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妈?”电话就放在耳边,按下电视剧的暂停键,旁边的少年正低着头迭着她的衣服,闻言指尖一顿。再次迭起来,手指压着裙子边沿翻转,却比之前都更慢了些。手指无意识的搅着他的衣角,金雀漫不经心的点着头回答。“准备去旅游了,已经说过了……对,和朋友一起……选好了,就去一中吧…….”挂断电话,重又慢悠悠躺到沙发上。身旁的郁理仍在迭着,垂下的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却连动作都僵硬了几分。她要和别人一起去旅游吗?心脏都沉默的揪起。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info.下一秒,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郁理被金雀捧着脸,直视着她。“郁理,我们出去玩吧?”歪着脑袋,她笑意盈盈。*摊开的百寸行李箱就平放在地面上,竖起时甚至比半人高,相较于普通尺寸要宽敞的多,但对于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仍是狭小逼仄的过分。链子已经被取下,只剩下颈间带着电击器项圈依旧扣在脖子上,但此刻丝毫不用她的威逼,他就已经乖顺的缩起身子,艰难的蜷缩进去。挤。窒息感弥漫。手指握紧,大腿紧紧贴着胸膛,仍是连稍微动弹一下都难,空间拥挤的过分,甚至带来被挤压的痛感。少年额间的发被她刻意修剪,已经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遮住眼睫,情绪都无法被遮掩,无异失去了安全感。他的神情却异样的平静,长睫低垂,像是不会说话的玩偶。可以被塞在行李箱里,被带在身边,被揣进口袋。连痛时都不会出声。是她所有玩具里,她最偏爱的那个。本该因为被驯化而感到羞耻,可郁理此刻却隐秘的感到安心。金雀凑过来,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郁理好乖。”——他甚至在被她夸奖时感到隐隐的幸福。这份幸福,让郁理沉默着更缩紧了些,他甚至能感受到呼吸的加重,却一言不发。“忍一忍哦,很快就好了,最喜欢郁理了……”她的声音伴随着拉链合拢的声响而越来越轻。光线一点点消失,逐渐被黑暗笼罩着,氧气都渐渐稀薄。直到拉链声停止,却仍有一点光线未消失。这时郁理才意识到,金雀在行李箱上留了一点小孔。光影影绰绰。似乎是她在摸那个小孔。像在隔着箱子,抚摸他的头颅。身体晃动,耳边传来滚轮滑动的声音,已经在移动了。少年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弯起。一切全归于黑暗。*钥匙插进锁孔,向左旋转两圈,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然后微顿。——他总是对这些声音很敏感。郁理打开了房门。这是他转学后的第一间住所,里面的布置极简单,绝大多数家具都被换掉了,连沙发都没有,线上联系的工人说下午可以过来搬家具。尽管郁理不过是个拿不出手的私生子,但生父郁文生最不缺的就是钱,一挥手,助理就安排了这个离学校最近的小区里最大的一套户型。本就不小的面积因为空荡而显得更大了,这是四居室,主卧在走廊拐角,郁理却选择了旁边的次卧。一进去时,阳光落在地面,照在他身上,浅琥珀色的瞳仁都收紧。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房子越大,有时候就越显得死寂安静,郁理站在里面,却彻底放松下来。他喜欢这样的寂静,从有意识开始。任何人的视线都会下意识的让他感到不适,轻微的紧张,包括身为母亲的白倩。也去看过心理医生,但对于从五岁起就被确诊为自闭症,甚至引起语言障碍,从出生就未说过一句话的人来讲,这又太正常不过,医生也只是照常开药,进行语言疏导。尽管对方也不能保证,一直用卫衣帽子和碎发挡住大半张脸,阴暗的坐在最角落的少年,会听进去多少。——这种紧张在下午的电梯里达到了顶峰。彼时的郁理正在手机上打字展示给搬家具的人看,在工人点过头后,就迅速收回手机,连手也藏在袖子里缩回。工人却说家具很多,可能要搬一整个下午,先往电梯里塞进一个沙发就离开去接着搬,让他站在角落里先上去。郁理照例站在角落,躲在沙发后面。在电梯门就要关上,却着急忙慌上来一个少女。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她看到了自己。她站在了自己身边。郁理拉了下帽子,更深的低下了头。可对方的视线太过明显,狭小的电梯间,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正在注视自己,甚至是观察。又开始难受起来,或许是因为密闭的环境,他明显比以往更紧张了些,心跳声都清晰可闻,郁理甚至害怕被对方听见。抿了抿唇,他不着痕迹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四目相对。几乎是慌乱的移开脸。蓬勃有力的心脏跳的更快,带动全身血液流动,涌上脸,泛上一股热气。