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么脆弱没用。”陆舒红着眼，自嘲说着，她这句话更像在对自己说，为什么这么脆弱，就这么被打倒了？

可她做不到。

“你骂我吧，嘲笑我吧。”陆舒越说情绪越失控，她费力想笑，脸上却还是展不开笑意。碎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粘在湿润的眼角，显得愈发狼狈。

又在冰块脸上看到了柔和的表情。

裴知溪看陆舒眼睛里噙着眼泪，亮闪闪的，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不会哄人。她说得认真：“如果你还想跳，我陪你。”

裴知溪没让陆舒别哭，相反，陆舒太需要大哭一场了。看陆舒眼泪止不住地越来越多，她才用手轻轻去擦。

带鼻音的声音听着委屈兮兮，急需安抚。裴知溪听陆舒说完后，走近一步，再轻轻一揽，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裴知溪贴近她，低声问：“这样可以吗？”

裴知溪看着她，“嗯”了下，却无视着陆舒的嘴硬，不松手继续抱着。每次喝多了或是做噩梦，陆舒都会缠着要人抱。

结果就是，说完不要后，她抬起手臂紧紧抱住了裴知溪的腰。

两个人同时都向对方靠近着，是亲密无间的深拥。人来人往的街头，惹人注目。

陆舒将头闷进裴知溪肩窝，一个劲地抱紧着，“裴知溪。”

“我好累。”

……

裴知溪听到陆舒说这些话时，瘦弱的肩膀轻颤着，还在啜泣。

“如果我不跳舞，或者我不那么努力跳舞，我爸就不会走了。如果那天我没有演出，他就不用开车来学校接我，如果那天我不让他来接我……”陆舒轻声哼着，语无伦次说着不会存在的各种假设。

如果她不跳舞。

裴知溪去看陆舒的脸，满面泪痕，她低着头去帮她擦，“你没错，跳舞也没错。”

陆舒抬了抬脸，望着裴知溪问。

晚风肆意，也在慢慢风干泪痕。

她痴痴看着裴知溪，潜意识希望裴知溪擦眼泪的动作慢一点，希望裴知溪抱她的时间长一点。

陆舒小声冒出一句：“今晚是例外。”

“所以……”陆舒吞吐着。

裴知溪没得到回答，只感觉到陆舒又黏过来，再度把她抱紧了。

都来抱抱刺猬吧QAQ

看到陆舒对自己暴露黏人的一面， 像小猫撒娇，裴知溪先是愣了半秒，然后悄然给她回应， 手掌抵在她清瘦的后背上抚着。

陆舒脸颊蹭在裴知溪肩头，感受身体被人温暖包裹。或许潜意识一直存在想被安抚的渴望，被压抑久了，一触即发。裴知溪抱她，摸她头发，抚她后背，她都好喜欢……

拥抱越加放肆。

陆舒身上很烫，一如她平时给人的印象， 热烈似火。

拥抱真的可以解压吗？紧绷疲惫仿佛都散了， 裴知溪偏偏头， 脸颊被陆舒发丝蹭了蹭， 她垂了垂眼，莫名留恋这滋味。

裴知溪听到陆舒还在哭， 她缓缓伸手，尝试着揉了揉陆舒脑袋。蹩脚的哄人技巧，都用在了陆舒身上。

说好的要跟裴知溪保持距离， 结果现在……

“什么？”

裴知溪缄默一阵。

“我不想失去一个对手。”

因为陆舒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如果没有陆舒，她或许连所剩无几的美好回忆都没有，她也怀念她们一起跳舞的日子。

裴知溪瞥一眼她们此刻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这个问题确实无从回答。但她看陆舒今晚……似乎很需要被抱一下。

所以她一点都不嫉妒裴知溪现在的风光，相反，她由衷希望裴知溪永远在舞台上耀眼夺目。

陆舒眼泪逐渐止住，也逐渐恢复镇定。她将脑袋从裴知溪肩上移开，心头这才涌起迟来的尴尬，“好了。”

陆舒：“……”

还是分了开。

陆舒瞧裴知溪直盯着自己眼睛，跟没看够似的，她泪还未干，皱眉说着：“你还看不够了是吧？裴知溪，你今晚是不是很爽？”

又是哭，又是撒娇求抱。

肯定爽死了。

陆舒不满：“你还笑。”

陆舒望着她，顶着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头，也不禁笑起来。

陆舒：“嗯。”

原来裴知溪，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淡。

一声熟悉的阴阳怪气入耳，棠漫回过神，看见景惜走了过来，甩着包，扭腰花枝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