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也没有马上答应，他用正常人的思维，询问他：“你都知道他见到你，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伤害人的行为，为什么还非要见他呢？”
谈嘉勋语无伦次地说：“我也不知道……不，我大概是知道的……我就是忍不住自己去见他。”
他说着说着，突然开始哭了起来：“十年前，他突然消失的时候，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也想去死的。我为什么还活着呢？他就是想报复我，他应该是想看到我去死吧，但我却苟且偷生了，他一定觉得我不是真的爱他。”
妈的，烦死这些恋爱脑alpha了。
周念在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和态度上还不能表现出来，都多大年纪了，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了。
要是他没了沈峤青……假设到这里，周念自己先卡住了，等等，要是他突然失去了沈峤青，他会怎样呢？
见到一个陌生人死去的周念都会为之哭泣，但是设想沈峤青意外身亡，周念却没有伤心难过的感觉，也不能说是无所谓。
他就是觉得脑子像是突然被雾气给蒙住，他根本无法去思考这个假设之后会发生的情况，就卡在建立假设的第一步了。
不，他会保护沈峤青。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当警察就是为了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其中当然要包括沈峤青。
周念叹了口气，说：“等他一出现，我就问问他吧，他愿意见你的话，我就马上来告知你。”
谈嘉勋很有礼貌地说：“谢谢。”
司医生这几天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从大前天开始的，他去诊所，发现自己好像记错了日子，其中有一天的心理治疗预约全部都被改了时间，而他完全没有印象，一看日子，跟他记得的日子差了整整一天。
太奇怪了。
前台护士小姐告诉他，那天他去了诊所，预约时间都是他亲自改掉的，可是他毫无记忆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而他去查监控，这一段时间点竟然没有画面，被人剪掉了，他研究了三个小时能不能恢复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第一时间有了一些猜测，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件事他不敢跟周念警官说，怕吓到周念警官，他甚至开始怀疑，监控都是他自己剪掉的。
他的身体里好像寄居着一个他所不知道的怪物。
这样担心了几天，让他夜里也有些睡不好。
这天半夜，他起床去喝水，刚来到客厅，发现沈峤青还在客厅，坐在床边的书桌旁，桌上一盏复古绿玻璃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光芒，光线角度让沈峤青的脸看上去有点阴森，一见到他，就对他说：“你醒啦？好几天不见了。”
司医生一脸迷茫：“啊？”他们不是天天都在见吗？
沈峤青意识到认错人了，若无其事地说：“哦，不好意思，我正在练习我的台词。”
司医生用一个微笑来缓解尴尬：“哦。对，你是演员，你过几天要去工作了吗？”
沈峤青：“可能吧，也可能不去。我得把你的事情处理了再能放心离开。”
司医生讪讪地问：“周警官的工作就是带有一定危险性的吧，你以前也这样一定要跟在他的身边吗？应该也不可能啊。”
这有点戳到沈峤青的痛处了，让他觉得是个很不称职的恋人，他说：“平时的任务一般没有这么危险。”
这句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错误。
司医生没有多想，喝了一杯水以后回去继续睡觉了。
他听见沈峤青又说了一句：“你没有在演戏吧？”
是在跟他说吗？他转过头，看到沈峤青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册子。他只得放下了自己的疑惑，半信半疑地想，哦，又是在念台词啊？
等司医生回到房间以后，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着。
——“平时的任务一般没有这么危险。”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下意识的反应觉得是指附近有个跟踪狂在所以显得危险，仔细想想，说不定是其他意思吧？
他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离开诊所，消失的一天记忆，这几天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沈先生说的“危险”……该不会是指他跟周警官住在一起吧？
要是这个危险说的不是不知名的跟踪狂，而是指他呢？
司医生打了个寒颤，心惊胆战地睡觉了。
今天周念上的夜班，早上七点才下班。
司医生起床的时候，周念正好回家，打着哈欠坐在桌边，见到他，对沈峤青说：“我太困了，今天你送司医生去诊所吧。”
司医生忽然说：“要么我自己去吧？”
周念因为困倦，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他想了想，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周念的这个回答让司医生感觉脑袋里亮了一亮，仿佛在悄悄地印证他的某个猜测。想必周念已经找到了跟踪狂，但是不方便告诉他，并且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跟踪狂对他没有生命威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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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才敢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上班。
周念揉着额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在摄取足够的氧气来供应大脑运转，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说：“不行，还是让沈峤青送你去诊所，这样保险一点。”
司医生也没拒绝：“谢谢。”
周念停下动作，睁开眼睛，仰起脸望向他，用一种想要把他看穿般的、犹如审问犯人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冷不防地问：“司医生，你这几天睡得还好吗？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啊？”
司医生心里咯噔一下，说：“压力有点大，我晚上不太睡得着，失眠了。不过身体还好，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周念若有所思，眼神在他身上睃巡着：“哦……呃，没事，您稍等一下，我们吃个早饭，沈峤青做的羊肉水煎包很好吃的，一起吃几个吧。”
一切看上起似乎还是平常，周警官和他的alpha恋人沈峤青对待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司医生就是就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暂且不表达得太过明显，省得被看出来。
就算自己就是个心理医生，可是，当发现自己可能才是那个病人的时候，他还是无意识地排斥了这个可能性，即便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大，但他还是不想承认。
他在周警官这里蹭吃蹭喝也好一段时间了，怪不好意思的，他想交点房租，然而委婉地提了一下，周警官并不接受。
他是大致知道周念的家境非常好，压根不缺这点钱，但是出于他本身的道德观，周念不向他要钱，却不能意味着他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出门之前，周念换了睡衣，洗了脸，正打着哈欠要去卧室里睡觉。
司医生叫住他，问：“能跟您单独说句话吗？”
即使困倦至极的周警官还是强忍着睡意，对他说：“啊，好啊，我们去书房聊？”
