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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石阿措 43066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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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暴露……

“我们尊主的确是神出鬼没,至于俊美与否,却无人知晓。”

清河公主听闻其中一高个子男人说道。

“为何?难道你们从未见过他?”清河公主疑惑地问道。

另一眼皮有道疤痕的男人说道:“倒不是,只是我们尊主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无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清河公主闻言顿时兴致缺缺,“那或许是丑得无法见人吧,一般容貌生得好的人都不会吝啬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容颜。”清河公主摇了摇头,有些可惜道:“还是算了,本宫喜欢美男子,丑的人入不了本宫的眼。”

高个子和刀疤男不由面面相觑。

清河公主对他们的尊主感兴趣,对他们所做的事也很感兴趣,“本宫知道,你们虽是盗贼,但却是一帮侠盗。”

清河公主笑着说道。

那两人见清河公主赞扬他们,连连点头。

清河公主又笑道:“其实本宫听闻在白云寺将浪人团剿灭的人其实是你们剑啸阁,只是被官府抢了功劳。可有这事?”

清河此言一出,不止那两人,就连江北塘也有些惊讶,江北塘一直知晓剑啸阁组织的存在,只是见他们并未做出伤害百姓的事,反而做的大多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之事,在百姓眼中,他们是正义,而在拥有权势富贵,且鱼肉百姓的一些人眼里,他们则是邪恶。

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江北塘见他们没有伤害到百姓,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此事也不归他管,也管不了。这剑啸阁的确是一神出鬼没的组织。

官府曾经追剿这组织,然而他们这一组织太过神秘,根本无人知晓这组织的头目是何人,根据地在何处,组织里有多少人,官府动了大量人力物力,都没能寻到这组织的根据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高个子面上露出一丝嘲讽,冷声道:“没错,浪人团的确是我们组织围剿的,官府那帮人只不过捡漏罢了。”说着又好奇道,“公主是如何知晓的?”

清河公主见他们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不亢不卑,内心不由对他们多了几分赞许,笑意盈盈地说道:“本宫对神秘的事物总是多了几分好奇和兴趣。”

江北塘内心有些震惊,他之前还真不知晓这组织有如此能力,据他所知,那浪人团虽不到百人,但他们十分狡猾猛悍,他们在各个州县横行无忌,烧杀抢掠,轻易得如同过自己的家门,还杀了上千名官兵,后来这浪人团流窜至汴阳附近,得知这消息江北塘也曾派人搜寻过他们的踪迹,但没有任何结果。

过了没多久,江北塘就听闻官府已将浪人团剿灭,当时他还感到很惊讶,毕竟他对官府的能力不大信任,却没想到这浪人团却是被剑啸阁剿灭的。江北塘忽然对他们的尊主生了几分兴趣。

那浪人团乃是从海之国来的,他们自称为国,实则乃是一群邪恶的海盗,是个不可小觑的敌人。

他们以岛为根据地,纵横海上数百年,

在这期间,四处掠夺,扩充领地,甚至时常来扰乱大周百姓的安宁,孝文帝曾几次派兵想要剿灭他们,奈何他们狡猾异常,以至于次次失败。

江北塘虽然不在战场上,但仍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段时间,他听闻海之国进犯大周海域,妄图占领大周海域,水军主将钱大庆作战不利,导致水军死伤近千人,还损失了几艘战舰。

江北塘突然动了一个念头,招安剑啸阁,让他们为朝廷所用。

江北塘正思索着,那高个子又开了口。

“还有,先前那名连官府也抓不到的采花大盗也是我们组织抓到的。”高个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被我们尊主一剑毙命了。”

听闻高个子的话,清河公主对他们的尊主又起了兴趣,“听着你这番话,我们觉得你们尊主很有魄力,在这种动人的魄力之下,丑一点也无妨,改日让你们尊主来见见本宫。”

江北塘看了清河公主一眼,有些无语,随后看向两人,冷笑一声:“你们既然如此厉害,为何还会被本侯抓住?”

高个子笑嘻嘻道:“不是你们把我们抓住,是我们故意让你们抓住的。”

“大言不惭。”江北塘朗声笑道,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那么你们为何要被我们抓住?”

听着江北塘轻蔑的笑声,刀疤男有些不悦,抢言道:“你们知晓秦婉清吧?”

听到秦婉清的名字,江北塘和清河公主不由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江北塘闻言深眸一凝,“秦婉清是你们掳走的?”

刀疤男道:“人不是我们掳走的,是我们尊主救的,我们奉尊主之命,来寻她的母亲,根据得到的信息,我们发现你们的同伴很像她的母亲,江瑾春,不知是不是她?”

刀疤男话音刚落,一女子突然冲过来拽住他的衣襟,刀疤男因为双手被束缚,只能任由她拽着。

“我女儿在哪里?”江瑾春激动地摇晃着他。

两名组织成员见她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心中也有高兴,高个子说道:“夫人,有话好好说。”

江瑾春闻言放开了刀疤男,伸手一抹眼泪,“抱歉,是我太过激动了,两位侠士勿要见怪,还请两位侠士告知我女儿的下落,感激不尽。”

高个子道:“夫人言重了。人是我们尊主救的,尊主只让我们找到您,并未告知我们你女儿的下落,不过据我们所知,你女儿还活得好好的。”

江瑾春内心稍定,然后又急忙问道:“那你们尊主如今在何处?”

高个子道:“我们尊主神出鬼没,无人知晓他住在何处,不过我们会有传递消息的地方。既找到夫人,我们会让人通知尊主,不知要将人送至何处?”

江北塘内心有自己的打算,略一沉吟,与江瑾春道:“汴阳将到,莫不如就让他们将婉清送到定北侯府吧。瑾春,你觉得如何?”

江瑾春点点头,同意他的提议。

***

温庭姝这一日没有出门,昨日与江宴彻底闹僵之后,温庭姝回来哭了一夜,隔日起来后眼睛肿得和桃子般,因此温庭姝不敢出去见人。

温庭姝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和江宴走到这种地步,她只是希望两人暂时分开,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没给两人留下任何余地。

温庭姝明白,江宴以后不会再来找她了。

温庭姝不敢去想昨日的事,一想内心就会很难受,温庭姝开始给自己找事来做,好让自己不去想江宴。

快要到月底了,温庭姝打算往铺子里再进一批货,便坐在书案前填写进货的单子,写到一半,春花忽然领着桂儿和春莺进来,温庭姝抬眸一看,手上动作不禁一顿,整张单子瞬间晕开一团浓墨,温庭姝蹙了下黛眉,搁下笔。

“小姐,世子派人把桂儿和春莺送回来了,说多谢小姐的美意,以后就不麻烦小姐您了。”春花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满含着担忧之色。

温庭姝默默地垂下眼眸,换了一张单子,低声说道:“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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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领她们回住处吧。”

春花领着她们退下。温庭姝提起笔继续写,一滴水砸落在纸张上,一旁的秋月担忧道:“小姐,您没事吧?”

温庭姝回过神来,也没有看秋月,语气淡淡道:“我没事,你也忙去吧。”

待秋月也离去之后,温庭姝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填写单子。

***

江宴,府邸。已是初更。

李擎走进江宴的卧房,江宴靠坐在榻上,神色专注地看着书,整个人若玉沉静水之中,好像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自从温庭姝昨天离去后,他便一直如此,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然而这样的若无其事却莫名地让人感到担忧。

“何事?”

