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角,柔声道:
“小时候,过的很苦吧?”
南灵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两边的嘴角往下压,颤声道:
“那时候,风字营战事不断,爹不在家,娘亲在冬至那天,给我煮完了饺子,就一病不起了,我去山里给她采药,去给那个势力眼的郎中下跪,去给她烧香,去集市求王伯伯给我一块猪肺,给她熬猪肺汤,没有用…娘亲还有走了…”
世子抬起袖子,只是给她擦泪。
擦不完,他就一直擦。
“后来,娘亲病入膏肓的时候,忽然有一天,她的病情好转了,我当时高兴的蹦起来,以为是烧香拜佛有了效果,然后娘亲说,带我去几个地方。”
南灵轻轻吐出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
“那晚是除夕夜,娘亲走路仍是颤颤巍巍的,我年纪太小了,只能搀着她的腰,她带我来到邻里的街坊那里,一个一个的敲开他们的门,倒不是去乞讨,而是把我托付给街坊们,让他们以后照顾我一下,有吃不完的菜汤,给一口,只要饿不死我就行…”
柳笑沉默不语。
“可能是街坊们,也知道娘亲命不久矣,就答应了,那时候,我们都很穷,街坊们本就不多的饺子里,每家给娘亲夹出来两个,我们去了四家,娘亲就走不动了。”
“回到家后,碗里有了八个饺子,娘亲只吃了一个,剩下的全让我吃,我不知道娘亲大限将至,就一股脑儿的全吃完了,娘亲问我:吃饱了吗…?”
说到这里,南灵惨淡一笑:
“我居然说…没有…那时候,娘亲只是嘟囔了一句话,她说:我这辈子都活了一些什么呀…连顿饺子,都没让孩子吃饱过…”
世子不知怎么安慰她,都说睹物思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说起来,柳笑跟她青梅竹马多年,直到今日才知道,她为何从来不碰一个饺子。
柳笑蹲下身子,神色温柔的帮她的头发捋到耳后,微笑道:
“别怕,只要我不死,你以后就不会再挨饿了。”
南灵抬头看着他,红着眼睛不说话。
柳笑做了一个鬼脸,滑稽道:
“不好啦,不好啦…娘亲又跟老和尚跑了…”
南灵哭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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