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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 石阿措 51883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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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用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宝……

江北塘最不喜欢清河公主轻佻媚浪的模样,听着她说要他服侍她的话,内心更加恼火,她以为他是她的男宠不成?

“放手。”江北塘面色冷沉道。

清河公主近距离地与他对视着,发现他们两人已经多年未如此亲近过,若不是她喝醉了酒,大概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尽管他已经四十来岁,但容貌仍旧不减当年,浓眉深眸,五官似刀刻般,英俊深邃,眼角有着些许岁月留下的痕迹,但这却让他愈发有股成熟稳重的魅力。

“不放。”清河公主踮起脚尖,嫣红的唇贴在他面庞,轻语呢喃:“侯爷,就算你想伺候本宫,你那里还行么?别被踢坏了啊。”她凤眸挑衅似地朝着他身下看去,唇边勾起些许弧度。

江北塘闻言体内不由一阵气血上涌。

两人已经多年没有同床共枕,当年的她在他面前还算青涩,岂像今时这般放浪不知羞耻,她满身的酒气又冲得他有些醺然,江北塘目光一沉,不禁失去了理智,蓦然将清河公主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清河公主眼眸掠过惊讶之色,晕乎乎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两人太久没有这般亲近过,她感到十分别扭,身体都僵硬了几分,她想挣扎下来,奈何江北塘身材魁伟,力气又强大,根本挣扎不下来。

“放肆!你想做什么?”清河公主色厉内荏地斥道。

“不是觉得本侯不行?”江北塘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唇边却浮起冷笑,随后去将屋内的灯一盏盏灭掉,只留下一盏昏暗不明的灯,气氛瞬间显得暧昧起来。

清河公主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的话竟然会让江北塘认真起来,看着他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她莫名地紧张起来,也跟着冷笑,“你都这么老了,还行么?”

老?江北塘气得真想把她的嘴堵住,江北塘走到床旁边,撩袍而坐。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皆隐隐透出些许尴尬,毕竟两人多年没有过亲密举动。

难道真要做?清河公主心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江北塘看着她因为醉酒,而变得绯红的面庞,冷笑道,“方才不是很大胆么?现在又不敢了?”

清河公主被他言语一激,内心瞬间不爽起来,她伸手一双玉臂勾着他的脖子,挑衅地嗔了他一眼。

“侯爷真是大言不惭,那就让本宫看看侯爷你是不是宝刀未老?”清河公主言罢便亲了下他的面庞,没有亲他的嘴。

面对着江北塘,清河公主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年纪不小了,自己的儿子都到了娶亲的年纪,再与她自己儿子他爹亲来亲去,着实叫人恶寒。

江北塘被她这么一撩拨,眸光一沉,蓦然将她推到在绣褥上。

清河公主原本以为与他同床共枕会十分尴尬,但事情上却让她禁不住地心跳加速,宛如回到曾经那段与他刚刚成亲的时光。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都在追忆着什么,清河公主看着他渐渐蹙起的眉头,莫名地担心他想起曾经她逼迫他的日子,她蓦然抱住了他宽阔结实的身体,红唇故意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

江北侯身子一僵,随后也大力的回抱了她。

前度刘郎今又来,明明多年未在一起,却比当年更加如鱼得水,也许是年纪到了的缘故,两人都已经明白,情与欲是可以分开的。

夜渐渐深沉。

在到达某一无法言说的境界之时,清河公主感觉酒的后劲也越来越强,她看着眼前这张刀刻般,已经有着岁月划痕的面庞,眼中渐渐变得迷蒙。

清河公主养的面首无一像他,像他一分一毫的,不论再英俊,清河公主也不会要。

明明是自己对不起他,她内心突然浮起无限的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江北塘,本宫曾经很爱你。”

这句柔软的话,她清醒时绝对不会说。

次日,清河公主日上三竿才从床上醒来,醒来时头疼欲裂,一看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江北塘是何时离去的,想起昨夜两人的疯狂,清河公主面庞不由浮起些许红晕。

这男人还真用行动告诉了她,什么叫宝刀未老。

要是被她的儿子知晓他死鬼老爹宿在她这里,定是要笑话死她的,清河公主立刻叫来自己的宫女,吩咐她们不准把昨夜之事告诉江宴,然后自己也假装没发生过这件事。

想到自己昨夜似乎在浑浑噩噩间说了一些肉麻的话,清河公主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说这种话不叫他笑话么?

清河公主内心不禁懊恼不已。

昨夜只是个意外,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她暗暗发誓。

***

时光一晃而过,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

李擎办事很可靠,短短几日便帮温庭姝找到了一个让她很满意的房屋。

温庭姝将那房屋租赁了下来,房屋前面是铺位,后面可住人,屋后还有一小花园,环境甚是幽雅洁净,李擎找人替她将房屋里里外外全部洒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如今就等着温庭姝来布置安排,温庭姝也不急着一时,打算慢慢地布置。

这一日,温庭姝与赵文慧,李秀英约在李家聚会,本来还邀请了柯无忧,但柯无忧要去给人看病,去不了。

自从方夫人同意她与宋子卿和离之后,温庭姝忐忑的心定下来,也不怎么再在意孙氏的眼光,每次在孙氏明里暗里地申饬她不该出门之时,温庭姝总是表现得顺从,但之后仍旧我行我素,想出门便出门。

孙氏无可奈何,便找了宋子卿,与他说此事,让他劝诫温庭姝。

宋子卿回到主院时,恰好碰到温庭姝要出门,他心中感到有些不悦,便与她说了孙氏说她的事,言语间带着责备之意,仿佛她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温庭姝心中感到不耐烦,也不想再与他客气,“爷,我与你已经和离,按理说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吧?”

宋子卿面色微冷,“可我母亲还不知晓,你不能再忍一阵,至于这般急着出门?”

温庭姝不禁沉了脸,“我有事在身,为何不能出门?我为了你秋闱的事做了妥协,决定隐忍一段时间,你为何还要得寸进尺,让我一忍再忍?你为何不愿意替我在你母亲面前说几句话?这很为难你么?”

宋子卿大概是习惯了她的柔顺,所以才会理顺当然的认为她应该隐忍,如今看到她强势的模样,这令他又想起了他写下和离书的那夜,不由怔住,随后又心生懊恼,他语气和缓道:“你出去吧,母亲那边我会替你说话的。”

见他如此说,温庭姝面色微微转好,“和离这事我早已经与我母亲说了,她也同意了,如今就等着你赶紧告诉你母亲了。”言罢带着春花秋月出了门。平日里春花不爱出门,所以都是秋月陪她出门,今日难得春花也提出要跟着她们出门。

与李秀英和赵文慧见面之后,温庭姝与她们说了自己要开铺子的事,两人都有些惊讶。

李秀英不禁问道:“你夫君会同意你开铺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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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姝被她这么一问,想着自己与宋子卿和离一事没多久就会瞒不下去,倒不如趁此机会,两人又都在,便与她们坦白了,这么想着,她道:“其实我已经与他和离了。”

赵文慧正吃着一块糕点,闻言惊得差点噎住,她连忙喝着一口茶,缓了缓,才问道:“你们怎么和离了?”

李秀英也同样感到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日。”温庭姝面对两闺友震惊的目光,不禁有些难为情,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我和他性情不合,难以共处一生,索性和离了。”

赵文慧颇有些不信,直接说道:“庭姝,我们既是闺友,就不要瞒着我们了吧,可是那宋清负了你?当初你虽然没具体说那苏雁儿是怎么回事,但我一猜便知晓那苏雁儿肯定是在你没有和宋清成亲之前便做了他的外室,不然怎么可能短短不到两月,她就进了宋府的门。”

“并不是因为苏雁儿的原因。”温庭姝轻叹一声,然后说道:“其实我也不爱他,与他在一起,我只觉得很煎熬,所以便提出了和离。”

李秀英觉得奇怪,“那你提出和离,他便同意了?”

温庭姝有些为难,但在她们充满着压迫的目光之下,唯有他们在白云寺遇到盗匪时宋子卿弃她不顾,带着苏雁儿逃命的事告诉了两人。

李秀英和赵文慧两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李秀英蹙着眉头,“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赵文慧冷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宋清看着是个端方自持的守礼君子,却不想是个败类。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害你差点……”赵文慧顿住,看了看温庭姝的脸色,没有往下说去。

“和离了也好,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定会十分痛苦。”李秀英也曾拘泥于礼法,认为应该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经过与陆修言的事后,深深感受到与所爱之人在一起多么幸福。

赵文慧正愁着自己那无法做主的婚事,听到李秀英的话也点点头。赵文慧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要自己选择一门亲事,只是她父亲不肯同意,她近来打听到她那未婚夫看上了一风月场里的女子,这让她更加排斥这门亲事。

“庭姝,你父母会同意么?还有他父母呢?”赵文慧问道,内心因为温庭姝和离一事有了想法,她与白家的亲事是变不了了,倒不如将来也学着温庭姝,和那白枫和离,从此再不嫁人了,也好过和那种不务正业的二世祖共度一辈子。

“我母亲已经同意,但还要写信送到京城,请得我父亲的同意。”温庭姝道,说起这事,她其实内心还有些忐忑,担心她父亲坚决不同意此事。

两人点点头。

三人聊完温庭姝和离的事,又聊起了开铺子的事,李秀英和赵文慧对这事都有些兴趣,听说温庭姝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了些古董玩器等物,两人也说要凑些东西出来给温庭姝,温庭姝见她们兴致勃勃,便没有拒绝她们的好意,到了来日,两人都各自凑了一箱东西打算交给温庭姝。

