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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他正看的出神,忽而年氏面色愈发黯淡惨白,开始痛苦的呜咽一声。
陈文宴只觉得心尖一阵慌乱钝痛,赶忙闭着眼睛褪去年氏的衣衫,将不着寸缕的年氏,小心翼翼抱到血棺材内歇息。
此时他站在棺材前,呼吸愈发急促,脑海中浮现方才惊鸿一瞥间,年氏曼妙身姿。
他的喉结极速滚动,愈发情难自持,最后咬着牙入了浴池内的屏风后。
待到他面色泛着旖旎潮红,匆忙回到密室之时,竟然看见年氏不知何时,竟不着寸缕的在摇曳烛火下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极美,此刻跳的是绿腰,听闻年氏一族的女子都擅长跳绿腰舞,且只会在闺房中跳给挚爱之人独赏。
她,此刻在闺房中如此旖旎的模样,只跳舞给他一人看。
方才压下的欲念再次开始疯狂叫嚣,陈文宴咬紧牙关,克己复礼的不敢靠近年氏半步。
“夫君,你可喜欢我跳舞吗?”年若薇此刻醉眼迷离地望向陈文宴,她醉生梦死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到年氏问他喜不喜欢,陈文宴下意识点头,抬眸与她对视,可她的眼神迷离不清,满是醉态,原是她在说醉话。
他克制的低头,不敢再去看年氏曼妙的身姿,良久之后,他忽而重重的点头,声音染着喑哑薄欲。
“喜欢你.”陈文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忽而觉得觉得极度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虽不想承认,但他似乎在日积月累的点滴相处中,喜欢上他精挑细选,用来抗衡家中纷乱的棋子。
他正在走神之际,忽而听见噗通一声,年氏竟然再次爬进了血棺中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只觉得眼皮沉重,她缓缓的睁开眼睛,顿觉头痛欲裂。
昨儿夜里她醉的厉害,她只记得自己抱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旁的事情竟然完全一片空白,她心中骇然,顿时从血棺中坐起身来。
她一抬眸就看见陈文宴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蹑手蹑脚的裹着毯子,去往耳房沐浴更衣,待到坐在梳妆台描眉画眼之时,陈文宴已然起身洗漱。
“夫君,我昨夜醉酒应该没闹笑话吧……”
“不曾,今日带你去江宁府拜年,晚些时候带你去一处地方。”
“去哪?”年若薇放下手里的胭脂花片,茫然看向陈文宴。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文宴莞尔,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支华贵的金镶玉松鼠石榴发簪,别在年氏的发髻之上。
“新春大吉,夫人。”
“新春大吉,夫君。”
年若薇柔柔浅笑,也将准备好的亲手绣制的荷包递给陈文宴当生辰礼物。
他是百年世家的嫡子,自然不缺那些华贵之物,送她亲手做的物件,方能显示她的诚心。
二人俱是默契的对镜相视而笑,年若薇不禁感慨万千,她觉得自己和陈文宴的演技愈发炉火纯青了,镜中俨然是一对眼眸中只有彼此的深情伉俪。
待到陈文宴离开之后,年若薇才注意到陈文宴送的新春礼物极为华美,金丝金片缠绕出多子石榴的模样,中间还缀着碧玺雕刻的小松鼠,华贵之余,还煞是可爱,她很喜欢。
因着今儿要去陈文宴外祖家拜年,她又在发髻上添了一支金累丝彩蝶探梅珠钗,刻意将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些,也好给陈文宴长脸。
早膳之后,二人循例给老祖宗请安后,年若薇就与陈文宴携手随着公爹和婆母,一道前往江宁府探亲。
不得不说崔氏虽然耳根子软,但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婆母,在崔家用了午膳之后,崔氏就催着小两口到年若薇名义上的义父叶天士家拜年。
年若薇客套了一番,最后被崔氏亲自搀扶入了马车,她只感动的眼角酸涩,愈发对崔氏觉得愧疚。
二人乘坐马车来到大悲巷内,叶天士早就得了消息,早早的就等在门口,将夫妻二人请入客厅内。
“女儿,旁的金啊玉啊这些东西你夫家不缺,那让义父给你把把平安脉吧。”
“有劳义父。”年若薇感激不尽,朝叶天士曲膝行了晚辈礼。
“唔,不错不错,近来你调理的很不错,你有空可多来坐坐。”
“许久没吃你做的菜了,甚是想念。”叶天士的确是馋了,年氏的厨艺精湛,丝毫不逊色于江南第一的松鹤楼主厨。
“义父您和夫君先吃几盏茶,我这去烧菜。”年若薇笑着点头应允,转身就入了厨房亲自准备晚膳。
晚膳之时,叶天士还特意取来滋补的药酒,催着年若薇多喝些,对她的身子骨大有助益。
年若薇一听到对她的身子骨恢复有帮助,乐的一杯接一杯的豪饮起来,最后醉的不知天地为何物,被陈文宴打横抱着入了马车内。
担心年氏坐在马车内会跌倒,陈文宴一路上都将年氏紧紧抱在怀里。
怀中的女人醉后媚态横生,煞是娇憨可爱,她绝美的脸上泛着让人心醉神迷的坨红。
她愈发让他觉得惊喜与沉迷,原来那造福大清的牛痘防疫法子,是年氏献出的。
可她却深藏功与名,丝毫没有觊觎牛痘防疫法带来的泼天富贵。
她不慕权贵,不贪恋钱财,完美的让人忍不住疯狂心动,是的,他心动了。
陈文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此刻失神盯着年氏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张合,他浑身紧绷,有些慌乱的看她的香舌时不时的舔舐红唇。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欲念更是可耻的开始叫嚣,他想要她。
可年氏压根不是他的妻,二人只是一生的盟友关系。
他忽而觉得痛苦和悸动在心间来回撕扯,竟然鬼使神差情难自控的俯身,背德的含住她诱人心扉的唇。
入口满是清冽的药酒馨香,还有让他忍不住想撷取更多的女子馨香,他愈发忘情的偷偷吻年氏,可如此浅尝即止,却让他愈发沉沦其中,他忽而想要的更多。
于是他颤着指尖,伸手与年氏十指扣紧,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他不想与年氏当盟友,他想要她,想让年氏真真正正成为他的女人,他想让年氏为他孕育子嗣,与他缠绵到白头。
年氏本就是他的妻,是海宁陈氏一族的长媳,是陈家的当家主母,难道不是吗?
此时怀中的女人眼睫极速颤动,陈文宴只无奈克己复礼的坐直身型。
年若薇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竟发现陈文宴俊逸的脸近在咫尺,此刻她竟然躺在陈文宴怀里,她顿时羞红脸,起身坐在了马车一侧。
“对不住,方才我贪杯多吃了几杯药酒,一时不胜酒力才冒犯了夫君。”
“不必如此见外,夫人。”陈文宴抬眸之际发现年氏唇上的胭脂被他方才偷吻得有些迷乱,顿时慌乱的给年氏斟满了一杯清茶。
“有劳。”年若薇接过茶盏,抿了好几口才勉强化解尴尬的情绪。
“夫君,你今日说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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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何处?”年若薇将茶盏放回到矮几上。
“你弟弟前些时日喜得贵子,你爹娘特意来与他一道过年,这几日,二老都在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
“夫君!我我我真的可以去吗?”年若薇此时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激动的盯着陈文宴。
“当然可以,我前些日子给你弟弟下了拜帖,以海宁知府和陈家家主的身份拜访。”
“好好好,夫君,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就成,我我定不会让他们发现的。”年若薇心内百感交集,顿时喜极而泣。
“夫人,我无法让你初二回门,与娘家团聚,让你受委屈。”陈文宴愧疚的伸手轻轻擦拭年氏眼角泪痕。
“谢谢你,夫君。”年若薇朝着陈文宴盈盈折腰,感谢他今日给她带来如此喜出望外的惊喜。
陈文宴将马车停在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对面的茶楼,又在茶楼二楼寻了绝佳的视角,能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门口尽收眼底。
“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谢谢夫君。”年若薇激动的浑身发颤,乖乖的坐在半合的窗棂边,一双眼睛望眼欲穿,一瞬不瞬盯着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大门口。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她又唤来一壶茶,忽而看见府邸大门打开了。
最先出来的是她弟弟年羹尧,许久不见,他竟然魁梧了许多,紧接着她看见了头发花白的爹爹,和搀扶着爹爹的娘亲赵氏,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此时她将殷切目光落在了娘亲赵氏高高隆起的腹部,娘亲怀孕了?
她顿时惊的将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
算算年份,娘亲赵氏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历史上雍正帝的挚爱年贵妃。
她顿时恐惧的瑟瑟发抖,她惊恐的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真相,历史的主线似乎并未改变,她弟弟如今成为了武将,她娘即将诞下年贵妃。
那么年家!不!她意识到年家终将如历史那般,势不可挡的走向覆灭。
年若薇无助的捂着嘴角,崩溃大哭。
她哭的伤心绝望,直到陈文宴来到她身边,她仍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你是不是想家了?别哭……”陈文宴心疼的看着年氏哭的红肿不堪的双眼,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夫君,可否护着我年氏一族,呜呜呜呜”
“那是你娘家,你放心,为夫定会护年氏一族周全。”
“谢谢你,今后你让我当牛做马都成。”年若薇抱着陈文宴的肩膀潸然泪下,愈发决定努力操持好陈家,当个出色的主母,报答陈文宴的恩情
康熙三十六年暮春时节,因接连数日的暴雨,江南多处河堤溃坝,海宁更是首当其冲,陈文宴连着好几日都在抗洪的一线迟迟未归。
年若薇只让陈家的粮油行,尽快从周边的陈家商铺调遣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时疫渐盛行,不少灾民们蜂拥入了海宁城。
这日她正在账房看账本,忽而孙妈妈满眼焦急恐惧的冲到了账房内。
“夫人,大事不妙,大公子病倒了,现下人被抬回了府邸!”
“大夫说是何病症?”年若薇忧心忡忡往卧房疾步赶去,边一路问询孙妈妈陈文宴的病情。
入了屋内,她就看见昏迷不醒的陈文宴满脸憔悴,此时正被几个大夫围着看诊,而崔氏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陈家二老则是面色凝重的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的落在嫡长孙憔悴的病容。
“大公子只是操劳过度,累晕了。”一名年长的大夫跪在二老面前回话。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海宁城乱成一团,只待他这个海宁知府发号施令。”陈家老祖母顿时忧心忡忡的说道。
“慌什么!我现在就去府衙坐镇。”
陈家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子,拄着拐杖当即就离开了屋内,海宁是陈家的祖兴之地,他说话还是管用的。
此时崔氏还在哭哭啼啼,陈家老祖母忍不住挑眉,让仆妇将懦弱的崔氏带出去,省的哭的让人心烦意乱。
待到崔氏离开之后,有小厮端来一碗漆黑刺鼻的汤药,那小厮搀扶着陈文宴,正要用空竹管伺候陈文宴服药,年若薇忽而夺过那漆黑的汤药。
她二话不说亲自抿了一口,顿时寒着脸柳眉倒竖!
“换一碗!”她尝过无数种毒药,方才那碗汤药一被端进屋内,她就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
那小厮应了一句,没过多久又端来一碗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最后忍不住将汤药狠狠砸在地上。
“来人!把府里药房的人统统拿下!”
深宅大院里阴谋诡计还真是不少,竟然有人在此危难时刻,对陈文宴下毒手。
陈家老祖母还是头一回看见性子温和的孙媳暴怒,顿时猜到了个中原委。
“岂有此理!今日老身亲自坐镇,看谁还敢放肆!”
陈家老祖母当下就怒气冲冲的去寻药房算账。
又过了一会,老祖母身边的妈妈亲自端来一碗汤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这才让人伺候陈文宴服药。
此时孙妈妈在门外着急的探头探脑。
“少夫人,出大事了。”
年若薇扶额,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也不知又是何种灾祸等着她去处理。
“何事?”
“有许多灾民到我们陈家的粮油铺子里哄抢米粮,还打死了几个活计,掌柜们都人心惶惶。”
“朝廷不是有赈灾粮食吗?为何还会哄抢打砸私人商铺?”
“说是朝廷运来的米粮前几日就用完了,最新的赈灾粮还没下来呢。”
“生氏,你立即去调遣身手好的护院,驻守在最大的那几家米粮铺子。”此时陈家老祖母施施然入了屋内。
“祖母,孙媳觉得我们不该只放眼于保住我们自家的粮油铺子,那些米粮全加在一块最多三四十万银子,眼下朝廷赈灾粮用尽,新的补给还没来,不若我们立即以陈家的名义,打开所有的米粮仓,在铺子前架设施粥棚,免费提供给灾民们。”
“祖母,我们陈家不缺那几十万银子,反正那些灾民饿疯了迟早也会哄抢我们的铺子,不如博取个好名声,万民颂赞的声望,是无法用银子衡量的。”
陈家老祖母顿时赞赏的点头,只觉得眼前的孙媳若是男儿身,以她有勇有谋的睿智,说不定能成一方诸侯。
“孙媳,你说的对!是祖母我鼠目寸光了!”
“如今你在掌家,一切全凭你做主!”
“祖母,若在城内广开粥棚,可否让我们陈氏子弟做个表率,亲自到前线赈灾施粥?”
“好好好,我现在就下令让族中那些哥儿和姐儿们统统帮你施粥。”
陈家老祖母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媳简直万里挑一,陈家有如此贤明的主母掌舵,定能长盛不衰。
“祖母您记得提醒施粥的族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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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必须穿粗布麻衣,女子遮面,免得灾民们有仇富心理,子弟们会遭受意外伤害。”
“都听你的。”谢氏满眼欣慰笑意,生氏愈发让她另眼相看。
“祖母,您可否帮忙照顾夫君,我去处理粥棚事宜。”
“你且放心去,我与文宴同生共死。”
有老祖母的坐镇,年若薇急急忙忙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最大的粮油铺子荣粮记。
陈文正得到族中家主令,让族中子弟立即换上朴实无华的衣衫,就近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的米粮店门口,搭设粥棚施粥。
此时陈文正夫妇二人正在指挥伙计们搭设粥棚,将今晚开始,陈家免费施粥的告示贴在米粮店门口。
“还真是败家,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的送给那些灾民。”陈文正的母亲林氏忍不住抱怨道,此时又被粗布的领子磨的脖颈儿上都是红印,更是怨声载道。
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径直停在了粮油铺子前,陈文正抬眸就看见长嫂生氏仪态万方,袅袅婷婷下了马车。
即便她此刻穿着粗布,不缀任何珠玉,即便她脸上蒙着面纱,但眼波流转间,却依旧让人忍不住心醉神迷。
“长嫂妆安。”
年若薇正在查看建好的粥棚,忽而听见陈文正的声音,忍不住蹙眉,无奈转身。
“有劳二弟在此照看。”
“都是族中事,本就是我该做的。”
年若薇与陈文正话不投机半句多,只简单的客套了两句,就入了米粮仓里查看存粮。
城内陈家所有米粮行的存量,足够让数千灾民裹腹半个月,而朝廷赈灾的粮食已然在押送的路上,估摸着七八日就能抵达,陈家的存粮绰绰有余。
日落之时,年若薇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开始施粥,大批衣衫褴褛的灾民蜂拥而至。
几个年纪小的陈家姑娘被狼吞虎咽的灾民吓得躲在一旁哭泣。
年若薇顾不上安慰那些娇小姐,只让仆从将她们先送回府邸。
人手不够,她又开始沉默的帮忙施粥,可渐渐的,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似乎灾民的数量远超于府衙统计的数量,简直反常至极。
她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那些来领粥的灾民,终于发现的确有蹊跷。
许多灾民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衫,但脚下的鞋却干净的没有任何污泥。
众所周知,灾民们长途跋涉,哪里顾得上清洗脚上的黄泥,定是有市侩之徒想趁机占便宜。
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来人,凡是来领粥的灾民,都需登记在册,注明姓甚名甚,家住何处!明日送去府衙核实。”
人群中有些胆小的鼠辈顿时露出慌乱神色,当即就端着空碗转头就走。
可这些离开的人只是杯水车薪,还有大量浑水摸鱼之人伪装灾民,年若薇顿时愁眉不展,忽而凝眉盯着灶台旁的锅灰和炭灰。
她当即眼前一亮,立即抓过锅铲,铲了许多锅灰倒入熬粥的大铁锅内。
人群中顿时开始窃窃私语,忽而有人愤怒的朝她扔来破碗,怒喝道:“你们不想施粥就明说,何故将肮脏的锅灰倒进锅里!简直岂有此理,你将我们当猪狗吗!”
“诸位,我是陈家长媳生氏!不瞒大家说,我们的米粮库存有限,朝廷的赈灾粮还在路上,可有些丧尽天良之徒,竟混迹在灾民之间,假扮成灾民与你们哄抢粥米!”
“恕陈家无能,只能用此粗鄙的办法鉴别真假灾民,我们陈家在城内的所有粥棚都会撒锅灰熬粥,若真是灾民,你们一路上颠沛流离,甚至饿了树皮野草都能吃。更何况这加了锅灰的粥?”
“不想喝粥的请速速离开!”年若薇朝着人群中几个叫嚣最猖狂之人怒喝道。
“我不走,只要有口吃的都行,香喷喷的热粥总比树皮野草好!”
“我也不走,求您给碗粥吧,我两日没吃饭了呜呜呜”
“请排队,老弱妇孺优先。”年若薇冷眼盯着那些转身离开的宵小之辈。
陈文正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与伙计,则开始怒气冲冲的拔剑走向那些带头闹事的狂徒。
凶神恶煞的家丁们开始严肃地登记领取粥米的灾民,一时间又灰溜溜的离开一大半浑水摸鱼之徒。
此时场间再不复方才人声鼎沸的场面,灾民们开始乖乖的排队等待施粥,年若薇这才长舒一口气。
“长嫂,您先去一旁歇息吧,这有我盯着,您放心吧。”
陈文正方才被生氏的聪颖和气魄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涌出对堂兄陈文宴的嫉妒和愤恨,凭什么他的夫人如此惊才绝艳!
他疯狂嫉妒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与生氏多亲近些,恨不得立即将生氏抱在怀里要她。
“无妨,你让弟妹先歇息吧。”年若薇不曾停下手上施粥的动作。
为免出岔子,她时刻都守在粥棚前,直到陈文正彻底掌控了局面,她才疲累的踏上马车,继续巡视城内所有的陈家粥棚。
连着四五日,她都在城内各处陈家粥棚疲于奔命,这日,她浑身有气无力的来到城西的粥棚,开始给灾民施粥。
她只觉得浑身传来蚀骨剜心的剧痛,简直疼的无法呼吸,她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朝着滚烫的粥锅坠去。
“啊”年若薇吓得惊呼一声,忽而纤腰被人环抱,她整个人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吓得抬眸,就看见陈文宴穿着官服紧紧拥她入怀。
“夫君你终于醒了。”
年若薇只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在陈家,她只全身心的信任陈文宴一人,连日来的恐慌和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见到陈文宴那一瞬,瞬间松弛下来。
“夫人,朝廷的赈灾粮到了,你快些回去歇息,官府会来接手所有粥棚。”
陈文宴垂眸看着年氏满是疲惫红血丝的眼眸,和惨白的脸,忍不住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才苏醒就听祖母说年氏不顾生死,亲自替他试药,又睿智的打开了陈家的粮仓,让陈家免于遭受灾民的伤害,解救灾民于水火之中。
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怎能不让人爱慕。
此刻年若薇的确疲累至极,当下就在陈文宴的搀扶下,踏上回家的马车。
得到长媳回府的消息,陈家二老俱是满心欢喜。
“估摸着经此一事,陈家再于朝中推波助澜一番,相信文宴很快就能升迁了,最少能当个从二品官。”陈家老太爷高兴的捋着花白胡子,眉眼间满是得意。
“孙媳这诰命也少不得,还真是年轻有为啊。”陈家祖母谢氏年过四十,方得了从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而生氏才不到二十岁,今后定前途无量。
初秋之时,陈文宴因抗灾有功,被擢升为从二品江南巡抚。
没想到年若薇竟然也因祸得福,得了个从三品的诰命。
此时她正在试穿诰命外命妇的朝服,陈文宴忽而面色凝重的入内。
“雍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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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江南了!”
