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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胤禛冷哼道。

“苏培盛,让八弟管好他的伴读。”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出了月亮门来到隔壁八阿哥居所,拐弯抹角提醒八爷,他的伴读陈文正今日冲撞了王爷的女眷。

紫禁城里男女大防本就是禁忌,八阿哥胤禩当即就变了脸色,对着身侧的奴才吩咐了几句。

此时小花园内,年若薇见一盏盏玉蝶梅花落在四爷肩上,于是踮起脚尖轻轻为他拂开落花。

“无妨。”胤禛抬手随意将肩上的落花拂开。

说话间,四爷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她面前,年若薇有些好奇的打开锦盒。

待到打开锦盒之后,她发现锦盒内的标记出自花想容胭脂铺子。

那是四九城最贵的胭脂水粉铺子。

紫禁城里宫女用的胭脂水粉都由内务府统一发放,可四爷却说他不喜欢。

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宫妃用的口脂,可这种逾越的东西,年若薇也只能关起门来,点绛唇给四爷一个人孤芳自赏。

他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想要她,不拘于在卧房内,于是愈发嫌弃她用的口脂不好。

四爷后来悄悄让苏培盛带了些宫外的口脂,美其名曰他尝的最多,选最好的来。

如今四爷时常要出宫办差,常常带回来些宫外头的好东西给她,于是年若薇昨夜温存亲昵之时,随口说了句她喜欢花想容的胭脂水粉。

没想到他竟记下了,今儿就买回来一大盒,各色的款式都凑齐了。

“今晚用嫩吴香。”

“旁的不能用吗?为何是嫩吴香?”

年若薇听见四爷点名让她今晚用嫩吴香,于是好奇拿起偏奶茶色的嫩吴香,点在朱唇之上,然后就着锦盒上的小铜镜臭美。

不得不说,四爷的审美极好,此时年若薇看着铜镜里衬得她气色绝佳的口脂满意的点点头。

她抬眸看向四爷,嘟着嘴唇,正要问四爷喜不喜欢,却见他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爷,喜欢吗?”

“没尝过。”四爷倏然折腰将脸颊凑到她面前。

“啊?”年若薇有些懵然,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四爷已然吻住她的唇。

“唔”她惊的伸手轻轻推了推四爷,可他却愈发吻的炙烈。

直到二人气息都有些紊乱,四爷才松开她的唇。

“尚可,昨日用的半边娇好些。”

听到四爷吻过她之后,竟然极为认真的点评了她唇上的口脂,年若薇顿时捂着发烫的脸颊。

不怪她口脂用得快,只怪某人每回都将她的口脂吻尽了。

见四爷眉眼间染着笑意,她踮起脚尖,撒娇的揪着他的耳朵,四爷极为配合的为她折腰。

年若薇笑着捧起四爷的脸,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口脂印子。

眼看着四爷的眸色渐渐深邃,年若薇抱着口脂拔腿就溜之大吉。

胤禛无奈摇头,看着她撩拨完之后就溜之大吉,眼神中满是缱绻柔情。

直到年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压下狂乱的气息,片刻之后就恢复一贯清冷雅正。

此时海棠花树后传开一阵轻响。

胤禛倏然面色一凝,顷刻间飞身跃到海棠树下,方才他似乎感觉到有旁人的气息。

可此时海棠花树下却空无一人,胤禛逡巡四周,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沉吟片刻,就折步离开。

待到小花园里恢复宁静之后,乌雅芸意从一旁的雪人后闪身离开。

此时她面目狰狞扭曲,仿佛一条蛰伏在暗夜里的毒蛇般。

原来年氏那贱婢早就勾引了四爷,难怪那日,年氏好端端的会将汤盅洒到她身上,害得她颜面扫地。

年氏心思歹毒,定故意为之,想让她在四爷和乾西四所的奴才们面前丢人现眼。

若非德妃娘娘力保,她当时就被四爷下令杖杀。

好啊!原来幕后使绊子的人,竟然是年氏这贱婢,定也是她撺掇四爷那晚用玉势羞辱她。

乌雅氏恨的咬牙切齿,都是年氏毁了她这一生的幸福,她决定即便同归于尽,也要年氏不得好死。

她目光怨毒的瞪着年氏离去的方向,倏然无声的冷笑起来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伺候四爷上早朝之后,正准备动身去整理四爷的书房,却看看德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兰翠,嘴角噙着笑意朝她走来。

“奴婢给兰翠姑姑请安。”

她还未直起身来,迎面却飞来一巴掌,将她打的眼冒金星。

年若薇吃痛的捂着脸颊,有些惶恐的曲膝跪在兰翠面前:“姑姑息怒,奴婢愚笨,不知哪里没做好?”

“愚笨?我瞧着你挺能装的,德妃娘娘都差点被你这狐媚子耍的团团转。”

此时得了消息的锦秋姑姑匆匆赶来,挡在小年糕面前。

“兰翠,这是乾西四所,你是不是有些不把四爷放在眼里啊?我这就去禀报四爷,你当着四爷的面打他的奴婢更妥当些。”

“你算什么东西,德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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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要见年氏,你一个贱婢敢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不成?来人,将锦秋拉下去。”

兰翠今儿带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力太监前来,没办法,她一靠近乾西四所就莫名觉得发怵,只能多寻些人来壮胆。

今日她专门挑着那煞神带苏培盛上早朝的时间前来,果然没人敢拦着她。

锦秋被两个大力太监连拖带拽的扯到了一旁,眼睁睁看着小年糕被永和宫的奴才强行带走。

兰翠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悠哉悠哉地呷了几口茶,这才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待到兰翠走远之后,锦秋才被两个大力太监松开,此时闻讯赶来的柴玉暗道不妙。

他拔腿就去寻四爷求助,可爷在上朝,压根联系不上,他只能心急如焚的候在乾清宫门口。

永和宫内。

此时年若薇跪在地上许久,她的膝盖有些发麻,从她被兰翠带到德妃面前之时,德妃就不曾对她说过一个字。

德妃也不说寻她来做什么,只正好整以暇拿着剪刀修剪牡丹花的枝枝蔓蔓。

许久之后,她将独留下一朵盛放牡丹的梅瓶递给了兰翠。

“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德妃语气不屑,踩着花盆底鞋款款走到年氏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年氏那张妖媚的脸。

“你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让胤禛为你心醉神迷。”

听到德妃的话,年若薇顿时大惊失色,德妃定是知道了她和四爷在一起的事情。

此时她后背都是恐惧的冷汗,但见德妃用方才修剪花枝的金剪,随意在她脸颊上摩挲。

她真的很害怕德妃下一瞬就会将锋利的剪刀戳进她的眼睛或者脖子里,让她血溅当场。

“娘娘,王爷来了。”危难之际,有小太监站在门口提醒道。

“怎么会?这个时辰他不是在上朝吗?为何会提早回来?”

德妃沉吟片刻,忽然满眼震惊看向那妖艳的汉女,顿时怒不可遏。

“贱人,定是你在蛊惑胤禛不思进取,连正事都不做!”

德妃抬手狠狠甩了那贱婢一耳光,盛怒之下,她用了十分力,直打的她虎口都有些发麻。

“王爷,娘娘在更衣,您且留步啊。”

门外传来奴才们嘈杂焦急的声音,德妃愈发愤怒至极,扬手又赏了那贱婢一耳光。

“额娘!”

只听正殿大门砰的一声巨响,随即她看见了还穿着朝服,带着朝珠的胤禛。

“额娘若无旁的事情,儿臣先告退了!”

胤禛目光始终落在年氏满是红肿指印的脸颊,藏在袖中的手,早就被愤怒和隐忍攥的发白。

看到胤禛竟然为了汉女贱婢如此不知分寸,德妃愈发恼怒:“来人,立即将这贱婢鸩杀!”

方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处理年氏,可当胤禛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已然后悔太迟杀了年氏。

兰翠应了一声,拔步就将方才准备好的一杯鸩酒端出来。

“给本宫!”

德妃接过那鸩酒,决定亲自解决年氏那贱婢,她当年就不该心软,将年氏留在胤禛身边,承乾宫里出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好的。

她愤怒的端着鸩酒,才走到年氏面前,忽然手中鸩酒被胤禛扬手打翻在地。

“胤禛!你这混账想弑母吗!”

“今儿这贱婢必须死,否则我饶不过你!”

“儿臣没额娘您有勇有谋,喜欢杀人。”胤禛将年氏搀起身,拽入怀中护着。

此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年若薇刚想劝四爷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迎面却飞来一个茶盏。

她惊的下意识想要挡在四爷身前,可四爷却旋身挡在了她面前。

只听四爷一声闷哼,年若薇顿时急的不管不顾攥紧了四爷的手腕。

此时德妃满眼震惊,盯着胤禛那逆子,他方才那句话是何意?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第66章

德妃顿时大惊失色,此刻她浑身都在恐惧的颤栗,胤禛素来言之有物,从不会说无凭无据之事。

他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或者佟佳氏那贱人临死前,定在她的儿子面前挑拨离间,将她贬低成心肠歹毒之人。

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此时德妃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胤禛,让她出去,额娘要与你说体己话。”德妃的语气带着罕见的讨好。

“好。”胤禛轻嗤一声,转身将年氏搀扶到门口。

“苏培盛!带年氏先回去。”

“爷,奴婢在门外等您一起回去可好?”年若薇忧心忡忡看向四爷,她担心德妃会对四爷拳脚交加。

“你先回去。”胤禛收起戾气,温言哄着年氏。

年若薇见四爷朝她坚定的颔首,于是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此时奢华的殿内,只剩下胤禛和额娘二人。

胤禛漫不经心走到额娘面前:“额娘有何事?”

德妃看到胤禛那逆子对奴婢都比对她这个亲额娘和颜悦色,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当即就抡起了手掌准备好好教训教训他。

“本宫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可她的手掌才落下,原以为胤禛会如从前那般听话,可这一回,她的手腕猝不及防间,被胤禛攥住。

“额娘昨儿打碎的鼻烟壶,今儿可曾收到内务府送新的来?”

听到胤禛这句看似关怀备至的话,德妃顿时满眼惊恐。

“你你怎么知道!”德妃的语气染着恐惧,这个逆子!竟敢在窥视她的举动。

可她的永和宫里,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奴才,又是谁?将她的一举一动透露给了胤禛?

德妃冥思苦想,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愈发开始涌出无尽恐惧来。

此时她才开始认真审视这个让她情绪复杂的儿子,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靠着牺牲这个孩子发迹,成为康熙爷钦封的德嫔,紧接着孕育了更多龙嗣,一跃成为圣绻正浓的四妃之一。

曾经无数个午夜梦回之时,她也曾思念这个孩子,随着更多的孩子接二连三降生,才彻底冲淡她的失子之痛。

这些年来,她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就当这个被她当垫脚石的孩子死了吧,她还有别的孩子,完全属于她的孩子。

她最终将无处安放的母爱,全部都倾注在了她最爱的幼子身上。

德妃此刻心内五味杂陈,最终所有的质疑和怨怼,再次被她强行压下,良久之后,她缓缓吐出一句话:“胤禛,额娘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和小十四的前程着想。”

“你今日只要处置了那汉女,你还是额娘的好儿子。”

“即便你对额娘怨也好,恨也罢,额娘不能让她迷惑你,让你彻底沦为玩物丧志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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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也罢,额娘若不喜欢儿臣,那今后儿臣便不再来永和宫请安,免得相看两厌。”

“只一点!年氏,是儿臣的底线!”

“若无旁的事情,儿臣告退!”

胤禛面色依旧,转身准备离开,他与额娘本就话不投机,此时更是觉得厌烦至极。

“胤禛你疯了吗!你汗阿玛最忌讳皇子们耽于情爱,他若知道,定不饶你和那贱婢。”

“那额娘就别让汗阿玛知道,儿臣相信额娘手眼通天,定能瞒得天衣无缝。”

“你!你汗阿玛才是大清主宰,额娘又如何能瞒得住他,今日那年氏必须死,无需再议!”德妃有些着急的说道。

见胤禛竟满眼不屑看着她,她顿时怒不可遏,于是伸手就要将这个逆子打醒,猝不及防间,她的脖颈被那逆子扼住。

德妃只觉得整个人腾空,一股濒死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她双眼赤红突出眼眶,蹬着双腿垂死挣扎,脚上的花盆底鞋都蹬掉了。

“倘若真有那一日,那么额娘您和十四弟就与儿臣一道下地狱吧。”胤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阴测测的看向这个垂死挣扎的女人,嫌恶的松开了手。

“倘若年氏有差池,儿臣可能会做些大逆不道之事,胤禛保证,届时您和十四弟,还有乌雅一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定会与儿臣同归于尽。”

“毕竟我是您的儿子,即便您不想要,儿臣与额娘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臣在前朝有建树,额娘在后宫就有争宠的底气,若儿臣获罪,额娘您焉能好过?”

“话已至此,额娘您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你!”德妃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仍是惊魂未定,没想到胤禛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的威胁她,甚至不惜用他母族的覆灭和小十四来威胁她。

听到小十四,德妃瞬间被抓住了软肋般,整个人都垂头丧气。

此时她才惊觉,这世间似乎除了那奴婢,她再无旁的东西能牵制胤禛,让他如从前那般乖顺听话了。

眼看着那逆子对她露出阴测测的怨毒笑容,德妃顿觉毛骨悚然。

“魔鬼!你就是魔鬼!”德妃满眼惊恐指着那逆子,惊怒之下,竟急火攻心眼白一翻,昏厥在地。

胤禛只冷眼看着那个女人昏厥在地,从今日开始,他与额娘彻底决裂,他将再无母族和额娘。

他只有年氏了。

待到胤禛离开之后,兰翠急急忙忙入了殿内,她看见德妃娘娘瘫倒在地上,顿时吓得捂着嘴。

她不敢声张,免得传出去让人嚼舌根。

只独自一人将昏厥的娘娘搀扶到了床榻之上,又取来提神醒脑的鼻烟壶来。

在鼻烟壶的刺激下,德妃这才幽幽转醒,此时她目光狠戾盯着眼前的兰翠。

“是不是你!”

“娘娘您在说什么?娘娘方才莫名昏厥,许是还有些懵然,您需再用些鼻烟吗?”

兰翠看娘娘有些语无伦次,以为她还未完全清醒,于是担心的伸手扶着娘娘的肩膀关切询问。

“不,不可能是你,若是你,本宫身边再无人可用了。”

此时德妃踉踉跄跄的起身,顾不得穿鞋,她径直冲到了正殿门口的小花园里。

她看着各司其职的奴才们毫无头绪,胤禛甚至知道她打坏了鼻烟壶,当时她记得只有她一人在正殿内,失手打碎了鼻烟壶。

他就像魔鬼似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此时德妃又惊又怒,目光逡巡在来来往往的奴才们身上。

这些能靠近永和宫主殿,靠近她的奴才,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奴才,个个都知根知底,德妃越看越绝望。

她此刻看谁都像叛徒,却又觉得每个人都没有把柄和污点,她忍不住头疼欲裂,扶额叹息。

这些奴才都是她在紫禁城内盘根错节多年留下的心腹,她压根无从下手。

若全部处理掉,她将面临无人可用的地步,如今她只能徐徐图之,物色合适的奴才慢慢替换掉这些人。

兰翠从殿内追到娘娘身侧,她真不知娘娘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有些惊弓之鸟的即视感。

“兰翠!”此刻德妃满眼愤恨,一口银牙险些被满腔的憋屈和愤怒咬碎。

“你去本宫的库房里选七八样像样的头面首饰,还有昨儿万岁爷赏的软烟罗、蝉翼纱,还有本宫珍藏的妆花缎、天香绢、绛绡、云雾绡,这些你选成匹布料,给年氏一并送去,就说是本宫赏的。”

“奴婢遵命。”兰翠压下眼帘,掩饰满眼震惊之色。

娘娘说的布料都是稀罕的品种,有好几样都是她压箱底舍不得用的名贵布料,她竟舍得赐给年氏那个奴婢。

兰翠急急忙忙入了德妃娘娘的私库里,捡着最好的首饰放在托盘里给娘娘定夺。

“不够!把本宫前些时日让内务府新制的点翠步摇添上。”

兰翠颤了颤肩,毕恭毕敬应了一声。

从此刻开始,她知道永和宫对四爷的风向,彻底变了

年若薇从永和宫回来之后,就急的在乾西四所大门口徘徊,直到看见四爷的身影,这才长舒一口气。

此时宫道上人来人往,她压下想要立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转身入了门后等他。

可她站在乾西四所大门之后,却又想起来德妃竟知道她和四爷的私情,乾西四所内定是有眼线,于是急的团团转,只能疾步跑进了四爷的卧房内。

苏培盛有些懵然的看着小年糕怪异的举动,方才他跟在爷身后,远远的就看见小年糕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可她一看见爷,竟然拔腿就回了乾西四所内。

待到爷迈入大门内,小年糕却一跺脚,竟又拔腿就跑,他有些懵然。

此时年若薇坐在卧房的床榻边上,忍不住朝着门口张望。

见四爷踏入卧房内,她顿时含泪冲过去,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四爷的怀里。

胤禛哑然失笑,正要伸手搂紧她,可她却开始急色的替他宽衣解带。

“爷还好吗?德妃娘娘是不是又下狠手了?伤着哪儿了?”年若薇心焦如焚脱下四爷的朝服。

此时他的后背都被茶汤淋湿,幸亏茶汤不烫,并未烫伤四爷,可四爷后背依旧被茶盏砸的一块淤青,可见德妃当时下了狠手。

“无碍。”胤禛伸手轻抚年氏红肿的脸颊,满眼心疼。

“爷,太医和医女已恭候多时。”苏培盛极为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让人请来了太医和医女。

“让太医先给四爷请脉。”

“让医女进来。”

年若薇和四爷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又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见自己和四爷如此有默契,年若薇不禁莞尔,于是踮起脚尖,亲昵的在四爷唇上吻了吻,转身就将房门打开。

“一起看,奴婢伤的只是脸呢,爷。”让太医瞧见她的脸又无妨,四爷这个醋王。

太医和医女同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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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分别给年若薇和四爷处理伤口。

四爷后背的淤青被太医三两下就揉散开,而年若薇脸上的红肿严重些,几天内怕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年若薇勾住四爷的脖子坐在他怀里。

此时苏培盛又在门外提醒兰翠来了。

年若薇顿时满眼惊恐看向四爷,却见四爷不慌不忙将手掌摩挲在她腰上亲昵抚慰。

“何事。”胤禛语气染着些许不耐。

“德妃娘娘命兰翠送来了好些礼物给年糕,都是些上好的布匹锦缎和珠玉首饰。”

苏培盛语气顿了顿,又道:“娘娘说爷若喜欢年糕,可以德妃的名义,将她收作侍妾格格。”

“爷,德妃娘娘又想做什么?奴婢有些发怵。”年若薇害怕的依偎在四爷怀里瑟瑟发抖。

她猜想德妃说不定在送来的东西上做了手脚,将她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她今后不敢伤你半分,薇儿别怕,万事有爷在。”胤禛低头吻着年氏的鬓边温声安慰。

“爷您方才在永和宫都做了什么?竟让德妃娘娘改了主意?若她拿奴婢要挟爷,爷绝对不能妥协,她是不是提了什么交换条件?”

