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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流浪者（三）
“大哥，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啊？”先遣队中的火铳游击兵悄悄地问雷锤。
“我也不知道。”雷锤摇头。
岩使游击兵瞟了一眼正和散兵一起吃东西的诺，小声道：“但散兵大人似乎认识他。”
“难道是散兵大人的朋友？”
“怎么可能？！散兵大人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那你们见过散兵大人和除了那家伙之外的人一起这样吃过饭吗？”
“……这倒也没有。”
“散兵大人只和他这么亲近，所以他们俩肯定是朋友！”
“竟然是这样，难怪那家伙出现的那么可疑，散兵大人还饶过了他……”-
被下属们讨论的散兵正在询问诺：“你在深渊也生活过？”
“嗯，为了提升武艺，我会来这里寻找对手。”诺咬着散兵给他的面包回答。
散兵看着他吃面包：“那你平常是吃什么的。”
“一些魔物，”诺想了想补偿道，“史莱姆是最好吃的。”
“你的食谱还真不怎么样。”
诺现在已经习惯散兵变成这种时不时就会来一句刺人话语的模样了，他只是好奇地反问：“那你呢，在深渊里平常是吃什么的？”
“又为什么会来到深渊呢？”
“我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散兵抱着双臂回答，“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冰之女皇让我在深渊里进行最后探查一番，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我就要进入机动状态了。”
“你以前不是会吃的吗……”诺见到散兵瞬间阴沉下来的神色，顿住话音，平静地说到别处，“什么机动状态？”
“就是协助其他执行官完成任务，”虽然很不爽诺总是提到从前，但散兵还是乖乖地回答了他，不过又顺势将怒气发泄到了他的同事身上，“哼，我可不会协助那些废物，他们只要不拖我后腿就行了。”
“嗯，你现在变得很厉害。”诺想到了最近在深渊里看见的散兵和一些魔物战斗的场景。
“你知道就好。”散兵勾起嘴角，他默默朝着诺挨近了一些，注视着随着他的靠近而落入眼中的红色围巾。
心情颇好地问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为什么这个围巾还能留着，到现在都没有损坏？”
“是拜托了一个朋友用炼金术将它改造成了不易磨损的状态。”
“为什么要保存的这么好？”虽然散兵其实心里知道答案，但他就是想听诺亲口说出。
“因为我不希望你送我的礼物坏掉。”诺如他意愿地说出答案。
“哼~”散兵愉悦地又悄悄挪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被挤到的诺偷偷往旁边移了移，然后发现自己已经靠着山壁了，根本移不动：“……”
他记得他刚坐下的时候离山壁至少是有一米的……
诺拉高围巾挡住了半张脸，杜绝散兵看到他叹气的可能——
“你们快看！散兵大人又和他一起进帐篷了！”
“今晚也要睡在一起吗？”
“关系也太好了吧。”
先遣队的成员们见他们先后进入帐篷后，气氛都变得欢快了许多。
可帐篷内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好朋友和谐有爱一起睡觉的场景。
散兵坐在床边：“你睡吧。”
诺盖着被子叹气：“这么多天了，你不需要休息吗？”
“不用一直看着我的，我说了会陪你就不会食言。”
“你也说了只是一段时间不是吗？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走？”散兵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不允许你离开，你必须一直陪着我。”
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拉地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我不需要你陪，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诺定定地望了会他，忽地伸出手。
散兵感到了股不算重的拉扯力道，头上的圆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滑落在地。他整个人偶都被诺扯进了被窝，诺拉被子盖住他，还替他捻了捻被角。
他将散兵拥在怀里：“休息会吧。”
散兵被他微长的发丝刺挠到了脖颈，他试图偏头避开，但是完全没有用。诺就将头搁在他的脑后，除非他推开诺否则根本避不开这些带来搔痒的发丝。
于是他只好生硬地回答：“我不需要睡觉。”
他只是人偶，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
“我知道，就当是你陪我吧。”诺闭上眼睛。
“……算了，”散兵自暴自弃地说，“随便你吧。”
“还有，你的头发该剪了。”他用手拽了拽诺那落在他身上的黑色头发。
诺帮他拨开了一些：“抱歉。”
“我不会剪头发。”
“我看出来了，呵。”散兵挑起一缕，他发现诺的头发不仅是看起来散乱，实际上他的发尾就是被剪的乱七八糟。
“真是糟糕的手法。”
“嗯。”
“……”
等到感觉到诺呼吸平缓，陷入睡眠时，散兵动作很轻的在他怀中翻了个身，主动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不会让你走的。”-
深渊里没有阳光，诺是凭着早就养出来的生物钟醒的。
他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大型猫科动物压住了，四肢动不了就算了，甚至还有些隐隐发麻。诺视线往脖子处移，果不其然地看见了黑紫色的圆圆的脑袋，说着不需要休息的散兵现在却睡的很安稳。他尝试着动动手将散兵推开，但散兵抱得太紧了，他的挣动反而让他先醒了。
散兵迷茫地睁开双眼，他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你怎么……”他凝视看向诺，话说到一半就卡顿住了，“你这是什么姿势？”
诺平静地开口：“你压得我动不了了。”
“……是你自己要抱着我睡的。”散兵别开头不看他。
诺：“……哦。”
“咳，”散兵俯身低头，“你现在一点都动不了？”
“嗯。”
“那你不就是任我摆布了？”
诺疑惑道：“你想做什么吗？”
“哼。”散兵轻哼着低下头，手摸上诺凌乱的黑发。
“急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
向先遣队中的棱镜仕女借了一片镜子后，诺看着自己变得不再狗啃的头发后不禁发出感叹：“散兵，很厉害。”