好吧，周警官并不害怕他。
司医生在面对周念是很有安全感的，这种安全感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久违地在周念身上感受到了。
问完，他又想了想，说：“算了，没关系。”
周念却打起精神，把他拉到了书房，当着沈峤青的面关上门。关门的时候，司医生从逐渐合上的门缝间看见了沈峤青不高兴的脸，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的咯噔咯噔。
周念颇有警察气场的问：“您有什么是想要问就问吧。”
他只能再提了一次房租和伙食费的问题，周念拍拍他的肩膀，还是爽快地说：“原来是这件事啊，这有什么的，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是朋友，难道去朋友家借住几天还要钱吗？而且您的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苗头，我想不日就可以解除危机。”
“请你相信我，再过几天，或者十几天？反正已经不久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被周念这双充满关心的、温柔热心的眼眸看着，司医生实在是问不出这句话。
两人说完，离开书房。
沈峤青像一只跟脚狗一样守在门口，对他还有若有似无地敌意，他能够察觉出来。往往alpha对alpha的敌意能够感知得更清楚。
周念去睡觉以后，沈峤青更是肆无忌惮地散发着信息素。
可是不知为何，司医生总觉得沈峤青的目光不是在看自己，倒像是在看别人。
沈峤青盯了他一会儿，却说：“你收拾好了吗？司医生，我送你去诊所吧。”
司医生摸了摸鼻子，总觉得摸到了灰似的，甚是不解所以地说：“好吧，也没什么需要带的了，我们出发吧。”
这个时间点路上全都是去上班的人，把马路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的车子被堵在了路上，司医生用眼角偷偷地觑视了一眼沈峤青。跟在周念的面前不同，沈峤青显得很有攻击性和疏离感，今天还有一点暴躁，他两只手都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但因为方向盘包着皮革，所以并没有发出声响。
司医生看了看，发现虽然没有声响，可是他的指甲在上面刻了或深或浅的银子，显得在昭示着沈峤青不爽的心情。
这种焦躁也感染到了司医生。
前方是一动不动的车流，稍微前进了一小段路，然后又停了下来。就好像是命运在暗示着他什么。
司医生叹了口气。
沈峤青没跟他说话，毫不关心他。
司医生说：“今天早上只有一个11点的预约，我可以打电话跟他改个时间，我们去别的地方可以吗？”
沈峤青不太高兴地问：“你想去哪？”他转过头来，又用那种过于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司医生，让司医生很是不自在。
司医生说：“去商场，我本来是想给你付一下房租什么的费用，可是周警官就是不收我的钱，那么，我想，要么去买礼物给他好了。”
沈峤青：“为什么不下班以后再去呢？你现在就要去吗？”
司医生：“我现在不太想去诊所。”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没有周念这个调和剂以后，沈峤青跟司医生实在是合不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跟那个齐明耀都要更加合的来一些。
沈峤青问：“你为什么不想去诊所啊。”
“我不可能陪你去商场的，你忘记我的职业了吗？就算乔装打扮也很有可能被认出来吧。但你一个人逛商场又很危险。所以你还是不要去好了。”
沈峤青想，这又不是周念命令的事情，他为什么要陪司医生做啊，万一要是被认成了司医生的暧昧对象被登上报纸，那他真是要觉得烦死了。
他只想跟周念传绯闻！
司医生无言以对，他很是郁闷地憋了一会儿：“……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吧？”
沈峤青不懂：“我知道什么？”
司医生：“我缺了一天的记忆，四天前，我记得我去了诊所，但是到了诊所以后的记忆就消失了，我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想你跟周警官应该……不，你们绝对是清楚为什么的吧。”
沈峤青没有看他。
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惊讶，他说：“我在就觉得很荒唐了，作为心理医生，你怎么会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呢？”
被质疑了专业水平，实在是让司医生觉得很难堪，实实在在地把他给噎住了。
沈峤青说：“你还想去商场的话，我只能在商场门口停车，让你自己去逛，我是不会陪你的。”
司医生把话绕了回去：“我只是找个话题，也不是真的要去逛商场。”
“你们是见过我的另一个人格了吗？……话说回来，我真的是人格分裂了吗？可是这十年来，我都没有什么感觉啊。”
为了避免不刺激到他，沈峤青并没有告诉他，他甚至不是第一人格，而是第二人格。
司医生已经低下头去，他看着自己怀里放慢资料的笔记本电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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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只是在自言自语，你不用管我。”
“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司医生喃喃地说：“尤其是给周警官带去麻烦了吧。以前从没有人像周警官这样关心过我。”
沈峤青听到这，终于转头看他了，用一种“你最好不要喜欢周念”的眼神警惕地看他。
司医生轻声地，带点懦弱地说：“别误会，我对周警官没那种意思，只是感谢他的好意而已。”话是这样说，但其实他多多少少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所以，你最近对我表现出敌意，就好像周警官会遇见危险一样的态度，是因为危险的来源其实是我吗？”
沈峤青摆出不置可否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
司医生那颗七上八下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真的确定这个真相的时候，他的不安反而忽然之间尽数消失了，他问：“是因为我的里人格吧。”
“这几天你对我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也是把我误认成了另一个人格。”
话都已经说开了，沈峤青干脆承认到底了：“是。”
司医生：“你们是有事情要找他吧。是他在跟踪我吗？你们要劝说他吗？这种情况下，你们是无法治疗的啊。我还是搬出去，这样对周警官也比较好把。”
沈峤青：“不止是他。确实有另一个人。不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
“我们是找他有事情，这件事必须要由他来出面解决。”
司医生沉思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前面的车流开始动了起来，沈峤青驱车继续往前行驶，而司医生在边上与人通话，在开到诊所楼下的时候，他停下车，司医生的电话也打完了，对他说：“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沈峤青问：“去哪？”
司医生说：“我约了另一个心理医生，我的里人格一直不想出现的话，那我们来用一些科学的办法把他叫出来吧。”
“总不可能就这样逃避一辈子，迟早有一天要面对，不是吗？”
“早点解决，也可以早点让周警官摆脱麻烦。”
第186章优越感190
【优越感190】
沈峤青非常赞同司医生的这个做法。
出于私心,他当然不可能让周念身边一直埋着这两个定时炸弹。又不是没有人因为好心多管闲事，反而遭到了杀害，而他因为周念的嫌弃,总是不能无时无刻地跟随在周念的身边。
所以在没有知会过周念的情况下，沈峤青直接把司医生带去见了心理医生。
不光如此,还正是，之前齐明耀跟他提过的容医生。
他没有带司医生去司医生自己的找的心理医生朋友。
沈峤青自作主张地说：“换个人吧。我觉得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毕竟，你找的心理医生朋友估计比较正规，让人家扯上这种灰色事件,说不定会给人带去不小麻烦吧。”
