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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咦了声。
人说京官是饿鬼,填不尽的内囊,花销也大,这院正好肥的胆子,控鹤府占下的地界儿,他也敢饶两口。
“奴婢从登封县出来,官道上他就瞧见了,一路不敢攀认,直盯着奴婢进了郡主府,才备办了几样礼物来拜见。”
瑟瑟奇问,“他拜见谁?我不在,拜郡马么?”
“拜见奴婢呀!”
杏蕊把胸膛一挺,颇为得意,瞧瑟瑟不信。
“他们建观天台是挂羊头卖狗肉,底下还有别的行市,生怕给人瞧出首尾,见奴婢是京里来的豪奴,上门来堵嘴。”
瑟瑟皱眉不悦,嫌她扯得远了。
“他赚他的,我才懒得管他闲事。”
“奴婢也不放他在眼里,撂了几句冷话,他急了,指六爷与您攀关系。”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光明正大的叔嫂!”
瑟瑟拽着结香细软的枝条打了个结。
“哪里冒出来不相干的杂碎?!再胡沁,拿了他的赃交去肃政台。”
是郡主占理不错,可这事儿经不得官,杏蕊怯怯道。
“他说,六爷与他合股做买卖,本钱是郡主打的……郡主不能吃饭砸锅,反而坏他的买卖。”
瑟瑟啪地掰断结香枝条,瞪大了眼,“我的本钱?”
“奴婢也骂他胡说,他便掏出契纸并户部司过户的副本,原来六爷把北市商铺交给他管,做羊皮买卖,圈养羔羊有两处田庄,一在终南山下,就几亩,一在石淙山下,白纸黑字也只十来亩,可红契上圈的地界大极了,竟有百亩。”
“这跟我什么相干?”
杏蕊艰难张嘴,直怕得不敢看瑟瑟。
这件事女史知道了可了不得,按宫规她非死不可,瑟瑟的首饰归她掌管,洗不脱里应外合,家贼作乱的嫌疑。
“契纸并备案副本上,是六爷的签章加盖了郡主小印……”
半晌无语,瑟瑟能愣怔着不反应,杏蕊却不能不提醒。
“……就是,驸马刻了字那串芍药。”
瑟瑟人都懵了,脑子钝钝转不过弯。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洞房里丢的东西,倒落在外人手上了!
杏蕊更尴尬,“他还说,那时京里传郡马想纳杨娘子做妾……”
“是他?!”
第152章
瑟瑟索性澡也不洗了, 使人向韦氏说一声,侧门出去就回了郡主府。
不一时召许子春来,自坐在屏风后头, 也不客气,张嘴便问买卖从何而来。
许子春得了武延秀重重嘱托,早等着她来问了。
当下便从他处心积虑, 引逗并州长史张仁愿的孙子沉迷赌局说起,他赢了张家公子上千金,却不要钱, 只逼他从突厥商人手中购买康国的名种大宛马,再借并州大都督府的路子,违禁携带至关中。
“他要买马便买马, 为何诱人上钩, 让人家出面去买?”
瑟瑟听得云里雾里,没想到养马贩马的买卖,门道这么多?
“这就是郡主有所不知啦,马同铁器,乃是军需!”
许子春领命良久, 终有一用,兴奋地搓着手展开来详解。
“况且突厥警惕,唯恐资敌, 自归附以来,只拿中下货色敬献,至于郡王一心想要的名种大宛马,民间断难一见, 罕有至极,偶然遇见咱们新主登基, 或是皇帝加尊号等大事,才肯献出一两匹,且圈养御苑,所以郡王自去购买,一来买不着,二来即便买着了,亮相便有麻烦。”
“他就这么想要大宛马?”
瑟瑟还是不解。
见他几回皆是倒三不着两的胡闹,当他少年破门而出,寻不到发力方向。
许子春重重点头,语气颇有些微妙,也不知是认同还是鄙夷。
“前后小半年,郡王把并州、陇右两处官员在京的家眷筛了好几遍。”
瑟瑟与他隔着面琉璃屏风,不必装腔作势,专注沉浸在思绪中,一会儿手心便出了层湿冷潮汗。
越想越觉得武延秀行事的路子可怕,竟是无所不至。
方才等许子春时她便琢磨。
那串珊瑚珠,当是行礼前几日便丢了,因房里忙乱,一时未曾察觉,但武延秀绝不可能踏足郡主府,唯有一丝纰漏,便是骊珠来过。
五六岁大的孩子,对人最是一片诚心,况且虽隔房,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他就仗着骊珠的单纯稚拙,来行这种丑事。
“并州大都督府统管四州,全知军马,大都督职衔追赠魏王,等于空悬,唯有长史张仁愿统辖。往常突厥卖马,皆由大都督府运输,或发往陇右监牧,或运往关中交给尚乘局,三五百匹官马当中混上一匹两匹私马,人难察觉。”
瑟瑟长哦了声,指尖在茶盏上摩挲。
张仁愿也算重臣,家眷理应随军在外,这位耽搁在京的小公子,想来是年纪太小又乏人约束,才染上赌博的不良癖好。
不出事还好,万一掀出来,张仁愿出了名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同僚的武将,尚且害人家丢官削爵,儿孙不争气,更加要打要杀。武延秀去捅这个马蜂窝,现下瞧着没什么,往后翻出来,难免迁怒。
偏头看了杏蕊一眼,“怎么不上茶?”
小丫头忙去备办。
杏蕊便踏上前来,笑嘻嘻道。
“六爷任性,全怪两个嫂子宠惯,张家公子嘛,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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