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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V]
摸了老虎的下场就是——江宛彤被莫时欢单方面“疏远”了。
具体表现在，莫时欢把自己关在了宸星殿里，只有师尊过来的时候，他才肯打开殿门，让师尊进来。
而当江宛彤也想跟着师尊进来的时候，莫时欢却用他的灵力把江宛彤送出了殿外。
江宛彤吃了一个闭门羹之后，自认理亏，也没好意思继续进去，便在殿外练剑。
玄隐真人每日都会来宸星殿绘制聚灵阵和教导江宛彤剑法，如今见他们师兄妹俩好像闹别扭了，在绘制法阵的时候，便问了一句。
“你们怎么了？”
莫时欢趴在软垫上，看起来郁郁寡欢的样子，仿佛吃了闭门羹的人是他。
“没事。”语气也是有气无力的。
玄隐真人一心二用，边绘制法阵还能边想徒弟们的事情。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他对于自己的徒弟，向来是有一句说一句。
莫时欢甩了甩尾巴，将脑袋埋进了软垫里。
玄隐真人绘制完法阵的最后一笔，走到白虎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才十几岁，你作为师兄的，多让让她吧。”
莫时欢抬起前掌，拍在师尊的手背上，“不能让。”
玄隐真人见他态度坚决，寸步不也不肯退让，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的性格，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二徒弟，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但如果对方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也是会有脾气的。
看来问题是出在小徒弟身上了。
当玄隐真人从殿内出来的时候，正好江宛彤打完了一套剑，神清气爽，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跟莫时欢之间发生矛盾而影响了她的练剑。
“师尊！”江宛彤收剑行礼。
玄隐真人见她这模样，再对比殿内精神不振的莫时欢，嗯，看来他们之间的问题很大。
“文斗比赛已经结束，一般情况，应该是今天出排名，但是这届门派大比参与人数众多，批阅试题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起来，可能会推迟武斗的比赛时间。”玄隐真人并没有着急跟江宛彤谈论他们师兄妹的事情。
江宛彤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她就又能多点时间习剑了。
玄隐真人想起他在文斗比赛的时候，从水镜里看到江宛彤做题的速度极快，而且给出的答案也基本正确，内心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在反省自己作为她的师父，是不是教给她的东西还是少了一些。
“师尊？”江宛彤见师尊一直盯着自己，难道是她刚刚那套剑法打得不好，被师尊看见了？
玄隐真人问：“你还记得文斗比赛的题目吗？”
江宛彤对于刚考过的题目记忆还是比较深刻的，以为这是玄隐真人在考她的功课，便回答道：“记得。我想起之前几届门派大比的文斗试题与最后百人弟子的考核有关，所以特地关注了一下。它这些题目里，出现频率最高的是法阵、妖族、灵兽。”
她当初在灵踪山的时候，莫时欢带了一群灵兽来接她，每一只灵兽的习性和特征，莫时欢都有细致地给她讲解。
或许是好胜心在作祟，莫时欢对灵兽如数家珍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有魅力，她在回来乘霄宗之后，也时不时会去借阅关于灵兽的书籍。
“你在凌云书院初阶班，所学习的法阵可够用？”玄隐真人在问的同时，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套完整的学习法阵的脉络。
江宛彤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上初阶班的时间不长，法阵只听了前面两节基础课，后面就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不过我去借阅了万卷书阁的《初阶法阵大全》，我在建造鬼域的时候，也用了里面的法阵。嗯……大概是学艺不精，听说那法阵最后还是被魔修破了。”
玄隐真人捡起一根树枝，示意她过来。
江宛彤走到师尊身边。
只见玄隐真人用树枝，在雪地里横划竖画，每一笔都笔直得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他徒手所绘的圆形，也是标准的正圆。
江宛彤心想，若是让她来画，指不定画成什么样子，她向来是没有那个绘画天赋的。
“你看这是什么法阵？”玄隐真人停下动作，直起腰，负着手，问她。
江宛彤摸着下巴，仔细观察地上的法阵，中间是一个空心圆，周围都是复杂的线条，一层套着一层，只不过每一层的线条都是相等的长度，让强迫症患者看得身心愉悦。
“我觉得眼熟，但我看不出来。”
她倒是很诚实，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玄隐真人说：“这是具有封印功能的基础阵型。”
他既然要教徒弟，便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封印法阵有守护的作用，也有警示他人不要靠近的作用，若是江宛彤学会了，她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提前知道里面有封印物，可以慎重行事。
江宛彤试图记下这个封印阵型，就听见许久没出现的天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哎……你还记得小说结局吗？玄隐真人所使用的，便是封印法阵。”
在那条时间线上，魔尊或直接或间接，将玄隐真人的徒弟害得又是沉睡，又是被囚诛魔阵永世不得超生，而原著中的“江宛彤”更是被他一掌拍废，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玄隐真人将手里的树枝递给江宛彤，示意她可以照着他的基础阵型自己绘制一遍。
江宛彤握着树枝，却没有动作，而是仰头看向师尊，问：“师尊，我只要注入灵力，就能启动封印法阵吗？”
玄隐真人在教学的时候，向来耐心，说：“这只是基础阵型。封印法阵有很多种，需要视你的使用情况而定。有些低阶的封印法阵，比如你想封印一些死物，便只需要注入足够的灵力，便可以让它一直封印到你的灵力消散。”
比起结界来说，封印法阵会更加节省灵力，因为结界需要使用者每时每刻注入灵力维持，而法阵却只需要画下的时候注入足够的灵力便可。
“如果是高阶的封印法阵，也是用灵力吗？”江宛彤又问。
玄隐真人对徒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传授知识的时候，知识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使用知识的人有好坏之分，而他相信江宛彤不会用自己所学的东西去干坏事。
“任何修士都可以使用法阵，它不限修为，不限境界，但你若是想要启动它，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江宛彤攥紧了树枝，望着师尊。
“绘制法阵之人，必须先知道启动法阵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曾经有位修士，为了封印某个大妖，他献祭了自己半数寿命，修为自元婴期跌到了筑基期。”玄隐真人将这个案例当作反面教材，讲给江宛彤听。
江宛彤想到小说结局里的玄隐真人，跟这位修士的结局几乎一样，深深吸气，然后叹息出声。
玄隐真人以为她是在伤感那位修士的命运，安慰她道：“他不想杀生，没有违背他的大道，所以即便境界跌了，也很快悟道，最后凭借努力和毅力，重回元婴。”
虽然没有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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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是寿终正寝，也没有遗憾了。
