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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31章
◎你们肉眼应该看不到◎
周围的气氛是缓和了,郭常在也帮着说话。
可无人发现,康熙心中的气氛凝固了。
看了看远处生闷气的人,又低头看了看吐泡泡的四公主。
这小傻子,想抱四公主也不说清楚,他还以为
实在是康熙在后宫太过吃香,谁能想到输给了一个孩子,特别是伊沐水汪汪的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万幸刚才没有斥责出来,若不来,他都怕伊沐来一句,你脸真大的话。
别人是打死都不敢,他这个沐常在呵呵,不在康熙的掌控范围内。
对着远处清咳了两下,沉声道:“过来,四公主给你抱一会。”
随后多此一举的解释:“朕怕她没轻没重的,伤到了四公主。”
伊沐耳聪目明,猛的看过去,像是很不服气。
康熙:“既然沐常在不愿抱四公主,那就算了。”
四公主歪着头,奇怪的看着树下的人,像是在问,你不来和我玩吗?
伊沐坚持了两秒,在对康熙的嫌恨,和对四公主的喜爱中,做了艰难的选择。
提着箱子,又走了回来,弯腰把箱子放在地上,伸开胳膊,小心翼翼的说:“你把她给我。”
康熙:“胳膊收一些,她身子才有多大,你胳膊伸那么长。”
伊沐胳膊收缩,康熙把四公主放在她臂弯中。
四公主从一个怀抱,到了另一个人的臂弯,不适的四肢摆动。
原就小心翼翼的伊沐吓道:“她在动。”
她那样子,彷佛怀中抱了个炸弹,稍微用力都不敢。
这模样,惹的一群人忍俊不禁,一旁的嬷嬷忙上前,告诉她如何抱四公主。
脚下的箱子被她随意放着,像是无关轻重,康熙弯腰提了提,意外挑了下眉梢,刚才看伊沐提的轻松,没想到如此重。
“这是给四公主的生辰礼?”
伊沐怀里抱着软的像团棉花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她,虽然胳膊还是僵硬,却比刚才好上许多。
一大一小,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不会说话,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哄她玩。
过了一会,伊沐轻声说:“你好,我叫伊沐。”
康熙问过后久等无人回答,抬眼看到的就是她们旁若无人的聊着天。
伊沐低声说着话,一句一句不停,四公主就吐着泡泡,啊呜啊呜的回着。
走的近了,听到伊沐说的是:“娜木青说生辰礼比较重要,荷香又说你们都很喜欢星星,我就给你做了个星系案。”
“荷香说生辰礼应当送虎头鞋,平安锁这些,说是代表祝福,我原本也想送这个,不过我现在职位太低,工资低,买不起这些,只能先做一个。”
四公主太可爱,超出了伊沐对可爱这个词的认知,为没有送她最合适的礼物心中有愧,低声和她解释着,说以后有机会补上。
“荷香说大概攒个半年,就能给你做一双虎头鞋了,我到时候攒够了做好给你。”
四公主听的很起劲,伊沐说一句,她接一句:啊
悄摸偷听她说话的康熙:朕的常在有点惨。
因为康熙偷听,而凑过来偷听的众嫔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酸了,明明她们应该是敌对关系来着。
但想想也是,无论她们是位份高还是位份低,是名门大户,还是小门小户,娘家都是时常贴补的,银票首饰,进宫是带足了的。
伊沐,也不知道什么情形,身无分文的进了宫,娘家毫无消息过来。
四公主啊啊的,指着伊沐身后,伊沐回头就看到一群人在她后面,刚才和四公主聊天太专心,这么多脚步声都未察觉。
看到康熙手中提的东西,恋恋不舍的把四公主给嬷嬷,接过箱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四公主太小,她就和一旁的郭常在说:“星系案的寿命我按照350年设置的,只能打开三次,要不然的话会影响转动的速度,上面的时间流逝就会产生变动。”
“开启的凹凸按钮,一共是六个,从左到右的顺序打开,这个第一次打开不能错,后面两次可以。”
伊沐的一番话把人的好奇心调动起来,什么转动,什么速度,陌生的紧。
十几双眼睛盯着那双纤细的手指,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展开。
沉默在永和宫的偏殿蔓延,过了片刻,娜木青指着星系案问:“你刚才不是说速度,转动什么的吗?”
伊沐:“嗯,是在转,速度很慢,你们肉眼应该看不到。”
众人:你当我们瞎吗?
伊沐做的东西不差,虽是个四不像,却也是有零有角,精细复杂。
特别是能折叠在一个木箱里,水平相当不错了。
只是她把众人的好奇心调动的太高,此时的星系案,让她们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娜木青低声道:“你这,怎不用画笔勾勒几笔,涂个色,小孩子就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
“我想过,但是做不到,时间流逝中,星球位置移动,结构转变,都会产生肉眼看到的色彩变化,我现在还做不到让色彩根据这些情况而产生改变。”
大家失望的情绪太过明显,伊沐看向四公主,四公主看了眼星系案,就不感兴趣的望向了别处。
待看到乾清宫的太监抱着颜色亮丽的蜀锦,伸着手啊啊的够着,似是喜爱极了。
康熙在,无人敢笑,却有不少站在后面的,嘴角弯了弯,原以为是个什么宝贝,就这?
看着是错综复杂的,可就这样的技艺,擅雕刻的师父看上两次,定是雕的出来的。
伊沐站在星系案旁,神情未变,康熙却觉得莫名的可伶,心里的怜惜不由自主的升起。
“朕觉得这名曰星系案的物件,雕的甚好,展开是参差错落的摆件,犹如写意山水,合上就是一个能手提的箱子,很有巧思。”
“还有放在里面的卡扣,各有用处,怕是营造司都做不出如此巧妙的,梁九功,让营造司好好学学,做些这样的箱子出来,日后出宫装衣服,就方便多了。”
梁九功知道这是康熙给沐常在台阶下,忙笑着称是,跟着夸了两句伊沐心思巧。
不过说过来,这样的心思确实巧,现如今的箱子,大户人家是大的木箱,最少需要两人抬。
寻常百姓外出,则是背着包袱,装不了两件衣物。
“星系案朕很是喜欢,四公主还小用不上,梁九功,让人搬到乾清宫去。”
伊沐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上司,她也是这样的认知。
她震惊的转头,目露怀疑又真诚的问:“我没说过,星系案是送给四公主的?”
一心为她解围,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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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伤心的康熙:一片真心为了狗。
你就没看出来,你被群嘲了?四公主不喜欢你的礼物吗?
这点伊沐是看出来了,但喜不喜欢都是给四公主的,康熙怎么理直气壮说出把东西搬到他的乾清宫的?
视线交错间,两个人无声对话,不得不说,经过几次交锋,两个人对彼此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理解。
气氛再次凝固,康熙只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现如今实属没脸,一甩衣袖:“梁九功,回乾清宫。”
伊沐看向康熙的背影,似是带着气,不解之极,他想占人东西,他还生气了?
康熙走了,其他人松散了些,无甚有趣的,便各自散了。
热闹的院子安静了不少,郭常在笑着道:“谢谢沐妹妹如此用心的礼物。”
随后亲热的牵了伊沐的手,应该如绸缎一般的手,掌心有着错综的伤痕,郭常在愣了下,翻开那双手掌。
她看了看桌上的星系案,又看了看那双手,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暖流。
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笑着道:“四公主是年纪小,还看不懂精妙之处,等到大了,定会喜欢的。”
说着转身吩咐身边的宫女:“让人在四公主寝房收拾出来个地方,把星系案小心的挪进去。”
宫女应是,安排人去办。
郭常在长相不俗,却谈不上貌美,胜在气质温婉,彷佛一靠近,就能让人心生平和。
她娇弱无骨的手握着伊沐的手,柔声细语的说着话,这对伊沐来说,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不知道如何形容,就挺温暖,挺喜欢。
郭常在半生坎坷,寡妇的身份入宫,家族舍弃,嫡妹厌弃,康熙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看着可伶,但她却是知足的。
在这启祥宫侧殿里偏居一隅,和四公主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已经很是欢喜。
她从未主动结交过别人,也推拒着别人的结交,凡事做的有礼有节,但从未想过争宠而上。
此刻看着伊沐,不知怎的,竟有了两分心疼,犹如玉器落入铁器中,因不同惹人嗤笑,可本身的暖色是如此的难得。
就如她对四公主的心,只是听闻生辰礼重要,便用心的准备礼物。
郭常在让在拿出一块素色毯子,铺在院中,拉着伊沐坐在,随后接过嬷嬷怀里的四公主,笑着道:“她爬的可快了,你看看,不过走路还不稳当,摇摇晃晃的,可有趣了。”
四公主是个活泼性子,把她放在地上,自己撑着起身,起到一半,一屁股摔了下去。
伊沐下意识的想去扶,被郭常在按住手,摇摇头道:“无事的,这处的泥土软,又铺了毯子,摔不到的。”
“想走稳当哪有不摔的。”
头顶的树叶碧绿好看,细碎的阳光洒落下来,伊沐脱了鞋,坐在毯子上,新奇的逗着四公主玩。
郭常在拿过针线盒,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笑看她们玩闹,看到伊沐学着四公主噗了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大步离开启祥宫的康熙,行至一半,脚步越来越慢,背在身后的手,指尖点在手腕,似在思索着什么。
梁九功摸不清他的心思,故而静默不言。
快到乾清宫时,康熙声音平淡,话语突兀道:“你让敬事房,做个沐常在的绿头牌。”
梁九功的心头冷不丁的跳了下,垂头道:“是,奴才今日就吩咐下去。”
他跟了万岁爷二十多载,孝庄刚开始的话,梁九功说句大不敬的话,觉得甚是荒唐,万岁爷怎会是难过美人关的帝王。
现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刚开始,也有了种姜还是老的辣的感觉。
梁九功偷偷瞥了眼康熙,当时的万岁爷让太皇太后放心,现在又吩咐做绿头牌,也不知道怎么和太皇太后解释。
启祥宫中,四公主玩的累了,趴在毯子上睡了去,郭常在让嬷嬷把她抱进屋里去,伊沐待了一会,想着快是午饭时间,就起身说了离开。
郭常在未多留,把她送至门外,让她若是想来玩,可以随时过来,她除了请安,大多都在这处偏殿。
伊沐说好。
回宫的途中,伊沐带着荷香绕道去了趟御花园。
荷香给她放着风,伊沐爬上树,想看一看鸟儿。
鸟窝依旧在,可里面,却已经空了。
她低着头,和荷香说:“鸟没了。”
荷香抬头解释:“应该是飞出去还未回来,过了这些日子,鸟定是会飞了,会飞了,就要出去觅食了。”
伊沐坐在树上张望了会,四处的鸟儿有,她认不出来谁是谁。
鸟儿长大了,都差不多,不太能分辨。
她从树上滑下来,拍了拍手:“嗯,回静安宫吧!”
想着主子时不时的就来看一眼,应当是喜欢,提议道:“主子,你既然喜欢,要不我们找个笼子,把鸟儿带回静安宫养着?”
“不用,我就是有空了来看一看。”那只落下来的鸟,小小的柔软,伊沐一刹那的惊吓,惊喜,说不上来的一种情感。
说不上多深的喜欢,就是犹如朋友般,伊沐心里记挂着,有空就来看一看,聊聊天。
四公主的生辰礼送了,伊沐就把心思放到了任务上,回静安宫的一路上,遇到太监,都要打量两眼。
那目光,连荷香都发现了。
走到无人处,扯了扯伊沐的袖子:“主子,你怎么一直看太监?”
伊沐低头回她:“我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她看得上眼,然后才能问对方,愿不愿意和她做任务,这次一定要找个能明确给答复的,千万不能像康熙一样。
耽误了她这么长的时间。
荷香也未多想,跟她一起观察着太监,错身走过,小声和伊沐讨论着,这个太监哪里好,哪里不好的。
五官耐看,和五官精巧的都有,在荷香的话中,伊沐看过皆是摇头,还是之前的问题,有一股她说不上来,难以形容的感觉。
回到静安宫用过午膳,没过一会,小福子说御膳房的人来了。
御膳房,那是一个能做许多美食的地方,上一次从乾清宫吃虾回来,御膳房来了个嘴皮子利索的。
给伊沐抑扬顿挫的说了遍,现在这时节,御膳房都有什么。
自那天后,伊沐的膳食就每顿都不同了,不过那时伊沐忙着做星系案,虽惊艳,却没细细品味。
伊沐比较喜欢在院中见人,她从寝房走出来,等着的御膳房厨役,忙下跪请安。
伊沐坐在石凳上,抬了抬手,让他坐着说话。
御膳房厨役可不敢和常在平起平坐,弓着腰道:“谢主子赐座,奴才站着回话就好。”
“嗯好,你愿意站就站着,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沐常在,御膳房新到了些虾,王御厨让奴才来问问,沐常在是想要什么样的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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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否安排上?”
眸清似水的眼中,划过惊喜,上次康熙考她,说考过了,就让人再送一批虾过来,现在到了,听着似是很多。
“这里没有飞行工具,我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飞行工具是什么,御膳房的厨役不懂,却听清楚了她的意思,笑着回道:“上次送的虾不多,走到半路就死了大半,直隶总督史大人,便命人又送了些过来,这些虾是刚巧到了路上,所以才来的这么快。”
“皇上说这些虾尽归沐常在,王御厨派了奴才来问。”
微风吹过,一旁的花儿轻轻晃了晃,伊沐想了片刻:“康熙,太子,贵妃,娜木青,郭常在,四公主,戴常在,还有我来的那日,遇到的两位长者,都送一盘过去。”
御膳房厨役诧异抬头。
雪白的猫儿跳到伊沐腿上,她伸手揽住它,见他似有迟疑,开口问:“怎么了?虾不够分吗?”
