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煊追问:“什么闷酒啊?”
“没什么。”聂颜之退出和老板的聊天,“刚刚的照片也发我一份。”
话题被聂颜之岔开,霍煊心里记下,猜测可能是聂颜之的丢脸时刻。
这时过了零点,电影也以男主角夺魁为大结局结束,聂颜之关了电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已然沦为社畜的霍煊哀嚎一声,跟着聂颜之爬上床躺好。
但亢奋一整天的霍煊躺到床上,仍旧不困,毫无睡意,又觉得手机没有可玩的,便转头看聂颜之。
“怎么了?”
霍煊摇头:“高兴。”
这感觉很难说。
上次睡在这张床上,他全无意识,现在转头就是聂颜之,暖色灯光下,原本冷白的肤色也镀上一层浅黄,领口下是他啃出的大片吻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人引导他,包容他,宠爱他……虽然宠爱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一个绝对没错的词。
霍煊说:“我居然真能追到你,现在冷静下来,好像做梦哦,我都有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答应我。”
聂颜之一愣:“很奇怪吗?”
“嗯。”霍煊侧过身,在聂颜之身上捏来捏去,“明明之前一直躲我,难道我妈教我的真有用?”
“不是那么回事。”聂颜之摇头,“你很好,自己没发现吗?”
霍煊轻咳:“这个我是知道……”
霍煊知道自己的优缺点,经历过聂颜之的回避和拒绝,正因如此,他才想不明白聂颜之为什么突然答应他。
“想听我夸你啊?”聂颜之也侧过身,慢慢地说,“你身上的朝气和勇气是你与生俱来的,和你的年龄没有关系。在你这个年纪,我身上并没有你这样的性格底色。我说你很幸福,很多人羡慕你,是因为我羡慕你。”
霍煊愣在当场。
聂颜之很好了,长得好看,讲课有意思,受欢迎,也能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常去的酒吧老板会请客,听他说起以前,也会有很多人追求他,怎么会轮到他羡慕别人。
“我呢,比你年纪大一点,不仅是比你见过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更是比你先接触世界,一个和现在不一样的世界,包括我们父母的眼界。”聂颜之回想起以前,语气已经平静下来,“现在人们谈起同性恋,是年轻人的时尚单品,大家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玩梗,搞社交,做自媒体。十年前不是这样的,同性恋是大家避而不谈的洪水猛兽,是拼命遮掩的人生污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互联网兴起不久,面对同性恋,大家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围观,见识传说中的生物。”聂颜之说到这里,有些感慨,“不过我不热衷于社交和找圈子,只是耳闻,没有具体的经验。”
聂颜之:“我是高中时候知道性向的,约我出去玩的男同学跟我表白,我居然没觉得恶心,和被女生告白的心情没有区别,不恶心,不难过,因为不喜欢,所以选择拒绝。”
“我上网偷偷问这是为什么,怎么回事,网友聊出一百多层楼,说我是男同。我后来查了一些资料,发现网友们说得没错。”聂颜之捏捏霍煊的脸,“这么看我做什么,我高中可没心情谈恋爱,到大学才谈第一段恋爱。”
霍煊在问出问题前,没想过聂颜之会说这么多。
他从对方说出的话中读到了潜台词,一个社会经验匮乏,信息交流较少的年代,如果是高压家庭,聂颜之会多么惶恐和无助。
且从霍煊了解的来看,聂颜之的家庭或许不只是“高压”。
霍煊以前没有这么深切地心疼过一个人,他也无从想象,聂颜之是怎么从那时候熬过来的,除去性向的与众不同,还有高中学业的压力。
聂颜之继续说:“不过呢,第一段谈得很失败,对方是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女朋友也不知道。”
聂颜之自己也很惊讶,现在居然能和霍煊说这些过往,并在想起那个渣男时,是想到的他最后的狼狈退场,有些想笑:“我姐带着她女朋友找到我,就在心事罐子,那时候心事罐子还在一个老街区,不在商圈,你见我姐那天,她那么激动,有一部分原因是因她看到心事罐子,她有阴影。”
霍煊恍然大悟。
聂颜之:“我们大闹了一场,是老板出面制止了我姐……当时酒吧没开多久,老板也得在前台当调酒师,也是一线吃瓜群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煊想,怪不得酒吧老板在知道聂颜之交往对象后特意发来祝福,原来是相识多年,曾经的吃瓜群众。
“第二段呢,谈得很礼貌,后来分手的理由,是他要去和女生相亲结婚。”
霍煊脱口而出:“那他不是同性恋骗婚吗?”
