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后，有他的家人啊。

…

王修目送着着王辰的背影。

他知道。

这场血腥的厮杀，不可避免了。

他也必死无疑。

他眺望黑龙帮的方向，凄然一笑:

“小兔崽子，真是乌鸦嘴，那个故事，还真被你说中了，爹现在就告诉你那个谜底，碰到老虎，到底该不该跑？…”

…

那时候。

王修的六岁儿子，问过他:

“爹，你碰见过老虎吗？很大的那种？”

“当然碰见过啊，那年行军打仗的时候，我他娘的去拉屎，你猜怎么着，正拉的一半呢，一只老虎就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扑上来就要吃我。”

“爹，你肯定会杀了它吧。”

“杀个屁，吓得我屁股都没擦，提起裤子就跑，跑的那叫一个狼狈，命不该绝，我跳进了一个池塘里，才保住小命。”

“你不是我爹，真丢人，本来我的小伙伴们就说你邋遢，特别给我丢面子，他们要是再知道这个事儿，一定会笑话我的，我以后就会抬不起头来的。”

“为什么抬不起头？”

“没面子呗…”

“哈哈…你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叫面子，所谓的面子，倒不如说是对亲人的一种守护，你能豁出去面子，让家人温饱，那面子有多重要？”

小男孩摸摸后脑勺，没听懂。

王修接着说道:

“我给你换个说法，你听着啊，当时老虎扑出来追我，我跑了对吧？”

“对啊。”

“爹那是因为顾忌你们，我死了，家里谁还管你们？你们受欺负了，谁给你出头，对不对？所以，那种不必要的事，爹不会去做的，我只要跑了，就万事大吉。”

“可爹，你还是跑了啊？”

“对啊，可你想想，如果爹背后有你们，我还会跑吗？那肯定不会，我会拼死一搏，我就算死了，也得搂住老虎的腿，让你们跑，我这么做，还是为了你们，懂了吗？”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摇摇头。

王修搂着儿子，轻轻呢喃:

“不要懂，你懂了，就长大了。”

“我的命儿…”

…

寒风吟，霜花寒。

王修闭上眼睛，哼唱起儿子的歌谣，当时，是他回营，儿子见到他唱出来的，稚声稚气，也许是见他一次不容易吧。

这么多年。

那五音不全的歌调，他听见就头痛。

现在想想，倒是有点意犹未尽。

此刻，西城寒风。

儿子的歌谣，从嗓音沙哑的王修嘴中哼出，显得那么悲伤苍凉。

…

下一刻，他蓦然睁开双眼。

视野中。

杀机腾腾的虎豹骑，汹涌而来。

王修呼出一口气，放声大笑道：

“命儿！好好看着，爹要打老虎啦…”

西城营死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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