乍然听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年若薇顿时吓得浑身发颤。
“夫君,求你别让他发现我还活着,否则他定会对我痛下杀手。”
“夫人别怕,万事有我,如今那人住在陈家的隅园内,这些时日你只需称病在家即可,我自会请祖母亲自处理家事。”
“都听夫君的。”
年若薇瑟瑟发抖的攥住陈文宴官府的衣角,当年被逼着坠崖的痛苦回忆再次侵袭而来。
筋骨寸断,痛不欲生的折磨,让她忍不住扑入陈文宴的怀里绝望痛哭。
陈文宴红着眼眶,一颗心都被年氏哭碎了,只觉得心痛的肝肠寸断。
他不明白,为何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雍亲王会忍心残忍的伤害她,陈文宴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与那雍亲王定不死不休。
“夫君他他到底何时才能走?”年若薇只觉得被陈文宴揉进了怀里,顿时尴尬的挣脱他的怀抱。
“万岁爷明年开春即将南巡,雍亲王此行,是为了提前在江南准备万岁爷南巡事宜。”
“那为何要住在我们家?曹家不是天子近臣吗?”
年若薇有些纳闷,她记得历史上江宁织造曹家才是康熙爷的家奴,康熙爷六次南巡,四次都住在曹家。
可那人为何偏偏来海宁,还如此凑巧的住在陈家的隅园里。
“夫君,该不会他发现我了吧!呜呜呜”年若薇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万岁爷此行御驾会在曹家驻跸,曹家只能让万岁爷住,雍亲王自然不敢染指。”陈文宴温言软语安慰年氏。
年若薇应了一声,这才勉强放宽心。
她忽而又满眼惊恐的看向西南边的隅园,心中祈祷那人赶快走,否则她将永无宁日。
陈文宴当夜就帮她告了病假,可身为兢兢业业的陈家长媳,当家主母,年若薇岂能如此轻易就能歇息,每日都还需打理些琐事。
这日,她正病怏怏的在软榻上绣花,孙妈妈端着一碗血燕入内。
“孙妈妈怎么今日有空回来?老太太不是将麻利的奴仆统统调遣到了隅园伺候?”
“雍亲王的嫡长子弘晖小阿哥这几日许是水土不服,烧的小脸通红,老太太让我去库房里寻些精致的玩具送去。”
“奴婢这许久没见着少夫人,听闻您病着,特意先来瞧瞧您。”
“哎呀,少夫人您手流血了!”孙妈妈正说着恭维话,忽而瞧见少夫人手里的绣花针竟然戳破了食指,正潺潺流血,顿时惊呼一声,赶忙用帕子压住伤口。
“孙妈妈,你方才说雍亲王的嫡长子叫什么?”年若薇满眼痛苦的看向孙妈妈。
“弘晖,听说是康熙爷亲赐的名字。”
“小阿哥可还好?长多高了?是胖是瘦?”年若薇垂眸忍泪,终是忍不住哑着嗓子连声追问。
“皇家的子嗣自然是长得金尊玉贵,那小阿哥的容貌俊俏极了,与那雍亲王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得骨肉均匀,不胖不瘦正正好。”
“好,你去我库房里选些最好的布料来,必须要宣软细腻些。”
孙妈妈应了一声,转头就让人送来了好些布料。
待到孙妈妈离开之后,年若薇有些激动的开始用那些宣软布料剪裁衣衫。
下个月初六,就是小阿哥三岁生辰,她是个失败的母亲,竟不曾为自己的孩子送过任何东西。
此时她心乱如麻,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孙妈妈的话,小阿哥病了,小阿哥烧的小脸通红。
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她的孩子才三岁,他正在发烧病着,可她这个母亲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生死般,她竟然贪生怕死,没有勇气靠近他,简直枉为人母!
年若薇只觉得钻心刺骨的痛,她咬牙看向隅园的方向,她疯狂想见自己的孩子,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即便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她就看一眼。
于是这日一早,她终是忐忑的来到了隅园,看守隅园的家丁认出自家的主母,当即就对看守隅园大门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卫们通报了几句,就领着主母入了隅园。
年若薇只假装来巡查,装作漫不经心道:“小阿哥今日可好些?现下在何处?”
“回主母,小阿哥今晨刚退烧,这会正在西边的花园里遛弯。”
“嗯,小阿哥需什么吃穿用度都捡最好的来,开支不够,就从我私账上扣。”
“此刻雍亲王在何处?”
“王爷这会正在东边的书房里觐见江南的官员,商议康熙爷南巡事宜。”
“嗯,都上心些,你先下去吧,我再四处巡查巡查。”
年若薇目送那家丁离开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往西边的花园疾步走去。
她记得花园东南角有一处假山,从假山内的的缝隙能瞧见整个花园的风貌。
她此刻心急如焚,愈发脚下步履生风往假山小道狂奔。
远远的就听到了苏培盛的声音,年若薇顿时潸然泪下。
她赶忙躲在假山后,透过缝隙,她看见一个粉雕玉砌的孩子正在练剑。
小小的人儿正奶声奶气的对苏培盛撒娇,说想吃猪肘子。
年若薇不禁莞尔,小家伙还真是顽皮,大病初愈可不能吃这浓油赤酱的肥腻之物。
她甚至舍不得眨眼,只瞪圆眼睛盯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他容貌虽稚气未脱,但却生的极好,容貌与那人酷似,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却与她一模一样。
年若薇听着儿子软糯糯的唤着苏培盛安达,一颗心都被萌化了。
忽而小家伙的目光落在了假山,仿佛在注视着她,年若薇赶忙蜷缩在地上,却忍不住悄悄起身偷看。
此时苏培盛看到小阿哥委屈巴巴的颤着唇,顿时心疼坏了,当即就拔腿去寻小阿哥喜欢的零嘴来哄他。
年若薇正在伤感即便离别,忍不住默默垂泪,忽而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
她低头竟然看见小阿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此时正伸手轻扯她的袖子。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额娘,是你吗?”
年若薇不敢说话,吓得拔腿就跑,身后传来一阵伤心哭泣声,她心都快被哭碎了。
“呜呜呜,额娘不要晖儿了,呜呜呜呜求额娘别走,额娘抱抱我。”
年若薇只觉得肝胆俱裂,心疼的无法呼吸,再无法迈开沉重的脚步,她忍不住转身,俯身将儿子抱在怀里。
“晖儿,我的晖儿,呜呜呜额娘好想你”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抱着儿子亲个不停。
“额娘额娘,抱抱。”晖儿抱着额娘的脸,欢喜极了。
年若薇只觉得为了这一刻的相聚,即便粉身碎骨也值了,她不知为何晖儿会一眼就认出她是额娘,许是母子连心。
此时苏培盛的声音传来,年若薇赶忙捂着晖儿的嘴巴,柔声细语道:“额娘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在此等晖儿,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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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晖儿和额娘的秘密。”
“连阿玛都不能说吗?”小家伙有些为难的皱起小脸。
“是,否则额娘就再也不来了。”年若薇满眼愧疚,她只能用这种谎言来哄骗孩子,自私的拥有短暂的母子相聚时光。
“晖儿记住了。”小弘晖听到额娘说再也不来了,顿时吓得满眼都是眼泪,重重的点头应允。
“晖儿,快些去你苏安达身边,额娘在这看你离开。”
年若薇依依不舍的放下孩子,站在原地死死咬着嘴唇,忍泪目送儿子离开。
此时苏培盛寻了些养肠胃的糖丸,笑嘻嘻的走到了小阿哥面前。
见小阿哥眸中蓄满眼泪,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顿时心疼的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让小主子骑在他脖子上。
“小阿哥怎么不开心啦?苏安达驮您去湖边看天鹅去。”
“好。”晖儿坐在苏安达的脖子上,忍不住转身看向假山,无比期待明日与额娘相见。
苏培盛陪着郁郁不乐的小阿哥在内湖里遛了一圈,就来到了隅园的小厨房里。
灶台边,穿着亲王蟒袍的雍亲王,正亲手将锅里好克化的汤面盛出,边走边吹凉那碗面。
“晖儿,过来用膳。”胤禛用帕子擦干净手之后,就将儿子抱到饭桌前。
“阿玛请用膳,”晖儿又抬眸看向阿玛身侧高悬的画像,又软糯糯的唤了一句:“额娘请用膳。”
每日三餐,小阿哥对着小年糕的画像说话之时,苏培盛就忍不住哽咽。
这些年来,王爷将小阿哥亲自带在身边照顾,只要不上朝,就既当爹又当娘,把屎把尿都亲力亲为,还不准他们这些奴才帮忙。
后宅里的女人都成了摆设,王爷用一生孤寂,在替小年糕守节,为了不让小阿哥忘记小年糕,自从小阿哥懂事起,王爷就指着画像,先教导小阿哥唤出额娘。
平日里三餐用膳之时,父子二人都会与小年糕的画像共膳,每一餐都有小年糕喜欢的膳食,所以小阿哥的口味竟然与小年糕酷似。
入夜之时,胤禛刚将小阿哥哄睡,忽而听见睡梦中的儿子笑着唤额娘。
他浑身一僵,心间弥漫绝望的钝痛,含泪坐在了书桌前,却失魂落魄的枯坐了一夜
年若薇忍着雀跃欢喜回到了居所,这一夜她辗转难眠,一直盼着天亮,盼着辰时快些来。
她真的快疯了,竟然好几次忍不住激动的笑出声来。
终于熬到了辰时,她激动的再次来到了假山后,竟然看见小家伙早已等候在此。
“额娘,今日锦秋姑姑伺候,我让她去做酥酪吃了。”
“晖儿,你喜欢吃什么?额娘明日亲自下厨给你做。”年若薇抱着儿子亲昵的贴着他的脸。
她正沉寂在喜悦中,忽而听见晖儿唤了一声阿玛。
她顿觉如遭雷击,吓得她紧紧的抱着晖儿,浑身恐惧的颤抖着,不敢转身看向身后。
“放肆!你是何人!!”
她身后传来四爷愤怒的呵斥声,年若薇战战兢兢的放下怀里的小阿哥,无奈垂着脑袋,曲膝匍匐在四爷脚下。
她忍着恐惧,刻意用吴侬软语掩饰自己原本的声音:“民妇陈文宴嫡妻生氏,叩见雍亲王。”
胤禛此时面色煞白,死死盯着那道匍匐在他脚下的熟悉身影,她虽刻意捏着嗓子用吴中腔调说话,可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她本来的声音。
她的声音,这些年来时刻都在他梦中出现,让他痛不欲生。
“你起来”胤禛此刻欣喜若狂,忍不住激动的剧烈的喘息着。
年若薇瑟瑟发抖的起身,避开那人想要将她搀扶起身的手,她依旧谨慎地垂着脑袋:“王爷恕罪,民妇只是前来巡查隅园,以免怠慢贵客。”
第82章
“年若薇!!!!!”
胤禛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多年来压抑的绝望和悲痛欲绝的情绪,在这一瞬统统溃不成军,他只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活着,却不愿意回家看他一眼,为什么她如此狠心,竟然丢下他和孩子,她甚至成为别人的妻!
为什么明明一家三口终于在今日团聚,她却生疏的让他忍不住落泪。
“王爷您认错人了,民妇是陈文宴的嫡妻生氏。”
年若薇只胆战心惊的咬着唇,不敢抬头去看那张梦魇中时常出现的脸。
“王爷恕罪,微臣的发妻生氏若有冲撞之处,请见谅。”
陈文宴收到年氏擅入隅园的噩耗,一路上风驰电掣的赶来,此时他气喘吁吁疾步来到年氏身侧,看到瑟瑟发抖的年氏,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护着。
“大胆!!”
胤禛眼睁睁看着年氏被别的男人拥入怀中,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抓住年氏的胳膊,想要将她夺回来。
忽而咔嚓一声让人心悸的骨裂脆响,她的胳膊竟然脱臼了,胤禛吓得慌忙松开手,他方才并未用力,只不过如从前那般,想亲昵的拥她入怀。
她似乎不对劲,定是病了,胤禛顿时目眦欲裂。
“苏培盛,立即传太医!”
“不必劳烦王爷,微臣的发妻生氏自幼体弱多病,微臣习惯了。”
“习惯?”
胤禛愕然看向年氏,此时她竟一声不吭的将脱臼的手臂推了回去,她从前最怕疼,欢爱之时,他吻的重些,她都忍不住疼的嘤咛。
可如今却能忍受断骨剧痛。
“薇儿,你是不是病了?”
胤禛满是恐惧和惊慌的伸手,想要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可指尖才触及到她的衣袖,却又不忍的顿在原地,他怕再伤害到年氏。
“夫君,是我不对,我们快些走吧。”年若薇始终都没有看那人一眼,此时她依偎在陈文宴怀里不敢动弹半分。
“王爷,微臣还有家事需处理,告辞。”陈文宴打横抱起年氏,转身离开。
“额娘,呜呜呜,阿玛额娘走了,我要额娘,呜呜呜”
身后传来小阿哥撕心裂肺的哭声,年若薇窝在陈文宴怀里,忍不住哭的泣不成声。
陈文宴一路上板着脸,直到将她放回到血棺材里,这才凝眉叹气。
“夫君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小阿哥,对不起,我现在就离开陈家。”
年若薇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行径,可能会给陈家带来麻烦,赶忙哭着道歉。
“亲王而已,他并非君王和储君,我陈家还能抗衡,只是他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些棘手罢了。”
陈文宴有些无奈的摇头,那雍亲王算是皇子里罕见的可造之才,应该不会做出抢夺臣子妻的荒唐行径,除非他不要前程,想要与陈家玉石俱焚。
“夫人,这些时日,我需去江宁府巡查,你与我一道前往,先避其锋芒再说。”
“好好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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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夫君。”年若薇满眼愧疚,连连对陈文宴道歉。
未免夜长梦多,陈文宴连夜带着年氏前往江宁府,住在了长乐巷的私宅里。
连着几日,陈文宴都忙的彻夜未归,年若薇只乖乖的躲在私宅里不敢露面。
这日午后,私宅大门被人敲响,她诧异的看见叶天士的夫人林氏正哭天抹泪的站在门口。
“年糕,你义父出事了,求你救救他。”
年若薇心下一沉,知道他追来了!
可叶天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绝对不能让那人伤害叶天士,于是忍着害怕,与林氏来到大悲巷内。
她才下马车,就看见叶天士的医馆前,站着两个便衣侍卫,苏培盛忽而笑眼盈盈的走到她面前,满眼都是激动的眼泪:“年糕,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年若薇心内五味杂陈,连苏培盛都认出她,更何况那人,毕竟那人曾经是她最亲近的枕边人。
“苏哥哥,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她哑着嗓子朝着苏培盛福身行礼。
“不好,很不好,可从前即便再不好,今日开始也会好起来的,你快些进去吧,王爷在等着你。”
听到王爷,年若薇忍不住浑身发颤,她不知道即将要面对何种生不如死的酷刑,甚至在出门前,她已然给陈文宴留下一封忏悔的遗书。
她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踏入了药房内。
叶天士正鼻青脸肿跪在那人面前,此时见她来了,顿时泣不成声:“年糕对不住,那两个药童都是软骨头,没扛住酷刑。”
“义父不必自责,都怪我连累了您。”年若薇曲膝跪在叶天士面前,朝着他郑重的磕头道歉。
“王爷,您要杀要剐请随意,反正我三年前已经死在你手里一回,我无惧!”
年若薇满眼愤恨的盯着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不起,苟活着是我的错,当年我没有死透,让您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我现在就去死!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无辜之人!”
年若薇不想连累任何人,于是决然拔出发髻上的发簪,毫不犹豫的往脖颈上狠狠戳下去。
“薇儿!”
只听一声惊呼,噗呲一声轻响传来。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年若薇睁眼竟然看见四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手里的发簪贯穿了他的左手掌。
“你到底想如何!又想要如何羞辱我,让我痛不欲生!”年若薇有些崩溃的哭嚎道,她真的受够了他的伪善和绝情。
他甚至不肯放过她的命,想要继续对她赶尽杀绝。
就在她歇斯底里的咆哮之时,那人忽而伸手拥她入怀,哑着嗓子在她耳畔呢喃着对不起。
“放开我!”
年若薇只觉得一阵反胃,她顿时开始拼命的挣扎,只听咔嚓咔嚓数道骨裂之声,胤禛顿时满眼恐惧的松开了年氏。
“不好!快些送她入血棺材!!”
叶天士吓得冲到了小年糕面前,抬手将她戳出皮肉的血淋淋骨头,固定回原位。
“固定夹板快拿来!年糕你情绪别激动,你气血翻涌的厉害,你不要命了!快冷静些!!”
叶天士吓得拼命在修复年糕身上不断传来的骨碎之声,可此时她却如碎裂的瓷美人般,浑身骨骼都在轻响。
胤禛此刻浑身都吓得发抖,只手忙脚乱的将叶天士要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王爷,她已然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活着,您就放过她吧。”叶天士吓得惊声对王爷祈求道。
“放过我可好”年若薇只觉得浑身上下钻心的剧痛袭来,开始无助的目眩神迷,渐渐失了意识
长乐巷私宅内,胤禛满眼愧疚,心如刀割看着年氏浑身都是伤痕累累,可怜的泡在满是刺鼻汤药的血棺材里。
此时他满手都是血泡,他常年习武,体魄精壮,方才被那药水沾染到手背,竟瞬间起了血泡。
那种让灵魂都忍不住震颤的剧痛,连他一个七尺男儿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一个弱女子竟在药水里泡了整整三年,一想到她还需泡这蚀骨药水一年!
胤禛顿时心如刀绞,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他终是没有好好护着她,才让她如此痛不欲生。
年若薇苏醒之时,看见锦秋坐在棺材前,见她醒了,锦秋正在抹泪。
“年糕,当年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若欣那贱人已被王爷诛了九族。”
“姑姑,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若欣只是奉命行事的奴婢罢了,何故让她不得好死。”年若薇冷笑道。
“你误会王爷了,是那拉氏和太后布下的杀局,若欣的情郎,被那拉氏抓住了把柄,若欣背叛了王爷。”
“随便你怎么说吧,往事休要再提起了。”
“年糕,这些年来,王爷不曾宠幸过任何女人,他为你守身如玉,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小阿哥长大,那拉氏恶贯满盈,她的父兄统统战死沙场,是王爷为你报仇呢。”
“如今乌拉那拉氏一族彻底没落,那拉氏已然是没了爪牙的丧家之犬。”
“姑姑,您不记得我挺着肚子孤孤单单被幽禁在西苑,他若心中有我,岂会如此绝情?您忘了那些陪着我受尽白眼的日子了吗?”
“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我与他形同陌路,倘若他再强求,就将我的尸首带回去吧。”
“年糕,王爷亦是身不由己,王府里有万岁爷的眼线,这些年来,王爷大费周章,才勉强收服那些眼线。”
“王爷这些年过的很苦,好几回都差点死在战场上,连康熙爷都被王爷吓着了,这才将他调来安定之地当差,就怕他再不穿铠甲冲锋陷阵,王爷他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良人。”
“那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年若薇只觉得他只是想要一心建功立业谋夺权势,才会英勇无畏,毕竟他如此迷恋权势。
“过往那些对错是非,我不想再去争论谁对谁错,如今我过的很幸福,为何他见不得我好?他不是真心爱慕我吗?为何舍得让我痛不欲生?虚伪!”
“我此生的痛苦和磨难都是他给的,他曾经的背叛和寡信轻诺,您都亲身陪我一道经历,姑姑难道您还想劝我去死吗?”
“我不稀罕他为我守身如玉,免得今后又觉得是对我莫大恩赐,又开始权衡计算他为我付出和牺牲了多少,让他觉得委屈!”