年若薇顿时急的抱着四爷开始追问道。

“薇儿,你少看些画本子。”胤禛伸手揉了揉她的鬓间。

见四爷胸有成竹的样子,年若薇稍稍安心些。

“苏培盛,如此琐事,你处理,不必来报。”

胤禛将年氏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之上。边迫不及待伸手解开年氏的衣衫盘扣,边寒声吩咐。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转头就来到前厅里寻兰翠。

“爷你别,还没到日正时分呢,晚上再给你。”

年若薇红着脸按住四爷正在解她衣衫盘扣的手。

“脸红什么?爷只想亲自检查你身上是否受伤。”

年若薇看见四爷义正言辞目光坦荡,发觉是自己想歪了,于是红着脸开始轻解罗衫。

胤禛发誓,他初时只是单纯的想检查她身上是否受伤,可当年氏不着寸缕站在他面前之时,一切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此时年若薇不着寸缕躺在床榻之上,听到四爷哑着嗓子让她转过身去。

她以为四爷准备检查她的后背是否受伤,于是乖乖侧躺在床榻之上。

可直到细密炙热的吻不断落在她身上,她嘤咛着被四爷盈满那一瞬,她忍不住软了身子,娇嗔了一句骗子,随后抱紧了他精悍的窄腰

此时苏培盛施施然来到前厅里,满脸堆笑走向兰翠。

“兰翠姐姐,有劳您带消息前来,爷正在处理公务,实在抽不开身接见您,德妃娘娘赐下的礼物爷笑纳了。”

“再有,爷吩咐说年氏不配当侍妾,不必麻烦将她收入后宅里。”

苏培盛心想年糕当然不配当侍妾,因为今后有更为尊荣的位置与她匹配呢。

“那苏公公先忙,我先回去复命。”兰翠罕见的将苏培盛递给她的赏钱,客客气气的退了回去。

“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气。”兰翠说着,竟朝着苏培盛见礼后才离开。

兰翠忽然变得和颜悦色,倒是让被她甩脸子惯了的苏培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迷魂药。

苏培盛送走兰翠之后,就回到卧房继续当差,可他才靠近卧房门口,顿时惊讶的直挑眉。

锦秋早已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备用,见苏培盛那狗东西又拿出西洋怀表计算时辰,没好气的将他手里的怀表夺过。

“才刚一回呢,你别找骂。”

苏培盛苦着脸哦了一声,随即任劳任怨的和锦秋站在门口伺候。

直到过了午膳的时候,苏培盛站的腿脚发麻了,终于没忍住捏着嗓子提醒:“爷,时辰到了,您该歇了。”

屋内的动静持续了一阵之后,四爷用明显不满的语气嗯了一声,草草了事。

沐浴之后,年若薇软着身子窝在四爷怀里。

“爷再不去办差该迟了。”

胤禛的手掌从她的柔软处收回,转而抚着她的肩。

“今日开始新春休沐,你准备准备,我们需在年前搬家。”

“啊?咱们搬家的吉日定了吗?”

“嗯,腊月二七。”

“届时会在王府设乔迁宴。”

“腊月二八你生辰,今后都可在家中庆贺。”

听到四爷说要搬家和休沐,年若薇顿时激动的抱紧四爷。

“爷,奴婢春节想告假三日回家探亲。”

“好,初二回去。”

听到四爷让她大年初二回家探亲,年若薇顿时羞红脸,只有出嫁的女子才会在大年初二回娘家,虽然以她的身份,四爷压根不可能陪她回娘家,但四爷如此大方的给了三天假期,她顿时欣喜不已。

说话间,四爷又将她拥入怀中一番折腾,年若薇心中感动,愈发卖力的迎合四爷的缱绻情意。

直到晌午之时,四爷沐浴之后,吃了些爽口的午膳,就又到书房里忙碌起来。

即便是春假,他每日仍是有数不清的折子要处理。

四爷在忙碌,而年若薇则高兴的在掰手指算着四爷休沐的假期,从今日冬至开始直到正月十九,四爷才需到部衙去办差和上朝。

她能和四爷朝夕相对一个月之久,年若薇顿时喜上眉梢,转头就拎着针线盒子到书房陪伴四爷。

年氏那贱婢不但没有丧命,还得到了德妃娘娘的赏赐,这噩耗传到乌雅芸意耳朵里时,已然过了三四日。

此时她正气的躲在房内生闷气,忽而有内务府的奴婢拿来了她前几日定好的新衫。

她将人打发走之后,就来到屏风后心不在焉的展开衣服,却看见衣服里藏着一封信。

乌雅芸意诧异的展开那没有属名的信,待到看清楚信中的内容之后,顿时得意的窃笑

这日,八爷在居所里设宴招待几位年长的皇子,虽然八爷的居所就在隔壁,年若薇仍是不想去,深怕在八爷居所在见到陈文正,让四爷打翻醋坛子。

可听说隔壁直郡王寻了好些江南的瘦马来跳采莲舞助兴,她顿时不淡定了,于是巴巴儿的准备跟着四爷去八爷居所赴宴。

“爷,听说直郡王寻了好些江南瘦马来助兴呢,那些个江南瘦马一个个吴侬软语,听的人骨头都酥了呢。”

“醋了?”胤禛知道年氏气量小,于是将说话酸溜溜的年氏拽到怀里坐着。

醋吗?年若薇当然醋,历史上雍正帝最喜欢娇媚的汉女,他的后宫里几乎都是汉军旗的女子。

“哼,针尖麦芒大的心眼。”胤禛冷哼着,在年氏唇上吻了吻。

“奴婢也想去瞧瞧那些江南美人究竟多好看。”

“可。”胤禛知道年氏善妒,她能有什么别样心思,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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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想在他身侧驱赶那些莺莺燕燕罢了。

临近晚膳之时,年若薇跟着四爷来到隔壁八爷的居所赴宴。

此时八爷的院里男男女女齐聚一堂,年若薇甚至看见了静儿,既然蓝儿的真实身份是荣宪公主,那么静儿是蓝儿的妹妹,定就是大名鼎鼎的恪静公主。

见恪静公主看向她,年若薇施施然朝着公主福了福身。

“年糕你怎么认识恪静公主?”

苏培盛有些诧异,方才恪静公主竟然朝着小年糕颔首回应,他记得恪静公主与小年糕素来无任何交集。

“机缘巧合。”年若薇言简意赅,她忽然想起来与荣宪公主别离之时,公主曾叮咛她与恪静公主多走动走动。

恪静公主性子孤傲飒爽,与紫禁城里别的公主格格不入,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只唯一能和荣幸公主与八阿哥胤禩多说几句话,故而今日才会出现在八阿哥府邸。

年若薇记得这位公主在不久的将来会权倾漠北,连四爷登基后都对她忌惮三分,甚至被后世尊称为海蚌公主。

紫禁城里的奴才们私底下都在说恪静公主牝鸡司晨,只因别的公主和贵女们觉得她成日里讨论的都是她们听不懂的政事。

而皇子们都觉得她牝鸡司晨,常常和康熙爷一起讨论政务,经常独占鳌头,风头甚至盖过了太子。

总之这位公主在众人的口中褒贬不一,年若薇只觉得这位特立独行的公主生不逢时,若在后世,她定能成为长袖善舞的顶尖政客。

“四哥哥。”

她正在神游,冷不丁听见一道久违女子声音。

年若薇有些不安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但见佟佳毓琳正袅袅婷婷站在廊下,她身边还有几个贵女在窃窃私语,时不时捂着嘴角红着脸偷瞄四爷。

“四哥哥,一会帮毓琳一起组队投壶可好?她们都有人帮忙,只我一人形单影只。”

“好。”胤禛将毓琳当成亲妹妹对待,许久没见她,此时看她泪眼盈盈委屈求助,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曾答应过皇额娘,需对毓琳多加照拂,他绝对不能对皇额娘在天之灵食言。

年若薇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但四爷曾经说过,他只将佟佳毓琳当成妹妹看待,她若再斤斤计较未免小气了些。

因着今晚男女宾客不同席,直到她确定佟佳毓琳与四爷分开列席,年若薇心里才好受些。

“年糕啊,要不你先回去给四爷准备些醒酒汤吧。”苏培盛看出小年糕似乎不大高兴,于是低声对她嘱咐道。

“那奴婢就先走了,苏哥哥记得提醒四爷莫要贪杯。”年若薇其实也觉得在这不自在,于是顺着苏培盛的话说道。

苏培盛忙不迭的诶了一声。

年若薇看四爷还在和佟佳毓琳有说有笑的投壶,于是让苏培盛和四爷说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前厅。

八阿哥的居所布局与四爷的居所大不不同,未免遇到陈文正纠缠不清,她尽捡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转身之际,倏然迎面走来个端着满是酒盏的小太监,年若薇避闪不及,顷刻间身上落满了酒水。

“这位姐姐对不住,奴才方才没有瞧见您过来,奴才真是该死啊。”

“没事的,伺候主子的时候注意些就好了。”

都是奴才,年若薇并不想刁难眼前这看着年岁尚小的太监。

“女眷们更衣的地方在何处?”她的衣襟上都是琥珀色的酒,若被人瞧见定会嚼舌根,她并不想惹麻烦,于是准备简单处理了再离开。

“回姐姐,奴才才来不久,大抵是在西边的偏殿里呢。”那小太监满脸歉意的指了指不远处亮堂的偏殿。

年若薇站在原地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目送那小太监先走。

待到那小太监离开之后,她又站在原地观察片刻,发现的确有女子进出那偏殿,顿时放下心来,拔步前往偏殿内。

不怪她警惕,毕竟这是在紫禁城内。

她入了偏殿内,竟然看见许多年纪不大,身穿汉女装饰的女子,此时那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用绣帕子捂着嘴角在无声啜泣。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挑眉,原来她竟误打误撞的入了直郡王寻来的江南瘦马们暂住的地方。

所谓扬州瘦马,简直就是文化恶俗,江南的人贩子们用低价从穷苦人家买来长得好看的幼女,处心积虑将她们培养成上层阶级的玩物。

“你们为何哭泣?”年若薇看着那些裹着小脚的柔弱小姑娘哭的伤心欲绝,于是好心询问道。

“回这位姐姐,抚琴的莲衣方才不小心崴了手,这该如何是好,她是今日唯一的琴师,直郡王定饶不过莲衣姐姐的。”最年幼稚嫩的少女吓得低声啜泣。

听到直郡王,年若薇在心中默默替这些瘦马默哀,旁人她不知道,但直郡王他是真敢辣手摧花的禽兽。

可她再一想到四爷和直郡王一个德行,都上赶着来看瘦马,年若薇心里顿时涌出个愤恨的念头。

其实琴师不比歌舞伎,只需乖乖坐在舞台一侧抚琴合拍即可,她很想知道四爷看瘦马的时候,是什么销.魂的表情神态。

于是她赌气的走到那负责抚琴的莲衣面前,主动提出帮忙的意愿。

“别哭了,我也是汉女,我会操琴,只不过我并非三寸金莲,不知能否帮得到你。”

昏暗的舞台幕布之后,年若薇穿着一身汉女装束,蒙着面纱坐在舞台一侧。

随着幕布缓缓拉开,数名清丽绝俗的扬州瘦马,迈着婀娜莲步翩翩起舞,伴着悠扬的琴声和让人听的发酥的吴侬软语,简直如痴如醉。

在场的几个皇子们都不禁心醉神迷,只除了胤禛,方才他饶有兴致看了几眼,就失了兴趣,只因他见过更美的舞。

此时他满心满眼都是年氏婀娜的身姿,不觉呼吸变得急促。

他忽然很想她,想拥她入怀。

今夜大哥寻瘦马这件事及其保密,只有几个参与鉴赏瘦马的皇子知道。

只因太子爷被大哥撺掇着来看瘦马,所以包括胤禛在内的几个年长皇子,压根不好拒绝,只能欣然前来。

此时他垂眸看见矮几上放着几颗桃子,于是取了帕子,捻起一颗最水灵的桃子藏在袖中,准备带回去给她解馋。

就在他准备藏第二颗桃子时,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传入耳畔,胤禛很喜欢这琴声,不免将目光落在坐于舞台角落的琴师。

苏培盛正如痴如醉欣赏那些瘦马的绝妙舞姿,冷不丁看见四爷脚边滚落一颗桃子。

他顿时惊的俯身将被摔坏的桃子丢入一旁的渣斗里。

胤禛此时虽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心中却涌起狂怒,只一眼,他就认出抚琴的蒙面瘦马,是她!

没成想他竟是在如此淫.靡的场合,第一次听她抚琴,他竟不知她也擅音律,更不曾料到,她的琴艺在他之上。

此时擅长音律的三哥喃喃了一句好琴音,竟有些痴迷的盯着那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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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琴师,胤禛顿时妒火中烧,恨不能立即掀翻桌案,终止这场实为猎.艳玩物的盛宴。

年若薇被四爷充满独占欲和痴迷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她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原来她不在四爷身边之时,他看别的女子的眼神竟也能如此炙热。

此时看见那些瘦马开始褪去外袍,露出轻薄舞衣,年若薇亦是从容褪去外袍,露出轻盈飘逸的广绣留仙裙。

胤禛目光幽怨,盯着年氏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些瘦马一道宽衣解带,露出大片粉颈和胸前瓷白肌肤的暴.露舞衣,又听见身侧三哥发出一声惊艳的喟叹,他忍不住愤怒的攥紧拳。

他心急如焚,巴不得这场煎熬凌迟他的盛宴尽快谢幕。

初时他亦是好奇被富庶江南盐商精心培育的瘦马,究竟如何绝艳,可当他自己心爱的女人沦为瘦马之时,他才惊觉,瘦马!早该是被覆灭的恶俗和糟粕。

一曲毕,紧接着萧瑟奏响,年若薇镇定从容压琴止音,趁着间隙偷偷抬眸扫视台下。

猝不及防间,她与一双染着无尽寒意与幽怨的眼睛相遇。

此刻四爷正与她对视,他的眼神渐渐愤怒,仿佛淬着火要将她燃尽,她惊的垂下眼眸。

“太子爷,诸位兄弟们,今儿承蒙太子爷赏脸,又借了八弟的场子,这些瘦马都是我这个长兄细心挑选的尤物,她们还都是雏儿,你们若喜欢,大可以挑选亵玩。”

直郡王颇为得意的炫耀道。

年若薇顿时被直郡王这个癫公的荒唐行径吓了一跳,此时灯光渐渐昏暗暧昧。

直到太子爷身边的奴才将最美的领舞带走,年若薇这才发现,原来今晚这瘦马鉴赏宴会,压根不是单纯的歌舞鉴赏,而是直郡王安排的猎艳大会。

难怪在场的看客只有这几个年长的皇子,哼!他们哪里是看客,而是让人恶心的嫖.客!

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她垂下眼帘,压下满腔愤怒,原来四爷背着她竟然玩得这样花。

而看台下,三爷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味方才那番天籁之音,忍不住唤来了自己的奴才。

“去将那抚琴的瘦马领来。”

“三哥!那抚琴的瘦马胤禛很喜欢,三哥可否割爱?胤禛新得了一方端砚和龙泉印泥,那龙泉印泥据说是八大山人用过的。”

三爷是个书画痴,私底下尤其喜欢八大山人朱耷,此时听到四弟用他最喜欢的端砚和价值千金的龙泉印泥示好,他几乎不假思索的点头应允。

苏培盛不知道四爷为何忽然对那蒙面的瘦马如此感兴趣,方才他瞧见那瘦马未曾缠足,他听说缠足过的女子那紧致极了,让男人欲罢不能,爷怎么不挑缠足的瘦马?

直到苏培盛走到那瘦马面前,顿时大惊失色,他匆忙垂眸压下震惊之色。

他终于明白为何爷连那瘦马的脸都看不见,就一意孤行点名要那瘦马了。

他不敢声张,施施然走到假扮成瘦马的小年糕面前,假装没认出她:“你!跟杂家走,主子瞧上你了。”

面纱之后,年若薇死死咬着唇,心底涌出无尽的绝望和失望。

她赌气的朝着苏培盛点点头,起身跟在苏培盛身后。

苏培盛领着她来到一处厢房内,就转身离开,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她顿时心如死灰。

“哼!”

她身后传来四爷一声带着怒意的冷哼。

年若薇顿时气的眼眶泛红,于是赌气的吹熄烛火,趁着暗夜走到四爷面前。

男人急促的呼吸在黑暗中让她愈发窒息,年若薇开始自顾自的褪去衣衫,她倒要看看,明日四爷醒来发现与她春风一度的瘦马是她之时,会觉得失望还是愤怒。

待到衣衫褪尽之后,她缓缓坐到四爷怀里,默不作声的开始吻他的脸,肆意撩拨他。

没想到他竟食髓知味,开始回应她的撩拨,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忍不住潸然泪下,竟忘了继续吻四爷。

伤心之际,她的耳珠传来一阵剧痛,四爷仿佛惩罚性的咬着她的耳珠。

四爷愈发对她热情洋溢,她心里就越是觉得心痛如绞,只因为四爷以为他在和扬州瘦马欢好。

“哭什么?方才当瘦马不是很开心?薇儿。”

年若薇顿时止住哭声,满眼震惊,此刻心底的绝望和悲伤被四爷这句话彻底冲散。

“你只能是我的!”