江宛彤握着树枝，在旁边照着玄隐真人所教的绘制基础法阵。
玄隐真人盯着她绘制法阵，想起自己也曾经教过另外三个徒弟法阵。
大徒弟许云泽，他没有什么学习法阵的天赋，绘制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根本分不清楚他画的是什么。
二徒弟莫时欢，他倒是还算有天赋，就是沉不下心，稍微一走神，或是粗心大意地画少了一笔，那这法阵便也成不了了。
三徒弟林青棠，她是前三个徒弟里面，学习阵法最有天赋的弟子，但自从她决定学医之后，阵法便也搁置了下来。若是让她去辨认阵法，名字和作用能说出来，却无法自己绘制。
雪地上，左边是玄隐真人所绘制的封印基础阵型，几乎是能写进教科书的模范，而右边，江宛彤所绘的阵型，看起来线条长短不一，正圆画成了椭圆型。
但至少比起许云泽初次绘画的阵型要好看得多。
江宛彤画完之后，左看右看都觉得丑，便挥了挥手，将刚刚自己画的阵型用雪埋了起来，重新铺平，再对照着师尊的标准绘画。
玄隐真人坐在石凳上，从储物空间里拿出茶杯，一揭开盖子，茶香四溢。
江宛彤嗅到清茶中夹杂着淡淡的奶味，抬头看去，见师尊顶着一张清冷的俊脸，在用她亲手做的法器保温杯，里面还装了林青棠改良的奶茶配方，感觉微妙。
玄隐真人放下杯子，算是教学中的休息时间，便与江宛彤说起他们师兄妹的事情。
“你们怎么了？”同样的问题，问了不同的人。他担心莫时欢心里介怀，听到他们的谈话会更加不高兴，便下了结界，不让声音外传。
江宛彤一听便知道师尊在问谁。
她收起树枝，看了一眼紧闭的宸星殿殿门。
以前她在殿前修炼的时候，殿门都是敞开的，现在却对她紧闭，像极了躲进壳里的蜗牛。
“我昨晚让莫师兄变回了原来的白虎形态。”江宛彤说。
玄隐真人了解小徒弟，她在他的面前很乖觉，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也很是敬爱他，愿意与他分享她的烦恼。
他打算慢慢听她说，便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然后我摸了他的……”江宛彤心虚，很小声地说了两个字。
玄隐真人被呛得连连咳嗽，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如此失态。
他顺过气来，盯着小徒弟看了好一会儿，说：“你知道他真实形态与人形感官互通吗？”
若是幼兽形态，摸便也摸了，与人类形态的他感官不会完全相通，但若是真实形态，不仅感官会互通，甚至还会放大百倍，所以莫时欢才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真实形态，也很少化成真实形态，不然光是放大的听觉就够吵了。
江宛彤挠了挠头，“现在知道了。”
玄隐真人想起莫时欢对江宛彤的态度，发现莫时欢只是把人赶出宸星殿，并没有伤害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而莫时欢刚刚萎靡不振的模样，像极了被人轻薄之后，绝望的样子。
他皱起眉，想要为二徒弟讨回公道吧，又舍不得骂小徒弟，毕竟她现在无法无天，甚至连师兄都敢不敬了，都是他做这师尊惯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都疼。
“你啊！”玄隐真人还是忍不住，重重叹气，愁得连连摇头。
江宛彤举起手，郑重道：“师尊，您放心，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一定会对师兄负责的！”
玄隐真人眼皮跳了跳，他总觉得小徒弟这话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如此，也好。”
江宛彤得到师尊的同意，也算是得到家长认可了，顿时信心满满。
玄隐真人站起身，看看小徒弟，又看看紧闭的宸星殿殿门，拍了拍江宛彤的肩膀，“好好照顾你二师兄。”
小徒弟的父母如今都不在人世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便算是小徒弟的父亲。
他得回去查一查，莫时欢这情况，算是入赘，还是算是嫁给江宛彤。
第82章[V]
江宛彤又时不时来宸星殿敲了几次门，但里头的莫时欢都不给她开门。她越是进攻，莫时欢就越是后退。
感情这种东西，急不来。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江宛彤暂时歇了心思，决定先好好把剑练好，为后面的武斗做准备。
“师兄，我知道你醒着。”江宛彤站在宸星殿殿门口，对里头的莫时欢说话，“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走了。”
江宛彤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她悄悄放出了神识，试探莫时欢的反应，然而宸星殿内设置了防窥结界，她的神识也放不进去，只能听见一些细小的动静。
殿内的莫时欢心里特别矛盾，他既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一时间思绪混乱，听到江宛彤说她要离开，心头一跳。
她要走了吗？
莫时欢放出神识，见她还在外头，根本没有要走的心思，像是在套路他开门。于是莫时欢又趴下了。
她不会走。他正这么想着，又听见了外头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莫时欢再次用神识去探，发现殿前只剩下江宛彤踩在雪地里的脚印，人却不见了。
真的走了。莫时欢意识到江宛彤走了之后，心脏揪疼。
他应该对自己诚实一点，可是……他害怕自己爱的人会也会如他的家人一样抛下他。如果没有开始，是不是就不会结束？
这边莫时欢在自己虐自己，那边的江宛彤提着剑，就往后山的巨石阵走去。这个巨石阵是平日许云泽练剑的地方，一般情况也不会有其他人踏足。
江宛彤刚练完一套剑法，就听到前头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反而像是故意让她听见似的。
江宛彤收起剑，抬头看向来人。
来人是做回女子装扮的东方韶，她梳着发髻，还涂了口脂，身上的衣裙也煞是好看，看见江宛彤的时候，她弯腰行礼。
和男装的东方韶不同，现在才是她真实的模样，比起普通姑娘多了几分英气，又比男子装扮的她多了几分娇俏。
“江姑娘，我是来向你请辞的。”东方韶问了与江宛彤相熟的弟子，得知江宛彤一般会出现的几个地点，一一寻了过来。
江宛彤将剑收回剑鞘，“你不参加武斗吗？”
东方韶摇了摇头，“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我的哥哥。况且……在武艺上，我比不上我的哥哥。”
她是个远攻型的法修，一旦让人近身了，基本上就逃不掉了。这次门派大比，她知道有不少人是冲着那块灵玉去的，为此不惜在武斗比赛上将人打个半残，她着实没必要为了一块用不上的玉，让自己陷入危险。
江宛彤坐在一旁的巨石上，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别站着说话。
东方韶整理衣裙，在她身旁坐下。
“你这打扮也很好看啊，一开始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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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要伪装成你的哥哥呢？”江宛彤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骗人。
东方韶垂眸，看向自己腰间所系的一枚半玉。
“原定的门派大比没有我们世家什么事，但为了表现世家与修真宗门的友好，世家也得派人前来观礼。本来是哥哥代表蓬莱岛，前往门派大比观礼。我……与钟闻熙有婚约，但我从未见过钟闻熙，哥哥便让我伪装成他的样子，来门派大比观礼，看看钟闻熙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没想到在我离开之后，蓬莱岛就发生了异兽被虐杀的事件。”
东方韶所说的是被赤魔破坏的门派大比。
江宛彤感到意外，现在还有盲婚这一说？但想到蓬莱岛的特殊地位，好像也不出奇。