御膳房厨役在心里估摸了下,八盘虾,想来,应当是够的吧?若实在不够,每盘少放一直,凑一凑也就差不多了。
回道:“回沐常在,想来是够分的。”
等人走了,荷香坐在一旁,不满的开口:“主子,怎么都送给别人了啊?如果不送,够主子吃上好几日的。”
皇上,贵妃,太子,皇太后,太皇太后,他们哪里会缺了虾吃。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好怕大家失望,震惊众人的是下一个东西,星系案康熙等人不识货,但是以后星系案会去到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属于它,能发挥它价值的地方。
另外的话,女主把这里当游戏,她只做到自己想做的,无所谓别人的看法,没送到四公主喜欢的礼物,她只对四公主愧疚,别人对她的可伶,好笑,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没什么看法。
第32章第32章
◎让她把欠债还了◎
就算是咸福宫格格,受太皇太后宠爱,宫里的什么好东西不会占一份。
自己主子好不容易得了这一点虾,再有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康熙上次请我吃饭,那盘虾他和太子没吃几个。”
“我去给贵妃请安,天天吃贵妃的瓜子,总要回礼,梁九功说这么大的虾不容易得,刚好当回礼。”
“咸福宫格格是我朋友。”
“那两个笑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是长者,应当要尊敬。”
喜欢护食的荷香心疼:“其他人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给郭常在和戴常在送啊?”
一双纤细素白的手给小雪儿顺着毛,她转头望过去,如美玉生晕,明艳无伦。
荷香心里都漏跳了两拍,主子可真好看。
“戴佳氏怀着宝宝。”
“四公主可爱,郭常在,她绣的花好看,她说到时候给我绣个手帕。”
荷香:平时没觉得,怎么现如今被主子这么一捋,这还未到一个月,主子就结交了这么多朋友
在这后宫很怪异。
她想说些什么,看着似是懵懂无所觉的伊沐,又不知道怎么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人不都说,傻人有傻福。
“对了主子,小福子说,巧蕊找了她两次了,问你怎么样,听那意思,是想回来伺候。”
荷香听小福子这样说,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们静安宫现在是出了名的好地方,三班倒,有娱乐区,谁敢想。
伊沐:“巧蕊不是在戴常在哪里吗?”
荷香:“是啊!主子你可千万别答应,巧蕊对主子一点都不忠心,就算回来了,以后有更好的出路,她还是会走的。”
伊沐点点头:“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让她们在新的岗位好,好好上班。”
御膳房的人回去后,把水中的虾挑挑拣拣的,分了八份。
皇上和太子一同用膳,但伊沐分别说了,就派了两份。
郭常在和四公主,御膳房派了一份。
有小厨房的太皇太后,皇太后,贵妃处,直接送了活虾过去,没有小厨房的,便做好了过去。
傍晚时分,夕阳薄暮,静安宫里已经下班的太监宫女们,在偏殿的院子里玩成一团,幸而这里偏僻,若不然,这热闹声能传到隔壁宫殿去。
墙角处立着贯耳瓶,太监宫女的拍成一排,等着投掷,主子可是发话了,前三名每人一只虾。
把那御膳房做出的虾描绘了一番,听的他们直咽口水,个个摩拳擦掌的拼了命。
伊沐就站在一旁看着太监宫女的玩闹,投壶太过简单,她被禁足时试了试手感,再之后就觉得没难度了。
他们提心吊胆,失败时沮丧,成功时欢呼,伊沐看的也是高兴。
最后决出前三名,小福子从院门处小跑来:“主子,该用膳了,膳食拿回来了。”
一旁的太监忙把近处的案桌打扫干净,伊沐眉如朝霞般夺目:“你把那盘虾端过来。”
小福子楞了下,直接回:“主子,今日没有虾啊!主子不是把虾都分出去了吗?”
“全分出去了?”她的意思不是说,留下自己的,然后其他的全分出去吗?
小福子:“全分出去了。”
伊沐回忆了下和御膳房的对话,好像,是自己没说清楚。
伊沐回头看向身后的三个胜出者,已经承诺的事不能反悔,但是总不能再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要不,我先给你们打个欠条?”伊沐试探着提出建议。
那三个人诚惶诚恐的拒绝,主子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呢!现在的日子就跟做梦一样,连想都不敢想。
怎会为了一只虾,让主子打欠条,若是这样,他们成什么了?
欠了就是欠了,伊沐说出去的话就没收回过,不顾阻拦,回了寝房,用簪子沾着墨汁,写了三张欠条。
格式为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欠大虾一只,欠虾人:伊沐。
拿着欠条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荷香宽慰道:“没事,咱们主子写了,你们就拿着吧,说不定过几日就忘了,怎么着,你们还能找主子要虾?”
三个人忙说不敢,主子待他们这般好,自己就是死了也不敢对不起主子,怎么敢要虾。
几人不识字,却知道字是什么样的,低头看过欠条,都懵了下,这字,嗯怎么说呢!怎么像是在鬼画符?
荷香端着掌事宫女的架子:“知道就好,不是主子言而无信,不想分你们虾,是御膳房那边听差了意思,少了咱们主子的这一份,咱们主子自己都没得吃了。”
三个人忙表忠心,他们真的没有一丁点的不满,这虾不过是玩乐时赢的彩头,又非战场拼搏来的,别说此事是御膳房那边听差了,就算是主子真的后悔不想给了,他们也无任何不满的。
荷香见到他们脸上的真心,点点头:“嗯,我去伺候主子用餐了,你们继续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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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里装的沉稳,到了伊沐跟前,就露了本性,唉声叹气的说了又说。
康熙见桌上的两叠虾,皱眉道:“朕不是说,把虾都给静安宫那边吗?”
梁九功忙回:“是沐常在安排的,沐常在让御膳房把虾分了八份,除了万岁爷和太子的,还有贵妃娘娘,皇太后,太皇太后,咸福宫格格,郭常在,戴常在,都有份。“
康熙意外:“全分了?”
太子和康熙一同用膳,先见到伊沐单独分了一份给他,心里如吃了块糖,像是自己已经长大,被当成大人对待一般。
“全分了。”想到听到的,梁九功笑着补充:“因分虾,还闹了个趣事。”
桌上的父子俩一起看过去。
梁九功道:“沐常在是让御膳房留出她那一份,把其他的虾分了,可御膳房没听出来着意思,把虾全分完,没有留静安宫的。”
“沐常在带着人玩投壶,许着前三名没人赏一只虾,现在无虾可赏”
康熙+太子:好惨。
梁九功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万岁爷你猜,无虾可赏,沐常在是如何做的?“
自己的这位沐常在,非正常人,康熙猜不透,瞥了梁九功一眼:“直接说,总不能是静安宫的下人不懂规矩,敢不依不挠的问沐常在要虾。”
“主子赏与不赏都是恩情,静安宫的奴才们自然不敢多说,只是沐常在心里过意不去,回房写了三张欠条。”
说到最后,梁九功眼角都笑出了皱纹。
自己的常在给下人打欠条,欠条的内容还是一只虾,这话传出去,康熙都觉得是把他的脸扔在地上踩。
手指着桌上的一盘虾:“去去去,给她送过去,让她把欠债还了。”
心里嘀咕了句:这小傻子。
半个时辰后,送虾的太监回来,奉上一张欠条:“皇上,沐常在说,送出去的东西又拿了回去,心里抱歉,写了张欠条给你,以后有了就还。”
康熙拿过那张欠条,展开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痛到无法言说。
耳闻能诵,过目不忘,这样的大才,竟连字都不会写,谁敢想。
想起伊沐死去的秀才爹,康熙恨不得从坟墓里揪出来,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耳闻能诵,过目不忘。
知不知道这样的本事代表着什么,知不知道,全大清都未出一个。
康熙捂着胸口,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把太子和梁九功吓的半死,忙冲着殿外喊太医。
康熙摆摆手:“没事,朕就是”
解释不出来,把手中的欠条递给他们。
随后,梁九功也捂上了胸口:“万岁爷,奴才也觉得痛心了。”
这样的大才,要是身为男子,就算不通俗事,皇上也会重用。
哪怕是女子,就算是女子,也应该是个才女来着,她怎就真的不通文墨,一字不会,实在让人痛心。
太子看着欠条,心里就一个感受,伊沐真的不会写字啊!没骗人。
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果耳闻能诵,过目不忘给我就好了。”
康熙的心更痛了,指着殿外:“出去,出去。”
不能想,别说太子,哪怕是给他个公主阿哥呢!他都能高兴的去给列祖列宗磕头。
康熙自认是个大胆的人,现在却不敢赌,一边是天才阿哥,一边是痴傻阿哥。
赌赢了,给列祖列宗磕头。
赌输了,给列祖列宗磕头。
可是诱惑有点大,康熙如磐石一般坚硬的心,不太确定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梁九功”
梁九功忙应:“万岁爷?”
“你去,送些文房四宝到静安宫,再搬些书过去。”
一个爱才的皇帝,真的很难忍受,一个人如此浪费自己的天资。
这和让他看到一座金矿,却让他忍住不开采有何差别。
看到也就罢了,金矿还三天两头的来他面前晃悠。
夜深燃了蜡烛,伊沐脱了外套,里衣贴着皮肤,有些发黏。
她抬脚踏入浴桶,见她坐了下来,荷香才把她的头发放在桶外。
“荷香,这里的气温变高了,明天少穿两件衣服,只穿这一件里衣就够了。”
荷香正给她舀着水,闻言差点没平地摔死。
“主子,现在穿的衣服,已经是最少的了,哪里有人只穿里衣的。”
伊沐趴在桶边,转头问她:“你们都不热吗?”
游戏中的人,无论男女,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还好,天气舒适。
现在气温升高,她们都不热?
这个问题,荷香很难说不热,可就算是热死,也不能穿里衣啊!
她往伊沐后背淋着温水,道:“主子,不行的,哪怕再热些,也要如此穿,你看皇上,贵妃娘娘,都是这样的。”
“主子,你要是热,奴婢就把那块冰拿回来。”
伊沐想起来房间冰鉴里面的冰,有些无力,她是常在,职位低,一天只有两块冰,全放她房间,倒是能保持一天。
可她看荷香小脸红扑扑,还有其他人也是,像小福子也是,去御膳房取膳,回来脸都出着汗。
就分了一块出去,放到另一处大点的房间,让他们热的时候就去凉快会。
刚开始荷香跟她说有了冰就不热了,伊沐还想着是不是把屋子砌一层不会融化的冰,还猜着是怎么样调节温度的,看到冰鉴的时候,沉默了许久。
见她不再纠结穿里衣出门的事,荷香松了口气:“对了主子,皇上让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吃的吗?”
“不是吃的,纸墨笔砚,还有很多书过来。”
“嗯好。”对这些,伊沐不感兴趣,写字用纸墨笔砚太麻烦,这里的字也都是错误的,没有看的必要。
翌日,天色雾明时起,到了承乾宫时,娜木青已经到了,招了招手让伊沐来自己这边。
伊沐走过去,娜木青脸上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道:“谢谢你昨日让人送来的虾。”
察觉出她态度转变,伊沐恩了下,说了声不客气。
嫔妃们三三两两的站在一处,互相说着话,往日爱说话的娜木青,今日沉默不语。
安嫔一人独自站在不远处,一旁的宫女偷偷白了伊沐一眼。
“主子,沐常在真是不识好歹,你帮过她,也提点过她,她得了虾,给这个送,给那个送,就没给我们宫里送一只,白眼狼。”
“你若再多说一句,明日就换彩清来。”安嫔平缓着说道。
一旁的宫女立马禁声不敢再说。
同一个承乾宫,同一张椅子,伊沐像是被所有人排斥再外,视线和别人对上,别人就冷淡的移开,连往常礼貌的笑笑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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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娜木青没说话,伊沐也就没说话。
娜木青瞥了眼,心里的气更甚了,这人就看不出来自己生气了?
忍了又忍,恼怒的抓了把瓜子塞她手里,随后又狠狠的瞪了伊沐一眼。
她生气的莫名其妙,这个动作却有两分求和的意思,伊沐礼尚往来的,抓了瓜子递给她。
佟佳氏坐在上首,看向下首的温妃笑道:“温妃妹妹的病好了,实乃喜事一桩。”
坐在右侧的女子,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高傲之气:“不过是小病罢了,劳贵妃娘娘挂心了,前几日就好了,只是想着姐姐和各位妹妹都是金贵的,怕过了病气,就多养了几日。”
伊沐见娜木青依旧气鼓鼓的,主动找话:“温妃真善良。”
嗑瓜子的娜木青:嘀咕了句傻子。
佟佳氏和温妃说了几句,视线看向众人,温和道:“前些日子宫里不太平,守卫增加了不少,现如今贼人已经抓获,增的守卫也就要撤了。”
“皇上牵挂各宫安危,特命监武司向各宫增派一名太监,本宫让人挑了些武艺不错的,晚些会送到各宫。”
伊沐眼睛眨了下,把瓜子放下,举手,示意自己想要发言。
那手举的,佟佳氏想装看不到都难:“沐常在想说什么?”
伊沐站起来提诉求:“我可以自己去选太监吗?”
她这两日见的太监,都不是很满意,如果可以去那什么监武司自己选,机会就大多了。
如果监武司还没有满意的,那就算了,她想办法去接触乾清宫的侍卫看看。
四周静了下,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不信任贵妃的嫌疑。
佟佳氏脸色僵了一瞬,便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你去监武司自己挑好的,各位妹妹有想自己挑的,也可以去自己挑。”
“谢谢!”伊沐道谢后坐了回去。
温妃用帕子掩住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贵妃姐姐,你看看你,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何苦受那个累,凡事都想帮别人做了,除了落得嫌弃,还落得了什么?”
说完做恍然大悟状:“哦,还落得了几只虾。”
第33章之前开头少了几句
◎屈辱的蹲在地上◎
佟佳氏端起茶,慢条斯理道:“温妃妹妹这些日子病了,想来是在房中闷坏了,看,这都变的伶牙俐齿了起来。”
这话说的吧,伊沐真的不太懂,想着是和她没关系的,但是听到提及虾,心里又不确定起来。
侧身问一旁的娜木青:“她们说的话,和我有关吗?”
娜木青白了她一眼,搅着帕子说:“不是说你还是说谁?你连一个常在都送了虾过去,温妃和八嫔却不送,这不是明摆着找不痛快吗?”