她还未反应过来,忽而被四爷盈满了,此刻他有些凶猛迅疾,惩罚的意味不言而喻。

年若薇只能吻着他的唇,由着他发泄心中不快。

而此时苏培盛亲自找到了那个真正的琴女莲衣,堂而皇之的将她退了回去,并说四爷醉了,无福消受。

子夜时分,年若薇软着身子跟在四爷身后离开了八爷的居所。

此时锦秋正在门口候着,冷不丁瞧见小年糕的两边耳珠殷红似血,竟还有两个牙印子,顿时惊的垂下脑袋。

年若薇被锦秋看的满脸通红,慌忙伸手捂着耳朵,简直羞死人了,她估摸着三五日不敢出门见人了。

四爷回来之后就去诵经祈福了,年若薇则心惊胆战的去沐浴更衣。

此刻她身上黏腻的很,从里到外都盈满四爷的气息和印记。

沐浴之后,年若薇累的到头就睡,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转身抱紧了还在冷哼的男人,又在他唇上啄吻着,感觉到他并未回应,年若薇瞬间没了睡意。

她迷迷瞪瞪睁眼看向四爷,好嘛他正板着脸表情严肃的盯着她。

“爷生气了?那奴婢走,省的爷见着奴婢更生气。”年若薇说着,就抱着自己的枕头准备离开。

“你!”胤禛被年氏这毫无悔过的散漫态度,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许爷去看瘦马?您还真是双标呢,倘若方才不是奴婢您又当如何?爷若喜欢瘦马,您大可以光明正大寻几个放在后宅里,何必偷腥,更不必绞尽脑汁将奴婢支走。”

“说到底,您心里其实也喜欢瘦马。”

年若薇赌气的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对着四爷说出来,见他还拦在床前不让她走,她学着四爷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四爷装睡。

她其实都知道四爷身不由己,太子和别的皇子都去了,他岂能独善其身。

年若薇真正在意的是,他明明知道瘦马之宴是直郡王给几个兄弟们准备的猎艳之宴,却对她只字未提。

答案只有一个,说明四爷的确想去猎艳瘦马,所以故意瞒着她,甚至可能故意借着和佟佳毓琳亲近,气走她。

身后安静的有些让人觉得窒息,年若薇正在气头上,忽而腰窝被四爷讨好般的轻轻戳了戳。

她不想理他,于是赌气的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温煦的声音:“薇儿,你饿不饿?爷给你带了桃子。”

她正有些哭笑不得,忽而眼前出现一颗红彤彤的桃子。

那捧着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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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手,此时满是瘆人的红疹子,年若薇顿时惊的夺过桃子,转身看向四爷。

“爷错了”

年若薇有些震惊,她竟听到四爷道歉了,此刻她一颗心都被他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化了,再看他满手都是红疹子,更是心疼的直掉泪。

“你就知道欺负我心软。”她其实知道他在算计她,想让她心软,可她却无可救药的沉沦在他的温情中。

年若薇急的取来药膏替四爷涂抹手上的红疹,再不提瘦马一事。

搬家之事琐事,不觉间已然到了腊月二十七这日。

康熙爷和太后虽然没来,但赏赐了好些礼物给四爷,德妃却罕见的缺席了四爷的乔迁宴。

此时年若薇正站在大门口和四爷一道等候太子爷莅临。

今日阖府的奴才们都穿着喜庆的红,年若薇有一瞬间恍惚,差点觉得自己在办婚礼。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有些懊恼的垂下脑袋。

“冷了?你先回去歇息。”

“没,只是觉得”年若薇语气顿了顿,觉得说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

“觉得什么?”

“欢喜。”年若薇笑着说道。

“嗯。”胤禛朝她面前稍稍侧身,替她遮挡侵肌寒风。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府大门口,年若薇以为是太子来了,可定睛一看,竟在马车身上看见年氏一族的族徽。

第67章

年若薇有些诧异,为何年家的马车今夜会出现在此处。

可她倏然想起四爷封王之后,年氏一族百口人丁所在的汉军镶白旗下的佐领,已然统统被划拨为四爷的属人。

所谓属人,和满人的旗主差不多的意思,无论你封侯还是拜相,属人永远都是四爷的奴才。

她不用猜都知道马车里年氏一族前来赴宴的是她爹年遐龄。

年氏一族是四爷的属人,年遐龄作为年氏一族的家主,自然要来庆贺主子乔迁大喜。

此时他爹年遐龄从马车上下来,原以为今日会是嫡母曹氏跟她来赴宴,却不成想,她竟看到她娘赵氏被爹爹贴心的搀扶下了马车。

她爹年遐龄这几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人到中年竟然开始发迹,如今俨然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新贵权臣。

两月前,他更是被擢升为正二品湖广总督,位列大清朝九大总督之一,管辖区域范围内几乎所有军政事务,成为大清朝最高级别的封疆大吏之一。

此时她看见母亲赵氏衣着华美,款款而来,险些激动的喜极而泣。

赵氏端庄大方的跟在自家老爷身后,抬眸间,竟看见女儿和女婿站在门口。

当看到女婿身上穿着郡王的蟒袍之时,她顿时惊的捂着嘴角,满眼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听老爷说女儿与佳婿的婚事被公主殿下废止,可如今佳婿却出现在眼前,还穿着王爷的蟒袍。

今儿她随老爷来庆贺主子雍王爷乔迁之喜,那么此时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只能是王府的主人雍王爷。

见雍王爷朝她的方向含笑颔首,赵氏心中愈发掀起惊涛骇浪,赶忙垂下脑袋。

“奴才年遐龄携拙荆庆贺王爷乔迁大喜。”年遐龄搀扶着清儿,毕恭毕敬曲膝跪在王爷面前见礼。

年若薇差点忍不住上前,搀扶起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娘亲,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身份。

毕竟她只是奴婢,而不是王府的当家主母,于是不动声色将踏出的脚步收回。

赵氏压根不敢声张,只眸色复杂凝了一眼女儿,准备等她春节回家探亲之时,再好好盘问盘问。

“年卿不必多礼。”

年若薇看到四爷亲自将她爹年遐龄搀扶起身,于是趁机凑上去,将娘亲赵氏搀扶了起来。

此时年遐龄凝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女儿,就与清儿一道入了王府。

年若薇只短暂的见到爹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正有些惆怅,忽而苏培盛提醒太子来了。

年若薇赶忙卑躬屈膝的跟在苏培盛身后恭迎太子。

今夜太子和大爷,三爷,五爷,七爷,八爷这几个年长的皇子一道前来。

没想到十三阿哥爷跟着来了,四爷招呼太子等几个年长的皇子入内,而此时年若薇看到十三阿哥朝她笑,顿时毕恭毕敬的走到十三阿哥身侧。

“爷,奴婢伺候您入宴客厅。”

“嗯嗯。”小十三乖巧的由着小年糕搀扶入内。

今夜四爷有些贪杯,喝的醉眼迷离踉踉跄跄的,年若薇不动声色的换了一壶掺水的酒给他。

这男人尝出酒水略淡,竟让人准备了酒坛子豪饮,年若薇又气又急,只能寸步不离守着他。

直到接近子时太子离席,这场乔迁宴才渐渐落幕。

此时年若薇和苏培盛搀扶着醉醺醺的四爷回到新家卧房。

“薇儿,生辰快乐”醉的不省人事的四爷忽然呢喃了一句,紧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年若薇没想到醉的一塌糊涂的四爷竟然还记得子时过后,是她的生辰,她又好气又感动,赶忙伸手替四爷更衣。

她和苏培盛二人替昏睡的四爷梳洗之后,苏培盛就离开房内,守在门外伺候。

此时年若薇沐浴更衣后,躺在了四爷身侧。

他见四爷衣襟盘扣没松开,担心他睡着不舒服,于是蹑手蹑脚的去解他的衣襟盘扣。

可她双手才触及到四爷温暖的胸膛,忽而双手竟被四爷紧紧攥住。

“滚!”

四爷忽然愤怒的吼了一句,年若薇正因为四爷凶她心里难过,忽而又听见四爷咕哝了一句:“薇儿会生气。”

她顿时哭笑不得,于是俯身去吻他的唇,他的初时还唇紧抿着,可当他睁开迷离的眼睛看见她之时,竟反客为主,伸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衫。

“爷,唔”

不消片刻,她新做的衣衫竟然被四爷撕碎了。

四爷不断在她耳畔缱绻叫她的名字,他饮酒之后愈发无度。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房内才渐渐归于宁静。

胤禛苏醒之时,发现年氏正趴在他怀中酣睡。

昨儿夜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他不想再克制,于是借着酒劲释放了自己。

年若薇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忽而被一阵异样感觉惊醒。

她睡眼惺忪,抬眸看向四爷,果然看见他正目光灼灼看着她,他的手穿梭在她散落的青丝间。

晨起的男子不能惹,她这一副娇媚的模样,更是让胤禛忍不住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着她有些红肿莹润的唇。

她只能懒懒的由着他胡闹了两回,甚至累的都抬不动手,最后还是四爷用了事帕子伺候了她。

此时门外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爷,您该起来练剑了。”

四爷作息时间固定,不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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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就会在诵经祈福半个时辰之后,开始练剑。

“许久没看爷练剑了,奴婢今儿想瞧瞧。”年若薇挣扎着起身,脚下一软,又跌落在四爷怀里。

“你还能走?”

年若薇听到四爷这句话,顿时腾的涨红脸,伸手在四爷心口嗔怒的挠了两下。

“还不是某人,欲求无度。”

“嗯,你的确需锻炼锻炼,免得动不动就体力不支。”

胤禛打趣说着,正想去寻年氏的衣衫来,亲自替她穿衣,忽而瞧见满地的衣衫碎片,顿时耳尖泛红,于是板着脸,踱步来到更衣间,取来崭新的衣衫亲自替她换上。

今日是她的生辰,年若薇权且恃宠而骄,心安理得让四爷伺候她。

四爷替她梳洗更衣,又替她挽发髻,竟然还要替她描眉画眼,他画眉的技艺生疏至极。

最后年若薇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夺过螺子黛自己画眉,可他却执拗的擦掉眉毛继续画。

反正他不用上朝,年若薇就由着他任性,不得不说四爷是个行动能力很强的男人,学什么都快,他只练习了四五回,竟画出了一对秀美的远山眉。

此刻年若薇忽然想起来一首诗来: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她忽而有些贪心的开口:“爷这一世可否只为我画眉。”

可她话才说出口,又有些懊恼的捂着嘴,此刻她有些尴尬的垂下脑袋,她怕四爷拒绝她,她定会无地自容羞愤而死。

“好。”

耳畔传来四爷的允诺,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

胤禛看着年氏高兴的脸颊都激动的红扑扑的,忍不住俯身吻了吻。

待到妆罢之后,年若薇见四爷又开始雷打不动的诵经祈福,于是取来针线篓子,乖乖坐在他身侧纳鞋底。

她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不如多为四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应他的满腔深情。

待到四爷诵经结束之后,二人来到前院花园中,此时院中薄雪都被铲干净,苏培盛正在撒盐防滑。

四爷将一把轻盈小巧的软剑递给她,从今日开始,四爷正式成为她的剑术导师。

这个时辰苏培盛正值换班交接,他本有些迷迷瞪瞪,却看见爷和小年糕二人练剑都能缠绵悱恻,顿时忍不住捂嘴偷笑。

四爷是个极为严苛之人,此时年若薇都快被四爷训哭了,她终于明白十三阿哥每回去四爷书房上课,为何表情就像上坟似的沉重。

她初时觉还得有些吃力,甚至还有些埋怨,可当她彻底听进四爷的教导之后,剑术开始突飞猛进的发展。

直到寅时,年若薇才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发上的薄汗,她刚想帮四爷擦汗,却发现四爷依旧气定神闲,明明练习的比她多,甚至还要分心教她剑势,他却面色如初。

她是真的很佩服四爷的体力,不管是在何时何地,他的精力都如此充沛,尤其是在欢好之时更甚。

年若薇顿时摇摇头,将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

“在想什么?”

四爷的声音传入耳中,年若薇赶忙做贼心虚的垂下脑袋,咧嘴说了一个字:“你。”

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愉悦笑声,年若薇顿时羞赧的赶忙牵起他的手,去用早膳。

早膳之后,年若薇正准备伺候四爷去书房看折子,忽而柴玉笑嘻嘻的入了饭厅。

“爷,年遐龄大人一家依约前来拜访。”

“嗯,将他们请到前厅。”

“爷”年若薇有些感动的看向四爷,没想四爷竟然在昨日乔迁宴之时,特意请她的家人今日来拜访。

今日是她的生辰,四爷特意请来了她的家人陪她庆贺。

“去吧,爷已让人准备了丰盛午膳。”

年若薇感激的点点头,本想请四爷一道前来过生辰宴,可四爷能让她的家人前来探望已是破例,她开不了口。

“早些回来,爷等你用晚膳。”

年若薇含泪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去前厅与家人团聚。

此时年遐龄和赵氏母子正有些拘束的坐在前厅等候,赵氏翘首以待,当见到女儿踏入前厅,顿时含泪疾步走到女儿面前。

“薇儿,你怎么如此憔悴,昨儿没睡好吗?”赵氏抚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疼的直掉泪。

“娘,女儿在王爷身边很好,女儿昨晚只是贪杯没睡好,您别担心”年若薇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没睡好,只好胡编乱造了个理由搪塞。

赵氏正要继续关怀几句,冷不丁看见女儿仰头之际,竟有暧昧红痕时隐时现在荣华领巾之下。

她顿时大惊失色,忙拽着女儿的手来到侧厅中。

年遐龄有些懵然,为何清儿莫名其妙的将女儿拽到侧厅中,他正要跟上去,忽而听见清儿一声疾言厉色的怒斥:“我们换衣服你来做甚!”

“哦哦哦。”年遐龄悻悻地应了一声,退到了前厅里。

此时侧厅内,赵氏满脸怒容伸手扯落女儿挂在脖子上的荣华领巾,当看见她脖颈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欢爱痕迹一直延伸到衣襟之下,顿时怒不可遏。

“你给我跪下!”

年若薇没想到东窗事发来的这么突然,只能咬着唇跪在了娘亲面前。

“你别告诉我,你身上的欢爱痕迹,是蚊子咬的或者刮痧!”

“娘”年若薇有些尴尬的唤了一声。

“娘是怎么教你的?娘千叮咛万嘱咐,即便你为奴婢,都需洁身自好,不能自甘堕落,你如今还没成婚就与人无媒媾和,你想气死我吗!”

“是不是雍王爷强迫你的!年遐龄,你给我滚进来!”

赵氏此刻气的浑身发抖,她料想定是年遐龄那个王八蛋为了攀附权贵,将她的宝贝女儿送给王爷糟蹋。

年遐龄许久没听到清儿如此愤怒,顿时面色凝重的入了侧厅。

而守在外头的年羹尧却心急如焚,当下就蹑手蹑脚去寻姐夫告密去了。

此时侧厅内,年遐龄胆战心惊站在清儿身侧,待到看见女儿满脖子都是欢爱痕迹,顿时吓了一跳。

“薇儿,谁欺负你了!你别怕,爹爹一定将那狂徒碎尸万段!”

年遐龄又气又急,顿时冲到女儿面前,他正准备俯身将女儿搀扶起身,忽而被清儿一把推开。

“你说还有谁能欺负到王爷身边的人!”

“这”年遐龄顿时满眼震惊,此时他心情复杂万分,一边是自己的亲女儿,一边是对他有大恩的主子,他顿时面露痛苦和为难。

年若薇此刻跪在父母面前,面色难堪,心中涌出偷情后,被父母当场抓奸的那种羞耻感,她此刻羞愧不已。

她母亲赵氏最忌讳她为人妾室,当年她含泪不得不将她清清白白的送入紫禁城内。

母亲本盼着她出宫后能用清白的身子寻个好人家,可如今她却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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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看母亲赵氏歇斯底里的态度,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她想无名无份的跟着四爷。

“年遐龄,你若不把我女儿带回家,我们就恩断义绝!我真是受够了这种分离之苦!”赵氏忍不住哭天抹泪起来。

“年卿家。”

此时年若薇身后传来四爷的声音,她顿时紧张的回眸看向四爷。

“王爷,奴才今日正好有事相求!”

年遐龄见被四爷撞破此时,于是索性携着清儿的手,夫妻二人曲膝跪在了王爷面前祈求。

“年卿不必如此多礼。”

胤禛客气的俯身,欲要亲自将年氏的父母搀扶起身。

“王爷,奴才的女儿年氏在王爷身边当差多年,她自幼体弱多病,求王爷看在奴才为您效忠的份上,让奴才的女儿提前结束服役可好?”

胤禛伸出的手,霎那间收回,此时他直起身来,面色冰冷的矗立在年氏夫妻面前。

“年卿是觉得年氏跟在爷身边委屈?”

“不不不,只是因为小女体弱多病,若到三十岁再出宫嫁人,奴才担心她会因为年老色衰而被夫家厌弃,奴才只盼着趁奴才还健在,能将爱女放在眼皮底下照料,免得她今后受委屈。”

“哦。”

“实不相瞒,奴才的父亲与海宁陈家早年间定下了婚约,小女与陈元龙的嫡长子陈文宴有婚约,陈家亦盼着早日成婚,奴才恳请王爷成全。”

“爹爹别说了。”年若薇眼看四爷的面色越发阴鸷,顿时吓得捂着爹爹的嘴巴,不敢让他再说下去。

“陈文宴?”

“爷,陈文宴,字邦直,此人年方十七,是陈元龙嫡长子,曾经是御前带刀侍卫,万岁爷对他赞誉颇高,他更是未来的陈家家主,原在刑部当差,去年被吏部下放到江宁为正四品知府。”

站在四爷身后的苏培盛忙不迭的解释道。

“哦。”

“年氏,你可愿意归家?”

听到王爷让女儿选择,赵氏顿时激动的抓着女儿的手,拼命使眼色让她点头。

此时年若薇有些挣扎,她抬眸看向四爷,此刻他满脸怒容,眸中却染着失落。

“爹,娘女儿不孝,这辈子想跟着王爷。”

“你!”赵氏气的面色煞白,忍不住扬手打了自己的女儿一巴掌。

这是赵氏这辈子第一回对女儿动手,此时打过她之后,她又心疼的抱着女儿的肩膀低声啜泣。

“薇儿,过来。”四爷竟然当着她爹娘的面,俯身扣住她的手,将她搀扶入怀。

年若薇满脸泪光,急的伸手去推着四爷。

“王爷”

“年卿,你先回去。”

年遐龄还想求着王爷放过他的女儿,可看到王爷不悦的面色,只能将话憋回去。

“奴才遵命。”

此时夫妻二人满眼伤心,正互相搀扶着准备离开,忽而身后又传来王爷染着霜雪之意的声音:“年初二,本王带她回门。”

听到回门二字,年遐龄和清儿俱是满眼震惊看向彼此。

赵氏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那年雍王爷带着面具假扮她女婿,当时她还不知道对方是尊贵的王爷,还与他相谈甚欢。

那孩子甚至对她行了晚辈的跪拜磕头之礼,她甚是满意自己的女婿。

此时赵氏顿时止住哭声,心内五味杂陈。

年遐龄的心情更多的是恐惧与愤恨,他毕恭毕敬的致谢之后,就搀扶着清儿离开了雍王府。

此时侧厅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苏培盛寻来了药膏,四爷开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红痕,她娘极为疼爱她,即便在盛怒之下,都舍不得用狠劲,所以她脸上只有淡淡的巴掌印。

“薇儿知道陈文宴?”

