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确实是帅。
单论个子就很高,他身高一米八,看这位都要仰着头才行。而且人家长得周正,肩膀平直,肩宽腿长,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光是气质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贺铸在这个胡同里住了几十年,没听说哪家出过这样的人才。
现在春节还剩个尾巴,难道是来走亲戚的?
见对方手里拎着一堆礼盒,贺铸主动上前搭话:“兄弟,你过来走亲戚?”
正眼看更是帅得要命,浓眉大眼,五官深邃,眼睛里像是亮着星星。
可惜贺初秋恋爱谈早了,不然完全可以试着接触一下这个人。
男人回答:“算是,我去对象家。”
贺铸:“嚯,我表弟对象今天也上门。”
男人笑了笑:“这么巧?”
“可不是,”贺铸直接和他唠了起来,“我们都盼着他来呢,家里菜不够,我被打发出来买菜了。”
贺铸不仅买了菜,还买了一大堆水果,见他动作艰难,男人主动道:“我帮您提吧。”
“不不不,怎么好意思麻烦您?”贺铸忙摇头,“拐过这个弯,我很快就到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能看到他们的大门。小院儿没锁门,贺铸一推就开了。
他一边把东西提进屋,一边对家人说:“您猜怎么着,我刚买菜时遇见一特心善的帅哥,贼帅,性格也好,见我拎着这么多东西,非要主动帮我提。要不是初秋你谈得早,说不定还能介绍你。”
贺铸说完,对上大家震惊的视线。
帅哥话题这么吸引人?
贺铸还想再继续,大家已经纷纷绕过他,朝他身后走了过去。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贺铸回头一看,他口中那心善的帅哥正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说:“初次上门打扰了,我叫寒曜年,是贺初秋的男朋友。”
第54章
“你来了?”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贺初秋上前接过寒曜年手里的东西,说,“外面冷,进来再说。”
寒曜年点点头,一旁看热闹的大家这才如梦初醒,也跟着进了屋。
贺初秋站在寒曜年身边,一一介绍自己家人:“这是我姥姥,姥姥,这是寒曜年。”
“婆婆好,我叫寒曜年,”寒曜年微微俯身,露出自己手上的金戒指,“初秋说您给的,谢谢您。”
看着寒曜年小手指上的戒指,老人捂着嘴笑个不停:“早知道是个男媳妇儿,我就把老爷子的戒指给初秋了。”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
贺初秋又把寒曜年带到贺光琴面前,说:“我妈。”
“贺姨好,好久不见了。”寒曜年露出个微笑,和刚才和老人说话时的尊敬不同,现在他的语气要亲切不少,“谢谢您当年收留我,也很高兴您能同意我和初秋在一起。初秋跟我说时,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贺光琴本来还有些紧张,一听寒曜年姿态放得这么低,也扬眉吐气起来,拿出长辈的姿态说:“生活是你们的,你们小两口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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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比什么都强。”
寒曜年一副受教的表情:“我明白,我会和初秋好好过的。”
贺初秋又向他介绍自己舅舅一家。
寒曜年一一点头:“舅舅、舅妈、表哥、表嫂好。”
轮到贺晨希时打招呼时,贺晨希双手抓紧衣角,本能地紧张起来。
或许是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凶了,她一直有点儿怕寒彦这个小叔。一看就是家里很有威严的那种长辈,能把小辈管得服服帖帖,寒彦对他也是又敬又怕。
“愣着干什么,人家给你打招呼呢。”家人在身后推了她一下。
贺晨希咽了咽口水:“寒叔叔好。”
寒曜年点点头,语气很温和:“我一直很感谢你,多亏有你,我才能重新和初秋见面。”
“那可不,”贺晨希挺起胸膛,顿时得意起来,“不是我吹牛,我可是你们感情的大功臣!”
“什么?什么?”大家都好奇起来。
在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中,贺晨希失去防备,说漏了嘴:“上学期我被叫家长,我叫了小叔,寒彦叫了他小叔,他们在学校见面,就再续前缘啦。”
“原来还有这种事,”贺光琴恍然大悟,“我就说那时候初秋状态不对劲,原来是和老情人见面了。”
“妈,”贺初秋看了他一眼,“给我留点儿面子。”
寒曜年笑着说:“实不相瞒,那段时间我也很紧张。”
贺初秋抬眸看了他一眼。
“千真万确,”寒曜年说,“你当时那么冷淡,我还难受了好久。”
贺初秋有些心疼,又有些微妙的高兴。
“等等,”黄子仪突然反应过来,表情严肃地问,“贺晨希,你为什么被叫家长?”
贺晨希:“……”
黄子仪板着张脸:“你被叫家长就算了,你还瞒着我们,让你叔去给你开家长会?你麻不麻烦人,对得起你小叔这么疼你吗?”
贺晨希:“就是小叔疼我我才找他啊。”
黄子仪:“你还犟嘴?”
