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时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握着手机的手攥得越来越紧。前排的出租车司机看他盯着手机这副神态哎哟了声,“小伙子,失恋啦?”傅修时眼皮动了下,神色紧绷着没有说话。这世界上最自来熟的就是司机和理发师,显然这个司机也属于这一类,就算傅修时不说话,他也能自己接话,“哎呀不是失恋那就是吵架?这个我熟啊,吵架么哄哄就好了,给她买点她喜欢的东西,女人么就喜欢啊花啊项链啊这种东西,再不济买点吃的她都能乐。”司机一看就是个哄老婆高手,各种方法信手拈来。“她要是不理你,你就死皮赖脸去找她,找到她理你为止,男人嘛,能有个喜欢自己的人已经很难了,肯定要好好珍惜啊,这个时候什么脸皮啊什么面子啊都不重要。”“怎么样,前面就有家花店,要不要去买点花?送什么花好呢,送玫瑰么太俗了,不过呢不管送什么她们都高兴。”见傅修时没有任何反应,司机正要把车拐到花店那条路上,傅修时却突然开了口,“再废话停车。”语气并不好,似乎根本没把他刚刚的话听进去。司机梗了一下,第一次遇到态度这么差的客人,但想了想生意难做,还是闭上了嘴。后座上,傅修时缓缓闭上眼睛,握着手机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以往每次吵架,死皮赖脸的那个人是江屿。江屿会莫名其妙因为一些小事生气,然后没过多久就跟他说他们和好。傅修时一向没放在心上,他知道江屿闹过之后就会认错。但这次不是吵架。心口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传来钝痛,傅修时猛地睁开眼。公司到了。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回头看了傅修时好几眼,这人穿得人模狗样怎么连人话都听不进去,趁着傅修时下车之前还是没忍住劝解道:“小伙子,你不能这态度的啊,你这态度,女朋友迟早跑了。”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傅修时看都没看司机一眼就下了车。晚上十点多,程远处理完今天的工作,关了外面的灯,正准备走,傅修时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程远愣了下,“老板,需要我给您弄点夜宵吗?”傅修时工作忙的时候住在公司是常态,他这几天除了今天上午,就没离开过公司。程远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就是这段时间没有了江屿的催促,程远还怪不习惯。以前傅修时加班,回去晚了,程远准能听见江屿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程远还很羡慕。“送我回去。”傅修时的话打断了程远的羡慕。程远应了声,随口问:“江少爷回家了?”他猜测今天傅修时应该是去接江屿出院了,除了江屿,也没人能让傅修时在工作时间离开自己的岗位。看起来虽然之前老板和江肃在医院闹了那么一通,但江少爷依然坚定地选择了老板。这个世界上,能那么坚定地选择傅修时的人,除了江屿,应该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俩准备什么时候把江屿救的那只狗带回去,一直放在宠物店也不是回事,虽然傅修时主动支付了医药费。傅修时脚步微顿了片刻,嗯了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程远下意识看了眼傅修时和江屿所住的楼层。往常他来,那间公寓的灯一直是开着的。但今天,程远没分出来是哪间。都是暗的,没有开灯,跟夜色融为了一体。估计是江屿因为受伤睡得早。傅修时进屋的时候开了灯,屋里瞬间一片通亮。和他之前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化。傅修时没往卧室走,径直走向了沙发。相机依然放在沙发上。江屿一向很爱护他的每个相机,每次拍完照,他都会把相机很好地收起来,用江屿的话来说就是:“虽然照片很珍贵,但能够拍出照片的相机和人,也很珍贵。”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边擦着相机趴在傅修时腿上眼睛亮晶晶的,“当然,傅修时你最珍贵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提起傅修时,江屿的眼睛都是亮的。他把所有的爱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傅修时面前,从来没有遮掩过。过去六年多,一直以来都是。就是这样的江屿,现在却说要分手。握着相机的手紧了紧,傅修时低头,瞥见相机上那个丑不拉几的笑脸贴纸。江屿一直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只要能贴的地方,他都喜欢贴贴纸。门口的鞋柜上也贴。车上也贴。相机上也要贴。傅修时打开相机开关,没有任何反应。他皱了皱眉。可能是没电了。他去卧室找了充电器,坐在相机边上等着充电开机。大半夜,本该是工作的时间,他却坐在这里等着相机充电。连傅修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盯着相机看,突然发现了什么,表情愣了一瞬。相机外壳裂了一部分。很明显的裂痕,还缺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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