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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我面前装装。出了门跟山大王似的——”
两人说着话,门忽然被推开,聂文笑着探头:“两位老师都到了?”
他是艺术团负责统筹的主任,协调一些排演的细节和进度,还有一些商业合作的联系。
程舒怡不理他,皱眉看了眼钟影,转过身自顾自翻谱子。
钟影客气笑了下:“待会就过去。”
“不急不急”,聂文慇勤道:“钟老师刚来吧?门口就瞧见您了。跑那么急做什么——”
“还有事吗?”程舒怡冷声:“下回进来之前麻烦敲门。”
“哎……”聂文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啊程老师……”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人走后,程舒怡走到门口用力锁上门,转身看着钟影:“你——离他远点。”
钟影点头:“我知道。”
“一会结束出去吃点吧?忙死了。明天周末是不是还要带学生?”
“嗯。下个月考级。我也快忙死了……你知道吗?有一个到现在手型还不对,手指动不动就翘起来,看得我心都累……”
程舒怡笑出声:“你这还好。”
“你知道我带的一个,就这么左手,一会耷下来、一会耷下来,说了一百遍,没用。”
两人聊了没一会,参演的学生就来得差不多了,门外顿时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能加入市艺术团的表演,绝大部分都是考过级、有天分的孩子。只是年纪普遍偏小,只要歇下来,舞台上跟沸了似的,叽叽喳喳——三个多小时的排练,等结束,钟影觉得耳朵都麻了。
这里距离新月湾不远,结束之后程舒怡在便利店买了四罐啤酒。
两人慢慢悠悠往家走。
好像回到大学那会。
钟影见她似乎有心事。照理这么晚,宋磊该来接了,但现在也没个人影,更别说电话了。
“你什么情况?”她笑着问程舒怡。
程舒怡往钟影肩上靠了靠,她还背着大提琴,拎着一袋子啤酒罐,当啷当啷,走得慢吞吞。
“不想谈了。这男人磨磨唧唧,一会听他妈的,说回老家办,一会听我的,就在南州——烦死。”
钟影知道他们俩感情还是很好的,就是宋磊有些优柔寡断,想了想,便道:“他妈妈是什么考虑?”
“那边亲戚多——你不知道,超多!我都晕了。让我回去办——还大办特办——我不要工作的?我闲的?”
程舒怡表情夸张,钟影看得忍不住笑。
快进小区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边停着的几辆黑色轿车让钟影无端想起昨天傍晚的事。
视线一瞥,她忽然觉得车牌号有些熟悉。
但念头一到脑海,又觉得分外荒唐,怎么可能——
“……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那就办两次!那就?!我——我真是要疯了——在看什么?你在听我说吗?”
程舒怡胳膊肘捅了两下钟影,瞪眼:“宋磊说要办两次——好的,我不是人,我是结婚机器,我要累死了——”
她表情实在夸张,钟影瞧着就笑起来。
那个一闪而过的车牌号、莫名熟悉的感觉,很快消失在心底。
第7章 未知
“哎,我的雨伞。”
程舒怡笑着指了指玄关鞋柜。
钟影帮她拿下背上的大提琴,接过一袋子啤酒,闻言也笑,张口道:“你不知道,差点被我搞丢——”
话没说完,不知怎么,她自己倒蓦地愣住。
昨天医院门口,裴决递来伞时的沉默面容顷刻映入脑海。
“丢伞大王。”
程舒怡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说:“大学那会你丢的伞可以开个便利店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钟影低声。
两人前后脚进屋。
冰箱门打开,钟影扭头对程舒怡说:“拌个面?”
程舒怡点点头,餐桌边坐下,拉开一罐啤酒,笑着说:“我可没夸张——”
她仰头喝了好大一口,望着天花板,回忆道:“食堂、图书馆、大礼堂、操场、这几个地方你最会丢。”
两个鸡蛋打碗里,钟影听得好笑,余光瞥了眼累瘫的程舒怡:“去沙发上躺会。”
“闻昭给你捡伞都捡出经验了。”忽然,程舒怡说。
握在手里的筷子微顿,钟影没说话。
“记得有一回,运动会刚结束,你伞就没了。闻昭站起来,我和宋磊以为他要去操场找,他说不,操场那会还在下毛毛雨,你不会丢,得撑——笑死了,说雨是才停的,只可能丢在食堂。”
记忆还是很清晰的,钟影听着,脸上微微笑起来。
程舒怡继续喝了口啤酒,好一会,低声说:“宋磊那时候跟个傻子似的——可我忽然好怀念那个时候的他。”
钟影看她一眼,虽然知道程舒怡一点酒精就容易上头,但还是被她弄得心头酸涩。
油烟机打开,很快,厨房外面的动静被隔绝,耳旁嗡嗡作响。
似乎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一段纯粹又美好的时光,无忧无虑、阳光灿烂,像是生而为人的限定礼物。
闻昭给她捡伞的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高中时期。
化学课在另一栋楼的实验室上,课前还是瓢泼大雨,课后忽地晴空万里。于是她很自然地把伞落在了实验室的水池子下边。等放学,风云突变,暴雨如注,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伞,钟影真的是恨不得敲开自己脑子扒拉扒拉。闻昭从身后叫她的时候还是一声“喂”——那阵子他刚转来,和班里同学都不熟,却都叫得出名字。唯独对她,“喂”来“喂”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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