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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娇 陈十年 40814 字 2024-04-08

宝言目光落在墨墨身上,她常来皇后宫中请安,跟墨墨也算熟悉了。墨墨通体雪白,双瞳却是蓝色,毛色柔软,委实可爱。

不过宝言一直很奇怪,为何一只白猫要取名字叫“墨墨”。

皇后看宝言眼神,将墨墨递给宝言抱着,笑着看了眼沈沉,说起墨墨名字的来源:“说起来,这名儿还是沉儿取的,当时小猫初到本宫身边,本宫发愁给它取什么名字,问沉儿,沉儿说,这猫这么白,那就叫墨墨好了。”

宝言点了点头,原来是太子殿下取的。

她抱着墨墨,不由拿脸颊蹭了蹭,那模样正像昨夜蹭自己。沈沉眸光微收,更不高兴了,原来他跟一只讨厌的猫差不多。

皇后看沈沉脸色不好看,笑道:“宝言,你可得小心点,墨墨不喜欢沉儿,沉儿也不喜欢墨墨,小心离沉儿太近了,墨墨挠他。”

话音才落,墨墨便朝沈沉呲了呲牙。

沈沉阴郁地盯着那只臭猫,这新年看来不怎么顺遂,尽是一些令人不快的事。

皇后见状赶紧忍俊不禁,怕沈沉跟猫打起来,赶紧叫晚秋把墨墨抱下去。

“好了,沉儿,你同一只猫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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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气?墨墨朝你哈气也不是一两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墨墨谁都亲,就是不亲你,你瞧宝言,墨墨跟她就很亲。”

“儿臣不需要它亲近。”沈沉语气淡淡的,心里回答皇后的后一句,它同莫宝言亲近,自然是因为她们是同类。

“沉儿,宝言,都坐吧。晚秋,吩咐他们上膳。”皇后打圆场。

宝言还在为沈沉生气的事发愁,也为自己昨晚的失态窘迫,她安静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昨夜隔得远,云成帝对宝言没太看真切,只记得她生了一张好皮囊。今日就坐在对面,云成帝看清了宝言的长相,的确生得很美,难怪叫沉儿动心。

不过美得颇为妖艳,昨夜又因着她生出许多事端,云成帝心里对宝言的态度不咸不淡。好在不过是个良娣,既然沉儿喜欢,也无所谓。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生事端。

宝言注意到云成帝的目光扫过自己,愈发不敢动,夹菜时都只敢夹自己面前的。但恰好她面前的是道简单的素菜,分量也不多,被宝言夹了几筷子,眼看着就要见底。

她再次想伸手时,愣了愣,决定干脆吃白饭。

下一瞬,碗里却多了一块肉。

宝言抬眸,与沈沉对视一刹,他仿若无事发生一般转过头,继续与皇后皇上说话。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失笑,为儿子的成长。儿子此前一心只有立业,如今终于步入了人生新篇章,还懂得体贴自己的女人,他们做父母的,怎么能不高兴?

用过膳后,沈沉便告退,宝言自然跟着沈沉一起告退。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椒房殿,宝言下意识跟着沈沉走,沈沉却停下脚步,“孤还有旁的事做,你自己回去。”

“噢,好。”宝言想,殿下还在生气呢。

沈沉的确有事要做,他要去找沈庆安算账。

【&#128226;作者有话说】

小沉:好不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因为明天上夹子,所以明早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3=,明晚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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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她凭什么没有非分之想?(一更)◎

今日初一,沈庆安要进宫给太后请安。沈沉拿捏住这点,赶着时间先一步到了寿康宫附近的夹道里守株待兔。

沈庆安再怎么说也是梁王世子,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如果在宫里就下手,容易被人发现。故而沈沉只叫人一路盯着他,打算等他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将他劫下,打晕后绑在马车上,再下些磨人的春|药。

他不是喜欢做这种事么?那就让他自己享受享受吧。

沈庆安从寿康宫出来,连连叹气。他都素了快一个月了,更何况他如今的处境,比单纯素着还难受。

“只恨不能眨眼便是两个月后,到那时,爷一定要去添香楼里放肆快活快活,叫上五六个姑娘一起。”沈庆安给自己画饼充饥。

又嫌这饼画得不够美味,不知怎么脑中想起宝言来。昨夜家宴上,他再次被宝言的美貌震惊,她似乎更美了,比之从前甚至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难道他那无趣的堂哥竟还会好好享用她?

“两个月后,我一定要把这莫宝言弄到手!狠狠弄一弄她!”沈庆安自言自语。

殊不知这话无比清晰地落进藏在暗处的沈沉耳朵,平生瞪大眼,这梁王世子怎么还贼心不死,竟惦记着莫良娣?

沈沉脸色比十二月的天气更冷,嘱咐平生:“待会儿下了药,绑起来,直接扔街上,挑人多的地方扔。动静要是不够大,就再闹出些动静来。”

平生点头,恨恨瞪了眼沈庆安背影,很快退下去了。

沈庆安还沉浸在自己画的饼的美味之中,有些喜滋滋的,忽然马车一阵急刹,他后脑勺撞到车厢壁,当即骂了句娘。

“格老子的,你这车怎么驾的……”话音刚出,车厢里便猛地窜出一道黑影,沈庆安还未来得及惊呼,便觉得后脑勺被人重重一敲,晕了过去。

平生亲自下的手,将昏迷不醒的沈庆安绑住,特意打了个死结,又朝他啐了口:“殿下的人也是你配肖想的?”

待绑好后,平生将备好的药拿出来,直接塞进沈庆安嘴里。等他把药都咽下去了,平生给他脸上倒了一盆冷水,见沈庆安眼皮微抬,正在转醒,便将他一脚踹下马车,扔进闹市。

今日初一,满京城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街上喜气洋洋。忽地见一辆马车过去,从马车里滚出个人,把大家吓了一跳。

百姓们都围过来,探究到底出了什么事,更有人纠结着要不要报官。待认出主角竟是那位臭名昭著的梁王世子后,就没人再说起报官的事了,大家都围在一起看他笑话。

沈庆安衣衫不整,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绑住,身体里的欲望沸腾,扭动着试图缓解些,可完全动弹不得,那滋味简直难受到了极致。

看着平日里自恃富贵的人,这会儿狼狈的样子,百姓们都忍不住笑了。

谁也没见义勇为替他报个官,最后还是梁王府的人听说了此事,赶紧来把人带走的。

梁王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从小极尽宠爱,儿子要什么都给,哪怕发现儿子走上歧途,也不曾想过阻止,反而只想着替他擦屁股。

得知自家宝贝儿子发生了这样的惨案,梁王与梁王妃都有些坐不住,赶紧请太医来。

沈庆安在地上扭动爬行了许久,这会儿身上的衣服脏得不能看,甚至脸颊都有几处擦伤。梁王妃看着宝贝儿子的模样,当即忍不住哭了,要梁王给个说法。

“还有没有王法了,庆安身份尊贵,都敢有人对他下手……我不管,你必须去找圣上,让圣上彻查此事!”