“啊啊啊!小叔救我!!”贺晨希尖叫着躲在贺初秋身后。
有客人在不好发作,黄子仪瞪了她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嫂子别生气,”贺初秋主动解释,“当时你们都有事,我恰好出差回来,顺便的事情。而且如果没有贺晨希,我可能也不会和寒曜年见面,我还得感谢她。”
贺晨希冲着她妈哼了一声。
黄子仪:“看在你小叔的面子上,今天我暂时放过你。”
一家人在吵吵闹闹中吃了午饭,他舅舅喝酒,表哥也能喝一些,贺初秋开了瓶寒曜年带来的飞天茅台。这种昂贵的礼品,他如果现在不开,放在家里大家也舍不得喝。
“太香了,”舅舅闻了闻瓶盖,眯起眼睛说,“这至少得是十年的吧。”
寒曜年:“差不多。”
贺铸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他之前应酬也喝过十年份的飞天茅台,完全比不上这瓶的醇香,想来这瓶年份应该更往上。
但寒曜年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反而全程谦虚又低调,给足了他们家人面子。想到这里,他对寒曜年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而且他带来的上门礼也很体面,寒曜年上门带来的硬通货烟酒茶叶自不必说。
在寒曜年抵达后没过多久,又有一辆车开进来,给他们每人都准备了礼物。给贺初秋外婆的按摩仪,给他们父子两的钓鱼竿和航天模型,给女人们的护肤品,连贺晨希都收到了爱豆的合作款球鞋。
吃完午饭,贺初秋和寒曜年在客厅陪姥姥聊天,贺光琴和她哥哥在厨房洗碗。
“小姑子,”嫂子收拾完灶台,擦干手过来问贺光琴,“初秋他男朋友上门,你回礼给了多少?”
贺光琴:“包的13140,我想着祝他们一生一世。”
“我们也添点儿吧,”嫂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查了他给我们的东西,加起来也得好几万呢,我和贺铸商量后,打算各自出一份,再给小寒添个红包。”
“怎么好意思让你们破费?”贺光琴摇头,“都是一家人,我给的就算你的。”
“那可不行,”嫂子也摇头,“寒曜年还没过门呢,我们总不能白占人家便宜。”
贺光琴想了想,妥协道:“那你们别给太多了,初秋压力大。”
“我明白的,”嫂子点头,“我和你哥,还有我儿子儿媳,我们四个人凑一份,添个9999的红包,祝福他们长长久久。”
贺初秋在客厅,一直听到他妈和他舅妈在厨房嘀咕,神神秘秘的。
偏偏出来时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故作镇定地找他们聊天。
直到吃完晚饭,寒曜年准备离开,二人这才掏出红包递过来。鼓鼓囊囊的,看起来下了血本。
寒曜年推拒:“我不能收。”
“拿着,”贺光琴坚持,“这是我们两家的心意,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和初秋好好儿的。”
寒曜年转头看贺初秋,贺初秋:“给你就拿着。”
寒曜年接过红包,表情慎重:“谢谢你们,我会好好和初秋过的。”
贺光琴:“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寒曜年说好,和大家道别。
他们这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寒曜年却孤身前来,又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贺初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对贺光琴说:“我去送送他。”
“行,”贺光琴点头,“那我让贺铸送我回家。”
这是默许了他夜不归宿。
贺初秋眼睛一亮,拿过大衣追了出去。
寒曜年听到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过头,眼中流露出惊喜:“你怎么出来了?”
贺初秋:“我送你。”
他们一起上了车,在车上拆看长辈的红包。
贺初秋拆的那个是9999,寒曜年拆的是13140,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寒曜年对着这叠纸币沉默了很久,倒不是因为红包金额,他很早以前就实现财务自由了,金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个数字。但此时此刻,手里这叠纸币却被赋予了另外一层价值,人们美好的祝愿,让冰冷的数字也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你家人真好,”寒曜年对贺初秋说,但很快,他又沉下声来,“可惜我和家人关系不好,可能没法儿带你见长辈了。”
贺初秋沉默两秒,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明白,从今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寒曜年笑了,俯身去吻他的唇。
为了这次会面,寒曜年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了。子女结亲是人生大事,别的人都是倾尽全家之力,寒曜年却连个出主意的长辈都没有。那些礼仪和细节,都是他一点点慢慢摸索出来的。
好在贺初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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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和善,全程见面都很顺利。只是为了准备这些,他和贺初秋已经整整三天没见了。今天一整天都很多人,也不方便做些什么。
现在回到车上,寒曜年终于松懈下来,他伸手按住贺初秋后颈,主动加深了这一吻。另一只手往下探去……
高级轿车隔音效果良好,很快车厢里只剩下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没过多久,贺初秋叫了一声,弓起身体躲开了他的触碰。
寒曜年追过去,被贺初秋按住手腕,喘着气说:“寒曜年,等会儿……我不能继续了……”
要是在私密性好的后座还好,可他们现在坐在副驾驶,随时有人路过。
寒曜年遗憾地松开手,他躺在座椅上喘息,肌肉紧绷,眸色沉沉,不比贺初秋镇定多少。
然后他抬头看向贺初秋:“今晚去我那儿?”
