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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当时看看他,淡淡回了一句,“你这个周六之前找我,我帮你联系。如果突然出差,提前告诉我。”
他点头,说了个“好”。
走了。
周五晚上,电话如约而至,约好今天在特教中心会面。
不套近乎、不装熟络、没有有求于人的卑微,反而有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他的行为处事,让陈岩觉得安全而舒适,让她可以主动地伸手,没有任何压力。
“你怎么来的?”出了特教中心,孙鹏问。
“坐公交。”
“我给钱你打车吧。”
陈岩摇头,“我今天没什么事了,我家到这里是29路底站,很方便。”
他看她一眼,没有坚持,“那走吧,我送你到站台。”
特教中心位置偏僻,周围是一片还未开发的荒地,路边野草丛深,无规划地种着不少树木,绿树成荫。
这个周末难得没有下雨,但也不是大太阳天,很闷,离开空调房一会儿,他们都出了汗。
门口有个小超市,孙鹏让陈岩等下,他进去买来两瓶水和一包烟。
他递一瓶给她,自己打开一瓶,仰头灌了两口,把瓶子夹在胳膊和身体间,腾出手点烟。
在特教中心里他就一直憋着烟瘾,此时烟过喉,终于舒坦一些。
带孙飞来之前,他就开始紧张。
这是个好机会,他生怕孙飞表现得不好被拒绝,或是有什么问题从中阻碍。
他们并肩朝公交站台走。
陈岩:“孙飞他平时都喜欢看一些什么类型的书?”
刚刚在诊室里,张医师问孙飞有什么爱好,孙鹏说是看书。
陈岩想起那个下着小雨的中午,她第一次看到他们兄弟俩,孙飞看书看得入迷,在亭子里发出哼唧哼唧的笑声。
这也算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吧。
“历史,军事,很多他都看的来。”
“那他上过学?”不然怎么会识字。
“没有,发现他喜欢认字,大家都会教一点。”
陈岩侧过脸看看他,他看着前路。
“我家里有一些旧书,现在都不看,下次带给他”。
“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的。”
“那先谢谢了。”
陈岩摇摇头,扭瓶盖喝水。
她把水送到嘴边时,弯起的胳膊肘支入了孙鹏的视野。
他下意识垂眸。
陈岩今天穿着一件丝质的米色衬衫,袖口松松地推在肘处,看上去干练却也不失温柔。她的脸、脖颈和露出的手臂都很白皙,手腕上带着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阳光下微光闪闪。
除了第一次在车上睡着时她穿得那件广告衫,陈岩之前穿过什么衣服,孙鹏一概没印象,只隐约记得色彩都很素雅,式样都很简洁。
她身上有一种他所不常见的都市女白领气质,自然大方,还有一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冷傲。
不等她一口喝完,孙鹏移开目光,轻轻吸了口烟。
站台就在对面的马路边,旁边栽着一棵瘦弱的绿树,枝叶在风中闪动。
他们过马路。
站台下,陈岩和孙鹏隔着一段距离站着,被有气无力的太阳温温照着,两个人都感到闷热。
陈岩看看表,“还有半小时,你等下干什么?”
孙鹏说:“在周围转转吧。”
他默了一下,看看陈岩,“今天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周六我都休息。”陈岩问,“你也休息?”
孙鹏吸了口烟,“我没固定休息,听差办事的。”
“你跟着周总跑?”
他抬眼看看她,“算是吧。”
周思鸿聘他当专职司机有几个月了。
很多时候周思鸿用不到他,公司这边缺人手了,孙鹏也会去搭下手。就像那次张永生托他送陈岩回电视台。
按道理他们不好指派他,但他无所谓,能帮就会帮一下。
车来了。
破旧的城郊公交吱吱呀呀响。这是第二站,上面已坐着几名乘客。陈岩投币上车,在窗口朝着孙鹏抬了下手,道别。
他的眉眼在眼光下微微皱着,朝她抬了下夹着烟的手。
车缓缓起步。
她看见他另一只手手□□裤袋,深深吸了一口烟后扔掉烟蒂,慢慢往反向走去。
陈岩从窗外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水,开始玩手机。
回家前陈岩去超市买了一些家里快用完的日用品。到家正好是饭点。
饭桌上,陈母和两个老人都很安静。往常两位老人最爱吃饭时说些家长里短,这顿饭却异常沉默。
吃到一半,陈岩外婆突然叹气,忧心忡忡地放了筷子。
陈岩看了看三人脸色,放下了筷子:“发生什么事了?”
她外婆和她外公对看一眼,外公也放下筷子,吞咽了下口水。
“你舅舅家的房子到手了,现在没钱装修,小杨天天在家跟他闹,说要离婚。你舅舅下午来急得想要跳楼。”
陈岩大舅舅家是一年多前拆迁的,当时50多个平方的房子换了70平米的新房,全家都很满意。这一年多夫妻两个一直拿着开发商的安家费在外面租房住。现在房子建好了,他们补交了一些费用后,发现所剩无几,没法装修。
70多岁的老人耷拉着眼角,看着地面,沉默了下,突然激动咒骂:“他妈的,五十岁的人了,孩子还在上学,到现在一分钱存款都没有。要跳楼就叫他跳吧,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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