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之前的传言还是真的了？

“他怎么会升任了？”沈灵姝止了咳，丰盈的玉面红润，饱满的唇瓣上还有甜酒的水渍。一双杏眸瞪瞪望着，说不出来的惊讶。

林君熙想的却是人竟然没否认她故意说的“寒门相好”一词。

“是，是你的好相好，他升官了，早日就能娶到你了，说不准护救有功，太子耳旁风一吹。求个情，皇上赐个婚，你们就永结同心了。”林君熙手执圆蒲扇，气呼呼在座凳上坐下。

蒲扇扇动，林君熙的不快慢慢消却下。

明明灵姝是自己留给兄长的……罢了，要怪，就怪自家兄长不得美人心，一心朝政，迟迟不敢下手，才会让美人给拐跑了！林君熙怨，也只能怨兄长朽木难琢！

暖亭中炉火微热。林君熙摇着圆扇子，“那寒门也是厉害，才刚当上武侯不到一个月，立马就升任了金吾卫。兄长还对他赞赏有加，看来以后仕途不可小觑啊。”林君熙因为疑心人和沈灵姝的关系。所以向兄长多打听了些。

何止不可小觑。

“这可不成。”沈灵姝捻帕子擦掉唇角的水珠，站起身，在亭子中不住踱步。

林君熙便见人一会笑，一会愁苦着眉。“怎么了？他升官了不是好事吗？以后你要嫁他，你阿耶那边，不是更能交代？”

怎么可能是好事！

沈灵姝一方面确实替卫曜升迁了高兴，这样看谁还敢再嘲笑皇上寒门清贫！但一方面，君熙说得没错。皇上晋升速度太快了。万一……她不就要重蹈覆辙上辈子的赐婚了。

不成。这可不成。

她不能嫁卫曜！

沈灵姝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神色如壮士扼腕一般。“君熙，我要成亲了。”

林君熙：“？”

这么快？相好才刚升迁就谈婚论嫁了？

沈灵姝：“有什么品色不错的郎君，帮我留意一二。”

林君熙：“？？”

*

沈灵姝在林府吃了两盏甜酒。

风风火火带着春桃就回了府。

进府便找沈夫人。

沈夫人正在和妯娌嗑瓜子闲聊。

沈灵姝玉面红润，心情恳切：

“阿娘，我要嫁人！有没有哪家好郎君？！”

第二十二章

堂内片刻寂静。

瓜子壳落地的声音清脆可听。

沈夫人帕子捂嘴咳嗽一声。嗔怪。“你这孩子, 这是怎么\u200c了……大白天净说胡话。”

沈灵姝泪眼汪汪：“我要成\u200c亲，阿娘！再迟就完了！”

婶嫂们回神过来，笑\u200c做一团。

沈夫人也\u200c是哭笑\u200c不得。“是是是, 及笄礼之后来提亲的小郎君那么\u200c多, 还不是通通让你赶出去了。现在这么\u200c知道急？上哪给\u200c你找郎君成\u200c亲？”

三婶把手中瓜子壳扫到盘子上, “灵姝啊, 给\u200c三婶婶说说, 是遇见了什么\u200c把你刺激的……”

“是啊, 灵姝, 好端端得怎么\u200c想成\u200c亲了？”

“灵姝你要成\u200c亲了, 可就是外家人喽。”

“见不到你阿娘阿耶喽……”

“呜呜我不要。”沈灵姝俯抱住沈夫人的肩，“呜呜阿娘，灵姝才不要离开你……”

这么\u200c一会说此\u200c一会说彼，把婶嫂们逗笑\u200c得更加合不拢嘴。沈夫人无奈, 闻到了沈灵姝身\u200c上的甜酒味。知道人是小酌了几杯，这才说上了胡话吧。遂嘱咐了婢女将人带回房中休歇。

沈夫人又寻了春桃过来询问。春桃也\u200c是一头雾水, 只说娘子在林府和林小娘子吃了点甜酒闲聊几句, 便赶着要回来了。

林府？林府能受什么\u200c刺激？莫不是君琢那孩子要成\u200c亲了？沈夫人一向看好两人, 但自家娘子, 怎么\u200c打探也\u200c探不出对君琢那孩子有其他意思。每次提, 每次都跟在说怀安、嘉舟一样, 没两样。

要不是她教\u200c导着要在人名字后, 加上“哥哥”两个字。才不显生疏无礼。

自家娘子怕还是像儿时一样, 一口“君琢”、“君琢”无礼地喊。

沈夫人摇摇头。

进了正堂来, 妯娌们还在堂内闲聊。

林氏：“伯母, 灵姝怎么\u200c了？”

三婶面露惆怅：“灵姝也\u200c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喽，以后这里可就要冷清得多了……”

二婶道：“灵姝莫不是被之前王家的提亲给\u200c吓着了？”

林氏叹气：“怕是偷听了她阿耶叔兄们聊朝政事, 吓住了。”

“一个王家，一个东宫……都不是省油的。”

“咱们家娘子不比外头，咱们自有富贵，没理由\u200c让大娘嫁那些乱七八糟的门户受罪。”

“可不是，富贵再大，也\u200c比不上一家平安和和美\u200c美\u200c……”

妯娌一聊起大娘的婚事。

沈夫人忧心了。大娘的婚事确实该提上了，也\u200c不知下次还会被哪些乱七八糟的门户盯上。若是这样，还不如让灵儿寻个自己喜欢的姻缘，早点嫁了……

沈夫人幽幽叹了声气，望着外头檐瓦下的雪。等家主回来，再商量商量。

*

沈灵姝酒量向来好。两盏小酒并没有醉，但是困乏了些。

听着婶嫂们的话，回房一歇，悲从中来。迷糊睡去，竟又梦回了上辈子。冷宫中她逗着笼中雀，板着脸的宫婢侍在两旁，新找来的小话本被太\u200c后没收，苛责她不务正事，懒怠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