江宴淡淡地开口,说话时,他仍旧专注地看着书籍,并没有抬眸看李擎。

“秦小姐的母亲已经找到,如今正与侯爷公主他们在一起,明日他们将抵达汴阳。”李擎回答道,抬眸看到江宴放下书,那本书是讲述兵法的书籍,李擎并不陌生,以前江宴也常看这些书籍,不知为何他突然又拿出来翻看。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江宴仍旧没什么反应,语气淡然。

李擎退下之后,江宴坐在了片刻,才起身往秦婉清的客房而去。

江宴在定北侯府有自己的院子,院子里也有丫鬟,将桂儿和春莺送走之后,江宴便让人去定北侯府把伺候自己的丫鬟带过来伺候秦婉清,这会儿她正靠坐在床榻上,呆呆地出神,看到江宴,她面上才闪过些许欢喜,“表哥。”

秦婉清的心思,江宴已十分明了。

当初救下她时,他并未对她表明身份,始终戴着面具,秦婉清对他这个陌生人,表现得十分抗拒,不吃不喝,甚至打碎碗用尖锐的瓦片割腕,一心寻死,江宴没办法,只能对她表明自己的身份,知道他是她的表哥之后,她情绪才稳定了些。

江宴了解女人,他选择自己认为最简单最快的办法来阻止秦婉清继续寻死,只是他没有去考虑这么做的后果。

江宴坐到秦婉清身旁,“婉清,你的母亲已经找到,她平安无事,且与我父亲在一起,明日她会与我父亲一同抵达定北侯府,我派人送你过去。”

秦婉清知道她母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当初那帮强盗只是将她掳走。她一直担心江宴会把她送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可如今听闻自己的母亲和她的舅舅在一起,两人还会回定北侯府,秦婉清内心终于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恐惧,她怕自己被人糟蹋的事被所有人知晓。

***

次日,清河公主等人回到汴阳定北侯府,清河公主原先是打算直接回公主府的,只是听闻秦婉清是被剑啸阁的尊主所救,内心十分好奇这剑啸阁的尊主是何模样,所以就留在了定北侯府。

清河公主几乎没来过定北侯府,平日里一家三口团聚都是在公主府,对定北侯府的人而言,她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存在,只是尴尬的是他们而已,清河公主身处高位,从不知晓尴尬为何物,她来了定北侯府,她便是这里的主人,其余人皆得给她让道。

清河公主旅途劳顿,定北侯府的人为她准备了洁净舒适的屋子供她休息,听闻这是定北侯府最好的一间客房,清河公主嗤笑一声,还不如她公主府那些男宠住的地方豪华。李姨娘等人方才要拜见她,清河懒怠接见她们,让彩霞将人赶走了。

清河公主在定北侯府待得一点都不舒坦,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人把秦婉清送过来,就在清河公主等得不耐烦之际,打算回公主府时,彩霞匆匆来禀,道是李擎把秦婉清送来了。

清河公主从软枕上支起柔若无骨的身子,疑惑道:“为何是李擎将人送过来,不是剑啸阁的人?”

彩霞道:“奴婢也不知晓,只是看到李擎将秦小姐送过来,奴婢便过来禀报您了。”

“走,看看去。”清河公主从榻上起来,让彩霞给她补了下妆容,才风情袅娜地往外走去。

江宴没打算瞒着江北塘和清河公主他是剑啸阁尊主一事,毕竟秦婉清已经知道是他救的她,就是在之前,江宴也没有刻意去瞒,只是懒得说罢了。若是清河公主主动问江宴剑啸阁的尊主是谁,肯定会知晓答案,只是她从来没问。

清河公主到大堂时,大堂内只剩下江北塘,李姨娘以及李擎,其余下人都在外头的庭院守着。

秦婉清跟着她的母亲回了房间,两母女单独叙话去了。

见清河公主到来,李姨娘拘谨地给她行了一礼,江北塘没等清河公主说话,便与李姨娘道:“你回屋吧。”

李姨娘看了他一眼,轻拢翠袖,对着清河公主又行了一退礼,江北塘浓眉微微蹙起。

清河公主也不说话,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红唇似笑非笑地弯起弧度。

清河公主已经几年不曾见过李姨娘,她没什么变化,看着仍然显年轻,李姨娘生得不过小家碧玉,比她差得远。她身材娇小,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和江北塘站在一起,便显得小鸟依人,江北塘这种男人喜欢她这种温柔小意,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女子很正常。李姨娘不是大家出身,其父中过进士,当过芝麻小官,李姨娘和江北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若不是她以绝食逼她的父皇下旨赐婚,李姨娘才是他的正妻。

她听闻他们两家取消亲事之后,她家曾

给她挑选过另一门亲事,李姨娘不肯答应,以死相逼,最后这门亲事只能不了了之,直到几年之后,清河公主与江北塘感情破裂,另寻新欢,定北侯向她请示要纳妾,清河公主松了口,于是李姨娘便进了定北侯府的大门。妾室地位低下,好人家的姑娘是宁可嫁给普通人为妻,也不愿意嫁给有权有势的人作妾,更何况压在她上头的人是公主,若惹得公主不高兴,到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晓,可她偏偏毅然决然地给定北侯当了妾,清河公主其实佩服她这份勇气,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为难过她。

可惜了,只要她清河公主活着一日,她永远只能当妾,清河公主唇边的笑意加深。

李姨娘退下去之后,清河公主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瞥向江北塘,问道:“秦婉清呢?”

“与她母亲在房中说话。”江北塘说着随后看向一旁恭立的李擎,“你立即去把你们世子,本侯要见她,”江北塘沉声说道,语气透着几分恼火。

清河公主柳眉一蹙,感到不悦,“李擎,等一下,本宫还有些话要问你。”

李擎站定,先看了眼清河公主,又看了眼江北塘。

江北塘开了口,“你先去把世子叫来。”言罢看向清河公主,“你有什么话可以问我。”

清河公主本想与他唱反调,但看他一脸严肃,好像发生了严重的事情,便保持了缄默,待李擎离去之后,清河公主才有些担忧地问道:“我儿怎么了?”

江北塘神色莫测地看着清河公主,“婉清说救她的人是你儿子。”

难道不是你儿子?清河公主腹谤道,等一等……清河公主想了想,然后有些疑惑地说道:“那两名剑啸阁的成员不是说救她的人是她们的尊主?”

看着江北塘面色沉肃,清河公主脸色滞了下,而后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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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儿不会就是那个剑啸阁的尊主吧?”

江北塘的沉默验证了清河公主的猜想,清河公主抚了抚额角,她这儿子还真是让她惊愕又惊喜,再想到自己还说要把她招为入幕之宾,清河公主脸一阵热辣辣的,感到丢脸至极。

“他是你的儿子,难道他做了这些事你一点都不知晓?”江北塘面色冷沉,有些怀疑他们母子合起伙来隐瞒自己。

清河公主听到他质问的话语,觉得他是在怀疑自己也知晓此事,内心顿时恼火起来,“难道他不是你儿子,你怎么也不知晓?”

江北塘皱着眉头道:“这些年来他几乎都是待在你身边,与我有些生分,我怎会知晓?你们母子关系好,我以为你会知晓。”

清河公主没好气道:“他已经是个大人,又不是三岁孩童,就算关系好,他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告知本宫。”

两人沉默下来,江北塘越想内心越复杂,他原本想招安剑啸阁,让他们为朝廷所用,如今却发现这剑啸阁的头目是自己的儿子,这像是老天爷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江北塘内心生起遗憾,当初就不应该把江宴交到她手上。

想到他那玩世不恭,风流浪荡的模样,江北塘内心又感到窝火,忍不住指责道:“你看你教的好儿子,当初你若不执意要把带走,他也不至于走了歪路,好好的世子不做,去当盗贼。”

清河公主也禁不住火冒三丈,“盗贼怎么了?他盗的也是鱼肉百姓的那些权贵人家,做的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之事,维护的是百姓,那叫义盗,他还是组织的领袖呢!多么厉害!”清河说完又想到当年的事,内心不胜怨恨,疾言厉色道:“还有,当初本宫若不带他走,难不成等着你拿他的命赔给人家不成?你愧对你妹妹,看不得你妹妹痛不欲生,就要拿我儿的性命,让本宫痛不欲生?”

江北塘一怔,内心不禁有些懊悔,“好端端的提当年之事做什么?”

