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坤和李宗方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中年人一笑:“你俩是说相声的还是唱戏的?”
这都能看出来?
“甭奇怪,听声音就知道你们俩练过,尤其是你。”中年人一指李宗方。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坤停止了吃东西,这是遇到高人了:“先生,看来您在京城也是好曲艺之人喽。”
“是,旗人哪有不爱这个的,只是自从来到这关外,耳朵就闲下来了。哎,恕我冒昧,你们俩为何如此落魄?”中年人很好奇。
“实不相瞒,我们是在奉天城里遇到了难事上了火车才到了这里,现在就想去营口大洼地看看,这不实在饿坏了想过来吃口饭再走。”那坤如实相告。
“营口大洼地,好地方,商贾通衢之处,卖艺人的天地。你们就这么一路走着去?”
“当然,就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是否方便撂地?”
“能不能撂地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儿倒是时常有卖艺的路过,唱奉调和评戏的多一些,你们如果去营口大洼地的话,沿着火车道附近的屯子走,每天走一段,一边走一边卖艺,快了三五天,慢了十来天也就到了。马上开春了,撂地生意能好起来了。”
经过中年人这一说,那坤和李宗方兴奋起来,这是有活路了啊。
“不过有一个地方你们要注意,那就是鞍山城边,到那里一定要绕着走。”
“为什么?”
“鞍山是日本人重点控制的地方,里面矿山和大厂子多,需要的劳工也多,如果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碰上日本人或者人贩子,他们就会把你们直接抓起来扔到矿山去,没有工钱只管一点吃的,直到累死才能扔出来。”中年人严峻的目光盯着那坤他们,似乎不是开玩笑。
李宗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筷子都掉地上了。
“那你们岂不是很危险?”那坤奇怪日本人为何放过本地人。
“我们本地人不一样,屯子里都是互保的,日本人轻易不会得罪本地人,我们全屯子的人也给日本人干活,都在车站上,他们对我们还算客气。”
“我看您这里挺富裕的,明天我们在这里撂地试试行吗?”李宗方一听这里安全想办法留下。
“我们屯子里的人白天都去干活,哪儿有人听啊,你们就听我的,今天晚上在我这院子里住一宿,明早绕过鞍山城往南,越往南生意越好做。”
没白认识这位慷慨热情的主家,那坤和李宗方不仅吃了一顿饱饭,还有了睡觉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确了下一步的方向。
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之后,第二天一早那坤和李宗方告别这个热情的屯子转头向南。
他们始终和铁路线保持着两三里的距离,一方面保证自己的方向另一方面不会离太近被日本人发现。当走到鞍山城不远的地方时,他们的紧张程度达到了顶点,行走路线也不断向外偏。
当终于看不到鞍山城的时候,那坤和李宗方已经走到了一个大树林边上,冬日里两个人的头上都冒出了汗。
这时候,忽然从前方不远处传出来一阵唱戏的声音,不会吧?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有人唱戏?
那坤和李宗方瞬时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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