“姑姑,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需我付出血泪代价,这样的良人,你敢要吗?”
“如今我与夫君陈文宴伉俪情深,他只有我一人,我无需争抢算计,拉拢他的心,我与他二人心意相通,从不在感情中计较得失,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被这样的良人爱着。”
年若薇知道以她和陈文宴之间心照不宣的盟友默契,无论她说什么,陈文宴都会替她圆谎。
她知道陈文宴是一言九鼎的谦谦君子,他承诺过会护着她一辈子,就定不会食言。
想起陈文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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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很想见到他。
忽而咔嚓几声毛骨悚然的轻响传来,锦秋吓得目眦欲裂,赶忙捂着嘴巴,不让那小年糕情绪激动。
卧房内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隔壁的书房。
苏培盛凝泪看着王爷失魂落魄的坐在书桌前看折子,他手里的湖笔顿在空中许久,早已在宣纸上蜿蜒出一道黯然的墨泪。
“王爷,陈文宴回来了!”此时柴玉急急忙忙的入内提醒道。
“啊?他不是还需埋在镇江县那些琐事至少一个月吗?怎么忽然回来了?”苏培盛诧异挑眉。
“爷”苏培盛将目光落在王爷身上。
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王爷愈发紊乱急促的呼吸声,良久之后,王爷忽然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让他进来。”
苏培盛有些担心的垂下眼帘,转身将那陈家的家主请入了院中。
陈文宴面色铁青入了自己的宅子,瞪着雍亲王身边的阉奴,寒声说道:“这是陈家的私宅,我才是男主人!”
“哎呀陈大人瞧您说的,普天之下都是爱新觉罗皇族的天下,别说杂家了,就连满朝文武,甚至天下苍生都是皇族的奴才。王爷下榻在此寒舍,是给陈家脸面。”
苏培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陈文宴冷哼一声,就急急入了卧房内,当看到年氏伤痕累累的躺在血棺材内,他顿时怒不可遏。
“滚!”他愤怒的朝着屋内雍亲王的奴婢呵斥道。
“姑姑您先出去,我夫君自会照顾我。”
年若薇见陈文宴满脸怒容,顿时急的开口让锦秋姑姑离开,以免殃及池鱼。
“夫人,你还好吗?”陈文宴满眼担忧,缱绻伸手拂开年氏额间的乱发。
“夫君,我想吃巷子口周阿婆的广寒糕,要刚出锅的。”年薇看到陈文宴那一瞬,只觉得四分五裂的魂魄都得到了安息。
“好,为夫马上回来!”
陈文宴穿着官府就拔腿跑出房内,没过多久,竟猫着腰急匆匆入内。
年若薇在棺材里抬头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竟然傻傻的将刚出锅的广寒糕藏在了怀里。
此时他撩开官服,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广寒糕仔细掰碎,一点点的亲自为她吃。
年若薇差点被陈文宴精湛的演技感动的泪目,他为了配合她逢场作戏,竟将刚出炉的滚烫糕点贴身藏着,此刻他的胸膛定被烫伤了。
“你怎么将滚烫的糕点贴身藏着,这才几步路,怎会凉到哪儿去。”年若薇哽咽说道。
“夫君你是不是烫伤了胸膛,你快些去上药。”
“夫君你也吃,今日周婆婆的广寒糕做的软糯弹牙,可口极了。”
“嗯,味道的确不错。”
“夫君,明日我想回海宁了,家里那些账目好几日都没理了。”
“祖母昨日派人来说不必着急回去,让我这两日带你去鸡鸣寺求子。”
“可我走不动山道该如何是好?不如改日吧。”
“无妨,为夫背你上山。”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顿时满眼惊愕的看向陈文宴,抬眸间,竟然撞入他缱绻深情的眼眸中。
她心下一惊,赶忙垂眸回避。
卧房内夫妻二人亲昵的家常对话,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凌迟,震的胤禛心口疼的发麻,他被那些满是爱意的字眼,刺的体无完肤,连呼吸都觉得痛不欲生。
屋内夫妻夜话还在继续,胤禛亲手做的饭菜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他就像个小丑,死皮赖脸的呆在不属于自己的家里,这些年来他做的一切,原来都只是感动了他自己。
此刻他嫉妒的发疯,心痛的不得不紧抿着唇,咬紧牙关,才勉强不让自己脸上的情绪太过于崩溃和狼狈。
该如何是好?他似乎真的失去了此生挚爱。
不!年氏本就属于他,就算她已然移情别恋又如何!他再将她的心夺回来便是!
年若薇在血棺材里足足泡了小半个月,才勉强能行走自如,只不过肆意洒脱的疾行和跑跳在两年内已成奢望。
“夫人,今日休沐,为夫明早带你去鸡鸣寺求子。”
“好。”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满口应下。
前几日那人终于离开了她的家,她连呼吸都觉得满是自由的芬芳。
年若薇被陈文宴搀扶着入了马车内,此时马车里铺满了软垫子,她躺在软垫上,免去了山道的颠簸之苦。
鸡鸣寺位于江宁府城郊鸡笼山东麓上,千年来香火鼎盛不衰,自古有南朝第一寺之称。
随着阵阵钟鸣声传来,年若薇掀开马车帘子,就发现马车到了鸡笼山脚下。
“夫君,你快去货郎担那买两个雄鸡面具来,若被人瞧见从二品江南巡抚背着夫人求子,定会被人嚼舌根的。”
年若薇担心陈文宴被人瞧见背着夫人来求子,会被人笑话,于是赶忙素手指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货郎担,柔声说道。
“好,你现马车上等为夫片刻。”陈文宴温言软语说道。
“好,那我先歇息歇息。”年若薇靠在马车前,双脚腾空缓缓的摇晃着,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惬意。
她正有些困意,忽而被人打横抱起,年若薇闻到了陈文宴身上独有的墨香。
睡眼惺忪间,看到他戴着五彩斑斓的雄鸡面具,于是放心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好困,到了叫醒我。”年若薇将脸颊埋进陈文宴的怀里,忽而鼻息间被霸道清冽的沉水香气侵袭。
那香气太过于熟悉,让她想起过往那些触目惊心的梦魇,她满眼恐惧的瞪圆眼睛,是他!
他竟然卑劣的假扮成陈文宴来欺骗她!此时年若薇勾着那人脖颈的手,都沁出恐惧的冷汗来。
该如何是好?若她当场揭穿那人的卑劣行径,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定下场凄惨,甚至还会连累陈文宴。
年若薇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去看他,可即便她如此隐忍,那人却愈发得寸进尺。
此时竟俯身吻住她的唇,蛮横的敲开了她的牙关,卑鄙的侵袭她的唇舌。
他非常熟悉该如何做,才能让她情动,此时那人正在忘情吮着她的耳珠,暧昧的舔着她的脖颈。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直到那人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她终身控制不住流下屈辱的眼泪。
他的手颤了颤,倏然离开了她的身体,转而将唇贴在她耳畔,染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微儿,别不要胤禛,求你了。”
此刻高傲自大的他,语气中染着哽咽的哭腔,和小心翼翼的祈求。
“王爷,民妇的夫君还在山脚下等我,夫君见不到我该着急了,民妇想回家。”
“薇儿”
胤禛忍不住潸然泪下,他只觉得万念俱灰,于是将她抱到不远处的凉亭内,将她轻轻放在了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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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儿,求你,别离开胤禛,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王爷,民妇只想要与夫君陈文宴好好过日子。”
年若薇对那人的死缠烂打有些厌倦,她受够了猜忌和绝望的等待,她受够了他的喜怒无常。
“薇儿,胤禛错了,此生定不会再负你半分,否则定”
“王爷慎言!赌咒发誓这些民妇听腻了,您若真对民妇曾有几分真情假意,请善待小阿哥,对那些不堪过往,民妇已为自己的愚蠢遭了报应。”
“珍重!愿生生不见。”年若薇决然起身,可才走出几步,忽而四爷竟然曲膝跪在了她面前。
“对不起,胤禛该死。”
“你起来!!”
年若薇顿时吓得捂着嘴角,此时四爷正将高傲的头颅紧紧贴着地面,他竟然对她下跪道歉。
可来不及细想,她身上针扎似的绵密剧痛席卷而来,仿佛在提醒她别再愚蠢的下地狱。
她顿时惊醒,于是寒声说道:“王爷,放过民妇,求您也放过您自己吧。”
年若薇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忽而感觉到裙摆一沉,她低头竟然看见四爷攥住了她的马面裙摆,此时他浑身都在发颤。
她凝眉看着裙摆上落下一滴滴水珠,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天光云影,骄阳正盛。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与酸涩,忽而百感交集的看着还在不断落在裙摆上的水珠,原来那是他的眼泪,他此刻在哭。
“王爷!您请自重!”
年若薇有些哽咽的拔下发簪,俯身用尖锐的发簪割开他攥紧的裙摆,今日,她一定要彻底与他割袍断情。
他此刻依旧攥着碎布,跪在地上绝望哭泣,无助的像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
年若薇没有半分波澜,只沉默转身离开,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缓缓走到山脚下,此时陈文宴正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踪迹。
年若薇缓缓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戳了戳他宽厚的背。
“夫君,我在这,方才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开始登山吧。”
“好。”陈文宴将手里的面具随手一丢,折腰将年氏背在身后。
“夫君你快些带上面具吧!被人瞧见该如何是好?”
“夫人,为夫心悦于你,并非是见不得光之事,让全城的人都瞧见又如何?”
“你是我陈文宴光明正大的妻,你深明大义拯救苍生,你是为夫的荣耀,你值得被如珠似玉的宠着。”
“我只恨相见恨晚,只恨在你备受搓磨之前,没有爱上你,护着你。”
“夫君,你对我这般好,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年若薇此生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尊重和夸赞,她顿时有些忐忑不安和受宠若惊。
此刻她忽然从陈文宴发自肺腑的表白中,愕然意识到一件事,也许他并非对她逢场作戏,而是真的心悦于她。
“好好照顾自己,你值得被善待。”陈文宴侧首朝着身后的年氏温柔笑道。
“我值得”年若薇只觉得心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涌出一阵莫名的欢喜和悸动,那是心动的感觉,她很熟悉。
可她心间的悸动和喜悦,却在看到山脚下那黑色的马车之时,顿时戛然而止。
她此生注定不得善终,又如何敢再用残破的自己,去玷污陈文宴。
她绝望的忍泪将脸颊埋在陈文宴怀里,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身侧不断有人在夸赞陈文宴宠妻。
她渐渐开始绷不住了,于是满眼笑意与他对视。
此时藏匿在马车内的胤禛只觉得无地自容,他发现陈文宴对年氏的情愫不比他少。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的多离谱,他终于体会到当时他在年氏面前说要与别的女人白头到老,与别的女人圆房之时,是多么痛不欲生。
此刻他的心真的很痛,痛的恨不能杀了自己,他发现自己败得一塌涂地,他与年氏之间,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他不敢再去细看山道上那对仿佛死生契阔的璧人,但仍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被那人护在阳光之下的年氏。
直到后悔的眼泪彻底将她的一颦一笑冲刷的模糊不清,良久之后,胤禛从口中痛苦而艰难的溢出两个字:“走吧。”
“爷!”苏培盛听出爷万念俱灰的语气,顿时惊的掀开了马车帘子,却被泪流满面的王爷震慑的哽咽极了。
爷是尊贵的雍亲王殿下,他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让小年糕留在他身边,可爷却选择成全。
即便他对年糕依旧爱的刻骨铭心,他忽然觉得王爷很可怜。
苏培盛将愤恨无奈的目光,投向山道上的小年糕,他从未见过小年糕如此肆意明媚的笑容,终是讷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有些无力的扬鞭策马。
一辆孤寂的马车与山道上言笑晏晏的夫妻格格不入,渐渐背道而驰,分道扬镳。
山道上,过往的香客纷纷侧目这对缱绻的夫妻,有认出那背着妻子登山的男子,正是新晋的权臣和江南第一名门望族最年轻的家主陈大人,一个个纷纷凑上前殷勤打招呼。
无论谁上前打招呼,陈文宴总是语气自豪的对旁人介绍她:这是我的发妻生氏,今日虔诚带她来求子。
年若薇被那些香客一句句早生贵子说的面色绯红,顿时心如擂鼓。
二人入了鸡鸣寺之后,陈文宴竟然求了一支上上签,当即就朝着功德箱内塞了一张千两银票。
年若薇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歇息,面对今日陈文宴宣之于口的表白,她有些忐忑不安。
“夫人,鸡鸣寺斋饭尚可,再过一个时辰即可用午膳,你饿不饿?为夫带了你喜欢吃的广寒糕。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此时陈文宴从怀里取出用方巾包裹了好几层的广寒糕,忽而有些懊恼的叹气。
年若薇诧异的起身,看向那手里的广寒糕,竟然发现糕点被压扁了,许是方才他抱着她登山之时,被她压扁的。
“夫君,我喜欢吃压扁。”年若薇含泪将被压扁的广寒糕捧到手里,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感觉到陈文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年若薇有些羞涩的红了脸颊,他的目光满是缱绻爱意,让她浑身发颤。
“夫君你也吃。”
她有些受不住陈文宴充满爱意的炙热眼神,赶忙捻起一块广寒糕,递到了他的唇边。
“好。”陈文宴只克己复礼的含着糕点送入口中。
今日于众人面前向心爱的女子表达爱意,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举动,可他将满腔爱意宣之于口之后,他竟觉得畅然至极,只因年氏并未拒绝他的示爱。
此时他欣喜若狂,他意识到彻底得到年氏的心,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着急,只因二人已然是夫妻,他有一生的时间,等待她心甘情愿将身心都交给他。
此时陈文宴的小厮忽而急急忙忙的走到他身侧。
“家主,出大事了,太子爷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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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年若薇顿时惊得瞪圆眼睛,下意识捏碎了手里的糕点。
今年是康熙三十六年冬,可历史上太子胤礽被废的时间是在康熙四十七年冬。
乱了乱了,太子竟然提前了十一年被废黜,那么是不是代表那人也会提前十一年登基?
年若薇愈发忐忑不安,直到陈文宴将她抱着下山,她仍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她置身在马车内,这才回过神来。
太子被废,康熙爷很快就会下旨让百官推举新的太子人选,那么陈家会选谁?
这关乎到陈家的兴衰,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夫君,如今太子遭废黜,为稳固江山社稷,万岁爷定会很快选出新的储君,你觉得新储君会是谁?”
“这些朝堂之事你不必操心,你只需操持好家里,照顾好自己即可。”
此时陈文宴面色凝重,太子被废,万岁爷定会让百官推举新的储君人选,年长的皇子中,从前他很看好雍亲王,可如今他却改了主意。
谁都可以是未来的新帝,唯独雍亲王,绝对不能!否则他与陈家,定万劫不复。
年若薇应了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她发现无论是那人还是陈文宴,但凡有权有势之人,都不喜欢女人过问朝堂之事,都只喜欢金丝雀般贤良淑德的女子。
二人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陈家,马车才到大门口,陈文宴就被陈家老太爷请走了。
因着康熙爷废了太子,南巡取消,那人也离开了隅园回京,年若薇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无比思念她的晖儿,愈发觉得烦闷。
她处理好积压多日的家事之后,特意准备了晚膳等陈文宴回来,她还是想知道陈家的答案,否则坐立不安。
可她并未等来陈文宴,只等来了他连夜回京述职的消息,不仅是陈文宴,甚至连陈家的老太爷都一道入京。
大清入主中原后,沿袭明制,规定地方督抚每三年朝觐一次,以听察典。
此时却恰逢太子爷被废的敏感时期,也不知陈家的掌权人此时入京,究竟是福是祸。
作为当家主母,年若薇只能呆在家里等消息,朝堂上的事情,她又不方便写信给陈文宴,只日日让繁杂琐事的家事填满焦躁不安的心,免得闲下来就胡思乱想。
在烦闷忐忑中,她迎来了康熙三十七年春。
陈家有官职在身的子弟,今年都留在了京中过年,是以今年陈家几乎都是女眷留守,往来的宾客也少了许多,年若薇乐得在棺材里多躺着歇息。
不觉间已到了清明时节,这日年若薇正在准备清明祭祖的事宜,忽而瞧见老太太院里的陈妈妈,领着个小厮急急忙忙来寻老太太。
作为当家主母之后,她才知道陈家谨慎到让人叹为观止,难怪能屹立百年仍是江南第一名门望族,陈氏家规中明文规定,凡是涉及到敏感之事,绝不准用白纸黑字书信往来,而需专门的信使八百里加急来报。
那些信使自小就学不同的秘文,包括信使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表达的内容是什么,只陈家位高权重之人,才知道信使表达的是何意。
方才那小厮正是陈家的信使之一,年若薇一颗心顿时吓得提到了嗓子眼,肯定是出大事了。
她当即就拔步前往老太太院里,才踏入院内,就听见老太太压抑的哭声。
“祖母,出何事了?”年若薇看到老祖母悲痛欲绝的样子,顿时吓得胆战心惊。
“出大事了,康熙爷要复立太子!”
“祖母!我们陈家拥立的储君人选到底谁!”
年若薇看到祖母慌乱的神色,暗道不妙,她猜测陈家拥立的储君,定不是前太子,而是另有其人,显然此人如今处境不好,老祖母才如此绝望。
“康熙爷让满朝文武推举储君人选,我们陈家推举的人选,是八爷”
“怎么会”
年若薇顿时傻眼,可忽然想起来历史上八爷在江南的势力本就根深蒂固,深受江南举子的爱戴。
陈家本就是江南的望族,世代簪缨,拥立八爷为储君本就无可厚非。
世家大族最怕站错队,陈家俨然犯了大忌,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
“不成,你速速与我一道入京!”