梁王妃哭哭啼啼闹着,儿子也跟着哭。

“父王,是有人要害儿子,你得给儿子报仇啊父王。”

被母子俩吵得脑仁疼,梁王也坐不住,当即进宫找云成帝诉苦。

梁王着急忙慌进宫,把云成帝吓了一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梁王就把自家儿子的事说了,“圣上,你可要为庆安做主啊。天子脚下,竟有歹徒如此猖獗,这简直是不把圣上您放在眼里啊!”

云成帝觉得梁王的话有些道理,当即有些生气,“哦?竟然有这样的事?那是该好好查查。”

“梁王,你别急,朕马上下令叫人彻查。”

梁王得了圣上的答复,放心地走了。

当然,这事是不可能查出什么的。别说平生做事干净,没留下什么证据,就是留下了,沈沉也不会叫人查到自己头上。

沈庆安只能白白吃这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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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他竟然把自己牵扯进这件事里,还敢肖想他的人-

与沈沉分别后,宝言便自己垂头丧气回了东宫。

回到东宫后,小桃迫不及待与宝言说起昨晚的事。小桃昨晚跟着宝言出来,宝言后来喝醉,小桃却完全清醒,见证了殿下为自家小姐出头的全过程。

小桃激动不已:“殿下当时为小姐出头的样子,就好像天神降临似的,实在是太有男子气概了!”

“莫氏是孤的人,能不能算了,孤说了才行。”小桃学着当时沈沉的语气,惟妙惟肖。

“小姐,依奴婢看,殿下待你很是看重呢。殿下当时瞧着可在乎你了,而且你不见了之后,殿下没多久就去找你了。”

宝言却摇头:“你想多了,殿下护着我,那是因为我如今怎么说也是殿下的人,我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是丢了殿下的脸面。”

至于殿下着急找她,不过是因为他们二人如今拴在一起,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殿下也会有事的。

“殿下方才还在生气呢,唉。”宝言趴在桌上,枕着自己胳膊叹气,又感慨,“小桃,你说我喝醉了怎么能变得这么孟浪?我居然敢轻薄殿下……”

宝言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事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这天夜里,沈沉本该来含英殿,也没来,只有平生来传话,说殿下有些事忙,今晚不过来了。

宝言心想,殿下恐怕不是忙,只是单纯不想见她罢了。她愈发垂头丧气,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殿下消气。

宝言自幼没什么朋友,因此也不知道别人生气了该怎么哄,她想了想,若是自己生气的话,气一气过几天也就好了。

这几天干脆别在殿下面前晃悠了,不然殿下看见自己又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等过几天,殿下应该就消气了吧?

宝言这般想着,打了个哈欠,侧过身抱住自己的枕头,闭眼睡觉。

这几日习惯了殿下在身边,忽然一个人睡还有点不习惯呢。

但不习惯也只有片刻,很快宝言便睡着了。

诸云殿中,沈沉又睡不着。

尽管找了沈庆安的麻烦,沈沉还是不高兴。沈庆安难受了,不能叫自己回到一切没发生之前。

殿中的炭火烧得旺,其实并不冷,沈沉却总觉得寝殿里透着一股冷意。他分明盖着极为保暖的羽绒暖被,却总觉得有一丝丝的冷从羽绒暖被里透进来,这种感觉令他烦躁。

他试图让自己忽略这种感觉,但越想忽略,却越觉得心烦意乱。

沈沉索性掀开暖被起身,去探查寝殿几处窗户有没有关严实。该关的窗户自然关严实了,并没有放进北风入门。

他光着脚走在羊毛地毯上,心底那股烦躁因为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愈发烦躁。

颀长影子在殿中游荡一般,徘徊几遍后,终于重新坐回床边。幔帐垂落,堆叠在地上,未曾见晃动,可见殿中的确无风。

沈沉侧过身,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何觉得冷,今夜这床太过宽敞空荡,以至于像有风。

前些日子都有一个人与他争抢半边床榻,将他的怀抱挤得满满当当,像一团燃烧不尽的火焰,将他包围。

可今夜,那火焰灭了,无尽的雪落在荒原,自然冷了。

大抵又是那百日欢的影响吧。

他可一向厌恶与人分享床榻,被人侵占私人领地的。怎会主动怀念那样的感觉呢?

但在少女身边,他的确能够安眠。可想到今天的事,沈沉不高兴极了。

原来她竟真的从没别的想法,她凭什么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他堂堂太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倾慕他的人能从城西排队到城东再绕京城一圈。更何况,他对她不差,好吃好喝,替她撑腰,怕她出什么事,再说了,她自己也说了,殿下真是个好人。

难道不足以让她喜欢么?

她莫宝言到底眼光有多高?

沈沉心烦地睁开眼,翻了个身,往年躺在柔软的被衾里,望向头顶的幔帐。

明夜要去与她圆房,他绝不会留宿含英殿。不止,他都不会多与她亲近,一次就够了。

左右那点欲也不是不能舍弃,他从前没有欲也过得很好。

沈沉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便至后半夜,他勉强入睡,并未睡得很好。翌日清晨,早早便醒了。

宫女们进来伺候沈沉梳洗,看他脸色不虞,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伺候沈沉梳洗完,便沉默地退了下去。

前些日子那宫女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杖责,萧瑟寒风里,众人听见那凄惨的哭声,心思都压了下去。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只做好自己本职内的事。

一觉睡醒,沈沉仍是心烦。他踱步至白玉桌案旁,铺开宣纸,狼毫笔沾取墨汁,开始练字。

往常他若是心烦,便以练字磨练心智。一个字写上十遍百遍,心自然也跟着静下来。

可今日,这效果大打折扣。

沈沉原是在写一个“静”字,可不知怎么,落笔时竟写了一个宝盖头。

他骤然停笔,将那张纸揉皱,扔进废纸篓里。

沈沉心更烦,抬眸时望见那个细颈窄口白瓷瓶,里面的两枝红梅已经快要枯萎。自从那日宝言折红梅送来,瓶中便一直有两枝新鲜的红梅,可今日,却没有了。

果真要撇清得这样泾渭分明?他又不是傻子,她只要说一句,他就能听明白,何必做到这样刻意?