“我不清楚,也没资格管,毕竟我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双性恋。”聂颜之摇头,“但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霍煊愧疚起来,他曾怀疑聂颜之是骗婚gay,但又十分庆幸,没有把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
聂颜之弹一下霍煊鼻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知道对不起我了,以后先了解事情经过再下定论,懂了吗?”
霍煊疯狂点头:“老师你真好。”
“分手时就互删了,我和他后来没再有过交集,也许他能把日子过好吧。”聂颜之想起自己忘了一段没说,“我姐知道我是同性恋后,没有和家里说,我以为她很快就要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聂彩之知道弟弟是同性恋后,有一段时间很希望聂颜之回到正常的路上来。
她带聂颜之参加聚会,给他介绍自己的同学或朋友,怂恿他们加微信,期待从朋友那听到“我追到你弟弟了”,或者“你弟在追我”的消息,但她什么都没得到,只有“你弟好高冷,不爱回消息也不跟我出门”。
聂彩之私下和聂颜之生过很多气,发过很多疯,但最终都没能“治好”聂颜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颜之不堪其扰,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欺骗女生,怎么就好像做了对不起全天下的错事。
聂颜之研究生时,和家里出柜了。
不仅是聂彩之的逼迫让他疲于应付,更是父母关心他的情感状况,儿子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也不是很差嘛,怎么二十三四了,没谈过女朋友呢?
马上找工作了,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总不能蹉跎到快三十,去相亲吧?
让聂颜之有资本出柜的,是他读了硕,拿下了教资,可以在大学任教了。
他有了经济来源,即便是最差的可能,被赶出家门,也不至于在大街上饿死。
事情就真如聂颜之所想,出柜后,不仅他姐疯了,他爸妈也疯了。
要不是他警觉,差点被送去“青少年治疗中心”。
彼此间的互相折磨持续一年,以聂颜之被赶出家门为终点,暂告一段落。
聂颜之试着和家里人交好,没几天后,爸妈把他的微信好友都删了,摆明了“我没你这么个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姐还算好些,可经过日久天长的折磨,也对他爱答不理。
久而久之,聂颜之也不再给他姐发消息了。
上次商业街偶遇,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接触,他姐结婚好像也是个求和的讯号。
聂颜之回忆起出柜前后:“我爸妈闹到学校,金菲当时是助教,帮了很多忙,朱凝也是同性恋,坚决站在我这边,闹得鸡飞狗跳。幸好当年的老师也算见多识广,比较维护我,没闹太大。”
原本主任是想和稀泥的,劝劝家长再说说孩子,又没什么做,这是学生的“家务事”。
聂颜之知道自己要被送去“治疗中心”,混乱之中跟着喊:“我没病,我不去青葱!”
他妈妈听到这句话简直气疯了:“你现在给我抓住他,青葱的许可我拿到了,一会儿就给他送进去!”
这句话吓坏了主任,搞教育的谁不知道“青葱治疗”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法外之地,听说要把聂颜之送去治病,连忙打断聂颜之父母的话,一边说一边暗示金菲快报警。
在场的朱凝也吃了一惊,他知道聂颜之家里给的压力大,却没想到竟然都闹到要去青葱了。
主任焦急地等警察,还要分心和聂颜之父母说聂颜之的好,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聂颜之没去成青葱,警察倒是被逼去了一趟,成了突击检查,救下里面十几个孩子,有治疗网瘾的,有治疗不孝的,有治疗同性恋的……
还上了一段时间社会新闻。
聂颜之妈妈吓得脸色惨白,意识到骗局后,虽后怕,却也因“原来这地方不能治同性恋”而难过,终于下定决定把聂颜之赶出家门。
聂颜之说得不细致,但也把霍煊吓得够呛,掀了被子上下检查聂颜之的身体,差点又把人摸硬了。
他掐着霍煊的手:“你再摸,今晚真把你办了!”
霍煊还没做好心里准备,连忙跟着摇头,把腿夹住:“我不摸了,我就是担心你,我也没有硬!”