谢氏自十六岁嫁入陈家,如今已有五十余载,她此刻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是陈家面临的最大危机,关乎陈氏一族的生死存亡。
听到要去京城,年若薇很想拒绝,可如今陈家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她身为当家主母,又岂能置身事外。
老祖母老当益壮,决定连夜出发去京城,又将家事暂时交给了年若薇的婆母崔氏,并叮嘱她一定不能耳根子软,遇事不决之时,必须飞鸽传书来京城。
康熙三十七年清明时节,无边丝雨细如愁,年若薇心情忐忑,踏上了赶往京城的陈家楼船。
一路上京城惊心动魄的消息纷至沓来,康熙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训斥八爷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勾结党羽谋害胤礽,将其锁拿治罪。
向来与八爷胤禩交之甚深的皇九子胤禟和皇十四子胤禵,竟然乱了分寸,一同带了毒药前去康熙爷面前阻谏。
十四爷胤禵于言语间冲撞了康熙,竟惹怒康熙爷拔刀相向,欲诛胤禵。
亏得五爷胤祺跪抱劝止,众皇子叩首恳求才勉强作罢。
而八爷最终被革去贝勒,沦为闲散宗室。大力举荐八爷胤禩为太子的重臣纷纷被整治,其中不乏有佟国维和马齐等肱骨之臣。
当年若薇听到刑部侍郎张廷玉在举荐八爷之列,顿时诧异凝眉,紧接着她又听到了隆科多和她弟弟年羹尧的名字,还有鄂尔泰。
这些人暗地里分明就是那人的朋党,怎么会大力举荐八爷为皇太子。
她顿时愤怒的紧抿着唇,那人分明就是在捧杀八爷。
他贵为雍亲王,为何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举荐他为太子,那人阴险狡诈,是朝中为数不多力荐复立二阿哥胤礽重为皇太子之人,他借力打力,彻底将八爷踢出了夺嫡之路。
年若薇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太子复立,只是迟早的事情,待到太子复立,那些曾经拥戴八爷为储君的臣子,定会被太子打击报复,包括陈家。
她夫君陈文宴,更是此次拥立八爷为太子的中流砥力,如今更是被贬为了刑部从六品主薄,夫君的顶头上司,正是那人,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夫君。
年若薇愈发细思极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月初六,陈家楼船停靠在了京西码头,年若薇踏上京城地界那一瞬,只觉得万念俱灰。
回到陈家在京城的府邸之后,陈家二老本想带着她在京中相熟的权贵间游走,借机让她接手家族在京城中的人脉势力,可她却吓得以来月事身体不佳为理由,婉拒了祖母。
她曾经是雍亲王侧福晋,更是年家嫡女,见过她的京中权贵们,可能比陈家认识的更多,她不敢冒险。
而此时陈家老夫妇得了相熟的权贵提点,来到了雍亲府邸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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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
如今陈家在夺嫡党争中失势,另寻靠山迫在眉睫,雍亲王与太子交好,陈家必须不计代价攀附雍王府。
此时陈家老夫妇被雍亲王的贴身大太监苏培盛领到了雍亲王的书房。
“二老请稍候片刻,王爷还在批阅奏折。”苏培盛将茶盏亲自放在了那陈家二老面前。
“有劳苏公公。”谢氏悄悄将一叠银票塞到苏培盛跟前,却见苏培盛笑了笑,并未伸手去接。
谢氏诧异,方才她将银票的面值展露在了苏培盛面前,足足有十万两,可苏培盛却不接,那只能说明他主子雍亲王不喜欢陈家,苏培盛才不敢接。
陈氏夫妇顿时骇然的对视一眼,悄悄将目光落在了正在批阅奏折的雍亲王身上。
此时陈老太爷忽而凝眉看到王爷身后挂着一副美人图,画中美人的容貌,赫然与他的长孙媳生氏一模一样。
谢氏也注意到了那画像,端茶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不待二人继续细看,苏培盛又笑着来到二人面前。
“二老,王爷还需处理政务许久,听闻二老喜欢听折子戏,杂家让人在戏楼准备了几出好戏,请移步来瞧瞧。”
此时谢氏握紧了老爷满是冷汗的手,二人颤颤巍巍的跟着苏培盛去听戏。
来到戏台前,苏培盛忽而扯出一丝笑容,幽幽道:“二老,今儿这出好戏,名字叫南园遗爱,故剑情深,说的是汉宣帝与发妻许皇后感天动地的佳话,佳音难觅,您二老且听仔细了。”
陈氏夫妇战战兢兢的坐在戏台前看戏,那出折子戏翻来覆去都在唱着隅园遗爱,而非南园遗爱。
而故剑情深,是汉宣帝昭告天下找寻故剑的名义,以寻故剑暗指寻回发妻许皇后,隐喻结发夫妻情意浓厚。
陈氏夫妇终于确定雍亲王的意图,心中虽愤怒堂堂亲王竟想不顾伦常染指臣妻,但如今陈家式微,二人只能强压下怒火。
直到淡月微云之时,陈家二老依旧在听着重复的戏文,最后甚至不曾见到雍亲王,就这么被苏培盛请出了雍亲王府邸。
陈氏夫妇只如丧考妣的回到了马车上,直到马车疾行许久,陈家老祖母谢氏才忍不住叹气:“我早该猜到如此出色的女子只能落入皇族,压根不可能是孤女。”
“文宴那混账东西闯下了弥天大谎,陈家要灭族了!”
陈文宴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府邸,可他才下马车,忽而被祖父身边的常随请到了祠堂。
此时祖父和祖母正满脸怒容的站在陈氏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
陈家老太爷扬手抡起戒尺,狠狠的砸在了混账嫡孙的膝盖上,迫使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赎罪。
“二老何故如此动怒!”陈宴莫名其妙被家法伺候,只觉得懵然。
“我的好孙媳,到底是生氏,还是年氏!”陈老太爷怒喝道。
第83章
陈文宴满眼错愕看向二老,他们竟然知道了!
陈氏二老如果初时还不确定那生氏的身份,如今看见孽孙惊慌失措的神情,他们已然确定,生氏就是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陈家老太爷面色难堪,压根无法承受这难以置信的真相,他又惊又怒,只觉得气血翻涌,气得用戒尺狠狠的砸在了让陈家走向覆灭的不肖子孙后背。
“陈家都已毁在你手里了!孽障,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陈文宴被祖父盛怒之下打的趴在地上呕血,他艰难爬起身继续跪着,又被祖父砸来一封书信。
他打开那书信,赫然发现那是一份秘密誊抄的吏部准备在秋日调动官员的折子。
看到折子上密密麻麻的陈氏子弟名讳统统都在降职或发配边疆,或撤职之列,他顿时如遭雷击。
“混账!你要拿陈氏全族的命,与年氏谈儿女情长吗?你若如此自私,那我们就陪着你一起下地狱吧。”
“后日晚膳,我会在府邸宴请雍亲王!陈氏一族是否覆灭,只在你一念之间!”
陈家老太爷深谙自己的嫡长孙向来顾全大局,尤其涉及到陈氏全族的身家性命,他定不会如此任性。
二老留下后日在府邸里宴请雍亲王之后,只留陈文宴一人独自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思过。
这一夜,陈文宴只觉得摧心剖肝,一夜无眠。
他粒米未进跪在了陈家列祖列宗牌位前,直到第三日傍晚,陈文宴忽而朝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重重的磕头,无助嘶哑的呢喃着对不起
这几日陈文宴都在刑部当差,陈家二老也不在府邸里,年若薇做了好些菜,此时正拎着食盒,准备去刑部探望陈文宴。
此时看见仆从们正在来来回回的忙碌,她赶忙将孙妈妈唤来。
“妈妈,今日府中要宴客吗?你可知来的是什么客人?”
“回少夫人,老太爷方才说大公子即将归家,让我们张罗一桌丰盛些的席面。”
“大公子在何处?”年若薇有些纳闷,陈文宴回来都不曾回屋。
“回少夫人,奴婢也不知。”
年若薇应了一声,拎着食盒回到了屋内,陈文宴既然回府,她也就不必再去刑部看他了。
她回到屋内,竟然发现桌案上放着一套满女的旗装。
此时孙妈妈跟了进来,笑眼盈盈说道:“少夫人,老夫人让人裁剪了一身时下京城里最为风靡的旗装,她说过几日要去赴宴,您且试试看合不合适。”
听到要去赴宴,年若薇有些抗拒,但碍于情面,只能乖乖的脱下汉女装束,将做工精致的旗装换上。
许多年不曾穿过满人的旗装,她甚至连花盆底鞋都穿不稳了,此时在孙妈妈的搀扶下,依旧走不动道。
“孙妈妈,你去换元宝底鞋来,这花盆底鞋太难驾驭了。”
孙妈妈似乎早就准备,没过多久,就拿来一双粉蓝色的元宝底绣鞋。
年若薇这才勉强站稳了脚跟,孙妈妈又将她搀扶到了梳妆台前说,三两下就将她的汉女妇人发髻,换成了满人的小两把头。
年若薇看着镜中陌生的装束,忽而有些不安,她伸手就要解开衣衫盘扣,却被孙妈妈拦住。
“少夫人,老夫人特意交代了,说您换上装束之后必须要让她瞧一眼,免得不合身的话失礼于人前。”
无奈之下,年若薇只能在孙妈妈的搀扶下,往二老所居的东苑走去。
“孙妈妈,你可知老夫人要去哪个满人勋贵家赴宴?我先了解一番,免得闹出笑话,丢了陈家的脸面。”
年若薇小心翼翼的刺探孙妈妈的口风,倘若孙妈妈说出她认识的勋贵,她定要让陈文宴帮她脱身,否则后果定不堪设想。
“回少夫人,奴婢也不知。”孙妈妈只毕恭毕敬的说道。
年若薇哦了一句,心中愈发觉得不安,去往东苑之时,老祖母尚在沐浴,年若薇只能乖乖的在前厅里等候。
老祖母屋内的香薰今日用的有些香腻,年若薇只觉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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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暖人,于是单手支着脑袋开始闭目养神。
她渐渐的愈发困顿起来,于是索性眯瞪着眼睛,趴在桌案上小憩片刻。
孙妈妈站在门口观察里头的动静,直到看见少夫人趴在桌上不动,她又试探性的唤了好几声,这才捂着鼻子将屋内的香薰泯灭。
她又着急又打开了门窗通气,待到屋内气息渐渐消散,这才低声提醒了一句:“大公子,成了。”
屋内一时之间,只剩下西洋座钟咚咚的走钟声,陈文宴面色煞白走到被迷晕的年氏面前,他痛苦咬紧牙关,绝望的眼泪无声滑落。
“对不起,夫人”
年若薇将脸颊埋在桌案上,无助的死死咬着唇,从孙妈妈让她换上旗装,她就发现不对劲,于是愈发谨慎的面对孙妈妈的一举一动。
方才她嗅出那熏香是迷香,只能顺势假装被迷晕,此时听到陈文宴站在她身边,痛苦嘶哑的对她道歉,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没关系。”她忍不住哑着嗓子低低的唤了一句。
“夫人”陈文宴此刻满眼愧疚,没想到年氏竟然没有中计。
“夫君,谢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珍重。”
其实她本打算等陈文宴回来,就告诉他,她想与他好好过日子,携手白头到老,她想说等她的身子骨好些,她要给他生儿育女,为陈家开枝散叶。
可终是宿命不可违。
她有些不甘心,于是小心翼翼鼓足勇气,伸手抓住了陈文宴的袖子。
“可不可以让我逃?我不想回去,我会死求你”
“对不起我不能”
陈文宴含泪伸手,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可她的手却死死攥紧了他的袖子,此刻她浑身都在用力,边无助哭着,边指节泛白的攥紧他的袖子。
“年氏,这辈子是我负了你,可我不能让陈氏全族冒险,下辈子我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陈文宴伤心欲绝,伸手开始用力掰开她每一根纠缠的手指。
咔嚓咔嚓数道骨碎之声响起,他只觉得锥心刺骨的剧痛弥漫全身,但想到陈氏一族,他终是狠下心来,一节一节的掰碎了她的指节,他的心也跟着碎裂成齑粉。
孙妈妈站在一旁,遵照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嘱咐,从袖子里悄悄取出一个小盒子,用火折子引燃了盒子里淡粉色的熏香,她将熏香放在角落,就悄然离开。
年若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忽而感觉到浑身莫名其妙的开始涌动情.潮,她顿时涨红了脸,偷眼看向陈文宴。
此时陈文宴眸中亦是欲色翻涌,呼吸急促。
“不好,有问题”
可她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间被人从身后打晕
年若薇被一阵难以启齿的汹涌情.潮裹挟,她呼吸急促的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见端坐在马车内,正伏案批阅奏折的那人。
看着他镇定从容,道貌岸然的样子,她愈发恼怒,此时被情.欲折磨的生不如死,她一咬牙,起身冲到那人面前,一把将他推倒,罢了,就当她去楚馆玩了只鸭子吧。
面对年氏突如其来的攻势,胤禛毫无招架之力,在她触碰到他那一瞬,他已然丢盔卸甲。
他顷刻间就猜测到陈家为献媚于他,又担心年氏宁死不从,对年氏下了欢好之药。
若是旁人,早在靠近他那一瞬,他已然将人斩杀,可眼前的女人是她,他对年氏素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此时胤禛担心年氏误会他趁人之危,只克己复礼张开手臂,不敢触碰到她分毫,直到她蛮横的褪去他的衣衫,猛然坐在他身上,他彻底占有她之时,他浑身都在隐忍的颤抖。
最后被久违的欢愉侵袭,他终是控制不住相思之情,忍不住与她沉沦情爱之中。
坐在马车前的苏培盛没想到这场情事竟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他吓得赶忙将马车赶到附近荒僻的暗巷里。
今日用的马车只是寻常马车,此时王爷正哑着嗓子一遍遍缱绻呢喃小年糕的闺名。
可直到三更天,只除了极乐之时,小年糕几声抑制不住的低吟,她不曾如从前那般,温柔呼唤王爷的名讳,反而时常发出愤恨的冷哼。
几场情事之后,年若薇浑身黏腻,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四爷烙印下的气息。
此时她累的甚至说不出话来,只无奈的任由他用了事帕子替他清理身子。
他如从前那般,用温柔缱绻的眼神注视着她,绵密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肩胛一路而下。
几年不见,他对情事愈发索求无度,她甚至有些怕他了。
此时她才勉强相信锦秋说四爷这些年来为她守身如玉。
方才头两次他很快就宣泄,她还在心里嘲讽他御女无数,掏空了身子。
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那是素了许久,一时之把持不住,渐渐的他开始渐入佳境,带着她一道共赴巫山好几回。
面对他的攻势,年若薇最后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她苏醒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血棺内,逡巡四周之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回到了雍亲王府,回到她当侧福晋时的居所。
忽而感觉到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她吓得转头,竟发现此刻四爷抱着她一道躺在了棺材里,此时她正躺在四爷身上。
他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连俊美无俦的脸上亦满是瘆人的红疹子,年若薇顿时吓得瞪圆眼睛。
“年糕你醒啦?可舒服些?”锦秋的声音陡然传来。
“爷伺候了你一整晚,刚睡下。”
“姑姑,让他出去,一会被药水伤了身子,他又该怪我了!”
“他习惯了,从江南回来的路上,他就找叶天士要了方子,想要与你感同身受。”
“刚开始浸泡那药水之时,爷浑身都没一块好肉,脱了好几层皮。”
“你别怪王爷了,他也不容易,他只想护着你,若明目张胆的对你独宠,你和年氏一族都要死。”
“姑姑,别说了!”年若薇从血棺材里爬出来,径直来到浴房里沐浴。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浴池内沐浴,此时有些窒息的看着满身的欢爱痕迹,他真是疯了,甚至连她的脚都不放过,将她全身上下都吻了一遍。
此时她凝眉揉着后.腰的穴道,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股浓稠精水离开身内,她不想怀上那人的孩子。
她坐在浴池内清理身子,没有想到那人竟留下那么多精水,真的很多,以至于她处理了许久,才有些疲累的起身更衣。
她从浴池出来之时,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显然去上朝了,难以置信他倘若真的时常泡那药水,顶着满身的红疹子去上朝,会不会被满朝文武笑掉大牙。
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并未求他自虐。
年若薇知道那人这辈子都会对她阴魂不散,她不想再逃了,她想让他死!
她跟着叶天士多年,对药理略知一二,只她日常浸泡的药物残渣,都能提炼出许多种毒药。
年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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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思索许久,最终决定给他下慢毒,经年累月之下,定不会被察觉。
“姑姑,如今我是何种身份呆在此处?雍亲王强夺来的臣子妻,还是暖床婢女?您但说无妨,也好让我摆正自己的位置。”
“小年糕你可莫要再说这些气话了,你依旧是王爷的侧福晋。”
锦秋觉得小年糕愈发尖酸刻薄了,倘若方才王爷听到那些噎死人的话,定要生闷气好几日了。
王爷在朝堂上伶牙俐齿,可一遇到小年糕,却变成了锯嘴闷葫芦,疼了伤心了,都不知道吱一声,只默默的承受所有,他们这些奴才都忍不住心疼。
“姑姑,小阿哥在何处?”
“爷上朝的时候,会带着小阿哥一道入宫,将小阿哥放在乾西四所里照料,十三阿哥歇息之时,也会帮着一道照料小阿哥。”
“我想入宫去看小阿哥。”
“算了,不用了。”年若薇担心那个疯子又会因为她擅作主张而发怒,于是忍着对小阿哥的思念,悄悄抹泪。
“我这就去准备马车。”锦秋毕恭毕敬的说道。
年若薇诧异的看向锦秋:“不必了,免得他责罚。”
“小年糕,爷说了你只要不离开他,你想做什么都成。”
“不必了。”
年若薇知道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人在哄她的工具和手段而已,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待到她愚蠢的再次对那人动情,他又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既然他此生注定会对她阴魂不散的纠缠,那就互相折磨到白头吧,谁也别想善终!
锦秋很快就寻来了马车,年若薇换上侧福晋的吉服就入了紫禁城。
去岁十三阿哥的额娘章佳氏油尽灯枯,被追封为敏妃,多年不见,也不知十三阿哥是不是长高了许多。
这个时辰十三阿哥该下学了,年若薇径直来到十三阿哥的据所,果然看见十三阿哥正在陪着小阿哥踢蹴鞠。
“晖儿,十三叔明日再陪你玩,我们快洗手用午膳。”
眉眼清俊温润如玉的少年抱起小团子,亲昵的在小家伙的鼻尖上蹭了蹭。
年若薇不禁莞尔,疾步踏入了院内。
“十三阿哥别来无恙?”
小十三胤祥抬眸就看见熟悉的容颜,顿时愕然的张大嘴巴,继而红了眼眶。
“年糕,你回来了!”