沈沉轻哼一声,收回视线。

正此时,平生从外面进来,沈沉心微不可察地跳快了一拍。他垂下眼眸,提笔写字,好不从容。

“那两枝红梅都快枯萎了,既然她送了新的来,你赶紧换上吧。”

话音落地,平生却没动。

沈沉抬眸,对上平生略显尴尬的眼神,他两手空空,哪里有什么红梅。

沈沉眸色陡然坠落深不见底的幽潭。

平生道:“莫良娣她……”

“不必说了,孤对她不感兴趣。”沈沉打断他的话。

平生的后半句与沈沉异口同声:“她摔了一跤。”

平生有些失望,“既然殿下不想听,那属下先告退了。”

沈沉默然一瞬,叫住人:“慢着。请太医了么?怎么摔的?孤去瞧瞧。”

【&#128226;作者有话说】

小沉:口嫌体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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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食言(二更)◎

今早宝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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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去折红梅,要送去诸云殿,可昨夜夜半下了场小雪,天冷路滑,她当时没注意,便摔了一跤。

沈沉当即往含英殿去,又埋怨平生:“你方才怎么不早说?”

平生辩驳:“属下本来要说的,您不是说您不感兴趣么?”

沈沉道:“可此事非同小可,倘若她出了什么事,她与孤的性命可系在一处。即便孤说不感兴趣,你也应该告诉孤,不然要你干嘛?”

平生喏声颔首,心中腹诽。

二人行至含英殿,门廊下两盏红色牛皮纸灯笼在凛风里轻打着圈儿,碧月手中捧着茶盏站在灯下,正欲进门。

见沈沉来,福身行礼:“殿下万安。”

沈沉从她身边走过,问:“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他眸光往殿内张望,似乎很安静,难不成已经摔晕了?

“太医呢?去请了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

他一连串问题叫碧月不知道先答哪个,碧月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快有十年,对沈沉的性子也算熟悉,因此对他这会儿的反应略感诧异。

“回殿下,良娣是摔了跤,不过不打紧……”

沈沉蹙眉打断:“就她那娇娇弱弱的小身板经得起摔?怎么不打紧?先去请太医。”

说罢,沈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些大,他可不是在乎她,只是因为他们二人如今身家性命在一条绳上。

“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连累孤?”沈沉又道。

此话刚落,从门框外探出个小脑袋,小声说话:“殿下,你怎么来了?”

沈沉偏头,瞧见宝言扶着门框,左脚微微抬着,似乎受伤了。他一默,将宝言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脸色沉下来,问:“你的身体如今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不能胡来。”

宝言方才已然听见了他的话,小桃还说殿下看重她,她就说殿下其实只是关心他自己。

“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她垂下脑袋,声音软下去认错。

沈沉轻哼一声,跨过门槛往里面走。宝言当即一瘸一拐跟着他走,补充解释:“我就是看有两枝梅花开得特别好,但是它们有点高,我够不着,就蹦了一下,结果没站稳,就摔了一跤。不过您放心,不用请太医了,没什么事的,不会影响到您的。”

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那青瓷瓶中的两枝梅花,“正要给殿下送去呢。”

沈沉目光随她视线落在那两枝梅花上,心道她一面说自己绝无非分之想,一面却又这般献殷勤。他要什么没有,难道缺那两枝梅花吗?还搞得自己摔跤?

可见她所说的“绝无非分之想”,也没那么绝对。

沈沉收回视线,回头看她。

宝言左脚摔跤时扭到,虽然没那么严重,但还是疼,走路时一掂一掂地也疼。她咬了咬唇,将左脚抬起来,打算索性蹦着走。

她一蹦,面团子亦跟着跳动,仿佛从她胸口呼之欲出。

沈沉眸色一暗,上前两步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放在榻上。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得太医说了算。”沈沉只道。

宝言哦了声,又道谢:“多谢殿下。”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沈沉脸色,看他脸色阴沉,显然仍旧在生气。或者说,大概更生气了吧。

她本来打定主意最近几天少在殿下面前出现,结果又出这样的事,殿下该不会以为是她故意摔跤,以此为借口接近吧?

宝言偷瞄沈沉,小声解释:“殿下,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今日摔跤的确是无心之举,没有想着以此博取您的关注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愈发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还特意解释撇清,可见就是故意如此博取关注。沈沉抬眸盯着她许久,最后只哦了声,未置可否。

他那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冰块脸上宝言看不出情绪,平生却看得出。

在莫良娣说完这一句后,殿下显然情绪舒缓许多。

在过来之前,平生已经差人去请了太医。

没多久,太医便过来了。

在太子殿下阴郁的脸色之下,太医战战兢兢给宝言瞧过,而后松了口气:“殿下放心,良娣的确只是扭到了脚,没有别处伤到,用活络油擦一擦,再好好休养两天就能好,不碍事的。”

宝言被沈沉的话也弄得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还有哪里真摔伤了,这会儿听见太医的话后,终于松了口气。

“我就说没事的吧,殿下。”

沈沉嗯了声,又沉默了。

送走太医后,宝言看了眼沈沉,怕自己留他当真坐实了她以此博取关注的罪名,便开口:“殿下,我没什么事的,还惊动了您,您去忙吧。”

沈沉哦了声,“是挺忙的。”

说罢站起身往外走,他还记得自己昨晚想的那些。

沈沉离开后,宝言拍着心口长舒一口气,赶紧让小桃拿活络油来,涂自己扭伤的脚踝。虽说没什么大碍,但疼还是很难熬的。

宝言脱下绣鞋,褪下罗袜,将腿搭在一旁的圆凳上,让小桃涂活络油。

她将裙角往上拉了拉,怕沾到活络油,露出半截细嫩的小腿。小桃伺候宝言多年,对自家小姐的好皮囊见怪不怪,小姐条件一般,没那么多精力养护肌肤,但天生就皮肤白皙且嫩滑,晒也晒不黑,这点总叫二小姐三小姐嫉妒。

小桃拧开盖子,取了些活络油在手心,慢慢揉在宝言脚踝上。

活络油冰冰凉凉,触到肌肤的时候,宝言忍不住颤了下,唇齿之间溢出一声娇吟。

小桃忙问:“怎么了小姐?是不是我太用力了,弄疼你了?”

宝言摇摇头:“只是这油太凉了。”

小桃应了声道:“那我先在手心里暖热些,再给你涂上去。”

宝言嗯了声,主仆二人旁若无人地说话,谁也没注意到去而复返的沈沉。

沈沉畅通无阻,重新跨入明间时,入目便是这么一幕,宝言白皙的小腿横在圆凳上,小巧可爱的脚趾头微微蜷曲着。

沈沉眸光一顿,想到不久前她胸口呼之欲出的那对面团子,忽地便觉喉头有些干渴。

宝言没想到沈沉会去而复返,手忙脚乱要穿上罗袜行礼,被沈沉叫住:“你还伤着,免礼吧。”

宝言颔首道谢:“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她有些惴惴。

沈沉看她一副受惊的神情,又想到她极力撇清时的说辞,他偏过头,指了指那两枝红梅。

“既然你是送给孤的,孤便收下了。”

平生闻言,知情识趣地将那两枝红梅带上。心里却想,以前也没见您这么喜欢红梅,再说了,红梅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您要是真喜欢,把阖宫上下的梅树都折下来都成,何必单单就要莫良娣折的这两枝?