蓬莱岛拥有一处灵气浓郁的秘境，这是修真界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如今修真界灵气匮乏，拥有这处秘境的蓬莱岛就成了人人想吃的红烧肉，为了保护自己，蓬莱岛立下规矩，非必要不外出。
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存在。
东方韶说她的婚约对象是钟闻熙，江宛彤也不意外，那天在演武场就看出他们俩的不对劲了，要说他们没点什么，江宛彤才不信呢。
“后来，门派大比被推迟，我回到了蓬莱岛，便发现了哥哥的心魔。”
东方韶承认她一开始对江宛彤的接近是心怀目的，她感恩江宛彤愿意帮助她，让她见到玄隐真人，而且玄隐真人还对她许下承诺，只要她能找出哥哥的心结，就能帮她哥哥斩除心魔。
她之所以独自前来，还用自己女儿身的装扮来见江宛彤，就是希望与她坦诚相待。
既然江宛彤对她坦荡，她也应该如此对待江宛彤。
正在谈话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巨石阵背后藏着的身影。
那是占用了林青棠身体的劫。它每次出来都要设置结界，防止被师尊发现，还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自从那天劫用卜算术看到“江宛彤”在武斗比赛的时候，用自己的命去算计林青棠，劫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江宛彤赶出乘霄宗。通过这些天，它对江宛彤的观察，越发肯定自己所看到的场景就会是未来江宛彤在武斗比赛上干出来的事情。
江宛彤，一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知道林青棠喜欢许云泽，爱而不得便假装自己喜欢莫时欢，以此来麻痹林青棠。
劫想，江宛彤真是好可怕一女的！差点连它都被她骗过去了！
想要把江宛彤赶出乘霄宗并不简单，虽然乘霄宗条条框框，规矩很多，但一旦入了乘霄宗宗门，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之类的严重错误，基本上都是宗门内自己解决，不会到将人逐出师门的地步。
劫听到东方韶说到“心魔”一词，暗暗心惊。
难道……
每每东方韶提到哥哥有了心魔，她都会忍不住哽咽。
江宛彤的共情能力很强，她在那本百策楼出品的册子上看过，东方晔是一个很优秀的法修，若是没有意外，蓬莱岛未来的岛主会是东方晔。
“东方姑娘，”江宛彤给东方韶递了一块手帕，让她擦擦眼泪，语气放软，“令兄一定是一个善良的人，才会因为自己的心魔酿成大错，而愧疚难当，同时也伤害了自己。若他本身就是一个邪恶的人，他不会愧疚，会直接入魔。现在他还在与心魔作斗争，就说明他在自救，既然他都还没有放弃，我们就更加不该气馁。振作起来，一起帮助他，把心魔消灭！”
东方韶红着双眼，鼻头越来越酸，实在没能忍住，放声大哭。
这些天来，她承受了太多压力，哥哥他本该有很好很好的未来，就是因为有了心魔，一切都毁了。她和娘亲不敢告诉其他人，便将消息都瞒了下来，她害怕别人会用鄙夷厌恶的眼神看待哥哥，害怕哥哥从此入了魔，害怕娘亲要亲手杀死自己养育了几百年的亲生儿子，害怕与她一同长大，对她极好的哥哥就此在世上消失。
她想要留住哥哥，想要留住美好的回忆，可是一切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无法阻止，也无法再寻回曾经。
江宛彤任由她放声大哭，东方韶哭得脱力，趴在了江宛彤的肩膀上。
“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了。”江宛彤拍了拍东方韶的后背。如果她亲近的人也如此，只怕她会哭得比东方韶还厉害。唉……
躲在巨石后面的劫心情复杂。
它是林青棠的心魔。江宛彤对东方韶所说的这一番话，劫听进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对于江宛彤来说，它也是必须消灭的存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韶的情绪才平复了不少。
“谢谢你。”东方韶对江宛彤真心道谢，无论是江宛彤帮她引见玄隐真人，还是现在安慰她。
江宛彤摆摆手，她也没有做什么。
“所有来门派大比的世家子弟都要参加门派大比，我的身份已经瞒不下去了，外界只会以为我是偷用哥哥身份来玩，不会怀疑到哥哥的身上。如今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我与赛方申请，退出比赛，明日就回蓬莱岛。待我解开哥哥心结，便会来信乘霄宗，请求仙尊的帮助。”东方韶取下腰间的那枚半玉，递到江宛彤的掌心里。
“先前答应过你和你师兄，蓬莱会开放秘境，帮助他恢复人形。这是信物。”
半玉入手微凉，触碰到江宛彤的掌心后，自底部流动出一条红线。
“蓬莱见。”东方韶起身，与她告别，隐隐期待与江宛彤的下一次见面了。
江宛彤握住半玉，认真地说：“蓬莱见。”
像是一句承诺。
目送东方韶离开之后，江宛彤将半玉贴身放好，这是莫时欢恢复人形的重要信物，说不定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去钓他开门。
江宛彤刚放好半玉，就听见巨石后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她缓缓抽出剑，一步步逼近巨石。
长剑一出，剑光往下劈去，却只斩到了空气。巨石后面空无一人。
江宛彤疑惑，难道是她的错觉？
原先躲藏在巨石后面的劫，在东方韶离开的同时，便隐匿身形，乘风离去。
它已经有了一个万全的计划，能够把江宛彤赶出乘霄宗。
劫来到药宗，从林青棠的小房间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灰黑色瓶子，上面画着中阶封印法阵。
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是林青棠治疗鬼气入体的修士所留存下来的秽物，一旦沾染上这种秽物，就会勾起他们心底最可怕，最不想要面对的记忆，然后便会发狂，形如入魔。
只要明日江宛彤上擂台，它就会对江宛彤使用秽物。
在众目睽睽之下入魔，乘霄宗绝对不会容她。
劫攥紧了手里的瓶子，眼神闪烁，动摇过后，终于坚定。
这一届参赛弟子众多，文斗的排名迟迟没出，武斗便一直往后延迟。
玄隐真人给江宛彤讲解法阵的同时，也会鼓励江宛彤可以试着将自己所学习到的知识融会贯通。
江宛彤想，难道师尊的意思是让她用剑画出基础阵型？
当她独自在后山练剑的时候，她试图将剑法和法阵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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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起来，比起她简单地练习绘制法阵，好像多出了点什么，但距离她真正明悟，还透着一层窗户纸。
江宛彤感觉到自己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突破这层窗户纸，达到新的境界，于是她提着剑，再次尝试。
日落月升。
文斗比赛的排名终于出来了，众人看到文斗第一的名字，说意外，也不算太意外，毕竟是玄隐真人的徒弟，但往后看她的分数，差点惊掉了下巴。
九千两百多分。和第二名拉开了整整三千多分。
大比最后的总排名按照积分排名，文斗比赛的分数就是参赛弟子目前的积分。武斗比赛输一场会扣相应的积分，赢的弟子就会得到等同积分。
武斗比赛一共举行五天，许云泽是刷分的纪录保持者，一天都在连胜，最高能刷三千分。
原则上，每个进入武斗比赛的弟子都必须每天参加一场比赛，否则会被当作消极参赛，浪费参赛名额，将扣除当天得分最高者的得分数。
积分为零或者负数者，就会失去参赛资格。
公布排名之后，武斗比赛便开始了。
所有人都想要挑战文斗最高分的江宛彤。为了平衡积分，越是积分高的弟子，胜过他们之后，得到的积分也会更多。
也就是说，排名下面的人上来很容易，但是排名上面的要保持位置却很难。
然而，别说他们想找江宛彤，就连她的同门都没找到江宛彤。
“青棠，你见到小师妹了吗？”许云泽本想去给江宛彤道喜，勉励她几句，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林青棠摇了摇头，武斗比赛一开始，劫不知怎么回事，就特别亢奋，要她守在武斗比赛现场，等江宛彤到来，但是她等了许久，也没见江宛彤的身影。