这些年来,十三阿哥胤祥始终都知道府邸里的小年糕并非是本尊,他不知道四哥为何要弄虚作假。
他甚至隐隐猜到小年糕不在了,他曾怨恨过四哥,这些年来对四哥不再若小时候那般亲厚,只一味的对小年糕所出的小阿哥宠溺不已。
“额娘不在了”
十三阿哥哭的伤心欲绝,如今他已然是翩翩少年郎,可只有在小年糕面前,他才敢露出真性情来。
“爷,奴婢会陪着您,您别哭了。”
年若薇只觉得十三阿哥可怜,他那么小就失去了自己的额娘,康熙爷更是压根注意不到十三阿哥这个出身低微的皇子。
“十三叔,晖儿愿意陪您一辈子。”小阿哥抱着十三叔的脖子亲昵说道。
“好!回来就好。”胤祥含泪喃喃道。
“福顺,你去告假半日,今儿爷要设宴。”十三阿哥的语气染着久违的欢快。
“奴才遵命。”福顺乐呵呵的点头哈腰,自从敏妃娘娘不在之后,爷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他很感激小年糕母子,帮爷走出丧母之痛。
年若薇抱着小阿哥,与十三阿哥一道入了饭厅用午膳。
她才刚坐下,忽而有奴才来报,说雍亲王来了。
年若薇有些不悦的凝眉,顿时敛去笑颜,只默不作声的给小阿哥夹菜,她仅仅只是听到那人的名字,这顿饭已是没胃口了。
小十三心细如发,虽然方才小年糕眸中的厌恶一闪而逝,但他还是瞧见了。
他猜想定是四哥和小年糕吵架了,二人夫妻间的事情,他也不好过问,只默默的给小年糕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的红焖猪蹄。
年若薇抬眸看到十三阿哥眸中的担忧和安慰,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即便多年不见,十三阿哥依然如此善待她。
此时那人穿着一身朝服,径直坐在了她身侧,她感觉到垂落在一旁的手被人扣紧,顿时吓得挣脱开,将手放在了桌案上。
胤禛垂眸敛去失落,将空悬的手无助的收回。
方才阿玛和额娘之间的生疏动作,都被小阿哥弘晖尽收眼底,昨日苏安达说额娘和阿玛吵架了,让他平日里帮忙撮合阿玛和额娘和好如初。
苏安达说若哄不好额娘,额娘就不要阿玛了,想到阿玛会难过,弘晖午膳都没吃多少。
这顿午膳的气氛很是怪异,胤祥看出小年糕与四哥似乎吵得很厉害,整顿饭都不曾与四哥说过一个字。
从前小年糕看着四哥的眼神满是爱意,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和不耐。
她甚至看向福顺那些奴才们之时,都比看四哥和颜悦色,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和,只默默守护在小年糕身侧,绝不让四哥欺负她半分。
年若薇尝试过逢场作戏,但每当她一看到那人的脸,就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她就会下意识的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最后她自己有些受不了,只能埋头吃饭,不再看他,这才勉强舒服些。
一家三口在十三阿哥居所用过午膳之后,年若薇与十三阿哥和晖儿又下了一会象棋,就抱着昏昏欲睡的小阿哥回到乾西四所歇息。
此时她站在院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将小阿哥抱到哪里歇息。
她正彷徨之际,忽而怀中一空,小阿哥被那人抱在了怀里,径直朝着他所居的前院走去。
年若薇想了想,就转身准备去自己的居所歇息。
“呜呜呜,额娘您别走,晖儿要和额娘一起歇息”
年若薇才走两步路,身后竟然传来了小阿哥的呜咽声,她顿时心疼的转身跟在了小家伙身后,这才见他破涕为笑。
年若薇无奈的用帕子擦拭小家伙哭出的鼻涕泡。
她跟着父子二人,来到了那人的卧房内,此时小阿哥竟然牵起她和那人的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晖儿想要阿玛和额娘陪着歇息。”
年若薇只觉得与那人接触的手都在发抖,她本想拒绝,可看到小阿哥泪汪汪的眼睛正满是期待的盯着她,已到嘴边的拒绝之言,瞬间堵在心口。
“好。”年若薇抱着儿子躺在了床榻之上,她身后一暖,那人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声。
此时那人的手掌将她和小阿哥紧握的手掌包裹,她心内五味杂陈,倘若小阿哥的父亲是个寻常匹夫该多好,他们一家三口定是最幸福的家庭,可惜了,是他。
今日陪着小阿哥玩闹许久,她此时困意袭来,低头吻了吻小阿哥,就心满意足的准备沉沉入睡。
待到母子二人沉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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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胤禛分别吻过妻儿,就起身去书房办差。
他知道年氏对他心存芥蒂,他愿意用一生来忏悔和弥补对她的亏欠,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年若薇苏醒之时,小阿哥正被锦秋伺候着吃点心。
见她醒来,小阿哥将最爱吃的芙蓉糕递到额娘嘴边:“额娘您快吃,可好吃了。”
年若薇笑张嘴,接受儿子递来的糕点,感动的热泪盈眶。
如今小阿哥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她记得历史上的大阿哥弘晖只活到八岁,但如今历史已改变,小阿哥的生母是她,而非乌拉那拉氏,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定不会有事。
即便她呆在那人身边觉得反胃,度日如年,但她还是想用余生护着她的孩子。
是夜,苏培盛来告知,让她早些歇息,说那人需在书房处理公务,需晚些时候回来,叮嘱她不必等她。
年若薇猜想,定是那人要去睡后院别的女人,又碍于之前承诺的那些空诺,才故意找借口,他还真是又当又立,虚伪做作的让人想吐。
年若薇不禁计上心来,决定夜深人静之时,去书房里打他的脸,看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对她说那些虚伪的花言巧语。
那人成日里就知道恶心她,今晚她也要恶心他一回。
临近子夜,年若薇蹑手蹑脚的披衣起身,悄悄来到前院,原本她只想让守门的奴才们去通报,恶心恶心正在和侍妾翻云覆雨的那人,可她来到门前,那些守门的太监却朝她行礼。
“侧福晋,王爷现下正在书房内看折子。”
年若薇看到那些奴才们都对她和颜悦色,于是试探性的说道:“我去瞧瞧王爷。”
原以为对方会找借口阻拦,可没成想对方竟然垂着脑袋,默默打开了院门。
年若薇诧异挑眉,索性光明正大的入了前院内。
她靠近书房就听到一阵清冽的诵经祈福声,顿时刹住脚步。
那人似乎有些咳嗽,时不时的边咳嗽边诵经祈福,与从前不同的是,他在吾妻年氏若薇后,多加了吾儿弘晖。
那些经文犹如紧箍咒般,让她开始心乱如麻,他惯会杀人诛心,更擅长虚与委蛇,定又是在逢场作戏,她才不会中计!年若薇愤恨的转身离开。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前来,正要凑上前打招呼,忽而看见小年糕板着脸转身就走了,顿时懵然的挠挠头。
他赶忙跑进书房内,低声对还在虔诚诵经的王爷提醒道:“王爷,侧福晋方才来了,站在门口没一会,又悄然离去了。”
书房内的诵经声并未停下,只愈发低沉了些。
今夜他食言了,并未回来,年若薇此时躺在血棺材里,有些心烦意乱的听着窗夜雨风急。
她正有些犯困,忽而看看窗棂上映着一道熟悉的欣长身影,她顿时惊讶的皱眉,他方才不是派人来告知她,说今晚歇在前院不回来了吗?
她完全不想再与他攀扯任何关系,只漠然的闭上眼睛。
随着窗棂被急风骤雨剐的发出轻响,年若薇顿时惊醒,一睁眼又看见那道身影,依旧静立在远原地。
她顿时没了睡意,只五味杂陈盯着那道身影,直到五更天,她听见苏培盛低声提醒他该准备上朝了。
他声音沙哑,低沉应了一句,主仆二人这才离开。
那人离开之后,年若薇被他烦的再无半点睡意,于是起身沐浴更衣。
吃过早膳之后,她正在给晖儿做过年的新衫,忽而锦秋说后宅的侍妾汪格格和张格格求见。
那二人是荣宪公主送入王府帮衬她的助手,肯定是公主有话要带给她,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赶忙将二人请入了前厅。
“妾身汪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张氏给侧福晋请安。”
“两位妹妹快些起来,都坐下说话吧,可是公主有话要带给我?”
“回侧福晋,公主听闻您回来,不日已动身出发前来京城,再过两个月就能抵达。”
“公主这些年还好吗?”
年若薇忍不住喜极而泣,那人用假货蒙蔽众人,但却不可能欺瞒公主的慧眼,公主知道她出事,定伤心至极。
“公主很好,侧福晋请放心。”
“侧福晋”汪氏忽而欲言又止,面色煞白的看向侧福晋。
“你们有何事但凡直说,我能帮到你们的事,定会鼎力相助。”
年若薇猜测那二人是公主送来的侍妾,这些年来肯定会被阴险歹毒的四福晋和那人欺凌,顿时怒不可遏。
“可否求您别让王爷折磨我们,王府里的侍妾格格都怕给他侍寝,呜呜呜”
年若薇只觉得恶心,锦秋还口口声声说那人守身如玉,没想到他孟浪的让侍妾都招架不住。
“你们多沾些王爷的雨露,早日怀上子嗣不好吗?”年若薇只忍着恶心说道。
“王爷哪里是宠幸,简直是凌迟,后宅里的侍妾格格都怕他,他”
张格格恐惧的呼吸急促,瞪圆眼睛,吞吞吐吐的说不下去。
“王爷从不曾近身,只用那些闺房工具折磨我们。”
年若薇:“”
她忽然想起来当年那人强迫她亲眼看他用玉势欺凌乌雅氏那血淋淋场面。
“侧福晋,妾身猜想王爷定也是如此对待四福晋,每月初一十五,王爷都需按照规矩,歇息在福晋正院里,第二日福晋就不让我们去晨昏定省。”
“有一回我瞧见福晋侍寝第二日,竟被人搀扶着在院里晒太阳。”
汪氏和张氏二人简直苦不堪言,要不是公主殿下耳提面命,让她们五人在暗中保护小阿哥,她们早就羞愤而亡。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年若薇不知那人会如此残暴,只能含泪朝着二人盈盈一拜致歉。
“我定会护着你们。”
年若薇送了两个格格好些华贵的礼物赔礼道歉,就将锦秋叫到了面前。
锦秋方才就在门口听到了小年糕与那两个侍妾格格的对话,此时急的开始为王爷辩解。
“年糕,王爷也是迫不得已,后宅的女人都是各方势力安插入王府的,王爷不曾与那些人真的欢好,但难免逢场作戏,可每回王爷都没在她们屋里歇息。”
“如今王府里一大半的侍妾格格都是王爷的心腹,你别担心。”
“姑姑,旁的侍妾我管不着也不敢管,你告诉他,让他别碰公主送来的五人。”
“遵命。”锦秋看着铁石心肠的小年糕,顿时急的眉头紧锁。
此时王府外传来一阵悲悲戚戚的哀乐声,年若薇有些烦躁的凝眉,忽而听见恩普在外头咕哝了一句:陈家真是气派。
她顿时惊的起身冲到恩普面前:“今儿是谁家在出殡?”
“是是海宁陈家。”恩普被小年糕一声惊呼吓一跳,赶忙磕磕巴巴的说道。
“谁死了!!”年若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提心吊胆盯着恩普,就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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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陈文宴的名字。
“是……是陈文宴的嫡妻生氏亡故,陈家今日出殡,将生氏魂归故里,送回家族祖坟安葬。”
她顿时松一口气,继而又觉得怪异,她竟然亲耳听到了她自己身故的葬礼。
她拔步就往王府视线最宽阔的暖阁疾步走去,踏上暖阁之后,她急的推开窗户,就看见不远处的国子监大街遍地缟素,陈文宴正抱着灵牌,失魂落魄站在送葬队伍最前方。
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她不怪陈文宴为了家族放弃二人之间的感情,毕竟他面对的是皇权,若换成是她,也会放弃儿女情长,顾全大局。
她只恨那人强取豪夺,害的她再次深陷囚笼之中。
此时陈文宴似有所感,猛然抬眸,看向雍王府最高的阁楼,是她
她竟满眼泪痕看着他,陈文宴愈发觉得肝肠寸断,他发誓定会穷尽此生,报这夺妻之仇!
“等我,夫人。”陈文宴将满腔深情,隐匿于让闻者落泪的哀乐中。
年若薇默默目送自己出殡,她的心似乎也跟着出殡队伍一道殉葬,从此世间再无海宁陈家长媳生氏,只剩下再次深陷万劫不复地狱的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她正伤心看着早就走远的送葬队伍,忽而身后一暖,那人霸道凌烈的气息,顿时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跟爷回家,薇儿。”
“您满意了吧,王爷,妾身遵命!”年若薇转身挣脱开那人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
胤禛被年氏疏离绝情的话刺得体无完肤,他浑身疼的绷紧,无助站在暖阁许久。
晚膳过后,年若薇正在和晖儿一道吃点心,忽而听锦秋说那人今晚要歇在她屋里。
她顿时没了胃口,于是有些烦躁的早早的歇在了血棺材里。
子夜时分,那人入了她的卧房内。
她刚从血棺中爬出来,正准备去沐浴更衣,就这么不着寸缕的与他对视着。
那人竟疾步来到她面前,折腰将她抱入了浴池内。
他只沉默的替她擦拭身子,极尽温柔的与她厮磨,年若薇只觉得她所有的举动,仿佛都无力的打在了棉花上。
从前但凡她敢如此忤逆,他早就开始对她冷言冷语,如今却变得温柔体贴,甚至她说那些刻薄的话,他还笑着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年若薇已被他虚伪的温柔逼疯,于是咬牙幽幽开口道:“王爷,奸污臣子妻的感觉如何?”
身后那人忽然浑身一颤,咬着她的耳珠宣泄于内。
“爷不在乎,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烫人的吻不断落下,年若薇只觉得哑口无言,她都已然将给他带绿帽子的话说的如此直白,他该恼怒才对!为何他竟说出如此卑微委屈的话。
她已无计可施,只能任凭他欺凌,可耻的在他的撩拨之下,忍不住动情,溢出破碎的低吟。
情事之后,年若薇趁着那人去取寝衣之时,再次将那人盈满在她身内的精水处理干净,这才松一口气。
此时那人入了浴池内,愈发温柔的伺候她更衣,她软着身子,只由着他将她抱回床榻之上。
她有些困顿的转身背对着那人,忽而身后一暖,他竟再次与她贴紧。
“爷服了避子药,你若不愿,晖儿将是爷此生唯一的子嗣。”
年若薇惊讶睁开眼睛,他竟然都知道他知道她不想怀上她的孩子。
“王爷莫非只爱臣子妻,而不爱江山?”
他此举无疑是在绝嗣,定会被人怀疑他身子骨有毛病,所以成婚多年,才只有晖儿一根独苗。
一个连繁衍子嗣都困难的皇子,自然不会被康熙爷考虑为新帝人选。
“爷只要你。”
年若薇被四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四爷并非说说而已,否则这些年来,他膝下也不会只有晖儿一个子嗣。
“对不起薇儿,爷是皇子,注定无法光明正大在人前牵你的手,汗阿玛最忌讳皇子沉溺情爱,爷只想你好好活着,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能不能再将心交给胤禛一次。”
年若薇只觉得心乱如麻,她这些时日确定了一件事,当年红螺寺的杀局,的确与四爷无关,而是四福晋利用太后杀母夺子。
她并未回应四爷,只闭眼假寐,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她不想再心软爱上他,否则定会再次万劫不复
年关将至,王府里都在布置新春之物,自从回来之后,年若薇只蜗居在自己的西苑里,从不曾踏出西苑半步。
她变得乖顺奴性,日日的亲手给那人斟茶递水,顿顿宵夜都亲自下厨。
腊月二十八,恰逢她的生辰,那人早早的就在小厨房里忙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佳肴。
年若薇则亲手炖煮了一碗他喜欢吃的红焖鹿筋。
此时她抱着晖儿坐在饭桌前用膳,晖儿的筷子忽而伸向四爷面前的鹿筋,年若薇有些慌乱的抓住晖儿的手,而四爷竟也伸手将那鹿筋推到一旁。
“额娘,晖儿要吃鹿筋。”
“不能吃,你这几日有些上火,鹿筋性热,吃不得。”
“可我”
“晖儿,食不言寝不语。”
晖儿看到阿玛板着脸,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点点头。
年若薇偷眼看着四爷将整盘鹿筋吃完,这才忍不住溢出笑容。
此时四爷用膳之后,就去书房处理公务,待到他彻底走远,年若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这才欢喜的抱着晖儿一道用膳。
苏培盛跟在王爷身后,疾步回到了书房,他急的连连催促:“王爷,您快催吐!太医已在隔壁候着给您请平安脉了!”
苏培盛对小年糕给四爷下慢毒颇有怨念,此时只心急如焚的伺候催吐后面色惨白的王爷漱口。
整座王府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小年糕做的那些小动作,王爷岂会不知。
可王爷明知小年糕笑里□□,却依旧一声不吭的吃下她送的毒物。
苏培盛是真怕了,短短三个多月,王爷三餐都需催吐毒物,愈发清瘦了。
大年三十,年若薇早早地就在小厨房里亲手下毒,给那人做喜欢吃的牛腩炖萝卜,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来说四爷病了。
年若薇只漠然的点点头:“一会我带晚膳去探望。”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听到王爷病了,却依旧如此冷漠,甚至心情不错的继续给王爷烹制毒物,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年糕!你到底有没有心!王爷方才强撑病体入紫禁城参加除夕家宴,他走路都踉踉跄跄,求你高抬贵手让他歇息几日再来送毒吧!”
砰地一声,年若薇手里的盘子应声落地,碎裂成寸。
第84章
年若薇没料到自己阴暗狠毒的一面,这么快就暴露了,她强装镇定,假装楚楚可怜哽咽问道:“苏哥哥这是何意?”
“你别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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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故问了!这是王爷的王府!也只有你才敢如此放肆,让王爷心甘情愿被你算计!让他明知会被你毒死,还日日吃你做的毒物!”
苏培盛见小年糕还在装腔作势,顿时勃然大怒,他总觉得小年糕愈发不可理喻,气的转身拂袖而去。
年若薇听到苏培盛说的话,顿觉五雷轰顶,原来那人都知道,知道他日日都在吃她亲手下的毒药,她错愕难堪地攥紧了手里的勺子。
她开始莫名紧张和慌乱,真不知那人怀着何种心情,明知她想毒死他,却日日吃着毒药,还要对她强颜欢笑。
此时锦秋也忍不住开口,替四爷辩驳。
“年糕,你总是奢求王爷对你忠贞不渝,可你与那陈文宴卿卿我我之时,你可曾想起过王爷半分?陈文宴真就如此让你动心吗?”
“陈文宴还不是为了家族放弃你,可爷却从不曾想过放弃你,即便你对他忘恩负义,百般羞辱,可他依旧想着与你长厢厮守。”
“他是皇子,他不可能随时盯着后宅的儿女情长,否则定会被康熙斥责无能,你只顾着小情小爱,可曾想过王爷的处境?”
“他可是大清的王爷啊!你知道那日在鸡鸣山脚下,他究竟怀着如何卑微的心,屈辱的想要成为别人,只是想多靠近你一些,他那日为你伤心落泪了许久,回京的路上,他病了一路!”
“你知道王爷为何这几日总戴着暖帽吗?甚至连用膳之时,热的冒汗都不曾脱下暖帽。”
锦秋忍不住叹气,无奈说道:“算了,你只盼着他早死早超生,又怎会关心这些无关紧要之情。”
锦秋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小厨房里。
锦秋唉声叹气的走到廊下,站在正冻得搓手的苏培盛身侧,有些担忧的看着紧闭的小厨房门。
“能成吗?”
“杂家也不知道。”
苏培盛心里前所未有的没底,毕竟小年糕看王爷的眼神,全无半点缱绻深情,毕竟她曾是旁人妻,毕竟她在陈家过的比在王府里明媚快意。
可苏培盛不甘心,凭什么王爷就要一生凄苦的成全那二人,所以今日他和锦秋才将话说的满了些。
此时年若薇枯坐在灶台前,将这些年来,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她竟发现四爷从不曾在她面前抱怨过他所受的苦难。
她甚至不知道他每日是不是开心,有没有在朝堂上受委屈,只一位的将他困在儿女情长中
除夕宫宴结束之后,胤禛本需在宫中陪着汗阿玛和太后守岁,可他实在不想错过与年氏重逢的第一个除夕夜,于是借口身子不适,纵马疾驰赶回王府。
此时他气喘吁吁来到西苑门口,眉眼间俱是温柔笑意,抬腿入了西苑。
年氏屋内的烛火通明,她或许也在等他归家守岁。
胤禛嘴角绽出笑意,直到看见桌案上的菜肴,他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
此时万家烟火璀璨盛放,二人迎来了康熙三十八年春。
胤禛含笑坐在年氏身侧,捻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亲手做的菜肴。
待到他风卷残云吃完之后,却见年氏面容依旧严肃,他忍不住小心翼翼伸手去抚她的手背。
“为什么要吃我做的菜!”年若薇垂眸忍泪,不敢去看他苍白清瘦的脸。
“薇儿,今日是你我重逢的第一个守岁之夜,可否如从前那般对我笑眼相对。”
“为什么!!”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嘶吼道。
“爷只想让你在爷身边能开心些。”
“每回爷吃完,你都会对爷笑,今日爷都已吃完这些菜,薇儿可否对爷和颜悦色些?”
“菜里有毒!你明明知道我想让你死。”
“爷知道,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再能将你留在身边,至少在你毒死我之前,你不会离开我,至于爷死后死了就不难受了”
年若薇已然泪流满面,她正在伸手擦眼泪,忽而眼前多出一个小方巾,四爷将包裹严实的方巾一层层拆开,露出方巾内包裹的广寒糕。
“回来之时,爷看见前门大街有卖广寒糕,从前不知道你喜欢吃广寒糕,只记得你喜欢吃猪蹄和芙蓉糕,对不起,是爷疏忽了。”
“爷放在怀里藏了一路,有些烫,你慢些吃。”
胤禛捻起一块尚且冒着热气的广寒糕,轻轻吹凉些,这才小心翼翼递到年氏嘴边,可她却并不接受。
他顿时失落的收回手,沉沉道:“薇儿,可否只今日,对爷和颜悦色些。”
忽而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痛感,胤禛诧异凝眉,竟看见年氏泪流满面的含着他的手和糕点。
年若薇咬着四爷的指尖泣不成声,她忽而又皱眉伸手掀开了他的暖帽。
但见他的脑门上,赫然缠绕着染血的纱布,许是因为时常用暖帽捂着,她掀开暖帽那一瞬,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直扑面门。
年若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解开了被血染红的纱布。
“为何会受伤!”
