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上头了,方才那是什么酒,走一路还不见酒意退散。”别人用过的帕子,东月鸯就不想要了,她让章翉初收起来,章翉初心神都被东月鸯牵动了,满脑子遐思念想,说话都结结巴巴,“是桂花酿,我,我特意让人为你备的,那你要回去歇息吗,我送你……”
东月鸯:“那你牵着我的手,不然我怕待会又丢了。”
章翉初简直大惊,他今天受到的刺激着实过多了,他哪见过东月鸯这样的年轻小□□,昏头昏脑地就听了东月鸯的话握上了,却没留意东月鸯不经意回望左右,即使没在路人中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不要紧,东月鸯相信只要萧鹤棠还在,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这些可都是学的萧鹤棠那帮纨绔子早年间干的事,要不怎么说这帮人很有本事,让那么多闺中娘子春心大动,就是靠这些手段迷惑了多少人,萧鹤棠对她做过的,如今都被东月鸯用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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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章翉初乱了心神,她便不由地站在当初萧鹤棠的角度去想,原来当时她的反应那么明显,不经逗,总是脸红,他看了是什么反应,不喜欢的人大概就是高高在上地俯视别人的心猿意马,自己则暗自岿然不动,觉得这般模样的自己很有能耐,非常之正人君子吧。
这种恶劣的心思,滋味当然是很好的,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喜欢玩弄人心。
但东月鸯只打算在今天放纵一下,希望章公子能稳得住,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真心,左右他也是图她身份地位,她可是不负责的。
章翉初将东月鸯送回萧府,一路还是晕晕的,他觉得自己跟她还能有下次的机会,至少后面她再相看其他人,他都会在对方心中占有一席之位,因为她今天对他就有些特殊,他是不同的,对吧?
他晕乎乎地从门口出来,大有把握地准备回去跟家里报喜,觉得可以将提亲的事送上日程了,刚走到巷子外,不到片刻他就被人从两边架起来,他双脚悬空震惊地瞪着突然出现的侍卫,“等等,你们是什么人,我有得罪过你们?”
两个侍卫面无表情不答话,直接送他去见得罪不起的人,章翉初被剑鞘拍打着脸时,羞辱感蒙上全身,伴随而来的是被居高临下盯着他的身影吓出来的恐惧,打人不打脸,萧鹤棠手中的剑鞘对着章公子的脸拍,直到脸都肿了,嘴角出血,他才压低嗓音,淡淡地问:“章公子,知道为何请你来吗。”
章翉初惶恐摇头,想起什么,又快速点头。
一阵紧张,连话都说不出来,萧鹤棠似乎也不在意他说什么,他微微抬首,像是叹了一声,他讲,章翉初听,“朕知道,老夫人交代过你们好生讨好她,贴她的心,那你们可曾考虑过朕的想法?朕观你们,今天玩得很开心……”
“是,是夫人自愿的,陛下!”章翉初早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他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东月鸯的前夫是谁,太得意忘形,这才惹了祸事。
他极力想撇清自己的责任,“是夫人她,她醉了,让我喂酒,手,手也是她让我牵的……”
“她让你牵,你当然要牵。”章翉初面露惊愕,难以置信。
像是很难想象这种话会是从九五之尊口中说出的,“连我都得让她高兴,其他人岂能让她不满意。”那,那既然这样,还把他抓来是?
“她给了你僭越的权利,可你却忘了自身本分……”人是要哄的,可是哄完的代价谁来付呢?章翉初醒悟过来,欲哭无泪地对上圣上冷淡渗人的目光,他视线落在他手上,今天犯事最多的好像就是它了,擦过的脸已经被萧鹤棠打肿了,“这双手,不能写字应当太可惜了。”
就在他说“废了吧”,章翉初浑身一颤,惊惧之下脱口而出的哀嚎瞬间就被侍卫堵住。
萧鹤棠一直看着他被处置,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显然众人都把他忘了,忘了他骨子里也有杀人不眨眼的血性,寻常人做久了,就以为他不疯了。
又不能对东月鸯下手,还不敢去见她,他心底的戾气怎么办,总要奖励一下那些胆子大的,不畏生死的。
直到章翉初蜷缩在地上,萧鹤棠屈尊降贵地凑近,伸手一摸将藏在他胸前的手帕抽出来,揉在掌心里,说:“今后,老夫人那里,你该知道怎么交代了吧?”