贺初秋心跳得有些快,点头说好。
……
防盗门“碰”的一声在身后关闭,寒曜年把人按在门上亲吻。
围巾、大衣散落一地,然后是西装、领带、衬衫夹,贺初秋今天戴了衬衫夹,要费些耐心才能解开。寒曜年低头去解扣子,贺初秋却直接抓着他,沉着身体坐了下来。
二人先是一僵,然后不约而同长叹了口气。
寒曜年想脱外套,被贺初秋抬手制止。
寒曜年挑了挑眉。
贺初秋注视着他:“我喜欢看你穿这样。”
寒曜年轻笑一声,配合他的偏好就这样继续:“贺初秋,你是不是制服控?”
贺初秋伸手抓他领带:“确定不是你投其所好,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我?”
寒曜年:“那我有勾引到你吗?”
贺初秋看了他几秒,评价道:“就现状来看,寒同学似乎还需进一步努力……唔……”
贺初秋的话变得破碎起来,再也没法儿说一句完整的句子。
但他偏偏勾着寒曜年,死不松口。
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光是看一眼都能让人荷尔蒙飙升。
偏偏谁也不服输,突然间,贺初秋发现,似乎有一道目光从客厅那边穿过来,正在看他。
有人?
贺初秋身体僵了僵,本能地想躲开,刚一动又被寒曜年按了回去。贺初秋抱着他肩膀,仍不住皱起眉来。
“躲什么?”寒曜年按着他后腰,沉声道,“刚才不是还很喜欢吗?”
那道目光还在,似乎变得越来越激烈了。
贺初秋被看得后背发毛,颤着声音问:“寒曜年,你家是不是有人?”
寒曜年头也不回,只知道埋头动作:“没有。”
“有人,”贺初秋害怕起来,身体本能地紧绷,“就在沙发背后,它正在看我。”
贺初秋一向是冷静克制的,就算做这种事都是留有三分余地,寒曜年极少见他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情动之下,越发凶猛。
房间里响起沉甸甸的撞击声,不知名的恐惧伴随着强烈的被偷窥感,让贺初秋感到既害怕又刺激。
他从小就住着小屋子,习惯了小空间一览无余的安全感。偏偏寒曜年一个人住几百平的大平层,过分空旷的空间增加了神秘感,给人一种藏匿危险的气息。
现在他们只开了盏玄关的顶灯,别的空间都是一片黑暗,仿佛隐匿在幽深的黑夜里。
贺初秋觉得自己正走在漆黑的旷野里,危机四伏,险象丛生。
繁衍的本能写入生命的基因,所以植物会在缺水时开花,动物会在受到威胁时竭尽所能地繁衍。
那是一种被生命本能控制、且脱离理智,宁愿赴死也心甘情愿要继续的亢奋。
在一次次的冲击中,贺初秋感到了一股濒死的热烈,然后是连灵魂也要毁灭的寂灭。当一切都结束后,他软软地躺在寒曜年怀里,语言丧失,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泪流不止。
“好了,别哭了,没事的。”寒曜年扒开他湿润的刘海儿,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都说了没人。”
贺初秋抓着他胳膊抬起头,露出一张湿润的脸,嘴唇通红,连意识都几乎涣散,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
寒曜年心头一动,又低头封住了他嘴唇。
温温柔柔的一个吻,然后他抬起头,往身后招手:“无名过来,给你爸爸打个招呼。”
“汪~~!”沙发背后蹿出来一只边牧,围着他们欢快地转圈圈。
贺初秋:“……”
竟然是只狗?
但那个眼神也太拟人了,仿佛真生出了神志。贺初秋被边牧看红了脸,默默拉着衬衫下摆遮挡身体。
寒曜年故意伸手弄他:“遮什么遮,它又看不懂。”
贺初秋红着脸拍开他的手:“边牧智商相当于8岁人类的孩子。”
寒曜年:“无名不算,它笨。”
边牧不服气地叫了声,以示抗议。
“它叫无名?”贺初秋看向边牧,“哪两个字?”
寒曜年:“没有名字的无名。”
贺初秋:“为什么叫这个?”
寒曜年看了他一眼。
贺初秋:?
寒曜年幽幽道:“因为某人不给它取名字。”
贺初秋这才想起来,边牧还是一只小奶狗时,寒曜年就邀请过他取名字,被他拒绝了。
“无名也挺好听的,”贺初秋有些尴尬地补充,“很有大侠的风范。”
寒曜年哼了一声,再次缠了上来:“无名很受伤,它爸爸需要补偿。”
贺初秋:“……”
狗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无论原因如何,这一整晚里,贺初秋都被寒曜年翻来覆去索要补偿。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洗完澡后,贺初秋严令禁止寒曜年再靠近。
寒曜年又拉着他的手过去,贺初秋哼了一声:“寒曜年,我真的累了。”
“我不继续,”寒曜年按着他的手放在胸膛上,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贺初秋:“嗯?”
寒曜年:“我想在这里文你的名字。”
贺初秋抬起头:“怎么突然想文身?”
寒曜年抚摸他手腕上的雪花,平静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
贺初秋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距离他上次答应给寒曜年文身,已经是十年前了。
更何况,他当初根本就没打算实现这个约定。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寒曜年抓紧他的手,语气严肃起来:“贺初秋,这次不许再逃了。”
贺初秋握紧他的手,认真点了头。
他们找了个时间去文身店,却在动手前发生了分歧。寒曜年要纹他的名字,贺初秋却说什么也不让。
寒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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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为什么突然反悔了?”