纱布揭开之后,她看见一道半寸长的殷红伤痕,恰好落在四爷从前那道因求娶她为侧福晋之时,被盛怒的康熙爷用镇纸砸的旧伤疤上,眼前新伤旧痕交叠,她忍不住心疼落泪。
“无妨。”胤禛小心翼翼的伸手搂紧年氏的腰,没有感觉到她僵硬的抗拒,险些喜极而泣。
他又试着将她揽入怀中,眸中忍不住蕴着薄薄的水雾,亲昵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到底怎么回事!”年若薇哽咽道。
“今后你我都需对彼此坦诚,否则爷不必再费心哄我了。”
“好!”胤禛急的应允,深怕年氏改了主意。
“是太子砸的,太子要清算八弟朋党,陈家首当其冲,爷替陈家求情,太子酒后失态用酒杯砸了爷。”
“爷不想让你担心,所以遮掩了伤口,小伤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听到四爷这句云淡风轻的话,年若薇一颗心揪得生疼,呜咽着贴紧他的脸颊。
他明明知道她心怀鬼胎,绝不会对他产生丝毫关怀,却仍是小心翼翼的不让她担心,可她一心只想让他死。
如此浓烈的血腥气息,她早该闻到了,可她却被怨恨包围,选择视而不见。
“薇儿,新春大吉。”
“爷…新春大吉。”年若薇哽咽回应道,她甚至没有准备任何礼物给四爷。
“薇儿,可否也唤我一声夫君。”
听到四爷这句可怜巴巴的话,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睚眦必报。
“不要,你们满人没这规矩!”年若薇踮起脚尖啄了啄他的喉结,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隐忍的颤栗,又含羞伸手环抱他的腰。
情到浓时,四爷既将占据她那一瞬,年若薇忽而俏皮的咬着他的耳朵呢喃:“爷不嫌弃吗?我曾是臣子妻。”
“爷从不曾嫌弃过,向来都是你嫌弃爷。”胤禛迫不及待吻着年氏。
“我骗你的,我只有爷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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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儿,爷说了不在乎,都过去了。”胤禛并不在乎从前那些事情,如今他重新得到年氏的心,定不会再让旁人有机可乘。
当时他甚至万念俱灰之下,动过荒唐的念头,想与那陈文宴共侍一妻。
当他知道年氏用一生的幸福殉葬,沦为陈文宴的工具,忍不住心疼落泪,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此生挚爱。
此刻他动作愈发极尽温柔而有力的与心爱之人缠绵,恨不能生生世世与她揉在一起。
耳鬓厮磨间,年若薇听到四爷竟然萌生出为爱当三的荒唐念头,顿时心疼的抚着他的脸,主动朝他挪了挪。
“薇儿别再动了”胤禛闷哼一声,没忍住浑身颤栗起来。
年若薇勾紧四爷的脖子,被他宣泄那一瞬,惊得嘤咛出声。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和锦秋二人听着屋内传来小年糕一声声缱绻低呼四爷的名讳,忍不住眸中含泪,爷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四爷只隐忍的要了她两回,就将她抱到了血棺材里歇息,四爷担心她泡在汤药里许久会冻着,刻意将血棺材放在了铺着温暖地龙的密室内。
当年与四爷新婚夜之时,他就曾说过,他督造了新府邸,特意留了密道和密室防身,还说要带她认清楚王府里每一处密道和密室,让她作防身之用。
可四爷还没来得及带她来密室,她就出事了。
此时年若薇软着身子,有些疲累的泡在血棺材里打着哈欠。
眼见四爷褪去衣衫,准备与她一道泡入药汤中,她顿时吓得伸手去推他。
“此药的药性霸道,只适合重塑根骨的病人,你不准来!”
“爷把软榻搬到我身边来陪我可好?”
“好。”胤禛转身搬来软榻,侧躺着扣紧年氏的手。
几场情事之后,二人都有些困乏,渐渐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身为侧福晋,循例要跟着四爷和四福晋一道入宫拜年,可四福晋那拉氏却提早入了紫禁城。
年若薇对心狠手辣的那拉氏反感至极,听到那拉氏提早入宫,她忍不住忐忑攥紧了四爷的手。
“爷,四福晋会不会又要与太后联手折磨我?”年若薇对当年太后和四福晋沆瀣一气,杀人夺子一事始终无法释怀。
“薇儿别怕,她只是去给太后侍疾而已。”
“太后又病了?那我们还需去给太后请安吗?”
胤禛将怀中的小阿哥抱给苏培盛,扣紧年氏的手,与她一道入了马车。
直到二人入了马车内,他才寒声说道:“不必,免得你过了病气,那老毒妇熬不过这两日。”
“爷,是不是你”年若薇吓得抱紧了四爷。
“是!”胤禛在年氏面前坦然道。
“都过去了,如今我和孩子都好好活着,爷别再冒险了,若万岁爷知道该如何是好!”年若薇吓得浑身都在发颤。
“呵汗阿玛已经老了。”胤禛勾唇冷笑道。
“爷,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和孩子都陪着你。”年若薇感觉到四爷强烈的夺嫡之心,只坚定的表达了自己与他荣辱与共的决心。
马车入了紫禁城之后,就来到了乾西四所,在乾西四所内,年若薇看到了四福晋身边的奴才们。
一早就提前来乾西四所打点的苏培盛看出小年糕不大高兴,赶忙走到小年糕身侧,压低声音说道:“四福晋早早的就去伺候太后了。”
年若薇感激的朝苏培盛递过去一个眼神,就跟着四爷一道入了前院。
看守前院的奴才高大威武,一看就是练家子,年若薇换好了侧福晋的吉服出了房门,此时四爷和小阿哥也换好了吉服,正站在门口等她。
一家三口出了乾西四所那一瞬,年若薇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乖巧的跟在四爷身后。
紫禁城里不比王府的家里。她是雍亲王侧福晋,绝对不能坏了规矩,僭越的与四爷并肩而行。
可她并不觉得委屈,四爷要走的路满是荆棘,她绝对不能再给四爷拖后腿。
她穿着花盆底恨天高绣鞋,在锦秋的搀扶下,紧紧的跟在四爷和小阿哥身后。
父子二人时不时默契的转头看向她,见她离得远了,四爷的脚步就开始放慢了许多。
年若薇在四爷父子二人频频回头之中,涨红了脸,赶忙让苏培盛去提醒四爷,这是在紫禁城里,要守规矩。
四爷头一站带她来到了承乾宫。
自贵妃钮祜钮氏去岁薨逝之后,如今执掌六宫的是贵妃佟佳氏,佟贵妃是孝懿皇后的庶妹,如今俨然是后宫第一人。
入了承乾宫之后,年若薇看着一树梨花开,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贵妃佟佳氏只比孝懿皇后小三岁,被佟佳一族待字闺中多年,成为了老姑奶奶,为的就是接替孝懿皇后入主后宫。
听说她以三十岁高龄入宫,一入宫就封了妃,紧接着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又一跃被封为了贵妃。
孝懿皇后在世之时,她曾经见过佟贵妃两回,贵妃看着似乎是和善之人,否则四爷定不会对贵妃如此尊敬,今日精心挑选了好些礼物献给贵妃娘娘。
此时耳畔传来一阵婉转的呼唤:“四哥哥新春大吉。”
年若薇循声望去,就看见佟佳毓琳袅袅婷婷的站在大殿门口。
佟佳毓琳今年刚满十六,前几年因病缺席了秀女遴选,今年秋需参加选秀。
以她的家世,无论赐给哪个皇子,都会让康熙爷不安心,毕竟佟家已然是大清第一外戚,更有佟半朝的声望,康熙爷绝对不允许佟家与任何一位皇子勾联。
年若薇猜测,佟佳毓琳若不入后宫为妃,大概率会被康熙爷赐给蒙军旗的贵族为王妃,以此笼络人心。
此时见佟佳毓琳对四爷言笑晏晏,年若薇赶忙垂下脑袋,默不作声的跟在四爷身后。
胤禛用眼角余光察觉到年氏醋了,于是朝着小表妹颔首示意,就疾步入了大殿内请安。
贵妃佟佳氏这几日因小产怏怏不乐,她已然年过三十,入宫后也曾怀过两回孩子,可不知为何,龙嗣总是莫名其妙的保不住,年若薇猜想定是康熙爷与贵妃是近亲,所以繁衍子嗣困难些。
此时贵妃见到雍亲王这个长姐膝下的养子,顿时心内五味杂陈,长姐都尚且有养子承欢膝下,可她年过三十,却无儿无女。
死气沉沉的承乾宫里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闷闷不乐许久的佟贵妃忍不住跟着小阿哥一道嬉戏。
佟佳毓琳只娴静站在一旁伺候,可眼角余光始终追逐着四哥哥俊逸的身姿。
她已然称病躲过一次选秀,今年绝对不能再推脱了,否则就成老姑娘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今年都必须嫁给四哥哥。
待到送别四哥哥之后,佟佳毓琳亲自搀扶着贵妃姑母入了正殿内。
“姑母,如今毓庆宫那位举止行径愈发无状,我们佟佳一族需提前开始筹谋了,未来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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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若是雍亲王,佟家必定能再续荣耀。”
“琳儿,你还在惦记嫁给雍亲王?”
“本宫劝你死了这条心!万岁爷绝对不允许佟佳一族的嫡女与任何皇子联姻。”
“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万岁爷早有意将你赐给科尔沁吴克善亲王的嫡曾孙为王妃,估摸着选秀结束,赐婚的圣旨也会颁布。”
“姑母!万岁爷再无适龄公主远嫁抚蒙,才会让我入那火坑,您救救我可好?”
佟佳毓琳一想到要去科尔沁那鬼地方吃沙子,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嫁给四哥哥。
“你糊涂!如今雍亲王已有嫡福晋,你嫁过去最多当他的侧福晋,我们佟佳一族的嫡女再不济,也只能给帝王当妃妾,你莫要再提给家族蒙羞之事。”
佟贵妃这几日有些恹恹,她还没机会怀上皇子,今年的选秀又在即,春花般开不尽的秀女们即将入宫,万岁爷愈发想不起她这个花残粉褪之人了。
佟佳毓琳已然不知被姑母拒绝了多少回,可只要她爱慕四哥哥,就算暂时沦为侧福晋又如何?
倘若四哥哥今后登基为帝,凭着她与四哥哥青梅竹马的情份,她定能入主中宫,母仪天下。
如今整个家族都鼠目寸光,阻拦她追寻幸福,她只能铤而走险,破釜沉舟
在承乾宫拜年之后,年若薇跟着四爷在荣妃和惠妃这两个年长有子的妃子处拜了年,就来到了德妃所居的永和宫。
都说永和宫出战神,翊坤宫出情种,德妃不愧为康熙后宫的终极战神,她大年初一还不忘亲自给康熙爷最喜欢吃的鲥鱼挑刺。
年已十二的十四阿哥似乎与四爷有些生疏,只唤了句四哥来了,就坐到了额娘身侧。
“胤禛,过两年你十四弟也该到朝堂上历练了,你有空之时多教教你十四弟。”
“不必了,额娘,八哥和九哥十哥近来都在殚精竭虑的教导儿臣。”
“小十四,你四哥才是你一母同胞,你少和老八混在一起,否则迟早有一日,你额娘也会被万岁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骂成辛者库贱奴!”
德妃乌雅氏想起万岁爷竟然狠绝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训斥老八为辛者库贱奴所出,还褫夺了良嫔封妃的圣旨,简直让人寒心。
良嫔卫氏这些时日,更是被儿子连累的在后宫都抬不起头来,昨儿更是一病不起,真真是可怜。
“知道了!”十四阿哥随口应了一句。
“你这孩子!一会留在额娘宫中,额娘要好好教训你这小调皮蛋!”
德妃嘴上虽然说要教训小十四,却忍不住取了帕子,仔细擦拭小十四方才因练剑而沁出脑门的薄汗。
年若薇坐在四爷身侧,心中为四爷鸣不平,明明他的至亲此时都在他身边,他却依旧显得孤寂落寞。
年若薇悄悄垂下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四爷的腿。
忽而觉得掌心一暖,四爷握紧了她的手,在她掌心缱绻摩挲许久,才松开她的手。
永和宫里的家宴吃的让人心寒,年若薇跟着四爷才踏出永和宫大门,忽而听到十四阿哥雀跃的笑声。
不用猜都知道德妃单独将十四阿哥留下,并非是她所说的训诫,而是悄悄留了什么好东西,只让十四阿哥独享。
而十四阿哥素来与四爷不和,方才定是故意发出笑声,趁机对四爷炫耀羞辱一番。
直到踏上归家的马车,年若薇抱紧累得睡着了的小阿哥,悄然坐在了情绪低落的四爷怀里。
“爷,你还有我和孩子,今后我们会有更多的孩子,爷定不会孤独。”
“好。”胤禛哑着嗓子,将年氏母子二人拥入怀中,在年氏腮边啄吻着。
“我义父叶天士说,这些时日我调理得当,下个月初就可痊愈,只是跑跳还需等两年,但孕育子嗣无妨,爷再一个月即可。”
她这几个月其实被四爷照顾的很好,四爷特意将叶天士带回了王府,从前连陈家都寻不到的天材地宝,四爷甚至不惜用强权凑齐了。
加上她其实除了与四爷置气,其余时间都有小阿哥陪伴在侧,心情舒畅许多,血郁之症不药而愈,身子骨恢复的神速。
她不想让四爷因为子嗣单薄这么荒谬的理由,而被康熙爷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列,而且她想要与心爱之人延续血脉,让四爷有更多的至亲陪伴在侧。
“薇儿,谢谢你,没有放弃爷。”
“爷,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离不开我,我亦是如此,别说谢谢这种生疏的话。”
“好。”胤禛眸中含泪,为着妻儿,他愈发想要尽快抵达那个位置,即便不择手段,他也要杀上皇位。
待他君临天下,定册封心爱的女人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天下供养她和孩子。
“明日爷带你和孩子回娘家探亲,你弟弟年后将外放至从二品四川巡抚,这几日已回京述职。”
“爷,我弟弟年羹尧性子率真,您多担待些。”
年若薇一想到未来她弟弟年羹尧因狂妄自大,被四爷贬黜为杭州城门卒,后被赐死,就吓得开始提前替弟弟求情。
“都是自家人,爷难道还提拔外人?你弟弟今后定会是爷的左膀右臂。”
“爷”年若薇知道四爷是因为爱她,才会对她的家人爱屋及乌,愈发不知该如何报答他的一腔深情。
于是她忍不住主动将唇送到他嘴边,与他忘情拥吻,二人正吻的痴缠之时,忽而马车外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年糕!!我回来了!”
听到皇姐荣宪鬼魅般的笑声,胤禛紧张的蹙眉,忍不住将年氏紧紧搂在怀里,深怕皇姐继续在他和年氏之间挑拨离间,教唆年氏离开他。
“爷,我想与公主见面,我与公主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公主。”年若薇含泪伸手轻轻揉开四爷紧锁的眉头。
“不准被她挑拨离间,与爷生分。”胤禛板着脸叮嘱道。
已然坐在马车前头的荣宪听到四弟小家子气的话,顿时捂嘴偷笑,忍不住揶揄道:“四弟你放心吧,年糕回来还会爱你的。”
“公主不准欺负我家王爷!”
年若薇匆忙在四爷唇上吻了一下,这才掀开马车帘子。
荣宪公主此时还穿着一身蒙古袍子,戴着蒙军旗贵族宽大的牛角帽,见她来了,于是脱下了沉甸甸的牛角帽,伸手轻轻敲了敲小年糕的脑袋。
“年糕你怎么愈发轻减了?是不是四弟养不起你,让你吃不饱饭?”荣宪眸中忍泪,紧紧攥着小年糕纤细的让人心疼的手腕。
“皇姐!慎言慎行!”胤禛气得寒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荣宪牵起小年糕的手,就轻车熟路的入了小年糕所居的西苑。
“哎呀小年糕,我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第一站就来你家瞧你了,我早就饿得眼冒金星,快把胤禛府邸最贵最好的酒菜摆满一桌,容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年若薇看到公主朝她龇牙咧嘴,顿时忍俊不禁,赶忙让人准备公主喜欢吃的酒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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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则亲自伺候公主沐浴。
此时荣宪和她二人在浴池内一道沐浴,年若薇看到公主满脸怒容的盯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顿时转到公主身后替她擦背。
“年糕,你想不想与我一道回草原?如今整个科尔沁和漠南都唯我马首是瞻,你与我共享尊荣!定无人胆敢欺负你半分!”
“公主,王府就是我的家,我要守在四爷和小阿哥身边,多谢公主美意。”
站在耳房门口伺候的锦秋,听到小年糕婉拒公主,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啊你!别被胤禛那狼崽子诓骗了去,他并非良人,对了,今晚我就在你这歇息吧,明儿一早我需入宫去给太后侍疾。”
“公主,王爷已命人准备了最奢华的厢房给您歇息。”锦秋忙不迭的打断公主挑拨离间诋毁王爷的话。
“年糕,我许久都没与你说体己话了,你快些让胤禛的奴才滚远些,聒噪死了。”荣宪忍不住朝着躲在门外盯梢的奴婢翻白眼。
年若薇点点头,赶忙朝着门外唤道:“姑姑,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公主即可。”
锦秋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退到了卧房门外伺候,却仍是忍不住支着耳朵偷听屋内动静。
荣宪耳聪目明,自然感觉到胤禛的奴婢仍在附近,于是又催着小年糕让奴才们统统退到了廊下伺候,转而让她的贴身奴才老周太监和素心嬷嬷守在房门前伺候。
待到胤禛的耳目离开之后,荣宪才真正开始与小年糕说体己话。
“年糕,太后快撑不住了,蒙军旗的勋贵们近来愈发蠢蠢欲动,汗阿玛后宫并无蒙军旗贵族出身的高位嫔妃,前些年,汗阿玛还将两个蒙军旗嫔妃驱逐回草原,惹得蒙军四十九旗对此颇有微词。”
“如今抚蒙重担只能落在我和恪静身上,这些时日我与那些勋贵周旋,着实疲累。”
“公主,是不是草原出什么大事了?”
荣宪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哑然道:“估摸着快打起来了,如今出自科尔沁部血统的太后,是汗阿玛与蒙军旗勋贵们最后的缓冲,我都不敢想太后若崩逝,草原将会如何翻天覆地。”
“万岁爷后宫嫔妃众多,倘若趁着今年秀女遴选,多挑选几个蒙军旗勋贵秀女,定能缓和万岁爷与草原各部的关系。”
“不可能,我汗玛法好不容易将蒙军旗在后宫的势力压下,汗阿玛更是宁愿宠幸身世卑微的满军旗包衣宫女,甚至宠幸汉军旗嫔妃,都不愿意后宫再出蒙军旗宠妃,就是为了弹压草原的气焰。”
年若薇仔细回忆了紫禁城内不下五十个嫔妃的出身,还真没想起哪一位嫔妃出自蒙军旗。
她唯一有印象的是曾听人说过,早年间科尔沁三等公吉阿郁锡之女博尔济吉特氏,曾幼年被选入宫,可尚未册封,就于康熙九年薨逝。
康熙爷特渝礼部,追封年幼的博尔济吉特氏为慧妃。
“今年的秀女甄选的确有几名身世显赫的蒙军旗勋贵之女,其中最为尊贵的是博尔济吉特氏,她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也是世祖顺治爷悼妃的侄女,算是汗阿玛的表妹。”
“万岁爷定会将博尔济吉特氏纳入后宫为妃吧。”年若薇记得历史上,康熙爷后宫的确有一位籍籍无名的宣妃,正出自博尔济吉特一族。
她鲜少看到公主如此愁眉不展,顿时忧心忡忡。
“会,但于汗阿玛而言,他贵为天子却是被蒙古王公贵族逼着纳妃,简直是奇耻大辱,汗阿玛定不会善罢甘休。”
“汗阿玛这些年来不曾在册立皇后,外头都在传汗阿玛是因为克妻,才迟迟不册立第四位皇后,其实是这些年来汗阿玛始终在与太后博弈,他决不允许他的后宫再出现博尔济吉特血统的皇后。”
“啊?那无论是否纳妃,势必都会激化万岁爷和草原的矛盾,这该如何是好?”年若薇只觉得头疼欲裂。
“汗阿玛自有决断,走吧走吧,我真饿扁了!”