散兵：“呵，这种事情简简单单。”
“倒是你之前的头发能弄成那个样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难得。”
散兵趁诺身体发麻的时候，帮他把头发给修理了一下，原本过肩的像海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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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杂乱的黑发，现在变成了齐肩平切。散兵还修理了他的刘海，将他英气的五官露了出来。
散兵垂眸撩开诺的刘海，发愣地问：“你以前到底是怎么搞成那样的？”
诺顺着他的力道抬头：“我有什么变化吗？”
“不要问这种白痴的问题，你的头发早该打理了，现在把五官露出来就很好看。”
“我的五官？……是你喜欢的类型吗？”诺淡淡地看向他。
散兵仿若被烫到般松开手，他神色不定道：“你什么意思？”
“难道我看错了吗？”诺歪着头不解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喜欢。”
“你……！”散兵耳朵发红地看着他。
明明害羞得不行，但又不反驳他说的话……明明已经养成了强势的性格，现在却又像倾奇者时一样摆出那副任人捏扁搓圆的模样。
诺对此更加疑惑了。
散兵这究竟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为什么不说话了？”偏偏散兵都等不到他继续说后，还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我……”该说什么？
诺不理解。
“你对我是那种感情？”散兵却仿佛意识到什么，开始皱起眉头看他。
“什么感情？”散兵的话题跳转的太快了，诺感觉自己跟不上。
散兵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是真的不明白后冷哼了一声：“哼！”
诺：“……”
人偶的心都是这样深不见底的吗？——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明天就会离开深渊。”散兵抬高帽子看向正在整理围巾的诺。
“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走。”
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睫毛轻眨：“不行。”
“我之前选择去稻妻只是为了见你，但没想到恰巧在深渊和你相见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去陆面继续留在深渊了。”
“我说过陪你一段时间，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够久了，刚好你明天离开，我们不如就趁此分别吧。”
散兵震惊地望向他：“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和我分开？！”
“你想走……呵，不可能，这次我绝不会让你抛下我的。”
诺摇头：“不是抛弃，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你。”
“只是我们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事。你是愚人众执行官，需要完成冰之女皇的任务，而我只是流浪者，漂泊无居才是我的生活。”
“够了！”散兵红着眼瞪他，“都是借口！你不过就是也想背叛罢了，果然没有什么是可信的，只有紧紧抓在手里的才是我的！”
他手捏雷电冲向诺，诺谨慎地避开后一只脚踩进阴影中。
“我不会和你打的。”
“我要走，你也拦不住。”
在散兵愤怒的视线中，诺迅速与脚下的影子融为一体。
“下次我再来看你。”
“诺——！”
第52章流浪者（四）
周围的阴影开始晃动，潜行中的诺被迫停下，他观察着不停往中间挤压的阴影，短暂思考后作出判断。
手探出影子，诺借力跃出阴影。
影子外面果然在进行大规模的崩塌，难怪会影响到影子内部爬……
但是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会塌落得那么厉害？
诺抬头往上看，看见的是紫色的巨型机甲正在一点点瓦解，仿佛是核心的位置有一个人影在向下坠落。
诺抬头时人影刚好落在他头上方，诺本想避开的，但因为意外的熟悉感他怔愣地伸手接住了来人。
“砰——”
烟尘四起，诺被来人坠落的冲击力压得双腿嵌入地里。
诺：“……”
低头一看，竟然是散兵。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到人偶这么狼狈的模样。当人偶为倾奇者时他身边的都是善良友爱的踏鞴砂居民，没有人会伤害他。而他们上次在深渊见面时，已是愚人众执行官的人偶也早就拥有了让自己不再受伤的力量。但是如今的人偶却昏睡在他怀里，诺望了一眼身后那即使崩塌也依旧高大的机甲，不敢想象人偶从当中坠落时如果无人接住他会怎样……会痛吗？
不用进食不用休息的人偶会觉得痛吗？-
空气中弥漫的烟尘缓缓散去一些时，远处漂浮着的小生物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欸？！旅行者，纳西妲！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诺闻声抬头，将自己从关于散兵的思绪中抽离，从远处的一行人的聊天中，诺得知了漂浮的小生物似乎是派蒙，金发少年被称为旅行者，还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叫纳西妲。
而散兵似乎是他们敌人。
派蒙朝着他呼喊：“喂！那边那个家伙，你是谁啊——？”
诺敛眸沉思了会，高声道：“我是一名流浪者，无意路过此处。”
“不知诸位可否告诉我，此为何地。”
“此为何地？”派蒙挠着脑袋转身，“旅行者，他好像就只是路过欸，我们要告诉他这里是哪吗？”
金发旅行者无奈地对她说：“你不觉得他在这个时候路过这里很可疑吗？”
“而且那地方是散兵的位置吧？”
“欸——？！”派蒙捂着嘴震惊道，“他难道是散兵搬来的救兵吗？！”
她急忙向诺的位置喊：“喂，你以为说你是路过的我们就要相信吗？你得先告诉我们你认不认识散兵，不然我们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
寂静无声。
纳西妲对派蒙笑道：“他已经走了呢，还是带着散兵一起哦。”
“什、什么！”派蒙目瞪口呆地盯着烟尘散开后，空无一人的地方。
派蒙气恼地在空中狂跺脚：“啊——！太可恶了，那个家伙！竟然故意装作路过的样子来骗我们放松警惕，然后自己偷偷把散兵救走！”