司医生愣了一愣,但是也赞同了他的说法：“你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我已经连累你们了,确实不好再连累更多无辜的人。”
他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的路渐渐到了他不认识的地方。
司医生有些不安地问：“你要带我去见的心理医生是谁啊？方便我问一下吗？”
沈峤青说：“也是你推荐的。”
“……我是说，是你的另外一个人格。”
司医生：“哦。”
他再次闭上嘴,但是并没有安静太久,就忍不住地发问：“我可以问一问,另一个我是个怎样的人吗？他都做了什么事情啊？”
沈峤青用眼角看了他一下，态度不能说热情，只能说非常冷淡。
他在他处女作电影里就有一个这样类似的镜头,这一段演技广受好评,影评家们纷纷说,被他这个眼神一看,瞬间就觉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司医生也不例外。
他甚至有种正在被一个变态杀人犯带去无人知晓的地方,即将迎来被杀人分尸的命运。
这时,沈峤青开口了：“他是一个很烦人的男人,说实话,我挺烦他的。”
“所以我希望他能尽快离开周念的身边，不要再给周念带去更多危险了。你也一样。”
司医生伸出手，按住自己那总觉得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攥住的心脏，用力地揉了揉，仿佛想要尽量缓解这种疼痛，然后说：“唉，好吧。”
“我知道……”
“你还真是个可怕的人，周警官说的没有错呢。真是古怪，你在周警官的面前就是个完全的讨好型人格，非常被动，可是他一不在场，你就会立刻变得像现在这样子强势起来了。”
沈峤青：“嗯。”
他并没有再多费口舌，对他来说，守护周念就是他的人生意义。
他并没有兴趣跟别人多说这一点，周念说了他们以后不再看心理医生了，他乐得不做心理咨询。
自从上次齐明耀跟他提起过一次之后，为了确认对话的真假性，沈峤青亲自调查了他口中所说这位容医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真的存在。但是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容医生是因为跟自己的病人谈恋爱，有违医德，之后被病人的家人举报到医疗协会，吊销了他的心理医生执照，还被判付出了一笔巨额罚款。
在网上还能查到一些比较老的信息。
当年这个事件似乎闹得比较大，但是已经是三十六年前的事了，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了。
沈峤青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了，而其中的细节也找不到了。
在司医生提出以后，他就去查了这个人，找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还打过一次电话。
有一些话他并没有跟周念说过，他有一些比较偏僻的想法：齐明耀不是想通过黑市医生来消灭自己的人格吗？而周念会为齐明耀的自杀而伤心。
但是，周念多半不会为谈嘉勋伤心吧。
那么，为什么一定非要是齐明耀消失呢？就不能是谈嘉勋吗？
要死还是让伤害者去死吧。
沈峤青知道这个想法假如说出来，周念一定会骂他是只满肚子坏水的坏狗狗，所以他没有说，也没有让司医生知道。
暂时来说，也还没有闹到那种地步，就先不利用这么极端的做法吧。
先去见人看看。
沈峤青半路上，还是简单给司医生介绍了一下：“我要带你去见的医生姓容，五十九岁，你认识吗？”
司医生迷茫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沈峤青说：“看来你们两个不同的人格还真的是从来不进行相互交流啊。容医生其实不算是心理医生的，他的执照在三十年前就被吊销了，不过他似乎偶尔还会做一些相关工作。”
说着说着，司医生越听越觉得熟悉似的，仿佛脑袋里面有一团迷雾被拨开，他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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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觉地说：“啊……我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我没记住他姓什么。”
“等等——你要带我去见的是这个医生吗？我怎么记得他有命案在身？”
沈峤青放慢车速，在路边停下了车子，问：“那还去不去？”
司医生想了想，说：“……去。还是去吧。先看一看。我记得……记得……”
沈峤青：“记得什么？”
司医生叹了口气：“也没什么。那位容医生确实是专门处理这种案子的。”
经过半小时的车程。
路上，司医生还说：“对了，你是不是还应该提前通知那个一直跟踪我的人？请让他也一起过来吧。”
“那么，到时候，当我的人格被强行召唤出来以后，他就能第一时间跟那个人格说上话了吧。不然的话，我怕那个人格会躲起来，不想见对方。”
沈峤青好奇地问：“万一他们见了面以后，受到了精神刺激，而发生冲突呢？”
司医生点点头，他推了推眼镜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衣角，手心也全都是汗水，他叹了口气：“但是，总不能这样拖下去吧。”
沈峤青瞥了他一眼，冷不防地问：“你们心理医生在知道一切的理论的情况下，是不是还是会陷入一些思维定式呢？比如吊桥效应。”
司医生当然不能没有听出沈峤青话中有话，其实意有所指，他只能尴尬地笑了一笑，无可奈何地说：“是吧。”
他貌似豁然地说：“这就是人类的本性不是吗？”
“人类会去学习总结，去思考自己为什么思考，去思考自己为什么爱，为什么恨。去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幸福，又为什么觉得痛苦。”
“就像是你跟周警官。”
“你们俩都是高知份子，你知道自己不正常，他也知道，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爱你。他在见到你的时候，信息素会变甜，是因为爱产生的反应，而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高。”
“爱是一件如此古怪如此复杂的东西。”
“古往今来，人类围绕着爱研究了几千年，或许从第一个学会思考的人类就开始了。”
“可是，即便现在我们能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爱情，有时候依然没办法控制自己陷入不应该陷入的爱情。”
“不是吗？”
沈峤青没说话。
司医生又说：“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是一回事，爱就是爱，他不讲道理，我们却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用自己的道德标尺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沈峤青从喉咙底哼了一声，他不再言语。
遇见下一个红灯停下的时候，他拨通电话打给了谈嘉勋，告诉了谈嘉勋需要前往的地点。
这并没有耗费什么工夫。
谈嘉勋很快就同意了，并表示现在就出发。
沈峤青还以为谈嘉勋会在他们之后到达，结果他们到的时候，谈嘉勋已经在容医生的家门口等着他们了。
沈峤青下车的时候，谈嘉勋甚至迫不及待地在他们的车门口等着，沈峤青没好气地问：“你飞过来的啊？”
谈嘉勋眼巴巴地看着司医生，眼神黏在上面完全舍不得挪开，说：“我超速了。”
沈峤青说：“你是真不怕在路上被撞死啊。”
谈嘉勋毫不犹豫地说：“死了更好。”
司医生听到这两个神经病人拌嘴的对话，又不禁暗暗的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
而且谈嘉勋的眼神实在是让他毛骨悚然，但是很快谈嘉勋发现他并不是自己相见的人格，发亮的眼睛马上就黯淡了下来，嫌弃地问沈峤青：“这就不是小耀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叫过来，你不是说要让我见小耀？”
“他还是不想见我吗？这都多少天了？他连骂都不想骂我吗？连恨都不想恨我吗？要是我去死，他会不会来参加我的葬礼？”
谈嘉勋说着说着，甚至还抽泣了起来。
司医生头皮发麻，想要说法，可是谈嘉勋一副神经质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让他找不到能够开口的空隙。
他赶紧说：“您先冷静一下，他是还没有出现，但是我们今天就是想办法让您能够见到他的。我们现在要去见一位心理医生，这个心理医生能够让你见到他。”