“我不是反悔,我只是不想直接文我的名字。”贺初秋摇头,试图解释,“万一以后我们分手,你和别人亲热时,我夹在你们中间算怎么回事?”
寒曜年眯起眼睛:“你还想和我分手?”
贺初秋:“我只是假设。”
寒曜年:“不许假设。”
“好吧,”贺初秋退了一步,“如果你生病,或者需要做手术时,医生也会看到我的名字。”
寒曜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有你的名字我会更安心。”
贺初秋:“……”
这个理由令人无法拒绝,但寒曜年胸肌这么好看,非要在上面文三个汉字,太破坏美感了。
贺初秋:“我有个英文名字,文这个吧,至少没有母语羞耻。”
寒曜年掀起眼皮:“叫什么?”
“Fall。”
“秋天?”
贺初秋沉默两秒,说算是。
不过他骗了寒曜年,他取这个英文名,本意是表达坠落。
这个英文名字取自贺初秋上大学后的第一年,描述的是他和寒曜年分手后的状态——每一天都在往下坠落。
当时人年轻,自以为这个名字挺有深意,不过现在回头看就只剩尴尬了,贺初秋说不出口。
寒曜年同意了。
有贺初秋动手,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寒曜年低下头,看见自己胸膛上多了四个英文字母,线条纤细流畅,优雅有筋骨,颜色鲜红仿佛朱砂。
这是贺初秋在他身体留下的痕迹,是贺初秋在他心脏上方盖下的印章。
之前寒曜年一直不解,贺初秋为什么要在分手前,在手腕上文他的名字。
他曾一度认为这是贺初秋对他的嘲讽,有时候,又会觉得这是贺初秋对他依依不舍的证据。
直到后来解开误会,直到他也在身上留下了贺初秋。
他这才明白爱情是非理性的,明白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不会想到退路,是心甘情愿被他彻底占有。
这之后,寒曜年有一个项目要去国外出差,人虽然见不着,但经常发消息向贺初秋汇报情况。
一天三张照片,看不出任何区别,贺初秋怀疑,寒曜年只是单纯想要勾引他。
最新一张照片是寒曜年在酒店发来的,前一刻,贺初秋还在看寒曜年的采访消息。
年轻气盛的投资者站在镜头前,西装革履,严肃又正经。只有贺初秋知道,寒曜年繁复的衣衫下方有着怎样的痕迹。
那是他一笔一划亲手刻下,只属于他的证明。
寒曜年最新发来的照片背景在走廊,只拍到了上半身,照片里寒曜年露出半个下巴,喉结突出,胸膛尤为饱满。
典型的男友视角,很有氛围感。
贺初秋闭上眼睛,有些心猿意马。
寒曜年已经出差一周了,他们都只能通过电话沟通,而且双方都工作忙,还有时差,聊天也只是断断续续。没在一起时还不觉得见面机会少,真正谈恋爱后才发现,一周能见个三次面都很不容易了。
短暂的犹豫后,被窝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贺初秋抓着床单,弓着后背,很小声地喘息。
突然间,手机震动起来,寒曜年给他打了视频通话。
贺初秋犹豫两秒,腾出另一只手接通了视频。
“这么黑,你已经睡觉了?”寒曜年的背景已经换成了酒店房间。
“还没。”贺初秋把摄像头转到一边,声音冷清沙哑,“你有事找我?”
“想你了。”寒曜年单手扯开领带,声音比平时都要沉。
贺初秋:“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醉了吗?”
寒曜年轻笑一声:“还好。”
男人低沉的嗓音顺着手机传进他耳朵,贺初秋半个身子都麻了。
“寒曜年。”他很轻地叫了一声。又轻又软,像是在撒娇。
寒曜年被他勾得有些心痒,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怎么了?”
贺初秋却又不说话了。
手机陷入了黑暗中,雾蒙蒙的,哪怕寒曜年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依旧看不清贺初秋的神情。
“宝贝儿,把灯打开,”寒曜年轻声诱哄,“我想看着你。”
“寒曜年……”贺初秋又在喊他,这一声比之前都要急,带着些许喘息。冷清的嗓音染上饱满的情绪,像是一颗快要被捏得爆汁的水蜜桃。
寒曜年沉默两秒,呼吸急促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贺初秋哼了一声,又是沉默。沉默,但并非完全安静,电话那边发出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毫无保留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寒曜年仰躺在沙发上,胸膛急促起伏。
贺初秋却先他一步结束,擅自停了下来。
寒曜年被弄得不上不下,懊恼地看了眼自己掌心,诱哄道:“初秋,继续。”
贺初秋轻笑一声,过了好几秒才说:“可我已经结束了。”
寒曜年这才知道自己被玩弄了,咬牙愤愤道:“贺初秋,我要被你弄死了。”
贺初秋把镜头下移,给他看自己湿润的掌心,微笑着说:“寒曜年,我等你回来弄死我。”
第55章
瞎撩拨的后果就是,三天后,贺初秋在自家门口被寒曜年堵了个正着。
寒曜年坐了一夜的航班,抵达时才刚早上七点。
那天贺初秋舅舅舅妈走亲戚,贺光琴回去照顾他外婆了,整个家里只有贺初秋一人。他昨晚又熬了夜,听见门铃声,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
寒曜年穿着一袭厚重黑色羊绒大衣,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带着风雪的肃穆冷厉。
贺初秋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来,问他:“你直接从机场过来的吗……唔……”
话还没说完,寒曜年往前一步进入房间。贺初秋被人推在墙上,吻落了下来。
男人的脸颊冰凉,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嘴唇却是滚烫,重重地啃咬,在贺初秋身上带出一连串火星。
睡袍被撩开时,贺初秋被他的大衣纽扣冰了一下,但很快,他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抱住,寒曜年的手指粗粝灵活,让拂过的地方都变得柔软起来。
贺初秋纳入了一个更加温热的部位,大清早就吃这么好贺初秋还有些吃不消,他抱着寒曜年肩膀,深深吸了口气,说:“被我妈看见了怎么办……”
寒曜年并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拥抱他。
男人粗糙的毛呢大衣摩擦着他的皮肤,轻微的疼痛让贺初秋有些难受,又在难受中感到了一股更大的欢愉。
寒曜年全程没有说话,直到第一次结束后,才低头亲昵吻他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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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要是在家,还轮得到你出来开门?”