金发旅行者虚着眼道：“放松警惕的只有派蒙。”
“我和旅行者是故意放他走的哦。”纳西妲微笑地接上话。
“咦——？！”派蒙不解，“为什么啊？”
纳西妲解释：“因为旅行者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他不适合再来一次战斗了。”
金发旅行者跟着点点头。
“好吧，原来是这样。我竟然忘了旅行者已经很累了……”派蒙有些愧疚。
“那是因为派蒙全程只用看着我战斗就好了，你当然很轻松咯。”金发旅行者调侃道。
“什么啊！我飞着为你加油也是很累的！而且我可是全程都在担心你欸……”
纳西妲笑着注视着他们的插科打诨，她知道这是金发旅行者和自己伙伴相处的一种方式，并没有谁在责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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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娇小的神明若有所思地低头，那个就是散兵记忆中的诺吗？
这不是还有人在乎你吗？
想到人偶那倔强的眼神，纳西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纳西妲，怎么办呀？散兵被人救走了！”派蒙还是焦急于这件事。
纳西妲露出甜甜的微笑：“不用担心，这里毕竟是须弥啊。”-
这里是须弥。
虽然诺在影中穿行时无法得知外界的信息，但是他抱着散兵躲在暗影处，通过悄悄观察外面建筑和居民服装得出了目前身处须弥的这个结论。
其实他也不算是骗了派蒙，毕竟他原先是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这次能刚好救走散兵……只能说太巧了，他竟然又一次迷路到了散兵身边。
但散兵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还处于昏迷中。因此诺也不打算这么快离开须弥，他不会医术，要是带散兵离开这里也就没办法诊断他是什么情况了。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去须弥城的“健康之家”给散兵看看，可……这里是须弥不错，诺却不知道这处于须弥的什么位置，是不是须弥城呢？
“这里就是须弥城哦。”温柔的女孩声在他身旁响起。
诺瞳孔紧缩，蓦地发现原本没人的地方站了一位白发绿裙的小女孩。
这熟悉的装扮，她是那个旅行者身边的女孩！
仿佛没看到诺防备的姿态，小女孩背着手微笑：“你好呀，我是纳西妲。”
“你不用担心，散兵只是因为消耗过多才昏迷的，没有生命危险哦。”
纳西妲说的确实都是诺所担心的问题，但他从没有讲这些担心说出口过……
诺认真地看向她：“你可以读心。”
“嗯，”纳西妲歪着头说，“你在想……我是谁？”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纳西妲，也是须弥的草神。”
“小吉祥草王？”诺有些惊讶，但也放松了警惕，因为他察觉到了纳西妲其实并没有恶意。
“咦？你在想为什么五百年来从来没见过我？”纳西妲读取他的心声后就主动回答，“因为自从五百年前那场大战后，我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和记忆，还被贤者们困在教令院……所以才没有在须弥现过身。”
不对。
诺脚陷入阴影中渐渐下沉：“请稍等。”
完全被影包裹，诺感觉自己和提瓦特大陆的联系断开时，他终于可以思考纳西妲所说的究竟是哪里不对了。五百年前须弥的神不是小吉祥草王而是大慈树王，所以并没有纳西妲说的什么失去力量和记忆这一说，从一开始纳西妲就只是新诞生的神，由于在五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大慈树王牺牲后，而诞生的新神。
但是现在纳西妲却始终认为她是须弥从古至今的神明，大慈树王消失了，她的记忆、不，世界的记忆被改变了……应该是世界树又被人改变了。世界树承载着整个提瓦特大陆记忆，以前是由大慈树王守护，现在大概是由小吉祥草王守护……只有有机会接触世界树的人才能利用它改写提瓦特的历史，所以这次大慈树王从世人的记忆中消失应该是她自己的选择。
虽然不知道大慈树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诺也理清楚纳西妲为什么会不记得她了。
他重新从影中现身，然后看见了被他平放在地的散兵已经坐起，甚至还在和纳西妲聊天。
散兵看见他后也是一愣，随即冷笑：“你又迷路了？”
诺：“……”-
“你醒了。”诺走近散兵，担心地让他靠着自己。
散兵试图挣开他，但是因为之前消耗过大现在体力不支而失败了，于是只能讥嘲道：“你现在又卖弄什么好心，不是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吗？”
“惺惺作态。”
诺的语言很苍白：“……不是的。”
“哼。”回应他的是冷哼。
纳西妲一直好奇地观察他们，就像学者研究小动物一样。她见诺被散兵嘲讽地可怜兮兮地说不出话来时，还贴心地帮他解围：“你不要生他的气了，是他接住从空中坠落的你，也是他把你从教令院带出来的哦。”
“你？”散兵皱起眉，“你还管我做什么？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正好少一个烦你的人吗？”
“对我来说，你不只是烦恼。”诺平静道。
但散兵炸了：“你果然在嫌我烦！”
他愤怒地推开他：“别管我了！”
“抱歉……”诺愧疚地低下头，被散兵强制留在身边的时候他确实感到了烦恼，那是他流浪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想要和他一直黏在一起……他对此感到很不适应。但是散兵又绝不止是他的烦恼，是他将散兵从借景之馆带出来的。或许不只是散兵对他有雏鸟情节，他对散兵同样也是如此……他对散兵总有莫名的责任，看不得他受伤、难过，似乎一定要将他照顾好才行。
可……好像他的拒绝对散兵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你不用向我道歉，”散兵扶着双膝站起来，“我们之间本就不欠什么。”
他对纳西妲说：“我同意你的要求了，我会帮你查看世界树的。”
查看世界树？
诺愕然地望向他们。
纳西妲注意到他惊讶的目光后安慰道：“别担心，我只是让散兵为我工作一段时间来赎罪。毕竟他也加入了愚人众危害须弥的计划，并不能算是无辜哦。”
“刚好我最近需要人帮我去世界树理查找一些信息，所以就拜托他了。”
“嗯？你在想为什么要让散兵去世界树查找信息吗？”又一次读心的纳西妲眯眼笑着说，“因为差点成为新一代神明的他曾被赋予能力，能与世界树链接，虽然现在他已经失去大部分力量，但是依然还拥有一些权能。”
“差点成为新神是什么意思？”诺转头问散兵。