“知道,陈家世伯曾带他来拜年过,当时奴婢远远地瞧过她一眼。”

“都是奴婢入宫之前的事情了,陈家与我们年家世代交好,陈家世伯的父亲与我祖父定了娃娃亲,可不成想奴婢的祖父并未有女儿,所以婚约就延续到了孙子辈。”

年若薇其实听说过年家和陈家的婚约,可并未听说陈家要与年家哪一个女儿履行婚约。

像陈家这种高门大户,挑选的又是未来的高门主母,压根就轮不到她这个庶女,没想到今日爹爹竟然说与陈家联姻之人竟是她。

年若薇只觉得好笑,爹爹定是病急乱投医胡说八道的,陈家又如何瞧得上她这个庶女?

此时她感觉到四爷束缚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顿时忍不住嘤咛出声。

“爷是不是又醋了?”

年若薇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有些娇嗔的嘟囔道:“如今我身心都丢了,从里到外都盈满了爷的气息,爷担心什么?”

“薇儿,爷只有你了。”胤禛用大掌拖着她的腰,迫不及待想要与她贴的更紧些。

“爷将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们都会陪着爷。”

年若薇看到四爷患得患失的不安和促狭的样子,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他。

他生的欣长挺拔,她即便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够到他的下巴。

“薇儿,无论何时都不准离开爷,爷想要孩子。”胤禛折腰将她托举到身上,让她的双腿紧紧缠绕在他的腰。

自这日开始,年若薇的确感受到了四爷迫切想要孩子的决心。

大年三十,此时年若薇和四爷一晌贪欢之后,正揉着腰坐在书房内,甚至走不动道。

苏培盛施施然来到四爷面前,他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的匣子。

“爷,这是今年万岁爷赐下的新春福字。”

“好,准备贴福字。”

苏培盛应了一声,不一会就准备了糊春联的浆糊来。

年若薇接过浆糊,就跟在四爷身后,开始贴春联。

四爷亲自贴了他所居的前院的春联,又将康熙爷赐下的福字贴在了王府大门口。

紧接着四爷又开始亲自写福字,赐福各院。

“爷,给造化和百福也赐个福吧。”

“好。”胤禛寻来新的红笺,笔走龙蛇赐下福字。

年若薇满心欢喜领了福字,急急去亲自贴在院子外头的狗笼子前。

锦秋正在遛狗,此时看着两条威武的猎犬被小年糕穿上了可爱的衣衫,顿时忍俊不禁。

“哎呀姑奶奶你快别给狗穿衣衫了,旁人瞧见都以为是王爷的主意,外头都说王爷爱犬如命,竟然给狗做了衣衫。”

“晓得了。”年若薇咬着唇,俯身将小闷葫芦造化犬抱住。

“无妨。”此时四爷捉着湖笔站在门口,眸中含着宠溺笑意。

“爷,您该准备入宫参加除夕宫宴了。”

“可。”

苏培盛诶了一声,就转身去准备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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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薇则满眼笑意,看着四爷和苏培盛主仆二人的日常,难怪苏培盛后世被人戏称为苏妃,他还真是四爷肚子里的蛔虫,四爷最离不开的人是他才对。

有时候四爷丢下一个字,他就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偶尔四爷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说,只一个眼神,苏培盛就能将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原以为四爷会立即入宫,可没想到四爷入宫参加除夕家宴之前,竟要提前和她一道吃年夜饭。

此时年若薇看着满桌熟悉的菜式,顿时喜笑颜开,再看灶台边正在挽袖替她洗手作羹汤的四爷,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来到小灶台前,将早就做好的牛腩炖萝卜,和四爷爱吃的红焖鹿筋端道桌前,与四爷做的菜放在一块。

随着四爷将切片摆盘后的红烧猪蹄放在饭桌上,二人开始在新家度过第一个除夕夜。

此时年若薇打开酒坛子,顿时一股清新药酒香气四溢。

四爷偶尔会小酌,于是她专门寻了酿造养生药酒的秘方来,在紫禁城内就开始提前酿造了好些养生药酒。

“爷,这是八仙长寿酒,是奴婢亲自酿造的养生补益药酒,爷今后若馋酒就喝药酒。”

“咱们家酒窖里还有龟龄酒、松陵太平春、春龄益寿酒、五加皮药酒、状元露、黄连露、青梅露,都是奴婢按照爷的体质专门酿造的。”

“爷还无需开始喝养生酒。”

胤禛只觉得自己年轻力壮,养生药酒都是那些力不从心的老叟才会喝的东西。

此时年氏斟满一杯药酒递到了他唇边,胤禛皱眉别开了脸。

“爷~~”年若薇娇嗔道。

见四爷嫌弃她酿的药酒,年若薇顿时闷闷不乐的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她正饮下一杯药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忽而下巴被四爷捏紧,她正要挣扎,他竟俯身衔住她的唇,四爷霸道的撬开她的唇,肆意摄取她口中的药酒。

年若薇不知道热恋中的男女是不是与她一样,都希望与心上人亲昵,她总是忍不住想与四爷亲密无间,想靠近四爷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她知道自己彻底沦陷在这段感情中,她甚至不敢想,倘若有一天四爷变了心,她该怎么办。

此刻四爷呼吸有些急促,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

“爷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大年初一晚膳过后才回家?”年若薇轻喘着抚着四爷的背。

“嗯,大年初一需给汗阿玛和太后,还有各宫妃位以上,年长且有子嗣的嫔妃拜年。”

“好,那爷早些回家,奴婢在家里等爷。”

“准备一下,爷带你入宫。”

胤禛最终还是舍不得将她独自留在府邸中守岁,一想到他守岁之时,身边没有她在,他就莫名烦躁。

与其让二人都煎熬,不若将她带在身边。

此时他忽而觉得浑身躁动,他素来自制力极佳,只在她面前会纵容自己失控。

只是方才他并未动情,此时的感觉难以言喻,倒是与那日服下乌雅氏掺了东西的碧涧羹的感觉类似。

“薇儿,你确定酿的是养生酒?”他忍不住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内。

此时年若薇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她顿时苦着脸,回忆起恩普那小混蛋当时贱兮兮的指着其中一张酒方,说此方酿造的酒,只能在房中与四爷一起服用,效果绝佳。

她当时也红着脸会意,特意将那些助兴的酒,挪到角落里存放。

方才她着急去酒窖取酒,定是谁搬动过她的酒坛子,害她拿错了。

“是吧方才好像拿错了,这酒好像是好像是燃情的酒。”年若薇方才喝的比四爷多,此时更是难受的在四爷怀里蹭。

耳畔传来四爷喑哑的愉悦笑声,年若薇有些社死的将羞红的脸颊,埋在四爷怀中,双手则开始不安分的在四爷怀里胡乱游走。

胤禛气息愈发紊乱,闷哼一声,压着欲念沉沉唤了一句:“苏培盛,将膳食撤到卧房。”

站在门口的苏培盛正在偷吃小年糕方才悄悄给的糖醋排骨,这可是四爷亲自做的,他激动的都没敢一口吃完。

此时他口中叼着半截排骨,懵然的看着四爷拥着小年糕入了卧房。

“??”

这怎么年夜饭吃着吃着,爷就开始吃年糕了??

年若薇快哭了,今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更没想到那药酒的效果绝佳。

直到日薄西山,她软着身子依偎在四爷怀里,正要松一口气,忽而看见了院内停着一辆玄色马车。

那马车稍微宽敞些但却笨重,隔音确是极好的,若关起马车门窗,里头即便在抚琴笙歌,外头都听不见任何动静。

年若薇看四爷面上还泛着潮.红,压根就不敢吭声,毕竟是她闹的乌龙,她挑起的火,也只能由她来平息。

二人入了马车内,此时马车内铺好了毯子,毯子下则隔着一层搪瓷,搪瓷之下有暗炉供暖。

她才掩好车门转身,四爷已然迫不及待撕开了她的衣衫

接近酉时,马车入了紫禁城内,停在乾西四所前院的空地上。

此时苏培盛和锦秋安静的坐在马车前头,随时听候主子差遣。

直到连接马车内的铜铃被从内拽响,二人才敢转身看向马车门。

此时马车门轻轻打开,四爷抱着小年糕下了马车,此时小年糕闭着眼,身上裹着四爷的斗篷,大抵是累的昏睡了。

锦秋在抬眸间,竟看见小年糕露出一小截玉足,于是赶忙将斗篷扯了扯,盖住她的玉足。

四爷将小年糕放在床榻上之后,就急急去沐浴更衣,到皇极殿赴宫宴,锦秋则轻手轻脚的替小年糕梳洗满身黏腻。

年若薇今儿是真的累坏了,直到耳畔传来阵阵惊雷声,她才幽幽转醒,这才发现并非惊雷声,而是紫禁城内每年守岁之时,都举行的除夕烟火表演。

她下意识伸手探向枕边,却空空如也,这个时辰,四爷和皇子公主应该都在陪康熙爷和太后守岁。

外头嘈杂欢快的笑声,让她也蠢蠢欲动,于是她起身穿上放在床边的新衣衫,来到房门外看烟火。

四爷出宫开府别居之后,偶尔还会到乾西四所里歇息,所以乾西四所里还留着十来个看守的奴才,此刻见到她来,纷纷将最佳的观赏位置让给她。

年若薇将一个瘦小的小宫女拽到身前,与她一道看烟花,在众人的雀跃声中,她迎来了康熙三十二年春。

“大家新春大吉,这是爷赏给你们的红包和春节礼物。”锦秋推着个小推车,将推车上的礼物分发给留守在乾西四所里的奴才们。

年若薇则笑眼盈盈来到锦秋身侧,帮着她分发红包和礼物。

“锦秋姑姑,年糕姐姐,内务府派人来送爷和福晋的婚服。”

此时一个留守在乾西四所里的小太监施施然来到众人面前。

“什么婚服?”年若薇诧异看向那小太监。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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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爷估摸着快回来了,你快些去熬些醒酒汤吧。”锦秋有些慌了神,忙不迭岔开话题。

“让他们进来说话。”年若薇看锦秋欲盖弥彰的样子,心中顿时惴惴不安。

“年糕,你别钻牛角尖。”锦秋见瞒不过年糕,于是悄悄将她拽到四爷书房内说话。

“年糕,康熙爷已让钦天监定下了四爷和四福晋大婚的吉日,婚期定在今年八月十六。”

年若薇脚下一软,顿时慌乱的扶着桌角。

“爷何时知晓的?”

“就你生辰那日,你去陪伴你爹娘,爷同时收到了康熙爷的赐婚圣旨。”

“爷严厉禁止任何人在你面前提及婚事,否则杀无赦。”

锦秋有些后怕的看向泪流满面的小年糕。

“我知道,锦秋姑姑就当我不知此事。”

“好年糕,你可千万别告诉爷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我定必死无疑。”

“姑姑放心。”

“我立即将内务府送来的婚服藏起来,你就当不知道。”锦秋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去寻内务府那些不靠谱的奴才。

年若薇嗯了一声,含泪目送锦秋离开了书房。

待到锦秋走远之后,她顿时无助的跌坐在玫瑰凳上,四爷要成婚了,她终于还是等来了这让人绝望的消息。

难怪她生辰那日,四爷发狠的要她,让她在欢好之时不断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他。

此时她看见锦秋端着托盘入了偏殿内,待到锦秋离开之后,年若薇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鬼使神差悄悄入了偏殿。

她在偏殿内逡巡片刻,就在五斗柜里寻到了四爷的婚服。

而未来四福晋的婚服,被放在四爷婚服旁边,看着极为登对。

此刻年若薇怅然盯着福晋的婚服,心中涌出疯狂的嫉妒,她脑海中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她想穿上那套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的婚服。

她呼吸开始急促,心跳愈发狂乱,最后悄悄掩门,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开始穿婚服。

她此刻紧张至极,甚至总是扣错婚服上的如意纹盘扣。

直到好不容易将婚服穿上之后,她忍泪看向镜中陌生狰狞的自己。

猝不及防间,她身后传来房内打开的声音,她仓皇失措的转身,顿时满脸错愕与难堪。

但见四爷面色凝重迈入了殿内。

她吓得匆忙伸手去解衣衫盘扣,可她的手却忍不住颤抖的厉害,甚至无法握紧如意云纹盘扣,她急的直掉泪,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对对不起奴婢奴婢这就就将衣衫脱下来。”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唇都在轻颤。

“薇儿,你若喜欢就留下,对不起,爷并非故意隐瞒婚讯,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薇儿。”

胤禛看着年氏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顿时心疼的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奴婢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年若薇语无伦次,只觉得心如刀绞,趴在四爷怀里潸然泪下。

她很担心四爷觉得她贪慕虚荣,所以才玷污四福晋的婚服,可方才她的确贪心的想当他的妻,想与他拜天地。

甚至穿上婚服那一瞬,她在幻想与他大婚之时的场面。

当她的丑陋与虚荣,被四爷当场撞破那一瞬,她只觉得崩溃与难堪。

“薇儿,看着爷,不准胡思乱想!看着我!”

四爷将她的下巴捏紧,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可她却被眼泪模糊了视线,压根看不清他的脸。

四爷一直在焦急的唤她的名字,可她却觉得整个人像游魂似的恍惚。

直到四爷忍不住将她放在软榻之上,扯破那件如同枷锁般束缚在她身上的婚服,她终于哇的哭出声来。

与他欢好之时,她只觉得被恐惧侵袭的千疮百孔,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将要彻底失去四爷了

清晨时分,胤禛眸色复杂盯着怀中昏睡的年氏,今夜他有些控不住自己,方才她的眼神决绝,俨然就是她曾经抛下他,独自离开的离别神情。

即便欢好之时,她的眼神亦染着疏离,不再蕴着浓得化不开的的爱慕。

他愈发慌乱的与她厮磨着,直到她累的昏睡,他彻底看不见那让他心悸的眼神,他才长舒一口气。

而此时苏培盛正在连夜拷打那胡乱传话的小太监。

今夜着实蹊跷,内务府说是乾西四所的奴才到内务府,说王爷下令,需趁着今日入宫时机,让他们将准备好的婚服给王爷亲自过目。

可他压根就没派人去内务府传话,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此时那小太监已然奄奄一息,苏培盛冷笑着拿起了烧红的烙铁。

他正要继续用酷刑撬开他的嘴,忽而看见那嘴硬的小太监脑袋一歪。

第68章

苏培盛顿时惊得丢掉烙铁,一个箭步冲到那小太监面前,抡拳将他的下巴打脱臼。

“快撬开他的嘴,他服毒自尽了。”站在一旁的锦秋顿时惊呼道。

“晚了。”苏培盛此刻满手都是血迹,无奈摇头,他已然许久没遇到连他亲自用刑都撬不开的硬茬了。

这小太监宁愿冒着家眷被发配宁古塔为奴的罪孽,也不惜自戕,说明他幕后之人,定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苏培盛,这小太监刚从内务府甄选到乾西四所没几个月,平日里都只是在乾西四所外围洒扫,昨儿要不是奴才们聚在一起看烟花,他压根就没机会接触到小年糕。”

“可他又如何知道小年糕今日会与四爷一道前来?”锦秋有些疑惑的蹙眉。

“那还用问吗?王府里有虫子,还是只大虫。”苏培盛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情形,应该不是近身伺候正院的奴才。”

锦秋点点头附和:“我回去就查查那些外围洒扫的奴才,可那些都是内务府调拨来的奴才,各方势力混杂,爷说放着别动他们,待到用时,作为传递消息的喉舌。”

“等爷哄好了小年糕再说,杂家担心小年糕这回估摸着哄不好了,哎”

“哎”锦秋跟着苏培盛一道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在软榻苏醒之时,身侧已然没了四爷的身影。

锦秋见小年糕苏醒,于是赶忙搀扶着她起身沐浴,沐浴之后,年若薇有些坐立不安,求助的看向锦秋。

“姑姑,奴婢那疼的厉害,可否帮忙寻药膏来?”年若薇红着脸说道。

“方才爷让人准备好了,出门前亲自替你敷了一回药,我去拿来。”

锦秋忙不迭取来了药膏,本想帮她擦药,可小年糕面皮薄,自己躲在了屏风后上药。

此时锦秋看到小年糕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怪异,顿时心疼的上前搀扶着她。

“姑姑,奴婢想先回王府。”年若薇哑着嘤咛一整晚的烟嗓蹙眉说道。

“年糕,你别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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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秋被小年糕的任性吓了一跳,赶忙攥住了她的手腕劝说。

此时锦秋看到了苏培盛,忙不迭让他赶快一劝说小年糕。

苏培盛今儿轮值夜班,此刻刚睡醒,正准备出来用膳,忽而瞧见锦秋满脸求助的看着他,于是步履匆匆走到了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这是怎么了?”苏培盛看见小年糕眼眶发红,顿时忧心忡忡的凑上前安稳。

“苏哥哥,奴婢想先回王府,准备明日回家探亲的事宜。”

“那成,反正杂家今儿正好值夜班,杂家先去和四爷请示一声,再与你一道回去准备吧。”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怏怏不乐,于是当即答应帮她去寻四爷说情

此时胤禛与几个皇子一道出了永寿宫钮祜禄贵妃宫中,正准备去永和宫额娘居所探望,忽而苏培盛凑到他面前。

“爷,小年糕想先回王府准备明日回家探亲的事宜,特意让奴才来和您说一声。”

胤禛顿住脚步,神情有一丝慌乱:“你与她同归,不准她去别的地方,必须亲眼看她回到爷的前院里,寸步不离。”

“奴才遵命。”苏培盛应了一声,拔步就往乾西四所走去。

“四弟,你快跟上大家。”三爷站在不远处催促道。

“好。”胤禛只觉得此刻心中莫名不安,心不在焉跟在了三哥身后。

年若薇回到王府,就急急忙忙的来到四爷卧房的更衣间里。

“年糕你在做什么呢?”苏培盛诧异的看着小年糕将四爷替她准备的衣衫,来来回回的搬运到了她自己的住处。

“苏哥哥您别看了,快来帮奴婢一块将奴婢的东西统统都搬到该去的地方吧。”年若薇此刻忙的满头大汗,一刻不停歇的搬运自己的衣衫。

可衣衫实在是太多了,她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勉强搬到夏装,还有两大柜子的秋装和冬装需搬空。

“年糕,你这是何必呢。”

“那还能如何?若福晋瞧见爷屋里有奴婢的衣衫,福晋会不高兴的,福晋是王府唯一的女主子,奴婢是不要命了,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将自己的衣衫首饰留在四爷屋里挑衅福晋。”

年若薇是个惜命之人,她渐渐从情爱中强迫自己清醒些之后,就开始雷厉风行的将所有可能威胁到她小命的东西统统抹去,包括他。

苏培盛一拍脑袋,觉得小年糕说的极有道理,于是忙不迭上前帮忙。

二人忙忙碌碌的穿梭在两头,直到日薄西山,苏培盛将梳妆台前属于小年糕的发带和首饰盒子,胭脂水粉盒子统统都打包起来,他才满意的看着空荡荡的梳妆台。

“苏哥哥,奴婢是不是很像被正妻扫地出门的狐狸精”年若薇接过苏培盛递来的首饰盒子,咬着唇哽咽说道。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若论先来后到,你才是正宫,爷甚至连那拉格格的面都没见过,你觉得会是真爱吗?顶多算利益联姻。”苏培盛压低嗓子安慰道。

“可人家不管得不得爷的心,注定会是爷的嫡妻,你自己需想开些,若你惹恼了爷,失了爷的心,你定会更煎熬。”

“谢谢苏哥哥提醒,您放心,奴婢想的很开。”

年若薇抱紧首饰匣子,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身上无论是穿的用的,竟没有一样是完全属于她,都是四爷替她准备的。

她身上的衣衫虽然依旧是宫女装,可料子和刺绣都是顶好的,华裳之下,更是穿着上好的软烟罗中衣,她伸手抚着小两把头发髻上的玉簪,忽而有些绝望。

她发现自己庸庸碌碌的忙了半日,搬走的东西也没有一样属于她。

她就像一只四爷豢养的金丝雀般,掩耳盗铃沉沦在不属于自己的迷梦中。

于是她慌慌张张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年糕你在找什么呢?需杂家帮着一起找吗?”