“你这太吓人了……”霍煊见聂颜之表情松动,打蛇随棍上,“天下真的会有这样的父母吗?”
“有的。”聂颜之松开手,任由霍煊抱住自己,“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年龄差距带来的附属品。”
这些事在霍煊看来匪夷所思,毕竟他经历过的最大的痛苦,像天塌了的事,也不过是父亲出轨,可和聂颜之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霍煊嘀咕完,聂颜之摇摇头:“不是这样算的。”
他说:“对于孩子来说,至少初中的你来说,家长就是你的天,原本恩爱的爸妈突然离婚,对你来说,就是天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既不是年幼不懂事的小孩,也不是更有抗压能力的成年人,你正处在对社会形态形成认知的年纪,任何冲击都会毁掉你的世界。”聂颜之摸摸霍煊的头发,“你有一个好妈妈,她很爱你。”
霍煊不会宣扬自己父母离婚,但也从未隐瞒,可他从没听过有人和他说过这些。
这是聂颜之作为一个长辈,一个老师,也作为他的男朋友,对他的安慰和教导。聂颜之不会像他的朋友那样大骂霍致合是个渣男,骂对方知三当三,可怜他和他妈妈,只是单纯的心疼他,心疼十多年前家庭骤变的他。
“颜之……”霍煊把头扎到聂颜之怀里,“你怎么这么好啊……你爸妈坏,把宝贝丢了。”
“但是你把宝贝捡到了。”聂颜之逗霍煊,“对不对?”
霍煊:“……”
霍煊张嘴在聂颜之胸口咬了一口。
聂颜之自己也有些惊讶,居然能这么顺其自然地和霍煊提起以前,仔细想想,应该是知道他不会因此产生不良情绪,只会傻兮兮地心疼他。
聂颜之扒拉开这狗脑袋:“我家里人……很复杂。我和我姐是双胞胎,我比我姐姐晚出生五分钟,但我们差别很大。”
霍煊目瞪口呆:“你们是双胞胎?我以为她比你大好几岁……”
聂颜之点头:“这也是问题之一,我们虽然一样大,但她天生会当姐姐,还是个我永远也比不上的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是双胞胎,什么都会因此比较,姐姐哪里好,弟弟哪里好,也许大家起初并非有意,是调侃玩笑,但时间久了,他们长大了,所有的玩笑都累积成压力,压在聂颜之身上。
聂彩之比聂颜之聪明。
小学时代因为课业过于简单,没什么差距,他们也有各自的兴趣班要去,他去学钢琴,姐姐去中国舞,外向内向的性格差异初步显露。
中考时,聂彩之以高于聂颜之十多分的总成绩,与他一同考入一所重点高中,并在高一上学期末尾,以进入实验班为结束,彻底拉开和聂颜之的距离。
聂彩之稳坐实验班前十名的位置,聂颜之则在实验班和普通班的分界线徘徊。
聂颜之努力学习了,但是他学不过更加聪明的姐姐。
压力接踵而至,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对双胞胎,成绩都很好,只是姐弟间的差距令人无法忽视。
高考出成绩时,聂颜之考了六百四十多,聂彩之六百六十多,分别报考了不同的大学。
霍煊再度张大了嘴巴表示震惊:“六百四还少!?我考了五百五我妈高兴坏了!请关系好的同事吃饭,狂发朋友圈。”
“我那年还分文理科,我和我姐都选了理科,都是物化生,我学不过她,是事实。”聂颜之短暂失落几秒,又被霍煊真心实意的称赞逗笑了,“上大学就轻松了,再也不会有老师背地里说我不如我姐了。”
“……你……爸妈一直把你们放在一起对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颜之点头:“但是她也会教我做题,和我分享东西,和我说有谁追她,也威胁我不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男同学……我们小时候还会在一个被窝打架。”
“有个亲姐姐很好玩的。”聂颜之最后说,“但是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就没意思了。”
高中时期他们隐约之间有了对成绩的竞争,大学分开没多久,他又被迫在姐姐面前出柜,他和他姐的关系就此一路滑向了深渊。
这是霍煊体会不到的东西,他是独生子,同年玩伴是由邻居和同学组成的。
而那个同父异母的孩子,他不会承认是他弟弟。
但是他能明白聂颜之的处境,他也经历过,苦练小提琴却毫无起色,被霍如歌轻松打败。
最狠的那一刀来自他父亲,人前说没关系,人后说很可惜。
霍煊想了想:“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你现在也活得很好啊,有车有房有……有我,我明天还得上班,你在家睡懒觉……你姐姐那么努力那么优秀,明天也要去加班吧?”