散兵偏过头不看他：“只是想获得力量而已，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吗？”
“我的诞生本就是为了成神，只不过我失败了……事情就是这样罢了，哼，你又何必知道那么多呢。”
想到散兵原本就是由雷神创造的诺，也只能干巴巴来一句：“哦。”
见他反应这么冷淡，散兵心里又更生气了，他暗暗瞪了诺一眼，也不想说话了。
纳西妲见此，成熟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明明心里都很在意对方，却一个有嘴不会用，一个有嘴跟没嘴一样。
真是别扭。
第53章流浪者（五）
“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诺在须弥停留的第十天，金发的旅行者和派蒙在须弥城外围找到了他。
他和金发旅行者空原本是只有在教令院时的一面之缘，但是纳西妲让散兵进入世界树探查消息就是为了帮助空，所以空一直待在纳西妲这里。而散兵因为之前消耗过多也正在被纳西妲看着休养，诺默也一直不作声地待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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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空和派蒙对诺也算是些熟悉了，他们发现诺和愚人众不是一伙的，只是单纯认识散兵后，对他就十分友善了。尤其是派蒙，之前她在纳西妲这里见到诺还非常的气愤，直呼诺是个狡猾的骗子！
但经过这几天和诺的相处，派蒙就对他改观了，她发觉他其实是一个寡言的好人。当初欺骗她和旅行者也只是为了救走散兵……
“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和散兵成为朋友，不对不对，他那个性格居然能交到朋友吗？还是你这种……呃，比较正常的家伙？”得知当时情况的派蒙如是说。
“散兵的性格很好。”诺的回答是他对散兵的滤镜有几百米厚。
“哼。”第三十九次路过他们的散兵对此表示不屑。
“这家伙……”派蒙抱着手臂看着他的背影，“别人对他的好，真是完全不接受啊。”
“不是的，是因为我们冷战了。”诺失落地垂头。
或者说是散兵单方面和他冷战。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结束冷战……”
派蒙问：“你们冷战的原因是什么？”
诺：“是因为我不愿意一直待在他身边。”
“……”派蒙吐槽道，“这是什么肉麻的理由啊——！你们两个家伙适可而止吧！”
“现在我发现是以前有那种想法的我错了，散兵不能离开我，我和他必须永远待在一起才行。”诺自言自语地说。
派蒙震惊地捂嘴：“你……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原本我以为他是可以独立的，但现今我明白了，他就像是渴望被爱的猫咪，如果明确地告知或者让他感觉到，自认为没有得到爱意的他就会枯萎……”诺还在自说自话。
派蒙：“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了啊喂！”
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滤镜也太厚了……缺爱什么的，散兵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现在散兵应该还在生气……等他解决完世界树的问题，我就会告诉他我愿意一直陪着他。”
诺下定决心，他以后要和散兵永远在一起。因为散兵早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无法割舍的羁绊了-
但等到散兵和空他们一起进入世界树的日子，最后从世界树出来的却只有空和派蒙，没有散兵。
“诺，我要告诉你的是……”空酝酿着，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还记得散兵吗？”
诺：“……散兵怎么了？”
“他出事了。”从空犹疑的神情中诺得到了这个肯定句。
诺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了？”
“散兵跳了世界树，他想要删除自己……”空艰难地组织语言。
“……删除自己？”诺陷入沉思，是像大慈树王那样删除自己在世界上的痕迹吗？
散兵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诺凝视着空：“他成功了吗？”
空明白他问得是散兵删除自己这件事，但他也不确定：“我不知道，因为派蒙确实已经不记得他了。”
“可是你还记得。”
“对呀！”旁边一直插不进话的派蒙奇怪地说道，“旅行者记得是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你为什么还记得啊？难道你们说的散兵他只删除了世界上一半的人记忆吗？”
“所以现在是一半的人记得他，一半的人不记得了？”
“不是，”诺摇头，“我还记得是因为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旅行者和派蒙震惊地望向他。
“可你不是说过你已经在提瓦特活了好久好久了吗？”
“我确实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但我也的确是外来者。”诺平静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提瓦特呢？”
“我的故乡已经被毁灭，所以我通过影来到了提瓦特，然后在这里生活到了现在。”
“你的故乡已经……”派蒙哀伤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们是不是不该问这么多啊？”
“没关系，我并不难过，”诺没有觉得被冒犯，“因为我在这里交到了朋友，提瓦特中有能牵住我的缘。”
“你们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与这个世界的缘。”
“你这么说完都不好意思了嘿嘿……”派蒙害羞地挠头，“等等，不对！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担心散兵啊？他可是跳了世界树欸？！”
空也担忧地望向诺：“如果散兵真的消失了，你应该会很难过吧？”
“嗯，散兵是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缘。”诺用手拽了拽脖颈上的围巾。
“我不能接受失去他这件事。”
派蒙犹豫地说道：“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没有很急……”