“苏哥哥,奴婢在找内务府发的宫女衣衫呢。”

“啊?杂家记得去年你似乎将内务府发的宫女衣衫都压在了箱底,放到五斗柜里了。”

年若薇闻言,赶忙打开五斗柜翻找,果然看看柜子里放着内务府发下来的二等宫女穿的衣衫鞋袜。

年若薇急匆匆绕到屏风后,直到换上这一身久违的皮,她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你啊你,真不知该如何说你。”

苏培盛无奈的摇摇头,小年糕此刻在气头上,她一个劲的想与四爷撇清关系划清界限,可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四爷的专属所有,又如何能撇得清?

“苏哥哥,奴婢要开始准备明日回家探亲的东西了,您先回去吧。”

“爷早都准备好了,昨儿入紫禁城之前就亲自到库房,特意选了好些你爹爹和弟弟喜欢的字画古董,还准备了好几套奢华的头面和华贵的料子给你娘赵氏,礼物整整凑满了一辆马车呢。”

“苏哥哥,明日奴婢只想自己回去。”

四爷即将大婚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了四九城,只有她被人欺瞒,像个傻子似的沉沦在情爱中。

她爹娘肯定也知道了四爷即将成婚的消息。

一想到那日,她不管不顾的在爹娘面前说要留在四爷的身边,她忽然觉得悔不当初。

她已然不孝的忤逆爹娘,又如何能让四爷带着她回家丢脸?

年若薇越想越难受,她娘赵氏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这些日子定担惊受怕,难过的在家里以泪洗面。

她愈发觉得自己自私自利,不顾及家人的感受,忍不住自责的潸然泪下。

哭过之后,她就着急的开始准备明日回去的东西,她平日里攒了些银子,想着回去的路上买些礼物,他准备的礼物,她一样都不想要。

晚膳之时,胤禛正准备离开紫禁城,忽而柴玉来报,说毓庆宫今晚设宴招待诸皇子。

胤禛身不由己,转身前往毓庆宫赴宴,今夜心情烦闷,他忍不住贪杯醉饮,直喝的酩酊大醉。

待到散宴之后,紫禁城宫门早已落锁,他醉醺醺回到乾西四所歇息,借着酒劲沉沉入睡

“爷,您该起来了。”门外传来柴玉低声的呼唤。

“什么时辰。”胤禛此刻头痛欲裂,缓缓坐起身来。

“刚到辰时。”

“狗奴才,为何不在宫门打开之前叫醒爷!”

胤禛顿时又气又急,宿醉过后,顿时有些昏昏沉沉起身,匆忙寻了常服自顾自穿衣。

柴玉此时吓得半死,昨儿苏培盛让人悄悄给他带话,在辰时之前,不准提醒爷起身。

苏培盛比他高半级,他只能咬着牙照做不误。

“立即准备马车,回府后再去领二十板子!”胤禛满脸怒容,咬牙切齿说道。

与此同时,年若薇提着方才在路上买的礼物站在了年府大门口。

“年糕啊,杂家就在着等你出来。”

苏培盛边啃着手里的焦圈,又吸溜了一口豆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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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出门的有些早,二人都没来得及用早膳,小年糕买的京味儿早膳很合他的意,此刻他吃的停不下来。

“苏哥哥若到吃午膳的时辰,可到斜对面的馆子用膳,奴婢定好了包间,还专门定了三荤两素的菜,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口味,奴婢方才去买早膳的时候,已然提前付过钱了。”

“你如此客气做甚,真是的。”苏培盛很喜欢小年糕的圆滑通透劲儿,即便她被王爷宠爱,依旧对他们这些曾经的旧同僚们客客气气。

年若薇朝苏培盛福了福身,转身就准备从侧门入年府。

可她一转身,竟看见爹娘和弟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赵氏看见女儿独自一人孤零零回来,顿时拉下脸来。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赵氏低头忍泪,急急冲上前去,搀扶着形单影只的女儿入了府邸。

年遐龄眸中不掩失望,方才他还在想,若主子今日真的纡尊降贵与女儿一道回来,他就不再阻拦,默许这婚事。

虽然他是年氏一族的主子,但他若欺负他年遐龄的爱女,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他也要尽快让女儿脱离苦海。

“爹,我觉得王爷说不定有事耽搁了,要不我们再等等看?”

年羹尧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最尊敬的姐夫绝对不会如此傲慢轻视他的姐姐,轻视年家。

“他来才见鬼!走吧,去看看你姐姐。”年遐龄伸手在儿子脑门上扣了扣,正准备转身入内,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坐在前头赶车的车夫虽然穿着便服,但年遐龄只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主子身边的心腹太监柴玉公公。

年遐龄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抿唇敛去嘴角的笑意,赶忙亲自伸手将正门敞开。

“快快快,快将大门的门槛撤去,让马车径直入内。”

门房赶快将门槛给收起来,任由那辆马车疾驰而入。

年遐龄正准备转身入府,忽而又看到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年府大门驶来,待到看清楚马车上胡家的族徽之后,年遐龄顿时不悦的蹙眉。

“爹爹。”年若荞怀中抱着刚过周岁的女儿,被夫君胡凤翚搀扶下马车。

“你不是晚膳才来?为何提前来了?”年遐龄诧异的挑眉。

“夫君晚膳要去拜会索额图大人,所以我们提前来了。”年若荞以为爹特意在门口迎接,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自从她未婚先孕,爹爹拼尽全力,让她成功嫁给胡凤翚为正妻后,她愈发对爹爹毕恭毕敬。

“小婿给岳丈大人拜年。”胡凤翚模样生的唇红齿白,风流倜傥,此刻朝着年遐龄潇洒的作揖,更是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都进来吧,先去看看你娘。”

听到娘,年若荞顿时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要不女儿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

去年秋,她的母亲曹氏竟糊涂到对怀有身孕的赵氏下毒手,结果赵氏胎大流产,险些血崩而亡。

最后曹家以平妻为条件,将被羁押在刑部大佬的母亲曹氏给赎了回来。

可母亲机关算尽,东窗事发之后,彻底众叛亲离,如今更是失了掌家大权,被幽禁在深宅大院中。

如今爹爹将赵氏扶为平妻,为了她今后在年家还有立足之地,她只能含泪咬牙,认贼作母。

“今儿薇儿回家探亲,你母亲整日都没空,你们夫妇二人先随为父去客厅,再去瞧瞧你母亲曹氏,和你兄长和嫂嫂。”

年遐龄此时有些心不在焉,主子还在马厩里等着他去请安呢。

“岳丈大人,小婿和荞儿母女先去看看岳母大人,再去探望兄长夫妇二人,若您得空了,可来兄长居所,与我们团聚用膳。”

胡凤翚浸淫官场数年,最会察言观色,此时看出自己的岳丈大人似乎有些着急,于是晓意说道。

“都听佳婿的,年白,你伺候在小姐和姑爷身边,待我忙完就去与你们团聚。”

年遐龄目送荞儿夫妇离开之后,拔腿就往马厩处跑去。

他气喘吁吁跑到马厩,竟看见次子羹尧正伺候在马车前。

“主子,您是想让奴才以什么身份来迎接您?是奴才,还是翁婿?”

年遐龄此刻在冒险试探王爷的底限,看他到底对他的女儿有几分真心。

今日王爷能出现在年家,已然过了他设下的第一道门槛。

此时他问出这句有些大不敬的话,是在试探主子的底限。

年遐龄站在马车前,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长叹道:“奴才年遐龄给主子请安,奴才伺候主子下马车。”

可他正准备曲膝以奴才的身份迎接王爷,忽而马车帘子缓缓掀开,露出王爷面无表情的脸。

“不必多礼,岳丈。”

柴玉初时还眯瞪着眼睛,蔑视的看向正在生死边缘来回试探蹦跶的年遐龄,可当爷那句岳丈大人说出口,他顿时惊讶的瞪圆眼睛,赶忙毕恭毕敬朝着年遐龄见礼。

“啊诶诶诶”年遐龄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

就凭这一句岳丈大人,年遐龄就已然断定,她的女儿后半辈子跟了王爷,定会被王爷捧在手心里如珠如玉。

他还未从欢喜中回过神,忽而手臂被人搀扶着,年遐龄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在搀扶他,可侧首一看,竟发现搀扶他前行之人竟然是王爷。

他再无任何顾虑,决定拼着老命也要玉成王爷和女儿的姻缘。

此时赵氏正在和女儿坐在屋内,说了好一会体己话。

“他都快成婚了,你别上赶着给他当妾,他若真的喜欢你,决不会让你没名没份的跟了他,你别听他欺骗你的感情。”

“陈家那小子这些日子都在京中陈家过年,娘前几日,已然悄悄给陈夫人下了拜帖,明日为娘在致美楼设宴,她会领着陈文宴来做客了,你好好与他相看相看。”

“你爹如今是二品大员,我就不信他连你都救不回来,若真如此,我就和他合离,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娘!别因为女儿的事情影响您和爹爹的夫妻情份,女儿定会处理好自己的终身大事。女儿已然想好了,定会尽早与他断舍离。”

“好孩子,那太好了,明日陈家嫡子前来,你定与他好好聊聊,只不过你如今丢了清白的身子,娘担心陈家嫡子会瞧不起你,呜呜呜呜”

“娘别哭了,他来了我定与他开诚布公的聊天,倘若他不嫌弃我是残花败柳,女儿愿意与他喜结连理。”

“这就对了,你看看,这是他的画像,模样周正没得说,与那个谁相比,也绝对不逊色半分。”

年若薇苦笑着接过娘亲递来的画像,但见画像中的男子清润如玉,一身青衫落拓,端的是儒雅端方。

“全凭爹娘做主。”

门外年家父子冷汗涔涔听着屋内母女二人的对话,甚至不敢去看王爷此刻的表情。

跟在王爷身后的柴玉更是后背都让冷汗打湿了,此刻爷虽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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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了解爷脾气的奴才都知道,爷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

“娘!!”年羹尧受不了这压抑瘆人的气氛,忙不迭高声提醒屋内还在胡说八道的母亲和姐姐。

屋内母女二人匆忙停下悄悄话,年若薇起身打开了门。

眼前赫然出现四爷冷冰冰的脸,年若薇吓了一跳,感觉垂下脑袋退到一旁。

“王爷,昨日您说让民妇女儿年氏可自行选择是否归家一事,今日是否还作数?”

赵氏鼓足勇气跪在了雍王爷面前。

“做数。”

四爷轻飘飘的语气让年若薇觉得可笑。

他这是捏准了她舍不得离开他,所以语气才如此轻飘飘的有恃无恐。

“奴婢多谢王爷成全,奴婢愿意归家。”奴婢咬牙说着,正要曲膝跪在地上谢恩,忽而胳膊被四爷猛的抓住,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桎梏在怀里。

胤禛此刻气的面色铁青,他压根没有想到年氏竟然真的开口说要离开他。

此刻木已成舟,可他却不想松开自己的手,挣扎之际,他再次幽幽开口:“方才爷说的是不作数。”

“对对对,我可以证明王爷说的对。”年羹尧第一个附和道。

“我也听到了。”柴玉点头如捣蒜。

“我听到了,说的是不作数。”年遐龄压根就不敢去看清儿的脸,只垂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你们!你们无耻!”赵氏哪里会料到,一言九鼎的皇子竟也有信口雌黄扯谎的时候。

她更没料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助纣为虐。

年若薇更是被四爷言而无信的举动气的发抖,她转身就入了屋内,躲到了屏风后。

“雍王爷,您都快成亲了,求您放过民妇的女儿吧,你也得到了她的清白,还想要什什么?您尽管开口。”

“岳母大人,您请息怒。”

“你”赵氏被雍王爷这句客客气气的岳母大人,噎的说不出话来。

“当年,小婿与薇儿在您面前拜堂成亲之时,您曾对小婿赞不绝口。”

胤禛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

“你!赵氏被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咳咳咳,清儿,已然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要不我们吃完再说?”

“吃吃吃,你自己去吃吧!”

赵氏气的转身摔门,将三个男人关在门外,她其实有分寸,并未再继续说重话。

她夫君年遐龄如今好歹说二品封疆大吏,即便雍王爷想霸王硬上弓,也绝对不会将年家置于死地。

否则她定去敲登闻鼓,滚钉板告御状,让全天下都知道大清的雍王爷强抢民女!

“主子,要不不不不佳婿,随老夫去用午膳可好啊?等晚些时候,我们再寻机会徐徐图之。”

胤禛闷闷的应了一声,被年遐龄领着往饭厅走去。

年羹尧知道姐夫心情不好,还贴心的让人准备了好些陈年佳酿。

此时年遐龄父子站在桌边,不敢落座。

“今儿没有王爷,只有年家女婿,坐下用膳。”

年遐龄父子俱是满眼笑意的对视一眼,就毕恭毕敬的一左一右坐在了主子身侧。

父子二人俱是圆滑之人,骨子里都不会忘了尊卑有别,即便落座,也主动开始斟茶递水。

年遐龄极为满意主子对女儿的态度,主子虽为金尊玉贵的皇子,但今日的姿态放的很低,此刻他也知道了主子对女儿的底限,那就是无条件的偏宠。

三人觥筹交错,从午膳喝到了晚膳,直饮至微醺之时,有丫鬟来报,说大小姐三日后离开,夫人已然将卧房隔壁的将厢房收拾出来,让老爷歇息。

年遐龄听到自己被清儿扫地出门,顿时皱起脸来,伤心的又灌下两杯黄汤。

就在此时,王爷竟举杯与他对饮,又沉沉道:“夜寒风急,爷今日留宿年府。”

年遐龄顿时全无醉意,赶忙吩咐管家立即去收拾最好的东厢给贵客留宿。

“无妨,既是翁婿,就是一家人,爷理应回她的闺房歇息。”

风涛雪虐之夜,年若薇依偎在娘的怀里,母女二人同床共枕说体己话。

“薇儿,其实娘当年若心狠些,去当个正经人家的正牌夫人,也不会让你沦落为奴婢,都怪娘没用。”

“娘您如今不再为妾室通房,我和弟弟也成为嫡子嫡女,如今这神仙日子,都是您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您不准再妄自菲薄。”

“至于我爹,哼,他不是个好东西。”年若薇始终记恨年遐龄那些年来,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

“你别骂他,其实他也有苦衷,当年他并不愿意娶曹氏,甚至抛下年家未来家主的身份,带着我私奔,后因娘怀了你身子骨虚弱,你爹一介世家公子,甚至沦落到茶馆里说书养我。”

“后来,年家和曹家联手对你爹赶尽杀绝,他步履维艰,为了我,和尚在腹中的你能平安,他忍辱负重带着我回到了年家。”

“他瞒着我独自承受了许多,要不是雍王爷提携他,如今他还被曹家压制,郁郁终身。”

“从前每回你和你弟弟生病之时,他都半夜翻墙来探望,只不敢让人知道,怕传到你祖父和曹家耳中。”

年若薇顿时愕然,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这些年来暗中扶持年家之人,竟然是四爷。

算算时日,他爹竟然是在她入宫之后才开始发迹,年若薇忍泪咬紧牙关。

没想到就连她的家人,都脱不开四爷的庇佑和掌控。

“娘你别和爹一样,总是想撮合我与他。”

“没有,娘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告诉你,总比你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似的更好些。”

赵氏此刻心情很矛盾,今日她故意百般刁难,可王爷却雍容大度,她不得不承认雍王爷人品贵重,的确是绝佳的女婿之选。

可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沦为妾室,又顿觉五内如焚。

此时隔壁厢房传来一阵阵悲悲切切的哭声,年若薇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竟发现她爹年遐龄大半夜的竟然在撒酒疯,一个劲的喊着她娘的闺名。

“娘,您去照顾爹爹吧,女儿回自己房间歇息。”

年若薇不想打扰爹娘歇息,于是赶忙披衣离开。

赵氏本想让女儿在她床榻上歇息,可奈何女儿已然疾步离开,老爷又一个劲的在唤她的名字,声音悲悲切切的让她心疼至极,于是她只能拔步去安慰安慰他。

年若薇施施然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她住的地方是个二进小院子,娘早早的就准备了丫鬟仆妇在她院子里当差。

许是认为她不回来歇息,此时院子里只燃这两盏昏暗的夜灯。

年若薇担心吵醒丫鬟仆妇,于是蹑手蹑脚的摸黑入了自己的卧房。

躲在回廊处的苏培盛见小年糕入了屋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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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闪身继续伺候在门外。

屋内黑灯瞎火,年若薇寻着记忆,缓缓踱步走向床榻,冷不丁不知被什么绊倒了,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朝着床榻上跌去。

数九寒天床上有厚被褥,她收起慌乱,镇定跌向床榻。

猝不及防间,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正准备惊呼,忽而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气,让她觉得有些怅然。

她撑着手想要挣脱四爷的桎梏,可他的臂弯却紧紧的将她束缚在他怀里。

此刻他默不作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胛,无论她如何挣扎,他始终岿然不动。

年若薇挣扎许久,直到累的气喘吁吁没了力气,她又怒又累,最后竟趴在他怀里沉沉入睡。

此时房内安静的只剩下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苏培盛正守在门口值夜,他有些诧异的抬眸看向房门。

爷血气方刚,日日都要纾解几回,可今儿个却出奇的安静。

他顿时面色凝重,心中暗道不妙,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若此刻屋里没有男欢好之声,就代表爷并未哄好小年糕。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苏醒之时,床榻上只剩下她一人。

隔着房门,她听见了舞剑花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在外头练剑。

她起身披衣,发现洗漱热水和牙刷牙粉都准备好了。

撑衣架子上放着一套烟蓝色汉女装饰,看配色花样,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审美。

年若薇有些无奈的换上汉女装束,此刻她梳洗之后,坐在梳妆台前,忽而想起来他闲暇之时,定会亲自为她描眉画眼。

她正想着,房门就被打开,四爷手里还拿着剑,他随手将剑丢给苏培盛,步履匆匆来到梳妆台前。

他伸手松开她的发带,满头青丝顿时倾斜披散。

年若薇见他拿起桃木梳子准备替她挽发,于是抬手夺过梳子,自顾自的打理满头青丝。

可他却并未气馁,而是又开始替她涂脂抹粉,紧接着又捻起眉黛开始替她画眉。

年若薇此刻捏着手里的桃木梳子,冷眼看着他一个人在唱恩爱夫妻的独角戏。

事已至此,她只能无奈使出杀手锏,于是她从随身的暗袋里,取出一封包裹严实的密函,当着四爷的面拆开了火漆印子。

“王爷,这是奴婢在离开草原之前,荣宪公主悄悄留给奴婢的密函,信中言明,奴婢可随时拿着这盖有荣宪公主私人印鉴的密函,到内务府提前报备离宫,即时生效。”

年若薇此刻对公主万分感激,竟留下这保命符给她,她当时还觉得这密函短期内定派不上用场,原是她自己在掩耳盗铃。

年若薇将公主的密函捧到四爷面前,希望他看后能彻底死心。

可她才将那密函捧到四爷面前,忽而他竟然伸手夺过那密函,顷刻间那密函就被他用内力震碎为齑粉,他面色铁青,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扬洒成灰烬。

“王爷!”年若薇没想到四爷竟然会作出如此幼稚的行径,顿时气的面色煞白。

“薇儿,闹够了就立即与爷回家。”

“奴婢再去信让公主写一封便是,这就是奴婢的家。”

年若薇赌气的抓起桃木梳子,对着铜镜梳头,不消片刻,她就梳了个未出阁汉女的垂辫牡丹发髻。

此刻她端坐在梳妆台前,听见身后传来愤怒急促的呼吸声。

“奴婢虽是残花败柳,但尚且还是未婚女子,合该梳未出阁女子的法式。”

“哼!”

