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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即将西斜的阳光温暖不刺眼，柔和光线透过玻璃窗户，投射在地板上，驱散了一室冰冷的气息。

冯慧兰已经醒来。此刻，她手里拿着陶瓷汤勺，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汤。何姨立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冯姨。”韩司柏一进门，立即摆出一副正正经经的表情，说话的音量也下意识降低了。

他生怕自己的吵吵闹闹会惹人不快。

何姨伸手接过果篮，低声朝他问好：“韩少爷。”

房间有些安静，除了旁边仪器在工作时发出的轻微响声。一时无人开口说话。

冯慧兰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们身上。

目睹此状，韩司柏有些不太自然的轻轻咳了一下喉咙，转头看向江辞。

江辞反应倒是很平静。他目光越过韩司柏，扫向站在外边的人。

叶蓁蓁其实没敢太靠近。她心里头愧疚，看向冯慧兰的眼神都带着些闪躲。

她自知自己现在就是罪人。

没有脸面再见她。

江辞见她这般模样，不禁眉头一皱，他后退了一步，一把拉过她的手，眼神给她安慰。

接受到他坚定的眼神，叶蓁蓁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一般，一瞬间有了莫大的勇气。她走至床前，轻蠕双唇，低低地叫了一声：“妈。”

语气里藏着满满的歉意。

冯慧兰早已经没有了食欲，她放下汤勺，接过何姨递过来的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嗯，都来了。”

她额头上还包着纱布，略有憔悴的眼睛下面泛着一层黑眼圈，无悲无喜的脸上，透露出疲惫。

叶蓁蓁心里百感交集。

不过比起昨天，起码她肯开口说话了，至于其它的，一步步慢慢来吧。

“这不是嘛，”韩司柏平常话本来就多，他自然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我这次特意挑了你爱吃的橘子。”

“有心了。”她背靠在床上，目光平静地看着桌上包装精美的果篮。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吃橘子的了。

她只记得，有人很喜欢吃。

韩司柏没有停留多久，便起身离开了。

江辞和叶蓁蓁一同送他出去。

“小师妹，今晚有你在，我可以放心了。”韩司柏故意放慢脚步，在叶蓁蓁耳边低声道。

“什么？”叶蓁蓁一脸疑惑，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上次冯姨闹自杀入院，老江借酒消愁，那伤心的劲儿，我见犹怜。”韩司柏偷偷看了一眼江辞，趁他在低头看手机，还是没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他对那晚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兄弟这么年，他从来没见过江辞会有那么失神落魄的一面。

自杀？

韩司柏这么一提醒，叶蓁蓁脑里的片段不停再回放。

那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如泥，心事重重，原来是因为冯慧兰闹自杀！

她根本就不知情。

别说冯慧兰，就连江辞，她都没有认真关心过他的生活。除了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去靠近他，根本就没心思放在他身上。

如今想来，那时候，他得有多痛苦难过啊！

想到这，叶蓁蓁的心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呼吸不畅。

那时候，她为什么不早点喜欢上他呢？

哎……

江辞按下电梯按钮，回头一看叶蓁蓁那一脸菜色的表情，他眼神狠狠地剜向韩司柏：“怎么了？”

韩司柏有些心虚，这会不敢跟他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