年若薇应了一声,就与公主更衣,一道来到了饭厅里。
此时荣幸看到四弟父子二人一板一眼的坐在饭桌前,就像罗刹国的套娃似的,顿时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小阿哥的脸蛋。
“快叫姑母~”荣宪笑呵呵的取出一副做工精致长命锁,挂在了小阿哥的脖子上。
“姑母!”晖儿脆生生的唤了一声,忽而想起来方才苏安达提醒他的话,忙不迭的又补了一句:“晖儿今晚要和阿玛额娘一块歇息。”
荣宪被小家伙说的话噎住,忍不住白了一眼小心眼的四弟。
“晖儿乖,今晚你和阿玛在前院歇息,额娘和你姑母要好好说说体己话。”
年若薇悄悄的将左手垂到饭桌下,握紧了四爷的手。
可四爷似乎在生闷气,握紧她的手不肯松开,年若薇顿时涨红脸。
“啧啧,四弟你怎么穷的大过年都穿不起新衣衫?可要皇姐借你些银子~~”
荣宪早将小年糕和四弟之间如胶似漆,眉来眼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欢喜之余,依旧忍不住开始讥讽她的好四弟。
年若薇方才就看见四爷换了一身常服,那身衣衫是她多年前亲手做的,他这些年来似乎经常穿,袖口都磨出了毛边。
她与四爷置气之时,只做了晖儿的过年的新衣衫,并未给他做,他这是在暗戳戳的表达自己的委屈呢。
“是我疏忽了,没给我们家爷做新衫。”
年若薇看到四爷委屈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赶忙在某人手臂上缱绻摩挲许久,这才听到四爷不悦的冷哼一声。
晚膳之后,公主将她和晖儿母子二人一起拐跑了,年若薇看到四爷垂头丧气可怜兮兮的坐在饭桌前,心疼的频频回眸,与他深情对视。
卧房内,荣宪看着沉睡的小阿哥那与四弟酷似,容易招烂桃花的俊俏脸庞,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小家伙的脸蛋:“你可别学你阿玛那般,对人尖酸刻薄!”
“公主,不准再说我家爷了!”年若薇听到公主在嫌弃四爷,忍不住嗔怒道。
“啧啧啧,我的好白菜都被猪拱跑了,伤心伤心,你瞧瞧你整晚辗转反侧的思春模样,恐怕魂早飞到四弟身边去了,你快去寻他得了。”
荣宪公主说着,就起身将小年糕拽起来,将她推出了门外。
年若薇知道公主体恤她的相思之苦,赶忙笑着裹紧披风,转身疾步就去前院寻四爷。
她心急如焚入了前院,这个时辰他定在书房诵经祈福,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书房,果然听到四爷清冽的声音,正在诵经祈福。
可她才靠近书房门口,却嗅到一阵呛人的酒气。
此时苏培盛见小年糕来了,顿时觉得救星来了,赶忙咧嘴笑着打开了书房门:“哎呀小年糕你可算来了!”
年若薇皱着眉头踏入书房内,此时四爷正背对着她在诵经,似乎刚结束,她正要上前抱住他,忽而看到四爷拿起放在手边的酒坛子豪饮起来。
年若薇疾步上前,扬手夺过四爷手里的酒坛子,却忍不住又想起四爷不喜欢她干预他的事,她还记得当年她私自替换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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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指名的菜肴,他就大发雷霆。
此时她有些瑟缩嗫喏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是妾身僭越了,妾身没资格管王爷,您您请恕罪。”她有些惶恐的看向四爷。
“你是爷的妻,自然要管爷,薇儿是不是又想不要我了,才不愿再管我?别听皇姐挑拨离间可好?”
四爷此刻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恐惧的颤音,年若薇被四爷紧紧的揉进怀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轻轻抚着四爷微微颤动的背。
“从前我特意给你准备养生的药膳,爷气的掀了桌子,我以为爷讨厌我干预爷的任何事情。”
“对不起,从前是爷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胤禛只觉得愧疚万分,无地自容,从前他只想让年氏沦为他的附庸,即便将她视作妻子,他依旧不允许任何人干预他对权柄的绝对掌控。
可直到年氏‘惨死’于红螺山,他才发现他拥有的一切,若没有年氏,统统变得一文不值。
“爷难道就不怕被人笑话成妻奴唔”
四爷俯身吻住她的嘴唇,清冽的酒香通过四爷炙烈的吻,在她口中弥漫开,二人一路拥吻着入了四爷的卧房内。
四爷卧房内的梳妆台上,再次摆满了她喜欢的胭脂水粉,和玲琅满目的华贵钗环。
他酒后愈发孟浪,竟抱着她在落地镀银镜前缠绵。
她在镜前清晰的看着他为她动情的每一个缱绻的表情和动作。
“薇儿,你是我的”
“好。”
年若薇羞涩的靠近二人相接处,竟让他脸颊微微泛红,愈发失控的情难自持
大年初二一早,年若薇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四爷亲自替她描眉画眼。
“爷快些,我爹娘该等着急了。”
昨儿夜里她与四爷荒唐了好几回,今日竟浑身酸软的起不来床,眼看着已日上三竿,她顿时急的火烧眉毛。
“爷今后不准啃脖子了,我爹娘瞧见会笑话的!”此时她用脂粉着急的掩盖脖颈上的欢爱痕迹,气的伸手戳了戳四爷。
她透过镀银玻璃镜,看见他脖颈上的红痕,忍不住红着脸起身,将他的领子扯高些。
话到最后,她自己绷不住娇羞的笑了,二人情到浓时,只恨不得将彼此烙印入骨,又如何能克制?
二人匆匆忙忙的梳洗之后,就踏上了回娘家的马车。
此时年若薇走路都有些双脚发软,只依偎在四爷怀里缓缓入了马车内,她冷不丁瞧见他唇上还印着些许她的口脂,赶忙伸手擦干净。
许久没有见到家人,她此时有些近家情怯,可一切思家之情,在看到她娘亲赵氏怀中抱着粉雕玉砌的小女孩之时,瞬间粉碎。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娘亲赵氏怀里抱着的一岁小女孩,未来将是她此生挚爱命定的爱人。
她将会成为四爷的心尖宠,她的妹妹,才是连历史都承认被雍正帝偏宠的女子。
“薇儿,这是你妹妹若蓁。”
“嗯,妹妹眉眼生的秀丽,今后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年若薇强忍着恐惧和绝望,讷讷地夸赞着。
“王爷您说呢?”她忍不住看向四爷,她疯狂的想知道四爷对未来宠妃的看法。
“煞是可爱。”胤禛眉眼间满是温柔笑意,觉得年氏今后若能为他诞育的小格格,定也如眼前的小家伙般可爱。
此时小若蓁忽而朝着四爷咯咯咯的灿笑起来,竟不怕生的朝着四爷殷勤的张开双臂,索求拥抱。
眼看着四爷满眼笑意,朝着他命定的爱人伸出手,年若薇忍不住闪身挡在二人之间。
小若蓁一看见她这个亲姐姐,竟然当场嚎哭起来。
“薇儿,你妹妹喜欢王爷,你瞧瞧方才她笑得多开心。”
赵氏满眼笑意,将早已朝着雍亲王探出半个身子的小女儿,再次抱入雍亲王怀中。
“娘,妹妹年岁尚小,别冲撞了王爷。”年若薇的语气有些着急,可四爷却笑着将他未来的宠妃抱在了怀里。
眼前的画面很诡异,年若薇忍不住鼻子发酸,她真是疯了,竟然在吃一岁小孩的醋。
可一想到她的妹妹将来会夺走四爷的心,她顿时忍不住潸然泪下。
胤禛用眼角余光看见年氏正痛苦凝眉落泪,顿时寒着脸,将手里的小姨子还给了赵氏。
“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只是有些想念亲人。”年若薇哽咽的扑进了爹爹年遐龄的怀里放声大哭。
“女儿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年遐龄伸手轻轻拍着女儿轻颤的肩,柔声细语安慰着。
“我只是想家了,呜呜呜呜”年若薇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年贵妃,哭得愈发伤心欲绝。
“今儿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哭不得。”赵氏将孩子报给一旁伺候的乳母,就挽着女儿的手,一道入了府内。
苏培盛跟在王爷身后,方才小年糕看着小年氏的眼神满是敌意和醋意,爷靠近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娃,都能让她失控的落泪,他顿时郁闷的皱眉。
小年糕善妒已然到病态扭曲的地步,今后定会惹出祸端,这该如何是好!
第85章
年若薇控制不住失魂落魄的心情,垂首入了年府。
此时年若荞挽着自家夫君胡凤翚的手腕,殷勤凑上前打招呼:“愚妹若荞,携夫君给王爷和长姐请安。”
自从年若薇诞育了王爷唯一的男丁之后,年若荞愈发开始巴结起她来。
去岁她夫君还在王爷的帮助下,从小吏擢升为江南富庶之地的县令。
如今她夫君官职虽小了些,但谁都知道她的长姐年氏是雍亲王的侧福晋,甚至连夫君的顶头上司都对他点头哈腰,她也跟着风光无限。
年若荞恨不得将长姐供起来,愈发的卖力讨好奉承她。
她心里其实嫉妒的要命,长姐的夫君雍亲王贵为大清朝的皇子,即便他的夫君成为当朝宰辅,她全家依旧是雍亲王的奴才。
年若薇有些浑浑噩噩的在娘家待到了日落时分,四爷竟然开口说有公务要处理,当即就带着她和孩子踏上归家的马车。
此时年遐龄目送女儿的马车离开之后,忽而凝眉盯着夫人怀中的幺女,有些怅然道:“夫人,我怎么感觉薇儿不喜欢若蓁?”
“孩子多了免不了争宠,女子不免敏感些,从前你我只薇儿一个掌上明珠,如今多出个妹妹与薇儿争抢爹娘的宠爱,她难免觉得失落,过几年她习惯了若蓁的存在就好了。”
赵氏有些为难的叹气,薇儿和蓁儿无论手心手背都是她十月怀胎掉下的肉,她对每一个孩子的爱都一样,压根不可能厚此薄彼。
而此时马车内,胤禛让苏培盛将小阿哥抱到另外一辆马车嬉戏,就将依旧怏怏不乐的年氏拥入怀中。
“薇儿不喜欢你妹妹。”胤禛能感觉到年氏情绪低落。
“不是”年若薇此刻心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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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杂陈,她总不能告诉四爷,她的妹妹将会是四爷此生挚爱吧,毕竟她妹妹若蓁才一岁多。
“爷,可否答应我,我是爷身边唯一的年氏女?”年若薇愈发不安的想要得到四爷的承诺。
“薇儿,你无需再反复向爷确认,爷早就说过,你是爷此生唯一情之所向,爷此生不可能再有别的女人。”
胤禛缱绻摩挲年氏眼角的泪痕,他不敢告诉年氏,怕她知道他对她疯狂的爱恋,会觉得喘不过气,只因他此生已非她不可。
“谢谢爷。”年若薇得到四爷允诺那一瞬,一颗高悬着的心这才勉强能安。
“爷,我想要你。”
年若薇感动的对四爷主动投怀送抱,将手肆意探入四爷衣襟内不安分的游走。
可她仍是觉得不够,她此刻很想与心爱之人阴阳相融紧密连接,于是开始着急剥四爷的衣衫主动求欢。
年氏今日异常主动,胤禛只觉得惊喜与诧异,愈发激.烈的回应她的缱绻情意。
苏培盛已然习惯了小年糕回来之后,每回出门都需准备隔音马车,免得爷忽然性致来了,要与小年糕缠绵纾解一番。
今夜年若薇几乎疯狂的对四爷索取,直到她那盈满了四爷的气息,这才累的依偎在他怀里轻喘着。
此时四爷正在用了事帕子擦拭不断溢出的精水,年若薇只红着脸,不敢去看他泛红的脸颊。
二人回到王府之时,内务府派人送来了太后的新春赏赐。
年若薇忽然被托盘里三对熠熠生辉的珍珠耳坠子吸引,那耳坠子看着华贵简约,她一眼就相中了。
她想着这漂亮的珍珠耳坠有三对之多,她求四爷赐给她一对,应该不过分。
“侧福晋,这是太后赏赐的东珠耳坠,福晋一耳三钳,这三对耳坠子刚好凑成一副。”
苏培盛不好意思直说按照规矩,东珠只能嫡妻所有,侧福晋没有资格佩戴东珠,只拐弯抹角的提醒道。
听到苏培盛说那三副耳坠上的珍珠竟然是东珠。年若薇有些遗憾的收回手,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拥有东珠。
大清皇室以东珠为贵,且东珠朝珠只有天子,太后和皇后三个人可以戴,即使贵为皇子、亲王,也无资格用东珠所制作朝珠,只能在顶冠上缀饰少量东珠。
东珠按照品相大小拢共分为七个等级,一等东珠只有天子,太后和皇后三个人可以用,而贵为皇贵妃、贵妃则只能用二等东珠。
至于亲王,郡王和贝勒,以及他们的嫡福晋用的东珠等级次之,因此东珠使也成为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而年若薇虽然是雍亲王侧福晋,但也只能用南海产的合浦海珠。
“我还是喜欢合浦明珠,瞧瞧这圆润硕大的海珠,看着就欢喜。”
年若薇赶忙伸手拿起放在另外一个托盘里的海珠耳坠掩饰尴尬。
胤禛将年氏错愕难堪的神态尽收眼底,他顿时板起脸,让奴才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立即拿走。
年若薇忽然想起从前瞧过三爷的侧福晋田氏,和五爷的侧福晋刘氏都戴着一耳三钳。
那二人与她一样都出自汉军旗,她从前也想多穿两对耳洞,只因为当时她怀着小阿哥,所以耽搁了。
此时她有些愧疚的抚着耳垂,忽而脚下一轻,她被四爷打横抱起,二人一道入了浴池内,洗去欢爱之时的黏腻。
在氤氲水汽中,她嘤咛着再度被心爱之人盈满,年若薇双腿缠住四爷精壮的窄腰,由着他愈发汹涌的欺负。
四爷在浴池内折腾了两回,就神清气爽的去书房处理公务了,此时年若薇软着身子,独自坐在梳妆台前,不住的盯着自己的耳垂瞧。
她犹豫片刻,就寻来了粗一些的绣花针,她最怕疼,此时捏着绣花针忍不住害怕的发颤,无奈之下,她只能唤锦秋姑姑帮忙。
“锦秋姑姑,可否进来帮我个忙。”
锦秋应了一声,就入了卧房内,见小年糕愁眉苦脸的坐在梳妆台前,手里还捏着绣花针,锦秋顿时懵然的走到小年糕身侧。
“小年糕你拿着绣花针要做什么?”
“姑姑,我瞧着三爷和五爷身边汉军旗出身的侧福晋都是一耳三钳,我不想搞特殊。”
“年糕你不必如此谨慎,循例我们满女和后宫嫔妃才必须一耳三钳,那二位听说是因为三爷和五爷要求的,咱王爷疼惜你,怎会舍得让你见丁点血。”
“我知道王爷宠爱我,可我不能恃宠而骄,我既嫁给满人,就需按照你们满人的规矩来,我绝对不能让王爷为难。”
“姑姑若不帮我扎耳洞,那我就自己来了,我手抖的厉害,就怕扎歪了,又要多遭几回罪。”
眼看着小年糕颤着手,捏着绣花针就往莹白耳垂上戳,锦秋顿时吓得夺过绣花针,咬着牙替她扎了两对耳洞。
此时小年糕双耳垂上染着血,锦秋又眼疾手快的将梳妆台上准备好的银质耳环,戴在染血耳洞上。
“耳洞戳好了,年糕你可千万别告诉爷,说是我帮你戳的耳洞,否则爷定要责罚我。”锦秋看到小年糕红的快滴血的耳垂,就吓得魂飞魄散。
“谢谢姑姑,方才本就是我自己亲手扎的耳洞,并无旁人。”年若薇疼的小脸煞白,说话的语气都疼出了哭腔。
锦秋诶了一声,有些心疼的替小年糕擦拭耳垂上的斑斑血迹。
子夜刚过,胤禛亲自捧着匣子回到居所,看到卧房内烛火昏暗,顿时耳尖泛红,他今日孟浪了些,要了她好几回,她该是累的睡着了。
胤禛轻手轻脚入了卧房内,沐浴之后,就躺在了年氏身侧睡下。
此时年若薇双耳垂都火烧似的闷痛,感觉到四爷躺在身侧,于是转身钻入四爷怀里。
“为何还不歇息?都说了不必等爷回家。”
“想爷了。”年若薇将手探入四爷松松垮垮的寝衣内游走,他结实的肌理,让她指尖都开始发烫。
“早些歇息,明日爷再给你,今日你累坏了。”
胤禛被年氏撩拨的愈发气息紊乱,他知道今日自己有多纵情要她,他担心累着她,即便他依旧想要她,但仍是艰难的将她作怪的手攥紧。
年若薇被四爷拒绝也不恼,此时借着昏暗明灭的烛火,忽而瞧见梳妆台上放着个木匣子。
“爷,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她好奇的问道。
“你明早自己去瞧。”胤禛侧身搂紧年氏的腰肢,轻声细语道。
“不成,我现在瞧瞧,否则该睡不着了。”年若薇愈发好奇,当下就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着急打开了那神秘的匣子。
但见匣子里竟然放着一身串珠绣花的珠褂,大大小小成色极佳的珍珠,少说都有千颗之多,且都是色泽莹润的东珠。
“爷,我只是侧福晋,岂能逾矩的用东珠?爷还是收回去吧。”
年若薇欢喜之余,又怕她违背规矩用东珠被人知道,会连累四爷,赶忙将珠衣放回了匣子。
“要不爷换合浦海珠做的珠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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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珠咸腥,你贴肉穿着会伤了肌肤,你素来怕热,爷早就让人制了珠衣,只待入夏之后再给你,今日瞧你眼馋那破东珠坠子,就提早拿来给你。”
“夏日我有竹衣消暑,如此珍贵的珠衣,会不会太奢侈了?”年若薇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她夏日里在卧房都会穿着竹衣消暑,所谓竹衣,就是用打磨好的竹片缀成衣衫贴身穿着,沁凉的竹片能消弭衣衫贴紧身体的闷热感。
“你先将就着穿,这些珍珠成色一般,爷今后寻更好的来。”
年若薇看四爷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点头收下。
这身珠衣在炎炎夏日贴身穿着,定清凉透骨,她欢喜之极,当下就笑着转到了屏风后试穿。
年若薇本只想将珠衣套在寝衣外试穿,忽而脸颊羞红,咬唇将衣衫褪去,只不着寸缕的穿上了那件镂空的珠衣。
她脸颊羞得发烫,只穿着珠衣,袅袅婷婷来到床前。
“爷好看吗?”
胤禛此时正闭眼假寐,陡然睁开眼睛看到如此让人血脉翻涌的狎昵春色,忍不住呼吸急促,他眸中墨色翻涌,哑着嗓子道:“薇儿,珠衣不能如此穿,成何体统。”
年若薇早就看出四爷动情了,于是俯身缓缓靠近四爷,语气满是娇媚和诱.惑:“那爷喜不喜欢嘛?”