“孤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最近挺喜欢红梅的。”沈沉解释了一句,再次转身而去。

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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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声恭送殿下。

待回到诸云殿,平生好生将那两枝红梅插进那个细颈窄口白瓷瓶中,又夸一句:“莫良娣眼光真好,这两枝红梅的确开得好看。”

红梅白瓷,装点其间。

沈沉伸手碰了碰那两枝红梅,低头轻嗅,低声道:“她眼光哪里好?分明很差。”

不然怎么看不上他?

平生沉默了,心道,您一副嫌弃的语气,却又低头嗅闻摸看,分明就很中意嘛。

沈沉回身,在汉白玉桌案前坐下,摊开的宣纸上仍留着一个宝盖头。沈沉接着拿起笔,将那个字填完,正是一个宝字。

平生看着,拍马屁道:“殿下的字写得愈发好了,这是莫良娣的名字么?”

沈沉睨他一眼:“难道这宝字是她莫宝言专属?多嘴。”

平生讪笑:“没有没有,属下只是想到了莫良娣的名字。殿下您继续写,属下定然不再多嘴了。”

沈沉轻哼了声,却搁下了笔,不再写了。

他写字是因为先前心不静,但这会儿心忽然静下来了,自然就不必再写下去-

宝言擦了活络油之后,过了一天,到夜里时已经好了许多,疼痛感减轻不少。

今晚是第三天,殿下应当会过来。宝言便先行沐浴,沐浴过后擦了活络油。活络油的气味很大,熏得宝言一身药味,她不大喜欢这味道,低头嗅了嗅,努了努嘴。

夜里风大,廊下那两个大红灯笼被吹得东倒西歪,连带着窗纱的影子也晃动不已。

沈沉在庭阶下站了两个呼吸的功夫,看见那窗纱上的影子弓着腰,又抬起头来。

沈沉垂眸,拾阶而上,掀起厚重的防风帘子,跨过门槛进来。

宝言上前来迎,福了福身。

从她走来的步子里,沈沉嗅到了她身上浓重的活络油的药味儿。

白日里那白生生的半截小腿与跳动的面团子勾出来的欲,在被压抑下去之后,卷土重来,带着些摧毁的意味。

幔帐垂落在地,不知哪里来的风将它摆动,仿如碧波荡漾,涟漪层层,久久未散。

沈沉扣住那面团子,不许它随意跳动。面团仿佛融化成一滩水,在指间流淌着。

宝言觉得这一幕看起来格外色|情,她咬唇压住唇齿间的声音,别过视线。

沈沉却坏心眼地把她下巴掰过来,眸光在她被咬散的嫣红上停留。他腾出另一只手,摩|挲着她柔软的唇,拇指挤进她榴齿。

想吻上这双唇的冲动再次涌来,沈沉移开视线,看见她蓄满柔雾的一双眸子。

他今晚并未如何折腾她,为何还是要哭哭啼啼?

分明她亦缠得紧。

宝言摇头,试图让沈沉松开压住她唇的手。她几乎要忍不住发出一些声响了,但是那样感觉不太好。

沈沉原本打定主意今夜不宿在含英殿,到底还是食言。

他原本打算只一次,也食言。

【&#128226;作者有话说】

小沉:嘴硬_更硬。

熬夜熬多了,痴呆了要,本来定时定在晚上十一点,结果定成上午十一点了π.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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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该不会是为了见他的说辞吧?◎

宝言阖眸仰面躺着,有些累,她不知道为何这种事这么累人。身上发过汗后,热意一点点消散后,便有些冷。

她睁开眼,忽地看见身侧的沈沉没动,视线一动不动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宝言不禁想到不久前面团子被揉的场景,面色微红,她伸手将被衾扯过来些,遮住自己胸口。

殿下已经歇了许久,想来是没有后文,也是,殿下还在生气她做的事,怎会再与她格外亲近。今夜不过是应付那毒。

宝言撑起身,打算待会儿要去沐浴。

沈沉的确是这样想的,他昨夜便是这样想。所以这会儿他应该起身离开了。

宝言从他身侧挪下去,正欲摇动床边的金铃铛,唤碧月她们进来伺候。一双细嫩的小腿从被衾里伸出来,要去踩自己的绣鞋。

活络油的味道随着方才的热意弥漫在床帐之间,若仔细嗅闻,却还能嗅见丝丝缕缕的酥油香味,混着一点果香。

沈沉忽而开口:“你的脚好点了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抓住了宝言的脚踝。

宝言一怔,“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疼了,殿下。”

“哦。”沈沉应了声,却并未松开手。

沈沉的体温略凉,手指轻轻圈着宝言小腿,宝言体温又暖,一冷一热之间,触觉格外明显。宝言不自然地缩了缩小腿,感觉到粗粝的指腹慢慢从她小腿肚往上走。

“你有搽香粉的习惯么?”他忽然问。

宝言虽然不解他为何问起这问题,还是诚实摇头:“没有。”

没有么?那她身上自始至终的淡淡栀子香从何而来?

沈沉垂眸,天生自带体香么?亦或者是故意这样说?

“当真?”沈沉指腹往上,宝言感受到那丝丝缕缕的凉一路往上,钻进被衾。

她不由得颤抖了下,声音亦跟着颤:“真的,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小桃。”

以莫家的条件,家中姑娘寻常的胭脂水粉还是用得起的,姑娘家爱美,二姐姐与三姐姐便爱搽香抹粉,香香的。宝言起初也搽香粉,后来便不搽了。

一来,她发现自己的容貌与身材已经很惹眼,别人老是注意她,她不想被别人注意。而搽香粉的话,反而更像她故意引诱别人似的,即便她主观上没有那种意图,也总有人这样想她。

二来,搽香粉也挺麻烦的,宝言性子懒惰,渐渐便没了心思。不过小桃说,她身上不搽香粉也香香的,还省了香粉钱呢。

宝言自己闻过自己,倒是没闻见什么香味。殿下这么问,是闻见了么?