清河公主气道:“是你先提的。”

言罢两人又沉默下来。

气氛僵了许久,江北塘突然叹了口气,沉声开了口:“当年之事我的确有些不对。”

清河公主冷冷地睨了一眼,哼了声,“你不是有些,是完全不对。”

江北塘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他当年对江宴寄予厚望,江宴才十岁,他已经希望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得知江宴因为怕他责罚,才不敢禀报自己表弟受伤的事,江北塘十分生气,加上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因为失去儿子在他面前哭得痛不欲生,内心觉得十分愧疚,才要自己的儿子给她儿子赔命,不过事后他也是后悔的。

李擎回到宅邸时,江宴正端坐在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他已经换下了那袭艳丽的红衣,穿上了玄色劲装,每次江宴做这样的打扮时,都会像变了个人似的,褪去那玩世不恭的姿态,变得稳重而令人信任。

“爷,侯爷让您去府中一趟。”李擎回禀道。

江宴内心并不诧异,“知道了。”他头也不抬,笔下一刻未停,待写完之后,他将笔搁到笔架上,待墨干后,才将信折叠起来,装进封套之中,交给李擎:“你不必跟我去了,把信交给柯无忧。”

“是。”李擎也不知晓江宴要做什么事,接过信后,即告退而去。

江宴面无表情地拿过书案上的护腕,戴上,又拿过佩剑短刀,才起身大步离去。

第92章她是禁忌“所以,这就是爱么?”……

定北侯府,客房内。

秦婉清倒在江瑾春的怀中,双目垂泪,神情惨然,“母亲,女儿已经没脸见人,您便让女儿去死吧。”秦婉清一边说,一边抽泣着。

江瑾春已知晓秦婉清的遭遇,内心既愤怒又酸楚,只恨自己没有亲手杀了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

江瑾春也跟着掉眼泪,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哽咽着安慰道:“清儿,你千万别起那不好的念头,这事咱们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

秦婉清摇了摇头,眼泪瞬间流得更加凶,“可是女儿将来若是嫁给赵家,这事也瞒不住的,到时闹得人尽皆知,不止是女儿没脸,也害得你和父亲没脸。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秦婉清已经与赵家长子订了亲,明年就要嫁过去,但秦婉清之前就暗暗打听过那赵家长子,知道他生得丑陋猥琐,且不学无术,整日只知斗鸡走狗,流连青楼,秦婉清每每想到自己要嫁给这种猥琐不堪的人都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

秦婉清是真想过了,若父母还要逼她嫁过去,她是真不想活了。

“清儿,大不了咱不嫁就是,你莫要哭。我明日便写信回去,让你父亲取消这门亲事。”

自从她的儿子秦宝鲲死后,江瑾春便极其疼爱自己这女儿,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之前秦婉清也和她说过不要嫁到赵家去,江瑾春和她父亲说了,奈何她父亲坚决不同意,这事唯有不了了之,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江瑾春不论如何都要让她父亲取消这门亲事。

秦婉清听闻母亲如此承诺,内心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没有继续闹着要死,眼泪也渐渐收住。

见她不再哭泣,江瑾春也松了口气,然后回想起她方才说起江宴时,脸上禁不住露出羞涩神情,心思一动,蹙眉道:“清儿,你老实与母亲说,你是不是喜欢江宴?”

知女莫如母。秦婉清闻言顿时面含羞涩,眼眸秋水盈盈,低着头,默默不语。

江瑾春眉紧紧皱起,沉默许久,才开了口:“清儿,你可知晓,你那哥哥就是他害死的。”说这话时,她眸中不由透出抹愤恨。

秦婉清有些惊讶地从惊讶地怀中支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从来不曾听母亲说过此事,她哥哥的死怎么会和表哥有关?

江瑾春只要想起当年的事,内心仍旧感到沉痛,但她还是忍着痛楚与秦婉清诉说了当年的事。

秦婉清听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表哥当年还小,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表哥也帮哥哥处理了伤口……”见母亲面色哀痛,秦婉清听歌了下来,不想说太多惹得她难过,只是说道:“而且这次若不是表哥,女儿早就死了,这几日表哥很照顾我,女儿几次欲轻生,都被他救了下来,又百般安抚女儿,女儿才从痛苦中走出来。”

江瑾春见她一昧替江宴说话,眉头不禁蹙得更深,不由怀疑道:“清儿,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秦婉清面庞瞬间一红,又觉得羞愧,眼泪不禁又哗啦啦流了下来,“母亲,你把女儿当做什么人了,女儿和表哥是清清白白的。”

江瑾春连忙替她抚去眼泪,又将她抱入怀中安抚,“清儿,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对那人的品行信不过。你我当然是信的。”说着不由叹了气,江瑾春很讨厌江宴,可如今他却救了她的女儿,自己的女儿还钟情于他,这让江瑾春有些纠结。

清儿的清白被毁,要想寻一门好亲事并非易事,她又不愿意清儿被夫家指指点点,江瑾春沉思许久,终于开了口,“清儿,你真想嫁给江宴?”

秦婉清未料母亲会如此直接地问她这种事,脸蓦然通红无比,缩在江瑾春的怀中不好意思出声。

江瑾春又是一番叹息,“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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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和我说实话,我才能帮你做主啊。”

秦婉清抽泣道:“女儿这副残破的身子如何配得上他?”

江瑾春皱了下眉头,继续安抚着她,“清儿,你放心,他若敢嫌弃你,我替你做主。”说着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他做了那样卑鄙无耻的事,凭什么嫌弃我的女儿?”

***

江宴到了定北侯府,并无人迎接他,江宴径自进入府中,往江北塘所住的院子而去。

在定北侯府几乎看不到楼榭亭阁,池沼碧波,建筑风格古朴大气,严整端肃,大多是阔院。

江宴刚过穿堂,脚步忽然一顿,猛地抽出腰中长剑,抵挡了从屋上蓦然袭来的一股强力。

气劲相交,一股尖锐的兵器撞击声直冲云霄,衣衫扑动,仿佛有强大气流从两人的脚下涌动而起。

江宴凤眸微凝,看向来人,“父亲这是做甚?”

江北塘面如寒冰:“动作倒是迅速。”言罢又开始朝他发出攻击。

面对着江北塘迅猛如闪电的攻势,江宴则以慢打快,寻求出奇制胜的方法,只是两人还没过几招,清河公主便从屋内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冲着两人严厉呵斥道:“你们两人都给本宫住手!”

两人只能停止交手,江宴将手中的剑收起,向江北塘行了一晚辈礼,“父亲,得罪了。”

清河公主见两人停止交手,立刻冲到江宴面前,满脸担忧地检查他身上有无受伤,“宝宝,没伤到吧?”

江北塘那双古潭般的眼眸沉了沉,面庞凝着肃色,对清河公主说道:“多大人了,还管叫他宝宝。”

清河公主立刻柳眉倒竖,气愤地瞪着他,“你管本宫叫他什么?还有你,你还小么?竟然偷袭儿子,你要不要脸?万一伤到他如何是好?”

面对清河公主一连串的责难,江北塘沉着眉眼,不悦道:“我不过试一下他的身手,我自有分寸。”

清河公主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试的?以前不试,现在来试,迟了吧!”

清河公主和江北塘两人性情不合,只要是私下见面,就会发生争执,而且从来不肯向对方妥协分毫,所以往往最后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江宴早已经习惯他们这样的相处,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进行劝说,径自往屋内走去。

清河公主见江宴离去,也没心思跟江北塘继续争执下去,她还想问问自己这儿子怎么就当了剑啸阁尊主,冲着江北塘冷哼一声,随着江宴而去。

江北塘也有事要询问江宴,便也跟了上去,只是没走几步,便有丫鬟过来,说是江瑾春请他过去商议一些事,江北塘看了眼他们母子的背影,最后还是调转步伐,先去了江瑾春那边。

清河公主跟上了江宴的步伐,在到达台阶前时,冲着他一伸纤纤玉手,江宴无奈一笑,伸出手臂。

清河扶着他的手臂,风情娇袅地迈上台阶,她这位儿子完全不似他爹江北塘,懂女人,也怜香惜玉,有时候清河公主会有种被儿子宠,被他纵容着的感觉。

两人进了屋,落座。

清河公主笑意盈盈地说道:“宝宝,为娘真没想到你就是剑啸阁的尊主,之前为娘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去打探这位神秘的尊主,却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笑容一收,又一脸抱怨道:“你不告诉你爹就算了,怎么还瞒着为娘呢?”