话音还没落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附近住的心理医生只有我，我姑且认为你们在说的是我。”
“但是你们好像并没有跟我预约吧？我也没有说要帮你们。”
第187章优越感191
容医生乍一看好像只是个普通的退休老头儿。
他的打扮很是老派,一件旧的发黄的衬衫外面套着圆领编制毛衣，裤子也是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脚上一双半新不旧的帆布鞋,一头银白色的短发，修建得很齐整,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头发浓密，戴一副金属细边眼镜，款式看上去很老，倒是显得很复古,与他的气质相称。
沈峤青莫名地想,要是司医生以后老了,估计就是这个模样吧。
容医生手上提着个帆布袋子,装满了菜，显然是刚刚从菜市场采购回来。
几人都是第一次在现实之中见面，不免有些冷场,面面相觑起来。
原本还在发神经的谈嘉勋被容医生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心的气氛被打断了,他的哭泣声音也停了下来。
沈峤青简单地自我介绍说：“前几天我给您打过电话，我姓沈，请问您还有印象吗？我这里遇上了个麻烦,希望您能够帮助一下。”
容医生看了他一眼,说：“我记得。”又说,“你不是个演戏的吗？你在电话里没有提到,我记得你。”
沈峤青笑了笑：“是。不过并不是为了我的工作而来的,是为了这两个我认识的人。”
容医生掏出挂在脖子上的要是,打开了生锈的大铁门,说：“算了,还是先进来，坐下慢慢说话吧。”
沈峤青问：“您是愿意帮忙吗？”
容医生低着头，不回头地回答他：“没想好，还是先进来吧。我先听一听你要干什么。”
他们三人跟着容医生进了这座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房子。
从院子门口走到房子的门口要走过一小段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两旁种满了各色鲜花，显然这座院子的主人对花圃的经营非常之用心。
而当他们进入房子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玄关上放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一个女人坐在花园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性，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指尖落在女人的肩膀上。
男性的模样一看就是容医生年轻时候的样子，女人看来像他的妻子。而他们身后的花圃与刚才他们所见到的几乎没有太大变化，还是哪几种花，摆放的位置都一样，只是生长的情况不尽相同。
就好像，时光在这个院子暂停了。
与精心打理的花园不同，这座外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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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很精美的小别墅的内部却布着薄薄的灰尘。
有打扫，但不是很勤快。
不过比起很多老人在年老以后会把屋子堆得像是个垃圾场一样好多了。
容医生招待他们坐下，自己则表示要先把刚买的菜放进冰箱，一边先烧了一壶水，要给他们倒茶。
他说：“让你们进来并不是我答应了一定会帮忙，只是我很寂寞罢了，我每天只有在买菜的时候才能跟别人说上几句话。”
不知怎的，沈峤青忽然想，要是周念在这里，听到这句话，以后一个月一定要抽一两天空来陪陪这个老人家的。
周念就是一个这样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要是接触以后觉得容医生人不错，说不定还会把容医生介绍给自己的爷爷。前阵子周念还跟他念叨说觉得陪在爷爷的身边时间少，还说爷爷的老朋友又死了几个，蛮寂寞的什么的。
想到什么来什么。
沈峤青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收到周念发来的消息：【你在干嘛？在家吗？现在有事吗？】
沈峤青：【怎么了？】
周念：【我刚联系了一下谈嘉勋，他没有接我的电话，再打过去就直接关机了。我有些担心，你能不能去他那里看一下。】
沈峤青如实回复：【不用过去，他就在我的旁边。】
【就是我把他叫出来的。】
消息刚发过去，过了两秒，周念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劈头盖脸地问过来：“你跟谈嘉勋在一起？你把他叫出去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突然？”
沈峤青很淡定地回答，像是在用一把梳子梳理小猫的炸毛，温温柔柔地说：“因为路上司医生说齐明耀一直不出来也不是个办法，他坚持要去找另一个心理医生来把齐明耀的人格叫出来。让大家好好聊一聊。没关系，相信我好吗？你别担心，我在现场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事出突然，我刚想过会儿就告诉你。”
周念怪着急的，有几分生气，但是沈峤青好歹对他说了实话，说：“我现在正在上班，我也走不开。起码得到晚上9点才行。要是有什么情况你随时打我们所的电话报警，我就可以过去出公务。”
沈峤青：“好的。”
周念又说：“你手机电够吗？把从头到尾的影像都录下来。”
沈峤青无有不从：“这我得问问医生。”
两个人简单地交流过后，算是一同处理了这件事。
挂了电话，沈峤青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看的谈嘉勋，这家伙的眼神非常复杂，有惊讶，也有羡慕。
谈嘉勋说：“我故意不跟周念说，结果你就这么坦白了？”
沈峤青并不是故意阴阳怪气，但是实际上的确是达到了阴阳怪气的效果地回答：“这还得谢谢你们，最近他很是信任我。”
谈嘉勋一下子被噎住了，他被戳到了痛处，阴沉的脸皱了起来，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大美好的回忆。
这时，容医生也走了回来，说：“我不同意录像。”
“你找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个被吊销了执照的心理医生，要是被发现了，我就得坐牢了，我还得照顾我的花，所以我不能去坐牢。”
沈峤青退而求其次：“那录音行吗？”
容医生坚决地说：“不行。”他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沈峤青，“不光是因为这个，这种录音很危险的，普通人不小心听了以后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沈峤青只能再去跟周念沟通。
周念咂舌一声：“那你先等着，等我下班过去了再。”
沈峤青：“那人家估计要睡觉了，不好打搅人家吧。”他放轻了声音，用请求的态度向周念请示，“真的，有我在这里，我会看管好现场的情况，就是我出事了，也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周念顿了一下：“那不行，你更不能出事。你不要乌鸦嘴。”
听孔里传来周念烦恼的喘气声音，沈峤青完全能够想象出来周念现在不满意的样子，但是，在经过思考之后，周念也选择相信沈峤青：“算了，你看着吧。要是齐明耀不想跟谈嘉勋交流的话记得第一时间阻止他们。听见了吗？”
沈峤青犹如得到指令以后“汪”了一声的小狗，回答：“是。”
这还是周念第一次不亲身过去，而让把麻烦单独交给沈峤青一个人来处理。
在他思考该做什么决定的短短十几秒之间，其实他在脑子里想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看别人谈恋爱发神经发得比自己厉害多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跟沈峤青也不算太不健康。
而且，过强的控制欲本来就不好。
有时候，他对沈峤青就是控制太多了，也不好说是他太爱钻牛角尖，还是沈峤青太过纵容，甚至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这个问题都没有任何的自觉。既然现在意识到了，那么还是稍微松一松手吧。
毕竟，他还是想跟沈峤青过下去的，就算不可能让他们保持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健康恋爱关系，那也起码尽量在表面上让他们的关系维持在一个看似正常的模样。