许云泽见她一脸担心，安抚道：“或许是在宸星殿练剑，我去找找看。”
林青棠遥望着许云泽离开的方向，按着自己的心脏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非常不安。
以前总喜欢挑拨她和师妹关系的劫意外安静，这让林青棠更加忐忑了。
另外一边，许云泽匆匆赶到了宸星殿，没在殿前看见江宛彤，见到紧闭的殿门，便以为她在里面。
许云泽一推门，便看见白虎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苍蓝色的眼眸对上许云泽的视线，看见来人只有许云泽一人，白虎又趴了下去。
“小师妹呢？”许云泽问。
莫时欢甩了甩尾巴，干巴巴道：“不知道。她已经有两日没来宸星殿找我了。”
许云泽从莫时欢的语气里听出了幽怨，倒也没急着去找江宛彤了，问道：“怎么了？”
莫时欢给他说了他和江宛彤之间的事情，从江宛彤向他整整表明了三次心意说起。
许云泽攥着本命剑，他总觉得师弟是在自己这个暗恋了青棠师妹上百年的人面前变相炫耀，但是他没有找到证据。
不过没关系，他专治矫情。
“为什么小师妹不来找我了？”莫时欢像极了独守空闺的怨夫。
许云泽说：“她都主动了三次，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说不定小师妹是觉得你不喜欢她，所以也不碍你的眼，就自己离开了。”
莫时欢如同雷击。
怎、怎会如此？！他分明很喜欢她啊！
“那我该怎么办？”莫时欢也是急病乱投医了，竟然忘记了上次许云泽一顿分析猛如虎，结果却一个字都没分析对。
许云泽看着白虎着急的样子，语气肯定道：“你若是喜欢她，就把她追回来。小师妹被你变相拒绝了三次，怪不得现在都找不到人了，说不定是去哪里躲着哭了。”
正在后山练剑的江宛彤：阿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第83章[V]
第一天的武斗比赛即将结束，江宛彤却始终没有出现。
武斗在演武场举行，开幕式上只有一整块巨大的演武台此时被划分成了数百个擂台，每个擂台上都有参赛弟子进行一对一的决斗。
周围的观众席上也坐了许多来观赛的观众，顶上的水镜也用来转播最精彩或者是最有人气的对决，甚至还有专业的修士对关注度最高的对决进行解说，而水镜旁边则是一块参赛弟子积分排行榜。
无论排行榜上如何变化，榜一始终是拥有九千多积分的江宛彤，然而这位“榜一”却直到第一天的比赛结束，都没有前来参赛。
于是，她被扣除了整整两千六百积分。榜二那位不善于武斗，因为第一天比赛被过多人挑战，即便他参赛了，也因为输了太多次，而掉出了前十名，先前因文斗积累的优势又因为武斗而失去了。
等候在比赛门口的林青棠看着江宛彤的积分变化，忍不住替小师妹捏了一把汗。
“青棠，明天上午就轮到团体赛开赛了，我们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日的比赛吧。”她的同门队友路过的时候，提醒林青棠。
虽然个人赛的武斗推迟了，但是团体赛还是按照老时间举行。
林青棠参加的团体赛是代表着整个乘霄宗参加，不能因为过于担心小师妹而不顾团体，只希望大师兄能早点找到小师妹，让她记得来参加比赛了。
就在林青棠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沉默了一整天的劫却大叫了起来。
“等等！”
林青棠止住了脚步，疑惑。
劫：“江宛彤真的没来？！”
它的语气很复杂，带着一点失望，又带着一点喜悦，明明是非常矛盾的感情，却能融合在它这一句话里。
它似乎希望江宛彤来，又不希望江宛彤来。都把林青棠给搞糊涂了。
“小师妹没来，你很高兴？”林青棠皱起眉头。
劫没有告诉林青棠自己的计划，而是得意洋洋地说：“是啊，她消极比赛，被扣除了两千多分，我就见不得江宛彤好，怎样？”
林青棠听它这么说，觉得也很符合心魔的逻辑，它不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吗？
“我相信小师妹一定能赶上来的。”而且她团体赛也会努力，争取拿到第一，给小师妹加分。
劫想的却不是江宛彤能不能获得比赛的胜利，而是在想，既然江宛彤没有来，它在观星阁里看到的画面也就不会发生了，原来……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那么，是不是说明，它所卜算出来的“乘霄宗，大凶”，也可以被改变？
此时的乘霄宗后山，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第一天比赛的江宛彤手握着剑，看向自己脚下的法阵。
这是一个使用灵力绘制的保护型法阵，除了绘阵者，任何踏入法阵里的人都会无法动弹。
但它还差最后一笔，才能启动。
江宛彤在法阵中打了一套剑法，步伐前进后退，不管她在地上如何摩擦都无法破坏法阵，直至她反手握剑，直接将剑打入法阵的最后一笔处。
突然间，光芒大盛。
法阵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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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彤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抽走了一半，她知道，自己这是成了。
她长出一口气，收起了剑，仰头看向头顶的夜空，嗯……为什么今天的月亮，跟她“昨天”看到的月亮比起来，更加接近半圆了？
这时，天道饱饱地吸收完了江宛彤专心修炼时的灵气，悠悠地说：“不知不觉，今天已经初八了啊，你错过了第一天武斗比赛。”
江宛彤进入忘我境界修炼，哪里还会顾及外界，而且她修炼的时候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特殊，还特意设置了个结界，会让人特意绕开她所修炼的地点，就连许云泽来后山来找她的时候，都没能找到她。
当许云泽去问了师尊的时候，玄隐真人用神识感应到了江宛彤正在修炼，而且她进入了特殊的境界，不好让别人发现，便只是告诉许云泽说她很安全。
安全是很安全了，就是她缺席了第一天的比赛啊！
武斗比赛每天会有两个时辰的固定休赛时间，任何人都不得参与比赛，如果在休赛时间前还没有结束比赛，则双方打平，不扣分也不加分。
江宛彤来到演武场的时候，里头的参赛弟子正在陆陆续续地往外面走，有些人聚在一起复盘今天的比赛，有些人因为比赛的时候打得不爽，决定要比赛之外再约赛。
“友谊第一，兄台何必介怀输赢？”
“老子手臂都被你卸下来了，你跟我说友谊第一？！”
江宛彤听的最多的就是各种脏话。
这时，长春阁的弟子举着白色的旗子，将走在路中间的参赛弟子驱散到两边，喊道：“各位请为伤者让开出口道路。”
江宛彤让出中间的道路，贴着墙站，好奇地看向里头。
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里面出来了，乘霄宗药宗的弟子们抬着担架上的人，从演武场出来。
“这是谁这么狠啊？都他娘的肠子都给打出来了。”
“我呸！这些人下手真黑，你们知道一零六号擂台吗？据说有人喊了投降，那人还追着他打，若不是有评考官拦着，就算是救回来了，修为也短时间内恢复不了。”
往届门派大比也有这样的参赛弟子，毕竟上了擂台便是生死不论，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对手还有机会超越自己，他们只要得到优势，便会赶尽杀绝，争取让对方这些天都恢复不了。
以前这些手段都是放在暗地里，都是会被人鄙视的，但是这一届门派大比，就直接连脸都不要了。
就为了一块灵玉。
江宛彤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伤患，其中还有一位是之前和她一起上考前培训课的师兄。
“孙师兄！”江宛彤看到熟人，视线渐渐下移，看见他血肉模糊的双腿，忍不住心惊肉跳。
孙师兄看见江宛彤，示意抬担架的弟子停一下。
“师妹啊，你怎么比赛结束才来啊？”
江宛彤挠了挠脸，总不好说自己是不小心错过了比赛吧。
“不过你今天没来也算是一件好事，你的积分掉下来了，就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你的位置了。哎，本来我文斗是第十名，我这腿这么一伤，恐怕后面的比赛都参加不了了。”孙师兄摇头叹息。
江宛彤正想要安慰孙师兄两句，又听见孙师兄给她传音：“记住这几个擂台的号码，若是他们邀请你去这几个擂台，千万千万不要去！”