贺初秋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寒曜年低笑起来,又来吻他的嘴唇。
早上七点半,外面天都没亮,贺初秋瞌睡都没醒就被强制开机,刚运行了一会儿,现在事情结束又困了起来。
寒曜年却不放过他,又抱着他进了房间。
贺初秋皱了皱眉,伸手推开他的身体:“寒曜年,我不要了,我要睡觉。”
寒曜年从身后抱着他,面不改色:“你睡你的。”
贺初秋:“……”
被窝很温暖,寒曜年的动作也很温柔,贺初秋感觉自己被一汪温热的泉水包裹,舒服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床边人不见了,厨房里传来一阵切菜的声音。
贺初秋捡起睡袍披上走出去,寒曜年正在厨房做饭,肩膀宽阔,动作相当娴熟。
“起床了?”听见动静,寒曜年回头催促他,“先去洗漱,等会儿出来吃饭。”
贺初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好香,你做的什么?”
寒曜年:“用冰箱里的食材凑合了一下,随便做了份番茄鸡蛋面。”
他起了一口锅炒番茄鸡蛋,另一边烧着一锅水煮面。番茄鸡蛋已经炒好了,水也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寒曜年把挂面下锅,顺手拍了下贺初秋屁股:“别看了,先去刷牙。”
贺初秋慢吞吞地走进洗手间,出来时面已经出锅,酱汁浓稠酸甜,面条劲道,贺初秋饿了十几个小时,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寒曜年:“还要吗?”
贺初秋用纸巾擦嘴巴,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
寒曜年:“可以再做别的。”
那多麻烦,贺初秋摇头:“不用,我吃饱了。”
说完,贺初秋端着盘子回厨房洗碗。
寒曜年:“我来吧。”
贺初秋:“你做了饭。”
他们家一向分工明确,之前在家都是贺光琴做饭他洗碗。
寒曜年没再多说什么,并肩和他一起在洗水池前洗碗。
清理完厨房,贺初秋用纸巾擦干手,抬头发现寒曜年正在笑。
贺初秋:“你笑什么?”
寒曜年:“我只是没想到,我也能拥有这种平淡的幸福。”
“寒曜年……”贺初秋愣了愣,有些感动,又有些难受。
男人搂住他的腰,把他推在冰箱上亲吻:“初秋,我很高兴。”
贺初秋目光模糊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放任寒曜年的一切动作。
沙发产生凹陷,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时间正值中午,窗外天光大亮,贺初秋双腿缠着寒曜年,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是一尊古希腊雕塑。
有光在皮肤上流淌,肌肤摩擦能听到干燥的沙沙声,又在一次次吐息中沾染彼此的气味,变得潮湿黏腻起来。
这让贺初秋回想起小时候的夏天,他住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窗外阳光大盛,他藏在房间的阴影中,空间逼仄,身体潮湿黏腻,仿佛一只脱了水的鱼,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里,贺初秋都处于一种强烈的饥渴里。
金钱是不够的,物品自然也缺乏,因为省钱不敢打车,所以只得多花时间搭公交,坐地铁。拮据的生活让他学会了克制欲望,他话很少,性格也冷冷淡淡,一副从不重视物质的样子。
直到工作后他有了固定收入,贺初秋开始购买昂贵的相机、手机、笔记本电脑,出席各种正式场合的西装,甚至还有高价手表。
这样的生活足足过了快一年,贺初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进行报复性消费。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物品,贺初秋这才发现,原来童年未被满足的饥渴一直伴随着他。
被压抑的欲///望并不会消弭,只是会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发酵,然后喷涌而出。
物欲尚且如此,又何况爱///欲。
和寒曜年分开的这十年里,贺初秋每天都在装作不在乎。他骗过了别人,却唯独骗不过自己。只有当真正重逢之后,当他一遍又一遍地靠近却依旧不满足,贺初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喜欢。
“寒曜年……”贺初秋抱着寒曜年后颈,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每次他出声,寒曜年就会报以更加热烈的回应。
可这依旧还不够。
被抽走的十年仿佛一个黑洞,就算他源源不断地往里倾注,可依旧无法彻底填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贪得无厌着。
贺初秋在沙发上睡着了,不到半个小时又突然惊醒,直到看见寒曜年还在身边,他这才重新躺了回去,给自己点了支烟。
身下的真皮床垫动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渣男。”
贺初秋点了点烟灰,懒洋洋道:“我怎么就成渣男了?”
