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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青云那边却从震惊转到疑惑。他清楚地看到王队按了下屏幕控制键，然后就出现了那张照片。他不明白，王队在即将结束审问的时候，突然亮出这张照片，目的是什么？

审讯室内两个人对视着，一时没人说话。

静默了几秒钟，王队再次开口，“蒋青云，我在问你话。照片上的这个姑娘是谁？是李艳艳吗？”

蒋青云想说“是”，但知道纸里包不住火，想说“不是”，那就得交待她是谁。蒋青云眼珠转了转，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这个女孩叫王思琪，是我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同学。沈董案子之后我去了美国，在大学里认识了王思琪。而和李艳艳谈恋爱，是沈董案子之前。”

王队一听，又松了一口气。他在笔录上补充好这段内容，又打算结束审问。

没想到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张照片，是沈氏年会时，蒋青云和王思琪的合影。照片上两个人的表情很明显，一见钟情的喜悦挂在脸上，并且，蒋青云还拢着王思琪的肩。照片的背景，清楚地显示着“沈氏集团2016年年会”的字样。随后，屏幕上又播了两段视频，一段是王国政夫妻二人，两人一致说那次沈氏年会后，蒋青云就开始追王思琪，而且十分疯狂。第二段是和艳艳一起做礼仪小姐的小姐妹，她们都说2016年6月10日的沈氏新品发布会，是艳艳第二次参加沈氏的活动、第二次见蒋助理。第一次是2016年5月，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随后，屏幕上又放出了这几年来蒋青云和王思琪往来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亲昵的合影等作为佐证。

这些证据足以说明，在2016年春节前沈氏年会时，蒋青云就和王思琪认识、随后开始恋爱，而不是他所说的2016年8月、沈氏案发两个月他到美国后。既然他疯狂追求富家女王思琪在前，就不可能在认识王思琪5个月后和农村姑娘艳艳有恋情。

王队明白外面的人放出这些证据，是想让他继续问下去。虽然这种被动令他很恼火，但是他搞不清外面操控他的人究竟是谁，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好继续问道：“蒋青云，你到底是跟李艳艳搞对象，还是跟王思琪搞对象？”

蒋青云无法，只好说道：“我是和王思琪搞对象。”

王队知道他不继续问下去，外面的人也会提示他问，于是接着问道：“那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深夜和李艳艳发生冲突？还牵出个红毛？又是讹钱又是打劫的？”

蒋青云此刻拿出自己的全部智慧认真倾听和分析王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儿，他思考了几秒钟，“我去f市游玩的时候被偷了钱包，没有钱了。那晚又喝了点酒一时冲动，看到一个女孩深夜独行，就想抢点钱花。其实，我打劫李艳艳之前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更没有故意杀死她的预谋。”

王队一听忍不住一脸的苦笑，“那红毛又是怎么回事？”

蒋青云只好继续编下去，“许是和李艳艳是一伙的吧，没准在深夜约会。看到李艳艳被我打劫，于是就打晕了我。”

王队无奈地推开笔录，连记都懒得记了。他知道蒋青云完了，连瞎话都编不圆了。

蒋青云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很愚蠢，他抬起头看着王队，从王队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终于明白过来：王队这是在游戏他。假装审问结束让他签字、却突然亮出他和王思琪的照片；假装相信他说的和李艳艳、王思琪恋爱的先后时间，然后又用一系列证据推翻。先给他一点希望，然后又无情地打碎，这是他们审犯人一贯的手法，目的就是让犯人心理防线破碎，进而屈服。

蒋青云内心一阵悲哀，他竟然还天真的以为王队能拉他一把，没想到王队不仅拿他当犯人，还如此地轻贱他、戏弄他。

正在这时，屏幕上又放出了一段视频，那段视频刚打出第一个画面就暂停了，画面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穿着犯人马甲、染着红头发的马仔，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那一簇一簇向上直立的红发，让王队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红毛。

王队脑袋“嗡”的一声：红毛被抓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竟然不知道。

他的脑袋还没“嗡”完，耳机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问问蒋青云，在f市打劫他的，是不是这个人？”

王队突然站起来，将笔录夹拍在桌子上。他觉得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他十分愤怒。项局、张队都不在家，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这么游戏他。

他刚要抬脚往外走，刚才那个声音又在耳机里响起，“王队，坐下，继续审问。”

这次王队听出来了：是项局的声音。

王队的脑袋又“嗡——”了一长声：项局，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忽然反应过来：项局，根本就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