沈峤青向司医生保证：“我会听从周念的话，保护你的安全。”
司医生推了推眼镜：“好。”
在他们跟容医生大概讲了两个人之间较为复杂的关系以后，不出意外的，容医生一点惊讶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在说这样的事他早就见多了。
他没有在这里多难人，听完觉得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于是点头同意了。
司医生跟着容医生进了一个小房间，周念让谈嘉勋先在外面等着，而他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沉默不语地围观，他没有发出声音，连自己的呼吸声也特意控制住了。
司医生没有脱鞋子，合衣在一张躺椅上躺了下来，双手放在腹部。
容医生：“不用我提示，你就知道要这么做了，不愧是医生啊。”
司医生缓解尴尬地笑笑说：“医者不自医。直到最近我才发现自己就有人格分裂。”
容医生若有所思地说：“没什么，这很常见，我当年就是这样。”
沈峤青听着容医生循循善诱的声音，忽然走神了一下，他在想，他小时候过得那么痛苦，说不定他也曾经分裂出不同的人格？又或是他正是那个分裂的人格。不然，他也不太能解释，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爱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还太小了，会不会他正是因为遇见了周念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格呢？
这是个有趣的猜测，他胡乱发散了一下，并没有深想。
没过多久。
司医生沉睡过去，齐明耀醒了过来。
第188章优越感192
司医生在躺椅躺下之前,摘掉了眼镜，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比之前厌世了很多。
他目光空洞,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容医生说：“叫出来了。”
齐明耀侧转过去，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
沈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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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格共用的身体,他想要解决麻烦，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齐明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起伏。
沈峤青怕他又要躲起来,特地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强迫地说：“起来。”
齐明耀紧闭眼睛,不搭理他，沈峤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谈嘉勋就在外面,你们面对面谈一下吧。”
齐明耀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烦死了。”
沈峤青说：“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给你找的心理医生是谁？你看一眼。”
齐明耀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了出来，然后这才不耐烦地站起来看向坐在旁边的医生：“是谁啊？我不认识啊……”
沈峤青笑了：“原来你这段时间是真的完全没有去了解外界发生的事情，完全把自己封锁起来了。”
不小心被套出了话的齐明耀：“……”
沈峤青又说：“你不认识啊？你怎么能不认识？你不认识你让我去找这个人。我还专门帮你找到了。”
齐明耀这才意识到沈峤青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以一种有点别扭地姿势,望向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头子,不太敢相信地问：“容、容医生？”
容医生淡定地点点头：“嗯。”
齐明耀单刀直入地问：“请问你会抹杀人格吗？”
容医生答得也很坦率：“会。”
这屋里三个人,没一个是遵纪守法的好人。
沈峤青老神在在,就当没有听见,他说：“我帮你找到人,但是在这之前,你得跟谈嘉勋聊一聊。”
他们是同类人,沈峤青知道该怎么跟他谈判。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所以，齐明耀答应了，他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说：“好。”
齐明耀坐起来，问：“有镜子吗？”
沈峤青问：“你要镜子干什么？”
齐明耀很是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像是不想被门外的人听见，说：“我还不能有点包袱吗？我不想邋里邋遢地去见谈嘉勋不行吗？”
沈峤青：“……我去给你找找镜子。”
齐明耀讥讽他：“你的工作就靠这张脸，但你平时身上连一面镜子都不带吗？周念就是喜欢你这张脸，你不知道要好好维护住自己的颜值吗？”
沈峤青反诘：“干你什么事？你不说两句就觉得白长张嘴是吧？我看你也不需要镜子，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挺好的。”
齐明耀哈哈一笑，故意笑得很响亮。
容医生说：“我有镜子，我给你去拿吧。”
容医生打开旁边的柜子抽屉，直接拿出一面镜子递给他，齐明耀也不是臭美的人，看了看头发没乱，就把镜子扔到一边，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
谈嘉勋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了。
这一扇门被打开的瞬间，好像轻易地翻过了十几年的时光。
物是人非。
谈嘉勋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他的声带被磨砂纸狠狠擦过一样，粗粝难听，说：“你上次让我洗个澡，我洗了，还剪了头发，穿得也是新衣服。”
齐明耀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下，忽地凑近过去，拎着谈嘉勋的衣领闻了闻，说：“确实，还算干净，不臭了。”
谈嘉勋一瞬间就红透了脸，连脖子跟也一起红了，他僵立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齐明耀却放开了他，打量着他的脸笑了笑说：“不过你老了好多啊。之前太脏了看不出来，现在能看出来了，又老又丑。”
谈嘉勋并不反驳他的这句话，也不生气，过了一会儿，怔怔地说：“嗯，都过了那么多年，当然老了。”
两人去花园说话。
沈峤青则坐在客厅里，一扇玻璃窗隔断室内室外，隔音效果不错，这两个人说话声音不高，坐在屋子里基本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只盯着会不会有暴力行为出现，要是没有就不管。
容医生端来了了切好的水果，给花园的两个人送了水果和茶饮，也给了沈峤青一份。
隔着玻璃，沈峤青看着齐明耀的脸，眼角眉梢很平静，甚至偶尔还会微微笑一下，说不上是出于喜欢的笑容，但是看上去也不痛苦。
不知为何，沈峤青又一次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积年累月地恨一个人，也需要很多力气吧。”
爱也是，恨也是。
这场会谈风平浪静地结束了。
在周念到达之前。
周念到的时候早就聊完了，他急匆匆赶过来，一见到他俩就问：“怎么样？”
齐明耀说：“也没怎么样。”他对周念扯了扯嘴角，像是个笑，“就是……我发现，好像也没有我想得那么糟糕。”
周念：“就是嘛。那你还多着那么多天不出现，早就应该出来好好谈谈了。”
周念走上前来，拍了拍齐明耀的肩膀，说：“我们回去吧。”
齐明耀跟他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饭，主动提出：“周警官，我跟谈嘉勋都已经谈妥了。明天我搬回去吧。”
周念说：“那还得问问司维的意见。”
齐明耀很平静地点头：“好，等他出现了以后你问一下他吧。”
第二天。