霍煊说话总是很有趣,多聊几句聂颜之就要笑起来。
聂颜之说:“不清楚,她在投行,应该是很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轮到霍煊笑喷了,投行在金融行业里算忙得日夜颠倒的类型了,聂颜之在相关专业教学,怎么可能不了解。
“霍煊,你很好。”聂颜之躺好,对今晚的对话进行了一个总结,“你这样的性格底色会让你在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都快乐下去,并发酵成属于你自己的热忱。”
他转过头看向霍煊:“这些是我没有的东西,我曾经的生活环境很高压,我也想轻松点,所以我选择在大学水课当老师,而我很高兴能遇到你,你又把这些快乐传递给我。”
太直白的表白让霍煊害羞,急得又要去捂聂颜之的嘴:“哎哎哎,你别说了,我是纯情男大,禁不起你这样表白……”
聂颜之拉下霍煊的手,坚持说完:“你让我感到轻松,我听你说话会想笑,看到你也会想笑,想抱着你,想亲你,也想和你一起逛街吃饭……”
“啊啊,聂颜之你别说了……”
“会硬?”
霍煊夹着腿躲开聂颜之的手:“我没有!”
聂颜之收回手,看看时间,快两点了,便拍拍霍煊:“故事也听了,不困也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霍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天我送你吧,不用坐公交了。”聂颜之关了床头灯,“宝宝晚安。”
“等一下就睡!”霍煊在黑暗里清了清嗓子,忽然开口唱道,“相信自己,oh~你已赢得胜利,创出奇迹,相信自己,oh~梦想在你手中,这是你的天地,相信自己,oh~你已超越极限,超越自己,相信自己,oh~一切早已过去,你永远是第一……唔!”
霍煊音调很准,每一个都在正确的位置上,男大学生算不上很低沉,深夜带了几分沙哑的嗓音显得十分性感,偷偷改了几句歌词,聂颜之全没听出来。
他真是被这小子撩得快要爆炸,没等他唱完,掐着他的脸吻上去:“你再撩,我真要干你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聂颜之把自己硬起的性器在霍煊腿上蹭,当做威胁:“睡觉!”
霍煊被蹭得心浮气躁,低喘几声,胡乱嗯嗯。
这几下令人心底起火,实际上安静下来后,两个人几乎都一秒陷入睡眠。
他们有稳定且正常的作息,熬到这时候已经不容易,更何况还进行了两次大体力运动……
聂颜之睡着前最后想法是,KTV初见,大家注意力在他身上,霍煊喝多了,没有人逼霍煊唱歌,很意外他唱歌这么好听。
躺着起调都稳稳在调上,他甚至能感觉到霍煊调动气息时腰腹发力引起的颤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发现一个霍煊的优点。
对霍煊来说,这一晚上就是闭眼睁眼的瞬间,闹铃就响了。
霍煊:“……”
聂颜之:“……”
天杀的,为什么昨天要聊那么晚!
现在才七点!
霍煊洗漱的五分钟里,聂颜之在给他找衣服。
霍煊顶着一张要死的脸探进头:“我穿啥?”
聂颜之手里拿着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一呆:“你洗漱完了?”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颜之放下羽绒棉服,过去捏霍煊的脸:“回去涂水乳。”
霍煊:“……”
打死也没想到聂颜之会过来检查。
霍煊从里到外都穿着聂颜之的衣服,嘴里叼着聂颜之顺手做的三明治加料版,坐在聂颜之车里昏昏欲睡地看手机。
聂颜之今天穿了卫衣和运动裤,外面是一件夹克,比昨天稍显年轻,也没什么精神地开车。
周日早上不如工作日堵车严重,聂颜之在八点半前到了霍煊公司楼下,并放弃了上楼找朱凝待会儿的想法。
“拜拜。”有了个三明治打底,霍煊清醒了点,“我今晚回宿舍?”
聂颜之闻言挑眉:“不然?”
霍煊面带失落与委屈地走了,临走在聂颜之嘴上吧唧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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