她正出神想着此事,殿下高大的身影已然覆上来,她那对跳动的面团子再次被抓住,在殿下手心里流淌成别的形状。宝言又累起来,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她眼皮沉沉往下耷拉,几乎要睁不开了。

待静下来,已然又近夜半。宝言强撑着精神,摇响金铃铛,碧月她们便进来服侍。

明明她这么累,殿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甚至好像精神更好了。

宝言想不通,在碧月她们进来之前,打算赶紧穿上件衣裳起来,下床的时候却腿一软,差点跌倒。

沈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宝言道了声谢,被碧月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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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净室。她躺进温暖的浴池,让温热的水将自己包围,有些羞赧。

碧月倒是习惯了,如今已然面不改色服侍宝言沐浴。碧月跟着宝言快有一月,将一切看在眼里,与宝言道了句:“殿下待良娣似乎格外不同些。”

宝言困得趴在浴池边昏昏欲睡,嗓音慵懒:“有么?”

碧月笑了笑:“奴婢从前跟着娘娘,对殿下的性子也算熟悉,良娣从前没有听说过殿下的传闻么?”

宝言唔了声,摇了摇头。

碧月继续说:“都说殿下性子冷,冷心更冷情,这些也差不多是真话。良娣恐怕不知道,从前娘娘为了殿下的婚事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好多姑娘向殿下表白情意,都被殿下无情地拒绝了。奴婢从前倒想象不到,殿下原来也是个贪欢的人。”

碧月觉得殿下那是对良娣的不同,宝言却只觉得,都是那药的作用。她感慨,这药可真厉害,能把殿下也变得这么不同。

殿下起初对她的态度她始终记在心里的,殿下待她自然看不上,那也很寻常。后来随着相处,她渐渐发现殿下人也没那么坏,但从来也不会想,殿下会对她有何想法。

她不认为自己是多么差劲的一个人,毕竟人活在世上,也不能事事都优秀,得想开些乐观些才好。

但宝言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她唯一算得上出众的只有这张脸与身材,可偏偏这张红颜祸水一般的脸和身材又带给她诸多困扰。

而她与殿下,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倘若太子殿下不是太子殿下,身份再低一些,就譬如说是一个三品官员家中的儿子,宝言都兴许会幻想一番,沈沉是不是会有一丁点喜欢她?

努努力能碰触到的东西宝言才会梦想,像那种抬头仰望才能看见,任凭一辈子努力也够不上的月亮,宝言会赞叹它的美丽,但不会幻想月亮为她低头。

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一辈子平平顺顺地过去,就最好了-

从净室出来,宝言换了身干净的寝衣。被衾床褥换了新的,宝言咬唇脸红了红,躺进里侧。

她那什么,应当也是那药的作用吧。宝言自我安慰。

黑暗中,宝言打了个哈欠,困意很快袭来,她没多久便入梦会周公去了。

身侧传来沉稳的呼吸声,沈沉知道她睡着了。他于黑暗中睁开眼,知道不久之后,那个温暖的少女便会贴上来,钻进他怀里,将他紧紧缠住。

他本来想走的,可一时又改变了主意。

罢了,左右不过一夜而已。

下回他定然会走的-

莫家。

这个新年莫家过得并不欢快,莫清珠被莫伯远禁足院子里,不许出门,白姨娘趁着除夕的功夫,好说歹说,终于从莫伯远那里求得松口,把莫清珠放了出来。

莫清珠缺了的那颗门牙用玉石补上了,为这事,白姨娘花了不少私房钱。可即便补上了,外表看起来与别的牙还是不同,而且并不能用力咬东西,一用力就疼。

莫清珠为这事哭过几回,白姨娘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安慰女儿。

莫华琪看见莫清珠就笑,寻着机会便嘲讽她几句,莫清珠不甘示弱,与她呛回去。从前姐妹俩好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却成了仇人。

莫伯远被她们吵得头疼,猛地一拍桌子,勒令她们闭嘴。

“好好的除夕,都不许再吵了。”

众人都噤了声,这才开始吃年夜饭。

吃过年夜饭后,街上有放焰火的,莫祺佑便说要去看焰火,晚些时候回来。

柳氏训了莫祺佑两句:“你啊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么?都多大的人了,还只想着玩!”

莫祺佑嫌柳氏唠叨,有些不耐烦,应付了两句便走了。

哪知道这一走,便没有回来。

柳氏初一早上才知晓自己儿子昨晚没有回来,问起他房里的丫鬟,发了好大脾气。他房里的丫鬟都说不知道少爷去了哪儿,柳氏有些着急,叫人去找。

新年都不着家,简直荒唐。

莫伯远看柳氏初一早上就臭着脸发脾气,不免说了她两句。柳氏正在气头上,便同莫伯远吵了起来。

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呢,官府的人上门了。

官差说,昨晚莫祺佑打死了人,被抓进牢里了。打死那人还是永昌伯家的二公子,永昌伯家的人认了尸,伤心欲绝,要求莫祺佑一命抵一命。

柳氏听完,当即晕了过去。

莫伯远也跌坐在椅子上,骂这儿子一点也不成器,竟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柳氏醒来后,也顾不上与莫伯远吵架,只催着他赶紧想办法,救救莫祺佑。毕竟是亲生儿子,莫伯远也不可能看着儿子去死,可这么大的事,他官位不高,一时也想不出办法。

就这么拖了两天,柳氏想到了如今在东宫里的宝言。

她虽然愧对宝言,可如今也没办法,只好腆着脸给宝言去了一封信,叫她跟太子殿下说说,想想办法-

宝言醒来时,沈沉已经走了。

新春佳节,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忙,沈沉只是在践行那天他自己同自己说的话。他日后仍旧要与宝言划清些界限,不能太亲近。

沈沉从公文里抬起头,望了眼那红梅,又想,但若是她主动亲近,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正想着,便听平生说,莫良娣请求参见。

宝言收到父亲的信时愣了愣,还以为是父亲记着她,问她新年好。结果打开信,却是柳氏写的。柳氏怕自己给宝言写信,宝言不肯看,这才借了莫伯远的名义。

宝言看完信,蹙眉,没想到大哥会打死人。

她虽讨厌柳氏算计自己的事,可大哥与柳氏虽是母子,却不能一体看待。大哥幼时待自己不算差,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会想着她,有几次,宝言被人家说闲话,大哥还替她出头。

宝言想了想,还是决定替大哥求求情,便来求见沈沉。

虽然宝言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大抵在殿下那里说不上什么话。

求人总得有些诚意,所以宝言又做了些糕点,还是上次杨大厨教的做法,她改良了下,做成了咸口。

宝言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走路时还有些疼,好在也不远。她拎着食盒,在诸云殿前求见沈沉。

“她有什么事?”沈沉问。

平生答:“莫良娣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沉伸手拨弄那红梅,心想她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该不会是为了见他一面想的说辞吧,难为她腿还没好,巴巴地跑过来见他。

既然如此,他就勉为其难见一见吧。

【&#128226;作者有话说】

小沉:勉为其难吧(心里乐开了花)

有些人马上笑容就消失咯。

感谢在2023-09-1205:22:04~2023-09-1222:5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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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再求一次◎

“叫她进来吧。”

平生忙不迭应了,出门去请宝言。

“莫良娣,您进去吧。”

宝言冲平生露出一个感激的笑,道了声谢,而后提着裙摆迈上庭阶,往门廊里走。

诸云殿中安静,宝言在几步路之间忐忑地打腹稿,不知道待会儿怎样开口与殿下说。殿下先前还在恼她,这会儿她提出这样的请求……

她不安地绕过落地象牙大障屏,恭敬给沈沉见礼:“殿下万安。”

她眸光往沈沉身前瞥了瞥,道:“殿下在写字呀,殿下的字写得真好看。”

她不知道怎样开口,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沈沉坐在汉白玉桌案前,并未抬眸,只问:“平生说你有重要的事与孤说,什么事?”