江宴微微一笑道:“母亲你也没问过我。”

清河公主愣了下,看向他的眼眸满含着幽怨,“我不问,你就不说。你这孩子,当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两人聊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江北塘忽然派人来请江宴去一趟。

“母亲,我先过去一趟。”江宴起身随丫鬟过去,

“等一下,我与你一起去。”想到那江瑾春,清河公主有些不放心他,便跟了过去。

江宴和清河公主来到江瑾春的客房,堂内只有江北塘和江瑾春。

江北塘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有些凝重,江瑾春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看到江宴进来,江瑾春暗暗打量他容貌气度,随后眉不觉蹙起,嫌他容貌生得像清河公主,过于冶艳。

江宴看到江瑾春,朝着她欠身行礼,随后径自找位置坐下。

清河公主则看都不看那两人一眼,直接坐到了江宴的身旁。

江宴淡淡地问道:“父亲找我来有何事吩咐?”

江北塘开门见山地说道:“叫你前来,是与你商议你的亲事。你与婉清住在一起几日,于她名声有碍,我和你姑母商议过了,打算把她许配给你。”

还没等江宴开口说话,清河公主忽然一掌击向桌案,满脸怒容,“江北塘,你当本宫的儿子是捡破……”清河公主及时收住口,看了江瑾春一眼,见她脸色苍白,眼眸也有着愤怒之色,到底还是顾着她的颜面,没有说出伤人的话来,她女儿是可怜,她也觉得可怜,但若因为她女儿可怜,就要她的儿子娶她,这就不是可怜,而是可恨了。而且江宴是她的儿子,他们两人凭什么擅作主张,说定下定下了。

“江北塘,你给本宫出来。本宫有话与你说。”清河公主起身,气愤地瞪着他,不容拒绝地说道,随后走了出去。

江北塘见清河公主动如此大的怒火,只能与江瑾春说道:“瑾春,我去去便回。”言罢走出了屋子。

两人去了旁边的一屋子,一坐下,清河公主便禁不住怒声道:“江北塘,你有病?她女儿已经被人糟蹋了,还要什么名誉?她没人要了,就要江宴娶他?他是捡破烂的?”

江北塘面上罩了一层寒霜,“清河,你说话莫要如此难听。这也是给江宴赎罪的机会。”

“要不是江宴救了她,她早死了,这算不算赎了罪?怎么,救了她,还要负责她一辈子?”清河公主越说越气,忍无可忍,拿起一旁的花瓶就往他身上砸去,却被江北塘反应迅速的接过。

江北塘沉着眉眼将花瓶放下,“这事不是在商量了么?”

清河公主冷笑道:“你这是商议的口吻?分明就是在命令。”

客房内。

江宴和江瑾春相对无言。

江瑾春对江宴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他十岁那年,他那时候长得就不像她的兄长,生得粉雕玉琢似的,不论是长相还是那傲然的眉眼,都像极清河公主,江瑾春不喜欢清河公主,因为她毁了她兄长的前程,还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因为不喜欢清河公主,连同着这位长得像清河公主的小侄子,她也不喜欢。

如今的江宴愈发与清河公主相像,江瑾春更加厌恶他,然而自己的女儿喜欢,她也没办法。

“我听清儿说了,是你救了她。”江瑾春语气冷淡,脸上并无感激之色。

江宴微颔首,他看得出来她还因为秦宝鲲的事恨着自己,意料之中,所以没什么感想。

看着他一脸从容淡定的模样,江瑾春内心更加怨恨,刻薄地说道:“既然要救,为何不早点救?女子的清白等同于生命,清儿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未能及时救下她,她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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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会一辈子陷入痛苦之中。”江瑾春目光怨毒地看着他,“此事就和你当初害了鲲儿一样,别妄图我会感激你,忘了你对鲲儿做过的事。”

江宴面色始终如常,像是对她的话根本无动于衷。

静了片刻,江宴才微微一笑,道:“姑母还是很恨我?”

江瑾春立刻反应激烈地说道:“别叫我姑母,我不是你姑母。我是恨你,可是有什么用?鲲儿再也回不来了,他本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然后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可是这一切却被你毁了!”看着江宴的变化,江瑾春便不由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孩子,想着鲲儿如果是他的年纪,会是什么模样,越想内心越是悲痛,眼睛不由含了泪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的鲲儿好可怜……”

江宴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平静无澜:“那么,江夫人想要如何做?还想要我的命来赔么?”

“如果可以,我的确想要你的命。”江瑾春恨恨地说道。

江宴一语不发地站起身,缓慢踱步到她面前,从腰间拔出短刀。

江瑾春有些吃惊,不禁也站了起来,蹙眉道:“你想做什么?”

江宴将短刀递给她,微笑道:“你现在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为你儿子报仇。”

他的神色很平静,没有愧疚也没有害怕,他是笃定她不敢么?江瑾春内心更加怨恨,接过短刀,恨声道:“你以为我不敢么?”

江宴没说话,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让刀尖抵在他的心口上,“江夫人,我认为你敢。”

江瑾春瞬间吓了一跳,她想缩回手,却缩不回,手不自觉地轻颤着,江宴拉着她往前刺去,他那黑色的衣服像是染了鲜血,而后那团血迹越来越大,江宴表情丝毫未变,目光仍旧定定地注视着她,江瑾春害怕到极致,不由大叫一声,使尽全力挣脱开,看着鲜血汩汩从他胸口流出来,再看手上的短刀也沾上了鲜血,她吓得瞬间扔了短刀。

江宴唇边弯起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是可惜,差一点你就可以为你儿子报仇了。”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江瑾春又慌又乱又死,“你想死,没那么轻易。”

江宴敛去笑容,凤眸微眯,“那江夫人想要我如何做?”

江瑾春冷声道:“我要你娶清儿,一辈子对她好,如此才能赎你犯下的罪孽。”虽是如此说,江瑾春内心却有些犹豫,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疯子,清儿真能够得到幸福?

江宴面色渐渐泛白,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眼眸中也多了几分痛楚,他语气淡漠:“我已经打算上战场,可能要个三年五载吧。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便娶你女儿为妻,如果不能活着回来,也算给你儿子偿命。”江宴言罢转身离去。

江宴刚跨出大门,江瑾春双腿便禁不住一软,跌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清河公主和江北塘听闻江瑾春的叫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从旁边的屋子走了出来,却看到江宴面色苍白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胸口流着血,两人都吃了一一惊。

清河公主快步走到他身旁,“宝宝……”正要询问他发生了什么,江宴便声音虚弱地打断她,“母亲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清河公主一转头看到江瑾春跌坐在屋内,地上还有一把短刀,气瞬间不打一处来。

“此事与江夫人无关。”江宴道。

清河公主没理会他的话,立刻回头冲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厉声道:“快带世子去处理伤口。”

待江宴走远后,清河公主满脸阴沉地进了屋,江北塘紧随其后,江瑾春抬眸看着两人,声音透着颤意:“他……他说他打算上战场。”

江北塘闻言有些惊讶。

清河公主面色一变,高声怒斥道:“本宫的儿子若是有什么好歹,本宫要你们江家所有人偿命。”

***

清河公主坐上马车,离开了定北侯府,江宴也坐上了清河公主的马车,没办法,清河公主执意要他一起回公主府。

清河公主平日里任由他胡作非为,就算娶和离的女人她也由得他,但事关生命一事,清河公主由不得他。

清河公主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疼得不行,对江北塘和江瑾春也多了几分怨恨,“宝宝,你用不着说上什么战场的话,你不想娶秦婉清就不娶,他们逼不了你,他们若敢逼你,我要他们好看。”清河公主想了想,又道:“你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么?你把那姑娘带到公主府给为娘看看,为娘立马替你们做主,让你们成亲,人生最大乐事莫过于洞房花之夜,去什么战场?那地方有去无回的。”

清河公主想不通,他好端端的要上什么战场,简直匪夷所思。

江宴听闻清河的话,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于眼皮底下,淡淡地笑道:“没有哪个姑娘。”

伤口的疼痛让他感到很愉悦,好像覆盖住了什么。

清河公主愣了下,转头看向他,他靠在马车的坐榻上,抚着伤口的位置,面上含着浅笑,可清河公主却觉得他此刻是悲伤的,正要问话,江宴却突然阻止了她开口:

“母亲,你曾爱过我父亲吧。”是陈述的口吻。

清河公主怔住,本来想说没有,可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陷入困惑之中,清河公主还是点了头:“嗯,爱过。”

江宴没睁开眼,像是感到伤口很疼一般他深深喘了口气,才低声问:“他说过的话可曾在你的心中挥之不去?”