孙师兄给她报了几个号码，还提醒她如果遇到手拿流星锤的修士，也要远离他们，他这双腿就是被锤子捶坏的。
或许是担心江宛彤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孙师兄又说：“擂台的评考官是不变的，每个擂台都有两个评考官，这几个擂台的评考官对于参赛弟子下黑手的小动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所以，千万不要去。这些都是前辈血和泪的教训！”
江宛彤郑重点头，应下孙师兄，“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好的，等她打听一下是哪几个人在搞这些小动作，一定带他们去这几个擂台对决。
得知江宛彤曾经出现在演武场门口后，一些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即便江宛彤因为消极比赛而被扣了两千多积分，但她目前的排名依旧很高。
参赛弟子只能跟相同的人对决一次，他们希望自己是在江宛彤分数高的时候跟江宛彤对决，毕竟很多人都听说过，江宛彤今年才十七岁，虽然是结丹期，但她其他的经验肯定不如他们这些修炼了上百年的修士强，所以他们觉得，江宛彤是软柿子，一定很好捏。
次日的武斗比赛，江宛彤很准时地出现在了演武场。
江宛彤，文斗第一，目前的榜首，而且昨天还非常神秘地失踪了一天，直接缺席了第一天的武斗比赛，让人感到迷惑不解，在思考她到底是因为害怕不敢上场，还是说她是有意为之。
无疑，今日最具关注度的比赛便是江宛彤的对决。
演武场的水镜投放着江宛彤的身影，一直追随着江宛彤踏上擂台。
与此同时，演武场的高台之上，本来只有一位长辫子修士解说最具关注度的对决，此时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位置，放了一个软垫。
观众陆陆续续入场，听说文斗第一终于出现了，又有更多的观众进场观看江宛彤的第一场比赛，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欢迎大家来到门派大比个人赛，武斗的现场！今日是武斗比赛第二天！”长辫子修士的声音注入了灵力，可以让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只不过，踏上擂台的江宛彤就是踏进了擂台的结界，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能听见结界里的声音。
“非常荣幸，我们邀请到了上一届门派大比团体赛，第一名的小队队长，莫时欢，与我来共同解说这一场赛事。”长辫子修士话音落地，众人便听到了一个极具辨识度，十分动听的男声。
“我是莫时欢。”白虎在软垫上落座，看向水镜里被放大的江宛彤的身影，目光温柔，“很期待江宛彤的第一场比赛。”
江宛彤的擂台围绕了整整一圈人，只要有人能站上去，就被视为挑战江宛彤，可以立刻开始对决。
谁都想要争抢这个名额，于是他们在台下就打了起来。
江宛彤挠了挠头，“我这么受欢迎吗？”
她等了一会儿，底下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没办法，她便也没有闲着，拔出剑，在擂台上自己跟自己练剑。
这时，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修士，身着紫黑色长衫，提着流星锤，趁着众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越过众人，跳上了擂台。
“让我来会一会你！”
评考官摇铃，表示这一场比赛开始。
江宛彤所站上的擂台，正是孙师兄所报出的几个擂台之一。
流星锤修士未等江宛彤先动，就已经朝着江宛彤发起了攻势。
“喔！这人是锤教弟子，我昨天解说过他的比赛，他对自己的对手是真的狠，昨天就有人在他的锤子下身受重伤，肝脏都被他敲裂了。”长辫子修士自然是希望比赛越精彩越好，不过他看见江宛彤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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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那流星锤是她的两个脑袋那么大，那人将流星锤使得出神入化，江宛彤看起来几乎毫无胜算。
莫时欢也在为江宛彤担心，特别是当流星锤挥过江宛彤的脑袋，几乎要削去她高高束起的长发，好在江宛彤弯腰躲过了这一击。
她的剑在地上划过一道痕迹，灵力使用的痕迹在擂台台面上闪了闪。
“哎呀，莫兄，江宛彤怎么一直在躲闪啊？她如果打不过的话，直接投降便是了。”长辫子修士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里看去，连连倒吸凉气。
观众也因为江宛彤一次又一次惊险地躲过锤子而阵阵抽气。
太不容易了。
莫时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宛彤的身姿，在外人看来，她的躲避非常狼狈，但莫时欢却很清楚，她只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正在熟悉这个强度，而且，她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哎！她刚刚正要举剑反击，但是却被流星锤给挡住了，剑直接划到了地面。让我们来看看，虽然剑痕很深，但并没有什么用。可惜啊！”长辫子修士哀叹。
在观众的视角，与长辫子修士的视角一样，他们都觉得江宛彤要输，此时只是在强撑，甚至有人不忍心江宛彤被锤子砸，直接起身离场了。
“有用的。”莫时欢突然出声。
他肯定的语气瞬间抚平了众人担忧和不安的心情。
莫时欢尽量用平静且客观的语气来解说：“你们看她躲避锤子的速度，是不是渐渐变快了？她以前并没有过多少实战的经验，这应该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对决。她正在熟悉对方的节奏。”
众人随着莫时欢的话，看向场内的江宛彤。
没错，比起一开始的狼狈，过去的时间也不算长，但江宛彤已经游刃有余地躲过了锤子的攻击，但是她并没有着急进攻，反而还在一直躲避。
“难道她是想要耗光对方的灵力，所以才一直躲避？”长辫子修士疑惑。
莫时欢看见水镜里江宛彤突然变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他与她心灵相通。
他浅笑的声音传入观众的耳朵里，“不，她要发起进攻了。”
话音落下，江宛彤脚尖点地，反手握剑，插入地面。
地面光芒大盛。不知什么时候，擂台上被绘制下一个复杂的法阵。
举着流星锤的修士下了死手，眼见就要将锤子砸向江宛彤的脑袋，就在即将碰到江宛彤的那一刻，他突然浑身都动不了了。
江宛彤从地面抽出剑，法阵依旧在启动状态。
“评考官，砍他一剑，我能拿多少积分？”她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两位评考官。
跟评考官做了不可见人交易的流星锤修士想要给评考官递眼色，但是他别说眼色了，眼珠子都动不了，连自己身上流转的灵力都停滞了。
如同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流星锤修士终于体验到了，他昨日残害修士时的绝望。
第84章[V]
演武场又多了一个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修士。
所有修士都看着江宛彤是怎么一剑又一剑地慢慢磨着那个流星锤修士的。擂台的规则是除非一方提出认输，或者身体脱离擂台，或者失去还手能力，否则生死不论，比赛继续。
流星锤修士站在法阵上，虽然静止不动，但他还是有机会还手的，毕竟这个法阵不可能一直运行，只要他找到关窍，就可以破坏法阵，反击江宛彤。
然而江宛彤会让他有这个机会吗？不可能。
江宛彤对着他这里砍一剑，那里刺一剑，全都避开了他的要害，如同钝刀子割肉，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等到评考官终于看不下去了，提醒江宛彤该收手了。
江宛彤：“可是他没有喊认输啊。我听说这擂台是就算有人喊了认输，也能接着打的，不是吗？”
评考官冷汗都下来了。
