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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半也未必见得是进了国库。”
赵方羡拍拍箱子,示意家丁抬走。
我立马闪到外边院子,眼看着家丁慢吞吞地挪着箱子去了门外,想再过去偷听,张公公关门出来,见到我时又打起他的笑容:“元喜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我望着他佝偻身躯上的这张老脸,一时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扭头跑向灶房里,趁家丁不在,用竹筐将他家刚送到的菜、砧板上的鸭,还有目所能及的熏肉鱼干统统收走。
拖到门口时,撞上正站柳树下,监督运宝马车启程的张公公,他见了我掠劫式的搬货,眼睛都瞪大了:“元喜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白他一眼,继续拖着竹筐往外走:“你主子偷我宝箱,我搬你主子一箱烂菜鱼鸭,不过分吧?”
“不是……这这这……哎哎哎,元喜小姐你别真搬走啊!你搬走殿下今天吃什么?”
“让他饿死算了!”
张公公追过来,我干脆扛起竹筐往前跑。
追了两条街,总算甩了他,到桥头把竹筐往阿娘和元安面前一扔,气还没喘匀就急着告诉他们我看到了什么:“哥哥丢的那箱原本给你做嫁妆的珠宝,被赵方羡送去给他舅舅。”
阿娘忧心忡忡,担心我这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因此要被赵方羡追杀。
元安再次失了神,心不在焉地远离我们,到河边满眼心事。
我一屁股坐到石墩上,抱起手生闷气:“他要杀我,我也杀他,谁怕谁!”
我顺便踹了一脚竹筐,高声嚷起来:“便宜卖菜咯,一文钱一株青菜,十文钱一条熏鱼,三十文一只肥鸭!”
陆陆续续有人围过来挑拣,我正愉快收钱,围观的看客被一群衙吏拨开:“让开!三皇子家中报案,灶房刚送的菜筐被人偷走,是不是你?”
我不服气道:“谁说是我!”
“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我和菜筐被架到衙门里,张公公匆忙过来认领,但不看菜筐一眼,直接到府尹耳边抬手说悄悄话。
府尹听完生气地拍惊堂木:“大胆小贼,竟然敢盗取三皇子家中财物,即刻杖打二十、押入大牢、配役三年!”
衙役过来押住我打了二十大板。
这比爹娘的藤条痛得多,我硬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喊一声痛,只是眼泪在地上汇了一滩。
再被投到大牢里,我心想此生认命了,因此死了也罢,死了就能甩手这一切糟心的事情,下辈子重头再来。
张公公又来探视我,在格子外语重心长地讲:“元喜小姐何苦与皇子去作对?就算殿下不得皇上偏爱,但他到底也是皇家的人,你动他一分一毫,都是对圣上的不敬。”
我心灰意冷,直言道:“我不敬就不敬了,但是我娘和姐姐没有任何错,让赵方羡不要去为难她们,我死可以。”
他叹气:“其实殿下也并非要逼你走绝路,你和他就今天的事道个歉……”
“不可能!”
“他松手放你们一把……”
“绝对不可能!”
“……说不定还能帮你一家安排好去处。”
“不……”
我反应过来,撑着酸痛的身体挪到栏杆前问道:“他有这么好心?”
张公公赔笑:“元喜小姐不是说殿下盗了你们的财物嘛,他讲就当给你补偿了,帮你们孤儿寡母的找个落脚地方,也费不了多少事。”
虽然仍旧不服气他的态度,但至少有人能帮忙解决今晚去处,不用幕天席地,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此刻已经管不了面子尊严,或者是谁对谁错,他要我道歉,我就道歉吧。
“让你主子过来,我给他磕头 。”
张公公离开了会儿,果然把赵方羡引到外边。
我抱着极度不甘心,歪歪扭扭跪到地上,讲道:“给三爷赔不是。”
赵方羡居高临滤昼下盯着我,冷声问:“错在哪儿了?”
“不该偷你的菜,让你饿肚子。”
他不吭声,我只好再讲:“以后偷你菜前,一定知会你一声。”
他撇开视线,与张公公讲:“和府尹说搞错了。”
张公公走没了一会儿人影,忽然又慌慌张张退回来:“殿殿殿下,太子来了!”
话音刚落,赵忡大步流星地飞奔到赵方羡跟前,抬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他妈的你个赵方羡,狗胆包天敢在我头上搞事情!我现在出来了,你就给我等死吧!”
赵方羡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紧皱眉头,看起来被踹的不轻,张公公吓得连忙去扶他,也被赵忡踹倒,挨了几脚:“你这个死太监也给我等着!”
我猛拍栏杆:“太子殿下!能不能先放我出去!”
赵忡瞧了我一眼,示意狱吏来开门。
狱吏哆哆嗦嗦不敢上前,他抢了钥匙过来打开铁锁:“元安在门口等你。”
我朝他感谢,正想离开,却见他扭头抄起角落的木棍,朝赵方羡和张公公两人砸去:“你和宗天泽到底说了什么!”
赵方羡此刻黑了脸,但只能忍着怒意,闭上眼挨他拷打,一声不吭。
张公公去护他,尖声求饶:“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呀?有事好好商量,不要打三殿下呀!”
“我就是要打死他!害我被关禁闭这么久!我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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