原本是很焦急的，但诺理了理思绪后发现事情没那么轻易。
诺叹了口气：“想要从利用世界树删除自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等于改变整个世界的历史。散兵只是拥有了一些可以链接世界树的力量，但这些是不够他完成删除自己这件事的。”
空福至心灵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不出意外，散兵应该是失败了。”
“可是我不记得他了啊？”派蒙不理解，她忘记散兵的话，散兵不应该是成功了吗？
诺点头：“是这样。”
“他确实删除了自己在世界上的痕迹，但他本身却不一定。”
“不，应该说凭他那点与世界树的链接是绝不可能会成功的。”
“因为删除记忆和删除个体的存在是完全不一样的难度。”-
“所以散兵还存在？”
“嗯。”
“那我们应该怎么找到他呢？”空询问诺。
诺意外地看了眼他：“你也想要找到散兵吗？”他记得他们和散兵曾经好像是敌人来着。
空无奈道：“因为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还记得他的人了吧，所以我会帮忙寻找的。”
“谢谢，你是一个好人。”诺朝他感激地点点头。
“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又是什么样的状态……”
派蒙叹气道：“所以其实还是毫无头绪嘛。”
诺的手指抚上红色的围巾：“嗯，不过我会一直在提瓦特找下去的，找遍七国无所谓，找到深渊里也无所谓，总之在找到他之前我是不会停下的。”
金发旅行者和最好的伙伴派蒙对视一眼：“好吧，那我们就用最原始的办法一起寻找吧！”
“我和旅行者就先在须弥帮你找一找，然后我们接下来去其他国家的时候也会帮忙问问的！”
“谢谢你们，散兵知道了会很开心的。”
“我真的想象不到他很开心的模样，除了嘲讽人的时候……”空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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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金发旅行者温柔地注视着，从得知散兵跳世界树开始就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冷静的诺。
“我明白与重要之人分离的感受，和在整个世界中寻找的煎熬。”
“但所寻终有一天会重逢的。”
空看出了诺平静表面下的不安，虽然诺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过激的情绪，但由于相似的经历，他还是察觉到了诺隐藏的浮躁。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诺敛下黑眸——
枫丹，沫芒宫。
白色长发的大审判官一如往常地处理着繁多的公务。蓦地，他身侧的影子开始晃动。
那维莱特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就将视线移回到手上的纸质文件中：“你怎么来了？”
诺从黑影中浮现：“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闻言，那维莱特放下了手中的事务。
“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偶。”-
“你找到了？”诺发懵地望向端坐在椅子上的那维莱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眼中含着怎样的期待。
提瓦特那么大，他都做好接下来在漫长时间中都得不到散兵消息的准备了，结果这才过去几天……他甚至连枫丹都没找完就收到了那维莱特的消息。
那维莱特认真地对他说：“根据你提供的情报，我派出的美露莘在须弥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少年。”
“原来是美露莘帮忙的么……”诺差点忘了，那维莱特手下有很多美露莘，而美露莘的视觉和人类的不一样，可以看透人体的状况，由他们来找一个与人类不同的人偶确实更方便。
“是的，”那维莱特点头，他将桌上的文件递给诺，“希望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偶。”
文件正中央是一张用留影机拍出的照片，照片中的蓝衣少年似乎有所察觉地侧过脑袋看向镜头的方向。
蓝色……
诺伸出手指细细摩挲照片中少年熟悉的脸庞。
不是倾奇者时虚无缥缈的白，也不是身为愚人众执行官时厚重的紫，现在的散兵是更轻盈的蓝。
将自己从世界上删除可以让你更自在些吗？
“是他吗？”见诺迟迟不说话，那维莱特主动询问道。
“就是他，”诺将照片收起，冲那维莱特道谢，“谢谢你，帮大忙了。”
“你不用和我道谢。”那维莱特温和道。
诺和上任水龙王是朋友，所以这五百年来对新诞生的水龙王那维莱特也颇有照顾，两人也已经算是关系比较亲近的好友了。
“以后你将他介绍给我认识就好了。”那维莱特对于诺寻找的这个人偶很是好奇。
“嗯。”
第54章流浪者（六）
“他就是散兵吗？”
派蒙偷偷瞧了眼正在帮人看摊子的蓝衣少年，然后转头问同样躲起来偷看的诺和空。
诺从那维莱特那里得到散兵的消息后，就立马通知了还待在须弥的旅行者和派蒙一起来找散兵，但快走到他面前时，他们又偷摸摸地躲了起来。
“是他。”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少年看。
空则是认为有些不对劲：“但他给人的感觉和散兵好像不太一样。”
“嗯，他现在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他加入愚人众之前。”诺点头说道，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偷看的原因，散兵现在似乎不太对劲
“他现在真是一点也不像你们说的那种糟糕的性格，他居然还给撞到他的路人道歉了！”派蒙小声惊呼。
“散兵的性格不糟糕。”诺淡淡地反驳他。
“……这不是重点吧！”派蒙用力跺脚。
“他的情况真的很奇怪……”空皱着眉说，“他发现自己还存在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失败了，可他现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和。”
“以他的性格不该这样吧？”
“嗯……直接去问他。”诺率先从隐秘处现身，目标明确地走向正无所事事发着呆的少年-
“散兵。”
坐在地上的蓝衣少年挑高头顶上的圆帽，疑惑地望向面前的诺：“你是在叫我吗？”
