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救你了啊,听说党项要吃人,你来平叛却被取心头血了?要不要紧啊?”
说这话时,元无忧才敢正眼打量对面这几人。因为其他骑马的男子,都穿着衣襟开叉到肚脐的西域长袍裙裤,坦胸露腹,在月亮底下那肌肤都白的刺眼……元无忧是懂规矩的,也不好盯着陌生人的春光看。
但此时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舅舅是这帮人里唯一没露肌肤的。元子烛此时穿一身橘红的长袖圆领袍,把脖子以下遮的严严实实。但颇显宽肩窄腰,胸脯鼓鼓,身形修长伟岸。
元子烛此时脸戴黄金面具,乌黑的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再加他身穿圆领袍的纹样,都是异域图腾,活脱脱一个西域美人儿。
不露脸更显神秘,舅舅这也太有异域风情的气派了!难怪他能在穰县进出自如呢。
而脖子往上居然脸戴黄金面具,负伤的一条胳膊缠满了白裹带,被吊在脖子上,而健全的另一只手在捂着胸口。
一听外甥女问的这么精准,元子烛就知瞒不住她。此时即便被姑娘大刺刺的打量着,可她目光坦然,毫无邪意,他没有丝毫不适。
唯恐这孩子担心,元子烛便一摆手,黄金面具底下那双凤眸,挤出个宽慰的笑眼来。
“说来话长,就是被针扎了一下而已,止住血了,以及差点让西域妖怪给吃了罢了。”
“啊?什么妖怪?”
元子烛闻言,刚还笑着的凤眸瞬间凌厉,微眯起眼哼道,“我可不信你是来救我的,是想看看那个白眼狼,是不是真吃人吧?”
“都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来穰县呢?”
元子烛叹了口气,“想必把你找来的人,都跟你说过了吧?没错,党项王为虎作伥,侵占了大周的地盘后,居然从俘虏里筛选童男童女上供,他都吃人了,周国就派我来平叛。”
元无忧愕然瞪大了眼睛,“啊?不是,真的假的?那他们都吃人了,周国就派你一个人来平叛啊?穰县那些人也不像乖孩子,怎么出这事了,一点动静没有?他们都不反抗吗?”
“问题就在这里。结果我到这里才发现,穰县民众都以为,这几天给他们治愈瘟疫的是西域神佛,甚至都不信是党项给的药。”
说到这里,元子烛从黄金面具底下哼出一声。
“我立即就出了穰县,将此事上报周国督军的太宰特使,可是那帮家伙,居然命令我再次潜入他们作乱的主城穰县,让我去挖出这帮邪魔的主谋,捣毁窝点!”
“简直公报私仇!”
元子烛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几个穿西域服饰的男卫兵,就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殿下说的是啊!我们一进城才知道有多可怕啊,您知道吗?那帮人无论男女小孩儿,都不放过啊!”
“穰县好像都沦陷了,城里的羌兵有抓童女的,有抓童男的,我们一上街都没看见几个年轻的姑娘小伙儿,自己就被抓走了。”
“那帮西域人太不拿我们当人了,他们强行检查是不是童男啊,给人扒光了摸一溜够,还拿畸形的西域狗娃闻来闻去,我一个男的都觉得羞辱,不知道姑娘家得遭多少罪呢。”
元无忧听这帮人一句一句的大吐苦水,满眼震惊。她扭头看向眼神凝重,正回头啧声制止部下的舅舅,忧心忡忡道:
“舅舅你这处境,也太危险了吧?那周国为何派你来这地方?就因为你私自调遣元家府兵,帮我解新野之围?”
闻言,元子烛尚未回话,他身后的一个部下就眼神怨恨地,冲元无忧气道:
“什么呀,还不是因为前几天,王爷让穰县的卧龙帮帮你混进西鄂城,救那个党项王,才得罪太宰特使的!还有那个萧家——”
“——住口!”元子烛连忙打断出声那人,横了身旁的部下一眼,制止他说出更多。
但看舅舅身后的卫兵们,都一个不服两个不忿,欲言又止地瞪着元无忧,就知刚才那人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