“而且,而且这次的虾刚到,皇上连贵妃娘娘都未送,你倒好,全得了去,怎不惹的人眼红。”
“其实吧!宫里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虾口感再不错,也不至于计较这几只虾,只是皇上都一股脑给你了,谁心里能服气。”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伊沐懂了,她也是心里不服气了。
怪不得今日大家都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嫔妃漠视她,娜木青也是怪怪的。
娜木青心里是有些难受,就觉得,她不受宠,伊沐也应该是不受宠的。
现在凭什么自己不受宠,伊沐却得了这么多虾。
昨天那盘虾,吃的都是没滋没味的,酸的难受。
有问题解决问题,伊沐再次举手。
正在打嘴仗的佟佳氏和温妃:
被迫停下来的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温妃钮钴禄氏,低头看着小拇指上的护甲道:“沐常在怎么那么多事。”
娜木青又开始心慌了,伊沐又要说什么?不会说娜木青告诉我什么什么吧?
温妃的敌意明显,伊沐站起来看着她说:“今天大家对我的态度怪异,应该是昨天分虾不公的事情引起的。”
“很抱歉,这次的虾少,如果以后还有虾,我再分给大家。”
这话说的,对于千娇百宠的温妃来说,就如同乞丐想把手里的馒头施舍给她,凭白的让人恶心。
气的直接把手中的帕子丢了出去:“本宫想吃什么没有,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分来。”
“行,那不分你了。”伊沐回的很快,她是喜欢美人,但对她有敌意的美人,她没想着贴过去。
这句话差点没让温妃一口老血吐出来,脱口而出道:“你凭什么不分给本宫?”
这话一出,坐在上位的佟佳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就后悔的温妃脸上涨红一片,话是自己说的,总不能把舌头割了。
狠狠的剜了眼伊沐,气的心肝疼。
那一眼风情万种,伊沐:算了。
有误会就解除,直接问道:“你是生气我没把虾分给你,还是生气康熙把虾都给了我?”
温妃的表情一僵,嘴硬道:“谁说本宫生气了?”
“行,你没生气,那我解释解释,首先:我没把虾分给你,是因为我们不熟,第二,那些虾,是我自己赢来的。”
这话让人来了兴趣,看着她问:“如何赢的?”
伊沐:“我耳闻能诵,过目不忘,康熙说考考我,要是真的,就把虾都给我。”
众嫔妃:嗯????风太大,没听清,这傻常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温妃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伊沐再次解释:“我说,那些虾是我自己赢的,康熙说考我,如果我真的耳闻能诵,过目不忘,就让人再送虾过来,给我当奖励。”
“所以,那些虾是我自己赢的,不是康熙没分你们,而且,我不知道你们会这么介意这些虾,还有下次,我平均分,行吗?”
众嫔妃??现在是虾的事吗?
耳闻能诵,过目不忘啊!!这两个词出来,谁还管虾不虾的。
似是忘记了这是在承乾宫,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伊沐是真的喜欢这群姐姐们,哪怕觉得她们生气的毫无理由,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哄着。
现如今一句一句的回着。
但是实在是吵闹,伊沐被吵的脑袋疼,抬手无奈道:“你们要是真不信,要不直接拿本书考我?”
这让众人更是惊奇,忙让人拿书。
此刻坐不住了,把伊沐围在中间,佟佳氏拿着书刚开始念了两句,就被伊沐喊了停。
一屋子莺歌燕语又开始了。
“沐妹妹怕了?”
“这本书是枯燥了些,要不换个简单的来?”
“换个简单的,怎么还能叫耳闻能诵,要的不就是她没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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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接一句,伊沐:被吵的难受。
忙提声说:“不是。”
“我是想说,康熙考我是倒着念的,问贵妃要不要倒着念。”
刚才如大街般吵闹的承乾宫,瞬间寂静下来。
皇上这么狠的吗?
那么多虾,真是沐常在该得的。
佟佳氏握着书卷的手指不由的发紧,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
她道:“既如此,那本宫就倒着念,咱们看看沐妹妹的能力。”
磕磕绊绊的念了一页,停下来后,似是被自己逗乐了:“没想到倒着念如此饶舌,舌头都要打结了。”
面带笑意的望着伊沐,关切道:“沐常在莫要逞强,本宫念都如此,你背不上来也是应当的。”
“没事,不难。”伊沐说完后,把佟佳氏倒着背的这页,复述了一遍。
佟佳氏念的别扭,众人听的更是别扭,可伊沐倒着背的,却异常流畅。
再加上她声音似水如歌,听起来很是顺耳,就像是这页书,正叙就是如此。
最后一个字落地,承乾宫静可落针,连外面的鸟啼都止了。
还真是啊!
她们每人熏得香都不同,但这时的香,大多是花香,离得近了,香味混合在一起,就如同百花香,很是好闻。
伊沐见她们怔楞的看着她,好一会不说话,软了语气问:“大家不生气了?”
这些姐姐温柔,好看,娇弱,她是真喜欢。
如果是在星际,她只要觉得自己没做错,别人生不生气她才不在乎。
伊沐的一句话,似是落入了湖中的石子,打破了水面,个个看着伊沐,嫉妒、羡慕、庆幸,心情复杂。
嫉妒,羡慕不必说。
庆幸,庆幸伊沐在人世往来上是傻的,要不然皇上哪里还看得上她们。
想着刚才伊沐说的,皇上几日前就知道伊沐耳闻能诵,过目不忘,却依旧没有宠幸伊沐。
心里都不由的松了口气,看来就算她有这样的天资,皇上还是未有宠她的心思。
可只有佟佳氏知道,皇上已经吩咐人制作伊沐的绿头牌了。
原本她虽心中不快,却也只是不快,毕竟男人都是爱花的,沐常在如此容貌,皇上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再漂亮的,都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不是。
只有她,这六宫之主,才能与皇上并肩。
佟佳氏顶着贵妃头衔,行的确实皇后职责,康熙心里的想法,她摸得清。
他一连失了两位皇后,外人说他克妻,他虽未明说,佟佳氏却知道的,康熙记在了心上,所以才迟迟不敢封她为后。
现在伊沐这个花儿变的举世无双,让佟佳氏不由的心生警惕,没人比她更懂康熙。
无人比她更懂,这样的天资,对于康熙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众人围着伊沐又闹了会方散开离去。
娜木青直接把伊沐拉到了咸福宫,让人随便找几本书过来,让伊沐陪她玩。
伊沐虽无奈,却也让她过了个瘾。
佟佳氏回寝房换了身衣服,扶着宫女的胳膊往外走:“走,去趟慈宁宫。”
天上的日头晒的人睁不开眼,佟佳氏手中的帕子,绣着牡丹,她抬起手,遮住双眸,抬头看了看天。
“敬事房那边,让他们明日就把沐常在的绿头牌放上去吧,总不能让皇上追问,本宫可最是贤惠端庄、娴淑典雅的。”
扶着她的宫女垂头应是。
哄了会娜木青,伊沐带着荷香去了监武司。
荷香站在分岔路口,想了一会:“主子,应当是往这边。”
伊沐随着她走,荷香解释:“监武司比较偏一些,奴婢也没怎么来过。”
见到监武司的匾额,荷香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带错路。
监武司的门关着,还未走到跟前,伊沐的耳朵就动了动,里面好像在打架。
两人到了门前,伊沐弯曲手指,抬手敲了两下。
过了会,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见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其中一个看着还是贵人身份,心下一惊。
若是有事需要来监武司,一般来的都是太监,宫女都很少来,更何况是贵人主子们。
倒不是说他们监武司的太监不是太监,只是他们这些太监日常习武,多是衣衫不整的。
主子见了,怕是会污了眼。
监武司的管事一时进退两难,让伊沐进,是万万不敢的。
把伊沐关外面,同样不敢。
万幸的是,门只开了小半扇,管事侧着身,出了门,把门合上后,跪下请罪道:“主子恕罪,院中有些杂乱,怕污了主子的眼,不知主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这里的人时常下跪,这个bug伊沐改不了,便直接无视,已经记录了,等回星际再说。
管事把人关在门外,伊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生气更不至于。
她站着解释:“你好,我是静安宫的伊沐,贵妃说康熙要给每个宫增一个监武司太监。”
此事监武司是得到了此项指令,在心中想了下,便自以为,对伊沐的来意摸的七七八八了。
忙回:“沐常在放心,奴才此次挑的人,个个都是武艺不俗,万没有滥竽充数之人,无论分到谁去静安宫,都能确保沐常在的安危。”
见他误会了来意,荷香说了一句:“我们家主子想自己挑。”
管事垂着的眼眸闪了下,刚打算想个说辞推拒,就听伊沐补充道:“贵妃已经同意的。”
那管事改了口:“还请沐常在在门外小站一会,门内实在太乱,奴才进去让人掩盖一二。”
别的不说,坦胸漏背的人,要把衣服穿起来。
伊沐说好,表示理解。
管事进去,再次把门关上,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被人从里面开启。
管事的弓着腰道:“沐常在,好了。”
伊沐带着荷香走进去,跪地的大概有二十多人,穿戴整齐,只是有些额头上布着汗珠,像是没来得及擦。
静安宫,紫禁城的人都有所耳闻,对于不求上进的下人来说,实实在在是个好地方。
伊沐打眼扫过去,一个个的皆是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是看身板,比外面的太监强了不少。
“你们站起来,抬起头,我看看。”
女声清冷有力,要求出乎意料,但想着被挑选看看样貌等,也实属正常。
一个个站起来,抬起头。
无风的院子,有人长相一般,有人长相显眼,可无论如何,身上那股伊沐说不上来的感觉,依旧存在。
伊沐的视线扫过他们的腰身,多多少少都有些弯曲,心下失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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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随手点了一个:“就他吧!”
从监武司空手而归,伊沐坐在院中用晚膳,想着下一步怎么做。
她想的入神,筷子还在举着,猛然僵硬住,那双淡然清透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茫然慌乱的感觉。
荷香在不远处,和两个宫女交代事情,余光就看到自家主子,像个雕塑一般,动都不动。
心下一惊,当下就跑了过来:“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那两个宫女也是吓的不行,跟着跑来。
三个人围着伊沐,慌忙问着。
“我”
伊沐的眉头皱着,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事不好说,她僵硬的扶着桌子站起来:“没事,我去躺恭房。”
几步就是一小股热浪涌出,伊沐神情一僵,茫然无措,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
此刻天已昏暗,伊沐小步走到厕所,一把把门关上,任凭荷香拍门也不开。
她垂着头,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我没事,就是肚子疼,你们离远些。”
听伊沐语气如常,荷香几人心里松了口气:“主子,肚子疼的可厉害?要不要奴婢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
“不用,我没事。”
恭房内,更是漆黑,伊沐从来没怕过,面对死亡都能坦然,可是从来不知道,人会有这么屈辱的时刻。
她想忍着,可是忍不住,隔一会就有一小股的热流涌出,无可抵挡。
不知道癸水为何物的人,感受到下身的变化,只觉得是身体出了岔子,尿了裤子。
伊沐解开了湿粘的裤子,屈辱的蹲在地上,当热流变多,她的贝齿死死咬住手背,无措的湿了眼眶。
大脑中不停的想要开启光脑,呼叫星际指挥官。
每到夜晚,一角的厕所会点上蜡烛,可今日刚刚巧,天色刚暗,还不等宫女点上灯,伊沐就进去关了门。
荷香有些着急,在门外劝着,说哪怕是让她点上灯呢!
敬事房给沐常在做了绿头牌的事,传遍了后宫,不少人,晚膳只少少吃了两口,连娜木青都是如此。
慈宁宫里,康熙陪着孝庄说着话。
第34章第34章
◎她和康熙这梁子算结下了◎
孝庄知他今日来为何,也知他不知怎么开口,主动破局,笑道:“听说敬事房把沐常在的牌子搁上了。”
康熙听这话,嗯了声,竟不有些敢看向孝庄。
身形高大强壮的皇帝,此刻犹如做错事的孩子,看着有些可伶。
孝庄哭笑不得:“好了,你这副样子,凭白的让皇祖母心疼,你既喜欢沐常在,幸了也就幸了,只是后面要如何,自己把握着就好。”
她同意的如此轻松,面上无一丝不满,让康熙意外后,心中感动,感动只余,只觉尴尬:“孙儿谢皇祖母”
谢皇祖母什么,康熙一时竟不知如何用词。
谢皇祖母成全?
这话像是他极为重色,把伊沐看的太重了。
谢皇祖母同意让他幸沐常在?
这一句,又怪异万分。
孝庄知他的意思,笑着挥挥手:“行了,天都黑了,快走吧,皇祖母要安歇了。”
康熙说笑着接了一句,这才告退离开。
他走后,苏麻喇姑伸出胳膊,不解:“太皇太后怎如此轻易的答应了。”
孝庄苍老的手搭上她的胳膊:“早晚的事,我见沐常在第一眼,就知道,我这孙子啊!宠爱她是早晚的事。”
两人往寝房走去,苏麻喇姑闻言点头:“沐常在长的是好。”
孝庄摇头道:“这只占一小部分,玄烨喜欢美色,却不是一个痴恋美色的。”
这话让苏麻喇姑更不解了:“那是?”
说到此,孝庄回忆往昔,目露失神:“哀家那时问福临,后宫皆是佳丽,为何非董鄂妃不可,你可还记得,福临是如何说的?”
