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真的挺累的，我都佩服自己能撑下来。”陆舒闷闷说道。第一次这么说出来，说出来莫名轻松了一大截。

“嗯。”陆舒不让低落的情绪占据太久，她应该高兴，她现在终于找回了弄丢的自己。

对方开口，声音里带着犹疑：“……溪溪？”

听到耳熟的声音。

在舒秀琳的目光注视下，裴知溪还算冷静，她轻轻松开了陆舒，下意识拉开些距离。

舒秀琳才看清裴知溪怀里抱着的是女孩，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陆舒。她刚刚还以为，裴知溪是跟个男孩子在一起，毕竟一股亲热劲儿。

虽然是两个女孩子，但两个人拥抱的姿势……

舒秀琳凝视着，迟迟不说话。

舒秀琳依然不语，目光徘徊在面前两人身上，她看看裴知溪，又看看陆舒。

一阵突兀而尴尬的沉默。

舒秀琳缓了缓，寻思自己都想哪去了？太荒谬。

陆舒又问一遍：“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路过？陆舒显然不信，墓园的位置这么偏僻，怎么可能刚好路过？

她直觉，舒秀琳应该瞒着自己，经常独自来这边。

舒秀琳点点头，“嗯。”

夕阳将身影拉得斜长。

陆舒担心舒秀琳的状态。

可太过于执着过去， 对心理治疗没有好处。

舒秀琳吸了口气，回身看向陆舒和裴知溪说道：“回去吧。晚上回家吃饭，溪溪也一起。”

回去路上， 陆舒跟舒秀琳说了自己拿下主角名额的事， 舒秀琳大抵是触景伤情了， 并没有陆舒想象中那么开心。

陆舒看在眼底， 她给舒秀琳夹了夹菜，顺带以轻松的口吻说：“舒老师，下周我有休假，我们出去逛逛吧。”

陆舒：“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有几部还不错，去看看？”

趁聊天氛围还不错，陆舒又笑着说：“再做一下心理疏导。”

“许教授要过几个月才回国，不过她说可以找个时间视频聊天。”裴知溪接着陆舒的话说。

“那提前联系一下……”陆舒话还没说完，便被舒秀琳打断了。

陆舒声音放轻缓：“做心理疏导就是解解压，我们一起。”

“妈……”陆舒无奈。

直到情绪一次次失控，把陆舒折磨得几近崩溃。

舒秀琳一股气直冲头顶，把手里的碗筷重重搁在桌上，朝陆舒和裴知溪脱口而出：“你们就是觉得我有病！”

陆舒同样心惊，每次舒秀琳情绪失控都让她担心，甚至害怕。好在这些年一直都控制得不错。

舒秀琳这时拿起水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她很清楚……

正因如此，她分外敏感“看医生”这类的说辞，努力想证明，自己已经能够正常地生活下去。

跟心理疾病患者相处就是这样。

过会儿舒秀琳镇定下来，变得平和。她条理清晰地冷静说道：“我现在真的没问题，你们不用太担心。如果不舒服，妈会告诉你的。”

她转移话题：“我们今晚在这边陪你。”

她知道，要是自己留在这边，裴知溪肯定会陪她一起。

“一定好好排练，不让舒老师失望。”陆舒从善如流。

舒秀琳嘱咐，陆舒一跳舞就全身心投入，其他的都顾不上。

“琳姨，我会监督她的。”裴知溪也说。

接下来的晚餐在安静中度过。

她直观感受到，陆舒的累。

晚间回去后，裴知溪洗完澡回到卧室，才一会儿的功夫，便发现陆舒已经蜷在被窝里睡了过去。

陆舒这晚睡眠不太好，午夜时醒了一次，她梦到舒秀琳又犯病了，还比以前更歇斯底里——

后背隐约蒙了层冷汗。

陆舒扭头嗅着身畔的香气，再度闭上眼。

依旧没睡着。

她睡眼惺忪拉开灯。

客厅有着微弱的光，是从阳台透过来的。

陆舒有一搭没一搭抽着手中细长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后，她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再深深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