清河公主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移到他伤在心口上的伤,忽然有些心疼,她淡淡地回:“嗯。”

江宴继续问:“有没有在某一瞬间,想起他时,就像是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有种快无法呼吸的感觉。”

清河公主的手跟随江宴的手渐渐握紧,“嗯。”

“有没有在午夜梦回时,感到心如寒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无法控制地流下眼泪?”江宴声音越来越低沉,言罢偏了偏头,面冲着车壁,眼皮轻颤着。

清河公主眼睛红了一圈:“有过。”

“从此成为不敢触碰的禁忌?”

“对。”

江宴沉默了许久,“所以,这就是爱么?”他的语气平静无澜,仿佛只是在询问她人的事。

她这儿子从来不会对她倾诉自己的痛苦,清河公主眼睛无比的酸涩,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过面颊,努力控制声音发颤,以免他感到丢脸,“对,这就是爱。”

“原来如此。”江宴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很久很久,江宴睁开眼看向清河公主,眼底没有映出任何情绪,清河公主正默默掉着眼泪,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看自己,她瞬间一慌,别开眼睛,偷偷抹了把眼泪,然后背对他嗔怪道:

“你看你,非要为娘想起过去的事做什么?就算再爱,最终也会忘却,你看为娘如今活得多潇洒自在,痛只是一时的。”

第93章婚礼上……

江宴听得出清河公主的言外之意,他微笑了笑。

“母亲,我无法再在汴阳待下去。”

清河公主听闻此话也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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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自己面颊上还挂着泪痕,回过头看他,说道:“既然汴阳待不下去,你就去别的地方。你可以四处去游历。一段情缘结束,将会有下一段情缘等着你,女人要多少有多少,美艳的,娇俏的,妩媚的,天真的,都任由你去挑选。”

看着他不为所动的神情,清河公主叹气道:“宝宝,你继续过着你肆无忌惮的生活,为何非要上战场不可?”

江宴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平缓而轻柔,“母亲,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温庭姝说的的确没错,自己曾经的确轻视情爱,他对女人所说的甜言蜜语全都是华而不实的谎言,他从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因为担心得不到对方的真心,也许这正是他懦弱的表现。

不论是儿时,还是现在,他都没有真正变得强大起来。

以真面目示人的他,行事肆意妄为,无视世俗眼光,他故意让自己的名声变得极其恶劣不堪,没人对自己报有任何期待,他感到无比的轻松。

然而这似乎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于是他成为了剑啸阁尊主,锄强扶弱,维护百姓。

他希望别人信任自己,可是却又不敢相信真实的自己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所以他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一旦戴上假面,他仿佛就会变得无坚不摧。

可如今,那赖以为生的假面已经硬生生的从他脸上撕裂下来。

清河公主沉默了很久,“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怎办?为娘也不活了。”清河公主平日里喜欢与他说戏言,可这句话却是真心的。

江宴修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他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又维持了很长的沉默。

清河公主目光落在他苍白憔悴的脸上,又说道:“我知道你忘不了秦宝鲲的事,但那时候你才几岁,你又不是故意的,他的死也有他父母的责任,作为父母却没能及时发现自己儿子受了伤,错过了救治时间,他们当父母的才是罪魁祸首,你不要理会那个恶毒女人的言论,她不敢正视自己的错,一昧怪罪他人。她心理已然变得扭曲。”

“然而那事是因我而起。”江宴低声说道,他支起身子,却扯到胸口上的伤,不由闷哼了声。

清河公主看着十分心疼,“宝宝,你怎么样?”

“无妨。”江宴微笑安慰她,然后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他的死我从未忘过,有时候会做恶梦,醒来时,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母亲,我觉得自己像是抢了他的人生。”他声音低低的,显得十分压抑。

清河公主怔住,这是江宴第一次与她说出自己内心的痛苦,“宝宝……”

看着他隐忍的神情,清河公主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用什么话去安慰他,去劝阻他。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做母亲未能尽责,在过去的多年来,她对他几乎是不管不顾,任由着他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如今才开始担心失去他,干涉他的抉择,似乎已经有些迟了。

“母亲,这样活着没什么意义。”

江宴声音很平和,可让人听着,莫名地感到伤感,清河公主无法继续劝阻他,可是也做不到同意他的决定,她保持了缄默。

待回到公主府,清河公主让江宴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不准他离开公主府,之后又叫来自己的探子,让她们去打听和江宴最近来往过的女子。

清河公主先前没太上心,只让她们去打探汴阳城内和离的年轻女子,所以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这次清河公主下定主意,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女人揪出来。

那个女人害得他儿子如此痛苦,她绝对不轻饶她。

清河公主原以为江宴多情,不会对一个女人上心太久,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步了自己的后尘。

清河公主一拍桌案,越想越气。

“公主,奴婢有一事要禀报。”站在清河公主面前,穿着男装的女探子忽然说道。

清河公主凤眸扫向她,里面仍旧透着怒火,“说。”

女探子回道:“奴婢听手下的人说,前些天温世杰的女儿温庭姝与宋荀的儿子宋清和离了。”

清河公主眼眸微凝了下,“温庭姝?”

清河公主隐约记起来自己在京中也听闻过此事,只是当时没怎么上心,如今听她说起,清河公主心思忽然一动,这温庭姝之前差点成了她的儿媳,有这么一层关系,清河公主觉得自己儿子很有可能会去招惹人家。

而且清河公主听闻那温庭姝最是贤良淑德的,为何才成亲没多久,就与宋清和离了?

清河公主心中忽然产生一股直觉,觉得自己儿子恋上的就是那个女人。

清河公主面色一沉,“你立刻去查,就从那个女人查起。”

“是。”女探子领命而去。

清河公主挂念江宴的伤势,探子离去后,清河公主便离开了自己的寝殿,往江宴的住处而去。

“世子在做什么?”到了门口,清河公主问守门的宫女。

守门的宫女回道:“世子在床上躺着。”

还算老实。清河公主满意一笑,然而当她走进江宴的寝房,脸上的笑容却滞住,床上空空如也,房内的窗门大开着,显然人从窗口逃走的。

跟在她身后的宫女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了下来。

清河公主回身一拂衣袖,怒斥一声:“蠢货。”言罢扬长而去,一边叫彩霞找来侍卫头领。

一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匆匆赶过来,清河公主命令道:“世子逃走了,你立刻带人去把他带回来,不可伤到她。”

那男子领命而去。

***

江宴没回自己的宅邸,因为知晓清河公主一定会派人去那里抓他,他也没有去妇好酒肆,他此刻不想被柯无忧问东问西,而且她与温庭姝交好,江宴不想看到她。江宴最后来了陆修言这里,陆修言明日就要当新郎官了,这会儿春风满面,得意洋洋,江宴有些后悔到来。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陆修言昨日便给他下了请帖,请他今日过来喝酒,他可是他和李秀英真正的冰人,要不是他,他和李秀英也不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其实希望他当冰人,明日替他去迎亲的。

陆修言一拍他的胸膛,江宴疼得闷哼一声,险些背过气去,陆修言惊讶地看着他发白的面色:“怎么了?”

江宴缓过气来,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没什么。”言罢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身上有伤,不宜饮酒,但江宴根本无所谓。

陆修言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也没多想,道:“明日我不能去迎亲。你可愿当冰人,替我前往?”