她问了没想着要人答,苏麻喇姑也不知道如何回。
孝庄苦笑道:“福临说其他人都把他当皇帝,只有董鄂妃不会,他和她在一起,觉得他是他自己。”
柔弱的灯光下,头发雪白的老人坐在床沿,沧桑的眉目间有着难以言说的悔意:“我这一辈子啊!性子要强,当时福临说了很多,我越听越气,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福临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他说他知道自己是大清的帝王,一刻都未忘记过,他只是想在绷紧的日子里,有片刻的轻松。”
“他哭着问我,为什么就容不得他身边多个董鄂氏。”
不知何时,她的眼睛有了湿润,苏麻喇姑拿起手帕,心疼的给她擦拭。
孝庄叹息一声:“我当时只想着护着我们孤儿寡母,守住他的皇位,忘记了,他也受了很多委屈。”
“他们父子俩啊,都一样,玄烨八岁登基,小儿皇帝,受鳌拜的委屈,我的福临六岁登基,也是小儿皇帝,受多尔衮的委屈。”
有时候,孝庄难眠的时候回想,如果当时他们母子俩关系缓和些,没有那么剑拔弩张,结局是不是会好上许多。
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怨她这个皇额娘,是不是就不会走的这么决绝。
苏麻喇姑伺候了她大半生,知道她这一路走来是如何的不易,不知不觉见,也落了泪。
孝庄见她哭了,反而笑了出来,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一时说多了。”
“哀家是想说,这有些男人啊,都是贱骨头,后宫嫔妃个个柔顺时,突然出现个不一样的,当皇帝的可不是得心动。”
“董鄂妃,沐常在”
孝庄的心内比较复杂,董鄂妃给福临的感觉是新奇的。
沐常在给康熙的感觉,同样是新奇的。
不同的是,董鄂妃是有心的,沐常在
哪怕孝庄此刻情绪低落,想到沐常在三个字,还是想笑。
“沐常在傻的纯净,犹如明珠蒙尘,那双眼,看起来就让人心里透亮,有傻气,却傻的可爱,但偏偏她自己又是极为认真。”
见她露了笑意,苏麻喇姑也跟着笑了出来:“可不是,那日进宫说的话,明明无一句能听的,却她自己说的认真,像是世间真理一般。”
“那奴婢更是不懂了,若是如此,为何太皇太后之前委婉的劝过皇上,让他不要幸沐常在。”
“哀家不过是想看看,皇上能忍到何事,现如今知道沐常在耳闻能诵,过目不忘,才让敬事房做了牌子,还算可以。”
耳闻能诵,过目不忘,连她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都心动的想要接近,更何况是玄烨。
康熙是孝庄带大的,自是知道他那颗好学爱才的心。
想到此处,又展开刚才康熙给她看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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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嫌弃的不行:“你看沐常在这欠条写的,别说皇帝看了气,我个老婆子都难受,耳闻能诵,过目不忘多大的才,连字都不认识。”
苏麻喇姑:“可不是,奴婢都痛心。”
被苏麻喇姑伺候着躺在床上,孝庄闭眼前,在心里喃喃道,这次哀家放任不管,结局会是好的吗?
出了慈宁宫的康熙,神清气爽,梁九功自然要随着主子一起高兴着。
弓着腰,舔着笑脸,多此一举的问:“今日万岁爷事少,不如去看看沐常在?想来她定是要高兴了。”
“或是万岁爷嫌天热,直接回乾清宫,让人把沐常在抬来。”
康熙:“朕过去,省的折腾了。”
自那日回乾清宫的路上被打晕,现在康熙夜晚出行,带的人又多了不少。
从慈宁宫到静安宫,和乾清宫到静安宫,都是远了又远。
哪怕是夜晚,走到静安宫时,后背也有些湿了。
静安宫外无人守着,还未踏入,就吵吵闹闹的不成样子。
康熙变了神色,梁九功心里咯噔一声,别又是伺候的人不尽心,若真是如此,内务府的人这次别想善了了。
漆黑的恭房,一日几次打理着,并无污秽,无论外面的荷香等人如何急,伊沐就是死活不出。
无人知道,伊沐的心态崩了一次又一次,对于这样的狼狈,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挽救不了一二。
光脑久久无应答,不知何时,她双眼泛红,鼻子发堵。
宫女围在恭房外,太监守在远处,康熙一来,就见到四五个太监跺着脚,急的团团转。
大步上前,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几人看到康熙吓的忙跪下请安。
“你们主子出事了?”
小福子急着回:“回皇上,我们家主子说肚子疼,进了恭房已经快到半个时辰了,怎么都不愿意出来,奴才们不知如何是好。”
“奴才说叫太医,主子不让,说没事,可,可就是一直不愿意出来。”
康熙听的心火起:“你们主子都疼的不愿意出来了,还不去请太医。”
说着大步而入,梁九功忙支使着小福子等人:“还傻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余光见到一抹黄,荷香几人回头,忙跪下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你们主子怎么样了?”
荷香跪着回,急的哭了出来:“主子一直不出来,怎么哄都不出来。”
康熙上前,嗓音低沉:“伊沐,出来。”
“再不出来,朕可要踹门了。”
在这一个小时里,伊沐的心态崩塌,重建,来来回回了无数次,她是想出去的,可却不知要如何出去,就算让荷香拿了干净裤子,一换上还是会尿湿。
“我等下就出去。”伊沐不知康熙怎么来了,趴在膝盖上,隔着门回他,只是声音闷声闷气的。
她的嗓音带着鼻音,似是受尽了委屈,康熙估摸了下她人到门的距离,后退了半步。
康熙抬脚猛的踹在木门上,关了半个时辰的木门被暴力而开。
院中昏黄的灯光,随着进入昏暗的地方。
伊沐蹲在地上,傻傻的抬头,反应过来,气的恨不得拿着激光战抢把康熙大卸八块。
门外的康熙同样一楞,平日冷冽中带着认真傻气的人,此刻蹲在地上,眼中布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唇,不让晶莹的泪落下。
仿佛受了万般屈辱。
还不待他问,荷香就侧身而入,蹲在伊沐身边,红着眼问:“主子,你可还好?肚子疼不疼了?”
她从未见过主子这般摸样,用帕子给她擦着快要落下的眼泪。
伊沐蹲在地上,衣裙遮住了落在地上的裤子,外人看来并无异样,可伊沐自己知道,她站不起来。
她抱着双膝,想说话让康熙走,可嗓子堵的发不了声。
有些后悔,还不如刚才把狼狈说给荷香。
康熙居然踹门,她和康熙这梁子算结下了。
她侧脸靠在膝盖上,对着荷香小声又小声的说:“帮我拿条裤子过来。”
相当于无声的声音,荷香一字都未听清,倾耳过去:“主子,你说什么?”
岚嬷嬷人活半百,自是见多识广,此时站在门外,看着伊沐脚边的一抹素白,猜测道:“主子,你是不是来癸水了?”
荷香:???
康熙:???
伊沐的视线从荷香脸上,转移到岚嬷嬷的脸上,双眼湿润,像是被温泉水洗涤过:“癸水是什么?”
声音是无法控制的委屈,康熙脑仁直发疼。
安排人去烧水准备,康熙让人拿件披风过来。
荷香站起来磕磕绊绊道,静安宫还没有披风,天气热着,用不到披风,就没让人去做。
见康熙脸色不好,梁九功骂道:“那就拿件外袍过来。”
一件碧青色的外袍罩在自己身上,伊沐抬眸,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在措不及防中,康熙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那扇门关着,终于点了灯,恭房内只有伊沐和康熙两人,一双纯白的亵裤从脚腕处滑落,掉在地上。
外袍罩住了身子,但里面总归是空荡荡的,伊沐牙齿紧咬,想把自己咔嚓解决了。
她心中想死的狼狈,康熙从她眼中看的分明:“每个女子都会来癸水,这是喜事,你不知如何处理也是正常。”
见怀里的人只有一双玉足露在外面,这才用脚尖把门勾开,大步走了出去。
月光落在身上,静安宫的宫女担心主子,皆是站在一旁,看的伊沐只想钻地。
目光和胸膛,两厢比较,伊沐选择了胸膛,把头埋在康熙怀里装死。
康熙垂眸,眼中染了笑意。
耳房已经准备好,康熙把人抱了进去放在圆凳上,随后走了出去。
荷香带着人伺候着伊沐洗澡擦身。
等到绑月事带时,才知偌大的静安宫,这么多伺候的人,居然没给主子准备月事带。
荷香哭的泪流不止,她没想到这一茬。
岚嬷嬷是内务府派过来教导伊沐规矩的,伊沐只学了一日,后面再没学过,岚嬷嬷自是落得轻松。
她知道荷香揽着伊沐身边的差事,唯恐让别人分了恩宠,可做的好还行,现在这纰漏
偏偏皇上还在,叹气后,忙让荷香去问,看看那个宫女有多余的月事带,先拿来应应急。
荷香抹着眼泪的出去,一个个的问,找了两条回来。
岚嬷嬷一边帮伊沐绑月事带,一边和她说着月事是何物。
此刻伊沐也知是自己闹了笑话,这事怪不得荷香,她转头给荷香擦了擦眼泪:“没事,是我自己不知道,这事错不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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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事这事,大多都有不适存在,更有甚者,疼的难以忍受,在无限的时间长河里,早早被摒弃了。
伊沐未听过这方面的知识,自是不知。
当时感受到下身的变化,只觉得大脑炸裂开来,开天辟地头一回的慌乱,闻过不少血液味道的伊沐,心神恍惚着联系星际,哪里还能察觉到那轻不可闻的血味。
荷香哭着借月事带,此时几个宫女着急忙慌的点灯熬油的做月事带,此事自是瞒不过梁九功。
康熙因抱人,衣袍上染了些许红,进了寝房后就把外袍脱了,此刻坐在软塌上,撑着炕桌闭目想着事情。
梁九功进了寝房,低声和康熙说了遍静安宫的人连月事带都没有的事。
康熙一时间,气的胸口疼。
见伊沐走进来时,开口就想质问她:这就是你放纵下人的结局,一个个的都成了什么样。
可看到伊沐垂着的长发,泛红的眼睛,以及褪了嫣红的唇色,把话又咽了下去。
“过来。”
伊沐现在的心情异常复杂,康熙刚才的踹门,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又察觉到他是一片好意。
他不嫌弃脏的弯腰把她抱起,省去了她走到耳房的尴尬,伊沐看康熙稍微顺眼了点,这个NPC的人设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突然发现他的穿着,微楞道:“你怎么在我房间脱衣服?”
“刚才抱你弄脏了。”
烛光昏黄暖色,塌前放了冰鉴,驱散了燥热,伊沐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染上一抹窘色。
男女之事不会让她发窘,可是今天的事
伊沐在原地停顿了会,走过来坐在案桌的另外一边:“你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工作,我想请假半天,调整下心理情况。”
伊沐现在对自己和康熙的定位很清晰,上级和下属。
康熙又不同意和她生孩子,现在大晚上的过来,除了工作,伊沐未做他想。
一个糊涂上级,好不容易要给她安排工作,伊沐应该是高兴的,不过今晚的刺激太大,她需要一夜时间平复一下。
康熙无奈,想端起茶让自己头脑清晰些,手摸到塌案上,才发现空空如也。
这静安宫成了什么样子,他来了半晌,连杯茶都未上。
对于伊沐,康熙每次觉得她傻时,她总能聪明一回,觉得她聪明时,她就会傻上一回。
听到伊沐那话,道:“你癸水刚至,朕还不至于那般心急。”
伊沐听出了个他同意自己请假的意思,嗯了声。
“朕明日让内务府重新送一批人过来,这些全换了。”
颓丧的伊沐突然抬头看他:“为什么要换?她们没出什么岔子。”
刚温和下来的气氛,像是又要变的剑拔弩张。
康熙的脸色冷了几分,今日的事还不算出岔子?
主子的月事带都未提前准备,这小傻子都被人欺负到头上去了。
“谢谢你,康熙。”
桌上的红烛,火焰升腾,小声的啪了一声。
伊沐冷不丁的来这一句,像是一阵风,吹散了康熙胸中的郁气。
他抬眼道:“谢朕什么?”
平日的伊沐斗志昂扬,像是永不言败的将军,现在在黑暗中哭了一场,气势柔和了些。
“虽然我们处事的观点不同,但是我知道你心是好的,今日踹门是担心我,想换掉荷香她们,也是觉得她们对我照顾不够。”
这几句,说的康熙心里舒慰:“算你还没傻到底。”
“不过”
伊沐话锋一转,恢复了讨论工作的态度。
康熙:
“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觉得今天这事,主要责任在我,是我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击溃了心理战线,是我心理不够强大造成的,和荷香等人关系不大。”
说到这里,伊沐突然理解了游戏中癸水的设置目的,在玩家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时,产生尿裤子的错觉,一定很崩溃,极为锻炼心态。
不过刚才听岚嬷嬷说,癸水只有女子才有,这个算是bug,肯定要是男女都一样,到时候如果保留这一游戏设置,需要加上男子来癸水。
康熙对着伊沐,就像是铁拳碰触到棉花,完全用不上力,秀才遇上兵,他有理都讲不清。
“你既不愿,朕便先放过这群奴才,之前未来过癸水?”虽猜到许是第一次,但康熙却还是如此问道。
如果是第一次,那有些晚了。
伊沐点头:“嗯,第一次。”
“你啊……下次有什么事就和伺候的人说,自己躲起来算什么样子,幸好恭房是时时打扫,干净的,若不然你也不怕熏的更傻了。”康熙有种朽木难雕之感。
现在回想是不至于,可想到那时的心情,替自己辩解了一句:“很狼狈,一时没承受住,不敢和别人说。”
解释后,想着康熙话里的嫌弃,反问道:“你要是尿裤子了,会和别人说吗?”
康熙一时间哭笑不得:“小傻子。”
就冲这句话,要是换成别人说,康熙不杀他全家都是恩典。
把来癸水想成是尿裤子,躲在恭房哭了半个时辰,这事,康熙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心疼还是头疼。
“你诸事不懂,跟着你的宫女也是个不中用的。”
康熙提声,冲着外面道:“梁九功。”
梁九功自问还算能干,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急的一脑门的汗。
急步进来垂首听训:“万岁爷,奴才在。”
“刚才那个嬷嬷,是不是之前内务府派过来的教习嬷嬷?”
梁九功未想到康熙唤他进来,是这个问题,回道:“回万岁爷,是教习嬷嬷,岚嬷嬷。”
第35章第35章
◎皇上可没在静安宫过夜◎
康熙:“嗯,是个细心的,让她以后就留在静安宫,贴身伺候沐常在。”
“这静安宫一个个的,人不少,没一个稳妥能扛事的。”
这句话梁九功很是认同,谁说不是呢!