在李擎和柯无忧的协助下,温庭姝置办了博古格、橱柜、桌围椅披等物,随后将铺子布置起来。

温庭姝其实等到与宋子卿真正和离之后再做这件事的,但温庭姝闲不下来,因为一闲下来就会想到江宴,然后禁不住胡思乱想,她不想总是想他,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开铺子,她感到很振奋,希望铺子能够尽快开张。

温庭姝要开铺子的事瞒不过孙氏,孙氏觉得自己这位儿媳越来越荒唐,就和入了魔怔一般,与以前贤良淑德,乖巧听话的温庭姝判若两人,孙氏知晓她自己说不通温庭姝,说再多都是阳奉阴违,便找来宋子卿,让他来管束温庭姝,但宋子卿已经向温庭姝承诺会替她说话,没办法只能告诉孙氏说温庭姝开铺子这事是自己同意的,又说自己乡试在即,没时间管这些事,孙氏怕影响宋子卿的乡试,只能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待乡试过后,便请来方夫人,让她好好管教她的女儿。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温庭姝便叫人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搬到了铺子里,李秀英和赵文慧也派人将她们准备的一箱东西送了过来,温庭姝挑了一日与柯无忧,春花秋月等人将古董玩器,文房四宝,香粉花绣等东西摆放起来。

弄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八月初。

温庭姝等人足足忙了将近半个月,这段时间温庭姝过得很充足,倒没有很想念江宴。

江宴近来送的礼物越来越不讨她欢喜,有一次他送了她一把匕首,说要是遇到对她心怀不轨之人,便拿着匕首自卫,温庭姝觉得他说的那个人大概指的是方琼,温庭姝并不认为方琼会和他一样,半夜闯到有夫之妇的闺房引诱她,而且方琼也不会像他那样翻墙翻得那般容易吧?

还有一次,他送了束他自己的头发,说结发为夫妻,让她把自己的发和他的发缠在一起。温庭姝并不认为他此举有多么真心,他大概不知道该送什么了吧?

他到底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给她准备两到三个月的礼物的呢?温庭姝突然有些佩服起他来。

次日,温庭姝仍旧去了铺子忙活,待出来时却意外的碰上方琼,这地方幽静人少,温庭姝也没有带面纱,两人恰好四目相对,皆是一惊。

与方琼在一起的还有另一名男子,那男子生得十分年轻,穿的衣服松松垮垮,也不鲜丽,却有股落拓不羁,风流倜傥的感觉,看着不像普通人。

“表妹,你怎么在此?”方琼问道,说着不由往铺子里面看了一眼,见到一人高马大的男人在那指挥人做事,不由略蹙秀眉。

“表哥若有空,且进来坐一坐,待我与你细说。”

方琼微颔首,随后看了眼身旁的男子,不等方琼说话,那男人便含笑说道:“你进去吧,我们改日再聚。”言罢扬眸看了温庭姝一眼,转身潇洒而去。

温庭姝也没在意那位男子,领着方琼进了铺子。

李擎见到温庭姝领着一穿着白衣的男子进来,不由多看了一眼,脑海中闪过秋月说的那句芝兰玉树,才华横溢,不禁猜测,这位男子便是温小姐的表哥。

温庭姝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测。

“表哥,请随我进来。”

李擎谨记江宴的话,不由提高警惕。

温庭姝领着方琼穿过庭院,到了后面的屋子,请他坐下,又让秋月去沏茶,随后与方琼说了自己要开铺子的事。

“此事我母亲还不知晓,还请表哥不要把此事告诉我母亲。”温庭姝有些不好意思地请他替自己保守秘密。

方琼沉吟片刻,随后笑着颔首,“我知晓了,我不会告诉姑母的。”说着又感叹:“我真没想到表妹你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怎样的事?”温庭姝脸红了红,本以为他是指自己行为出格,却不想他回答道:

“令人惊喜的事。”方琼笑得温文尔雅,语气有着赞扬。

温庭姝一怔,随后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他会劝诫她,不想他竟如此支持她,且没有多问,她内心有些感动,随后又冲着他温婉一笑,“表哥乡试在即,我在此预祝表哥金榜题名。”

“借表妹吉言。”方琼微笑道,神色间露出自信之色,“待表妹的铺子开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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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来光顾。”

李擎站在门后边,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手拿着一块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墙,秋月端着茶过来看见了差点没翻白眼,走过去示意他跟着自己走,李擎不情不愿地跟着她来到墙根处。

“秋月姑娘有何吩咐么?”李擎眉头微微皱起,仍惦记着温庭姝和方琼那边。

秋月见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呆头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听墙角么?装都不会装。”

李擎被她数落了一番,不由变得木然起来。

秋月看得一脸无奈,“你个傻子,你快走快走,这边有我帮你看着。”

李擎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变得那么好心。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看在那簪子的份上。”秋月说着又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

江宴清河公主一行人比原定计划提前几日到达京城,原因在于在碧水县发生的那件事,清河公主和江北塘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又真真正正做了次夫妻,事后两人关系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愈发显得生疏起来,以前两人还吵吵闹闹,如今倒是不吵了,却总是故意避开对方,也鲜少说话。之后清河公主也无心游山玩水,让人加快行路速度,于是他们便早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清河公主住在她的别第,定北侯则回到了他原来的府邸,两人自此分开。

江宴也有自己的一处私宅,他并不打算与清河公主或定北侯居住。

在旁人看来,这一家三口各过各的实在是一件稀奇之事。

江宴的私宅不算大,但院落深邃,环境优美,宅子里的固定仆人一共就四名,管宅子的陈总管,厨房的周妈,两名打扫的粗使丫鬟,江宴对这几名仆人都有恩,因此他们对江宴一直忠心耿耿。他们如今都是有家室的人,平日里几本都不来这里,直到每年的八月份来临之际,她们才会过来把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将铺垫陈设,应用物什全经换新,等待江宴的到来。

江宴来到京城之后先随清河公主进宫见了他的皇帝舅舅,之后又被京中的一些好友叫去玩乐,一连热闹了好几日,直到这一日才清闲下来。

是夜,江宴立在窗旁,凝眸看着月色下的庭院,清闲下来之后,他不禁感到有些寂寞。

如今已经是八月份,他与温庭姝已经分别有半个多月,这些天江宴其实有动过写信给温庭姝的念头,想问问她有没有和她那表哥继续来往,不过他料想温庭姝应该不会如实回答,而且路途遥远,一来一往的也不知晓要花费多少时间,他实在没耐心等待,且写信问这种事显得他爱拈酸吃醋又儿女情长,这实在不似男人作为。

其实江宴可以不随清河公主进京,只不过他放心不下清河公主的安危,二是他知晓方夫人已经写信进京告知温世杰温庭姝与宋子卿和离的事,他想知晓这边的情况,顺便也想拜访一下他这位未来的岳丈。

江宴正思索着何时去见他那位未来岳丈,陈总管突然过来向他禀报:“世子,武安伯夫人求见。”

江宴侧目看了陈总管一眼,思索片刻,忽然微微一笑,“让她进来吧。”

武安伯夫人是一名寡妇,也是江宴曾经的情人。

第72章江宴想得到温庭姝全部的……

陈总管出去已经有半个时辰左右,人还未请来。

江宴歪坐在榻上,把玩着折扇,耐心等待武安伯夫人的到来。

江宴清楚武安伯夫人的性子,此刻她定然还在轿中整理妆容服饰。

又过了半个时辰,武安伯夫人才姗姗来迟,她刚一跨进门槛,香气四溢开来,撩人心弦。

武安伯夫人很年轻,比江宴不过大了四岁,且生得明艳动人,身段窈窕婀娜。

她是武安伯的继室,武安伯死了之后她坚决不改嫁,只守着武安伯的牌位度日,众人皆以为她恪守妇道,忠贞不二,却不知她私下十分放浪,情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换,游荡于各个男人之间,且她工于心计,从未被人发现过。

进了屋之后,武安伯夫人除去帷帽,露出那花容月貌来,她身上穿着不甚华贵的衣裙,脸上略施粉黛,挽着高髻,髻上钗簪寥寥无几,显得清新典雅,一眼看上去像是没怎么打扮,实则处处透着精细。

武安伯夫人抬眸,微微地看向榻上的男人。

修眉凤眸,朱唇挺鼻,仍旧是那昳丽无双的容颜以及优雅贵气之姿,让人禁不住心跳加速。

江宴并不起身迎接,拿着折扇往他身旁的位置一点,含笑说道:“夫人,且坐。”

武安伯夫人款款地行到他身旁坐下,笑盈盈地睃着他,询问道:“世子几时来京的?妾身竟然不知晓。”

她端正地坐着,看起来就如同端庄贤淑的夫人,只是眉眼间那难以掩饰的风情出卖了她。

江宴曾为她这眉眼间的风情而心动过一段时间。

江宴知晓她早已掌握自己的行踪,只不过在装傻罢了,江宴微笑说道:“前几日。”

武安伯夫人面上故意露出淡淡的不悦,嗔怪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人通知我?难不成世子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江宴狭长的眼眸斜睨着她,轻笑出声,“夫人不也已经有了新人?还惦记着我这旧人么?”