年若薇忍不住捂嘴偷笑,古板的四爷此刻眼神迷醉,喉结极速滚动,哪里像是不喜欢的样子,显然喜欢得紧。
“喜欢。”胤禛坦然面对情爱的欲念,忍不住将心爱的女人桎梏在怀中。
屋内一阵阵珍珠碰撞的轻响,和男女欢好之声不断传来,苏培盛惊讶的捂紧了嘴巴。
他不用猜都知道,小年糕究竟是如何将那件正经端庄的珠衣,在床第之欢中穿得多不正经。
几场酣畅情事之后,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此时她身上的珍珠衣早就沾了许多秽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软着身子任由四爷撷取。
“薇儿,爷很喜欢你穿珠衣,薇儿,若薇”胤禛喑哑的唤着年氏的闺名,咬着她的耳珠再次宣泄。
忽而鼻息间传来一阵血腥气息,胤禛诧异凝眉盯着年氏的耳朵,这才发现她戴着一耳三钳,今夜她的双耳被他厮磨许久,此时竟然红肿的在滴血。
“苏培盛!速传医女!”胤禛赶忙退了出去,颤着手捂着年氏耳朵。
“谁准你一耳三钳!”胤禛又气又急,心疼的盯着年氏染血的耳垂哽咽道。
“爷别气了,我只是觉得一耳三钳更好看,我既嫁给满人为妻,就需遵守你们满人的规矩,难道爷觉得我只是汉女,不配为爷戴一耳三钳?”年若薇顿时委屈的从四爷怀里挣脱。
“又在胡说些什么,只要是你,爷都喜欢,只是你不准折腾自己。”
年若薇感动转身,回到四爷怀里,忽而忍不住疼的嘤咛一声,引得四爷忍不住轻颤。
“爷,我膝盖疼”
胤禛用厚实温暖的锦被裹紧年氏的身子,低头看向她的膝盖,顿时尴尬懊恼的伸手去揉她发红的膝盖,方才他情难自控,着实孟浪至极。
此时苏培盛也请来了医女,房门被推开那一瞬间,浓郁欢爱气息扑面而来,苏培盛和医女乖乖的垂着脑袋,站在幔帐前候命。
锦秋先行入了幔帐后,收拾满地的荒唐之物,医女这才入了幔帐后。
那年长的医女只面不改色的替只露出一只满是暧昧红痕的手把脉,片刻之后,就取了一盒瓷白色的膏药捧到王爷面前。
“王爷,侧福晋无碍,膝盖被圆润之物硌伤了,明日许会淤青,此药”老医女的语气顿了顿:“此药可消肿,侧福晋可敷在交合之处。”
“嗯,都下去。”
躲在被窝里的年若薇听到四爷一板一眼的回答,顿时羞的涨红脸。
待到耳畔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她羞得用锦被蒙住了四爷。
被子里穿出男人低沉愉悦的笑声,她忍不住笑着掀起被子,一道钻入了锦被中
二月初二这日一早,年若薇和四爷一晌贪欢,此时二人正欢好之时,忽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紫禁城里传出消息,太后于丑时三刻在宁寿宫崩逝。”
“嗯,备马立即入宫奔丧。”
四爷顿时停下动作,缓缓退了出去,只镇定从容起身。
年若薇被四爷抱着一道入了浴池内,二人洗去满身黏腻之后,就换了一身缟素连夜入宫奔丧。
虽说死者为大,但太后在此时崩逝,年若薇不知该因为对她恶毒的太后终于驾鹤西去而高兴,还是该为何草原即将到来的风云突变而悲恫。
因为公主归来,太后竟然强撑着过了正月才咽气,也不知太后的死讯传回草原各部,又将掀起如何惊涛骇浪。
年若薇心情忐忑的入了紫禁城之后,四爷就抱着小阿哥,父子二人一道和皇子公主们去处理丧葬事宜。
而年若薇身为侧福晋,压根没有资格入宁寿宫当面吊唁瞻仰太后遗容。
她只能与皇族宗室那些侧福晋一道在外围奔丧,四爷放心不下她一人在紫禁城里,特意将苏培盛拨到她身边照拂。
年若薇在紫禁城内愈发谨小慎微,不敢连累四爷半分
太后崩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今届秀女们暂居的撷芳殿内。
此时佟佳毓琳浑身都在恐惧的颤抖,太后竟然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间崩逝,她已经被今晚的噩耗逼上绝路。
太后崩逝,虽级别略低于皇帝,但却依旧被视为国丧,且丧仪繁冗,举国上下都需为她举哀致祭,以示尊崇之意。
那么今年的秀女遴选,定会被延期或者取消,她已然推脱过一回,如今她已年过十六岁,她的大好韶华再拖延不起。
佟佳毓琳面露狠绝,当即就唤来了贴身的嬷嬷
今日紫禁城内,前所未有的热闹,此时年若薇一身缟素,宗人府的人正拿着纸笔在记录。
国丧期间依照规矩,皇族近支宗室在二十七个月内不许作乐宴会嫁娶,而远支宗室和京王公大臣于一年内不得嫁娶,且皇族宗室一年内不得生孩子,否则视为不忠不孝。
且在京的百姓都需素服二十七日,百日内不得嫁娶作乐,不准剃头,在京寺庙需撞钟三万次。
按照规定,皇族宗室成员一年之内不许生孩子,宗人府掌管皇族宗嗣事宜,为免有纰漏,此时正在依例对宗室后宅的妻妾进行登记,以免误伤在太后崩逝之前,就怀上孩子的皇族宗室妻妾。
“请问侧福晋最近一次与王爷行房是在何时?事后可曾服过避子汤?”
被人当面问如此私密的床第之事,年若薇顿时羞的垂下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怕说错话会给四爷惹麻烦。
于是她刻意隐瞒了与四爷行房的次数,只装作镇定从容的说道:“王爷两个时辰之前,歇在了我屋里,要了两回,不曾服避子汤。”
“年侧福晋,奴才斗胆再问一句,上个月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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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月,您最早开始与王爷行房是在何时?行过几次?事后可曾服过避子汤?”
“记不清了但都并未服避子汤。”
年若薇咬唇说道,她总不能告诉宗人府的嬷嬷,说四爷日日歇在她屋里吧。
只不过年后她就说服四爷不避孕,四爷夜夜都缠着她做好几回,她实在不能保证自己到底有没有怀上孩子。
说不定孩子早在她腹中孕育,但月份尚小,她没有感觉到孩子的存在也不一定。
她索性一咬牙,干脆先占个孕妇的位置再说,到时候若没有怀上,她就找个借口说孩子掉了,总比国丧期间忽然冒出她有孕的消息,让四爷因她有孕而蒙羞更好些。
“嬷嬷,我素来敏感,这几日愈发觉得身上哪哪儿都酸疼的厉害,小腹还坠坠的疼,倒是与怀大阿哥之时的症状很像,许是月份小些,太医昨儿来瞧了,但并未诊出喜脉来。”
“那奴婢先恭喜侧福晋,您此种症状八九不离十是怀上了王爷的骨血,倘若两个月内您诊出喜脉,都不算违背国丧期间不得生子的规矩。”
“有劳嬷嬷。”年若薇朝着锦秋使了眼色,锦秋忙不迭将准备好的银票,悄悄塞给了这些宗人府前来记档的嬷嬷们。
此时已接近午膳之时,年若薇有些疲累的在锦秋的搀扶下,回了乾西四所里。
她才踏入乾西四所,披麻戴孝的四爷就入了屋内。
“爷回来了,啊”年若薇吓得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四爷腾空抱在怀里。
此刻四爷激动的贴紧她的肚子,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欢喜。
“方才宗人府来报,说你可能有孕在身,只是月份尚小,还无法诊出喜脉。”
“薇儿,爷又要当阿玛了。”
年若薇被四爷抱在怀里高兴的转圈,她抱紧四爷的脖子,在他他眉宇间留下绵密的吻,又柔声说道:“我不确定,只是这几日身上懒懒的,月事也迟了几日,感觉和怀小阿哥时候很像,怕爷空欢喜,所以忍着没告诉爷。”
“爷去给你告病假,你立即回王府养着,爷还需在宫里给太后守灵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归家。”
胤禛忍不住再次为人父的喜悦,在年氏尚且平坦的肚子上,落下轻轻的吻。
“不成,祖宗规矩不能废,我只是怀疑有孕,但却无太医诊出喜脉的脉案,如何能服众?”
“庆幸我是侧福晋,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奔丧规矩束缚着,我日日与宗室的侧福晋们一道去奔丧轻松的很。”
“此事不准你任性。”
四爷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年若薇担心四爷生气,于是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二人用了午膳之后,四爷就让人将她送回了雍王府。
四爷和小阿哥父子在紫禁城内守孝,年若薇只能乖乖的呆在王府,里等父子二人守孝满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归家。
不觉间到了三月初一,年若薇已然半个月没见到四爷和孩子了,此时她有些怏怏不乐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此时锦秋端来了一盘刚出锅的热乎酥酪,捧到了小年糕面前。
“年糕,酥酪做好了,你这几日吃的少了些,脸颊都瘦了一圈,你快多吃些,否则爷回来该心疼了。”
“姑姑,我月事到现在都没来,可太医日日来请平安脉,却并未诊断出喜脉,这该如何是好?”
这些时日,年若薇清晰的感觉到孕早期的身体变化,可太医却诊断不到喜脉,她愈发的头痛欲裂。
此时她懒懒的舀起一块酥酪,忽而觉得口腔中满是一股让人作呕的奶腥味直冲肺腑,她顿时难受的捂着嘴角干呕起来。
“哎呀苏培盛,你快去请太医来瞧瞧,小年糕八九不离十害喜了。”
锦秋看到小年糕干呕,顿时乐的合不拢嘴,当即就让苏培盛立即去请太医来瞧瞧。
“恭喜侧福晋,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且脉象稳健雄浑有力,大概率是个小阿哥。”
不出意外,太医诊断出了喜脉,并写下年侧福晋遇喜的脉案,当即送往太医院和宗人府备案。
年若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立即让苏培盛准备车马,她要入紫禁城,将有孕的好消息亲口告诉四爷和晖儿。
苏培盛和锦秋听到小年糕又怀了小阿哥,俱是忍不住笑逐颜开。
午膳之时,年若薇压下满心欢喜,只面色凝重的入了乾西四所里。
她正要躲在四爷的书房里等他回来用午膳,忽而从半开的窗棂,瞧见一个面熟的小宫女疾步穿梭在花叶间。
她只觉得那小宫女很熟悉,靠近才发现那人哪里是什么小宫女,而是四福晋那拉氏,此时乔装成宫女的那拉氏,正独自一人从小花园的侧门离开乾西四所。
四福晋出侧门之前,还警惕的东张西望了许久,年若薇顿时诧异的凝眉。
她担心四福晋又在酝酿阴谋诡计,让四爷丢脸,毕竟四福晋唯一的靠山太后已然崩逝,谁知道丧心病狂的四福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年若薇不动声色的开始跟踪四福晋,她还学聪明了,今日特意让苏培盛带上两个身手不错的大力太监,她就怕自己会一招不慎,被四福晋再次暗算。
她一路跟着四福晋穿梭在冷巷内,最后亲眼看着四福晋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往堆绣山的石阶间。
年若薇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当下就让锦秋领着一个大力太监守在堆绣山入口,她则亲自领着苏培盛和另外一个身手不凡的大力太监前往堆绣山。
此时堆绣山顶的凉亭幔帐垂落,年若薇只隐隐约约看见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她顿时心如刀割,深怕幔帐掀开之后,露出四爷的脸。
可四福晋还能与谁在此缠绵,只能是四爷
年若薇有些失落的转身离开,她实在没有勇气掀开幔帐,只能选择窝囊的回避,至少没有亲眼揭破真相,她还能骗自己说四爷只爱她一人。
“年糕,你怎么走了?”苏培盛只觉得纳闷,为何小年糕今日抓住四福晋要命的把柄,会轻松放过四福晋。
“苏哥哥,我不敢,万一与四福晋交欢之人是是王爷呢”
她含泪垂首,狼狈逃离,忽而撞入一人怀抱,熟悉的沉水香气让她顿时惊醒,她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四爷似乎听到了方才她说的话,此时板着脸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低沉的冷哼一声。
“爷轻些,别伤着我腹中的小阿哥。”年若薇察觉到四爷生气了,于是赶忙抢先说出她有孕的喜讯。
“薇儿,谢谢你。”胤禛眸中愠怒一扫而逝,满眼欣喜的垂眸轻抚着年氏的肚子。
此时那幔帐后的二人,似乎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瞬间安静了下来。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抱紧四爷的胳膊,与他一道面对幔帐后的不堪。
此时苏培盛寒着脸,来到幔帐前,语气满是讥讽:“福晋,国丧期间您在此做甚?”
幔帐后竟然传来一阵戚戚呜呜的哭声,年若薇鼻息间嗅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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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惊的捂着鼻子。
“爷小心些,我嗅到凉亭内似乎有燃情之物。”
此时幔帐猛然被掀开,但见四福晋那拉氏衣衫不整,满脸都是血迹,她手里抓着一把滴血的匕首,眼神满是愤恨幽怨,恶狠狠瞪着年若薇。
年若薇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年氏,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明明是你设局引我来此,想要用苟合来毁我名节!”
“王爷,妾身虽从前对不起年氏,但却从未想过歹毒的毁她的名节,让她死不瞑目,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您可否让妾身干干净净的去死。”
“福晋,您在说什么?”年若薇被四福晋莫名其妙的话,噎的无言以对。
同为女子,她虽怨恨四福晋,但决定不会用强.暴的手段去逼死四福晋,可今日她如此巧合的撞破四福晋的丑事,也不知四爷会不会相信她。
年若薇忐忑不安,泪眼盈盈抬眸看向四爷,却发现他也在深情凝视她。
“王爷,妾身光明磊落,并无阴私之举!”她为自己辩解之后,就匆匆垂下脑袋,深怕从四爷的眼眸里看到愤怒,更怕看到失望。
此时锦秋忽而急急忙忙的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贵妃娘娘和协理后宫的四妃正朝堆绣山赶来。”
“年氏!我再不与你争夺福晋之尊,我求你让我今日清清白白活着。”
此时四福晋绝望屈辱的跪在地上磕头祈求,年若薇看到四福晋哭得伤心欲绝,心中百感交集。
四福晋若被人当场抓奸,最丢脸的是四爷,她不能让四爷的名声被玷污半分,于是赶忙扯了扯四爷的衣袖。
“爷,今儿无论如何丢的是我们雍亲王府的脸面,爷就当为我们尚未出生的小阿哥积福可好?旁的事情我们回王府再说。”
“苏哥哥,立即将凉亭里的外男尸首藏好,锦秋姑姑,立即去将四福晋染血的外袍藏好。”
锦秋和苏培盛并未动身,而是忐忑的看向王爷,直到年若薇忍不住抱紧四爷的腰嘤咛了一句,才见苏培盛和锦秋动手收拾。
此时四福晋只穿着寻常的白色中衣,年若薇皱眉上前,将四福晋的发髻打散,满头青丝倾斜而下。
“四福晋,今日这乱局与我无关,但对方绝对是冲着雍亲王府而来,你我都需谨慎些,千万别被人挑拨离间,自相残杀。”
那拉氏只冷冷看着年氏,她仍是觉得年氏在欲擒故纵,让她在王爷面前彻底没了脸面。
年若薇转身来到四爷面前,开始着急的去解四爷的衣衫盘扣。
“爷,一会可否在众人面前配合我?”
“哼!让她换上你的衣衫!”胤禛岂会不知心意相通的枕边人在盘算什么,当即冷着脸,将年氏的手按住。
“好好好,锦秋快些取了我的衣衫首饰给四福晋梳妆。”
年若薇赶忙开始褪去素净的外袍递给四福晋,庆幸在国丧期间,她穿的是看不出尊卑的素袍。
待到四福晋穿戴整齐之后,年若薇又请四福晋来到一旁,低声与四福晋串好说辞,这才着急的打散自己的发髻,当即就勾住四爷的脖颈跃起,双脚缠住了四爷的腰。
“爷快吻我”
胤禛:“”
他默默搂紧年氏的腰肢,抱着她缓缓踱步入了凉亭内。
“爷快些啊~”年若薇急的嘤咛道,忍不住吻住四爷的喉结,这才听到他闷哼一声,疾步入了垂下的幔帐之后。
“爷,今儿我欠你个人情,今后定以身相许,报答爷的恩情。”年若薇扯开四爷的衣襟,捧着四爷的脸颊主动与他拥吻。
此时佟贵妃领着四妃和几个心腹奴才,步履匆匆来到了凉亭前,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男女之声。
四福晋那拉氏用眼角余光看见众人前来,顿时扯着嗓子惊呼道:“年氏你这贱妇,如今正值国丧期间,你竟然勾引王爷,倘若在国丧期间怀了孩子,王爷的脸面都丢光了。”
“呜呜呜,王爷您若要宠幸年氏,就请您回乾西四所吧,妾身再也不敢拦着您了,可妾身也是为您好啊。”
凉亭内已然动情的胤禛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那拉氏简直不知死活,竟然将脏水泼向年氏,方才年氏明明与他说,是借口他忍不住强宠年氏。
“爷别恼怒,方才我骗你的,我才不忍心让爷的名声有半分玷污。”
“年若薇!”胤禛看着年氏坚定的眼神,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为维护他的名声,竟不惜污了自己的闺誉。
“唔爷轻些。”年若薇的脖颈被四爷狂乱炙烈的吻,灼得有些疼,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四爷压下的肩。
“大胆!”
此时幔帐被人一把掀开,年若薇看到了贵妃佟佳氏和婆母德妃正满脸怒容的瞪着她,她顿时吓得将脸颊埋在四爷怀里。
众人看见雍亲王和他的侧福晋衣衫不整的交缠在一块,顿时惊的准过身回避。
“诸位,祖宗礼法并未言明守孝期间不得近女色,胤禛与自己的侧福晋亲昵,不知违背那一条祖宗规矩?胤禛若逾矩,愿领罚。”
德妃看到贵妃眼神朝她扫过来,于是只能压着怒火训斥自己的儿子:“胤禛,你年轻气盛忍不住沾染女色,本就是人之常情,可你若忍不住就回自己的居所去宠幸女人,怎能在这凉亭内就情不自禁,倘若被人撞见成何体统。”
“儿臣知错,今后定不会再如此孟浪。”
“好了!如今还在太后守孝期间,雍亲王更需克制些,都散了吧。”
贵妃今日惊闻有人在堆绣山中偷情,当即就领了四妃前来抓奸,却不成想,竟然遇到了胤禛忍不住在此宠幸自己的侧福晋。
年轻人不免血气方刚,毕竟是人家的闺房情趣,她也不方便指摘,只能提醒德妃这个亲额娘去训斥几句,就领着众妃悻悻离去。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年若薇依旧被四爷抱着堵在凉亭内。
此时幔帐外传来四福晋哽咽的声音:“妾身多谢王爷赏了妾身脸面,妾身先行告退。”
那拉氏方才将幔帐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从未料到残暴嗜血的王爷,竟也会如此温柔的与人说话,甚至方才在幔帐掀开的一瞬,她看见了王爷眉宇间尚未敛去的缱绻深情。
此时她抬眸看着那依旧冰冷无情之人,忽而觉得有些恍惚,完全不能将眼前熟悉的冷面无情之人,与方才幔帐内,对年氏温言软语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她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此刻她才发现,她从未入过过王爷的眼,这些年来,她输的一无所有,只是没有死而已。
只因王爷要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此时幔帐再次被放下,年若薇只觉得腰间微微一紧,四爷解开披风垫在石桌,将她轻轻放在石桌之上。
“爷,四福晋极为爱惜嫡福晋的尊荣,定不会作出今日这番丑事,求爷明察。”
“你高兴就好。”胤禛岂会瞧不出今日那拉氏被人算计,但他不想去追究任何事情,即便真是年氏所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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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会心疼年氏太过伤脑筋报复那拉氏,担心她累着。
雍亲王在堆绣山凉亭内,宠幸侧福晋年氏的消息很快传遍紫禁城内,众人只道雍亲王年轻气盛,只在茶余饭后作为谈资,再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第二日年侧福晋梅开二度,再次怀上小阿哥的消息传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雍亲王会忍不住雀跃,原是他即将迎来第二个小阿哥。
有见过年氏绝美容颜的人更是忍不住揶揄,年氏如此娇媚尤物,即便是柳下惠都难以自持,更何况是风流倜傥的雍亲王。
此时得了消息的佟佳毓琳气的砸碎了满屋子的东西,昨儿康熙爷已然下了圣旨,今年的秀女遴选,延迟到下一届。
三年后她都快二十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此时佟佳毓琳狠狠的甩了心腹奴婢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