大周朝各地婚礼习俗有所不同,有的地区,新郎不到岳父家迎亲,有的则亲去,汴阳这地方的婚礼习俗,新郎基本上都会到女方家迎亲,除非遇到特殊状况,陆修言便遇到了特殊状况。

成亲之前,陆家请算命先生给他们算了一卦,说是男方不能亲去岳父家迎亲,否则会阻碍到男方将来的仕途,所以陆家打算让冰人为使者,前往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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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陆家请了一位冰人,可是那冰人今日突发疾病,说是不能来了,陆家没办法,只能另寻他人,恰好这时,江宴来了。

江宴对当什么冰人没兴趣,正要拒绝,忽又改变了想法,“好。”

陆修言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干脆。

***

柯无忧接到江宴的信看了之后,一脸惊讶,忙叫住打算离去的李擎,询问道:“李擎,世子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李擎回头看她,想了想,道:“没发生什么事,只是今日爷叫我把秦小姐送到了侯爷府中,之后侯爷让他过去一趟。”

柯无忧问:“之前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

李擎仔细一想,又摇了摇头。

柯无忧看了眼信的内容,疑惑道:“那好端端的尊主他怎么不做了?”

李擎听到柯无忧的话也有些惊讶,“这事爷并未与我说过。”

柯无忧感到头无比的疼,抱怨地看向李擎:“你是他的下属,日夜跟随着他,都不知晓他发生了什么事?这剑啸阁可是他的心血,这尊主之位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

李擎感到有些惭愧,又想了想,才道:“前几日爷和温小姐好像发生了争执,之后爷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还看起了兵法书籍。”

柯无忧略一沉吟,面上露出惊愕神情,“他……不会是打算上战场吧?”

柯无忧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位世子行事就是如此令人意想不到,可是若是上战场,他和温庭姝……他们两人散了?

“你回去复命吧。”柯无忧道。

李擎走后,柯无忧也关了酒肆的门,往木香坊的方向而去,打算问一问温庭姝她和江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真是让人无法放心。

柯无忧去了木香坊,温庭姝不在,听丫鬟说,她去了铺子,柯无忧只能又去了铺子,不过铺子离温庭姝的住宅并不远,当初就是为了方便来回,温庭姝才请李擎找了个离住宅近的铺位。

这会儿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铺子里没来客人,温庭姝在外头帮忙整理一下货物,最近生意很好,温庭姝铺子刚刚哈开业时摆出来的那些古董玩器,还有花绣香粉,绫罗绸缎等物几乎都卖了出去,如今博古格上全部都是新添置的古董玩器。花绣香粉,绫罗绸缎等还没到货,这些东西不比古董,讲究时新,过段时间卖不出去的,就要拿走不能再卖了。

温庭姝的嫁妆丰厚得足以让她一辈子活得吃穿不愁,有时候她花起钱来十分随意,不过自从做了生意之后,温庭姝渐渐开始精打细算起来,温庭姝有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像钻进钱眼里了。

温庭姝的一些画作也陆陆续续地的被人买走了,昨日她新绘的一副画作摆出来后,被人以二百两的银子买去,这让温庭姝感到很欢喜,觉得自己的画技进来有所进步,因为她之前的画最多只卖了五十两。

温庭姝摆这些画并不为挣钱,只是私心的希望有人能够欣赏自己的画作,但认真一想,其实这些画卖的银子多并不能够代表她画技有所提高,可能只是恰巧有人喜欢它而已,温庭姝思考一番之后,决定不卖自己的画了,只摆在铺子里供人品鉴。

看到柯无忧到来,温庭姝有些高兴,“无忧,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柯无忧道:“姝姝,我有些事想问你。”

温庭姝见她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由放下手上的东西,请她进了里面,两人过了庭院,到了穿堂,请柯无忧坐下,又让秋月泡茶,温庭姝去洗净手才出来。

看着温庭姝坐下之后,柯无忧直接地问:“姝姝,你和世子怎么了?”

温庭姝闻言一怔,想到自己对江宴说的那些话,心口一紧,低声说道:“我们没什么。”

柯无忧注视着她,眯了眯眼睛,“那你可知他已经不打算再当剑啸阁的尊主的事?他似乎还要离开汴阳了。”

温庭姝内心有些震惊,不由抬起头看向柯无忧,惊愕地问:“为什么?”

柯无忧反问道:“姝姝,这些事你都不知道阿?”

温庭姝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犹豫再三,还是和柯无忧说了实话,“我……其实和他说了要分开,而且还说了一些十分伤人的话。”

“然后他答应了?”柯无忧有些惊讶道。

江宴虽然没有答应她要分开,但温庭姝觉得他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于是温庭姝点点头,声音有些沉闷:“我想他以后都不会来找我的。”

柯无忧有些不大相信,江宴对温庭姝如此执着,温庭姝只要冲着他一招手,他便会死乞白赖跟上去,怎么可能会同意分开?可是想到李擎说的那些话,柯无忧又有些信了。

她是说了多么的伤人的话才让那个能为女人两肋插刀的多情男人答应和她分开?

柯无忧不由看向温庭姝,满脸好奇,“你和他说了什么狠话阿?”柯无忧看着她这温温婉婉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到她能说什么无情的狠话。

那些话如此伤人,温庭姝怎么好在柯无忧面前说,“无忧,这事你别问了。”温庭姝小声说道,手中不由拧动着帕子,有些心乱。

柯无忧见她为难,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内心叹了声,她是看着两人走到今日的,本以为他们会成亲,没想到最终还是散了,柯无忧内心也不知在为谁可惜。

“明日秀英便要出阁了,你去么?”柯无忧转移话题道。

“嗯。”温庭姝点点头,温庭姝的身份有些尴尬,她才和离没多久,去参加闺友的出阁宴有些不吉利,温庭姝和李秀英说了此事,但李秀英说她不忌讳这个,她母亲也请她去,温庭姝推辞不得,只能答应过去。

两人又随意闲聊几句,柯无忧便告辞而去了,温庭姝送她出到门口,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温庭姝仍旧扶着门而立,呆呆地出神。

温庭姝脑子里全都是柯无忧先前说的那几句话,江宴为何突然决定不再当剑啸阁的尊主?为何会突然选择离开汴阳?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温庭姝脸上浮起懊悔之色。

***

次日,黄道吉日,是李秀英出阁的日子。

温庭姝一大早便起来梳洗打扮,之后坐上马车,赶到了李家,李家这一日张灯结彩,处处透着热闹喜气。

“今日那江世子和白公子都会过来。”

这会儿天还很早,李秀英还未开始梳头,在闺房里与温庭姝和赵文慧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说闲话。

“你们今日就可以看看他们长什么模样了。”李秀英今日很高兴,眉眼间尽是喜色。

赵文慧一听到白枫的名字很沮丧,但今日是李秀英的大喜之日,她只能强颜欢笑,赵文慧知晓李秀英不是故意提起白枫的。

温庭姝有些惊讶,“江世子也要来了么?”

李秀英点点头。

温庭姝不禁想再确认一遍:“秀英,你怎么知晓的?”

李秀英道:“陆郎派人来说的,说他们那边的冰人突发疾病不能来,所以请了江世子过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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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顿了下,“其实让一个未婚的男子当冰人有些不妥,但是如果没有江世子的帮助,我与陆郎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今日,所以让他来当这个冰人最为合适。”

李秀英一直沉浸于成为新娘子的喜悦之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温庭姝一直在询问江宴的事。

而赵文慧也在愁自己的事,没有去留意温庭姝的问话。

温庭姝无意识地拿起一块糕点,低着头,掩饰情绪似的,慢慢吃了起来。

温庭姝自从知道江宴会来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想见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内心感到十分复杂。

从早到午时,时间过得仿佛很漫长,又仿佛很短暂,温庭姝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竟是当初出嫁时还要紧张忐忑。

听闻陆家已经发轿过来,温庭姝更加如坐针毡,仿佛成亲的那个人不是李秀英,倒像是自己一般。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外头炮声响起,仿佛在她心头炸起般,轰得她心跳加速,咚咚乱跳。

有人进屋禀报,说是花轿已经到了门口,冰人已在厅堂内坐席喝酒。

李秀英开始忙碌起来,戴凤冠,着大红喜服,戴上文王百子锦袱,一切完毕之后,男方的冰人带着喜娘过来催妆。

温庭姝站在阁楼的栏杆处看到从远处而来的一帮人,一眼便看到了江宴,他穿着白色锦袍,长发束冠,身约八尺有余,挺拔优雅的身姿令他在人群中极其显眼。远远地望着,温庭姝感觉江宴似乎朝着她的方向投来视线,温庭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转身匆匆离去。