武安伯夫人娇叹一声,“我是一个念旧之人,你又是我的第一个情人,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总是回忆起你我当初美好的时光。”武安伯夫人隔着小几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随后起身,跨过阻碍坐到他的近旁,软语娇声道:“世子难道不会怀念那段时光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倾身凑近他,向他展露她那傲挺的胸脯。

江宴伸手折扇轻抵于她的香肩之上,像是暧昧的挑逗,与此同时,那折扇仿佛注入了强大的力量,牢牢的挡住她。

武安伯夫人却完全近不了他的身,眼眸不禁一眯。

“怎么办,我不敢怀念啊。”江宴扬起一侧唇角,笑得不正不经,语气轻飘飘的:“汴阳已经有妻子等候,我若敢在外边拈花惹草,她会杀了我的。”

武安伯夫人闻言目光微凝,随后挺直了腰肢,没有再试图接近他,江宴也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折扇。

“世子在逗妾身不成?”武安伯夫人笑睇了他一眼,道:“据妾身所知,世子并未成亲吧。”

“只是早晚的问题。”江宴没有透露太多,只是微笑说道。

武安伯夫人打量着他的神色,在猜测他是不是欺骗自己,只是因为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一向肆意妄为的江世子也会怕一个女人?”武安伯夫人微微冷笑道。

江宴挑眉笑道:“夫人,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因为爱,所以才会心生畏惧。”

“世子也会爱人么?”武安伯夫人语气带着些许轻蔑,随后又盈盈笑了起来,有些不甘心地挑逗道:“长夜漫漫,世子难道不寂寞么?”说着足尖轻踢向他的衣服下摆,缓缓伸了进去,语气蛊惑:“不过一夜春宵,她又怎么会知晓?”

江宴没有推拒她,也没有回应她,只是神情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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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凝望着她,笑道:我这人太过老实,她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我今夜若与你共度一夜,她来日问我,我也只能如实回答。”

武安伯夫人闻言顿觉扫兴,她收回了脚,冷笑一声,道:“世子你若是老实,这天底之下就无老实之人了。”

江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并没有反驳。

武安伯夫人见状站起身,悻悻地说道:“看来你我已非同道中人,自今夜起,便彻底散了吧。”

武安伯夫人言罢已经恢复了以往面对人端正持重的模样,随后拿起自己的帷帽,毫无留恋地离去。

同道中人?江宴手抵着额角思索着武安伯夫人临去前那番话,摇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他从不认为自己与谁是同道中人,他所做所想全凭着心罢了。

其实正如武安伯夫人所说,就算他在京城与别的女人发生什么,只要不告诉温庭姝,她便什么都不知晓,自己仍旧能够以花言巧语蒙混过去。

只是江宴觉得,自己若一直向过去那般视情爱为游戏,或许他永远无法得到温庭姝的信任,令她全心全意地爱自己。

江宴想得到温庭姝全部的爱,也愿意为此付出他所能给予的一切,以及克制自己不再风流。

***

京都,温府。

温世杰今日休沐,并未出门,正在书房内处理公事,书童捧着一封信进来,禀报道:“老爷,汴阳有信送来。”

温世杰接过一看,便知是家书。

这封信原该前几日便到的,只因驿夫在途中出了点岔子,耽误了几日功夫。

将书童挥退之后,温世杰裁开封套,取出里面的信,信是方夫人写来的,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温世杰那端正英俊的面庞渐渐浮起怒色,看完之后,他一改儒雅风度,一拍桌案,恨恨骂道:“这个小畜生,亏老夫还以为他是克己守礼的世家子弟典范,简直有辱礼教。”

方夫人在信中只将白云寺宋子卿撇下温庭姝,带着外室逃命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对于温庭姝和江宴的事只字不提。

按照温庭姝的说法,宋子卿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温庭姝与人偷情,而当初看见宋子卿带着苏雁儿离开的和尚却已经找到,到时宋子卿若反咬一口,便仍按照先前温庭姝的做法来堵他们的口。但方夫人担心温庭姝和江宴的事被温世杰知晓后生气,便没提江宴的名字。

为了增加可信度,方夫人还在信中说,救温庭姝的是一位不知名的侠士,而那位侠士正好也救了逃跑的宋子卿和苏雁儿,所以那名侠士知晓此事,但方夫人并未说那侠士就是江宴。

温世杰爱女心切,不愿意让她再在宋家受苦,只是要如何与宋相提起这事,他还需要慎重的思考一番,正想着此事,书童再次进来禀报:“老爷,定北侯世子江宴求见。”

温世杰一愣,他与江宴素未谋面,他来做什么?

温世杰虽没见过江宴,但听闻他生得昳丽冶艳,其性也随清河公主,行事乖戾,放荡不羁,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

温世杰平生最厌恶这等人,所以当初才拒绝了他家的求亲。

温世杰本来不愿意见江宴,但想到清河公主与皇上关系甚好,不好得罪她的儿子,便只能忍着烦躁让书童去把人请过来。

江宴到的时候,温世杰正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身湖蓝圆领长袍,腰系玉带,看着和定北侯年纪差不多,相貌生得俊朗,且气宇轩昂,细看眉眼与温庭姝有几分相似。

温世杰亦暗暗打量着江宴,他穿着一袭箭袖白袍,发束玉冠,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带着谦虚之色。

江宴一进来,便朝着他作了一揖,举止文雅有礼,丝毫让人联想不到他便是那风流浪荡的江世子,内心暗暗称奇。

“江世子,不必多礼。”温世杰起身虚扶他,客气地说道:“不知江世子光临寒舍,有何见谕?”

温世杰虽是江宴的长辈,但他毕竟是世子,身份比自己贵重,便持了恭敬态度。

江宴没有托大,始终持着晚辈礼节,他微笑说道:晚生在汴阳时便仰慕掌院大人高才,可惜觌面无缘,此次进京,斗胆前来拜见。”

温世杰心中更是生疑,他并不信江宴的话,若当真仰慕他高才,为何前几年不见他来拜见?偏偏今年才来拜见,温世杰请他入座,又命书童奉上香茶,两人又客套了一番。

温世杰与江宴一番谈话之中,觉得他与传闻中着实不一样,他举止十分有涵养,说话也温和有礼,让人不禁心生好感,只是他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客套之话,令人猜不透他此趟的目的为何。

品过香茶后,江宴看向温世杰,终于说道:“温大人,说起来,晚辈与令爱有过一些瓜葛。”

温世杰闻言心中一惊,终于明白,他此次是为了他的女儿而来,心中暗暗不悦,温世杰本来以后他要提的是当初的亲事,却不想江宴却说道:

“在白云寺,晚辈救过令爱一命。”

温世杰内心更加诧异,怎么这江宴也牵扯到了白云寺的事件当中?温世杰不禁诧异地问:“江世子,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令爱真是所托非人。”江宴先贬低了宋子卿一番,才从容不迫地说道:“那日晚辈途径白云寺的附近,恰好遇到几名浪人在打劫一辆马车,便出手救了马车的主人,却不想那主人正是您的女婿宋清,马车里坐着一女子,晚辈本以为是令爱,不曾多想,得知白云寺被浪人包围之后,晚辈便去往白云寺救人,恰好在一柴房中发现险些被盗匪欺凌的一位小姐,便将她救了出来,后来晚辈才得知,原来她才是令爱。”

他这些话正好对上方夫人信上所言,心中不由吃惊。

温世杰实在没想到方夫人在信中说的那名侠士竟然是江宴,他连忙起身,感激道:“原来我夫人说的那名侠士便是世子。若不是世子相救,我女儿的性命不保。”说着便要向他行谢礼。

江宴亦起身,阻止他向他行礼,“温大人莫要折煞晚辈,晚辈想只要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无法视而不见,只顾自己安危。”

他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瞬间又狠狠贬低了宋子卿一番,温世杰想到宋子卿撇下自己女儿不管的事,内心瞬间又涌起一股怒火。

“若不是世子说出此事,我都不知晓是世子救了我女儿,我夫人在信中只提到一名侠士,不知为何她却没有说出世子的名字来。”温世杰此刻对江宴心生了些许好感,语气也和善许多。

“温大人您先坐下来吧。”

“世子,你也请坐。”

两人回归座位,江宴才缓缓说道:“当初晚辈救下令爱之后,便受了重伤,”说起‘重伤’两字江宴故意拔高了下声调,“又恰巧遇到大雨,无法赶路,便只能在一破屋内暂住过一宿。为了令爱的名誉着想,晚辈未敢此事传扬出去,想必夫人也是如此想的。”

江宴先前已经听闻温庭姝说过信上的内容,知晓方夫人并未在信中提起他的名字,他也只能自己来博未来岳丈的好感了。

温世杰点点头,当初他收到家信,说姝儿是自己躲了起来没被盗匪发现,这次又说遇到侠士相救,他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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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事不清不楚,今日听了江宴这番话,才终于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内心也更加有底气去面对宋父。

他看了江宴一眼,见他举止文雅大方,心中越发觉得传闻不可信。

“世子救了我女儿的性命,有些事我也不瞒你了。”温世杰有些后悔当初看错了宋子卿,“其实我的女儿因为这件事,已经打算与宋子卿和离。”

江宴闻言先是沉吟片刻,随后称赞道:“令爱能有此主见,令晚辈甚是佩服,若换了其他千金小姐,未必有她如此果决勇敢。”

温世杰见他夸赞自己女儿,心中不由感到欢喜。

“不过宋相那边会答应么?”江宴问道。

温世杰闻言内心又升起怒火,他冷笑道:“他儿子做了如此荒唐无耻之事,他有脸不放我女儿么?”