她身后传来四爷的冷哼声,年若薇抬眸看向铜镜内,但见四爷眸中竟蓄满了一片水雾。

“薇儿呵连你也不要胤禛了。”

年若薇听到四爷这句可怜兮兮的话,顿时鼻子一酸。

“王爷说笑了,您很快会有福晋,今后还会有嫡子嫡女,您是年氏一族的主宰,是奴婢的主子,被所有人敬仰和爱戴,没有人会不想要您。”

“住口,爷保证这辈子只有你和福晋两个女人,这是爷的底限!你是汉女,汗阿玛绝对不允许爷的嫡福晋是汉女出身,更不会允许爷独宠你一人。”

“她只是四福晋,而你是胤禛的妻,爷此生心中只会有你一人。”

“薇儿,爷的忍耐有限度,难道你为了荒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私的让爷被人嘲笑,被汗阿玛责罚,失去如今来之不易的一切?”

此刻四爷站在礼教的制高点批判她,年若薇终于听到他隐忍许久的肺腑之言,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与难堪。

这才发现,他原来早就决定让她与福晋共事一夫,也许不只是福晋,可能还有更多的女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温水煮青蛙,一步步瓦解她的底限,让她彻底沦为他的附庸。

“抱歉,这些时日让王爷如此为难,原来只有奴婢一人自私自利的欢喜与您这段情爱,奴婢罪该万死,今日才知奴婢的欢喜,会让王爷一无所有。”

年若薇曲膝跪在四爷面前,她竟然不知道他始终在衡量这段感情里的得失,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自己傻傻的倾尽所有,甚至不惜众叛亲离。

此刻年若薇大梦初醒,只觉得悲从中来。

“您想如何对待年氏一族都随意吧,反正我们都是您的属人,奴婢只一句话,奴婢与年氏一族同生共死。”

“抱歉,今日开始,您无需再为难了。”

年若薇说着,就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铜哨子吹响,只听院子外头传来数道鸽鸣之声。

“王爷,奴婢早就料到您不会善罢甘休,昨晚已经让人提前备好信鸽,方才已然吹哨下令十只飞鸽,传书给公主,请她帮忙传书给内务府了。”

“你!”胤禛顿时怒不可遏,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发簪,焦急运轻功离开。

“苏培盛!射杀信鸽!”院子里传来四爷急迫的声音,年若薇趁着众人手忙脚乱,抓飞鸽之时,悄然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可她才踏出院门,竟然看见她娘赵氏款款朝她走来。

“薇儿,你来的正好,娘正好想去你院里寻你,陈家夫人方才派人来说今儿有空赴约,你快随娘去致美楼相亲。”

“娘,女儿已然恳求荣宪公主给内务府打招呼,提前放女儿回家,今日若那陈公子不嫌弃女儿,我们就尽快将婚期定下可好?”

“好好好,娘都听你的。”

赵氏打定主意让女儿做正妻,此刻她心中已然决定,倘若陈家嫡子真心喜欢她的女儿,她定不惜任何代价,都要让女儿风风光光嫁入陈家。

“娘,那陈公子纳妾吗?”年若薇忧心忡忡的看向娘亲。

“你放心吧,陈家有家规不得纳妾养外室,除非女方年过四十无所出,方能纳妾,即便是纳妾,也是去母留子,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抱到你膝下抚养。”

“昨夜娘已然请了名医来替你瞧过,你只是体质差了些,只需调理个一年半载,即可正常受孕。”

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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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点头,名医说的倒是与四爷请来的太医和医女诊断的如出一辙。

“你们年岁都尚小,正好过两年蜜里调油的神仙眷侣的日子。”

“走吧,娘带你去相亲。”

赵氏挽着女儿的手,心中窃喜,女儿终于不再执着于那心机叵测的雍王爷了。

苏培盛和奴才门一早上忙的是鸡飞狗跳,此时他刚飞身从瓦楞上下来,手里还攥着一死鸽子。

院中的天井下,横七竖八躺着数只鸽子的尸体,此刻爷还在飞檐走壁抓鸽子。

此刻苏培盛气喘吁吁的再次数起鸽子的尸体:“一二三三四五六七八九”

“爷!加上您手里的信鸽,正好十只。”

“好。”

胤禛愤怒的将死鸽子砸在地面上,顿时溅起一滩血迹。

“爷,信一封没少,都在这呢。”

“处理干净。”

“喳。”

第69章

年遐龄父子昨夜宿醉才苏醒,此刻姗姗来迟,竟看见满院子的碎瓦和死鸽子,顿时骇然。

“王爷,出了何事?”

“无。”胤禛站在庭院中,有些疲惫的扶额说道。

“王爷,奴才的母亲和姐姐一早就出门去相亲了。”年羹尧忙不迭的开始告密。

“这王爷您别误会,拙荆与海宁陈家当家的主母崔氏自幼就是手帕交,二人只不过是得闲饮茶而已,并非是相亲。”

年遐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次子,年羹尧知道爹爹生气了,于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垂下脑袋不敢吭声

致美楼雅室内,此刻赵氏紧张的挍着帕子,忍不住支着耳朵偷听隔壁间的动静。

可奈何这致美楼雅室的隔音做的极好,她甚至不顾仪态的将脸颊趴在了墙角,可依旧听不见隔壁的动静,愈发心急如焚。

“赵妹妹快过来吃些茶点,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相看相看再说。”

“姐姐,我知道你们家文宴素来心气极高,兴许瞧不上我女儿,若他愿意娶我女儿,今后你让我们夫妇二人做什么都成。”

“不瞒妹妹说,今儿这场相亲,是文宴主动提出赴约的。”崔氏脸上的笑容并未达眼底。

崔氏年过三十才生下这根读独苗,从而避免了生不出孩子需让夫君纳妾的祸端,保住了此生独宠,故而对这唯一的嫡子向来言听计从。

前些年,她的儿子无心情爱,只一门心思考取功名,如今终于小有所成,所以她这些时日都在张罗儿子的婚事。

奈何他却一个都没瞧上,直到那日,赵氏上门送上了她女儿的小像。

并再三提及年陈两家老爷子早年一时戏言定下的婚约。

崔氏当时虽然面上依旧一团和气,可却差点气的下逐客令,可没想到文宴那小子竟然罕见的将年氏女的小像收下了。

她心中忐忑,祈祷自己的儿子只是一时兴起,千万别真看中那年氏女,只因她如今在紫禁城内为下贱的奴婢,哪里能配得上她的儿子。

此时赵氏关心则乱,并未发现崔氏的笑容有些僵硬。

“多谢姐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姐姐母子的大恩大德。”

“你我姐妹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崔氏笑着说道,其实心中瞧不上好姐妹的女儿。

那日赵氏来送小像之后,她第二日就悄悄让人去打听过,赵氏的女儿年氏,似乎心术不正,才会从待选秀的官家小姐沦落为宫女。

她与赵氏虽关系好,但如今她选的是将来的陈家主母,自然想从世家大族里掐尖,最好选个满人贵族家的格格才好。

故而她愈发瞧不上年氏女,今日若非文宴再三催促,她压根就不想赴约。

此时崔氏亦提心吊胆的捏着茶盏等消息,希望等来的是二人不欢而散,谁都瞧不上谁的好消息。

雅室内,年若薇有些拘束的端坐在茶桌前,眼前的少年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竟比她看见的画像更为风度翩翩。

他的眉宇间染着温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都说海宁陈氏一族是百年世家望族,底蕴深厚,族中青年才俊更是个个惊才绝艳,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陈文宴沏了一盏茶,温文尔雅的放在她面前。

“致美楼的明前龙井尚可,年姑娘品一品。”

“有劳陈公子。”年若薇捻起兰花指端起茶盏,矜持的抿了一口,就从容放下茶盏。

“年姑娘,你我两家本就有婚约,你可愿嫁给我?”

“啊?”年若薇有些诧异,这陈文宴为何如此单刀直入向她提亲。

方才二人甚至说话都不超过三句。

年若薇看陈文宴面色严肃,似乎不是在打趣,既然对方如此直爽,年若薇也不藏着掖着,于是也开始坦白从宽。

“陈公子,不瞒您说,我在宫中浮沉多年,如今已非完璧之身,若您能接受这一点,这桩婚事我答应了。”

“你放心,婚后我定遵守妇道,此生只忠于你一人。”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选你为妻。”

“??”年若薇顿时有些懵然,陈文宴到底从何而知她并非完璧?又为何明知道她不洁,却偏要选她为妻?

“我堂弟陈文正酒后失态,曾经说过此事,毁你清白之人,是直郡王。”

年若薇有些无语凝噎,陈文正还真不是个正人君子,竟然到处造她的黄谣,她当初是瞎了眼才觉得他是良人。

年若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狂怒。

“年姑娘既如此爽快,那我也直言不讳了,我已心有所属,可我心爱的女子身份太过于低微,乃贱籍出生,我家中定不会同意我与她成婚。”

“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正妻,替你遮掩私情?”

“是,待我正式掌舵陈家之后,你可与我合离,或者你以陈家当家主母的身份,此生享尽荣华。”

听到陈文宴提出的诱人条件,年若薇只觉得心潮澎湃,她竟然莫名觉得当个摆设的花瓶简直妙不可言。

“那生儿育女一事”年若薇故作迟疑的看向陈文宴。

对方既然愿意为了心上人多年不娶妻,那么定是个忠贞不渝之人,她猜想陈文宴定不会与她同床共枕,更别提与她生孩子了。

“年姑娘,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得罪了直郡王,眼下只有陈家才能让你彻底脱离苦海,否则没有人能抗衡直郡王。”

“我与你只能做表面夫妻,互利共赢的合作者,再无其他。”

陈文宴早就调查过此女,她得罪了直郡王,又失了清白,定为世道所不容。

他肯与年氏结盟,其实还有至关重要的原因,他虽为陈家嫡长孙,是内定的下一任陈家家主,但他堂弟陈文正却是个虚与委蛇之人,竟蛊惑祖父在家主抉择中摇摆不定。

陈文正不是喜欢这年氏吗?他就借着年氏这人肉棋子,让陈文正彻底方寸大乱,他再趁机将陈文正拽入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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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

“好!合作愉快!陈公子!”

年若薇虽知道陈文宴没安好心,只是将她当成挡箭牌给家中交差,顺便让她打掩护掩盖私情。

但她如今骑虎难下,若错过这桩婚事,她此生再寻不到能抗衡四爷的权贵之家了。

“嗯,我回去之后,就立即让我娘安排提亲,你嫁与我为妻之后,我会在你身边安排一个侍女,你必需用命护她周全,至于孩子,无需你操心。”

“那一言为定。”

年若薇猜想陈文宴安排的侍女,定是他的心上人,他将心上人伪装成侍女安排在她身边,只是为了更方便与心上人在一起。

至于孩子,他既然说的如此从容镇定,肯定是想到了掩人耳目的办法。

年若薇心中骇然,此人虽心机深沉,倒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

“一言为定!”

二人相谈甚欢,年若薇当即就与陈文宴击掌为盟。

待到二人正式结为盟友之后,年若薇挣扎片刻,又咬着唇,对陈文宴坦白:“既然我们都同意了这桩婚事,那我也不想瞒着你,我不仅得罪了直郡王,还得罪了雍郡王,你若害怕,可随时毁约。”

“不必担心,去岁我在木兰秋狝救驾有功,康熙爷曾赐我一个恩典,我本想用来求康熙爷赐婚,可出了些差错,她差点丧命。待春假结束,我就立即上折子,恳请万岁爷赐婚你我二人。”

年若薇顿时欢欣雀跃,没想到她以为到了山穷水尽的绝路,今日却迎来了柳暗花明,今日这相亲还相对了。

就在此时,雅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只听砰的一声,雅室门被人粗暴的踹开。

但见几个衙差凶神恶煞的聚在门口。

“刑部查案,今日这致美楼封楼一日,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听到刑部,年若薇顿时苦笑摇头,刑部如今主管的皇子是四爷,她不必猜就知道四爷肯定在附近。

“冲你来的?你还真是个麻烦精。”

“嗯,你若怕了,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年若薇莞尔一笑。

“怕什么!”陈文宴朝年氏伸出手掌,手心向上。

“啊?”年若薇有些懵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互赠定情之物。”

“哦哦哦哦。”年若薇今日来的匆忙,于是只能将自己贴身的绣帕子递给陈文宴。

“拿着,这是我赠予你的定情之物。”

年若薇应了一声,接过陈文宴递来的翡翠镯子,随意套在了手腕上。

她此生已然断情绝爱,但为不让爹娘担心,她定要寻个男人嫁了,可她已然无心情爱,注定对不起未来的夫君。

眼下这桩阳奉阴违的婚事,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她根本舍不得拒绝。

反正她和陈文宴都心有所属,谁都不曾亏欠对方半分,今后就各过各的,当一对各取所需的假夫妻。

直到陈文宴牵起她的手,年若薇有一瞬间恍惚,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此时二人极为亲昵的牵手走到两位娘亲面前。

赵氏看见女儿与陈家嫡子亲密牵手,陈家嫡子手里还攥着女儿的贴身绣帕子,就知道这桩婚事成了,顿时激动的眸中含泪。

而崔氏看陈家的传家翡翠镯子戴在年氏女的手腕上,顿时面色凝重。

年若薇毕恭毕敬的朝着未来婆母崔氏盈盈一拜,当是未来儿媳的见礼。

“赵妹妹,如今文宴和若薇二人年岁尚小,要不先让他们二人相处个一年半载再说可好?”

“不必如此麻烦,娘,我对年氏一见倾心,非她不娶。”

年若薇见陈文宴开始飙演技,于是也眸中含泪的看向崔氏:“若薇对文宴公子亦是相见恨晚,此生非卿不嫁。”

“娘,钦天监算过,今年八月十六,是百年好合的吉日,娘无需再找人算日子,婚期可定在八月十六。”

听到陈文宴将婚期选在八月十六,年若薇有一瞬间愕然,没想到她的婚期,竟然与四爷在同一日。

“全凭长辈做主。”年若薇故作含羞带怯的说道。

“婚姻大事,我需同你父亲和祖父商量商量再定夺。”崔氏面色愈发难堪。

此时赵氏也看出崔姐姐似乎不是很乐意,她只觉得万分愧疚,慌忙曲膝跪在了崔姐姐面前。

“崔姐姐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此生定当牛做马报答。”

“妹妹你快起来,跪着做什么。”

“娘”

年若薇顿时泪目,没想到娘亲为了她的婚事,竟然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她顿时无地自容。

她泪眼盈盈,正准备松开陈文宴的手,忽而耳畔传来一阵呼啸的利器破空声。

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横空飞来,径直落在她和陈文宴之间,迫使二人立即松开彼此的手。

只听诤的一声刺耳剑鸣声传来,那利剑擦过她的发梢,径直楔入她身后的门框上。

年若薇吓得转身看向那利剑,但见那利剑上还挂着她一缕青丝,那剑她认识,是四爷的剑。

“哎呦都在啊,不好意思,我们方才在追查凶犯,刀剑无眼,请勿见怪。”苏培盛此刻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雅室门口。

“小年糕啊,该回王府当差了,你别忘了,你如今还是内务府里登记在册的奴婢。”

苏培盛此刻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方才爷快马加鞭赶到致美楼,没想到竟看到让人心碎的一幕。

年糕竟与那陈文宴郎情妾意携手同行定了终身,并且互赠了定情信物。

此刻苏培盛垂眸盯着小年糕手腕上那看着像传家之物的镯子,再看到陈文宴手心里攥着小年糕贴身的绣帕子,顿时吓得眉头突突直跳。

“奴婢遵命,文宴哥哥,我等你来娶我。”

“娘,我先回王府当差,您别担心,女儿很快就能回来准备婚事了。”

“夫人,小女如今还是当差的奴婢,请恕小女先行告退。”

年若薇毕恭毕敬的朝着崔氏和母亲赵氏行了晚辈礼,转身就下楼离开。

此时苏培盛走到爷的佩剑前,将剑和挂在剑锋上的那缕青丝一并带走。

年若薇步履匆匆来到致美楼大门口,果然看见四爷的马车停在门口。

待到看清楚马车之后,她顿时涨红脸,眼前的马车竟然是那隔音马车。

“薇儿,你走慢些。”

她身后传来母亲赵氏焦急的声音,年若薇一咬牙,立即钻入了马车内。

她入了马车就看见四爷端坐在主座上,此时正在低头批阅折子。

年若薇默不作声的跪坐在一旁伺候。

此时马车缓缓行进,年若薇正有些忐忑,下意识把玩手腕上的定情镯子,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她赶忙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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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向四爷,竟发现方才看着云淡风轻批阅折子的四爷,此刻竟然将手中的湖笔生生折断。

“苏培盛,立即将那破镯子砸了。”

苏培盛刚想掩好马车门,此时只好硬着头皮入了马车内。

“年糕啊,你把镯子给杂家吧。”

“这是奴婢的私人之物,恕难从命。”年若薇说着,竟直接脱下那手镯,径直塞入衣襟内护紧。

“爷”苏培盛有些为难的看向王爷,他虽是太监,但好歹算半个男人,压根不敢去触碰爷的女人,更何况是那狎昵的地方。

“出去。”四爷的语气中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苏培盛应了一声,忧心忡忡的凝了一眼蜷缩成一团,拼命护着那破镯子的小年糕。

当听到马车门关上的那一瞬,年若薇忍不住恐惧的发颤。

“别再闹了,薇儿。”四爷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嘶哑。

“奴婢没有闹,奴婢去意已决,也已然找到好归宿,陈家嫡子陈文宴人品贵重,是为良配,求王爷成全。”

“方才双方长辈已然敲定婚期,奴婢的婚期在今年八月十六,奴婢记得爷当日也恰逢大喜之日,奴婢就不请您喝喜酒了。”

年若薇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当,她怕四爷误会,赶忙又补了一句:“婚期是奴婢的未婚夫选的,请您别误会。”

“年若薇!你好大的胆子!你是爷用过的女人,这辈子都无法再嫁,藐视皇族乃死罪!”