他应下,刚转身打算去安排,就听康熙道:“上盏茶来,今日便罢了,日后再有不尽心的,不说他们,朕先让人把你拖到慎刑司。”
梁九功哭丧着脸回头:“万岁爷,不是奴才不中用,是静安宫就没茶,奴才已经让人回乾清宫取去了,要不先给万岁爷上一盏白水?”
康熙的心情复杂到,已经无法形容,仿佛窗外,被风吹到凌乱的树叶。
伊沐身子侧着身子,跟他解释:“茶不好喝,我不喜欢,就把茶分给宫女太监喝了。”
这件事在伊沐看来,不算什么事,别人来她家里做客,肯定是有什么喝什么,一般人都不会没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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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的生气,要不然这人的心得小成什么样。
她想了下家里的东西,询问:“应该还有一点牛乳,你要喝吗?可以加糖。”
对上那双坦荡的双眸,康熙纵有千言万语,也是不知如何说了。
“算了,就先上一盏白水吧!”
梁九功心中悲泣,万岁爷从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康熙不喝牛乳,伊沐不自觉的添了下唇瓣,看向梁九功:“他不要,你让荷香端过来给我,放一夜就要坏了,不能浪费。”
这习惯,康熙不能说是不好,他同样不是铺张浪费之人,可伊沐连一碗牛乳都挂在心上,实在是……
联想到那日她和四公主说的话,抬眼间,把房间打量了一遍。
最后视线落在了她如墨的黑发上,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首饰都未戴。
梁九功端着承盘轻着脚步进来,把白水和牛乳奉上。
不等他放到桌上,就伸手接过:“谢谢!”
梁九功笑着回道:“主子折煞奴才了。”
太医被小福子拽着来到静安宫,刚开始不喜恼怒,后听闻皇上在此,不用小福子拽,背着药箱就往静安宫跑。
此刻气喘吁吁的在门外,平稳着呼吸,梁九功走到门槛处,让他进去。
太医跪地请安,康熙端着白水,抿了一口:“给沐常在看看。”
太医拿出脉枕放在案桌上:“沐常在,烦请你把手放在上面。”
请脉这件事对伊沐来说是新奇的,她听话的把手放了上去。
一双如玉的手,在脉枕上,手心朝下,手背朝上,康熙心里叹气不止。
“翻过来。”
伊沐把手翻过来,手背贴着脉枕,手心朝上,五指伸的笔直。
太医:好懵。
此时的康熙,竟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带太子都没这么费劲过。
放下茶盏,握着伊沐的指尖,带着她的手掌向前:“是把手腕放在脉枕上。”
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帔帛,覆在伊沐的手腕上:“你到底是如何长这般大的。”
想来也是好笑,康熙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伺候一个常在。
太医的手指搭在覆着帔帛的手腕上,伊沐微微倾身问康熙:“这是在做什么?”
康熙:
他累的不想回答,梁九功笑着道:“主子,孙太医这是在帮你请脉呢!”
伊沐:“请脉是什么意思?”
房间寂静了一会。
“主子,请脉就是看看你身体是否安康。”
这些伊沐懂了,身体检查,不过,就用两根手指吗?这个脉枕和帔帛,她能察觉到,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一问一答,这次太医的请脉时间都长了不少,没办法,听到这样的问话,实在没办法不分心。
他收回手,问道:“沐常在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伊沐认真感受了下:“我的腹部很凉,有点涨的疼,而且那个癸水无法控制,让我很不舒服,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那臣给沐常在开副药,沐常在用上一次,不适会好些。”太医道。
伊沐:“腹部凉和涨疼还能忍,有什么能控制癸水的办法吗?岚嬷嬷说,癸水的时间在3-7天,时间比较久,能不能集中在一个时间排掉,或者是在不影响身体功能的情况下,把癸水摒弃掉?”
康熙万幸没有喝水,若不然真的能一口水喷出来,此刻震惊的看着伊沐,她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太医也傻了:他就一个太医,不是神,把癸水集中在一个时间,摒弃癸水,他想都不敢想。
硬着头皮回:“沐常在恕罪,臣医术不精,做不到此举。”
伊沐:“嗯,没事,你回去研究研究,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实现了,加油。”
玩家进来体验一次癸水就够了,总不能真的月月来癸水,一耽搁就是7天,这7天身体不舒服不说,一走动就
太影响用户体验,如果真的是这样,全息游戏真是自找死路了。
应该有什么解决的法子,十有八九是走到此时,太医的研究。
多么信任的眼神,孙太医受之有愧,这和他加不加油有什么关系?
他要哭不哭的看向康熙,祈求英明的皇帝能为他说两句。
康熙叹气:“去开药去吧!”
这处离太医院远,开了药方取药,再拿回来熬煎,怕是要一会。
伊沐端着牛乳,一口气喝了半盏,豪气的样子和后宫女子小口抿着完全不同。
康熙笑道:“朕听闻你这几日又去找了四公主玩。”
说到四公主,伊沐眼睛微亮,放下牛乳点点头:“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康熙端起茶盏未说话,不由的回想到,当日在大街上,她直愣愣的说要和他生孩子的时候。
现在看来,她或许只是喜欢孩子,心里一个念头浮现,不过一瞬,又被他压了下去。
上次放的书,全都放在了耳房,伊沐连翻都没翻过,康熙让梁九功拿了两本过来。
见伊沐没兴致,怜惜她来癸水不适,也未想着现在教她,只自己看着。
看了一页,见伊沐时不时的看他,便问:“想看,还是想让朕读给你听?”
伊沐沉默了下,出于礼貌,她道:“你读吧!”
其实她是想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在别人卧室待着不走,真的没有礼貌,但又觉得康熙今天帮了她,现在教她识字也是为了她好,不好开口赶人。
孙太医开好药,背着药箱逃离静安宫。
走在悠长的小道,想着刚才伊沐的话,如果真的能做到,他定会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心动啊!
可是也就心动了一瞬,伊沐说的要求,除非神仙降世,若不然,华佗复生都做不到。
回到太医院,当值的其他太医纷纷围了过来:“你是去了静安宫?”
孙太医把药箱给一旁的小厮,刚才小厮不在,小福子一说皇上,他哪里还管得了小厮在不在,直接背着药箱就跑了。
他走了这一路,累的腿酸:“是去了静安宫。”
其他太医睁着眼等他继续说,孙太医一楞:“怎么了?主子的脉案怎可胡乱说出去。”
几个太医坐下:“我等都懂,就是问问,沐常在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孙太医:???当然有。
其中一人见他闪动的眼眸,来了兴趣,笑着解释:“你平日闷声不吭,想来不知,之前沐常在伤了手,皇上让小太监拿了盒金疮药过去,你猜怎么着?”
这事孙太医确实不知,追问了句:“怎么着?”
另外的人笑的停不下来:“她涂上后,等了大约三息间,便说,怎么还没好,效果怎如此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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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医此刻也笑了:“就算是灵丹妙药,也不会见效如此之快。”
一个太医拍着大腿,笑的更厉害了:“可不是咋的,当时赵太医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连饭都没吃下。”
孙太医想,那是应当的,赵太医祖传的金疮药方,不说别的,全天下也是独一份的,无人能及,此刻被人说效果慢,生气自是应当。
“这也就算了,赵太医气过之后,第二日就告了假,我等想着别是气病了,下值后去看他,你再猜,怎么着了?”
孙太医猜不出,如他所愿的追问:“怎么着了?”
“赵太医不服气,在家研究着,怎么让药效更快的起作用呢!哈哈。”
孙太医心中一动,赵太医年岁已到五十有余,都有一股子气魄,想着精益求精。
他才三十年岁,自负天资甚高,年纪轻轻就入了太医院,竟求了稳妥。
沐常在说的情况,孙太医只当做笑话,定是做不到的,可说不定,多钻研,或许也能改善两分女子来癸水时的两分不适。
他想的入神,猛不防被人推了下:“说说,沐常在可又闹了什么笑话?”
要是其他的事说说也无妨,可癸水一事重之又重,不说是宫里主子,就算是寻常人家女子,也是隐秘,怎可轻易对人言。
孙太医道:“沐常在一切安好,就是着了凉肚子有些不适。”
此话一听就是假的,其他太医冷了心思,纷纷离开,对孙太医更是不喜。
寝房内康熙低沉的声音绕耳,等到岚嬷嬷端了药进来才停下。
伊沐喝了一口,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一双杏眼震惊着。
最后她把乌漆嘛黑的药碗推到一旁,表示腹部的不适能忍受,无需喝药。
如果能摒弃癸水,或者让癸水量少,喝药也行,就减轻点不适,伊沐想到那苦的大脑发懵的感觉,觉得划不来。
康熙劝了两句,最后见她精神还好,也就不再劝。
窗外鸟儿早已安歇,她喝了药,梁九功抱着一件外袍进来,康熙站起身道:“你安歇吧!朕回去了。”
伊沐坐着没动:“嗯,好。”
不是她变的不礼貌,实在是不敢动,难受。
伊沐看向穿外袍的康熙,心中恍悟,原来他不走,是等梁九功拿外袍来。
沐常在来了癸水,今夜自是无法侍寝的,梁九功想着万岁爷怕是要回乾清宫,就吩咐下去,乾清宫的宫门今日延迟上锁。
进了乾清宫,康熙停下脚步道:“你明日挑些东西,送到静安宫去,摆件首饰,丝绸布匹,其他常在宫里有的东西,你给她配齐了,别想做一双虎头鞋的金线都拿不出来。”
静安宫穷的叮当响,伊沐上次张口要东西,要了一堆无用的,竟不知给自己要些别的。
梁九功应下后,迟疑道:“万岁爷,今日沐常在未侍寝,那明日的赏赐,是用什么名目?”
第一次侍寝后,多多少少都会赏赐,未侍寝赏赐,有些太过打眼了。
后宫是个什么情形,表面姐姐妹妹的,背地里的争锋相对谁能猜不出。
要是康熙不看重伊沐,梁九功不会有此一问,但康熙明显是把沐常在放在了心上,要知道,比照其他常在配齐,可是大手笔。
康熙:“就说是她父亲救驾有功的赏赐。”
伊沐一夜都未睡好,换了好些个月事带,岚嬷嬷也是惊道:“主子,你这癸水是比一般女子多上不少。”
蹲不好蹲,走不好走,躺不好躺,坐不好坐,若不是荷香和岚嬷嬷哄着,伊沐真的想在恭房待着。
天色雾明,岚嬷嬷见她实在难受,提议道:“主子,若不然让人去承乾宫告个假,就说主子身子不适。”
荷香也是如此劝。
伊沐趴在床上点点头,反正开会也没什么正事。
敬事房做了沐常在的绿头牌,昨日康熙去了静安宫的消息,一早就应着风去到了各宫。
又听说一大早那如水的赏赐进了静安宫,那心里酸的像是喝了陈年老醋。
请安时见伊沐的位置空着,佟佳氏笑着说,是伊沐身体不适,今日告了假。
僖嫔当下就道:“贵妃娘娘好脾性。”
此话为何,大家心知肚明,这刚承了恩宠,就请安都不来了,好大的面子。
佟佳氏笑着道:“无妨,沐妹妹第一次得承龙恩,身有不适是应当的。”
温妃看着佟佳氏,意味深长道:“想来沐妹妹伺候的也不怎么样,皇上可没在静安宫过夜。”
佟佳氏嘴角带了抹真实的笑意:“许是静安宫离乾清宫远,深夜回去,上朝就不需早起了。”
至于伊沐来了癸水之事,佟佳氏是知道的,可她此时并未多言,静静的看着其他人酸来酸去的说着话。
温妃垂下眼眸,暗道了句虚伪,她就不信了,沐常在没承龙恩的事她都知道,佟佳氏会不知道。
岚嬷嬷自昨日知道要留在静安宫,伺候伊沐,当下就让人不准把主子的事多传。
特别是来癸水的笑话,谁要是敢说出去,定是饶不过。
又轻着语气说主子待他们是多么宽厚,静安宫是多少人想来来不了的地方,主子好了,咱们这些伺候的人才会好。
软硬兼施,几句话之间,把静安宫的人治的服服帖帖的,荷香站在她身后,犹如被霜打的茄子,背过身偷偷抹了眼泪。
岚嬷嬷让人散去,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对主子忠心不二,凡事都为了主子好,昨日的事,就算主子不说,你心里也是愧对难当的。”
“我原是教习嬷嬷,教导过主子后,还是要回去的,可现如今,皇上疼爱咱们主子,留下我伺候着。”
“我年岁不小,能留在静安宫这么个好地方,是皇上和主子恩赐,你若是不嫌弃,认我做个干娘,日后咱们娘俩一起伺候主子,等以后你处事全面了,我就在静安宫里养养老,给主子做做针线。”
荷香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之前想着当掌事宫女,拦着人不让别人靠近伊沐,以为一个人也能伺候好主子。
现如今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中用,昨日她想死的心都有了,皇上让岚嬷嬷贴身照顾主子,她自是没有不愿意的。
现在岚嬷嬷怕她多心,收她为干女儿,荷香当下就哭了出来,哭着喊了声干娘。
伊沐原以为荷香会因为岚嬷嬷的事心里不舒服,还想着开解两句。
谁知荷香红着脸说,她想给岚嬷嬷磕头敬茶,让主子做个见证。
懂了什么意思,伊沐自然是同意的。
当着伊沐的面,荷香给岚嬷嬷磕了头,岚嬷嬷喝了她的茶。
岚嬷嬷性子温和,做起事来,却干练利索,又提了个叫冰兰的丫头上来。
在不改变三班倒的情况下,让事情更加具有条理。
不是伊沐分工不明确,是有许多考虑不到的地方,例如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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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例如肚兜,以及膳食应当如何搭配。
小福子取了膳食回来,岚嬷嬷看了眼,道:“主子来了癸水,有些食物不宜用,像这碗绿豆粥,还有鸭肉,豆腐,都不行。”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盖上膳盒的木盖:“时间还够,去御膳房重新换,让他们做些补气血的,不要寒凉之物。”
岚嬷嬷话语平静,未骂人,却有种莫名的震慑感,小福子缩了缩脖子:“御膳房的人,会不会不给重新做?”