江宴微颔首,然后正色道:“温大人既然主意已定,若有晚辈帮得到忙的,尽管吩咐。只不过晚辈觉得,若是在非必要的情况之下,最好莫要向宋家透露晚辈救过令爱的事,以免他们反咬一口,说晚辈与令爱有着不干不净的关系,影响到令爱的声誉。”

温世杰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动容,“多谢世子能替我女儿着想。”想到当初自己拒亲的事,温世杰内心颇有些后悔,当初他听信了传闻,以为这江宴品行不堪,并非良人,却不想那宋子卿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他害苦了自己的女儿。

江宴微微一笑道,“令爱洁如白雪,秀若烟霞,性情温婉大方兼端正守礼,晚辈想汴阳的千金小姐无一及她,和离之后,定能再结良缘。”

温世杰听着江宴的话隐隐觉得他似乎钦慕自己的女儿,不由心念一动,“江世子可定亲了?”

江宴摇了摇头,轻叹道:“说来见笑,晚辈至今未识岳丈门第。”

温世杰听闻此言,不由笑了起来,“江世子容貌俊爽,为人正直,又有侠义心肠,定有不少女子愿意嫁给你,但我看世子年纪还轻,倒也不必太过着急。”温世杰道,内心隐隐有念头浮起。

江宴莞尔一笑,“温大人说的是。”

***

时光迅速,转眼已是八月初七,宋子卿,陆修言,方琼等参加乡试的人纷纷入了场,乡试一共考三场,第一场在八月初九,其余两场分别在十二日与十五日。

乡试期间,宋子卿等人都住在贡院,不得离开考场。

温庭姝也不去关心宋子卿考没考中,昨夜倒是和秋月在庭院里拜月,祈祷方琼蟾宫折桂,又祈祷江宴在京平平安安。

温庭姝的铺子也即将开张,里面的庭院和住人的屋子也洒扫得整洁干净,摆上了桌椅床和屏风等物什。

温庭姝摆了筵席,做了一次东道主,邀请了柯无忧,李秀英和赵文慧来赴宴,庆祝铺子即将开张。

温庭姝叫人在大堂内摆了一桌,又在隔壁的小房间摆了一桌,给秋月,春花,李擎以及李秀英的丫鬟,赵文慧的丫鬟。

除了柯无忧,李秀英和赵文慧都不知晓李擎是江宴的人,还以为是温庭姝请来的帮工,因此也没多问。

入了席,酒过三巡,赵文慧笑盈盈地问:“庭姝,铺子的名字可想好了么?”

温庭姝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梨香阁。牌匾我已经叫人打造了,明后日大概就能送到。”梨香取自于梨香小院,她与江宴的很多回忆都在那里,她喜欢这个名字。

赵文慧和李秀英都不知晓这梨香阁的含义,倒是柯无忧,看到她面前隐约露出羞涩之态,不由猜测这名字大概与江宴有关。

李秀英笑道:“以后我们就可以常常来这相聚了。”

赵文慧点头,然后笑道:“我以后肯定是要常来玩的,你可嫌我耽误你做生意。”

“怎么会?我是希望你们常来的。”温庭姝失笑道,随后举杯道:“若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这铺子不知多久才能开起来,我敬你们一杯。”

三人笑着举杯回敬,之后开始行起雅令。

隔壁的小屋子内。

李擎身为屋中的唯一男人,他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承受着四个女人,八只眼睛的好奇打量,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而且他不擅长饮酒,一连被敬了四杯满满的酒,他感觉头有些晕,但一直维持着腰杆挺直的姿势。

他一开始不想参与的,可是却不过温庭姝的好意。

秋月笑嘻嘻地看着春花,问:“春花,你有什么要问这呆头鹅的么?”

春花看了李擎一眼,觉得这人看起来比她还呆板无趣,便摇了摇头,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秋月又看向李秀英的丫鬟荷珠,赵文慧的丫鬟巧儿,“你们呢?”

两丫鬟与李擎都不熟,其实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好意思问人家。

秋月见几人都不问,眼底闪过狡黠之色,然后自己问了起来,“李擎,我问你,你可有钟情的姑娘?你刚刚猜拳输了,这问题必须得回答,不回答便罚三杯。”

李擎一怔,不禁看了她一眼,心中莫名地狂跳了几下,他略一犹豫,还是默默地喝下了三杯酒,然后头更加晕了。

秋月觉得没意思,既然又继续猜拳,却是秋月输了,三个姑娘随意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轮到了李擎。

李擎头晕沉沉的,也不知道问什么,想着她刚才问自己的话,便也反问她道:“秋月姑娘有喜欢的人么?”

秋月闻言一怔,随后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一个都没有。”

其余三位姑娘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向李擎发脾气,又看看李擎,见他怔怔的,不知所措地看着秋月,三人疑窦丛生,都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什么猫腻。

中秋节这日温庭姝在宋府过的,宋子卿等人得明日早上方能出场,这一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夜里摆了筵席赏月,只是因为宋子卿还在考场中,众人兴致缺缺,没多久便散了席,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筵席散之后,温庭姝便去了梨香小院。温庭姝觉得这个中秋节过得有些冷清,也许是因为不能陪伴在母亲身旁的缘故,而且江宴也不在,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分别了一个月左右。

温庭姝以为他会写信回来给她,但是并没有,虽然有他送的礼物,但温庭姝内心仍感到有些不安,这礼物都是他提前送的,而他此刻的心意如何,温庭姝并不知晓。

温庭姝其实想过给他写信,但温庭姝也不知晓他住在哪里,也不好意思问李擎,加上她有时候禁不住会想,也许他在京城已经有了新的情人,把她忘了,这样的念头一起,她就更加不愿意写信给江宴。

温庭姝觉得,自己与江宴的事便随缘算了。

第73章“你仰慕我?”

除了惦记着江宴,温庭姝也惦记着父亲的信,算算时间,父亲肯定已经收到了信,若回信的话应该快到了。

温庭姝这几日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寝食难安。

温庭姝的古董书画铺子昨日已经开张,柯无忧帮她找了两位看铺子的女工,都是伶俐勤恳之人,温庭姝信得过她们。

温庭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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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偶尔会去铺子里坐一坐。

今夜温庭姝仍旧收到了江宴送的礼物。

江宴的礼物送了一个月,温庭姝的期待感已经消减,但她还是打开了那木盒子,里面是一只簪子,样式看着不大好看,中间还缠着一小金圈,以江宴的眼光,温庭姝总觉得他不会挑这样的簪子送给她,难不成是在敷衍她?

温庭姝蹙了下眉,抬眸看向李擎,李擎方才让她当着他的面打开,温庭姝也不明白为何。

“温小姐,请把簪子给我一下。”李擎语气恭敬地说道。

温庭姝将簪子递给他,李擎接过,在她面前拧动那小金圈,随后将上头一□□,簪子瞬间变成了一慑人的暗器,温庭姝不由吃了一惊。

“这簪子怎么还能变成这样?”温庭姝从未见过这种簪子,不由惊讶道。

李擎回禀道:“温小姐,这簪子是爷亲手制作的,若是温小姐遇到坏人的话,可以用它来防身。”这簪子李擎见过,当初被江宴折成两段,丢在那无人居住的园子里了,李擎根本不知晓江宴什么时候把它捡回来的,而且还把它改造成了暗器。

“……”温庭姝无言以对,这又是匕首又是暗器的,她哪里会遇到什么坏人啊?但下一刻她蓦然想到白云寺和采花大盗的事,想必江宴也是担心她吧。

这簪子应该会有用吧,温庭姝微微一笑,“他倒是有心。”言罢收下了这簪子。

***

次日一早,宋子卿便出了贡院,回了宋府。

温庭姝见他一脸轻松,还隐隐透着笑意,不似往日那般清冷,大概是考得不错。

温庭姝看到他,便不由得惦记起方琼。

也不知晓表哥考得如何?

是夜,温庭姝仍旧去了梨香小院,待回到主屋时,却见宋子卿也在房中,正从妆台的方向走过来。

温庭姝有些惊讶,不由看了眼妆台的方向,随后才看向他,问道:“爷不是要说留宿在雁儿那里么?”

宋子卿面色平静地说道:“我忘了拿些东西,过来拿,这便走。”

温庭姝微点了点头。

宋子卿经过她身旁时,温庭姝想了想,叫住了他,“爷……”

宋子卿回头看向她,“何事?”

温庭姝问道:“爷打算何时与你母亲说我们和离的事?”

宋子卿眉不觉微皱了下,冷着声:“你便如此着急么?”

温庭姝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样拖拖拉拉于你我有何益?既然已经写下和离书,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么?”

宋子卿心口不禁发闷,沉默了会儿,他道:“过几日我便会说的,你且放心。”言罢他脚步匆匆地离去,仿佛担心温庭姝继续催促他似的。

温庭姝蹙着眉看着他离去,随后走到妆台前坐下,令秋月帮她卸去晚妆。

“小姐,我怎么觉得爷很不想与你和离?”秋月有些担忧道。

温庭姝凝着眸,默不作声,随手打开镜奁,却发现里面似乎有被翻过的痕迹,她蹙了蹙眉,连忙拿出存放和离书的匣子,拿来钥匙打开一看,见和离书仍旧在里面,她心才稍定。

秋月见状,不禁猜测宋子卿方才进来是为了找这和离书,她撇了撇嘴,随后又说道:“小姐,奴婢觉得这和离书放在宋府着实不安全,不然咱还是拿回温府放着吧。”

温庭姝略一思索,说道:“也好。明日我们便回宋府吧。”正好问问母亲父亲的信有没有到以及方琼考试的情况,她想方琼考完试之后肯定会去见她母亲的。

次日一早,温庭姝让秋月春花收拾好东西,便坐上马车回了温府。

温庭姝打算在温府待几日,等父亲的信。

很巧的是方琼也在,温庭姝去到正堂时,方夫人正与方琼有说有笑着。

看到温庭姝施施然地跨进门槛,方琼眼眸掠过微不可察的欣喜,他站起身,朝着她温文有礼的作了一揖,笑吟吟地说道:“表妹回来了。”

温庭姝连忙还礼,内心暗想这位琼表哥还真是礼仪周到,却不想方琼是故意逗着她还礼呢。

温庭姝一直惦记着他考试的事,此刻见了他,便问道:“表哥这三场考试考得如何?”