司维出现以后，也表示想要搬回去，他的心态更轻松一些，还能开玩笑地说：“那我总不能一直来这里当你们之间的电灯泡吧。一点房租都没有交呢。已经麻烦周警官那么久了。我是一个能够自立生活的成年人，我应当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之前我是因为位置而感到恐惧，现在既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调查清楚了，我当然也应该回家去了。”
周念：“可是……”
司维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周警官你在担心什么，回家以后我会在家里安装上安保设施，要是有任何危险，我第一时间来通知你。”
周念只得同意了。
周念问：“你跟齐明耀交流过吗？”
司维说：“交流过啊。”
周念好奇地问：“怎么交流的啊？”
司维：“稍微有点麻烦，他会把他要说的事情写在纸上，我把我的回复写在下面。”
司医生当初匆忙搬过来的时候，只带着一个行李箱，离开的时候也是。
过了几天，周念顺便去工作室看了他一下，出乎意料地，他遇见的不是司维，而是齐明耀。
齐明耀被他认出来以后也颇为惊讶，好笑地说：“竟然被你认出来了。之前你都认不出来，只有沈先生可以认出来。”
周念：“我可是警察，认人是基本功吧，虽然你这个情况难分辨，但是只要多见几次，也还算能够认出来。你们俩区别很大啦。”他打量着齐明耀穿白大褂工作服的样子，称赞说，“怎么是你出来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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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耀：“看不起我啊？我也是心理学专业的啊，司维学过的，我也都学过。……不过我之前确实没有上岗过，本来这个工作就是我的梦想啊，结果这些年，我自己却从来没有体验过，现在有了机会。反正司维也知道我的存在了，我就问他，能不能跟他交换身份，让我过几天他过的日子。”
周念愣了一愣，然后才说：“什么叫过他过的日子，这就是你的日子啊。”
齐明耀笑而不语。
周念离开的时候，抬头看到齐明耀靠在窗户边抽烟。
齐明耀发现了他的视线，抬手对他摆了摆，说：“再见，周警官。”
周念的车刚开走，齐明耀摘下香烟，夹在手指之间，因为在目送周念的车远去，没有注意到火已经烧到了手指，被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甩了一下手，香烟被扔了出去，坠落在大街上，被路人踩了一脚。
就这样熄灭了。
……
之后。
周念还去探望过谈嘉勋一次。
谈嘉勋的情况也比他们初见那次要好很多，胖了一点，也没有那么病态虚弱了。周念给他带了点水果当做礼物，问：“最近怎么样？找工作了吗？”
谈嘉勋说：“在找。”
周念看他的屋子很干净，换了家具，桌上还放了花瓶，瓶子里插着黄色的玫瑰花，鼓励说：“不错嘛，窗明几净，找保洁弄的？还是你自己打扫的？”
谈嘉勋不好意思地说：“保洁做的，不过布置是我自己布置的。”他忍耐不住地说，“小耀后来又来找了我几次，我们、我们和好了。”
这就有点出乎周念的意料了。
周念定睛一看，还真在这家伙的脖子上看到了疑似吻痕的痕迹。
他想说点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毕竟他跟沈峤青之间也是一团乱，他跑回去跟沈峤青和好也贱兮兮的。
爱这回事，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偶尔也会跟沈峤青说起这两个人，又或者讨论一下容医生，推理容医生跟他的患者恋人究竟是个怎样的故事。
因为无法完全描绘，反而充满了幻想的余地。
又过了一段时间，谈嘉勋搬走了，并没有通知周念。
司医生的诊所生意依然不错，客人很多，毕竟现在的都市生活压力巨大，在满足了物质的基本需求之后，人们就会开始考虑治疗精神上的问题。所有在他那里就诊过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认为他是一个温柔和气的人，只是看见他，就能觉得心灵获得了宁静。
但是，周念为数不多地去了几次，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齐明耀。
差不多是两年后。
周念在超市采购的时候，遇见司维跟一个男人如同亲密恋人一样走在一起。周念跟他打了个招呼。
周念问：“这位是？”
司维大方地介绍说是他的男朋友。
周念欲言又止。
司维主动说：“你是问谈先生的事情吧？”
“这个事情早就解决了啊，还得多谢你呢。当初我搬出去以后，我跟齐明耀换了身份让他做了一周的医生。后来换了回去。再那以后没多久，谈先生来找我，说他打算离开了。”
周念一时间没想通都发生了什么。
司维又说：“齐明耀这些年好像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周念：“……”
周念回去查了一下谈嘉勋的消息。
发现他的户籍的状态一栏写着【已身亡】，原因是自杀，地点是他的户籍所在地，也是他跟齐明耀的家乡，时间正是在他最后一次见齐明耀的两周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终于写完了，其实我犹豫了很久是让他们he还是be，还是决定这么写了。
昨天不小心发错了，多补了五百字，当送的吧。
第189章优越感193
二十八岁生日前几个月。
周念升了职,他的业绩很好，也挺有背景，没有任何理由压他的晋升,这些年走过来，他的职位升迁还算顺风顺水。
去年局里来了几个警校刚毕业的小年轻,分了一个到他的手下让他带，是个女beta。周念忽然意识到好像年纪也不小了。
每天都这么忙，一天赶一天的，不知不觉间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好像昨天还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睡了一觉,睁开眼,他就是个奔三的青年了。
不过周念并不觉得自己老,这个年轻也确实不算老嘛，还风华正茂着呢。每次他们拍宣传视屏一定要把他拉去拍，因为他盘靓条顺。于是每年周念都会有那么一次被众人围观的经历,不少人在网上惊呼帅哥警察,无聊好事的人还会专门跑过来看看他本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
今年这次晋升本来有两个选择,一是小升去省总部，二是升得更高一些，但是留在本地。
周念选了后者,他对攀登权力的阶梯不感兴趣,比起那些,他更乐意保护好生他养他的这片街区。
他当年那批高中同学,回老家的,不是当了老师,就是进银行,或者是别的什么机关部门。
十五六岁那会儿,这些人不是围着周念转，也起码跟他关系不错，现在都成了周念的人脉，他不管想跟哪个部门打招呼都能找到点关系，面子上很是吃得开。
勤勤恳恳地混上六七年，以前看上去甚是不靠谱的孩子们也已经长成了人模狗样的大人，大家还开过几次同学会。
周念因为工作忙，统共只去过两次。
这次又叫他，周念说：“有空就去，说不准，要是有工作，还是得工作优先。”
牵头策划的同学非常理解地说：“了解了解，为人民服务最重要嘛，我听说你前阵子升职了？恭喜啊。”
回到家。
刚进门，沈峤青已经像是听见声音的大狗一样，不厌其烦地，跑到门口玄关，迎接他回家，必要打开屋里的所有灯。
周念一进门，沈峤青马上帮他把外套给脱了，他会帮周念洗好今天穿的衣服，再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熨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要是在冬天的话，他甚至会在周念出门前提前半小时用低声的暖风机把外套给吹暖。
这些繁琐的家庭工作对他来说已经做习惯了，就像是已经写入他的生命力的固定程序一样，只要没有外出工作而是在家的时候，都会这样做。就算出去工作了，只要回到家，他就马上切换回家庭煮夫的状态。
甚至有一次。
周念早上起床，被吓了一跳，因为沈峤青离家一周而乱糟糟的家变回了干净整洁的样子。还发现这家伙正坐在客厅把堆在沙发上没有整理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叠起来，他早上要穿的衣服也已经拿出来准备好了。
而厨房放着几个碗，放着要做的食材，都已经切好了。
周念：“你幽灵啊？做了这么多事情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你几点回来的？”
