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不由得想起,当初是元无忧热情主动的做自己的救命稻草,强势的攻陷索取,让自己依赖她,对她有了痴心妄想…现在却始乱终弃,又作出这些卸磨杀驴的绝情事……
他想问她,对自己那些承诺还算数吗?他现在已经绝望无助,无依无靠了,他还能服软认输,再投身她的怀抱吗?如果他愿意跟她走,能逃脱眼前大齐这些是是非非吗?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宠爱他吗?
可高延宗明知道真相如何,平时的元无忧也许还会顺着他哄一哄,现在她目空一切,骑虎难下,自己如果敢问,就是自取其辱。
眼前的兄嫂二人还在纠缠,一个非要剥他铠甲羞辱他,一个羞愤难当,红着脸反抗,闹的那塞北来的两口子,都松开了钳制他四哥的双手,只别开脸去,不敢看俩人闹脾气。
故而高延宗把心一横,健步上前,冲女国主俯首作揖道:
“请女君宽恕兄长,我高延宗一人做事一人当,愿替兄受罚。”
正一手薅人家衣领子,一手摁住兄长护腕的女国主,闻言抬头,斜睨一眼高延宗,冷哼道:
“你?你的事更大,既然有人说你娘回来了,你就去见你娘吧。也不必来向我回禀。”
显然她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高延宗被拒后,也想不到别的借口,只凄然一笑,站直了身。
下一刻,他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怕被她瞧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立即转身,刚抬腿迈出一步,就是一阵恶心干呕!
随着喉咙一甜,高延宗眼疾手快地抬手捂嘴,接住呕出的东西来。
高延宗顿觉头脑一片空白,心想完了,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他颤颤巍巍地攥紧了手,不想让秽物流淌下来,可是仍有鲜红的东西从他指缝溢出。
是血。
高延宗心头忽然松畅了,计上心头。
不是呕吐的污秽就好,而且眼前的困境也能迎刃而解了。
“呀!安德王怎么了这是?”
旁边的呼伦离高延宗最近,一眼就瞧见他捂嘴的手都是血,而这位安德王颀长的身形也有些踉跄,赶忙伸手去扶他。
高延宗却拿自己另一只干净的手,推开来搀扶他的呼伦,也放下了自己那只被血铺满的掌心。
男子抬起那张、顺着嘴角往下淌血的苍白俊脸,看向眼神有些担忧的甲胄姑娘,
“我既然不能代兄受过,深感愧疚,只能离开谢罪。”
说罢后,高延宗便跌跌撞撞决然离去,试图唤醒她最后的怜悯。
他想着就算她固执的不管自己,也能让她无心继续发难四哥,挽救高长恭。
可高延宗误判了,身后的姑娘一句话都没挽留他,还把贝尔两口子也撵出了中军帐,还让她们带上门,自己要好好惩罚兰陵王。
高延宗丝毫没多想,他心里清楚,四哥为人保守古板,对爱情纯洁虔诚,不会跟她婚前乱来的。
要是体罚,她一看四哥身上的伤,肯定会心疼怜悯他。
待中军帐人都撤后,高长恭眼神心疼。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他都这样了,你去看看他吧,他很难受。”
“是他抢了本属于你的位置,高长恭,你还没清醒吗?所有人都在利用你,欺负你,你怎么知道替别人着想?连媳妇都拱手让人?”
“他是我最宠爱的弟弟,我也不想,可我什么都做不了,狠不下心,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说到这里,高长恭捧起姑娘的脸,黝黑凤眸里含了两窝热泪。
“无忧儿,我知道你面临着阵营抉择,如履薄冰,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但他只有你和他娘了。求你对他好一点……”
“他说他娘早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李暝见那帮人会捏造肉身傀儡的事了吗?”
“我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五弟也不知道吧?那种吃人的傀儡一定是该死的,但不能由你和他来杀,因为那是忤逆不孝。你就算是装,你也要装作仁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