“说考得好,表妹可能会觉得我太过自大,说考得不好,又怕表妹你会担忧,那便考得中规中矩吧。”方琼微笑着说道。

温庭姝听他语气轻松愉悦,心想,他定是考得很好,便放了心,随后回想他那一句怕她担忧,总觉得他这句话有些暧昧了些,脸不禁一热,又觉得他可能太过于高兴,一时失了分寸,便只是微微嗔了他一眼,说道:“父亲都夸表哥你占尽天下才貌,我有什么可担忧的?”

方琼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随后也自知失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方夫人看着两人这般你不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的,心中不由暗暗欢喜。

方夫人当初也是有名的才女,看了方琼的三场文字,觉得他这次乡试肯定名列前茅,而且连温世杰都夸他一人占尽天下才貌,可见她这位侄儿来日定有出息。

等姝儿正式和离之后,她再问问他是否愿意娶姝儿为妻,姝儿就算嫁过人也比他之前那门亲事好得多。她这侄儿如此才貌,也不辱没他们温家。

方夫人叫两人坐下了,三人说笑一阵后,方夫人忽然对方琼说道:“琼儿,你如今已经考完试,便在姑母这住几日吧,我们姑侄也好叙叙旧。”

温庭姝闻言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母亲明知她要回来住,怎么也让表哥在这住,她们家里也没有个男人,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温庭姝看了方夫人一眼,又看了方琼一眼,恰好方琼也看过来,两人眼光撞上,都有些慌似的,纷纷错开视线。

方琼看回方夫人,唇边浮起笑意,对着方夫人说道:“好,那侄儿便叨扰姑母几日了。”

温庭姝心中虽觉不妥,但也不好当着方夫人的面说出来,便低着头,默然不语,随后细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关系,表哥是个正人君子,且她如今铺子都开起来了,还要继续拘泥于礼法么?母亲与表哥多年未见,想与他叙叙旧,这本是人之常情,这般想着,温庭姝抬眸,含笑看着两人,继续与他们说话。

三人又聊了片刻,已是正午时分,底下的人忽然进屋禀报,道是酒席备齐,这是方夫人特地为方琼准备的,三人便起身入了席。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方夫人小酌了几杯,觉得头有些晕,又有些困倦,便推说回屋歇一歇,留他们表兄妹两人说说话。

方夫人回屋之后,温庭姝与方琼回到堂内,春花秋月奉上茶果点心,又退出了门外,留两人单独说话。

温庭姝与方琼独处其实颇有些尴尬,她端起茶盏,纤手拿起茶盖,缓缓地刮去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略一思索之后,看向方琼,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温庭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却微微一笑道:“表哥上次送我的那副画我很喜欢,若我没猜错的话,那是柳一白的真迹?”

方琼赞许地点点头,“表妹果然拥有一双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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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琼脸上浮起笑容,“我便知晓,表妹你定然喜欢柳一白的画作。”

温庭姝有些奇怪,自己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喜欢柳一白的画作,表哥是如何知晓的?

温庭姝不由问了出来,“表哥怎会知晓?”

方琼见她目光带着惊讶之色,含笑说道:“姑母给我看过你绘的一幅画,我认真看过,觉得骨气风神颇似柳一白的画作。”

温庭姝脸微微一红,“原来如此,母亲也真是,怎将我那不入流的画给表哥你看?让表哥见笑了。”

“表妹太过谦虚了,表妹的画技若再磨炼些许时日,肯定会赶上柳一白。”方琼说道。

温庭姝更加难为情起来,不由微嗔了他一眼,“表哥这是在逗我么?”

方琼正好看着她,在他面前,温庭姝一向举止端正,从未有过这般女儿嗔态,他不由怔了下,随后脸有些红。

方琼掩饰性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却险些被烫到,他隐忍着舌头的灼烧感,维持着淡定笑容,“我没有逗你啊。”

温庭姝觉得方琼神情有些古怪,却没猜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温庭姝自己与江宴相处久了,总是被他气得做出很多小表情,在一般人面前,她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觉得不妥当,方才她是不自觉露出了面对江宴时才会有的嗔态,她自己并未意识到。

“对了,表哥,你怎么会有柳先生的画作?”温庭姝不禁有些好奇,她一直听闻柳一白性情很古怪,作画全凭自己的心意,有时候有人愿意出千金都难买他一幅画,而且他深居简出,很少有人知晓他长什么模样。

“我与他算是相识吧。”方琼笑道,“说起来上次……”他话音一顿,没往下说。

温庭姝没想到他竟然与柳一白是相识,内心不由又惊又喜。

“上次怎么了?”听到他后面的话,温庭姝不禁问。

方琼想起来自己这位好友性格古怪,为人又低调,不喜欢太多人认识他,便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温庭姝看得出来他有些为难,便没多问,惊喜过后,又觉得表哥认识柳一白也与她无关,她总不能让表哥带她去见这柳一白吧,这种话不好开口的,尽管她真的挺好奇那柳一白究竟长什么模样。

***

次日一早,温庭姝用了早膳之后,便去了梨香阁,打算看看铺子。

这些天光顾铺子的人不少,男女都有,富贵豪气的公子哥儿,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衣着普通的书生,携带丫鬟的贵妇小姐。

温庭姝作为老板几乎不在客人面前露面,有时候,她会透过窗眼看铺子里来往的形形色色的客人,觉得甚是有趣。

今日温庭姝来得比较早,还没有客人到来,温庭姝便在铺子里帮忙做点事,两名女工在洒扫地板,春花秋月在整理东西,李擎被秋月指使着抬重物。

这几日李擎都在帮忙看铺子。

温庭姝目光看向秋月和李擎,目光掠过思考之色,她其实总觉得自己这丫头似乎对那李擎有意思,但又不十分肯定,而李擎一如既往地跟……木头似的,看不出来他对秋月有什么想法。

温庭姝一边想着一边拿着鸡毛掸子扫灰尘。

春花看到她干起活来,不禁慌张地走到她身上,说道:“小姐,这些事还是交给奴婢来做吧,您去歇着吧。”

温庭姝莞尔一笑,“我就是太无聊了,想做点事,你别管我。”

春花还想再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不由同时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隔着架子,温庭姝没看清男人的脸,只见他穿着一袭竹青色的宽袖大衫,腰垂丝绦,长发半挽,别着一只骨簪,整个人风流倜傥,落拓不羁的模样。

见有客人到,温庭姝有些慌张,正要回到后边,但下一刻看清他的长相,温庭姝脚步微滞。

温庭姝认出来他正是上次与方琼一起经过铺子的那名男子。

那男人也看到了温庭姝,温庭姝只能停下脚步。

他冲着温庭姝点了点头,便在铺子里随意看了起来,温庭姝正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与他说话,还是假装没认出他来,便见他停留在一副画前,凝神看了起来。

温庭姝见状顿时有些紧张,因为那幅画是她画的。

他的侧脸对着温庭姝,温庭姝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只是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或者不喜。

“这幅画的作者是何人?”他突然侧目看她,询问。

温庭姝见他看向自己,问得理所当然,只能缓步上前,客气有礼地微笑道:“公子,这画乃是我一朋友所作。”

温庭姝不敢说这话是自己作的,免得被人笑话。

近距离的看他,他面庞瘦削,五官深邃,英气逼人,只不过那唇角微微上翘,像是时刻带着嘲讽,令人感到一股压迫力。

他单手负后,淡淡道:“把他所有的画都拿下来吧,我要了。”

温庭姝又惊又喜,并非因为挣了钱,而是觉得有人欣赏自己的画,她面上不觉露出轻浅的笑容,忍不住问:“公子很喜欢这些画么?”

男人闻言看向她,微微皱眉,随后那薄唇唇角上翘得更厉害,“这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东西挂在铺子里,实在有碍观瞻。不如拿去烧了。”

温庭姝怔在当场,随后气得脸一红一白,她原本以为他是欣赏这些画,没想到他竟然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还说有碍观瞻要拿去烧了?这个羞辱可谓不小。

一旁的秋月听得也十分来气,竟然敢说她家小姐的画有碍观瞻,他眼睛长屁股上了么?她冲上来就开骂:

“这位公子,你眼睛……”

“秋月。”温庭姝斥道,“你退下去。”

秋月见温庭姝面色难看,只能默默退下,却禁不住瞪了那男人一眼,眼瞎嘴毒的家伙。

温庭姝原本欢喜的心情瞬间变得愤怒又沮丧,她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这些画不卖了,你走吧。”

男人困惑地看着她,“你不是这里的老板么?有钱都不挣?”

温庭姝蹙着眉头,“你的钱,我不想挣。”

“你是认为我贬低了这些画?”男人上翘的唇角像是在嘲讽她,“这些画处处刻意模仿柳一白的画法,可画得又不如柳一白,这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下可不曾冤枉了他。说实在,这些画根本一文不值。”

温庭姝从来没有刻意去模仿柳一白的画法,温庭姝觉得这人说话实在令人生气,禁不住冷笑道:“不知晓公子是哪位大画家,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男人似乎感到很有意思,认真地与她讨论起来,“难道不是大画家,就不能够品鉴这些画了?”