胤禛被年氏咄咄逼人的话,气的心口一阵钝痛,此刻他额间青筋因极度愤怒而暴起,

“爷既已用过奴婢,就像用过的了事帕子似的,该扔了。”

“你!”

胤禛被年氏的牙尖嘴利刺痛,此时他彻底暴怒,伸手用内力将她的衣衫扯碎。

年若薇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被四爷用内力扯碎了。

此刻她不着寸缕蜷缩在地上,她含泪将护在怀里的镯子重新套在手腕上。

“王爷若想违背纲常伦理,奸污臣子未婚妻就随意。”

“除非爷死,否则此生你只能是我的!”

胤禛已然褪去衣衫,动作有些慌乱的完全占有了年氏。

可即便二人如此亲密无间,他却愈发觉得恐慌,此刻年氏安静就像一具尸首。

她越是如此,胤禛越是气的失控得折腾她,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疼的颤栗,可她却依旧一动不动。

“王爷请您快些,奴婢觉得恶心。”面对四爷肆意的顶撞着她,年若薇只能咬牙忍受他惩罚性的触碰。

胤禛被年氏这句话彻底激怒,他顿时暴跳如雷,愤怒张嘴,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年若薇只觉得一阵还算勉强能忍受的疼痛传来,他即便在暴怒之下,似乎也并未下狠力。

胤禛只觉得绝望和无助,心间弥漫着恐惧的酸楚感。

她愈发乖顺疏离,他就越是心急如焚,心如刀绞。

此刻四爷已然将唇贴在她耳畔,咬着她的耳珠,语气罕见的温柔:“薇儿,别闹了,跟爷回家可好?”

“求你,别不要胤禛”

“王爷,您若还没尽兴可随意,奴婢伺候便是。”年若薇此刻心如死灰,只麻木的说着故意激怒他的话。

可方才还发狠欺负她的四爷,此刻却缓缓退出去,他长叹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再无别的动作。

马车内再次陷入死寂,年若薇抚着手腕上的镯子,有气无力的开口。

“胤禛我们不合适,就放过彼此可好?”

除了在欢好之时,她在他耳畔缱绻叫他的名字外,她已然很久没有叫过四爷的名讳。

她今日想最后叫一次他的名字,今后这个名字,将彻底埋葬在她心底,触之即伤。

“您对奴婢的感情,永远充满算计和权衡利弊,您善于谋算人心,所以总能将奴婢轻易把玩在股掌之间,奴婢都知道,只是因为爱慕您,奴婢甘愿当眼瞎心盲的蠢货。”

“我”胤禛被年氏一番肺腑之言堵得哑口无言,原来她都知道

他明知道他在算计她,却依旧对他至死不渝,这些时日,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情,看他算计她,她定难过至极。

可他是皇子,生来就处于尔虞我诈的争斗漩涡中。

算计和权衡利弊本就是他的天性,他没有错,归根到底,只是他将年氏宠溺的太过于有恃无恐。

“对不起,奴婢没什么本事,奴婢的爱很蠢,遇事只知道不管不顾傻傻的往前冲,只能用这条命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奴婢自私胆小,懦弱无能,贪慕虚荣,心中狭窄,不值得您再去算计衡量。”

“今后您不用再如此费心了,结束了都结束了”

年若薇哑着嗓子失魂落魄喃喃道。

“王爷,奴婢忘了告诉您,那信鸽,奴婢准备了十一只,呵呵呵”年若薇苦笑着说道。

紧贴在她腰间的手掌,忽而失控的收紧,他听到四爷因为暴怒而急促的喘息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内的门铃被从外拉响,苏培盛提示到地方了。

年若薇坐起身来,自顾自从马车暗格里寻出四爷和她的备用衣衫。

她正要伺候四爷更衣,忽而手中的衣衫被四爷扬手夺过。

年若薇看见四爷在自顾自的穿衣,于是转身开始穿衣衫,待到二人穿戴整齐之后,她伸手打开了马车门。

四爷始终板着脸一言不发,二人先后下了马车。

“苏哥哥,今日奴婢值晚班还是白班?”

“这”苏培盛为难的挠挠头,盯着王爷暴怒的面色,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那你值与杂家一道值晚班可好。”苏培盛硬着头皮说道。

“奴婢遵命。”年若薇尽职尽责的做好奴婢本份。

胤禛此刻一言不发,他想着二人如今都在气头上,他先冷落她几日,待她气消了再用心哄她几日,她定会恢复如初。

此时他板着脸入了卧房内,忽而莫名觉得慌乱,总觉得卧房内有些陌生。

他仔细逡巡四周,这才发现梳妆台上只剩下他的梳子和发带,从前那梳妆台上摆满了她喜欢的首饰和胭脂水粉。

而床榻上只余下孤零零一只瓷枕。

胤禛顿时慌了神,又急步走到更衣间,颤着指尖打开了衣柜门。

从前衣柜内放满了她的衣衫,此时却空空如也,他只觉得此刻一颗心也跟着空落落没了归处。

胤禛心尖弥漫痛苦的酸楚,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她并非在任性撒娇,博取他的宠爱,而是真的准备彻底离开他。

她竟如此狠绝,当真要弃他而去。

胤禛绝望之际,愈发悲愤交加,他失控地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衣柜门上。

此时年若薇和苏培盛二人正站在门外伺候,忽而从屋内传来一声巨响,二人俱是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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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看向紧闭的房门。

“年若薇!”紧闭的房门轰然倒下碎裂成寸,此刻四爷满手是血,站在门口。

第70章

“放肆!你只不过仗着爷喜欢你,才如此有恃无恐。”

“呵,你一旦离开爷,什么都不是!年若薇!爷定会让你跪着祈求爷,哭着求我允许你回来伺候。”

“苏培盛,即刻将年氏驱逐出前院,滚去外围洒扫。”

胤禛心中笃定,她早就被他豢养成娇花,根本吃不得半点苦头,她那样娇弱之人,过不了两日就定会哭哭啼啼求他垂爱。

“爷”

“谁敢求情,杀无赦!”

苏培盛本想替小年糕求情,才说出一个字,就被四爷一句杀无赦吓得匆忙噤声。

“奴婢遵命。”

年若薇垂眸盯着四爷手臂上潺血的伤痕,决然转身离开。

她知道四爷想将他赋予她的一切特权统统拿回去,让她重新跌入尘埃里。

他觉得她定会被那些磨难和苦楚击败,像条狗似的对他摇尾乞怜,彻底沦为他的附庸,他想驯服她。

可她偏不如他所愿,她定要像坚韧的杂草般活下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距离春假结束还有半个月,待到春假结束,正月十六,陈文宴就能上折子向康熙爷请婚。

她还要在这无间炼狱里待半个月的时间,年若薇忍不住叹气,希望陈文宴早日求得康熙爷赐婚,让她彻底脱离雍王府这苦海。

苏培盛看着小年糕早就走远的身影,苦着脸转身去伺候四爷包扎伤口。

爷这是要逼着小年糕乖乖低头,可他总觉得以小年糕宁折不弯的性子,定不会轻易妥协,到头来二人只会两败俱伤。

这边厢,年若薇整理好行囊,最后凝一眼满屋子不属于她的衣衫首饰,毫不犹豫转身前往外院。

与四爷所居的前院不同,外院的奴才都是内务府循例调拨而来,平日里不得靠近前院范围,四爷曾说过,外围的粗使奴才们不可信,大多是各方势力安插在王府的眼线。

他之所以留下那些人,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利用那些眼线,传递他想让他们背后的势力听见的声音。

此时年若薇背着包袱,心事重重来到外院的奴才们居住的场所。

已然过了晚膳的时间,下值的奴才们都回来了,年若薇拦住一个奴婢礼貌询问:“请问,外院管事的在何处?”

“你说赖嬷嬷吗?她住在东边最大的那件瓦房里。”

听到赖嬷嬷,年若薇只觉得眼皮突突跳,心想该不会如此冤家路窄吧。

“嬷嬷,前院的年糕姐姐来寻您。”那小奴婢忽而高声说道。

年若薇抬眸就看见一张熟悉的厌憎面容,她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

“你终于来啦~~”

赖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年氏那贱货,方才苏培盛派人来说,年氏被王爷贬到外院为粗使奴婢,她差点笑出声来。

还真是天道好循环,报应不爽,这贱人竟落到了她的手里,她定要将当年的仇百倍奉还。

若非年氏那贱货,她又如何能丢了紫禁城里的肥差,被派遣到雍王府里当牛做马。

“奴婢给赖嬷嬷请安,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年若薇将方才准备给管事见礼的五十两银票攥紧,又从袖中取出几张面值不菲的银票,咬牙悄悄塞给那赖嬷嬷,此人贪财,希望她看在钱财的份上,别太为难她。

“你做甚!放肆!竟敢触犯规矩贿赂我!”

那赖嬷嬷抓住她的手高声说道,周围的奴才们纷纷为围了上来。

年若薇有些尴尬咬唇,赖嬷嬷竟然违背了奴才们不成文的规矩,她心中明白,恐怕今后自己的日子不会太平。

“你们都过来,今儿我就让你们都瞧瞧走歪门邪道的下场,我看谁还敢投机取巧。”

粗使奴才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赖嬷嬷今儿着实反常,平日里总撺掇他们拿好东西孝敬她,今儿怎么不贪了?

“跪下!”

只听那赖嬷嬷凶神恶煞的怒喝一声,年若薇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赖嬷嬷竟一脚踹在她膝盖上,她顿时疼的曲膝跪在了众人面前。

“我呸!让你这贱蹄子心术不正!”

只听赖嬷嬷怒骂一声,她的身后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此刻后背就像炸开似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赖嬷嬷竟然当众用鞭子惩罚她行贿之罪。

只是一鞭子,她就疼的直冒冷汗,显然这鞭子有古怪,定是掺杂了辣椒水之类的东西,否则只是鞭刑而已,她定不会如此难受。

她还未从第一鞭的剧痛中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鞭子迅急落下,她只觉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被打趴在了地上。

锦秋得到小年糕因行贿被鞭挞的消息,顿时急的团团转,可爷不准奴才们帮小年糕,她又气又急,于是忍不住来寻苏培盛。

此时苏培盛正在书房内伺候王爷批阅折子,忽而瞧见锦秋满眼焦急的站在书房门口。

“爷年糕”

“你想死?”四爷冷冽无情的声音传来。

“爷请息怒。”锦秋听出四爷语气中染着无尽的杀意,顿时吓得捂着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

一想到小年糕在遭罪,锦秋又于心不忍,于是曲膝跪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可否赐些最好的金创药给奴婢,奴婢有一个挚友受了鞭挞之刑,她素来爱美,鞭挞痕迹丑陋至极,倘若留下疤痕,她定难过极了。”

垂眸间,她忽然听见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传来。

她吓得抬眸一看,竟发现四爷手里还抓着毛笔。

此刻四爷一只脚已然踏出门槛,他走的很着急,待迈出另外一条腿之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此时胤禛停步站在门口,攥着毛笔的手青筋暴起,他负在身后的手,隐忍的攥成拳。

方才听到她受伤,他几乎下意识起身冲出,待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然站在门口。

他顿时懊恼的将手里的毛笔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回到书房内。

“随便。”

听到四爷发话了,苏培盛匆忙取了最好的金创药交给锦秋。

锦秋眸中含泪,接过金创药就去寻小年糕。

待到锦秋离开之后,苏培盛回到四爷身侧,继续伺候爷笔墨,他冷不丁发现四爷竟然拿着一份折子,许久都没有下笔批注。

苏培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爷手里的折子拿反了,可爷却盯着那份折子看了许久。

直到西洋座钟发出声响,爷才放下折子,开始捻起佛珠,进行每日必修的虔诚诵经祈福。

粗使奴婢所居的大通铺里,此时锦秋满眼震惊看着小年糕身后狰狞交错的鞭挞伤势,顿时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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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的起身就要去寻那赖嬷嬷算账,可忽然想起爷不准奴才们对小年糕好,于是只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开始替小年糕处理伤口。

“姑姑,奴婢没事,您别担心。”年若薇趴在大通铺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年糕啊,今儿你必须听我一句劝,明日你就去寻王爷认错,他在等你认错呢,你何必自讨苦吃。”

“姑姑莫要再劝,奴婢决心已定。”

锦秋忍不住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导,可小年糕始终油盐不进,她最后说的口干舌燥,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

第二日一早,赖嬷嬷被两个小太监搀扶回到居所,她眸中满是怨毒,今儿一早,王爷就因出门之时马蹄踩着薄雪险些打滑。

王爷震怒,她这个负责粗使奴才的的管事一大早就被鞭挞了二十下。

昨儿锦秋才来探望年氏,今儿她就受了责罚,定是年氏那贱人撺掇锦秋替她报仇。

赖嬷嬷眸中凶光毕现,当即就吃痛的唤人,将还在养伤的年氏从大通铺揪起来,立即滚去大门口清理残雪。

年若薇不想再给锦秋带来麻烦,于是任劳任怨的揽下打扫大门口积雪的差事。

转眼间已然到了正月十七。

四爷开始早朝之后,负责大门口洒扫积雪的奴才们都需起早贪黑,赶在四爷出门和归家之前,将大门口的积雪统统清理干净。

四爷五更天就要出门上朝,她四更天就要起来清理门口积雪,待到四爷晚膳之时回来,她又要提前清扫积雪。

年若薇后背有伤,不能做幅度的动作,免得牵动后背的伤口,于是只能三更天就摸黑起来处理积雪。

这日三更过后,她捂着肚子面色煞白的起身去大门口扫雪,正值风饕雪虐之夜,她被侵肌入骨的夜风刮的浑身发颤。

昨天她来了月事,今日正在最为难熬的时候,她忍着小腹绞痛开始扫雪。

今日是正月十七,陈文宴的折子应该到了御前,年若薇虽身上难受,但心里却欢喜雀跃,待到赐婚圣旨下来,她就能立即抽身而退。

可她越扫越觉得腹痛难忍,最后忍不住曲膝跪在了雪地中,疼的抱着肚子痛苦呻.吟。

苏培盛正坐在马车前头朝王府行进,今儿五爷乔迁大喜,晚宴才散席。

他远远的就看见王府大门口跪着一人,顿时眉头突突直跳,瞪圆眼睛一看,但见那跪在雪地里痛苦呻吟的奴婢,果然就是小年糕。

“爷,年糕看着像是病的厉害,这会难受的跪在雪地里哭呢。”苏培盛忍不住转头,对着马车帘子后的四爷说道。

苏培盛说完,就紧张兮兮的盯着马车帘子待命。

可马车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过去多久,从马车帘子后扔出一个东西。

苏培盛眼疾手快的接过那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封折子。

“给她。”

苏培盛应了一声,借着熹微的马前灯,隐约看见折子封面写着臣江宁知府几个字。

江宁知府是陈文宴,爷将这折子给年糕,那么折子里的内容定与年糕有关。

苏培盛趁着走向年糕的间隙,偷偷展开折子扫了一眼,顿时骇然。

这陈文宴简直找死,竟上折子让万岁爷赐婚他与小年糕,他怎么敢!那可是王爷的女人。

此刻苏培盛后背都被恐惧的冷汗打湿了,难怪爷今晚趁着夜宴酗酒,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年若薇正抱着肚子,跪在雪地里痛苦呻吟,忽而身后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她赶忙扶着铁扫帚艰难起身。

“苏哥哥。”年若薇朝着苏培盛毕恭毕敬的见礼。

“年糕啊,爷让杂家将此物给你瞧瞧。”

当看见苏培盛递来一份折子,年若薇顿时肝胆俱裂,她面色惨白,颤着手接过苏培盛递来的折子,待展开折子一看,果然是陈文宴的请婚奏折。

“太后和钮祜禄贵妃近来身子骨都不大好,这蠢东西竟然在万岁爷心力交瘁之时,胆敢递上这要命的东西,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折子被退回来了。”

“呵,被谁退回来的?肯定不会是康熙爷和太子爷吧!!”

年若薇只觉得万念俱灰,她唯一的指望,在这煎熬的残雪夜里,彻底被四爷撕碎。

“朝堂之事,杂家又如何得知。”苏培盛谨慎的将那折子从小年糕手里夺回来,转身就回到了马车上。

此时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渐渐靠近,彻底碾碎她唯一的希望,年若薇绝望的扶着铁扫帚,身型愈发摇摇欲坠。

待到马车驶入王府内,她再也无法站直,径直坠入厚厚的积雪中

赖嬷嬷正在酣睡,忽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顿时气的爬起身来。

“别敲了,催命呢啊!”

“嬷嬷不好了,那年氏看着像是血崩了,棉裤都被血染红了,这会人冻的面色惨白,昏迷不醒,被抬到了大通铺里,奴婢看她气若游丝快死了,您快去请王府的太医来瞧瞧。”

“慌什么!”