寒曜年:“你还抽事后烟。”
贺初秋吸了一口烟,捏着寒曜年下巴把烟全灌进去,直起身体说:“好了,现在我们扯平了。”
寒曜年咽下嘴里的薄荷气味,又过来吻他的唇。
贺初秋却不准备继续,情绪来时汹涌澎湃,真正上头的时间却很短,贺初秋再次恢复理智,他驱赶寒曜年,拿起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寒曜年不满地提醒他:“你刚才睡着了。”
贺初秋:“我一直要睡午觉。”
寒曜年扳过他身体:“这种时候你怎么能睡得着?”
贺初秋挑眉:“怎么就睡不着?”
寒曜年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把人欺负到说不出话来。
贺初秋是真的不行了,他身体全软了,抓着寒曜年的手低低喘气:“寒曜年,我要工作。”
寒曜年坐在沙发上,双手抓着他的腰,一边动一边说:“我又没绑住你双手。”
贺初秋:“……”
手里的电脑再也抓不住,软绵绵地跌到了地毯上。沙发不大,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着实勉强,稍微一动,贺初秋就跟着滑了下去。
贺初秋趁机打算离开,刚走出一步,又被寒曜年抓着手腕摁了回来。
像是坐了一架突然下坠的跳楼机,贺初秋浑身上下都麻了,大脑空白,只得任由寒曜年欺负,被塑造成任何可能的形状。
突然间,他听见一阵“滴滴”声。贺初秋愣了愣:“寒曜年,是不是有人?”
寒曜年抓着他的腰,语气很沉:“是吗?我没有听到。”
贺初秋皱眉:“你先别动,真的有……”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响,门突开了。
贺光琴回来了?!
贺初秋吓得浑身一激灵,他想要起来,身体却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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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完全松不开,又重新坐了回去。
贺初秋人都麻了,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溢出声音。
回房间已经来不及了,寒曜年眼疾手快拉过毛毯盖住身体,这才勉强伪装成了两个正常人的样子。远远看去,就仿佛贺初秋只是依偎在寒曜年怀里。
贺光琴换完鞋过来,没发现异常,随口打了声招呼:“小寒过来了?”
寒曜年说:“阿姨好。”
他一说话,贺初秋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贺初秋表情变了变,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妈,您怎么回来了?”
贺光琴:“你舅舅他们还要在外面呆几天,我回来拿换洗衣服。”
贺初秋“唔”了一声,点头说好。
贺光琴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奇奇怪怪的,脸也通红,身上还围着一层厚厚的毛毯,人窝在寒曜年怀里看起来病恹恹的,偏偏又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工作。
贺初秋工作一向拼命,之前有一次高烧烧到40度,还冒雨在外面采访,回来就病倒了。
贺光琴过来问他:“又发烧了?”
她想伸手探贺初秋体温,却被后者躲开。
贺初秋声音有些不自在:“妈,我没事。”
贺光琴没勉强他,又对寒曜年说:“初秋他不懂得爱惜自己,小寒你如果有空,帮我多照顾一下他。”
寒曜年:“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初秋的。”
贺光琴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里。
门外,贺初秋连忙拍寒曜年胳膊,催促道:“赶紧进去。”
寒曜年提着贺初秋的腰把人转了个身,抱着他朝房间走去。贺初秋紧紧抱着寒曜年胳膊,没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直到房门在身后关闭,贺初秋终于放心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贺光琴这次回来得太突然了,要是他和寒曜年反应再慢一秒,估计就要露馅儿了。
“害怕?”寒曜年问他。
“你说呢?”贺初秋瞪了他一眼,“让你别继续了你非要……唔……”
寒曜年又开始了。
“我们分开十天了,”寒曜年抓着他的腰,低头亲吻贺初秋几乎无法闭合的唇,“亲爱的,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贺初秋闭上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外,贺光琴收拾好行李,还不忘叮嘱贺初秋:“崽,我这次来不及给你做饭,你自己在家记得吃饭,没时间做叫外卖也行。”
贺初秋被寒曜年抵在门上狠狠欺负,刚一张口就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没得到回复,贺光琴走到门口敲门:“儿子,听到了吗?”
贺初秋在强烈的刺激中拼凑回理智,哑着声音回复“好”。
贺光琴这才放心,转身离开了那里。
防盗门关闭,贺初秋再也抑制不住,抱着寒曜年哭了出来。
在家还是有些不方便,且不说他和他母亲同住,而且他房间也没有独立的卫浴。就比如现在,他们要清理也只能去客厅的洗手间。偏偏刚才遇见贺光琴给他留足了阴影,让他现在都心有余悸。
寒曜年拍了拍他身体,问:“要继续还是去洗澡?”