当然不是。只是他说话实在太难听,温庭姝只想堵住他的口,“没错。我认为这些画画得很好,只有对绘画一窍不通的人才会说它不好。”温庭姝红着脸说道。她怎么能如此自夸呢?实在太丢脸了。

男人看着她激动的神情,脸上不禁浮起淡淡笑意,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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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才能够品鉴?”

温庭姝想都没想,便说道:“柳一白,除非你是柳一白。”既然他说她处处模仿柳一白,那自然是要由柳一白来判断最好。

温庭姝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与一名陌生男人在此争执一幅画,若是在以往,她只怕要羞愧死,可此刻,她心中只有愤怒,只因自己的心血被他人贬低得一文不值。

男人忽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在温庭姝恼怒的目光下,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哦,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口中的柳一白。”

他是柳一白?温庭姝蓦然愣了下,随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内心更加恼怒起来,“你这人还想假扮柳一白?”实在可恶可恨。最后这句温庭姝没有说,因为想起来他可能是方琼的好友,不好让人太过没脸。

男人从拿出一枚图章递到她面前,“小姐,且看看这枚图章是真是假。”

温庭姝疑惑地接过图章,细细看了一番之后,心口蓦然咚咚乱跳起来,他真是柳一白!

温庭姝忽然背过身去,僵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自己的铺子里见到了柳一白,她方才竟然还在他面前自卖自夸,温庭姝只恨现在没有一个地洞给她钻进去藏羞。

春花秋月两人也惊愕地看着柳一白,没想到会在铺子里看到本尊。

“我以为柳一白是个小老头,怎么这般年轻?”

秋月有些诧异地与春花说道。

春花不觉点了点头,“我也以为。”

“小姐一定很高兴,毕竟她很喜欢柳一白的,时常在咱面前夸赞他。”秋月小声说道。

一旁的李擎闻言立刻竖起耳朵,提高了警惕,随后目光看向那叫柳一白的男人。

温庭姝努力维持平静,待心情平复稍许,蓦然想起来人家的图章还在自己手上,又是一阵脸红,她连忙回过身走到他身旁,将图章交还给他,又深深下拜,神色恭谨道:“柳先生,是小女轻狂无礼了,还请柳先生莫怪。”

温庭姝脸羞得通红,她竟然在柳一白面前班门弄斧,这让人知晓,要贻笑大方。

柳一白目光落在她温婉秀丽的面庞上,见她前一刻还怒气冲冲,后一刻便温顺如兔,不禁觉得有趣,“我能够品鉴这些画了么?”

温庭姝脸又是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耳根也不由发红,她点点头,“柳先生说的对,这些画的确是东施效颦了。”

“……”柳一白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沉默之后,

他忽然又开口:“其实这画画得也不错。”

“……”温庭姝语滞,他一向这么随心所欲的说话做事的么?

柳一白眼眸闪动,语气笃定:“若在下没料错的,这些话都是你画的吧?”

柳一白原来还只是怀疑,但她说了那一句东施效颦之后,他便确定了这些画是她画的,毕竟若是她朋友所画,她不会一开始那么激动地为朋友说话,之后却又如此贬低自己的朋友。

被人戳穿了事实,温庭姝又羞又愧,又想到自己方才在他面前说自己的画很好,她已经羞愧欲死,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让柳先生见笑了。”

柳一白目光落在她髻上轻颤的流苏上,冷不丁地说了句:“你很仰慕我?”

第74章二更“姝儿,我回来了。……

倾慕他?

听闻柳一白的话,温庭姝蓦然抬眸,惊愕地看着他。

对上她慌乱无措的目光,柳一白改了口,“准确来说,是你仰慕我的画作?”

“柳先生的画精丽绝逸,冠绝古今,本就令无数人向往。”温庭姝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直接承认自己仰慕他的画作。

柳一白闻言不觉笑了下,随后微微沉吟道:“我突然想起来,你是方琼的表妹吧,我们之前在铺子外面见过一面。”

温庭姝没想到他还记得,不觉微笑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柳一白注视着她脸上浅浅的笑靥,忽然说道:“你若想提升一下画技,我倒是可以教一下你,你如今的画仍有刻意模仿的痕迹,并无个人骨气风神。”

温庭姝心中一动,能得他指教原是她梦寐以求之事,可又念及男女有别,不敢答应。

她神色犹豫不决,想拒绝又觉不舍。

柳一白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我可以不必在屋子里单独相处。可以在庭院中,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你身旁也可以让丫鬟守着。”柳一白倒是没动什么歪心思,而是觉得她有绘画的天赋,只是无人引导才未形成自己个人的风格。

温庭姝听闻他从来不会收徒,如今他竟然肯指点自己,自己若还犹豫不决,简直就是不识抬举了,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喜悦,温庭姝屈膝见礼,“小女拜见师父。”

“嗯?”柳一白有些诧异似地扬了下眉,师父?他没说要收她为徒吧?柳一白本想拒绝,但看着她眉眼间压抑不住的欢喜,到嘴边的话便吞了回去,“明日正午时分,我会来这里。”言罢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扬长离去。

这就走了?还没谈束脩的事呢?温庭姝怔怔地看着他潇洒不羁的背影,心忖。

那就等到明日再说吧。

温庭姝唇角不由浮起抹高兴的笑容。

一旁的秋月秋月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李擎,见他紧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又是琼表哥,又是柳先生的,这江世子再不回来,后院怕是要着火了。

***

京城,江宴宅邸。

江宴收到汴阳送来的信时,正打算出门去温府,拜访温世杰。

这些日子江宴为了与自己未来的岳丈打好关系,花了不少功夫。他在温世杰面前收敛平日里肆意轻狂的性子,一直表现得文雅稳重,又谦虚恭谨,获得温世杰的不少好感。

关于温庭姝与宋子卿和离的事,温世杰已经与宋荀言明,出人意料的是,宋荀震惊过后竟十分干脆地同意两家儿女和离,甚至没有打算写信回去问自家儿子的说法后再做决定,只是请求与温世杰平和地处理此事。

大约是因为宋子卿今年科考,宋荀担心此事闹大,影响他的前程,所以才决定息事宁人,先前纳妾一事已经让宋荀对自己这儿子有些失望,而自己在京城,也没办法管束他。

同朝为官,温世杰也不想闹得太僵,所以便同意宋荀的请求,只以两家儿女性情不合为由让他们两人和离。

江宴本来打算迟些天与清河公主一同回汴阳的,但收到汴阳的来信后,他改变了主意。

信是李擎写的,内容全部是关于温庭姝的,得知温庭姝开了间古董书画铺子,江宴不由莞尔一笑,真不愧是他钟情的女人,越来越厉害了,然后看了接下来的内容后,江宴笑容便冻住了。

方琼与温庭姝一同住在温府?

温庭姝结识了柳一白,并拜他为师了?

江宴凝着眉眼盯着信上的内容,短短一个多月,她竟变能耐了,不仅连柳一白都结识了,还拜他为师?

一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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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一个师父,真是……江宴往身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额角,他这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父亲,她在汴阳倒是过得有滋有味,连念都不念他一下,一封信也没写。

真是无情的人,江宴冷哼一声。

温庭姝那边若是移情别恋,温世杰这边同意将女儿嫁给他也无用,江宴心中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决定今日见完温世杰之后,便赶回汴阳。

***

江宴是八月三十日离京的,从京城到汴阳,一路几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待回到汴阳,已是九月初七的早上,原本十几天的路程被他用了七日的时间。

回到汴阳的宅邸时,他已经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李擎看到他归来,不禁十分诧异。

“爷,您怎么回来了?”

江宴精神不济,懒得回他的话,“让人去备热水。”

“是。”李擎见他一脸疲惫的模样,便没多问,跟着他进了屋,随后问:“要是通知温小姐么?”

“不必。”江宴道,说着倒床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时分,醒来之后,江宴才觉得精神饱满,沐浴一番,又修整了仪容。

“她如今住在哪里?”江宴这才问起温庭姝的事。

“温小姐这两日与宋府闹得有些不愉,便回了温府。”李擎回禀道。

“为何?”江宴目光微凝。

“宋公子不肯与孙氏说和离的事,前两日温小姐忍无可忍,直接与孙氏讲明了,之后便收拾东西回了温府。”

江宴唇角不由上扬,“她做事是不是越来越果断了?”

见江宴脸上颇有些得意之色,李擎也不明白为何,“嗯,温小姐的确与以前不一样了。”李擎忽然想起一事,“爷,今夜方夫人打算为方公子设宴。”

“这又是为何?”江宴不甚在意,但想到温庭姝和方琼会同席,便不禁冷了眉眼,幸好他及时赶回了汴阳。

“方公子高中头名解元。”李擎道。

江宴闻言神色莫测,也没说什么,“那宋清考了第几名?”

李擎回答:“第二名。”

江宴冷笑了声,又问:“陆修言和白枫考得如何?”