哄依旧要哄得开心,可是这份职务,哪个胆大的尽管来,主打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86章
中秋本不应该这么快结束,东月鸯回萧府,只是为了换个衣裳,她还要去宫里接孩子,顺便和萧老夫人他们一起过节。
天色未晚,她出门时路口已经清理干净
忆樺
,根本不知当前发生过什么。
只有一辆舆车等着她,“陛下知道夫人要入宫,特意备了车在此等候。”东月鸯看向冲她讨好微笑的黄门侍人,同样勾起嘴角,神色平静地问:“陛下?”
黄门侍人:“是,还请夫人上车,日头快下山了,再不走可就晚了。”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外人第一次光明正大提起他。
东月鸯以为他永远不会再主动来招惹她了,结果也许是终于忍不住了,才使人过来以他的名义做点什么。
她短暂地静默了片刻,还是选择在中秋这日不与他为难了。
宫里似乎都在等着她,东月鸯一到,萧老夫人便指着她同女官怀里的公子卿道:“瞧,谁来了?”
公子卿一见东月鸯,便伸手要抱。
东月鸯上前的同时飞快扫一眼殿里,在场的除了老夫人,为了过节萧蒹葭也来了,陪同她进宫的还有蒙燕山,这位因为曾经将她遗落在大丰,办事不力,至今在东月鸯跟前还十分尴尬,似是觉得亏欠,看见东月鸯抬手向她行礼,以示歉意。
萧老夫人:“好了,人都到齐了,快把饭菜摆上来,可别耽误了一会赏月。”
萧蒹葭永远是一身反骨:“哪里人齐,祖母,你把我哥他忘了。哥他还没来呢。”
东月鸯确实没见到萧鹤棠,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让人送她进了宫,自己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多问,人前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注意力一看就是只放在自己儿子身上。
正好公子卿流了一口涎水,她拿帕子轻轻将他嘴巴擦干净。
萧老夫人:“你以为他是你?你哥哥贵为国君,忙得不得了,他在紫宸殿处理公务,晚饭就不与我们同吃了。”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萧蒹葭为萧鹤棠唉声叹气:“哥哥真辛苦。”
她眼巴巴地朝东月鸯看过来,时至今日她也知道大家都对不起她,但难免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希望她能跟她哥重修于好,她哥笑都不像以前那么多了,经常板着张脸,朝堂都传出他过于铁面无情的风声,可见同以前相比变化有多大。
东月鸯对萧蒹葭的暗示视而不见,忠于自己的本分,用饭的时候也有女官帮她照顾孩子,她照旧坐在萧老夫人身旁,彰显她在她那最得宠的身份,“今日郡里的庙会怎么样,你去看了,说来听听,都有些什么花样。”
东月鸯捧着碗接下祖母给她夹的菜,温顺道:“还不错,运气好,碰着扮演花神游街的队伍了……”
“那章公子……?”
“我与他逛完庙会,他就回去了。”
萧老夫人打听清楚情况,了然地点了点头,“我听他家里说了,他这人,以前是个榆木,不懂男女之事,这才耽误婚嫁之期,你要是觉着他还行,就先处着试试。”
东月鸯:“好。”
“还处?”萧蒹葭如同听不下去了,“我哥都将那一纸妃嫔的名册都废了,一个不留,这对他也太不……”
“蒹葭,你还吃吗?尝尝这块肉。”蒙燕山在老夫人不满的目光睇过来时,提前将吃的塞进萧蒹葭的嘴里,让她没法再开口。
东月鸯如同没事人般专心挑着碗里的鱼肉,将剔了刺的送到老夫人面前,“祖母也吃吧。”
萧老夫人审视她片刻,像是感觉无奈般叹了一声,不像是专门说给东月鸯听的,也就是聊聊家常那样讲,“是废了,由他去吧,他想怎么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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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还能管他几年。”
明眼人都看得出,萧鹤棠因东月鸯而颓废,也因她而不肯充绒后宫,他相看的那些贵女,没有一个不倾心他的,他简直是夫婿中最好的人选。
生得又好,相貌堂堂,丰神俊朗,开国第一人,青年才俊里无人匹敌,多的是想做他后宫一员的女子,最好能得到专宠,从此荣华富贵家族权利都能达到巅峰。
可惜他的心不在她们任何一人身上。
东月鸯还是不为所动,她态度太过平淡冷漠了,这让气氛比刚才都淡了下来,还是公子卿闹着要过来玩,在女官的侍候下才重新活跃起来。