宝言咬住朱唇,欲言又止:“我……就是……”

看她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越发像在临时编造一个借口。沈沉微微抬眸,好整以暇看着她,倒有几分期待她会搬出一个怎样的由头。

宝言鼓起勇气,又迅速泄气,低头看了看手中糕点,决定先把糕点拿出来。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殿下吃了她的糕点之后,待会儿再拒绝她应该会比较委婉吧?

“殿下,我新做了些糕点,改良过了,这回是咸口的,您尝尝吧。”

她说着,打开食盒,从中端出自己做的糕点,置在白玉桌案上。那碟糕点与上回的差不多,皆是五瓣花图案,上头用芝麻做点缀。

还说没有献殷勤?

沈沉在宝言的目光里拿起一块,轻咬一口,味道比起上次来说进步了些,咸口与糕点融合得也不错。总体来说,不难吃,比上次那碟好吃。

这就是她说的很重要的事?

沈沉眼底浮现淡淡笑意,微不可闻。

宝言见他吃了东西,再次鼓起勇气开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殿下。”

“说来听听。”沈沉心道,她所谓的不情之请该不会是让他日后仍旧两日去一回含英殿吧?

倘若她开口,也不是不能答应。

但必须得先考虑两天,然后才能答应。

宝言不知沈沉心里的弯弯绕绕,见沈沉叫她说,便一口气说完了:“殿下是这样的我家中大哥除夕夜里出门看焰火一直没回来结果第二天官差上门说我大哥打死了人对方是永昌伯家的次子现在我那大哥还在牢里关着永昌伯家的人说要我大哥一命抵一命殿下能不能帮帮忙?”

宝言中间一点没敢停顿,怕殿下连听都不肯听完,好容易说完,差点没喘上气。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而后才敢看沈沉反应。

“殿下,这就是我说的很重要的事……”

殿下的表情……

这是有变化还是没变化?看不出来呀。

呜呜呜。

沈沉眼底那点笑意已经荡然无存,挺好的,这就是她说的很重要的事。

听起来,好像是挺重要的。

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沈沉垂下眼睫,只觉得手里那没吃完的半块糕点有些碍眼,他看向脚边的废纸篓,声音没什么情绪:“所以,你想让孤帮你徇私枉法?”

他几乎要怒极反笑了,她凭什么以为,就凭这几块破糕点,就能让他帮她徇私枉法?

沈沉慢条斯理又咬了口糕点,做得这么一般,就这那姓杨的还说她有天赋?

气死人的天赋她莫宝言倒是有一点在身上。

“倘若你那大哥当真打死了人,按照大昭朝律法,一命抵一命不是很寻常的事么?”沈沉淡漠地开口。

一顿,又道:“而且,孤记得,你这大哥是你嫡母所生,你嫡母都要用你的清白换自己儿子的前程,如今出了事竟还好意思求到你这里来?也是挺厉害的。”

他用干净的帕子擦去手上的残渣,浅抿了口茶水,眸光微觑宝言,似笑非笑地:“你也挺厉害的,她求你,你也真帮。怎么?你其实是观世音菩萨转世?下凡来普度世人?”

明明教过她要反抗,好像一点也没学会。

宝言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又有些着急,解释道:“我……我不是,我那嫡母忽然可恨,倘若是她因旁的事求我说话,我一定不理她,并且还要写一封信回去骂她几句的。可是这件事……它毕竟不同。”

“这是一条性命。我大哥虽是嫡母所出,可他待我,算不上太差,小时候他还会给我带吃的玩的。”

“而且有几回我出门时,遇上旁人言语轻浮,我大哥还护着我来着。”宝言说着,脑袋又垂下去了。

她听沈沉的话,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今日这趟果真是要无功而返。不论如何,她已经试过。

宝言有些难受,想了想,还是解释清楚:“我想请殿下帮忙,也并非让殿下徇私枉法。只是我那大哥虽不算多优秀的人,但性子还算善良,且有些软弱,他应当做不出打死人这种事。我今日来,也只是想请殿下彻查此事。倘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那他便是罪有应得。”

她把该说的话说完,沮丧地转身离开。

沈沉当然没叫住她,目光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一时默然不语。

平生见宝言出去时脸色不好看,眼眶红红的,进来小声询问:“殿下,莫良娣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沈沉乜他一眼,语气不善:“你很闲吗?”

平生立刻噤声,听出了自家殿下的情绪甚为不悦。

不禁有些好奇,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

他当然不敢问沈沉,不过他可以待会儿去向莫良娣打听。

“殿下您接着忙,属下先告退了。”说罢要走,还未踏出门槛,又被沈沉叫住。

“你去一趟大理寺,查查永昌伯次子的案子是怎么回事。”沈沉吩咐道。

这种小事于他而言其实不过举手之劳,即便真要徇私枉法,也不过他一句话的事。

但她求人未免也太没诚意,就做个破糕点?

而且,就求一次就走了?看着也没很想帮她那大哥。

平生诶了声,迅速去了。

这几日大理寺官员大多在休沐,案子还未来得及处理呢,只简单做了些登记。听见平生要资料,便将整个卷宗都给了他。

又不免多问了句:“敢问平司尉,殿下为何要调查此案哪?”