李擎回道:“陆公子高中第十名魁元,白公子并未中举。”

倒是意料之中。

“那柳一白又是怎么回事?姝儿怎么会拜他为师?”江宴问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在他看来,那柳一白比方琼更具威胁性,当初温庭姝宝贝那画作的模样,江宴一回想起来,内心仍旧有些犯堵。

李擎便将温庭姝与柳一白相遇的经过如实告知了江宴。

“她很高兴么?”江宴淡淡地问道。

李擎见江宴神色阴晦难测,迟疑了片刻,道:“属下没看出来温小姐是否高兴。”

江宴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看来有些事还是得他亲自去问。

是夜,二更天,筵席散后,温庭姝与秋月春花回了阁楼。

“春花,你去睡吧,明日记得早点叫醒我,我与师父约好了在铺子里见面,不可迟到。”

温庭姝叮嘱道,她多饮了两杯,觉得头有些沉,担心明日醒不来。

进了屋,秋月点了灯火,温庭姝掩唇刚要打哈欠,便怔住了。

秋月一回头,见自家小姐呆呆地站着,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原本应该在京城的江宴却出现在屋中。

他姿态随意散漫地坐在西施小榻上,仍旧穿着那艳丽张扬的红衣,仍旧是那优雅贵气的风度,一手搭在榻围栏上,温柔含笑地凝望着温庭姝。

秋月默默地退了出去,并为两人关上门。

“姝儿,我回来了。”江宴起身,朝着她走来。

听着他那温柔的语气,温庭姝只觉得鼻子莫名地一酸,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觉得他走得很慢,不由自主地急迎上前。

待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冲进了他的怀中。

江宴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她会如此热情,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眸中难以掩饰的情意,江宴放了心。

她的心仍在他身上。江宴俯首,渴切地吻上她的唇。

第75章沉迷要灭灯。

温庭姝被江宴结实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又被他温柔地亲吻着,内心不禁充满了重逢的激动与喜悦。只是她太久没有与他亲近,对他的热情渴求一时有些不适应,以至于跟不上他的节拍。

察觉她的拘谨,江宴内心轻叹,有些颓丧地放开了她,每次与她亲热时,她表现得总是十分冷淡,令他感觉自己在一头热。

“姝儿,你怎么在我面前越来越拘谨了,是不喜欢我的亲吻了么?”

温庭姝看到他凝望着她的目光难掩失落之色,不禁摇了摇头,随后又反应过来,他根本是故意做出这番难过的姿态来博取她的同情。

“所以就是喜欢喽?”江宴唇角微扬。

果不其然。温庭姝气得嗔了他一眼,“你总是这样,爱捉弄人的。”

温庭姝一把推开他,走到小榻旁,背着身坐下,让他知晓自己在生气,但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气的,她是否太过矫情了些?

江宴唇角禁不住地上翘,跟着走到她身旁坐下,语气变得认真:“姝儿,你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将近两个月没见,我好想你。”

温庭姝觉得自己很没用,一旦他用这种轻柔带着些许乞求的声音与她说话,她便心软地想答应他的一切要求,温庭姝觉得自己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她语气冷硬地回道:“我一点都不想你。”

江宴凤眸微眯了下,随后又轻笑一声,“这个我相信,我就算不在你身边,你仍旧是过得有滋有味,又是住在家里的表哥,又是铺子里的师父,怎么会想起我呢?”他语气似抱怨、似捻酸。

温庭姝内心惊了下,不由回身看着他,“你怎么知晓这些事?”温庭姝刚说完,便对上江宴阴晦的目光,她发觉自己这句话问得不对,自己这句话好像她承认了他所说的话一般。

“我是想说,你怎么知晓我表哥住在家里和我拜了师的事。”温庭姝刚刚有些着急,才下意识问了这句话,其实想想,他知晓也正常,肯定是李擎告诉他的。

温庭姝有时候禁不住想,他留李擎下来就是为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姝儿,我怎么知晓的并不重要,此刻我也不想听你说别的男人。”江宴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凝望着她,“姝儿,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我?方才的那句话可是你的真心?”

“是不是真心的,你不清楚么?”温庭姝满脸通红地别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内心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逼他说想他,他明明清楚得很,如果她不想他,怎么可能给他又抱又亲的。

“我不清楚,分别一个多月,你已经变得让我无法琢磨,我感到忐忑不安,觉得你的心似乎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他低声地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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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姝被逼无奈,只能说道,“我没有喜欢别的男人。你……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面对着他灼灼的目光,这句话已经是温庭姝能说出口的安抚话语,再暧昧的她说不出来了。

她也不知晓,为何面对方琼,柳一白,宋子卿他们时,她还能够维持镇定,唯独面对江宴,她总是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难道是因为他太不要脸了么?

江宴轻叹一声,虽然不大满意她的答案,但还是没有再逼问下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庭姝怕他继续追问,便转移了话题,急忙问。

江宴看穿她的心思,又是一阵叹息,她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热情一些呢?江宴隐约有种这辈子都等不到的感觉。

“今日早晨。”

“不是两到三个月么?这还不到两个月呢,你和你父母一起回来的么?”

“我自己回来的,而且是日夜兼程地赶回来的。”

“为什么?”温庭姝有些惊讶。

“只为尽快与你见面。”江宴定定地注视着她。

温庭姝有些承受不住他如此深切的目光,不由得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你骗人的吧?”

“没骗你。”江宴手揽着她的腰肢,俯身在与她耳语:姝儿我是如此的思念着你,这阵子,你不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寂寞。”

灼热的气息拂在她敏感的耳朵上,令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这般连续不断的情话撩拨,温庭姝愈发害羞起来,“在京城难道没有一个女人入你的眼么?”

“你身上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如今近的距离,江宴嗅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甜香气息,让人禁不住心猿意马,想品尝一口。

温庭姝蓦然侧转脸看他,两人唇险些相触,江宴不觉低喘了声,被温庭姝听到,她脸瞬间发烫起来,连忙往后躲了下。

江宴为自己的晃神而感到抱歉,他正色道:“姝儿,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绝对没有拈花惹草,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令我像对你一样意乱情迷。”

温庭姝抓住了重点,凝着眸说道:“所以还是有的女人围绕在你身旁的。”

怎么她关注的是这个,不应该关注的是他对她意乱情迷?

“姝儿,这我也没有办法,她们总是被我这张脸所吸引,你不也爱我这张脸么?”江宴挑了下眉,笑道。

温庭姝轻哼一声。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碰她们,我对她们没有兴趣。”江宴又说道。

温庭姝不大信他的话,“是没兴趣?还是怕我知道所以没有碰她们?”

“我满脑子都是你,怎么会对别的女人有兴趣?我每日都期待着与你见面。”江宴说得真切,简直快要让人忍不住信了他的话。

温庭姝想到他之前离去的那番话,忽然有些信了他这句话,温庭姝冷笑了下,“你真只是期待与我见面么?”

江宴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莞尔一笑,“姝儿,原来你还记得我走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事啊,我差点都不记得了,幸亏你提醒我。”江宴气定神闲地说道,随后双手抱住她,亲昵地调侃:“姝儿,你是不是早就等不及了?”

“你……你好不要脸,我才没等不及。”温庭姝脸顿时通红起来,突然后悔说了此事,被他调侃了一番。

温庭姝想远离他,可他揽着她的手臂蕴含着力量,温庭姝甚至能感觉到他结实强硬的肌肉,和他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江宴在她耳畔压抑的低语。

温庭姝心跳得越来越剧烈,又得被他的体温传染得浑身发烫,突然之间,不想再拒绝他,但也羞于答应。

见她缄默下来,知她是同意的意思,江宴目光一暗,起身,搂着她的腰回了内房,温庭姝有些害羞,不由乖顺地跟随着他的脚步。

进了内房,他放开了她,去点亮了灯,又走向门口。

温庭姝不由紧张忐忑地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听到门闩上的声音,她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江宴一转头看到她背对着他,不由摇头视线,哪怕看不到她此刻神色,江宴也知晓她此刻定是羞得面红耳赤,眼里蕴满了水。

江宴走过去,一手自后方抱住她,另一手手背缓缓地自她肩头上下滑,在她耳边低语:“姝儿,好想要你。”

听闻着那低沉撩人的话语,耳朵被他轻咬着,温庭姝身体控制不住地颤颤发抖,禁不住想躲闪,“你别咬我耳朵呀。”

温庭姝想推开他,但自己已经同意下来,此刻推开便显得过分矫情了,可是她好害羞。

她这句娇羞的话听进江宴的耳朵里,便像是要请求他咬得深一点一样,江宴突然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便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温庭姝一对上他那炽热的目光,便有些慌乱无措起来,她推了推他,小声说道:“你去把灯灭了吧,快去。”

江宴含笑着说道,“很暗了,我想看着你。”

温庭姝才不想被他看,嗔道:“不要……灯灭掉吧。”

“不想看看我是如何要你的么?”江宴双手抱住她,垂着眸温柔地对她笑着,“有罗帐,光透不进来。灭了灯,我就看不到你了,我想将你今夜全部的样子印在心底,同样,我也希望你看着我,看着我对你到底有多么沉迷。”

不得不承认,温庭姝被他说动了,她其实也想看到他为自己沉迷的模样,但是她不可能承认,这太令人感到羞耻,她逃避似地推开他,走到床边坐下。

一坐下,温庭姝又觉得后悔,自己怎么到这里坐下了,显得她好像很急切一般。

江宴笑吟吟地走过去,随后一腿屈膝跪地,帮着她褪下鞋袜,温庭姝想阻止他,可手刚碰触他的肩头却又下意识地缩了回去,一个‘别’字咽了回去。

看着他为她放下身段的模样,温庭姝内心禁不住感到一丝丝甜意,若换做宋子卿,不可能如此待她,温庭姝忍不住拿他和宋子卿作对比。

江宴将她抱起放进绣褥之上,没片刻,他也跟着进来,放下罗帐。

温庭姝不由缩在床栏杆处,心如小鹿乱撞。

江宴一转头看着她紧张无比的模样,不由轻轻一笑,“姝儿,你再缩也没用,又不能让自己消失。”

被他这么一调侃,温庭姝身体放松些许,哼声道:“因为你现在太可怕了。”