江宛彤见他表情僵硬，像是后知后觉般，假装惊讶，问道：“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然后又扬起笑容，“不可以说也没办法，我已经说了。”
底下的参赛弟子也有被流星锤弟子伤害过的同门，他们都看出流星锤弟子和评考官的阴私，才会口口相传，让大家注意这些人，现在见江宛彤直接在公众面前说出隐藏在底下的黑暗，恨不得把掌心都拍烂了。
他们不爽这些下黑手的人，但是他们害怕报复，拿这群人没有办法，而且这群人有组织，连门派大比的评考官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说明他们背后的人背景强大，所以普通弟子都不敢像江宛彤这么干。
但江宛彤不一样。
她可是乘霄宗的弟子，师父是玄隐真人！
流星锤弟子原本想的是，踩着江宛彤，这个玄隐仙尊的弟子上位，他必定能在修真界一举成名，从此玄隐真人弟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况且玄隐真人多年不出山，上层的人都爱好名声，他又是在生死不论的比赛里打赢江宛彤，玄隐真人就算想替江宛彤算账，也没有任何理由。绝对是高风险高回报。
然而，他踢到铁板了。
“她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长辫子修士又开始同情起了流星锤修士，他就是根墙头草，人类都喜欢同情弱者，如今弱势的一方是江宛彤的对手，他便按照众人的心意，反过来批评江宛彤。
莫时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刚刚翻过使用流星锤弟子的对战记录，他的对手全都是失去了还手能力被人抬下去的。不如你去问问现在躺在药宗的弟子们，江宛彤这么做残忍吗？”
观众们刚被长辫子修士带跑偏的态度又被这位声音动听的解说修士拉了回来。
是啊是啊，江宛彤再残忍也残忍不过那个用流星锤弟子。
长辫子修士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又说：“只不过，她在擂台上使用法阵，但凡踏上擂台的参赛弟子，都得先想办法破坏她上一场比赛画下的法阵，这算不算作弊啊？”
莫时欢反问道：“大赛的哪条规则规定，参赛弟子不得在武斗使用法阵了？”
历届门派大比武斗，只要是为了赢，什么方法都能用上，甚至有符修上场就带着几百张符箓，只不过刚巧遇到他的对手是个火灵根，还没来得及用上，就被烧完了。
有人说江宛彤这是胜之不武，过于赖皮了。
莫时欢的耳力好，听见了观众席的议论，又道：“参赛弟子中，除了江宛彤之外，年龄最小的也有百岁，在这百年来，所学所用的，还不及她一个刚刚修炼不久的弟子吗？”
长辫子修士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莫兄，你这么说，是不是有失偏颇？”
莫时欢语气平淡：“实话罢了。”
长辫子修士心想，莫时欢话里话外都是在给江宛彤解释，除了会叫江宛彤的全名之外，根本看不出莫时欢有哪里是没有偏心江宛彤的。
被江宛彤用剑划得鲜血横流的流星锤弟子终于支撑不住，放弃反抗了，灵力突然泄出的那一刻，他如同大山般倒在了擂台上，手里举起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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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也砸向他自己，直接把他压倒在擂台上，砸得头昏眼花，受到了二次伤害，彻底昏迷了过去。
评考官终于能够打开结界，让长春阁和乘霄宗药宗弟子上来把人抬下去了。
江宛彤把剑收回剑鞘，告诉走上擂台把人抬走的弟子：“法阵内不允许使用灵力，不然就会被定在原地。”
药宗弟子给江宛彤抛了个眼神，做嘴型：“干得漂亮。”
江宛彤拱了拱手，嘿嘿一笑。
“那么，就没有人能拿这法阵有办法了吗？”因为结界被打开，江宛彤也能听到长辫子修士解说的声音。
早上的阳光有点刺眼，江宛彤用手抵在眉毛上，手背挡着阳光，仰头看向高台，望见趴在软垫上的白虎，扬起微笑。
哎呀，不知道莫师兄刚刚有没有看到她的英姿。
江宛彤抬起手，对着高台上的白虎挥了挥。
白虎尝试矜持，没有回应她的招呼，但尾巴却不受控地摇了起来。
“江宛彤已经把办法说出来了，只要不使用灵力，就能够在擂台上正常活动。”莫时欢说。
江宛彤双手环胸，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莫时欢喊她的全名。
平日里他喊她小师妹，语气带着点宠溺，就像是哥哥带自己的妹妹一样，多少有点距离感，毕竟师妹有很多，他喊哪个师妹都一样，她好像并不特殊。但他喊她全名的时候，很奇妙，江宛彤感觉自己的浑身血液都在快速流淌，好像在过电。
尤其是，他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他的声音，还使用了灵力，传达到她的耳朵里，就像是贴着她的耳畔说的，音调微微上扬，像是克制着自己在提到她时的情感，毕竟他是个“公平公正”的解说。
江宛彤笑弯了眼睛，对着高台上的莫时欢，伸出两根手指，弯曲，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用食指指向莫时欢。
水镜将江宛彤的动作都收了进去。
长辫子修士疑惑：“她这是什么示威动作吗？”
莫时欢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十分蛊人，声音温柔，如同在与情人说什么悄悄话，“她说，让我好好看着她比赛。”
底下的江宛彤点了点头，表示莫时欢说的没错。
很快，下一个挑战江宛彤的修士站上了擂台，结界竖了起来，再次将外界的声音挡在了结界之外。
而水镜也换了其他擂台，不再聚焦于江宛彤这边了。
这人是狂刀门弟子，只扛了一把大刀上来，他上半身打着赤膊，鼻梁上有着一道刀疤，体型比两个江宛彤还要大，扛着大刀每走一步，擂台都要颤动一下。
他扬起下巴，自我介绍：“在下狂刀门弟子，鲁程峰，目前积分排行榜第六十六位。”
江宛彤拱手回礼，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习武之人，本该回归到最初没有使用灵力的时候，你这法阵很合我的心意。”因为他们作为修士，只要修为和境界足够高，即便从来没有学习过什么刀法剑法，随便拿起一个武器都能注入灵力，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攻击，但如果不用灵力，他们对拼的就是他们最原始的武学和体魄。
狂刀门弟子表达完自己对江宛彤的欣赏之后，便对着她挥起了大刀。
江宛彤御风避开这一击，大刀堪堪擦过她的耳垂，若是他使用了灵力，恐怕她的耳朵会被灵力波及，直接被削去。
她立刻就意识到，跟上一个流星锤弟子不同，她不能躲大刀，越是躲，对方就越是厉害，一旦被对方占据了上风，便会一直被压着打。
于是，江宛彤抽出了冰青剑，在大刀再次压过来的时候，举剑抵挡。
但狂刀门弟子，看这体型便知道，对方是刀修，也是炼过体的，不使用灵力，也拥有比凡人强壮百倍的体魄，力气大得惊人。
江宛彤膝盖被大刀压得弯曲，她干脆顺势一滑，身体如同游鱼一般，直接从他的刀下溜走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江宛彤又要开始躲避的时候，江宛彤身体轻盈地飞了起来。
江宛彤的轻功一日没有荒废过，即便是在练剑的同时，她也在练习着轻功。
只见她御风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擂台边缘的柱子上。
狂刀门弟子举刀去劈江宛彤，她又脚尖轻点，跳到了斜对面的柱子上。
此时江宛彤还在擂台上，只是她在擂台边缘试探，身体很好地控制在擂台之内，连衣角都没有飘出结界。
路过的逍遥派弟子一看，身轻如燕，乘风而起的轻功是他们门派的一绝，却没想到竟然有人用得比他们还好。
“咦？乘霄宗弟子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刚刚才打赢了一个乘霄宗弟子，那人看起来绝没有这个弟子的轻功好，她想追想逃，都是自己说了算。
江宛彤真正跟随玄隐真人习剑才习了三个月，而她的轻功，可是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学习了，而且她喜欢这种在天空飞来飞去，自由自在的感觉，对于“御风”这一门课更是有悟性和心得，学起来极快。