沈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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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
周念：“你不会干活干到现在吗？”
沈峤青手上的活都没有停下来：“我得赶在你上班前都整理好。”
周念对他很是无语，但也没劝。都这么多年了，懒得改了。就这么凑合过着吧，不然还能分了不成？
二十四五岁那会儿。
在他的老同学间爆发了一阵子的生孩子潮，大家纷纷结婚生子，他跟沈峤青说自己不生。
沈峤青说不生就不生，养只小猫小狗就当是孩子了，解解闷。挺好的，也完全不用担心会养歪，还很可爱。
周念心动了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说：“到时候我也没空照顾，还不是你来照顾？你整天宅在家里，陪陪你也好。”
“就是我有点嫉妒，养只猫吧，猫这玩意儿，一直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养只狗的话……总觉得怪怪的，算了，有你就好了。”
周念一边由着沈峤青把外套给脱了，一边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等着沈峤青把饭菜送到他的面前，顺口就把同学会的事情给沈峤青说了。
沈峤青一听，脸色就有点不好。
他俩谁跟谁，多少年的关系了，沈峤青撇一下嘴角，周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笑地说：“你该不会是担心同学会上会有人对我有非分之想吧？都老同学了。你操心什么啊。而且，他们又不是完全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虽然两个人基本上没有在公开场合一起出现过，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传一个，隐隐绰绰的，老同学基本知道他们俩还在缠缠绵绵。只是，都不知道他们一直在同居。
沈峤青口是心非地说：“我没担心。他们不可能追到你的。他们没有我好。”
他说这话的语气并不是骄傲自大的口吻，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在社会层面上，沈峤青在名跟利上都无可挑剔，他的事业进展得不错，去年拿了一个国际影帝以后就休息了。比较戏剧性的是，在他当时拍的那部电影送展后没多久，他的真名和旧闻都被扒了出来，一时间舆论甚嚣尘上，纷乱不堪。是黑料，但是似乎又跟他本人无关。
他生父的案子到现在提出来都还能在论坛里盖高楼。
而在当时，更是讨论度爆炸，他似乎就是这样的体质，几乎不社交，不上访谈，不上综艺，但是围绕他的讨论却没有平息过。
就在讨论最激烈的时候，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作品入选了。
网友们又开始谈论他拿奖的可能性有多大，颁奖礼当天却发现他并没有去参加，还以为他是已经提前知道落选了，正在或是惋惜不已，或是阴谋论的时候，主持人公布得奖名单，就是【秦崇】。
甚至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新人导演也是他的。
而他本人压根不在，由挂名副导演的韩涟高高兴兴地领了奖，乐呵呵地出了风头。
这会儿，全网都知道了韩涟跟沈峤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两个人之间四舍五入还是有杀父之仇的。
结果沈峤青得奖，韩涟来领养，该高兴成那样，好像真是他的作品。
这下讨论度更高了。
颁奖的时候，沈峤青在做什么？
沈峤青正在家里跟周念一起看直播，别人走红毯的时候，他觉得无聊，还去拖了个地。
听到是沈峤青拿奖，周念也很满意，夸奖他：“诶，我就说嘛，根本不用担心，你拍的这不电影就是最棒的。”
沈峤青想了想，看着屏幕上抱着奖杯热泪盈眶说感谢词的韩涟，说：“韩涟做了很多公关来着，光靠电影质量也不能确保100%拿奖。”
周念捏了捏他的脸：“我夸你你就受着嘛。”
沈峤青觉得自己对这一行的爱也就那样，很多影评人觉得他是真正的爱电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只是适合做这个。
沈峤青问：“我已经拿到影帝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继续当演员了？”
周念脑子没转过弯来：“啊？”
沈峤青：“你让我先拿到影帝再说，现在我拿到了，我、我可以转行了吗？”
周念：“转行干嘛？”
沈峤青支支吾吾地说：“转行当法医，跟你一起工作。”
周念在那纳闷了很久：“我有说过这个话吗？”
周念琢磨了半天，死活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只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荒唐。
该不会沈峤青是为了他随口说的连自己都记不住的一句话就耗进去那么多年吧？
沈峤青老实巴交地说：“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又追问：“我可以转行吗？”
在等着周念的批准。
周念有点烦，瞥了他一眼，紧抿嘴唇，停顿了片刻，才说：“可以。”
沈峤青拿出手机就开始买书，准备再参加一次专业考试，考一个本地大学的法医专业。
上个月，沈峤青以二十八岁的高龄，重新参加了大学入学考试，目前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是看他自己的估分是十拿九稳的，现在就在等成绩呢。
反正沈峤青也没事，这么贤惠地在家伺候了他那么多年，周念提出同学会带沈峤青一起去参加，算是跟同学公开他们的关系了。
沈峤青提前三天就开始考虑要穿什么衣服，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低调，还要把其他alpha都比下去。
最后还是周念帮他决定穿什么的，说实话，周念压根就没仔细看，随便拿了一身。就沈峤青这个姿色，穿什么不好看啊？也不知道在不自信什么。
这是个闷热潮湿的夏日夜晚。
当周念带着沈峤青进入酒店包厢的时候，起初大家都没认出他身后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是谁，过了两三分钟，才陆续发现那是沈峤青，于是整个房间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有人开口问：“……沈峤青？”
周念：“嗯。”
他们面面相觑，仿佛在用眼神互相询问是谁通知的。
周念看了看座位，说：“是不是得加张椅子啊？放我旁边就好。”
第190章优越感194
本来围着圆桌的椅子都是等距离放好了的,沈峤青突然出现，加了一张没有靠背的座椅在中间，显得不伦不类。
沈峤青一出现,就像是一阵寒风刮进了屋子里面，所有同学突然都闭上嘴巴,沉默了下来。
其实沈峤青现在还算是优秀毕业生，之前开同学会，学校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情，大张旗鼓地宣扬沈峤青曾经在他们母校就读过。而后来沈峤青转学就读,用来放学籍的复读学校更是直接将沈峤青作为他们的经典案例。
之前在私底下的时候,大家也不是没有八卦过沈峤青跟周念之间的关系。
谁不记得当年沈峤青就是周念面前的一条狗啊？
谁都没办法把大明星跟沈峤青联系到一起,也不觉得时过境迁过了那么多年,大家都不是以前是少年了，沈峤青多半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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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年的样子了，怎么可能还那么卑微。
不过周念跟沈峤青还在拉拉扯扯倒是也不奇怪,这两个人牵扯那么深,分分合合很正常,也有人猜，说不定是沈峤青现在功成名就了，在周念面前应该也可以硬气起来了呢？
不过这么想的人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荒唐的念头,他们看得很清楚,沈峤青坐在周念的身边,一声不吭,默默地给周念夹菜,剥虾剥蟹。
而且脱离了大荧幕的沈峤青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光鲜亮丽了,不再是精英派头,除了换了发型,变得高大，时光仿佛停留在他的身上，他还是阴沉的被大家怀疑是omega的少年，跟在周念的身边像是一片影子。
还是周念比较不自在，在桌子下面拉了他一下，说：“你不要这样。”