江宴唇边弧度加深,“是怕我化身禽兽,要把你这小白兔给拆吃入腹么?”一边说着一边朝她欺身而来。

温庭姝红着脸,抿唇不语。

江宴伸手握住她抓着绣褥的一只手,与她五指交缠,另一手指腹轻轻抚着她嫣红轻颤的唇瓣,“姝儿,别害怕,我不会让你难受的。”他目光带着怜惜,随后缓缓吻上她的唇,温柔地轻啄着。

温庭姝被他亲得浑身绵软无力,脑子晕乎乎地,什么时候被他放倒在薄被中也不知晓。

与她交缠的手,滑过手腕,向上,停留在衣襟的盘扣上,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唇移到她的耳朵,轻啮着她泛红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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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

“别……”温庭姝的耳朵最是敏感的,被他这么一弄,浑身禁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眸氤氲了一层水雾,脑子越来越无思考,伴随着他越来越炽热的亲吻,她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火烤火一般。

突如其的清凉感让温庭姝稍稍清醒,她看着上面的人,他那袭红衣不知在何时除去,当看到他线条完美,强健有力的身躯时,温庭姝连忙闭上眼睛。

“姝儿,睁开眼。看着我。”江宴低头亲了下她的眼。

听着那低哑中带着点命令的口吻,温庭姝不由睁开眼,对上他浓暗如墨的双眸,她紧张地想要拽着自己底下的衣服,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温庭姝惊了一跳。

膝盖被曲起,嫩白的玉足被他从中间隔开,温庭姝愈发无措起来。

第76章……

秋月站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想着小姐和世子分别了这么久,大概有很多话要说,今夜两人大概如胶似漆地腻在一起,应该没她的事了。

秋月转身正打算回屋睡觉,忽然看到阁楼下方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秋月猜到了是何人,不禁皱着眉头,掌着烛盘走了下去。

到了庭院中,秋月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李擎,你出来吧。”

半晌李擎从一棵大树后面出来,面色有些懊恼,他一脸肃然道:“秋月姑娘,有什么事么?”

“你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大半夜的,你跑到这来做贼呢?”秋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李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随世子一起来的。”

秋月皱了皱眉头,随后又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家世子估计不会出来了,你难道要在守在这里一夜不成?”

李擎点点头。

秋月差点忍不住翻白眼,顿时没有了逗他的念头,“你是不是傻?你快走吧,别在这里碍人眼。”

李擎有些为难道:“可是世子没说过我可以走。”

秋月觉得他的确是块木头,没有脑子的,秋月忍不住怒道:“世子没说让你走,不代表你不可以走,他这会儿正和我家小姐腻腻歪歪呢,今夜肯定不会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喝露水啊,快回去睡觉啊。”

李擎隐隐约约感觉到秋月在关心自己,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秋月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脸莫名地红了下,“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李擎连忙解释:“没有。”

秋月道:“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李擎脸莫名地也红了红,只是他面庞黝黑,加上光线昏暗,根本看不出来他在脸红,“只是觉得秋月姑娘今夜似乎有些好看。”他如实回答。

秋月闻言脸更加红了,内心还感到有些小欢喜,她哼了声,却假装不高兴:“我本来就很好看。”

李擎点头同意道:“嗯。”

秋月心口咚咚乱跳起来,突然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小声说道:“你回去睡吧,我觉得你们世子不会怪你的,他若是怪你,我让我家小姐替你说话,他肯定会听我家小姐的。”

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这般关心自己,李擎有些难为情,他伸手想摸摸脖子,又觉得不妥,“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秋月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他还不识套路,便气得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守着吧,我不管你了。”说着转头气呼呼地离去。

李擎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又生了气。

***

与江宴在一起和与宋子卿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当江宴亲她时,温庭姝感觉到不是厌恶和排斥,而是由内心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温庭姝觉得浑身变得软绵绵的,脑子无法思考,手不由自主地勾住江宴的脖子,忘了内心的恐惧与排斥,只渴望着他更亲近自己。

但就在这时,江宴忽然停止亲吻她的动作,温庭姝不解地看着他,心中渐渐地升起不安。

江宴深深看了温庭姝一眼,眼底有着纠结之色,最终他还是翻身而起,温庭姝内心蓦然感到一阵失落,险些脱口而出让他不要离开,她为自己这样的念头而感到羞耻。

江宴靠坐在床栏杆处,像是有些懊恼一般,伸手抚了抚额。

温庭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收手,温庭姝拽了拽被子挡住身体,也坐了起来,有些不安地问道:“怎……怎么了?”

温庭姝不敢看他,他只穿了裤子,那强健结实的身躯叫人看一眼便觉得难为情。

江宴看了她一眼,那光滑细嫩的香肩近在咫尺,令他心生悸动,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苦笑了声,与她解释:“姝儿,我忘带如意套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温庭姝心稍定的同时,又感觉一阵羞涩,难道一定要用那个东西么?她不明白。

见她发怔,江宴又莞尔一笑,“忘了,你不知晓如意套是什么吧?”

温庭姝当然知晓如意套是什么,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温庭姝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道:“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无忧和我说过。”

江宴凤眸微抬了下,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柯无忧怎么会与她说这个东西?

忘了,她们两人如今关系好的很,柯无忧与她说这些事也不奇怪。

江宴笑了笑,“姝儿,既然你知晓如意套这东西,便应该知晓我带了如意套后,你便可以不用喝药,而且也不会染病吧?”

温庭姝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姝儿,遇到你以后我便没与人做过了,所以也没有让柯无忧替我检查一下身体。我戴这个,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此刻不要胡思乱想。”江宴知晓自己以前多么放浪,若是有什么病,过给了她,江宴大概会后悔无比。他不愿意再做后悔的事。

温庭姝没有胡思乱想,她知晓有些男人为了自己痛快,根本不会顾及女人的身体,所以听到江宴的话,温庭姝心里感到有些暖,知道他是真为了自己好。

温庭姝又点点头,小声说道:“我明白的。”

江宴内心感到无比遗憾,明明期待许久才终于等来这一日,下次再要她同意,不知晓会不会像今夜这般容易。

江宴内心叹了声,“夜深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两人分别许久,江宴原本想留下来陪陪她,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哪里忍受得了只看她却不能碰她。

“你……你要走么?”温庭姝不觉皱了下眉头,心中有些不高兴。

因为不能做就要走?难道就不能留下来陪一陪她么?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难道他就没什么话要对她说?

察觉她的心思,江宴笑着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柔声说道:“姝儿,不走的话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了。你要理解一下我,我此刻……有些难受。”江宴言罢便放开了她,去取自己的衣服,正准备穿上,却被温庭姝拽了拽衣服。

江宴回眸,微笑道:“怎么了?”

温庭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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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他温柔专注的目光,内心不禁感到有些不舍,她鼓足勇气,小声地说道:“我……我这有……那个东西。”

江宴疑惑地看着她。

温庭姝只觉得被他看得脸火辣辣地烧起来,她声如蚊蚋:“是……是无忧给我的,说是……劝宋清用。”

江宴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东西是如意套,唇角渐渐弯起,内心变得振奋起来。

“姝儿,既然和离了,那个人的名字就别提了,扫兴。”言罢又伸手轻抬温庭姝的下巴,在她的嘴上轻啄了一下,低声道:“姝儿,原来你也期待吧?”

温庭姝目光闪烁,内心羞得不能自已,手紧紧拽着身前的被子,“东西在床头旁的那个衣橱里,一个黑色匣子装着,你到底要不要去拿啊?”

江宴笑着安抚道:“别急,我这就去。”

她脸更红了,她哪里急了?明明是他急,这人真讨厌。

那如意套温庭姝原本是放在宋府的,前些天她回温府时,便顺便带了回来,以免被宋子卿翻到,不想却方便了江宴。

待江宴返回来之后,温庭姝已经因为太过窘迫,把自己缩在了被子里。

“姝儿……”江宴含笑着轻唤了声,随后扯开她的被子。

温庭姝有些拘谨又腼腆地凝望着他,突然说道:“东西找到了么?”

“找到了,很合适。”这令他不由猜测起柯无忧这东西根本是为他,江宴一边说着一边俯身朝着她压来。

温庭姝瞬间感觉空气变得稀薄,仿佛全都被他占据,他炽热的目光凝望着她,让她心口一阵阵发烫。

“姝儿……”江宴低语,言罢在她唇瓣温柔地轻啄,又将她因为紧张拼命拽着绣褥的手放在自己背上,“抱着我。”

温庭姝被他吻得晕乎乎的,一对上江宴浓稠如夜色的深沉目光,温庭姝羞得眼含了泪水,她轻声呢喃:“不要……”

江宴俯首,爱怜地亲着她微张的嘴,低语呢喃:“姝儿,不要害羞,你如今的模样好美,我快爱死了。”

温庭姝被他夸得心跳加速,整个人感到飘飘然的。

想到当初他在假山洞他说的话,他说她不管是什么样,他都爱,温庭姝不由得彻底放下心。

江宴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然后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被他的手牢牢地紧握着,温庭姝内心莫名有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姝儿,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便一直期待着此刻的到来,我希望你能与我一样,牢牢地记住今夜,这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第一日。”

他说得十分慎重,像是在与她说着什么坚不可摧的誓言,在他那双深邃如夜色的眼眸之中,映得全部都是她的身影,温庭姝只微微点头,内心却羞于启齿。

她始终无法向他一样,表达出自己自己想要说的话,她内心感到沮丧,但在随之而来的热情的吻中,她渐渐无法再思考……

***

次日一大早,春花便醒了过来,她穿好衣服,梳好头,正准备出房门叫醒温庭姝,却被醒过来的秋月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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