“有点意思，我也想和她比比轻功。”逍遥派弟子干脆坐在旁边，等着这个狂刀门弟子打完，轮到她上场。
江宛彤如此飘来飘去，狂刀门弟子就是无法打得到她，整整半个时辰，他越来越烦躁，心态也快崩了，终于被江宛彤找到了破绽，使用乘霄剑法，将他逼出了擂台之外。
“抱歉。”比赛结束，结界刚放下来的时候，众人以为江宛彤会狂傲地表示她榜一的位置是不可撼动的，却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狂刀门弟子道歉。
狂刀门弟子半个身子都在擂台之外，江宛彤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收回冰青剑，拱手道：“你的刀法很好，横扫的时候，任何在你面前的敌人都无法躲过你的全力一击，回首劈砍的时候，也能和前一招承接得极好，步伐沉稳有力，手里的刀就是你前进的目标，若我慢一步，恐怕就要被你劈成两半了。
“总而言之，以我现在的能力和实战经验，是无法战胜你的。我只不过是赢在了心态上，若你比我沉得住气，我再过一刻钟，便承受不住了。”
狂刀门弟子本来输了比赛，心情极其不爽，可是为什么经过江宛彤这一番话之后，他不仅觉得身心舒畅，反而还忍不住想让她多说两句？
“啊，我、我师父说，我的刀法学得还不够好，就是仗着力气大而已。”他挠了挠头，红了脸。自己真的有这么好吗？
整个修真界的师父，基本上使用的都是打压式教育，就怕自己的弟子过于骄傲，便飘了，不听话了，也不好好学习修炼了。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夸。
江宛彤拍了拍他的肩膀，理所当然道：“若你不是力气大，又怎么能使得动这把大刀？你要相信自己，你很好！”
底下的修士都听到了江宛彤对狂刀门弟子说的话，一开始听见江宛彤的道歉，还觉得她惺惺作态，一个胜利者对输家道歉，太高傲了吧？
可是听江宛彤对狂刀门弟子的刀法分析，他们发现，江宛彤是真的有点东西，她是看懂了对方的刀法，才会做出如此评价。
若是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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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够在短短时间里，还在威胁生命的情况下，如此冷静地做出分析吗？
“江姑娘，你对刀法也有研究？”底下的修士好奇地问。
江宛彤谦虚道：“宗内藏书阁里有一本《修真界基础刀法》，是一位刀修前辈所著，书内写过，刀法得看持刀人的步法和手法。”
众人这么一听，忍不住想，不愧是文斗第一，这知识储备，还能运用于实际，比起只会读书的修士强多了。
“那个……江姑娘，你能不能也指点一下我的轻功？”逍遥宗弟子等了好一会儿了，她举起手问道。
被她这么一说，底下修士才反应过来，他们也要听夸夸！都让开！他才是江宛彤的下一个对手！
于是江宛彤的擂台底下又一次打了起来。
就在第二日的武斗比赛还有两个时辰结束的时候，水镜切换了画面。
“让我们看看目前的榜一，喔！还是乘霄宗弟子，江宛彤。咦？她的分数为什么涨得这么快？”刚刚长辫子修士正在给观众们解说钟闻熙的对战擂台，而他身旁的莫时欢只是时不时地点评一下钟闻熙出剑的手法和速度，偶尔还会冒出一两句可能引战的话，吓得长辫子修士心惊肉跳的。
他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解说，看了一眼总排行榜，好家伙，江宛彤的积分直接回到了昨天她没扣分时的分数，整整九千三百分。
旁边的莫时欢一直在关注着江宛彤的积分，此时也并不意外，反而理所当然道：“她可是江宛彤。”
语气里不加掩饰的骄傲。
长辫子修士心想，啧，这讨厌的酸臭味！
水镜给到了江宛彤的擂台，只见她的擂台前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几乎是榜二钟闻熙擂台队伍的两倍。
“额，我们来问问排队修士，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江宛彤的擂台，难道他们不打算抓紧时间刷分数吗？”长辫子修士随便传音了一位排队修士，将排队修士说话的声音用灵力扩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被问到的修士穿着朴素，说自己的积分其实再输一场就要失去参赛资格了，但是他很想在离开比赛之前，听一听江宛彤的“点评”。
好不容易等到江宛彤现在正在比的这一场赛打完，长辫子修士抓紧机会，传音江宛彤，询问她是怎么点评对手的。
江宛彤挠了挠头，“我这不是点评……”
她刚说第一个字，就听到了演武场巨大的回音，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扩大到了整个演武场，所有观众都看向了她。
“我说话是大家都能听见吗？”江宛彤话音刚落，观众们和关注着她的参赛弟子就开始嗷嗷尖叫，不断挥舞着手里的东西，回应她的这句话，示意他们都可以听见。
江宛彤被大家的热情感染，笑道：“我不是点评，我在说实话，大家都爱听大实话而已。”
长辫子修士没能得到引爆的话题点，正要收回灵力，又听见江宛彤轻轻地问：“莫师兄，我的表现怎么样？”
她虽然是轻声问，但她的声音却通过灵力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位屹立不倒的榜首明明打败了数人，却还带着点忐忑又骄傲，甚至带着点求表扬的语气，询问她的“莫师兄”。
众人尖叫的声音突然一静。
莫师兄？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们便听见前面解说了数场他人的比赛，语气严肃正经，声音动听，让人恨不得用留声贝壳录下来十二个时辰循环播放的另一位解说，他笑了起来。
笑声有点低，像是在克制他的笑意，却因为他的克制而更加撩拨人心。
莫师兄说：“表现很好，为你骄傲。”
水镜里，众人看见他们的榜首笑得比赢了比赛还甜。
第85章[V]
江宛彤的武斗比赛并不是每一场都能够胜利，主要还是因为她文斗的分数足够高，才让她的排名稳稳地停留在前排。
而且她输掉一场比赛，积分就会比起排在后面的人扣得还要多。
比赛进行到后面的时候，江宛彤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不在状态了，她连握着冰青剑的手都在抖，还没躲过别人的一击，手臂受了伤，那人乘胜追击，朝着她的脑袋一抡，把她的发带削去了一半。
江宛彤非常干脆地跟评考官举手示意，她认输了，就从擂台上走了下来。
刚走出结界，她的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
一道白色的身影化成大型猛虎，接住了江宛彤。
江宛彤扑进毛茸茸里，感觉到莫时欢的气息，直接趴在了白虎的身上，含糊道：“我好累啊，师兄。”
莫时欢的解说工作在两个时辰前就结束了，特地来她的擂台下等着她比完赛。
他嗅到江宛彤手臂上的血腥味，用低阶治疗术先帮她止住血，眼神心疼，比起他自己受伤了还要难受。
“好好休息吧，我送你回北辰峰疗伤。”
他用灵力托着江宛彤，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确认她不会掉下来之后，展开双翼，直接从露天的演武场起飞。
演武场的众人羡慕地望着威风的神兽白虎带着江宛彤离开。
江宛彤趴在白虎的背上，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但她现在累得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而且手臂还有伤，虽然止住了血，修士自己的身体能够自我痊愈，但在自我痊愈的过程中，伤口处又疼又痒，让她难以忍受。
“今天团体赛开赛，不知道青棠师姐怎么样了。”江宛彤的声音开始飘了，好像随时就能跟着风一起吹散似的。
晚风将她刚刚因为打斗而断了一半的发带吹走，江宛彤想抬手去截住它，却没有力气，任由它飘走。
江宛彤半阖着眼睛，轻轻用脸蹭了蹭白虎。
莫时欢身体僵硬，好在江宛彤并没有别的动作，倒是乖巧了下来，只是趴在他的后背，身体呼吸起伏。
莫时欢听着她逐渐绵长的呼吸声，也放轻了声音，像是哄着她入睡，说：“团体赛刚开赛，大师兄就在议事殿盯着团体赛的水镜了。这次秘境是‘九层芳华’，每一层都需要团队合作，取得前往下一层的‘钥匙’。九层芳华曾经是妖族的栖息地，现在已经归为修真界管理了，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没有异植也没有异兽，就是一些会让人迷路的法阵和幻术比较多。”