诺惊诧地低头看他，好奇怪，散兵的眼神好奇怪……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还有他问的问题……
“嗯。”诺点点头。
“我叫散兵……？”少年先是迟疑地重复了一遍诺口中的名字，然后又歉意地看着他，“你认识我吗？抱歉……我忘记了。”
“你忘记了？”诺愣住了。
“你忘记了？！”
后面跟过来的空和派蒙也愣住了。
“喂喂，我们真的没有认错人吗？他不记得我们欸？”派蒙单手竖在嘴边问空。
“但他和散兵长的一模一样。”空注视着少年的脸犯起了难。
“诺，他从世界树中删除自己后，自己也会随着自己过去消失而失忆吗？”
诺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散兵删除自己在世界上的痕迹后会不会因此也失去关于自己的记忆，但是……
诺径直伸出手抓向少年。
少年原本是想避开的，但是当他注意到诺执拗的眼神时心中莫名颤动，就犹豫了这么一瞬，他不仅手臂被抓住了连袖子也被撩了上去。
看到少年白洁光滑的肘关节时，诺怔了会，但很快他又想起散兵的身体很早之前就和人类没两样了。
于是他直接地看向少年，掌中依旧握着他的手肘：“你是人偶。”
少年浑身一僵，然后又慢慢放松身体，他认真地看着诺：“看来你们是真的认识我，就连这个都知道……”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一处安静的地方聊吧。”少年望着周围叹了口气。
他转身对小摊铺后面的老板说：“抱歉，我有朋友找过来了，请等我处理完私事再回来帮你。”
老板语气不客气道：“不用再来了，既然你朋友都找过来了，你还帮我看摊做什么。”
“况且你那是帮我吗？一直杵在这里发呆，连我的日落果被偷了都不知道！”
少年：“……抱歉。”
他垂下头说道：“但是你帮过我，所以我也应该给你帮忙……”
老板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真不用了。这位小哥，我也就是捎了你一程，这种小事就不用了还了！”
诺听明白了，原来散兵是被这位老板帮了，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帮忙看摊子的-
一道清凌凌的碰撞声响起，老板直愣愣地望着被扔到摊铺上的红宝石。
他发懵地问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帮了他，”诺指了指一旁的少年，“这是谢礼。”
少年蓦地望向他。
派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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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诺还挺有钱的……”
空抱着双臂点头。
老板倒是没碰红宝石，反而说道：“我是在路上遇到他就顺路捎带了一程，这点小事不用什么谢礼。”
但诺比少年还不会说话，他只会生硬地说：“收下吧。”
老板：“……”
他拿起红宝石问少年：“你确实要让他把这个宝石给我吗？”
“虽然说他这是在帮你，但这颗宝石品质这么好……买下你都不成问题了。所以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你愿意让他帮忙吗？”
他语重心长道：“我帮你的只是一件小事，是绝对不值这颗宝石的。但要是让他用这宝石帮你还我的人情，那你就是真的欠了一个不小的人情了。”
少年问他：“这颗宝石买我不成问题吗？”
“对啊。”
“好，我明白了，”少年点头，也跟着诺生硬地说，“请你收下吧。”
老板：“……行吧。”他是个商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刚刚能和少年说这么多也算是他善心了。
于是老板美滋滋地将宝石揣兜里了。
见状，诺转头看向少年。
现在可以去聊聊了吗？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却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走吧，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在远离人居的须弥郊外，少年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他自称自己是没有名字和过去的流浪者，有记忆开始就在郊外游荡。之所以会出现在须弥城内的市集里，是因为一次下雨时老板看他在雨中漫步于是便出声叫住了他，还主动将他带到了须弥城避雨。
之后他就在老板的摊铺上帮忙了。
“……这家伙的性格和你们说的散兵差得也太大了吧。”派蒙小声对空说。
诺头也没回地反驳：“不是的，差别没有很大，很久以前散兵也是这样的性格。”
“哇——！他、他是怎么听到？”派蒙慌张地捂住嘴，将声音放得更小，“而且如果散兵以前就是这样的性格，那他后面变成你们口中那样的性格……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空无奈地看向她：“派蒙，你先别说话。”在场的耳力都不错，所以就算派蒙声音降得再低，大家都是可以听清她在说什么的。
派蒙捂住嘴用行动表示自己不会说话了。
等派蒙安静下来后，流浪者平和地凝视着诺：“或许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散兵，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分文。”
“你的那个宝石我还不起，不过老板告诉我用它买下我不成问题。”
“所以我现在就把自己卖给你，价钱就是你给老板的那颗宝石。”
听完流浪者的话，诺垂眸思考了会，然后点头：“好。”
空：“！”
“等等！不对吧！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拒绝吗？！”派蒙忍不住开口了。
诺淡淡地说：“但我想要散兵成为我的。”
既然人偶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无法割舍的羁绊了，那么他还是属于自己比较好。
“好，那我现在就属于你。”流浪者走到他身边。
“你、你们……这也太……”派蒙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空也无法忍受地闭上了眼睛——
在确认自己被诺买下来后，流浪者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但诺却难得的停留在了须弥，没有继续去世界各处流浪。
他还向流浪者解释：“我们要在须弥停留一段时间了。”
“你不用担心，大概只是一百年左右，很短的。”
“一百年吗？好，我明白了。”流浪者没有问他为什么。