温庭姝原本想再见他一面,问一下他是不是真要离开汴阳,可是最终她还是退缩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而且两人根本不可能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江宴如果真的离开了汴阳,或许他们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温庭姝内心感到有些失落。

温庭姝看着沉浸于热闹气氛之中的人们,觉得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三次催妆之后,新娘子的门才缓缓打开,新娘子在伴娘的扶掖之下,走了出去。

这期间江宴基本什么都没做,所有的仪式都是由男方的喜娘来和女方那边来安排完成的。

温庭姝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着江宴,可是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温庭姝微垂下头,心中怅然若失。

却不知在她低下头后,江宴却借着看别人之时,用余光去看她,然而等到温庭姝在抬眸看他之后,他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众人引着李秀英上了花轿,江宴也随之离去,温庭姝仍旧静静地站立着,看着花轿消失的方向,想到江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心口不由一阵拧紧。

柯无忧走到她身旁,轻拍了拍她的背,“姝姝,走了,陈夫人让我们坐席了。”

温庭姝回过神来,没事人一般,冲着她微微一笑“嗯。”

柯无忧见状,暗暗叹息。

傍晚时分,温庭姝、赵文慧以及柯无忧从李家离开,赵文慧坐轿子先走了,柯无忧没有轿子,温庭姝想送她回去,柯无忧说要去办点事,没要她送。

温庭姝便坐着轿子回了木香坊,秋月喝了些酒,怕颠簸,就没有上轿子,跟着轿子走。

行到一条没什么行人的道路时,突然从四处冲出一帮蒙着面的人,二话不说将温庭姝的轿子捉住不放,又将温庭姝的轿夫打翻在地,随后扛着温庭姝的轿子,飞奔而去。

一切来得太快,秋月先是懵了一阵,随后醒过神来,一边追赶着、哭着、喊着救命,可是见到的人看到那帮人凶神恶煞,吓都快吓死了,哪里敢出手相救,那些人跑得又快,眨眼便没了踪影。

第94章掳走……

秋月没有追上轿子,也不知道轿子往哪个方向去了,急得不禁大哭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有个好心的老婆婆走上前,叹着气提醒道:“小姑娘,快去报官吧,兴许还来得及。”

她这一提醒,秋月猛地想起江宴,比起官府,秋月还是觉得江宴可靠一些,可是她又不知道陆家在哪里。想了想,秋秋月觉得不能单靠江宴,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

于是她跑回到李家求救。

听到温庭姝被掳走的事,陈氏内心震惊不已,“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当街抢人?抢的还是朝廷命官之女?”

秋月哭着说道:“还请夫人帮忙找一下我家小姐。”

陈氏内心也着急,毕竟人是从她家走后被抢的,“嗯。我这就让人去找。”

陈氏急忙忙叫来自己的儿子李文恒,与他说了温庭姝的事,让他立刻府中的家丁们去寻找,李文恒听了十分吃惊,问明温庭姝在哪条街被抢的,从哪条方向走的之后,便匆忙领人去寻找了。

陈氏想了想,面色沉重地说道:“我派人去通知方夫人此事吧。”

陈氏正要走,秋月突然叫住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可否再请个人帮我去通知江世子?”

陈氏惊讶地看向她,“通知江世子做什么?”

秋月道:“我家小姐与秀英小姐交好,江世子又与陆公子交好,如果请他帮忙的话,他也许会愿意,我之前便听闻江世子很厉害,他也许能够有办法救我家小姐。”

陈氏也没想太多,只当她救她小姐心切,看她着急得眼泪汪汪,也不忍心拒绝:“好。我叫个人快马加鞭赶到陆府,托我那女婿请江世子帮忙,不过他愿不愿意帮,我就不敢保证了。”当初她女儿和陆修言能够成事,江世子也帮了不少忙,他的确很有能力。今日是她女儿的大喜之日,谁成想会出现发生这种事,哎。

陆府。

江宴正与白枫坐一席饮酒,白枫几杯酒入腹,酒意有些上头,俊秀白皙的面庞浮起抹粉色,他想起一事,忽然笑吟吟地看向江宴:“世子,你可还记得那温小姐?”

江宴端起酒杯的顿了下,缓缓放下酒杯,凤眸淡扫向白枫。

白枫见他看向自己,便说道:“她和宋清和离了,这事是不是很令人震惊?”

江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以为温小姐是个规矩守礼,嫁了人就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宋清和离,这实在令人佩服。”白枫眼中不乏赞赏,“我还听说,这温小姐和离之后,开了个书画古董铺子,我前日悄悄去看过,这铺子很是不错,我还花了二百两银子买了她铺子过的一幅画作,听闻是她亲手所绘。”

江宴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面色也有些冷沉,白枫一点都未察觉江宴已经有些不悦,仍旧在不停地说着:“其实我还听闻这温小姐其实还有位情人,也不知道……”

一声脆响,酒杯在江宴的手中化成碎片,鲜红的血水从桌沿流下来,滴在他白色的衣袍上,晕染成一朵朵娇艳的红花,他冶艳的面庞平静无波。

就在白枫惊愕得不知所措之际,一小厮匆匆走过来,将一封信交到江宴手中,说是李家派人送过来的,江宴不理会手上的伤,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若无其事地打开信,随意一扫,却腾地从席位上站起来。

“怎……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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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白枫又被他吓了一大跳,心口扑通扑通乱跳,见他面色僵凝,又有些担心,“出了什么事?”

江宴冷沉着眉眼,一语不发地踢开身后的椅子,大步流星地离去。

***

温庭姝被人蒙着眼睛,钳制住她的人像是两名女子,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但她还是害怕。

之前在街上,她想从轿子跳下去,可是轿子却被人从外头锁上,任凭她怎么敲打都敲打不开,之后她头猛地撞到一轿壁,便痛晕了过去,再醒来,眼睛就被人蒙上了,身边多了两名钳制着她的人。

温庭姝应该还坐在轿中,一颠一颠的,走了很久,轿子都没有停下来,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发颤:“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把我抓过来?”

温庭姝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她们是何人,温庭姝认为自己并没有仇家,应该不会有人要害自己,那么她们是为了财而来?

没有人回应她。温庭姝有些惶恐,身上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因为知道她们是女子,温庭姝胆子还是大了不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女土匪么?要抓了我换银子么?”

还是没有人应她。

是默认了么?温庭姝内心很慌乱,却还是努力维持冷静:“我告诉你们,我是温世杰的女儿,他是朝廷命官,翰林院的掌院,我若有个好歹,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温庭姝先威胁了一番,随后又放柔语气:“这样吧,你们现在就把我放了吧,我不追究你们的过错,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们。”

还是没人回应自己,看来自己的话还未震慑到她们。

温庭姝想了想,又道:“我和你们说,我还有一个情人,他很厉害的,你们知道之前浪人团包围白云寺,最后却被人剿灭的事么?剿灭他们的是剑啸阁,他们的尊主就是我的情人,他真的很厉害,还生得高大威猛,凶神恶煞,一拳可以打倒一只猛虎。那些浪人很强悍,连官府都拿他们没辙,还死几千名官兵,但是他们最后却被剑啸阁剿灭了。你们若敢对我怎样,剑啸阁的尊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抓着温庭姝的两名女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细眼女子不禁问:

“你说的是……江世子?”

刚说完,另外一名大眼女子立刻摇了摇头,示意她住嘴,然而已经来不及。

“你们怎么知道?”温庭姝惊愕地问道,想了想,“你们认识江宴?”

两人又沉默下来,不肯回答她的问话,温庭姝既疑心又害怕,“抓我的人是男的是女的?”

那两人始终不肯再说一句话,温庭姝只能作罢,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温庭姝被两人钳制着下了轿子,温庭姝禁不住胆战心惊,浑身瑟瑟发抖。

***

江宴来到了李家。去寻找温庭姝的人还没归来。

见江宴如此快的赶过来,陈氏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如此热心肠。

江宴二话不说找来秋月,面如寒冰:“人还没找到?”

秋月哭得满眼通红,这会儿还在抽噎着,听了江宴的问话,秋月摇了摇头。

江宴问:“怎么回事?”