毕竟,御膳房的人,说话可不好听。
岚嬷嬷笑道:“你只管去,他们会做的。”
这宫里各个都是逢高踩低的,皇上的态度就是最好的风,主子眼看就要得恩宠,一顿膳食而已。
她站在外间和小福子说着话,伊沐和荷香站在里间。
伊沐听着岚嬷嬷信誓旦旦的话,跟荷香说了一句:“岚嬷嬷看起来很厉害。”
荷香忙不迭的点头,她干娘是厉害,感觉整个静安宫都不同了。
外面吩咐好,岚嬷嬷一边挽着袖口,一边笑着道:“主子,你躺下,奴婢给给你揉揉肚子。”
伊沐正来着癸水,岚嬷嬷把力道放的很轻。
第36章第36章
◎咱们去乾清宫做什么?◎
腹部的掌心隔着衣服轻揉,伊沐感受了下,很舒服,又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岚嬷嬷对荷香也是个不藏私的,一边给伊沐揉着,一边和荷香说着如何下力道。
等到她话落,伊沐想着她厉害,睁开眼请教:“岚嬷嬷,你觉得,我怎么样才能怀孕,生个孩子。”
还不太适应自家主子出口惊人的岚嬷嬷:
过了会笑着道:“主子有这副美貌,无需做什么,只静心等着就好。”
现如今,主子的前途,就如日月般光明,只是生孩子一事,岚嬷嬷想着,怕是不太好办。
但只要受宠,日后想养孩子应该是能的,位份升了,抱养一个,皇上定是能答应。
伊沐摸了摸自己的脸,直接等孩子也跑不到肚子里。
过了晌午,都无人来,岚嬷嬷站在宫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荷香走过来问道:“干娘,你在看什么?”
岚嬷嬷没回,反而问她:“你说,我们主子,跟谁关系最好?”
荷香想也不想的回:“主子和咸福宫格格的关系最是好,请安的座位,都是一起的。”
岚嬷嬷笑着道:“昨日主子来了癸水,今早得了这一溜的恩赏,未得恩宠的事,我们没有宣扬,敬事房应当也是没说的,若真是关系好,请安后,怎不来一趟道个喜。”
荷香抿着唇未说话,过了片刻,远处似有人扶着宫女走来,荷香忙高兴道:“嬷嬷,是咸福宫格格。”
她小跑着迎了上去,岚嬷嬷摇头失笑,望着日头想,现如今怕是知道了主子来癸水,未得恩宠的事了。
是来道喜还是看热闹,想想也就知道了。
伊沐蜷缩着身子午睡,感觉到脸上阵阵痒意,睁开眼,就看到娜木青笑脸盈盈的坐在她床边,拿着帕子轻扫着她的面颊。
见她醒了,娜木青道:“来癸水了?”
伊沐脸颊睡的红晕:“嗯,来癸水很不舒服。”
两人说了会话,见伊沐无精打采的,娜木青小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她走后不久,郭常在带着嬷嬷,抱着四公主来了。
岚嬷嬷有些意外,忙热情迎着,让人上茶,茶叶自是好的,昨晚梁九功差人去乾清宫拿来的。
外面伊沐来癸水没承恩宠的事早传遍了,虽无人说,但岚嬷嬷想也是知道的,不定是怎么笑话呢!
确实如她所想,其他人听了,心里的酸味就散了,哪怕知道她癸水走了还会承宠,还是觉得可乐了起来。
伊沐来癸水,胀痛的感觉还好,就是腹部像是冰一样,量比较多,但第三日就好了不少。
外面犹如蒸笼,屋檐下一个年岁不大的太监似是不适,像是四周是刀刃,他转身走路都不敢用大力。
伊沐坐在冰鉴前,对着卧在脚边的小雪子雕刻,从窗台看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
“冰兰姐姐,我身子有点不适,想请半日的假。”
冰兰知他为何,道:“可拿了药?”
“按了药,只是有些止不住,蛰的发疼,所以”太监低着头,有些愧疚,他应该是静安宫里,第一个请假的。
冰兰安慰道:“无事,等岚嬷嬷回来,我和她说一声,你既难受,就回屋躺着,若是晚上还是止不住的疼,就让人来说,咱们主子宽厚,真的发疼,定会体恤的。”
“你哪里疼,要让太医来吗?”伊沐出来问。
太监怔楞住,这等肮脏事怎能说给主子听,看出他的不知所措,冰兰解释道:“主子,他只是有些寻常的疼痛,歇上一会就好了。”
又转头对太监道:“你先回去吧!”
回了房,伊沐抱起猫,眉头微皱:“什么是寻常的疼痛?”
冰兰拿起一旁的针线篓:“主子,太监进宫净身时,掌刀的公公手艺好的话,就没什么后遗症,若是掌刀的公公手艺差些,就会时不时的疼上一回,特别是夏日热的时候,汗渍落在伤口上”
说到这里猛的住了口,暗恼自己怎么说这些给主子听。
伊沐听的迷迷糊糊:“净身?什么意思?”
“这”冰兰不知如何回答了。
“是指入宫前搜身吗?那我也净过身,但是没什么掌刀的公公。”
当时她进来的时候,有个嬷嬷在她身上摸了好久。
冰兰噗嗤一声笑出来:“主子,你那叫搜身,净身是”
她红着脸道:“净身是指男孩入宫时,会用刀割掉能使女子怀孕的东西,所以他们算不得男人。”
天上艳阳,伊沐仿佛听到了雷声震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没理解。
字面上是理解了,但是觉得自己理解的肯定是错的。
许久后,伊沐依旧不敢确认:“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冰兰性子和荷香不同,柔软文静,她解释道:“因太监要在后宫行走,所以进宫时,会被施以宫刑,故而宫里的太监,不具备使女子怀孕的能力。”
“你说的是,割掉XX”
伊沐的用词大胆,羞的冰兰满脸通红,她点点头。
这一刻小福子,小雨子,小禄子一个个太监的面孔在伊沐脑中划过,这件事只一想,她连脊椎都是发凉的。
一种无法抑制的窒息感,在冰兰点头时,达到了顶峰。
这里阳光温暖,鸟儿鸣叫,微风缠绕树间,百花开的绚烂,一切都美的不像话。
是伊沐在星际中都未见过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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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愤怒的想要吃人,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个游戏设定,她回星际后,不把这人扔进全息游戏里,让他自己做一回太监,她就不姓伊。
伊沐气的狠了,眼尾泛了红。
“你刚才说,进宫时会被我记得小福子说过是六岁进宫的,那就是?”伊沐想到这个,指尖都在颤抖,哪怕是在游戏里,星际也不能设置这么没有人权的东西。
说到此,冰兰被针扎了手:“回主子,太监大多是五岁到十二岁的年纪入宫的。”
伊沐猛的起身,双眼红的厉害,她的双手握成拳,冷的牙齿都在打架。
五岁,五岁
房间突然压抑万分,伊沐不知道要去哪,只站起身往外走。
小福子刚好领了膳食回来,见到她,小跑过来,笑的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主子,今天御膳房做的有鸡汤挂面,奴才闻着可香了,想着主子自从进宫还未吃过面,就让御膳房给主子装了一小碗,主子你吃吃看,爱不爱吃。”
小福子年岁不过十六,脸上胖嘟嘟的,有着几分稚嫩,一笑起来双眼都要眯成一条线。
伊沐心里的怒火,全都化为了难受,比来癸水躲在恭房的时候更加难以接受。
心里知道是游戏,可是接触了这么久,这些npc太过鲜活,鲜活的就像是真的人类。
她猛的红了眼,心疼的看着他,小福子吓的手足无措,岚嬷嬷等人见了,也是急忙围过来。
太监的事,伊沐消沉了好几日,在岚嬷嬷几人着急时,她恢复了过来。
带着荷香往外走:“岚嬷嬷,我去一趟乾清宫。”
这几日,她反复的告诉自己,这是游戏,都是假的,回星际后第一个就是改太监的设定。
岚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最后只笑着道:“是,主子,路上当心。”
她刚张嘴想说,这样不合规矩,可想想主子和皇上,或许皇上喜欢的就是这一点。
出了静安宫,荷香才问:“主子,咱们去乾清宫做什么?”
伊沐:“看侍卫。”
荷香:???小脸迷茫。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主子你说啥?”
“去乾清宫看侍卫。”
荷香恨不得踮脚捂住伊沐的嘴:“主子哎,你怎么比奴婢还口无遮拦,你说这话容易让人误会的。”
伊沐真诚发问:“误会什么?”
哎吆吆,荷香揪着帕子,跺了下脚,这要如何解释,总不能说,会误会你给皇上戴绿帽。
康熙不愿意帮伊沐完成任务,她肯定是要找别人的。
如果康熙说,就算朕不喜欢你,不和你生孩子,你也要替朕守一辈子,不能再看别人一眼。
伊沐绝对会觉得他疯了。
荷香抓耳挠腮,道:“主子,你可千万不能说是看侍卫的,这个由头可不行。”
见她这反应,伊沐想了想,问道:“太子是住乾清宫的?”
荷香不知话怎么绕到太子身上了,回:“是的,主子。”
伊沐:“太子不上班吧?”
荷香望了望天:“太子年岁小,自然不用的,现在这时辰,应当已经下书房,回到乾清宫了。”
伊沐停住脚,看了下位置,随后转身往回走:“行,那我们去趟御膳房,我做点东西,送去给太子。”
太子在乾清宫,找太子,不算是打扰康熙上班,也不算是打扰侍卫上班,她就是先看看侍卫的情况。
荷香忙不迭的点头:“恩恩,主子这个法子好。”
御膳房里正在有条不絮的备着晚膳,掌事的见人来,热情的迎了上来,听闻来意,说道:“刚巧,上次那个灶现在刚升了火,主子只管去用就好。”
说着又随手指了个厨役过来。
荷香看到掌事说的那灶上无人,灶下火势似灭不灭的,忙和伊沐道:“主子,奴婢去把火烧起来。”
荷香做事风风火火的,不等伊沐说话,就跑了过去。
伊沐见她蹲在灶旁添着柴,没去管她,冲一旁的厨役道:“帮我拿一个黄瓜,还有醋,芝麻油,盐”
厨役怔楞了下,随后道:“是,沐常在稍等,奴才这就去拿。”
拍黄瓜,伊沐唯一会做的,她手起刀落,同样的黄瓜泥出现,在厨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装进了食盒。
她提着食盒往荷香处走,厨役傻傻的转头,看着她的背影,那是啥东西?
荷香鼓着腮帮子,把火吹了起来,听到脚步声,回头道:“主子,现在火可以了。”
伊沐举了下手里的食盒:“我做好了。”
火焰噼里啪啦的烧着木柴,荷香蹲在地上抬头望着伊沐,眨了眨眼眸:“主子,你这么快的吗?”
她站起身:“主子,你做的什么?”
伊沐:“和上次一样,拍黄瓜,是之前那个厨役教我的。”
听她这样说,荷香放心了些,上次送过皇上未说什么,想来是可以的。
荷香用一旁的水净了手,跟着伊沐往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
殿内站着太子和大阿哥,康熙负手而行,听着他们背书。
太子背的还算流利,大阿哥却磕磕绊绊,背的一头的汗。
康熙手指点着手背,转身看着头越来越低的大阿哥,未发一言,就让大阿哥快要吓哭了出来。
“汗阿玛,儿臣,儿臣儿臣愚笨。”
太子挺着胸膛,死死抿着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不枉费自己昨日忍着瞌睡,在被子里背了一遍才睡下。
“太子比你小两岁,就能背的流畅,而你一本尚书竟背的如此磕绊,平日里都做何事去了?”康熙不怒自威,话语平淡,大阿哥难堪的脸色通红。
皇上教导阿哥,梁九功自是不敢管的,见殿外太监勾头看了眼,就知道是有事要禀,但殿内气氛不愉,所以一时不知道是否要禀。
梁九功看到了,康熙自然也看到了,他看了眼梁九功,梁九功弓着身出了殿。
过了片刻,带着一面无法形容的神情,又回来了。
康熙自是不笨,只看梁九功一眼,就问:“沐常在来了?”
梁九功道是。
“万岁爷,沐常在又带着食盒来的。”
康熙表情僵住,太子脸上的得意也瞬间褪去,只想赶紧跑路。
不过想来应该是不关他的事,沐常在来乾清宫,肯定是给汗阿玛送膳食争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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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努力的!
第37章第37章
◎贱人,你下毒害我◎
“万岁爷,奴才多嘴问了句,沐常在说,做的还是上次那道拍黄瓜。”梁九功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
上次那个味道,一口能记终身,现在想起来都难以忍受。
康熙按了下太阳穴:“就说朕有公务在忙,没空见她,等晚上过去看她。”
梁九功哎了声,转身去传话,他也怕康熙一时心软打开了食盒,到时候要是让他吃可怎么办。
原以为事情也就如此了,可没一会,梁九功再次一言难尽的走进来。
抱着拂尘,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康熙见他又如此,差点没一脚踹上去:“有话就说,沐常在不肯走?”
梁九功:“万岁爷,沐常在说,她是来找太子的,拍黄瓜,也是给太子做的。”
太子懵了,晴天霹雳砸到头上,沐常在不好好的争宠,讨好他做什么?
难道是想让自己替她在汗阿玛面前美言几句?
父子俩同一个脑回路,康熙和太子一个想法,清咳了两下,冲太子道:“既然沐常在找你,你就去看看吧!她说了什么,回来后你讲来给朕听。”
太子听闻,好想冲着康熙喊一句:不,你不是我汗阿玛。
但在康熙垂眸看过来的瞬间,颓废的缩了脖子:“是,儿臣遵命。”
太子一走,大阿哥觉得自己要完蛋了,汗阿玛还不得往死里骂他。
忙道:“汗阿玛,儿臣想和太子弟弟去尝尝沐常在的拍黄瓜。”
康熙+太子+梁九功:嗯??你会后悔的。
大阿哥却浑然不觉三人复杂的目光,略带祈求道:“汗阿玛,儿臣,儿臣”
大阿哥傻不隆冬的要一起,太子喜不自胜,跟着说:“汗阿玛,就让大哥和儿臣一起吧!”