听到年氏出事,赖嬷嬷目光怨毒,将穿好的鞋子重新脱掉,慢悠悠的躺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外围的粗使奴才都归她统管,这些人的小命都捏在她手里,偶尔死了或者病了,都需她来操持善后。

如今王府里没有女主人,死了奴才她只需往内务府和苏培盛处奏报即可。

而若死一个被逐出正院的罪奴,她甚至只需奏报内务府,让他们再选人来填补缺口即可。

待到内务府拨下合适的奴才奏报王爷之时,年氏的尸体都该腐烂了。

她想起了来王府之前,主子曾经叮嘱她寻得机会除掉年氏,她顿时眼前一亮,眼下大好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瞬间激动的爬起身来,走到衣柜处,小心翼翼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

赖嬷嬷紧张兮兮的捧着木匣躲到了屏风后,有些害怕的打开了木匣。

但见那木匣中放着三个扳指,扳指的颜色从左到右,依次是黑色,红色和蓝色。

她小心翼翼拿起那致命的黑色扳指,忽而又想起来南郊柳员外托人让她帮忙,寻伺候过皇子的女子配阴婚的事情。

柳员外说被皇子龙孙用过的女人有龙气,能让他早逝的宝贝儿子下辈子投胎到帝王之家。

一想到那柳员外出手阔绰,竟愿意出一千两黄金做酬劳,她顿时贪婪的张大嘴巴。

倘若她一举两得,既替主子除了年氏,又能轻松赚一千两黄金,简直是双喜临门。

到时候只要她先压着年氏的死讯不报,待到寻来腐烂肿胀的尸体,再交给年家入殓,谁还能料到年氏被她发卖配阴婚。

她当即满眼喜色,赶忙将黑色的扳指放回匣子,转而将那蓝色的扳指戴在了右手大拇指上。

柳员外说了,人送去的时候需还有一口气儿,他不能要横死凉透的尸体,必须要活的女子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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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吞吞的穿戴好,又心情大好的给自己泡了一盏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碧螺春。

待磨磨蹭蹭喝完一盏茶之后,她这才让心腹连夜去寻柳员外,让他准备好黄金,天亮就来接鬼新娘。

待到心腹离开,赖嬷嬷这才缓缓踱步,朝着年氏所居的大通铺走去。

此时大通铺里聚着几个照看年氏的奴婢和小太监。

前几日,她已然将年氏发配到西边阴冷潮湿的大通铺里,让她离群索居。

她一人居住在大通铺,自然按照一人份来分配取暖的炭火,那点炭火压根就无法把大通铺房烘暖和。

此时赖嬷嬷冷的直搓手,朝着那些还在凑热闹的奴才们怒喝了一声。

“大半夜的不睡觉都在这凑什么热闹!都滚回去歇息!”

“又不是什么大病,无需请太医,年氏,我准你歇息两个月,待痊愈了再当差,免得把病气传染给别人。”

跟在赖嬷嬷身后的两个心腹奴才闻言,当即就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

“赖赖嬷嬷,可否请太医来”

年若薇此时被嘈杂的声音惊醒,虚弱的朝着站在床榻之前的赖嬷嬷说道。

“你这辈子用不上太医了,呵呵呵呵”

赖嬷嬷露出快意的狰狞笑容,将手指上的扳指狠狠按压在了年氏的手臂上。

“小松子,去寻具与她差不多的女尸来,挪到南边的暖阁里,就说她在那养病,谁都不准去打扰。”

“你再去准备小炉子和米粮,就说让她自己在暖阁里开小灶,免得传病气给别人,待尸体腐烂后,通知年家来收尸。”

“嬷嬷,若正院的锦秋或者苏培盛寻来怎么办?”

“蠢材,你就说我允了年氏住在暖阁,无需干活,你再暗示他们要去王爷面前告状,就说他们私下里与年氏往来,他们定不敢再继续纠缠。”

“喳。”

赖嬷嬷此刻心花怒放,看着被毒晕的年氏,就像在看金灿灿的黄金似的。

待到年氏生殉之后,她还能到主子面前领赏赐,她愈发笑逐颜开。

第二日一早,昏迷的年氏就被赖嬷嬷藏在水车里,往西侧门走去。

西侧门的门房检查一通之后,就将那水车放行,待到午膳之时,那水车又取了玉泉山的山泉水归来。

转眼间就过去两日,这期间锦秋和苏培盛曾悄悄来探望小年糕,却被赖嬷嬷用四爷压着不让见,二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日晚膳之时,荣宪公主骑着马,风尘仆仆停在雍王府大门口。

她身上还穿着蒙古袍子,鼻尖和脸颊都被风霜冻的通红。

“老周,让他们先将礼物送到本宫的府邸,本宫先去胤禛府邸用晚膳。”

“别忘了将最后那两车礼物带来,本宫要送年糕的。”

老周应了一声,转头就让人去通知雍王府。

荣宪下马满脸怒容的入了雍王府。

“哎呦,公主殿下怎么来了。”苏培盛忙不迭的跟在公主身侧伺候。

“狗奴才!本宫不能来吗?小年糕在何处?本宫要带她走。”

“哎呦您来的不巧,她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正在西暖阁里养病呢。”苏培盛指着西侧门的暖阁说道。

“太医可曾瞧过了?”荣宪忧心忡忡盯着那不远处的西暖阁。

“瞧了,说并无大碍。”

“带本宫去见她,本宫今日必须带她回公主府邸!”

“公主殿下”

“再唧唧歪歪本宫杀了你!”荣宪忍着愤怒恶狠狠瞪着苏培盛那狗奴才。

说话间,大门处传来一阵马鸣声,但见胤禛穿着一身朝服径直纵马入内。

“四弟来的正好,本宫今儿就要将自己的奴婢领回去!”荣宪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看着四弟朝她走来。

“苏培盛,送客。”胤禛板着脸,懒理皇姐挑衅,径直朝着前院居所急步走去。

“混账东西!那是我的奴婢,你是不是要让本宫到汗阿玛面前告状!”

“滚开!”荣宪公主怒不可遏的拔出佩剑,将胆敢靠近她的奴才和侍卫们统统斩杀。

她一路杀到了西暖阁前,被胤禛身边豢养的高手堵住了去路。

“年糕,本宫来接你回家,你快下来!”

荣宪高声唤着,可她连续呼唤了许久,却并未看见小年糕的身影,心中愈发忐忑。

“滚开!”

荣宪发狠的朝着那些侍卫们挥剑,侍卫们只敢拦着公主,压根不敢伤公主分毫,荣宪很快就来到了暖阁门口,抬脚踹开了房门。

迎面袭来一阵暖风,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荣宪忍不住蹙眉踏入暖阁内。

此时小年糕正背对着她,躺在床榻上歇息。

“年糕,我们回家吧。”荣宪伸手抓着了小年糕的胳膊,可她似乎在生闷气,胳膊僵硬的很。

“年糕!”荣宪忍不住用双手将她翻过来,忽而看见一张陌生的脸,那女子的脸上都开始冒出尸斑来。

荣宪顿时骇然:“胤禛!你别拿死人糊弄本宫,你把年糕藏到哪去了!”

她话音还未落,忽而窗户瞬间裂开,胤禛飞身从窗户跃入暖阁内。

待看到床榻上的尸首之后,胤禛顿时满眼惊怒。

“苏培盛!查!”

苏培盛气喘吁吁的站在床榻边,当下就面露狠戾,转身去寻赖嬷嬷那老虔婆算账。

难怪这几日赖嬷嬷的狗百般阻挠他探望小年糕!原来有猫腻!

很快所有的外院奴才们都被集中到了暖阁前。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压根就不知道年氏到底去了哪里,更不知暖阁里为何有尸首。”

“奴婢觉得许是那年氏串通了外人,她故意装病用这尸体偷天换日逃出了王府。”

赖嬷嬷跪在四爷面前哭天抹泪的喊冤。

“呵。”

只听四爷一声冷笑,跪在赖嬷嬷身侧的小松子顿时身首异处。

“她在哪?”胤禛抡剑朝着那老嬷嬷身侧的奴婢刺去。

“啊!!是赖嬷嬷!”只听那奴婢吓得尖叫起来。

“是赖嬷嬷,是她她将年氏卖给了柳员外配阴婚了呜呜呜呜”那小奴婢边哭边尿了一地

年若薇被一阵让人听着心悸的嚎丧声惊醒,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顿时吓得准备起身,可压根就坐不起身子来,此刻她似乎被禁锢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

她一双手开始摸索四周,忽而触及到一个冰凉之物,那触感很熟悉,是人!而且不是正常人!定是个死人。

她听着外头的哭嚎声,顿时毛骨悚然,她该不会身处在有死人的棺材里吧。

可恶的赖嬷嬷,竟然如此歹毒的想将她活埋。

她又惊又怒,于是扯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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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大喊大叫:“救命!你们若肯放我走,要多少钱都成。我是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女,胆敢谋害朝廷命官家眷,乃死罪!”

站在棺材边吊唁儿子的柳员外恰好听到了棺材内发出的声音,他只不屑的冷笑起来,随即命人将棺材彻底封死。

随着哀乐和哭嚎声齐鸣,彻底将她的求救声淹没。

此时棺材内的空气愈发稀薄,年若薇只觉得被人扼住了咽喉,拼命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

绝望之际,她用力拍打棺材,可那股濒死的窒息感,却让她连抬手都没力气,于是她拼命哭喊着,下意识开始抓挠棺材板。

垂死之际,她这辈子的经历,竟如走马灯似的闪现在面前。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一一浮现在眼前,娘和弟弟,还有公主,最后全部都是他,她耳畔回荡着他发誓说只爱她一人,言犹在耳,可他却只将她当成玩物。

如今二人只能落得生离死别的下场,她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拼命喘气,绝望无助的眼泪簌簌落下。

生命即将终结这一瞬,她许愿生生世世都不再与他相遇,否则宁愿入阿鼻地狱,不得往生。

“年糕!”

恍惚间,她听见荣宪公主染着哭腔的焦急呼唤。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她眼前豁然敞亮,她逡巡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嫁衣,她顿时惊恐抬眸,第一眼就看见四爷满脸是血的扑入棺材内。

“别别过来”年若薇此时惊魂未定,她仍是觉得自己在极度恐惧之下产生了幻觉。

于是她拼命伸手推开他的怀抱,歇斯底里的在他怀中挣扎。

胤禛只含泪盯着她染血的指尖,她的指甲盖统统被掀翻,方才她在棺材里与死人独处,定吓坏了。

“薇儿,对不起,胤禛该死,对不起”胤禛心痛的贴在她耳畔温声安抚,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

“年糕,跟我走!”荣宪看着地上那满是指甲划痕的棺材盖,忍泪说道。

直到再次听到公主的声音,年若薇顿时停下挣扎,呆愣愣的看向公主。

“年糕,我回来了,你别怕。”荣宪看着小年糕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极了,恨不得一剑杀了胤禛那混蛋。

此时她踉踉跄跄踏入棺材内,朝着满眼惊魂未定的小年糕张开臂弯。

“你别怕啊。”荣宪忍泪安慰着可怜兮兮的小年糕。

“呜呜呜蓝儿,我怕”年若薇再也无法控制崩溃的情绪,挣扎着扑进了公主的怀中嚎啕大哭。

“我们走!”

荣宪满眼愤恨,攥着小年糕愈发骨瘦如柴的胳膊,这才多久没见,她总觉得自己此刻怀中拥着一副红粉骷髅,她甚至收着不敢用力,就怕她轻轻一捏,小年糕就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苏培盛刚将柳氏满门灭族,此时满身满脸都是血。

小年糕脸上的妆容早就被眼泪和血冲去。

待到荣宪公主小心翼翼用帕子擦干净她脸上的污渍之后,苏培盛心疼的眼眶发红。

难怪她前些日子脂粉敷的厚了些,常常浓妆示人,原是想遮住憔悴不堪的容颜。

“皇姐,可否让胤禛将她带回家,这是胤禛家事。”胤禛眼看着皇姐搀扶着小年糕离开,顿时急得挡在二人面前。

“死开!别让我打你!”荣宪丝毫不掩饰对胤禛的失望和厌恶的情绪。

“滚吧!你将本宫的人当成狗来调教,用驯狗的方式来对本宫的小年糕,这血海深仇本宫今日记下了,今后定血债血偿!滚!”

“她不是奴婢,更不是谁的狗!她是本宫此生挚友!更…也许可能吧…你也曾对她有那么点稀薄浅淡的好感,但她也曾用命爱过你!”

“她即便是你养的狗,你也不能如此苛待本宫的年糕!”

荣宪吸了吸鼻子,她发现自己似乎又瞎了眼,亲手将小年糕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年糕!我们走!我带你回家,今后我再也不敢给你乱点鸳鸯谱了呜呜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荣宪搀扶着虚弱的小年糕缓缓前行。

荣宪一低头,竟看见小年糕的嫁衣裙摆之下染着血,顿时吓得看向小年糕。

年若薇有些羞赧的看着她,荣宪顿时会意,知道她来了月事,而非滑胎小产。

此刻她心中涌出个泄愤的念头,于是故意惊呼一声:“不好,年糕滑胎了!快带她回去看太医!!”

“薇儿!”

四爷焦急恐惧的声音传来,年若薇很想解释这是公主的恶作剧,却被公主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她此刻心中也怀着恨意,于是顺着公主的话说道:“公主,我的孩子,呜呜呜…”

“你还写信说想在元宵给他惊喜,只可惜某些人不配当阿玛!”

荣宪正泄愤似的胡言乱语,忽而手边一空,她转头竟发现年糕被胤禛那混蛋打横抱在了怀中。

“胤禛你个混账东西!把年糕还给本宫!!”荣宪气的飞身扑上去,疯狂的对胤禛拳打脚踢。

“王爷!放开奴婢!您请自重!”

年若薇气的伸手拼命打他的胸膛,可面对前后攻击,他却脚步愈发迅疾,只偶尔疼的忍不住闷哼数声。

他最后竟运轻功跃上马车。

“走!”此时年氏愈发对他张牙舞爪,无奈之下他只能点了她的睡穴,她这才安静的依偎在他怀中。

已然坐在马车前的苏培盛赶忙拼命挥动马鞭狂奔而逃。

“爷!我们去哪!”

“去香山别院!让医女候着!”胤禛满眼愧疚,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含泪贴紧她憔悴的容颜。

“奴才遵命!”

………

香山别院。

胤禛胆战心惊抱着年氏飞身入了屋内,医女们已然在屋内等候。

待到王爷将那女子放在床榻上之后,医女们就凑上前请脉。

王爷,她可是受了外伤?是何物所伤?”

“滑胎…”胤禛怀着沉痛的心情,艰难从口中溢出这两个字。

他心心念念盼着的孩子,就这么被他的任性扼杀,此刻胤禛悔不当初,眼眶湿润。

年长的医女正在给女子切脉,听到王爷悲痛欲绝说她滑胎,顿时有些懵然和费解。

“王爷,她并无滑胎之像,只不过是因恶寒造成月事出血过多,奴婢熬两幅温经的汤药即可,还有…她似乎该换月事带了。”

医女说着就小心翼翼抬眸看向王爷,却看见王爷嘴角扬起笑容,继而朗声大笑起来,可他笑的同时,却又在潸然泪下。

他这又哭又笑的样子,简直让人看的毛骨悚然,医女们面面相觑,吓得赶忙低下头不敢窥视。

“王爷,奴婢伺候姑娘换月事带。”

“不必!都下去!”

待到医女统统离开之后,胤禛让人从马车内寻来她的常服,亲自替她更衣梳洗,换上干净的月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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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坐在床边,一遍遍忘情地吻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庞。

年若薇被指尖传来的针扎似的疼痛惊醒,她睁开眼睛,将被纱布缠绕的双手捧到面前。

她正看的出神,忽而一双大掌握住她的手腕。

“麻沸散药效已过,是不是很疼?你忍着些。”

耳畔传来四爷嘶哑疲惫的声音,年若薇有一瞬间愕然,随即被愤恨的情绪笼罩。

她默不作声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不知名的地方。

她身上的衣衫都被换了,伤口也被处理好了,想必四爷已经让医女瞧过她的身体,知道她用假孕欺瞒他。

他素来板正,容不得欺瞒,想必又要用诛心的手段折磨她,于是她冷笑着准备破罐子破摔。

“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王爷给个痛快的死法!”

四爷的眼神似乎有些失落和无奈,年若薇已然对他委屈可怜的眼神免疫,这只是四爷时常哄骗她的手段之一。

“苏培盛,备盆热水。”胤禛哽咽说道。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片刻后房门被打开,苏培盛弯腰曲背,端着木盆入内。

他放下木盆之后,就目不斜视的离开屋内。

年若薇正不知道四爷又要对她使什么手段,竟看见他屈膝跪在了她的□□。

趁着她走神之际,四爷已然褪去她的裤子,她顿时吓得拢紧双腿。

“王爷想做甚!您想浴血奋战吗!!”年若薇被他禽兽不如的举动吓得说话都在发颤。

“你该换月事带了!”四爷的语气染着委屈。

“让女子来!若没有女子!苏培盛来换都行!”

“哎呀!小年糕你就饶了杂家吧!”

苏培盛忙不迭的在门外求饶,他若今日真敢去帮小年糕换月事带,定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艰难爬起身,可指尖才碰到月事带,就疼得眼冒金星。

挣扎间,四爷已然用热帕子替她清理干净秽物,动作娴熟的帮她换了干净的月事带。

“谢谢!”年若薇顿时社死的用胳膊捂着脸。

安静的房内传来四爷一句嘶哑低沉的对不起,年若薇并没有回应他的道歉。

“王爷,您将臣子的未婚妻藏在此处,究竟要做甚!”

“薇儿,我们成亲吧,就今日。”

“就在此处,你我二人成亲吗?”年若薇冷笑着看四爷庄重认真的朝她点头。

“王爷,您别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可好!奴婢已然过了小孩子过家家假扮成亲的年纪,奴婢并不觉得荣幸,只觉得您此举幼稚可笑!”

“你我不合适,您从来都不知道奴婢究竟在意何事!奴婢不想当妾,更不屑当您的妻!”

“是奴婢对不住王爷,奴婢离经叛道,奴婢是个自私狭隘之人,做不到与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抱歉!奴婢也曾尝试过接纳,可…实在太痛苦了…奴婢恨不得立即自戕而亡…那种感觉您永远不可能体会…”

“您若始终不肯善罢甘休,您就带走奴婢的行尸走肉吧。”

年若薇声泪俱下,将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告诉四爷。

四爷轻叹一声,带着粗粝薄茧的手捧起她的脸,俯身开始吻她的眼泪。

“别离开胤禛,命都给你!”

“奴婢要王爷的命做什么!王爷说笑了!”年若薇心中五味杂陈,只垂眸冷冷说道。

“今日陪爷过家家,爷…放你走,永不再纠缠…”

“好好好好好!您想怎么过家家,奴婢答应了!”

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答应,就怕她反应慢了,他会反悔。

“好…”

听到四爷带着明显鼻音的声音,年若薇只觉得心口弥漫阵阵钝痛。

可即便痛不欲生,她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和四爷,此生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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