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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

五哥想起他做小混混的那几年。

私塾的秀才，问他:

“若是你死，能救一人，你救吗？”

“不救。”

“那十个人呢？”

“不救。”

“一百，一千呢？”

“不救。”

“那一万呢，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你救不救？”

“也不救。”

“那你多少人，才肯救。”

“多少都不救…”

“……”

这一日，曾被那个落第秀才，定义成“宵小之辈”的五哥，用精湛的叛变演技，将南山的马匪，以狼狈为奸的方式，引出了村外。

拖住了马匪一炷香的时辰。

也让北池村多数的百姓，得以逃脱。而他，却在计谋被识破的时刻，全身挨了马匪一百零六刀，千刀万剐的折磨下，也没吐露出一个乡亲的藏身之地。

直到很久以后，北池村为他立下丰碑，在提起这个“五哥”的时候，仍是不禁感慨。

当初，“万人也不救”的五哥，被秀才定义成“宵小之辈”，而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熟读道德经的秀才，却是第一个钻进窑洞的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

负心多是读书人。

…

在风字营赶到的时候，北池村已是一片火海，哀嚎遍地，村落里，到处都是扬刀杀人的马匪。

虽说五哥救了多数的百姓，可仍有一些没来及撤离的人，在马匪的冲击下，死的死，逃的逃。

王家的木匠，为了瘫痪在床的媳妇儿，不忍心逃跑，而是死死护住媳妇儿，跪求那些鬼迷心窍的马匪，放过他们，可无济于事…

夫妻双双被削去了脑袋。

三代从军的刘家，三代爷孙皆战死西蜀，满门英烈，如今剩下的孤儿寡母，被几个马匪先奸后杀，年仅二十四岁的刘氏，赤身裸体，胸口被铁矛洞穿，早已没有了气机。

可她鲜血淋漓的僵硬身子，临死前，仍是紧紧的抱住儿子，只是孩子与她，全都没了脑袋，就像一座血染的石塑。

风字营的人，双眼充血，青筋暴起。

柳笑更是怒不可遏，抽刀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