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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看他一眼,“今天算了吧,我想早点回去休息。忙了一天,明早还有事。”
车在麻辣烫店门前停下。
他们各自取了一些食物,付完钱坐下。钱文看出来,陈岩今天兴致不是很高。
两碗麻辣烫,两个人十来分钟就吃完了,中间也没说上几句话。
他送她回家。
等一个红灯的时候,钱文问,“再去兜兜风?”
“改天吧,太累了。”
她望着窗外夜景,双唇放松地轻轻抿着。
钱文没话找话说,“今晚天上怎么一颗星星也没有,看来明天要下雨啊。”
她依旧默不作声。
从接她吃饭到送她回家的这半个多小时里,钱文隐隐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她像一盘上了桌的菜,在无形中一点点变凉。
本来,钱文今晚没有打算表露太多意思。但面对如此良夜、人生的第一辆车、心仪的女人,他的眼神、语气、动作,都在无意中出卖了自己。
他心中有了不受控制的悸动。
他把她一直送到巷口,熄火,轻轻地咔哒一声,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陈岩也松开安全带,道谢后正要下车。
“你等一下。”他的声音变轻了,不像平时一样熟悉随意。
这是一种前奏。
陈岩开车门的手没有继续,但手也没有收回,停在上面。
“怎么了?”她回头,神色如常。
钱文双眼黑亮,“那个,我有个事要跟你说说,坐着聊下吧。”
陈岩静静地看着他,顿了一下,很自然地说,“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他沉默了一下,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陈岩,其实……”
“钱文,我真的有点累,”她看他一眼,“明天再说吧,你路上慢点开。”
有些东西一旦撕破,就永远没法还原,她只是不希望他们日后在工作时尴尬。
第二天上午的助学快车是民政局每年一度的公益活动,为贫困家庭孩子捐资助学。他们拉来了30名贫困孩子,还请来一些企业家和市领导、各大媒体。
一场晨雨,城市湿透。
陈岩早上约了一个新来的摄像,赶到举办活动的五星级酒店会场时,活动已开始,领导正站在台上发言。
摄像急忙调了下机器的白平衡,冲到台前。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见陈岩,笑着过来和她打招呼。
“又下雨了,麻烦你们特意赶过来。”
“客气了。”陈岩用餐巾纸擦发梢上的雨水。
“我们一位企业家,捐款捐了十几年,你看等下能不能单独采访?”
“好,待会到会场外聊。”
领导发完言,陈岩看着民政局的人走去前排的席上找企业家。
目光扫视中,发现有几个人都是熟面孔。有人回头对她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下。
她看清那人的容貌,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脑中一闪,啊,是周思鸿。
她抿唇朝他淡淡笑了下。
民政局的人找好了人,陈岩把摄像一起叫出去。
跟着民政局的人一起出来的,除了一名穿着优雅的中年女企业家,还有一对母女。
报社、电台的记者也跟了出来。
工作人员介绍,“这位是邵总,这是邵总捐助了5年的家庭,家庭情况特别困难。”
陈岩和他们简单交流了情况,告知他们等下会问的问题,开始架机器正常采访。
女企业家面对镜头有些紧张,说的断断续续,谈了自己对这个家庭的救助。最后,她摸摸孩子的头,“开学前刚帮她买了新衣服和学习用品。”
民政局的人顺势在一旁问孩子,“邵妈妈对你好不好?”
孩子一直低着头,点头的时候,下巴几乎贴到胸口。陈岩默默看着她扎头发的红色橡皮筋和勾在耳朵上的眼镜架,喉头发紧。
邵总问陈岩说,“你看我刚刚说的行不行?我等下还要代表爱心企业家上台发言。”
陈岩回过神,“可以了,我们会再剪辑的。”
工作人员说,“那邵总你先进去吧。”
邵总对他们笑笑,摇摇手,仪态端庄地进了会场。
这时,民政的工作人员拉着女孩的母亲到几位媒体面前,“陈记者,这是孩子妈妈,她患有乳腺癌,很辛苦的。孩子从上小学开始的学费就是我们在帮忙筹集,现在5年级了,邵总已经承诺支持孩子一直读到大学。”
摄像把镜头对准母女时,陈岩看他一眼,“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不用拍。”
孩子母亲面色有一种病态的白,身材偏胖,腿脚明显有点无力,走路姿势别扭。
她声音很小很细,“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帮助,我身体不好,家里都是靠低保收入。谢谢政府和社会的帮助。”
在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她又说了自己家的情况,其中夹杂了无数感谢。
报社的一个男记者突然问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言的孩子,“小朋友,这么多叔叔阿姨帮助你,你觉得温暖吗?”
扎着马尾辫,戴着一副眼镜的孩子嘴唇动了动,声音似蚊蚁,“谢谢叔叔阿姨帮助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上大学,帮妈妈治病……”
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哭起来。
她病重的母亲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近似自卑的笑容,女儿的眼泪瞬间击溃她的伪装,她红了眼眶,抬手默默帮孩子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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