沈峤青不理他，继续埋头当“小助理”。
周念皱了皱眉，提了他一脚，沈峤青还是不改。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下，沈峤青只好由着他去了。
酒过三轮。
酒壮熊人胆，有人实在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大着胆子问周念：“周念，你怎么把沈峤青都给带来了？”
终于有人敢问了，有人醉了，有人装醉，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一下子竖起耳朵，想听周念怎么回答。
周念直起身子，叹了口气，他觉得胸口有点闷，酒喝多了，也有点热，拉开了冲锋衣的拉链透透气，说：“不是你们说可以带家属吗？那我就带家属喽。他是作为家属来的，不是作为老同学来的。”
那人得寸进尺，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啊？”
周念反问：“我还以为你们早就都听说了呢，没想到你们是不知道的啊。”
同学们稀稀落落地说：“不知道啊。”
“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啊。”
周念云淡风轻，微微抬起下巴，他的下颌线极其漂亮，成年以后又多了几分凛然，颔首的时候也很好看，像是一下一下，敲在几个alpha的心上瘙痒处。眼神也还是那么明亮清澈，带着几分任性狡黠，犹如当年他十六岁时琢磨学校里想要追求他的alpha一样。
周念说：“嗯，那你们现在知道了。”
真漂亮啊。几个alpha同学的色心不受控制地又浮了出来，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周念这个男omega与他们记忆里的那个少年相比，不但没有褪色，反而还更加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风采，更让人心动了。
可是看到他身边守着的某只沉默大犬……唉。
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沈峤青看上去更吓人了。
那个醉鬼还在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透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了吧。”
周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玩味地笑了笑：“你问这个干嘛？”
醉鬼说：“好奇嘛。”
周念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峤青，沈峤青看着他。
沈峤青长得比他略高一点，不过他俩坐下来就差不太多了，就高个五六厘米吧，当沈峤青可以稍微弯着腰，就能跟他视线平齐了。
沈峤青用一种很渴求不敢跟他提要求的眼神看着他，这让周念觉得很好笑。大抵是觉得不行，沈峤青又低下了头。
周念心弦被拨动了一下，莫名地觉得自己像是个负心人，这么多年也不公开给个名分。
不过也带去见过家长了啊，他也不算很薄情吧。
沈峤青干嘛这么看着他？是不是演得啊？这家伙演技那么好，搁他面前演呢吧？
周念半信半疑地想着，视线从黏在沈峤青脸上挪开，说：“反正现在也毕业了，我直说了吧，我们初中毕业的暑假就开始谈恋爱了。我俩是初恋来着。”
周念就这样突然扔下了一个八卦炸弹。
全场皆惊。
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
“……”
周念拿起酒杯，沈峤青马上去拿红酒瓶给他倒酒。
一时间，屋子里竟然只有倒酒的水声，连其他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连那几个胆子最大最八卦的，一下子都被惊得神魂飞去，不知道要再继续说点什么好。
周念抬眸环视，说：“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有那么吃惊吗？不就是早恋而已，你们没早恋啊？”
他点了几个名字，“你们不都早恋了，现在孩子都要上小学了。”
这时，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开始拿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以后学会的打圆场技能，打哈哈地把场面敷衍过去。
“哈哈哈哈，这不是突然被惊到了吗？”
“是的，是的，主要我们这个不是高中同学会吗？你突然说你跟沈峤青在高中以前就认识了，这我还真的没有猜到。”
“你们是初中同学吗？好像不是啊。”
“不是，我跟周念是初中同学。沈峤青不是我们初中的。”
“初中暑假，是无意中遇见的吧？真浪漫啊。”
周念继续说：“那也不是。”
他说：“我跟沈峤青八岁就认识了。我们是竹马。”不过吸取上次导致冷场的教训，这次一说完，周念就自己热了下场子，“你们没想到吧？哈哈。”
周念的视线往下，瞥见沈峤青的放在腿上的手有一点点在止不住地发抖了。
饭局结束以后，两人回车上。
沈峤青一滴酒没沾，负责开车，周念坐上副驾驶，让他把车里的空调先打起来，温度一上来，周念把外套给脱了，唰地往后座一扔，问他：“你刚才抖什么啊？不是生病了吧？什么毛病啊？”
沈峤青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说：“我没想到你会那么说。”
嘿。
沈峤青不高兴地想，这家伙是还不想公开吗？倒是他小看了大影帝啊。
再仔细一看，沈峤青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眼泪好像都快掉下来了，他说：“我没想到你会在同学面前承认我。你肯让你爷爷让你哥他们知道我们是正儿八经地在谈恋爱，我已经很高兴了。”
周念：“……”
周念也觉得心有点酸涩，但都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觉得哭唧唧的多丢人了，推了沈峤青一下：“别哭，你哭什么啊？丢不丢人？你一个alpha还哭？多大点事儿啊……”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沈峤青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周念：“………………”
他叹了口气：“你最好是演的。”虽然嘴上凶巴巴的，但是周念还是拿了纸巾过来，抽了几张出来，胡乱地塞进了沈峤青的手里面，“行了，我都哄你了，你别哭了。多少年没见你哭过了。”
这时，沈峤青竟然还开了个玩笑：“那在演电影的时候也有哭过的。”
周念笑了：“跟我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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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是吧？”
沈峤青说：“我一开始什么都不会演，演哭戏的时候我就想着你，想着你不要我了，一秒钟我就哭出来了。”
周念还以为已经敷衍过去了，笑着说：“哦，所以我经常让你伤心是吧？”
沈峤青又摇摇头：“我哭的时候想你，笑的时候想你，杀人的时候想你，救人的时候也想你，爱人的时候也是想你。”
漏了一句吧？那恨人呢？
周念想着，却没有问。
周念给他擦眼泪，说：“我真是怪嫌弃你的，今天一过去，你大大方方地亮相不就好了，结果还是那个死样子。而且还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夹菜什么的，你觉得人家会怎么看你啊？”
他原本是想让沈峤青有点羞耻心，没想到沈峤青闻言，竟然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们会觉得我还是你的一条狗。——我就是想要让他们这样觉得，我才那么做的。”
沈峤青说得实在是太果断了，以至于周念被狠狠噎住，他瞪了沈峤青一眼：“当我的狗有那么光荣吗？你敢点头你死了。”
沈峤青马上脖子僵硬，不敢点头了。
周念说：“行了，哭够了吗？哭够就开车回家了。”
沈峤青问：“今年过年是去你爷爷家，还是去你爸爸妈妈家啊？”
周念答：“年三十在我爷爷家，初一去我爸妈家。你准备一下礼物。”
沈峤青不解：“什么礼物？”
周念说：“我会跟他们说今年你是作为结婚对象过去的，让他们意思意思给你封个红包，我估计不会小，你也不要小心。”
沈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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