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然深了,天边乌云遍布,仅有一许月华侥幸逃脱包围从中泄露出光亮来,恰好落在云楚熙的窗前。
“睹物思人,呵,缘是这么个理儿么。”云楚熙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衫,可她却不觉冷,竟上前轻轻推开了窗子,任由冷气直面袭来,她深吸一口气,面上始终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自来了这南浔国以来,便觉度日如年,明日是怎样的?她从不去期盼,若不是尚有任务在身,她根本无法捕捉到自己存在着的意义。
这几日偶然听得北燕国那边传来的消息。百里夜楼成帝似情理之中之事,只是一想到百里夜楼的步步高升同时会造就她那好姐姐云楚梨的辉煌,她便觉着心下很不是滋味。然如今山高水远的,怨恨寄去,打在云楚梨身上,怕是已然不痛不痒了吧。
那云楚梨母仪天下,在宫中过着潇洒快活的日子,而自己呢?却是要步步为营,努力的逼迫自己拼命的往高处爬。她不能停,更不能懈怠,这里不比当初在丞相府里的滋润生活。曾经她是为众人捧着呵护的千金小姐,如今却是苟延残喘着,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可怜人。
不能!不能再想下去了!云楚熙猛然阖上颤抖的双眸。恨啊,她真恨啊,可那又如何?如今这全新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吗?她不知道。可她已然别无选择,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像个吊线木偶一般,一步一步的,朝着目标进发。而后渴望着,拨开云雾的那一天。
“咕咕!咕咕!”
午夜梦回时,耳畔的吵闹声依旧没个消停。百里琥阳幡然起身,对此,他不过置之一笑。
他知晓这不过又是某个看不惯自己的皇子着个太监宫女的使的小伎俩,他心知肚明,也早早的习以为常。不,或者说,是麻木了。
拭一拭额角的虚汗,他起身至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一口饮尽,冰凉蚀骨,他却不为所动。
今日白天无意从些子个唠闲话的太监口中得知北燕国新帝登基一事,意料之外的,他却不觉痛痒。
百里琥阳无奈的摇一摇头,心想,许是因了常年深居在西酉国的缘故吧。那个本该称做是“家”的地方,于他来说忽而之间却变得如此遥远。
想来也是,他本就是个无人问津的质子,无关他人痛痒,自己渐渐的,竟也似已然习惯了现下的生活。从前的自己作为傀儡来到这国度,北燕国不见得讨到什么好处。而现如今,百里夜楼成了新帝,于他来说亦是无关紧要的。
一年复一年,便都如此过来了,故而继续这样碌碌无为的活下去倒也无妨。没有期盼便没有任何的失望,故而继续待在这冰冷的国度里他也不觉感伤。没有血缘便没有任何的纷争,故而在这西酉国内,他受着欺凌,却不足以成为他人的眼中钉,倒也乐得自在。
活着,便好。
<div align="center">
,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