每次看到他现在的眼神，诺都会愣一会，流浪者现在的眼神和他名为倾奇者时实在是太像了。这总会让他想起曾经……
“还有，等会旅行者会带你去见一个人，她或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流浪者：“帮我恢复记忆？”
“嗯，如果你不想恢复记忆也可以。”诺并不想强求他，无论是想要恢复记忆，还是不想恢复就这样生活下去，只要他愿意都可以。
“我们认识很久了，对吧？”流浪者认真地问。
“嗯。”
“我想恢复记忆。”流浪者扬起笑回答。
诺从他的笑容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你的记忆不一定都是美好的，或许里面还有令你痛苦的……大概痛苦才是占据多数的。”不然流浪者当初就不会利用世界树删除自己了。
“没关系，”流浪者温和地摇头，“我只是一个人偶，能填满我虚无心腔的只有无法摆脱的因果。”
无法摆脱的因果……
诺瞳孔微颤地盯着他。
原来，不止是流浪者是他无法割舍的存在，他在流浪者那里也是一样的吗？
归属感……他现今竟在同为流浪者的人偶身上竟然找到了归属感。
……这下是真的无法分开了。
“诺！流浪者！”派蒙和空在远处挥手。
“我们回来啦！”
“好，我们走吧。”诺拉住流浪者的手。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净善宫。
纳西妲已经等待多时了。
她温柔地问流浪者：“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好哦，我会帮你的~”纳西妲甜甜地笑着。
流浪者礼貌地道谢：“谢谢。”
“不用谢，因为你以后就要为我做事了哦~”纳西妲说，“我们之前是敌人，而你对须弥的破坏短时间内是无法弥补的，所以你接下来要为我工作来赎罪。”
“我明白。”
第55章流浪者（七）
“旅行者！小心脚下啊！”派蒙急忙拉住空背后的披风试图扯住他。
空被她拉停了，但他早就跨出去的那一只脚还是踩到不知名的东西。他慎重地低头一看，发现脚底下踩中的是一抹红红的东西。
“派蒙……这是什么？”
派蒙跟着他一起研究半天，然后摇摇头：“不知道，我刚才就是看到这儿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这东西才叫住你的。”
“感觉好像是什么丝织品？”空观察着说。
“旅行者你有没有觉得它还挺眼熟的，不过也有点丑啊……”
“不丑。”
熟悉的声音传来。
“旅行者……！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派蒙抖着嗓子问道。
“听到了。”空和派蒙四处张望着却看不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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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在这里，快出来啊！”派蒙色厉内茬地喊。
“是我。”他们脚下的影子开始晃动，缓缓鼓起一个大包，最后大包钻出了一个人。
“啊——！旅行者，好可怕啊！”派蒙揪着空的披风躲在他身后。
空反倒是冷静下来了：“派蒙，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谁啊？”派蒙偷偷睁开眼，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诺？！”
“怎么是你呀！”
“我一直在这，”诺指了指空脚下红色的东西，“请抬一下脚。”
空立即将脚移开：“这是你的围巾？！”
“嗯。”诺将拖到地上的围巾提起来抖了抖，围巾上灰色的脚印就被抖掉了。
然后他重新蹲坐回了影子里，艳丽的红围巾就又拖地了。
“你怎么啦？”派蒙好奇地问。
“散兵……不，是流浪者他一直不肯见我……”诺闷闷地回答。
“欸——？怎么会？！你们发生什么了？”
派蒙和空震惊地望着他。
“自从他恢复记忆后就一直让我离开……不要跟着他……”诺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流浪者恢复记忆之后就开始不让他靠近，还凶巴巴地说：“你跟着我做什么吗？呵，我难道不是你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无关紧要的角色吗？”
诺张口：“我从来没有打算抛弃你……”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流浪者瞪他，“五百年前你就已经抛弃我一次了……上次在深渊的时候你又一次抛弃了我。”
“……我不是抛弃你，只是我从来没和人这么亲近过，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离不开我……”诺试图拉住他的袖子。
“我什么时候离不开你了？！”流浪者羞恼地甩开他的手，耳朵通红地转过身。
“抱歉，是我离不开你。”诺再次拉住了流浪者。
流浪者猛地转头：“你——？”诺在说些什么？他离不开他……？！
“你知道的，我说话比较慢，这次可以请你给我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吗？”
“流浪者，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我在这里也交了一些朋友，但你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密不可分的那个。你相信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看见了我们之间纠缠不清的缘。”
诺顿了顿，他太久没说这么长的话了：“从那时起你就也是我停留于此界的理由了，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抛弃你的。”
“之前对你的拒绝……我很抱歉。流浪的这些年，我很少和人这么亲近过，所以我之前还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待在一起……”
“直到我见到了旅行者和派蒙……他们的关系，我很羡慕。也不是羡慕……是只要想到可以和你像他们一样亲近就会开心。”诺说完后认真用暗沉地眼看向流浪者，但此刻他的眼中却迸发出了亮眼的光。
“你可以原谅我吗？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流浪者皱着眉头看着诺，如雷般炸响在耳畔的心跳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拉下帽檐遮住自己发烫的脸，他硬邦邦地说：“花言巧语是没用的，想我原谅你？还早着呢。”-