后知后觉的。脑海里浮现一双大而圆的杏眼,瞳仁是透亮的黑。她还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郁理能感觉到,为此他感到更紧张,直到17楼到了,等在门口的其他工人进来搬沙发,他才僵硬的离开了电梯。她的目光直到电梯门合上,才被钢铁阻隔。但郁理火烧似的后背却久久未停。搬家很快,中途白倩来过一次,看见他还是那副模样,又鄙夷的走了。后来她曾发过信息过来,郁理像往常一样,没有理会。——不,这次他不回复的时间比以往更长,心理医生让他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回复别人的消息对郁理而言,也是一种压力源。不过白倩却一如既往没有太在乎。医生是郁文生新安排的,对方对她养儿子的方式不太满意,可白倩不知道,不只是医生,还有对方的不满。她都一无所知。因为是郁文生的儿子,转学手续很快,但因为之前的事情,郁理还需要进行定期的心理辅导,报道时间推迟下去。同学的吵闹辱骂似乎随着平淡的生活逐渐远离。郁理还是偶尔会做那个梦。鲜红的血染红了对面那个人的校服,刀子划破布料的声音嘶响,进入血肉后又钝了下来,血涌出时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按住他手脚的人吓傻在旁边,然后是尖叫、辱骂、乱作一团。对方终于不再接连不断的说着废物哑巴。可这世界依旧嘈杂不堪。——啪嗒。郁理失望的扔掉刀子。随着嘈杂梦境远离,另一个安静的梦去又缠了上来。一个女孩在他的梦里,始终的注视着他。她的目光简直赤裸,他缩在角落里,却也无处遁形。梦里的郁理同样心脏轰鸣。郁理认出了这个女孩,他后来每次坐电梯都会碰到她,似乎住在自己楼上,还曾出声问过自己是不是住在17楼。她的声音很甜。沉默的点头时,郁理想。直到有一天,她又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呼吸似乎都喷洒在了自己的后背。郁理低下头,地面的反光中,他能看见她隐隐的白色裙摆。心跳的更快了。脚步偏移,他要拉开距离。对方却倏然拍了拍自己的肩。在他扭头的瞬间,他看见女孩笑意盈盈的脸。然后是鼻子上一沉,眼睫翕合,速度却越来越慢。开合、开合……眼前她的脸开始重影。意识都开始散乱,他才后知后觉的开始觉察到危险,挣扎起来,却被轻易压制住。彻底失去意识时,少年倒下的身影堪称乖顺。*即便有滚轮,推着装着一个少年的行李箱仍不是一件易事,金雀此刻庆幸于她在之前特意去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拳击。进行的体能训练起码能保证她在带着箱子进去电梯时表情正常。摄像头闪着红光,这是其正常工作的表现。但只需用改造的高强度激光笔进行照射,就会使其红光闪烁——当然,要站在监控死角。闪烁它损坏报废的前兆,但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这是金雀经过试验得出的结论。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更多的验证。“你好,是物业吗?……我们电梯里的监控这两天一直闪……坏了吗?那什么时候有人来修……”一条手帕,比毛巾更小,方便携带,特意选择了更厚实的面料。边角还绣了粉色爱心。一瓶从爸爸化学实验室顺来的乙醚。金雀记得爸爸当时听说她报了拳击班,还夸了几句,考试压力大,是需要合理发泄的。女儿晃着脑袋点头,他没注意到对方的口袋鼓起。一把电击器,功率足够人短暂昏迷,但因为副作用和昏迷时间不定,只作为备选。还有一个恰当的时间点。郁理总是每隔三天就在下午四点出门一次。这个时间点也很好,坐电梯的人总是最少,家里也没有人。今天阳光明媚,是个艳阳天。但阳光当然无法倾泻到钢铁电梯内。金雀悄无声息的站在少年身后。她注意到对方的脚尖动了动,似乎想要往旁边站去。拍了拍他的肩,郁理毫无防备,略有些僵硬扭过来。脖子一紧。鼻子上被布料覆盖,死死捂住他的口鼻。身体下意识的挣扎,却被她从后面箍着脖子压制,然后力气越来越小。他发出唔声。眼前越来越黑。少年最终闭上眼睛。最后倒在了金雀的怀里。抱住他的身体,金雀眨眨眼睛,心里依旧紧张,可还有一股更大的冲动。得手的第一件事,金雀先亲了对方一口。落在嘴唇上。*再睁开眼时,身下的晃动已经停下来。——哗啦。是拉链拉开的声音。站在地下车库的监控死角里,金雀终于停下了脚步,放下了箱子。先是乌黑柔软的头发。然后是手臂、上半身、臀腿……最后才是脚。落在地上,身体还有些发麻。关节处因为蜷缩身体而略微发酸。黑发少年缓缓的钻出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她被汗水打湿鬓角的小脸。气喘吁吁的。郁理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是抿唇,伸出手,用袖子给金雀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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