贺初秋累得听话只听见半截,懒洋洋道:“你先去。”
他太累了,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寒曜年干脆抱着他出了房间,贺初秋吓了一大跳:“寒曜年,你干什么?”
寒曜年单脚踢开浴室门,说:“洗澡。”
“你至少穿上衣服,”贺初秋紧张,“万一被我妈看见怎么办?”
寒曜年:“她不是已经走了?”
贺初秋:“万一她又回来了怎么办?”
确实不太方便,每次来贺初秋这边,寒曜年都觉得自己在偷情。
他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洗澡水哗啦啦地喷洒在头顶,贺初秋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他:“我考虑一下。”
第56章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不搬出去住,难道指望我和你们俩住一起?”两天后,贺初秋把这件事告诉贺光琴,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贺初秋有自己顾虑的点:“我如果搬走了,这边就只剩下你自己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不到60,正年轻着呢,哪里需要你来照顾?”贺光琴瞪了他一眼,又是一阵碎碎念念,“你要是单身还好,谈恋爱后小寒总要过来吧?到时候你们不方便,我也要避嫌,多难受啊。”
于是,贺初秋就这样搬了过去。
搬家那天,寒曜年带着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没想到贺初秋只有两个行李箱。
寒曜年把行李箱提到车上,问他:“就这些?”
贺初秋点头,告诉他:“设备我自己带过去。”
他做自媒体,有一堆摄影器材和台式电脑,不放心交给别人搬运。
寒曜年没有多说什么,开车带着贺初秋回了公寓。
贺初秋这才发现,寒曜年理解的搬家和他理解的有明显的区别。贺初秋确实留了大部分私人物品在家里,寒曜年却以为他全都要搬过来,直接给他腾了两面墙的衣帽间。
贺初秋衣服本来就不多,这次又没全带过来,全部挂进去也只够放满一格。
打开另一扇门,旁边还挂了一排西装,不像是寒曜年的尺码。
“我给你定的,”寒曜年早看出他衣物不多,提前找裁缝定了一些,又说,“不喜欢可以再做别的。”
这些衣服全都是按照寒曜年的标准定制,比贺初秋自己的行头高级了不少。贺初秋没有挑剔的理由,点头说:“可以了,我很喜欢。”
除了衣帽间外,寒曜年还给他腾出了半个书房,甚至还额外给他布置了一个拍摄专用的房间。
之前贺初秋租工作室,一大原因也是想升级一下拍摄场地。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客厅沙发布景前拍摄,每次都要重新布置现场,很麻烦。
工作室虽然条件好一些,但每个视频都要过去拍,有些突发灵感很难立刻落实,没想到寒曜年连这都考虑到了。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贺初秋把设备放在摄影间,过去抱了他一下:“寒曜年,谢谢你。”
后者低头亲吻他额头,笑着说:“你喜欢就好,缺哪些再告诉我。”
贺初秋带的行李不多,不到两个小时就收拾完了。没过多久,寒曜年叫他下去吃饭。
贺初秋顺着楼梯往下,这才注意到客厅里的挂画换了。之前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危险又混乱,光是多看一眼就要把人吸进去。现在却变成了一副温柔明亮的风景画,截然不同的风格。
贺初秋有些好奇:“你换了画?”
“换个心情,”寒曜年又问他,“你喜欢吗?不喜欢可以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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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初秋仔细地看了起来,这幅画上方是浅粉的天空,中间是剔透的玻璃海,近处是洁白柔软的沙滩,光影色彩处理得很好,鲜亮又明快,看一眼能让人心情都变好了。
贺初秋点头:“我很喜欢。”
吃饭前,贺初秋又细细打量了一遍这幅画,时间落款在15天前,但还是没发现画家的留名。
他问寒曜年:“你认识这位画家吧?能介绍给我吗?”
寒曜年挑了挑眉:“你想认识他?”
贺初秋想了想,说:“谈不上想认识,只是想买他的画。”
欣赏美是人的本能,这个画家的画很打动他,贺初秋第一次看见时就想买了。但当时他经济没有这么宽裕,不敢随意买这种艺术品。
寒曜年说可以。
贺初秋想了想,又补充:“不过太贵就算了。”
他虽然喜欢,但也没喜欢到那种程度。
寒曜年:“你愿意花多少钱?”
贺初秋不太懂艺术品,试探着报了个价位。
寒曜年笑了:“用不了这么多。”
甚至用不了?贺初秋有些意外,心道这位画家还挺好心。
下午,贺初秋在沙发上写文案,寒曜年过来问他等会儿是否有时间。
贺初秋抬起头:“有,怎么了?”
寒曜年:“你不是想见那个画家?”
贺初秋没想到寒曜年效率这么高,连忙放下电脑站起来,要去楼上换西装。
寒曜年说不用换,穿这个就行。贺初秋坚持,他五分钟就换好衣服,下来对寒曜年说:“走吧。”
寒曜年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见我都不特意换衣服了。”
贺初秋忽视掉他语气里哀怨,尽量心平气和道:“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要给人留一个好印象。”
寒曜年领着他穿过走廊,然后停在一扇门前:“进去吧。”
贺初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在里面?”