康熙宽大的手掌落在大阿哥的脑门上,父爱溢满胸膛,轻声道:“去吧!”
彷佛刚才冷眼盯着大阿哥背书的人不是他。
大阿哥走出乾清宫正殿时,都是晕乎乎的,他抬手摸了摸脑门,转头问太子:“汗阿玛刚才是摸我脑袋了?”
若是平日里,康熙对大阿哥亲近,太子定是会心气不顺的,可此时,他却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思。
反而同情的看向大阿哥,重重的点头:“嗯,汗阿玛刚才摸你脑袋了,所以等下你要多吃一点拍黄瓜。”
荷香提着膳盒,跟在伊沐身后,心中犹如雷响,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垂着头小声说:“主子,主子,这个距离可以了,别再近了。”
她快要吓死了,没想到主子胆子这么大,从还未进乾清宫时,眼睛就盯着守门的侍卫了。
边看还边说着:“还可以。”
踏进乾清宫来,左右两侧立着两排带刀侍卫,荷香很明显的发现,主子眼都亮了下。
她看的没错,伊沐的眼是亮了下,那是因为她发现,今天站的侍卫,比上一次的好上很多。
样貌身材,都还可以。
伊沐似是在看景色,把有侍卫的地方都看了个遍,别说荷香心里突突的,连乾清宫门前的几个太监,都是发晕的。
伊沐知道分寸,别人正在上班,她总不能打扰,所以没有离的太近,她视力好,相隔十步远,也能把人看的清清楚楚。
心里大概摸了个低,折身走了回来。
荷香:吓死了。
快走到乾清宫殿前,太子和大阿哥就迎面走了过来。
伊沐打了个招呼,太子盯着食盒嗯了声,心不在焉的。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兴道:“多谢沐常在特地给孤送了膳食,这是大阿哥,也想尝一尝,何不就在前面的玉阶上。”
侧身吩咐一旁的太监:“去,把那处擦拭干净。”
两个太监急忙去擦,伊沐见他喜欢,心里也是高兴:“你喜欢就好,这个很容易,我明天可以再给你做了送过来。”
太子:大可不必。
伊沐看向太子旁边的大阿哥,第一次见,比太子高了些,也壮实很多,不过,看着有些乖张。
“你好大阿哥,我叫伊沐。”
傻子常在的名头,如雷贯耳,大阿哥是听过的,可今日一见,让他很是不喜。
八岁的孩子,眉头紧紧皱着:“你怎么不知道给本阿哥行礼?”
伊沐同样皱眉看他:“我为什么要给你行礼?”
大阿哥怒气浮现:“爷是阿哥。”
伊沐:“你不是和太子一样,都是康熙的儿子?我都不用给太子行礼,为什么要给你行礼?”
太子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按理来说,他是太子,别说一个常在,就算是嫔位,见到他也是要行个万福礼的。
只不过刚开始觉得沐常在好玩,未行礼就没怪罪,后面见她耳闻能诵,过目不忘,鉴于对强者的崇拜,大多也都过去了。
更何况,沐常在见汗阿玛的时候,也没见行过礼。
伊沐一句话,让大阿哥接不上来,气的脸都红了,觉得伊沐是讽刺他。
伊沐肯定是在说:论身份,太子比他尊贵,太子都没说话,你说个什么东西。
太监来回说台阶已经擦拭干净。
太子的目的尚未达成,偷笑了下吃瘪的大阿哥,劝道:“好了,我们还是先尝尝沐常在做的拍黄瓜,这道菜,可是汗阿玛都夸过的。”
这句话太子可没说错,当时康熙可是说了:不错,酸咸而可口,油多而不腻,你们都尝尝。
伊沐不是一个擅长拍马屁的人,听到太子说康熙喜欢吃,也没有接话说做给康熙吃。
她让荷香把膳盒给太子身边的小太监,道:“你们吃吧!我先回静安宫了。”
太子对她有些恋恋不舍,总觉得有伊沐在,哪怕她不闹笑话,也是好笑的。
说了两句,伊沐摇摇头:“乾清宫离静安宫远,我要回去用晚膳了,我明天再来给你送拍黄瓜。”
刚好,打听下侍卫的上下班时间,看看能不能聊两句。
太子的小身板摇摇欲坠,沐常在真的不必如此上心,但想着坑大阿哥,脸上堆起假笑:“嗯,汗阿玛说,沐常在的拍黄瓜虽简单,却酸咸而可口,油多而不腻,最是可口,孤等着沐常在明日再送来。”
康熙夸的很真诚,像是特别喜欢吃,伊沐想着也不费事,和太子说:“我明天做两条拍黄瓜,你和康熙一人一份。”
这太子:汗阿玛会不会把他打死。
说完伊沐带着荷香转身,太子不再管坑了康熙这件事,拉着大阿哥走到台阶上坐下。
动作有些急,引的大阿哥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憋着坏呢?会这么好心?”
太子端起架势,冷了脸:“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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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孤敢拿汗阿玛的话胡说?”
大阿哥心里的怀疑打消,借胤礽两个胆,他也不敢胡说汗阿玛的话。
打开后见半碗黑汤,上面飘着油花,大阿哥又开始不信太子了,站起身就想走:“这怕是毒药不是。”
太子:“你这是怕了,它就是看着不好看,吃起来味道很好,汗阿玛夸过的,我都尝过,胆小鬼。”
现在尚书房内的皇子,只有他们两人。
虽说有其他哈哈珠子,亲王之子陪着,但总归不是皇子,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明里暗里别着矛头,谁都想压谁一头。
现如今太子一句瞧不起的话,直接激到大阿哥的心里,猛的转身:“你说谁胆小鬼。”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碗就大喝起来。
随后,噗的一口吐出来,瓷白的汤碗砸落在地上。
大阿哥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滚,啊的一声大哭道:“我中毒了,快救救我。”
哭的那叫一个绝望,连天上的白云都吓的四处逃窜。
大阿哥像个小牛犊,身强声亮,他大哭着喊自己中毒了,听到的人快要吓死过去。
有人急急忙忙的往这边跑,有人急急忙忙的去喊太医,有人急急忙忙的去叫康熙。
还在往外走的伊沐也是邹然回头,就见刚才那个指责她不行礼的小孩,此刻张大着嘴巴,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翻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忙带着荷香往回赶。
太子知道大阿哥经不起刺激,但是实在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提醒他都来不及。
他看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阿哥,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色“毒”黄瓜汤,这他这个傻大哥,一口气喝的最少有半碗。
这味道太子是知道的,死是死不了,就是痛苦一会。
见大阿哥跟着的小太监急的只知道哭,踹了一脚,怒道:“愣着干什么,去拿水。”
那小太监一听,忙连跑带滚的跑去找水。
大阿哥自认会是大清未来最勇敢的巴图鲁,痛苦的生不如死时,腾出一只手,指着太子,艰难道:“胤礽,你害我。”
太子: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他可是知道的,这又不是真正的毒药。
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他生命垂危时跑的比兔子还快,小太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其他人还没跑到跟前。
这一瞬间,大阿哥把他短短的一生-八年,想了个完全,看到往这边跑的伊沐,恨意充满了胸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喊一声:“贱人,你下毒害我。”
那速度快的伊沐都没看清他怎么站起来的,跑的双腿快要出残影,边跑还边喊:“汗阿玛,额娘,儿臣来世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正在往这边走的康熙:
打算跑到康熙身后的太子:
带着宫女已经走到乾清宫门外,打算给康熙送汤水争宠的惠嫔:
她大脑如断了的弦,身子摇摇晃晃的问:“你,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惠嫔身边的嬷嬷和宫女,皆是惊恐的看向她。
宫女颤颤巍巍道:“奴婢怎么听着像是大阿哥的声音。”
她刚才只听到什么贱人下毒,已经吓的魂飞魄散,现宫女的话刚落,墙内又传来大阿哥叫着汗阿玛,额娘,来世再报养育之恩的话。
惠嫔差点没昏死过去,当下哭着往前跑:“我的儿啊”
八岁的大阿哥,抱着必死的心,想要在临死前,要了伊沐这个贼人的命。
他双手捏成拳,啊啊啊的撞向伊沐,这力道,哪怕前面是扇门,他都能穿进去。
四周彷佛凝固住,连康熙的心都提了起来,大惊失色。
伊沐见大阿哥往这边跑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这看起来挺健康的,不像有事。
她直愣愣的站着,也不躲,等到大阿哥快撞上来的这一刻,一把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像拎着个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你这小孩,很没礼貌,想比试可以直接说,偷袭不是个好习惯。”
此时已经夕阳真好,乾清宫殿外,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轻轻松松的提着一个看起来八九十斤的男孩。
大阿哥面朝地,后背的衣服被人攥着,四肢悬空,在空中挣扎摆动。
“你放开我,你个贱人”
惠嫔踏入乾清宫的门,看到大阿哥还好好的活着,后怕的瘫在一旁的宫女身上。
她刚才,她刚才还以为
现在看过去,虽然姿势不是很好看,但总归是还有命不是。
康熙大步而行,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大阿哥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伊沐,当即变了脸。
只是还不等他怒斥,惠嫔就哭着喊:“我的儿啊”
这处原就离去后宫的宫门不远,惠嫔哭着喊着,扑到大阿哥的身上,彷佛生离死别般:“我的儿,你要是有了万一,你让额娘可怎么活啊!”
康熙:脑瓜子嗡嗡的,这怎么又来了一个。
伊沐提着大阿哥,惠嫔扑着大阿哥,合起来,就是伊沐一只手,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累倒是不累,只是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见母子俩哭的投入,轻声建议:“我要不把你们放下来,你们再慢慢抱着哭?”
后怕的惠妃+以为自己中毒的大阿哥:
哭声暂停了会,宫女把惠妃扶着,伊沐弯腰把大阿哥轻放在地上。
此刻,大阿哥的姿势有点像是乌龟,四肢趴在地上。
众人:???好像没错,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闹了这一出,大阿哥没了那股拼命的劲,又开始捂着脖子,痛苦道:“汗阿玛,额娘,儿臣中毒要死了。”
“汗阿玛,一定要替儿臣报仇。”
惠嫔闻言又跪在地上,扑在他身上大哭起来,嚷嚷这太医。
康熙:好像猜到了原因。
梁九功:好像也猜到了原因。
太子躲在康熙身后,不敢露头。
伊沐:她不是冷酷,就是觉得大阿哥刚才跑的速度,力量,不像是快死的样子。
一群人都站着没动,和快哭死过去的惠嫔相比,显得无情至极。
大阿哥感觉毒素已经扩散到全身,他蹬着地的脚后跟都疼了。
“汗阿玛,额娘,儿臣,儿臣应该快到时间了”
他体会着死前的感受,四肢无力挣扎,直翻白眼,这下连康熙都急了,大喊:“太医呢!”
刚大阿哥倒地时,就有人去喊了太医,此刻一群太医连跑带爬的从外面冲进来,年轻的在前面,年老的颤颤巍巍的,一路摔了好几次。
领头的是李善忠,快到跟前时又摔了一跤,可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爬着爬到大阿哥身边。
满头是汗的李善忠,搭上大阿哥的脉后,表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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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随后便是眉头深皱。
他看了看大阿哥濒临死亡的状态,继续切脉。
康熙急道:“大阿哥怎么了?”
其他太医到了,李善忠忙爬到后面:“臣医术不精,先让其他太医看一看。”
第38章第38章
◎哭的脸都花了◎
一个个太医轮流上前,表情动作像是黏贴复制,最后跪成了一溜,在心里与世诀别中。
大阿哥痛苦的脸色苍白,翻着白眼快死了,他们却诊治成大阿哥体壮如小牛犊,说都不敢说。
这下康熙是真的怒了:“大阿哥到底怎么了?”
一个个不敢言,最后还是太医院院判擦着汗上前:“回皇上,臣等诊断着,大阿哥身体并无碍,不紧无碍,反倒,十分康健。”
康熙:???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儿子。
快要哭死过去的惠妃:???
大阿哥的抽搐和白眼都暂停了下,他扭头看着太医院院判:“不可能,毒素已经到了我全身,我连脚后跟都是疼的。”
一群人望向他的脚后跟,一双黑色的靴子,脚后跟都在地上蹬破了,不疼才有鬼。
康熙刚才急的脸都白了,现在看到大阿哥傻愣愣的,似是还没想明白,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把大阿哥推给了惠嫔,绝情的像是要断绝父子关系。
大阿哥坐起来道:“不对,我刚才真是痛苦的快死了,沐常在下毒害我,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说是拍黄瓜,我才喝了两口,就头皮都是麻的了。”
他仅存的脑子告诉他,不能说太子和沐常在一起下毒害他,要不然汗阿玛绝对会一脚踹上来。
大阿哥摸了摸脖子,上面都快被他自己卡出手掌印了:“脖子也疼。”
太子依旧不敢露头,刚才康熙单膝跪地,着急的抱着大阿哥,他就偷偷摸摸的跑到了梁九功身后。
现在听到大阿哥的话,嘴角抽了抽,躺着地上跟驴打滚一样,都快把自己掐死了,不疼才怪。
还好没掐死,要不然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不过,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大阿哥胤禔这么蠢。
太医院院判从千丝万缕中,找出重要的线索,忙问:“不知大阿哥说的拍黄瓜在何处?臣验一验便知。”
伊沐:这事好像和她有关系。
荷香:糟糕,怎么这事和主子有关系。
“拍黄瓜我做的,放了黄瓜,醋,盐,芝麻油,都是能吃的东西,不会害死人。”伊沐看了看太医,又看了看大阿哥,解释道。
这话,恕康熙,太子,大阿哥三人,不,还有一个梁九功,恕他们四人不敢苟同。
分开是吃不死人,别人做也吃不死人,就这个沐常在做的,真的能死人。
知道大阿哥没事,惠嫔擦了擦眼泪,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和她争宠的女人,一个是为美色所惑的皇上,她自然是信儿子的。
就算是现在太医说大阿哥没事,可刚才大阿哥受的苦是她亲眼所见。
一双美目射向伊沐,如果不是康熙在身旁,惠嫔真想扇她一巴掌。
用帕子轻拭眼泪:“沐妹妹,姐姐是相信你的,只是一切还是等太医验过之后再说吧!”