“所以，你们就又冷战了？”
“嗯，差不多。”诺还蜷缩在影子里。
“可是你们这不是已经把话都说开了吗？其实不是不在乎，只是因为个人习惯而不理解不是吗？”派蒙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还会冷战啊？”
“流浪者也太难哄了吧？！”
“可能他真的再也不想原谅我了吧……抱歉，我真的不会说话。”诺郁闷地埋着头。
“诺，振作一点啊！你、你不会要哭了吧？”派蒙慌张地安慰他。
空也开口：“流浪者应该只是还在气头上……也可能是他害羞了才会一直避着你的！”
“你们认识这么久，他怎么会真的不理你呢？”
“因为太晚了，我发现的太晚了。”之前一直将心思花在寻找流浪者身上，最近诺才开始静下来了好好回想，流浪者的心理状态甚至都糟糕到了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诞生与世界的地步了。他竟然才反应过来自己捡到的人偶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了，明明他当初将他留在踏鞴砂，也只是想把他留在他喜欢的人类那里。在深渊和他分别，也是以为成为愚人众执行官的他能够独当一面了……结果愚人众竟也只是将他当作弃子罢了。
想要拥有心的人偶得到自己的心了吗？诺认为流浪者早就拥有属于自己的心了，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过去的经历感到绝望和痛苦呢？
可太晚了……
他才反应过来的流浪者真正的需求也好，对于流浪者内心的痛苦也好……他都发现的太晚了。
现在的流浪者应该是讨厌他这个不仅什么都不懂，还总是擅自替他做抉择的家伙了吧。
空见他这么沮丧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安慰了，毕竟诺和流浪者之间的关系就如人饮水，冷暖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流浪者意外地看着他们。
“欸？流浪者？！”派蒙也震惊地看向他，“我们是在……”
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和旅行者在哪里都不奇怪，但是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叫我们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空无奈地看着乱说话的派蒙，但偏偏派蒙的话他还无法反驳，毕竟他们确实总是出现在各种地方。
“不过……流浪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么？哼，你们可真会将问题抛回给别人，”流浪者抱着双臂回答，“我只是路过。”
“哦~路过~”
空和派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了然。
空故意道：“我还以为你特意是来找诺的呢。”
“胡说什么？！”流浪者猛地提高声音，“须弥城就这么点地方，我会路过不是很正常吗？”
“嗯嗯，非常正常，那路过的流浪者现在怎么还待在这里啊？”派蒙和空一唱一和。
“咳，”流浪者偷偷瞧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红围巾，轻笑道，“你们在赶我走？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呵，我本来是没有兴趣的，但你们这个反应倒是让我提起了些兴趣。”
“什么呀！我和旅行者才没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事呢！”派蒙成功被他的话气到了。
“派蒙。”空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派蒙立马反应过来：“哼哼，反正我们就是没有什么事情啦，我和旅行者只是在这里聊天而已。”
流浪者盯着派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但派蒙一点也不害怕还理直气壮地盯了回去。
“……”
流浪者忍无可忍地直白道：“你们到底走不走？”
“不走不走，你不告诉我们你是来干嘛的，我和旅行者就不会走！”派蒙叉着腰挑衅地抬头。
“……”看了地上始终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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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红围巾，流浪者有些着急了。
他这是怎么回事……真的伤心了？
“我是来找诺的……现在可以请你们离开了吗？”最后那个“请”字都是流浪者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空和派蒙同时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诺，你听见没有，流浪者说他是特意来找你的！”
“你别自闭啦，快点出来吧！”
影中渐渐地冒出一个黑色的脑袋：“流浪者，你真的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你不生气了？”
“你觉得呢？”流浪者冷笑。
“……哦。”诺又慢慢缩回了影子里。
流浪者睁大眼睛：“你干什么吗？！”
“你不想见我……我会消失在你视线里的。”诺低声道。
第56章流浪者（完）
“站住！”
流浪者拽住诺的红围巾，压下圆帽挡住他的视线后，小声道：“我没有不想见到你……你不用躲我……”
“可你之前不是说……”诺困惑地望着他。
“闭嘴，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流浪者红着脸瞪他。
“哦，那你是原谅我了吗？”诺将自己唯一露在外面的脑袋搁在流浪者拽住他围巾的手上。
“我……”
流浪者刚好说什么就听见了旁边的派蒙在和旅行者说：“要来了要来了，他们是要和好了吗？”
“派蒙你的声音太大了！”
流浪者：“……”
“你们怎么还不走？”他转头问道。
“呃，我们……”派蒙尴尬地望天，空尴尬地看地。
诺不理解流浪者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走：“旅行者和派蒙是我们的朋友，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对啊对啊！诺说得对！”派蒙点头赞同道。
“朋友？我还以为我们还是敌人呢？”流浪者讥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