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秀琳有着刻意抵触治疗的情绪，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表现，可能是她们出柜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她接受不了，下意识采取这种方式来“对抗”现实。

毕竟即便是没有精神疾病的家长，对于孩子出柜这件事的接受度，也不见得会高。

裴知溪默然片刻，又担心问：“陆舒呢，她还好吗？她压力太大了，但又很抵触我陪着她……”

“负疚感？”

裴知溪这天和许宁聊了很久。

许宁和舒秀琳年纪相仿，又都是单亲妈妈，两个人之间沟通起来意外地顺利。

许宁在职的医院正好就在剧院附近，离她们的合租房也很近。

她匆匆跟了上前，这次她看得真切，就是裴知溪的背影，她太熟悉了。

陆舒后知后觉，她先前以为自己看错的身影，应该也是裴知溪。裴知溪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只是瞒着她而已。

这算是她们默认分开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面。

而眼下，两个人站在彼此面前，四目相对着，双双沉默。最熟悉的人，忽然变得有着难以言说的距离感。

陆舒目光有些躲闪，先开口：“你一直都有来医院？”她不敢直视裴知溪的脸庞太久，看久了，会难受。

陆舒恍惚，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舒晚间从病房里走出来时，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裴知溪。

裴知溪睡了过去，并没有发觉。

裴知溪适时睁开眼，发觉陆舒就站在一旁，正看着她。

裴知溪望着她，一时不语。

裴知溪哑声问：“琳姨睡了？”

裴知溪慵懒站起身，目光在陆舒憔悴的眼周扫了圈。

陆舒瞧了瞧她，没完全会意。

还是可以住。

话语里有关心，但只是朋友之间。她们现在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又是什么？

她低声回答：“我今晚在医院陪床。”

裴知溪同陆舒隔着距离，继续不算温柔地说着：“你自己也要歇口气吧。你住回去，有什么事，来医院这边也方便。”

转院以后， 陆舒为了方便照顾舒秀琳，原本是准备在附近暂时短租一间公寓。她说：“我自己另外再租就行了。”

另外再租？裴知溪无语望了陆舒好一阵， 云淡风轻说：“可以等合租到期了你再另租。”

裴知溪又补充：“我不介意。”

陆舒边走边出神，这段林荫道她们以前一起牵手走过无数遍，今晚第一次走出陌生的感觉。

不久，不知不觉便到了。

裴知溪：“你先去洗澡。”

裴知溪稍顿了顿， “嗯。”

裴知溪原地僵站片刻，悄然回头看了眼。

拉开门， 她恰好跟刚洗完澡的裴知溪迎面碰上。

面对面碰上， 两人不约而同微怔。

这个细节，像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趣。

陆舒略显局促，她很快又将视线移到别处，刻意避开。

陆舒心不在焉“嗯”了下。

浴室里仍弥漫着热气和淡香。

身上被淋湿透。

细密的水流冲刷掉泡沫。

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跟裴知溪做普通朋友……

表面镇定罢了。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闷闷看着墙壁发呆，心却飘去了墙壁的另一端。

一墙之隔。

裴知溪拿起床头的那只小刺猬玩偶，在手心捏了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喜欢憧憬她跟陆舒的未来。

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尽情跳舞，累了就依偎在一块儿放松，只要在陆舒身边，她便有温暖开心的感觉。

但现在，她一下就看不到未来了，也不敢确定，她的未来还会不会有陆舒……

没多久，陆舒又接到团里的电话，询问她复工时间。

所以接到团里打来的电话，她左右为难。老天像是在刻意刁难她一样，偏不让她回到舞台中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