这不过是一桩小案子,远远未到需要太子殿下亲自过问的程度吧。

平生并不多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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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员讪笑一声,表示自己明白,绝不会多说。

平生拿着卷宗回东宫复命,沈沉翻看过卷宗。卷宗上记载,当夜莫祺佑喝醉了酒,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醒来时他正躺在那永昌伯次子的尸体旁,是巡街的金甲卫最先发现的。

当时莫祺佑身侧就摆着砸死永昌伯次子的凶器,一块石头。石头上有永昌伯次子的血迹,种种迹象表明,莫祺佑嫌疑最大,理所当然被暂时收押进监狱。

而据莫祺佑自己说,他昨夜出来看焰火。除夕当夜,城中开放宵禁,关闭城门,但城内百姓可以自由活动,颇为热闹。莫祺佑看过焰火后,因被柳氏训斥,又仕途不顺,正巧路过一家酒肆,便进去喝酒。

就在那家酒肆里,莫祺佑遇上了永昌伯次子,吴起。这吴起是城中有名的浪荡子,与沈庆安玩得好,二人是狐朋狗友。

莫祺佑便与吴起多喝了几杯,之后的事,便没印象了。

沈沉合上卷宗,没什么难度。

若是莫宝言再求他一次,兴许他可以答应帮她-

宝言回到含英殿后,闷闷不乐。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在殿下心里没什么分量,开了口也只能铩羽而归,但真被拒绝了,又有点难过。

殿下不答应,爹爹的能力又有限,大哥岂不是死路一条?真的是大哥做的么?

宝言郁闷地把头埋进肩窝里,和小桃一起愁眉苦脸。

因为这件事,宝言连吃饭的胃口都小了。前些日子她发现自己长胖之后,便克制收敛了些,一顿从吃三碗饭,改成了一顿只吃一碗半。这会儿连一碗半都吃不下了,只吃了一碗。

宝言长吁短叹,与小桃商量:“要不然,我再去求求殿下吧?殿下其实人也不坏,说不定就突然回心转意了呢。”

小桃顺着宝言的话点头:“

PanPan

有道理,小姐。而且奴婢觉得殿下真的待小姐挺看重的,说不定你再去求求殿下,殿下就肯答应了。”

宝言心中做了决定,当即起身,再次跑了一趟诸云殿。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会被拒之门外,但并没有,沈沉让她进去了。

宝言拘谨站着,看了眼沈沉眼睛,小心翼翼开口道:“殿下,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吧。”

沈沉看她两手空空:“你求人当真没有诚意,上午时是一盘糕点,下午时直接空着手就来了。”

宝言被他看得一窘,手指微曲,揪了揪自己衣角,“可是殿下您又什么都不缺……”

“孤缺不缺那是孤的事,你愿不愿给,那便是你的事。”

此话一出,宝言当即抢话:“我愿意给!什么都可以!只要殿下您肯答应帮忙。”

宝言心怦怦跳着,没想到殿下当真会改变主意。

只是不知殿下要什么?

殿下什么都不缺,想必也不会太为难她吧?

宝言如此想着,看向沈沉。

沈沉坐在桌案前看宝言,分明比她矮,可气势上却像居高临下,“两件事。”

“其一,你先前不是说,写一封信给你那嫡母,痛骂她一顿么?现在就写。你几时写完,孤便几时帮你。”

他朝宝言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自己身边。

宝言乖巧地站近,接过沈沉手里的狼毫笔,沈沉指了指面前的信纸,示意她可以开始写。

桌案边只有一把高背椅,那自然是沈沉的位子,宝言不敢坐,便弓着身伏在案上起笔。

她腰弯下,臀部与腰身勾勒出一道动人的曲线。那曲线蜿蜒而上,越过令人难以忽视的山峦。

沈沉眸光划过,喉头微紧,最后视线定格在她细嫩的脖颈上。白皙水嫩的肌肤隐藏在毛茸茸的领子下,绒毛微晃,迷人眼睛。

他想到那天自己的荒唐念头,那个念头再次从心底跳出来,叫嚣不已。

沈沉忽然站在宝言身后,高大身影覆住她,宝言动作微顿,笔尖一点墨汁滴落在信纸上,晕出一个黑点。她并不怎么会骂人,因此方才绞尽脑汁,落笔也才一句不怎么具有攻击性的话。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欲回头,忽觉后颈一凉,微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后颈。

“第二件事……”

【&#128226;作者有话说】

本章的小沉:笑容出现——笑容消失——笑容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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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雪腕上半截乌青(二更)◎

沈沉弯下腰,前胸贴着宝言后背,隔得太近,他呼吸的气息喷洒在宝言耳畔,令宝言不由得颤抖了下。

唔,怎么突然贴这么近……

宝言握笔的手有些不稳,有种幼时在私塾里念书时不认真被夫子抓包的既视感。

莫伯远是文官,有风花雪月的文人情结,故而将他们几个孩子送去私塾念过几年书。认得一些字,不至于目不识丁,但也只能认得一些字,诗词歌赋是一点不行。

她抓着笔杆,脑子里如同当年被夫子盯住一般的空。

“殿下,第二件事是什么?”她茫然问。

沈沉视线落在她面前的那张信纸上,沉默了一瞬,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丝毫不委婉地说:“你这字写得怎么能这么丑?”

宝言愈发窘迫,抬手遮了遮自己的字。她的字是写得不好看,夫子曾经当着大家的面说她的字完全不像一个女子写的,与娟秀沾不上边,歪歪扭扭,甚是难看。她自己也清楚,故而被沈沉一说,脸红不已。

“放一只母鸡在纸上,用它爪子沾了墨汁胡乱踩踩,也比你这字好看。”他想到上回那个蠢货妹妹设的局,想来如果自己不出头,她只需要亮出自己的真实笔迹,也能全身而退。

“你写你自己的名字也这么丑么?”沈沉拿手指点了点一旁的空白宣纸,示意她写自己的名字。

宝言脑袋低低的,看了眼手边放着的殿下的字,一对比……她的字就显得更丑了。

她硬着头皮微微侧身,在一旁的宣纸上写下莫宝言三个字。

她微动了动,便与沈沉贴得更近,软|弹的臀像主动凑上来。

沈沉脑中闪过些许回忆,眸色微浊。

她写自己的名字略好看些,但也只是比另外的字好看一些,仍旧算不上真正好看的范畴。

沈沉伸手,宽大手掌握住她的纤纤柔荑,以自己的力气带动她落笔,在一旁的纸上写下“莫宝言”三个字,遒劲有力,笔画锋利。

与宝言自己写的摆在一起,实在更衬得她的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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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练练字。”沈沉道,目光再次落在信纸上,长指将她的手指挪开一些,看见了她写的那一行字。

——你实在是太歹毒了!

沈沉忽地轻笑了声。

笑声振荡在宝言耳边,令她羞红的脸蛋愈发红润,活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我……我不会骂人。”她低声解释,眼尾都羞得泛红。

“那便想想她对你不好的时候,那时你的心情如何,便如何骂。”沈沉收回手,再次抚上她的后颈。

宝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声求饶:“殿下,您能不能离我远一些。您这么看着我,让我很有压力,脑子里都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眼尾泛着微微的红,带着些哀求地看他,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沈沉想,反而让他想要更加恶劣。

他贴着宝言耳畔出声:“这就是第二件事。”

宝言啊了声,一脸惊讶,显然并未反应过来。

什么第二件事?第二件事就是盯着她写字么?