寒曜年似乎笑了一下:“你进去就知道了。”
贺初秋拧开门把手,房间里面宽敞又明亮,白色纱帘被风吹起,墙上挂满了画作,地上放着画架和各种绘画用具。
看到这一幕,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贺初秋环视周围,难以置信地开口:“这些都是你画的?”
寒曜年翘起唇角:“你喜欢哪幅?随便挑。”
贺初秋心中震撼不已,他一幅幅画看过去,能明显感受到,这些画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期。
寒曜年走的是印象派风格,早期内容偏阴暗、压抑,颜色也多为深色调,他笔下的物体扭曲变形,笔触非常用力,肉眼可见他的压抑和宣泄。
与之相反的是靠近挂架的这几幅画,突然变得温柔细腻起来。画的色彩明媚轻快,创作者的怒火也消失了,就仿佛滚烫的岩浆化为土壤,然后长出绿草与鲜花。
让贺初秋没想到的是,其中竟然还有一幅画的是他。
背景是他的卧室,画里他侧身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抽烟,他没穿衣服,一层银色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有烟雾从他指尖升起。
贺初秋每天都会和自己见面,也在镜子里重复看见许多次这张脸,却从未从这个角度认识过自己。
画里的他乍一看有些陌生,但细看又会感到亲切。安静,孤独,又似乎看起来很自由。
寒曜年很了解他,甚至画出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状态。
贺初秋抬起手:“我想要这个。”
“你倒是会挑,”寒曜年笑着取下画说,“挂在卧室里?”
贺初秋:“会不会太自恋了?”
“不会,”寒曜年低头和他接吻,“我也很喜欢这幅。”
这幅画被挂在了卧室,每次一进来贺初秋就会看见,起初他还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释然起来。他和寒曜年已经这么熟悉了,浑身上下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过了。
而且比起看见画会尴尬这种小事,更让他在意的问题是,寒曜年之前是不是有过心理问题?
贺初秋只有一些皮毛心理学知识,但也知道绘画能表达画家心理,寒曜年前期那些画倾向太明显了,每一幅看上去都不太健康的样子。
但这种问题太隐私,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贺初秋也觉得很难开口。
这些天他一直在关注寒曜年状态,好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贺初秋又想起寒曜年近期的那些作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癫狂。他猜测,寒曜年应该有所好转了。
这时候就更问不出口了,寒曜年生病时他不知道,现在旧事重提,那不就是故意揭人伤疤吗?
但这件事依旧刺在贺初秋心里,让他干什么都有些提不起劲儿。直到有天贺初秋在沙发上看书,无名叼了个玩具要和他一起玩,玩球时,狗狗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
贺初秋把狗赶到一旁,蹲下身收拾碎掉的玻璃渣,手指头不小心被刺了一下,开始冒血珠。贺初秋去医药箱找创可贴,突然看到了几个写着英语标签的药瓶。
之前他就见过一次,但是没放在心里,直到现在……
犹豫了几秒,贺初秋还是拿起药瓶,认真地看了起来。
“创可贴不在这边。”寒曜年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抽走他手里的药瓶,又语气自然地拿出创可贴问他,“手给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寒曜年,”贺初秋抬头看他,欲言又止,“你是不是……”
“什么?”寒曜年给他贴上创可贴,岔开了话题,“下次摔碎玻璃别自己收拾,等我回来或者告诉家政。”
贺初秋弯了弯手指:“我怕边牧受伤。”
“别管它,护不住主人还让你受伤了。”寒曜年看了边牧一眼,后者把脑袋埋在地上,委屈地哼唧起来。
“你骂它有什么用?”贺初秋心疼道,“是我没看好它,狗又不知道这么多,它只想和我玩而已。”
“它还不知道,你看它都心虚了。”寒曜年骂完狗,又来问他,“手还疼不疼?”
贺初秋摇头:“不疼,都痊愈了。”
寒曜年笑了,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说:“那我们可以做一些快乐的事情了。”
“什么?”贺初秋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寒曜年的手指钻了进来,温柔地包围住了他。
自从贺初秋搬过来住后,寒曜年就不像之前那么凶猛了。就像是一只把猎物圈在领地的野兽,那种不确定的急躁的感觉消失了,他变得优雅温和起来,充满了耐心,但频率也明显提升,越发令人难以招架。
同居前,贺初秋对要不要会有一个明显的心理预期,他来寒曜年家,或者寒曜年出现在他家里,就有极大的可能会继续。至于其他分开的时间里,除了极偶尔时候会用到视频,其余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继续。
但当他们住一起后,这种界限开始被打破。
有可能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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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初秋工作时,也可能是运动健身时,或者是做饭时,早晚洗漱时,更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做,半梦半醒中也会被寒曜年弄醒,然后继续,简直和吃饭呼吸一样自然。
这次他不过是站在玄关说话,寒曜年竟然又开始了。贺初秋都不知道自己戳中了他哪个点。
寒曜年把他按在墙上,低声告诉他:“因为你舔了手指。”
他有吗?贺初秋努力回想,但很快他就无法集中注意力。眼前的光线变得朦胧起来,贺初秋再次被拽入漩涡,他意识涣散地攀附着寒曜年,逐渐忘记了一切。
直到第二天上午,等寒曜年出门工作后,贺初秋再次打开医药箱,却发现那些药品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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