处走去。

回到人群，正在表演的是相声，张扬与左右的人一同开心地笑着。

宁蔷薇听到清脆的笑声，他转过头看了那边一眼，恰好与她对视，于是一起笑了。

饭过五味，晚风习习。

正当青春的孩子们抛下了所有的负担和压力，她们手牵着手，围着篝火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活力。

那种青春的气息跟着风散开，于是看着这边的游人们也一起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束缚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只要开心，只要开心就好。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那些尚未长成的孩子自发地收拾整理了场地，狼藉变成了整齐。

虽然没办法收拾干净，可至少不会让店家那么辛苦。

回到酒店，收拾一番，提着自己的东西，高三一班就要回去了。

这段路程结束，她们又要回到明亮的教室，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夜幕里，车灯在黑暗里推进，带着满车的人朝城里去。

“你们看！”

有人喊了一声，车窗外的远处，是一片连绵的地光，绚烂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