她将自己和温庭姝方才在街上发生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宴,以及温庭姝被掳走的地点和轿子离去的方向。

江宴脸色沉得吓人,转身出了李家,李擎已经受命去打探消息,剑啸阁的主要根据点在妇好酒肆,但还有各个可以联络到成员的地点,他们这组织就像是一张庞大的蜘蛛网,覆盖在汴阳城中,每个成员底下还有很多耳目和眼线,有时候城内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够在第一时间知晓。

江宴刚走出李家的大门,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李家的大门口,一妇人马车上走下来,借着丫鬟提着的纱灯透出来的光线,江宴看到她估摸三十多岁的年纪,生得丰采如仙,举止端庄娴静,只是神色略显慌乱。

江宴站在廊下看着她,从她的眉眼之间,江宴看到了几分温庭姝的身影,江宴猜测,她应该是温庭姝的母亲,方夫人。

方夫人并未见过江宴,所以并没有认出他来了,看到他不过怔了下,便收回视线,匆匆进了大门。

她的身影也有些像温庭姝,江宴回头看了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照壁后,江宴才收回视线。

到底会是什么人掳走了温庭姝?

强盗?江宴摇了摇头,江宴与这些人打过不少交道,江宴不认为他们会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掳走一个官员之女,这简直是不要命的行为。

和温庭姝有仇的人?她那样一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会有什么仇人?江宴排除了仇家劫人。

觊觎她的权贵子弟?江宴略一思考,想不到这汴阳城中谁有这个胆子,温府在汴阳城中乃是数一数二的大家。

还是宋子卿?那个极其重名誉的伪君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江宴想来想去都没有任何头绪,面色仿佛被冰冻住,越来越冷。

压下胸口难以言说的愤怒与惶恐,江宴努力维持镇定,认真地去思索,忽然,他凤眸凝了下,随后走到柳树下,正准骑马离去,忽然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江宴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鞋面,顺手捡起一枚石子,起身后,手一挥,石子倏忽飞向斜刺里,紧接着听到一声尖细的惨叫,那人扑跌在地,正欲逃跑,江宴却飞掠而去,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甩在地上。

江宴冷厉地俯视着来人,凤眸一眯,“你是母亲身边的人。”

第95章劝阻……

银红软烟罗帐缓缓被人从里掀开来,帐内设有西施榻,榻上铺着厚软舒适的绣垫,清河公主风情万种地倚在其中,两名宫女侍立在两旁。

清河公主凤目打量着站在她面前仍旧蒙着眼睛的温庭姝。

这就是让她儿子动心的女人?不过尔尔,清河公主还以为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清河公主嗤笑一声,她儿子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细眼女子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清河公主美眸微眯了下,“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忒多。”

听到清河公主的声音,温庭姝心咯噔一跳,她的手已经被人捆绑住,挣脱了几遍都没能挣脱开,她眼睛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有些紧张地问:“你是什么人?”

温庭姝的眼睛上蒙着布条,什么都看不见。

清河公主托着香腮儿,不答反问:“你就是江宴钟情的女人?”

温庭姝听着她娇媚的声音,不禁怔了下,她不会是江宴曾经的情人,因爱生恨,把她劫持过来了吧?

温庭姝也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是江宴的旧情人么?”

清河公主笑了下,忽然觉得有点意思,她支起身子,说道:“是有如何?”

温庭姝蹙了下眉,“如果是的话,我不明白你抓我过来有什么用处,我和他已经分开了。”

她既然把她抓了过来,应该已经知道她和江宴的关系,所以温庭姝没有隐瞒此事。

清河公主笑容渐渐敛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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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唇角却划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刚刚不是说他是你的情人,他很厉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我们么?现在又分开了?”清河公主越往下说,语气越发严厉,“怎么,用得上他的时候,你们就是情人,用不上了就一脚把人踢开?”

温庭姝脸蓦然一红,有些羞惭,“才没有。”

温庭姝听着她的语气总觉得她在为江宴打抱不平,温庭姝实在摸不透她的目的。

“那是怎样?”她的声音悠悠传来。

因为看不到她的脸,温庭姝只能根据她的语气去猜测她的想法,温庭姝隐隐觉得她好像没打算伤害自己,一番思考过后,温庭姝道:“我承认我之前说的话是谎话,我和他的确已经分开了。”

“为什么要分开?是因为玩腻他了?”前面的女子又问道。

温庭姝不禁蹙起眉头,有些生气,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直在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前面的女人不说话了。

温庭姝渐渐变得忐忑起来,她生气了么?她不会一气之下想把她杀了吧?温庭姝内心感到不安起来,这时脚步声渐近,温庭姝更觉得慌张,心咚咚乱跳,突然,眼前变得一片光明,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摘了下来。

温庭姝看到慵懒地倚在西施榻上,美艳绝伦的女人,不由有些惊艳,待从她的眉眼间看到江宴的影子,温庭姝顿时吃了一惊,“你……你是江宴的母亲,清河公主吧?”

她的神情举止简直与江宴如出一辙。

清河公主没想到她如此有眼力,不由笑了起来,“本宫的确是江宴的母亲。”

温庭姝愣住,不知如何面对站在这般状况。

她想不通清河公主为何要把自己掳来,她明明可以直接传唤她过来,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温庭姝不可能违抗她,她却选择这种强盗般的手段把她掳来,温庭姝感到很不可思议。温庭姝突然明白江宴为何如此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他完全遗传了清河公主的性情。

清河公主脸上笑意莫测:“你知道本宫为何把你掳来么?”

温庭姝想着她方才说过的话,内心惊疑不定。她知道清河公主是因为江宴才把她掳来,但具体为什么,温庭姝猜不透,于是她摇了摇头。

清河公主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看了她好片刻,她才开口:“温小姐,你可知晓本宫的儿子已经打算上战场杀敌,那地方刀剑无眼,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她的语气透着哀愁与怅惘。

温庭姝心中一震,满脸的错愕,原来柯无忧说的离开汴阳是要上战场么?

清河公主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面上有愧色,便放柔语气,说道:“温小姐,你能与本宫说说,你们为何会分开么?他与本宫说,他厌倦了当下的生活,所以选择上战场,不论本宫怎么劝阻他,他都一意孤行。”

温庭姝听了清河公主的话,觉得事情变得严重起来,温庭姝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将自己和江宴当初说过的话告诉了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听完之后心脏一阵刺痛,随后勃然大怒道:“你……这丫头,就算不喜欢他,为何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清河公主抚了抚心口,内心无法平静。

“什么?喜欢无所不能的他?你以为他是神么?还有谁准你提起他表弟的事!他对他表弟一直心怀愧疚,恨不得把自己的命赔给他,你倒好,竟然说他懦弱,还说他害死了人!亏他信任你,把此事告诉了你,你内心不觉愧疚么?”

温庭姝也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清河公主的指责她一句也不敢反驳,垂着眼眸,眼泪一滴滴滑过面庞,砸在地上。

清河公主更加恼火:“哭什么,你还好意思哭么?本宫的儿子都快死了,本宫都没哭,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哭什么?不准哭!”

温庭姝吓得顿时把眼泪憋了回去,只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哭嗝,温庭姝羞得满脸绯红,她捂着嘴巴,想要控制自己打嗝,却根本无法控制。

清河公主见状是又怒又想笑,想骂也不知道骂什么了,沉默半晌,说道:“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劝阻他上战场,不论是用什么办法。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你们温府的人开刀,先从你父亲开起,你知晓本宫的弟弟是皇帝吧?要处置你父亲是轻而易举之事。”清河公主欺她不懂政,故意吓唬她道,看着她面上露出惊恐之色,清河公主满意地笑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宫女彩霞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公主,世子正往这边赶来。”

清河公主早已料到江宴会来,她看着温庭姝,威胁道:“今日本宫与你说的话不许告诉江宴,否则还是拿你父亲开刀。”

江宴将马鞭丢给守门的宫女,大步流星地走进清河公主的寝殿,第一眼看到默默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温庭姝,目光骤冷,这才看向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慵懒地倚在榻上,笑意盈盈地凝望着江宴,“宝宝,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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