“妹妹年岁小怕是不知,有些食物单个是无碍的,放在一起怕是会产生毒性的,万一是妹妹一不小心捎带着落了进去,都是说不定的。”
这番话说的一众太医和太监都低下了头,意思太过明显了。
梁九功垂着眼未说话,大阿哥有些时候,随了惠嫔。
皇上在这,太医院来了一大半,拍黄瓜汤里有什么,定是能查个明白的。
她多嘴说着两句,反倒惹万岁爷不快。
惠嫔生了大阿哥,封嫔时却未得七嫔之首,不是没有原因的。
惠嫔的话,上到康熙,下到宫女,都听清楚了意思,连荷香都是气的抿了嘴角。
只有伊沐未觉得有何不对,惠嫔一句姐姐相信你,让她心生暖意。
看向惠嫔,露出一抹浅笑:“谢谢惠嫔姐姐在太医还没查的时候,就相信了我。”
她的表情绝对真心实意,康熙喉咙滚动了下,在心里嘀咕了句小傻子。
惠嫔一时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胸口被伊沐气的堵的慌,暗恼伊沐这话是故意。
皮笑肉不笑道:“本宫自然是相信妹妹的。”
他们站的地方,离碎碗处有段距离,康熙转身往那处走,太医跟着。
见无人注意这边,伊沐身子微微朝荷香那处歪了下:“你刚才有没有觉得,惠嫔笑的有点奇怪?”
荷香看了下前面走着的人,用手遮住嘴,靠近她道:“惠嫔觉得主子给大阿哥下毒了。”
伊沐否认:“没有,她刚才说相信我。”
荷香:“她骗主子的,她说捎带着落进去的,就是说是主子可能故意放了别的东西进去。”
伊沐有点不信:“真的?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没害大阿哥,有误会解开不好吗?她说的这么绕我不懂,不是很容易产生矛盾吗?”
这个,荷香脑子打了个结,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两人说的认真,没发现她们前面走着的两个白发太医,已经小跑着往前了,恨不得和前面的人,贴在一起走。
沐常在是不是觉得他们白了头发,就听力也不好了?这个宫女也是的,有些悄悄话,就不能回宫说吗?
荷香还在想着怎么解释,猛不防伊沐突然回头,看向两个人的腿后。
太子还没听够呢,被逮到个正着,也不觉尴尬,小小的人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从她们身后走出,目不斜视的往前。
不知怎的,伊沐这一刻想到了四公主,这个太子和大阿哥,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因为是男孩子,没有四公主可爱。
汤碗从大阿哥手里摔落在地上,碎成几片,万幸的是,碎片中有着残留的汤汁。
不,精准点是,拍黄瓜汤汁。
太医蹲在地上,取出银针伸到黄瓜汤汁里,等了会,银针依旧如故。
随后他收回银针,半趴在地上闻了闻,最后用指尖沾了一些,用舌尖品着。
大阿哥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没中毒的事,此刻被太监背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医。
康熙看过去,他脸上已经开始泛起了红润,一时间有些头疼,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儿子好像不太聪明。
自己能把自己吓死,不止如此,刚才那模样,把康熙也吓的半死。
太医尝到那味道,表情凝固了下,细品后,道:“回皇上,这道汤中,无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康熙还未说话,大阿哥就如此喊道。
康熙看过去,面露不喜,道:“胤禔”
大阿哥,全名:爱新觉罗·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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禔,乳名:保清。
康熙心情好时叫保清,叫胤禔时,大阿哥就知道要坏了,忙从太监背上滑下来,跪在地上道:“汗阿玛恕罪,儿臣一时性急。”
伊沐看了看天,小福子应该已经去取膳了,她蹲下身道:“既然大阿哥不信太医的话,那我自己喝了,喝完我要是没死,我就回静安宫吃饭了,天都快黑了。”
说着,她就拿起一旁另一个碎片,里面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康熙负手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最后把话又咽了下去。
让她自己尝尝也好,省的下次再去御膳房折腾。
浓厚的芝麻香味,和陈醋的酸味混合入鼻,伊沐闻着还不错,她轻启红唇,裹着黄瓜泥的浓黑汤汁进入口中。
只一瞬,她浑身僵硬住,随后转身吐了出来,有种想干呕的冲动。
伊沐单手撑着地,似是难受急了,荷香吓的不行,跪在地上给她顺着后背。
康熙见一旁端着茶盏的太监傻愣愣的站着,皱眉道:“还不给主子送过去。”
那太监这才急急忙忙的跪在伊沐旁边,把装着清水的茶盏递过去。
伊沐接过,一口干了,口腔中要爆炸的味道,这才散去了一些。
她回头看向其他碎片中的黑色汤汁,露出了类似于惊恐的神情。
看向站着的一排太医,认真的问:“真的没有毒吗?会不会是那种不会致命,但是会让人痛苦的毒。”
这话让太医都有些迷糊,你要是这么定义毒这件事,说这道膳食里下毒了,也能说的过去。
只是,没见过洗清了罪名的嫌疑犯,拐着弯给自己定罪的。
大阿哥看到沐常在犯了傻,心气莫名的顺了,此时才完全相信他是真的没中毒,死不了。
周围各有想法,四周一时无声,荷香看着那拍黄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唯恐太医说有毒,扯了扯伊沐的袖子,小声说:“主子,不是毒,就是你做的太难吃了。”
伊沐皱眉不解道:“我是按照厨役说的做的,没多加东西,就刚才我说的那些,油,醋,盐,黄瓜”
两人旁若无人,“窃窃私语”,复盘为何拍黄瓜会失败。
荷香:“主子,你放多了,油,盐,醋这些,都要适应,你这最少倒的有半瓶。”
伊沐:“适量是多少量?”
荷香沉默下来,别看她家主子脑子不好,但很多时候都能把人问住,不知如何回答。
伊沐想想不对,看了一圈找到太子:“太子,你不是说喜欢吃吗?”
她这次的用量和这次的用量是一样的,味道估计差不多。
一圈人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太子傻住:他后面不是一个看戏的角色吗?
伊沐又看向康熙,康熙指尖一颤,有种不好的感觉。
“康熙,你不是说拍黄瓜,酸咸而可口,油多而不腻,最是可口?”
太子刚才是这样说的来着,说康熙把拍黄瓜夸了又夸。
康熙脸色僵住,然后缓缓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快要哭出来,不管真假,汗阿玛,你确实说过,儿臣可没说谎。
气氛一时尴尬,连大阿哥都是委屈的看向康熙,如果不是太子说汗阿玛夸过,这东西他绝对不会吃的。
康熙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两下:“好了,事情既已查清,各自散了吧!”
看向大阿哥:“刚才成什么样子,要不是太医来得快,你都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
话中是对大阿哥的智商深深的嫌弃,大阿哥:委屈。
太医院院判领着一众太医退下,伊沐站起身,摸了摸肚子,不再纠结康熙是否说话的过。
她现在和康熙打过几次交道,对康熙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了解,知道他的人设稀里糊涂,已经不拿他当一般人对待。
她看向康熙说:“我饿了,回去吃饭了。”
路过耷拉着眉眼的大阿哥面前停下,蹲下身与大阿哥的身高持平:“对不起。”
她不知道会这么难吃,伊沐刚才喝了半口,就已经难受的不行,大阿哥喝了不少,嚷嚷着自己中毒了,也能理解。
对此,伊沐深感愧疚,由此悟出来一个道理,以后再做东西,拿给别人之前,自己一定要尝一尝,不能害人。
一个常在,大阿哥还不放在眼里,诚惶诚恐的跪下求饶,他见过不少,身高齐平,很认真的说对不起,大阿哥第一次遇到。
不知怎的,他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康熙。
夕阳只剩余辉,宫人们已经在点着灯,康熙上前,握住了伊沐的手腕,把她拉起来,对大阿哥道:“回阿哥所去吧!”
大阿哥知道今日丢了人,现在回想,恨不得缩到地下:“是,儿臣告退。”
康熙又看向惠嫔:“哭的脸都花了。”
惠嫔忙捂住脸,不用他再说,就急道:“臣妾先告退。”
刚才吵吵闹闹的地方,此时安静了下来,连太子都偷摸的跑了。
最后一抹夕阳是橘红色的,伊沐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大手,挣了两下没挣开:“康熙,我饿了。”
再不回去,小福子取的晚膳真的要凉了。
饿了两个字她说的如常,却让康熙听出了撒娇的意味,心尖像是落了片羽毛,痒的心颤。
他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些,牵着伊沐的手腕转身,冲着梁九功道:“让人摆膳吧!”
伊沐听到摆膳,顺从的跟着他走:“你又要请我吃饭?”
康熙这边的东西,比她的好吃很多。
“康熙,我有钱了,我请你吃饭,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提前跟我说。”
提前说,才好让小福子去御膳房买吃的,要不然突然过去,不够吃。
听着她的傻言傻语,康熙也不反驳,只道:“好。”
这段时间的接触,不止伊沐对康熙了解了些,康熙对伊沐也有了些了解。
无知无觉间,就知道了那么点相处之道。
可是,走着走着,伊沐随口问道::“康熙,我闲的快有一个月了,不给我安排其他的工作吗?”
主要是没怎么干活,领工资没什么底气。
康熙漆黑的眼眸动了下,低头侧目的看向她:“朕想一想你适合什么工作。”
第39章第39章
◎康熙你别逼我揍你◎
用完膳,伊沐感谢了康熙的款待。
“那我就先走”
“过来,朕教你认字。”
康熙打断了伊沐的告辞,往大殿的一侧走,没听到脚步声,回头又说道:“过来,刚好今日公事不多。”
伊沐站着没动。
康熙:“你不是想领差事,字都不识,朕如何派差事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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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沐:康熙说的对。
立马抬脚跟上。
跟着康熙走到大殿一侧,拐了两回弯,过了两道门,看着前面的地方,猛的停住脚步,迟疑道:“怎么有床?”
康熙现在找到了个窍门,就是不能跟着伊沐的话走,要不然永远绕不出来。
他自顾自的走到寝房的书桌前,一旁早有人忙着铺纸,研墨。
“不想领差事了?”康熙一手拢着袖子,拿起羊豪笔淡淡道。
伊沐抬脚跨过门槛,她倒是没有想别的,就是觉得直接进别人卧室是件不礼貌的事情。
随即又想到,康熙去静安宫,每次也是直接往卧室走,这次又带着她来他卧室。
几次都是寻常的表情,可能游戏中就是这样的设置,在每个人心里,卧室不是一个隐私之处。
这事不算是一个bug,伊沐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解释后,心里的那丝怪异散去。
黑墨落纸,伊沐走到跟前,看康熙落笔,她见过康熙这么多次,此时竟觉得垂眸落笔的康熙格外沉稳。
她偏头打量了两眼康熙,比今天看到的那些侍卫强上太多了,可惜,不愿意帮她完成任务。
康熙只写了两个字就停了比,下巴抬了下,示意她看宣纸:“知道这俩字念什么吗?”
康熙的字颇具风骨,笔锋流转间,苍劲有力。
“不知道,不过你写的很好看。”
康熙: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好看两个字形容他的字。
“伊沐。”
伊沐转头看他:“嗯,我在。”
康熙:“这两个字,伊沐。”
伊沐回身垂眸,随后点点头:“知道了,这是我的名字。”
在游戏中的名字。
她与其他人不同,康熙把手中的羊豪笔放回笔山上:“你试试。”
伊沐点头,学着刚才康熙的样子,拿起羊豪笔,白玉的笔杆上,还残留着康熙指尖的余温。
纤细的手指提笔,手势和刚才康熙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在乌墨中染上墨汁,动作流畅,行云流水,康熙道:“之前学过?”
康熙写的字被梁九功拿了下去,书案上重新铺了一张,伊沐一边移笔过来,一边说:“没有,第一次。”
伊沐的复刻能力很强,和岚嬷嬷学规矩如此,记录康熙的动作更是如此。
这里的字和星际的差别很大,复杂了很多,可伊沐丝毫未觉得有什么难的,她淡定的落笔,打算复刻刚才康熙的字迹。
只是落笔后,她和康熙都沉默了。
康熙是提笔落字,伊沐是提笔碎纸。
沾着墨的羊豪笔透过纸,按在了紫檀木的书案上,伊沐楞了一瞬,抬起手腕。
把笔移到纸上的另外一个位置,再次下笔。
失败,抬起手腕,再失败,再抬起手腕,等到一张纸废了,转头看向梁九功说:“可以帮我再换张纸吗?谢谢!”
梁九功忙撤了污纸,另一个小太监眼疾手快的用深色帕子,把桌子上的墨擦了去。
再次铺上一张纸,伊沐继续刚才的动作,这一刻,她像是忘记了一切,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没有烦躁,只有瞬间的迷茫,像是在思考,为什么又失败了。
宣纸换了一张又一张,伊沐练了一遍又一遍,康熙立在一旁,身形高大明显,他却能感觉到,伊沐此刻眼里是没有他的。
书案前的凤鸣金铜熏炉,散发着细微的龙涎香。
康熙只负手看着她,无人知道,他此刻,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谈不上情爱,如果一定要说,那应当是对她专注的感动。
心无杂念的人,总是容易让人瞩目。
伊沐不傻,天资不错,第一次没有控制好力气,透了纸张,后面就开始学着控制力气。
如此下来几次,笔墨落纸的力道,她心里就估摸的差不多了。
字迹开始留在纸上,有了形状。
康熙的视线从她的侧脸移到纸上,那字的劲道,竟有了他的两分筋骨。
只是笔墨不均,看起来稍显阻塞。
伊沐看了看模版(康熙的字),又看了看自己的字,发现了同样的问题,还是不行,需要再练练。
写满了字的纸被收走,梁九功拿了一张白纸落下,伊沐手还未落下,提笔的手背上,就握上了一只手。
伊沐眼眸不自觉的闪了两下,垂着的眉头也皱了下,她侧脸看过去:“你握我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