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洲没关车门,几步跨到她面前。离得近,闵稀抬头看他,“开了几天?”“两天。”气息交错,傅言洲克制住没低头亲她。来的这一路,他不断细捋以前,依旧不确定她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是他研究生时,还是更往前。她以打卡各大藤校为幌子,经常去他的母校,原来是过去看他,可有时他不在学校,她见不到他。“以前去过多少次我学校?”话题跳跃太快,闵稀微怔。飞过去四十一次。她说:“不记得了,谁没事记这些。”说着,她指指拍摄基地,“我还得工作。你去其他地方转转,五十公里左右有个小景点。”闵稀刚转身,傅言洲一把握住她手腕,把她拉回到身前,双臂将她紧箍在怀里,嗓音沉哑:“我抱一下。”他又道:“我就在这,你下班就能看到我。”第63章他为她投资研发白玫瑰系列护肤品,为她设计稀有钻石手链,给她制作白玫瑰台灯,所有的惊喜和感动,她都抵挡住了。他的两次真心表白,她也抵挡住。甚至抵挡住他开了两天的车来西北看她。却唯独对他的拥抱没有免疫力。以前她就喜欢在他怀里,被他用力抱着,原来现在还是。闵稀现在还记得他们人生的第一个拥抱,领证后从民政局出来,上车前,他抱了她一下,很轻的一个拥抱。婚姻两年,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拥抱也是在民政局门口,拿过离婚证,她上自己的车之前,他抱了她一下。那天车开出去后,她泪流满面。眼泪好像怎么都流不尽,从民政局一直流到家里。闵稀拉回思绪,手里攥着他黑灰色运动外套,傅言洲刚才抱她时,她抬手是想要推开他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她抓住了他衣服,但没有推他。他侧身的衣服被她攥得皱成一团。今天被他往怀里一抱,分开一年的那些委屈莫名涌上来。闵稀以为自己能控住得住,忽然间眼泪决堤。分开后,爱着,意难平着。也一直努力去忘。却还是想他。傅言洲把她抱得更紧,怀里的人肩膀不断在颤,哭得隐忍又克制。他的唇抵在她额前,声音带着鼻音:“对不起,我的错。”闵稀鼻塞,像被什么东西封住,只能张嘴呼吸。越忍着,眼泪就越止不住。她明知道,离婚前他没爱上她不是他的错,可就是忍不住难过。在巴黎的一整个冬天,她经常什么都不带就出门了,在街头走着走着就会想起他。傅言洲单手抱她,摸摸自己的口袋,什么也没有,又触触她的羽绒服口袋,没摸到有面巾纸。他箍住她两肩,把她抱到车前,车里有抽纸,他连抽几张塞到他自己怀里。傅言洲抬头看别处,那几只野骆驼已经慢慢走远。闵稀拿过抽纸擦眼泪和鼻涕,暗暗调整呼吸,鼻子还是不通气,但眼泪总算不再往下掉。他胸口的衣服被她哭花,湿了一小片,有眼泪有鼻涕。她擦过自己眼泪,又给擦擦他衣服。傅言洲:“没事,不用擦,一会儿就干了。”闵稀从他怀里起来,扭头看骆驼离开的方向,长吁一口气。哭了一场,心里不再堵得慌。傅言洲从车里拿了一个大容量的保温杯,天冷后她很少喝苏打水,他准备了一杯温水放车里。拧开杯盖,倒在杯盖里给她。闵稀接过来,水温正好,一口气喝光。“我回去忙了。”她把杯盖还他。傅言洲让她等一下,她眼哭红了,一时半会消不下去。“我车里有墨镜,找一副给你戴。”闵稀:“不用,我包里有。”她挥挥手,大步往拍摄基地走。商务车里只有司机一人在车上,闵稀找出墨镜戴上,又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围在脖子上,把‘防晒’的工作做到位。西北的紫外线强,戴墨镜并不奇怪。现在正在拍第二个版本的远镜头,导演和盛见齐凝眉盯着监视器看,并未注意她站到了旁边。等盛见齐偏头看到她时,闵稀的声音调整地差不多。“没让傅总过来坐坐?”“他不来。不用管他。”闵稀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清清冷冷中又带着些随和。她岔开话题,关心道:“刚才拍的那个版本怎么样?”盛见齐摇头,拧开水喝,说:“不怎么样。不如日出版的,日出里拍到几只野骆驼。”闵稀刚才在公路边看到了那几只骆驼,慢慢悠悠迎着太阳朝东走去。盛见齐对日出版的其实也不是特别满意,他泄气地靠在椅背里。闵稀:“你看的是无声版,后期处理过再加上广告词,效果肯定比现在好。”盛见齐:“有声版也看了,一般。刚才你没在。”导演转头和广告公司负责人商量:“郁总,要不,换下广告词试试?”郁总苦笑,心道,你说得容易。最后定下来的这版广告词,已经是第六版。看似简单的广告词,得死多少脑细胞才能想出来。盛时汽车的所有广告都是他们公司承接,这些年也合作得很愉快,盛见齐对其他车型的广告创意和广告词都满意,唯独对这款新能源越野车的创意不满意。郁总考虑半晌,忽而看向闵稀,广告意境是根据她那段文案拍摄,配上其他广告旁白,当然不和谐。“闵总监,不如把你方案里那段配个音,看一下效果怎么样。如果不错,你把那段文案授权给我们,授权合同回去补。”闵稀爽快道:“没问题,先试试看。”广告公司经常购买一些照片和美术作品版权当广告素材,有些好的文案创意,他们也会找对方授权。导演喊来团队里的工作人员,让闵稀把那段文案说给工作人员。闵稀至今还记得当初敲下那段文字的心情。“在梦里。在去寻找的路上。在孤独的尽头。在无边无际的迷茫中,找到自我。盛时……”她把这款越野车的型号也加了进去,将旁白补充完整。盛见齐当初在项目方案里看到这段文字时,颇为感慨,今天听闵稀亲自读出来,感触更深。他对闵稀说:“有点像我的写照。”感情里他迷茫过,孤独过,一度差点走不出来。刚接手盛时汽车,他也迷茫,甚至觉得没意思,因为汽车行业不是自己喜欢的。今天他坐在这里,把盛时越野车开到戈壁滩,发现接手盛时汽车,没想象中那么糟糕。闵稀笑笑,这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写照。不知是因为哭过一场,放下了心结,还是因为萧瑟荒凉的戈壁滩让人感到无望,但骆驼依旧还在前行,她被触动。反正这一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下午还有拍摄,中午他们就在拍摄基地将就一顿。盛见齐让闵稀把傅言洲喊过来,简单吃点,导演常年全国各处奔波,什么炊具都有,还有专门做饭的人,条件再艰苦也能吃上两个热菜。闵稀没立刻答应:“我过去看看,说不定他们准备了午饭。”从拍摄基地走到公路边得五六分钟。傅言洲正坐在车里看文件,信号不好,视频会开到一半断了,怎么也连不上。余光感觉到前方有身影靠近,他猛地抬头,闵稀在朝他走过来,比之前多了一副墨镜,脖子上多了一条丝巾。他对这条丝巾记忆犹新,在上海的家里,她就是用这条丝巾挡住摆台里的他。傅言洲把文件放扶手箱上,开门下车。闵稀若无其事问:“你和陈叔他们中午怎么吃?去我们那边凑合吃点?”傅言洲:“不用,带了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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