江宛彤点点头，含糊道：“那就好。”
她好久没有这么累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弱鸡身体，负重加障碍跑马拉松，与此同时还要在脑海里整理物化生政史地的思维导图，并且将其化为己用。
脑子都要转不动了，走下擂台的时候她都想要直接趴地上睡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宛彤眼睛都闭上了，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耳朵好像覆上了一层膜，任何人说话都得隔着这层膜，听得也不真切。
手臂的伤口本来还在痒痛着，熟悉的药草味窜入她的鼻子，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下子就抚平了她想要去挠它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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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一处刚刚添上的新伤，江宛彤身上还有其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受了伤，只不过替她处理伤口的人不方便，只是慢慢地运转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好让她自我痊愈得快一点。
武斗比赛一天十个时辰，江宛彤比了九个时辰，就连榜二的钟闻熙都才比了五个时辰就回去休息了，她这个比赛强度让人害怕。
“小师妹，你为什么这么拼命？”莫时欢守在江宛彤的身边，不自觉地问出口。
他看着江宛彤来者不拒地接受挑战，在实战中一点点累积经验，再用到下一个挑战者身上，这样通过实战比赛的经验让她成长得更快，但她同时也受了很多伤，只不过她给自己丢了个治疗术，任由伤口自己长好。
有一场比赛，是一位体修上来挑战，直接把江宛彤的腿给踢脱臼了，还好那人无法使用灵力，而且江宛彤也曾经炼过体，不然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咔”的一记脆响，连江宛彤自己都被吓到了。还好她反应迅速，自己给自己接上了。疼得江宛彤龇牙咧嘴的，莫时欢在底下看着心焦，恨不得上去替她比赛。
然而，这是她的修炼。
明明江宛彤可以慢慢来，即便少比几场比赛，她的排名也不会掉多少，可是江宛彤好像并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排名而比赛。
江宛彤缓缓地睁开眼睛，问：“拼命，不好吗？”
她虽然很累，但她听得见。
莫时欢只是用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她。
江宛彤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对她的担忧，她知道莫时欢并不是想要对她的修炼方式提出异议，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受伤。
他不知道，他的眼眸里除了担心，还有害怕，害怕她还会像上次中毒一样，一睡不醒。
“我以前被大家保护得太好，没吃过什么苦头。在宗门里，我的唯一目标就是修炼进阶，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的道是什么，我未来要做什么。”江宛彤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想要触碰白虎。
莫时欢低下头颅，靠近她的掌心。
她说：“我不能一直依赖大家的保护，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也想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大家。”
江宛彤偶尔也会脆弱，也会迷茫，就是因为这样的不自信，才会让她更加有变强的紧迫感。
莫时欢望着眼前的姑娘，他的情绪不自觉地被她所牵动，他真诚地相信江宛彤所说的每一句话，比她自己还要相信她能够做到。
他欣赏她的独立，欣赏她说到做到的执行力，欣赏她一旦有了目标，就为此付出一切的勇敢。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对她心动的原因。
“至少，你已经保护了我。”若是没有江宛彤，莫时欢在被骗去鬼域成亲的那一次，恐怕就已经不能完好地回宗了。
江宛彤没有听见莫时欢说的话，靠着白虎，沉沉地睡了过去。
经过休息后，江宛彤的伤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第二日的武斗比赛让江宛彤掌握了更多的实战技巧，她并不局限于使用乘霄剑法与人对战，于是第三日的武斗比赛，有专门研究江宛彤对战习惯的修士，他们认为自己对她研究得足够透彻了，可以打得过江宛彤了，于是上擂台发起挑战。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昨日还打得比较迂回的江宛彤，也不走昨日拉扯战线的那一套了，打得相当激进，甚至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江宛彤挑离擂台，结束对决了。
“恩公！恩公好棒！”熟悉的声音自打开的结界外传到了江宛彤的耳朵里，她握着冰青剑的手颤了颤，抬头看去。
距离她擂台最近的观众席上，楼青暝被人绑着双腿，戴着面纱，坐在观众席挥舞着他的披帛，坐在他旁边的人正是看起来有些萎靡的钟闻熙。
江宛彤疑惑，给钟闻熙传音：“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说起这个，钟闻熙就想吐血。他为了不让江宛彤杀楼青暝，也为了让楼青暝不跑去找江宛彤杀他自己，于是钟闻熙就把楼青暝几乎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但他是修士，楼青暝是凡人，凡人还要吃喝拉撒睡。
钟闻熙前两日比赛的时候，把楼青暝用结界关在自己的客院里，回来的时候楼青暝差点被饿死。
他忘了凡人还要吃饭的。出于愧疚，他就答应楼青暝一个要求。
楼青暝说，他要去武斗现场看恩公比赛。
钟闻熙不同意吧，楼青暝就去偷人家音修的琵琶，坐在他院门口弹琵琶，一边弹一边哭，好像他真把楼青暝如何了似的。整得钟闻熙一整晚都没休息好。
正好，钟闻熙现在的积分刷得差不多了，已经到超越江宛彤这个文斗榜一，登顶了，便打算看看江宛彤的擂台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钟闻熙摆摆手，示意她别问了。
楼青暝一直觉得钟闻熙是他和恩公见面的阻碍，看钟闻熙是哪哪都不顺眼，见钟闻熙和恩公眉来眼去的，便直接挪动位置，整个身子都要侧躺在钟闻熙的身上了，以此来拦住他们对视的视线。
“恩公，看我看我！”
江宛彤抬起手，在半空中压了压，示意自己看见了，让他消停点。
楼青暝那双深邃的眼睛含着笑意，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们可以看到，这是文斗第一和目前的武斗第一的眼神对决！”水镜里出现了刚刚江宛彤和钟闻熙对视的一幕，只不过横插进来的楼青暝有些煞风景了。
江宛彤抬头看了一眼水镜，还没多想，就又有人上台来挑战她了，她便也没有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迎上自己的对手，开始下一场比赛。
这一幕被水镜收录，转播到了这个世界的其他同样用水镜播放门派大比的地方。
“你们觉得江宛彤和钟闻熙，谁的胜算比较大？”
“这还用讨论？肯定是钟闻熙啊，他可是继许云泽之后，他们这代最强的剑修。”
“我看未必。钟闻熙的剑法多年如一日，毫无进步和成长。你们看江宛彤这场比赛，对比上一场比赛，成长的速度以肉眼可见。”
……
这些天，桑魔没有一点关于魔尊分魂的消息，他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门派大比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