宝言满腔疑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写下一行,回忆从小到大柳氏待她的不好,试图写出些什么。

可殿下不仅贴着她,还用手抚|摸她的后颈,痒痒的,真的很影响她写字。本来就写得不好看,这样的情况下就写得更难看了。

她用胳膊肘压住信纸,调整了一下姿势,忽地感觉到臀|边传来的触觉。

宝言怔住,露出个茫然的眼神。

随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可是……现在……才是白天呀,而且此时此刻,这个场合……

她眨动眼睫,有些无措地抬头看沈沉。

声音带着些不确定:“殿下,您……毒又发作了吗?”

她只能这样想。

沈沉嗯了声,顺着她的话说:“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

“啊?”宝言显然当真相信,有些担忧,搁下笔要起身,“这么严重?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

“不用。”沈沉手掌落在她柳腰一侧,渐渐收紧,“你写你的。”

宝言睁大眼睛,心道这要怎么继续写?

又想,这毒还挺奇怪的,在殿下身上似乎时常发作,但在她自己身上,倒没什么感觉。

除了第一回,与她的病一起来势汹汹,后来便没怎么再折腾过她。

或许是她身子骨较弱的缘故吧,不是有这样一种说法么,身子骨强健的人有时病起来反倒比身子骨弱的人病得更厉害。

宝言咬唇,落笔:“女子的清白多么重要,你却要将我送给梁王世子,分明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母亲,你可别说你是为了我好,倘若你当真认为梁王世子是个好归宿,你为何不干脆与父亲和离,嫁与梁王世子呢?”

宝言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段自认为很有攻击性的话,收笔时颇为满意。

但很快,她便再没什么多余的精力思考这些。

沈沉身体偏凉,冬日亦比旁人更怕冷些,因而诸云殿中铺了地龙,地龙烧得旺盛,殿中温度如同春天。

身上该在的衣裳都在,只略有些松垮凌乱,宝言头发都散下几分,垂在额边,随波晃动。宝言紧紧抓着笔杆,因为面团被揉着,快要把下唇咬破。

身上汗涔涔的,额头更是一层香汗,往下滴落,有几滴落在纸上,晕开了沈沉写下的“莫宝言”三个字,恰好滴在言字那个口上。

她有些站不稳,左手扶住桌案边沿,踉跄了下,右手愈发拿不住笔,松开手,笔尖便从宝言二字上滚过去。

待两件事都做完,天色已经很暗。

殿中的光线暗到根本看不清字,负责掌灯的宫女知晓殿下在,在门外问了一句是否要上灯,听见殿下说,再晚些时候过来。

宝言累极了,觉得自己浑身都酸,更是羞赧,没脸见人。她连沈沉脸都不敢看,忍不住把自己的头埋进他怀里。

她已经毫无力气,眼睛眨了几下,便睡着了。

沈沉将人抱起,唤人进来服侍:“备热水沐浴。”

宫女应了声,点亮殿中灯火。待看清桌案的狼藉后,几人对视一眼,先有些不可置信,而后赶紧红着脸收拾。

沈沉沐浴过后出来,将宝言那封信拿起看了看,命人送去莫家。

宫女们问及是否要将莫良娣送回含英殿,沈沉顿了顿,道:“不必。”

故而这夜宝言便宿在诸云殿。

沈沉在她身边躺下,看她睡颜安稳,亦阖眸。不久之后,身侧的少女轻车熟路地往他怀里钻,将他胳膊抱住。

又是一枕好眠-

翌日一早,沈沉便去了趟大理寺,将莫祺佑的案子接手。大理寺少卿战战兢兢,奉承着巴结着,生怕得罪了这位主儿。

沈沉前去牢狱里见了莫祺佑一面,问起那天夜里的事。莫祺佑这几日在牢里都快吓死了,猛地见到太子,仿佛见到救星,差点没抱住他大腿哭诉。

莫祺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与卷宗里记的差不多。

沈沉又命人去调查了当日酒肆里的其他人,于是知道了那天夜里莫祺佑来之前,吴起还曾与人发生过冲突。

当时酒肆里来了一位卖酒的小娘子,长相颇为美貌,吴起便调戏了那小娘子,甚至要拉着小娘子回家。小娘子哭了许久,最后还是酒肆老板出面协调,说了不少好话,才让那小娘子走了。

沈沉又将那小娘子找来问询,之后更是亲自去了趟酒肆,与当时金甲卫发现吴起尸体的地方。

那地方地处闹市,出了这事后围观的人更多。沈沉并未大张旗鼓地上前,而是隐藏了身份,查探过一番,临走时,觉得那围观的百姓中有一人有些可疑。

那人眼神不像看热闹的,反而有些得意似的。沈沉拧眉,待离开后让平生派人盯住他-

宝言醒来时人还有些懵,揉了揉惺忪睡眼,直到看见周遭略显陌生的环境,才如梦初醒,记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她脸色羞红,被碧月她们服侍着梳洗装扮。

碧月冲她笑了笑:“良娣甚是得宠呢。”

宝言愈发赧然,将避子汤喝了,看了看四下,没见沈沉在。她心里记挂着莫祺佑的案子,问了一句:“殿下呢?”

碧月道:“殿下一早便去大理寺了。”

宝言哦了声,有些高兴,殿下真答应帮忙了。

这样的事在东宫里是头一遭,碧月是皇后身边派来伺候宝言的人,自然将这大事告诉了皇后娘娘。

皇后听罢,先是有些讶然,随后难掩欣喜。

虽说这种事听来颇为放肆,但对沈沉身上,皇后只怕他太不放肆,太收敛,如今正合了意。

皇后与晚秋笑道:“看来这给沉儿挑太子妃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晚秋笑着应和:“娘娘可得好好挑选,殿下一向眼光挑剔。”

“这是自然,待下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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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来,也叫她帮着看看吧。她与沉儿亲近,应当能猜度些沉儿的心思。”

宝言梳洗完后,便逃也似的回了含英殿,临走前路过那桌案,脑袋垂得更低。

沈沉至傍晚才回来,宝言心里感激他愿意帮忙,想到他昨日说的诚意,特意等着。一听见他回来的消息,当即叫人请他来含英殿用晚膳。

殿下说只有一碟糕点不够有诚意,宝言便趁白天特意杨大厨现学了两道简单些的菜。

“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您尝尝吧。”宝言殷勤地端茶递水。

沈沉看了眼桌上的菜,似笑非笑开口:“你不是学给自己的么?”

宝言尴尬地笑了笑。

沈沉接她递来的茶盏,眸光瞥见她粉色绣芙蓉纹样的袖口盖住雪腕上半截乌青。

【&#128226;作者有话说】

小沉:还好我立flag都是心里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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