萧老夫人点到为止,萧蒹葭也不再闹了,众人在片刻的不虞慌乱后恢复平静,等到用完晚饭,萧老夫人跟东月鸯说:“待会赏完月太晚了,你和卿儿就在我殿里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出宫。”
晚一天回去也没什么大碍,来回奔波才是最累人的。
等得到东月鸯应允,萧老夫人这才吩咐,“走吧,到庭院里去。”
“今年月色比往年要亮得多呢。”月亮出来时,萧老夫人和东月鸯感慨道,从他们所在的庭院中,一行人当着众人的面匆匆从屋檐下路过。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微微一怔,朝一旁的女官示意过去。
等人被半路拦下,似是刚发现老夫人等在此,侍人和御医没有半分犹豫,快步过来行礼,一问才从御医口中得知,“是陛下以前的老病症犯了,还说他胃不大舒服,这才请臣过去看看。”
老夫人气得不行,“往日里就叫他再忙也要注意身子,正常进食,哪个做帝王得饥一顿饱一顿,这是折磨他自己?我看是折磨我才对。”
这种抱怨的话她可以说,其他人可不敢犯这个忌讳。
知道情况耽误不得,老夫人发了下火很快又收住了,“你们快去吧,我随后就来。”
她将手往旁边一搭,东月鸯扶着她,萧老夫人跟人吩咐,“去跟御膳司说一声,做些不伤胃的热食送过去,快些。”她这架势是肯定要去探望探望萧鹤棠的,连东月鸯都忘了招呼,等到了紫宸殿外,才反应过来看向她,“你……”
东月鸯一副懂事的避嫌的姿态:“我在外边儿等。”
萧老夫人和东月鸯的动静里面倒是能听见一些,更何况只有她一个人进去,萧鹤棠坐在卧榻上扶着额头歇息,对情势简直一目了然。
“祖母。”嘴上叫着,眼睛觑着外面,东月鸯倩影绰绰背对着殿内。
“哪里还痛?御医说你旧疾犯了,可还有彻底治好的机会?”正好御医还没走,在萧鹤棠示意下,上前同萧老夫人说:“陛下的头痛之症本就是以前毒素未清引起的,要想彻底解决还得要个三五年,主要还是心病……”
心病要用心药医,这是在场的人心知肚明的道理,萧鹤棠闭着两眼养神,如同一个局外人。
“这胃不舒服是饮食不规律引起的,只要陛下一日三餐照旧,就能减轻了。”
御医话音刚落,萧老夫人便说:“御膳司哪日不给他准备好三餐,他要肯吃才行,一忙起来就什么也不顾……”她这话是对着萧鹤棠说的。
他微微睁开眼,黑眸迷茫中透着几分难得的乖巧。
御医附和道:“还是需要找个人督促陛下,不然这样长久下去,迟早坏了根基。”
可是找谁呢?普天之下,萧鹤棠还不是说一不二的第一人,谁能督促得了他?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门口,御膳司的前来送吃的,误将东月鸯当做后宫的人,“娘娘,御膳都做好了,现在可能进去?”
东月鸯还没来得及回应,里面听见动静,萧老夫人传唤道:“都进来吧。”
这个都就十分灵性,东月鸯在外面同样将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多想,更想不到她自己身上去,就当帮送御膳的一个小忙,她没什么架子地率先领着人进来。
萧老夫人得顾着萧鹤棠,没太多心神照顾东月鸯,“你在这等着,随便找个地方歇着吧。”然后便让人把吃的摆好,她亲自监督着萧鹤棠把这些都吃掉。
人病了就会使小性子,东月鸯找个了有花瓶,可以挡住半边身影的位置坐着,但不妨碍萧老夫人那边总有声音传来。
她知道她从进来就有视线在看她,她跟萧鹤棠彼此间都没打招呼,但是在这紫宸殿里就是有一种不同于众的气氛在流淌,她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哪怕不看萧鹤棠任何一眼,东月鸯都能察觉出他其实是在默默关注她的。
这是曾经有过过往,旁人难以理解且领会不了的感觉,很奇怪,东月鸯跟其他人就从来不会有这种现象。
她有意无意把玩着帕子,摸一下,拉扯着一角从手指环着的圈里抽出来,瞧着百无聊赖,耳畔被动地听着那边的动静,眼珠平静寻常地打量殿内的环境。
庄严且华贵,有四面架子上放的尽是宝盒,有一两个半开着还能看到里面的一捆宗卷,桌上还堆积着许多呈报,他的忙肉眼可见,有迹可循,不吃饭累坏也是正常。
“这个不爱喝,太烫了,要纳凉了再吃。”他语气平淡,还是听得出他在跟老夫人使性子,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羞耻。
“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萧老夫人也不是没有办法治他,她扭头就喊:“月鸯,走吧,回去赏月去。”
这是东月鸯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回跟萧鹤棠四目相接,她当然是听老夫人的话了,萧鹤棠吃不吃东西坏了身子与她有什么干系。
等她依言来到老夫人身旁要扶她过去时,方才还跟萧老夫人抱怨较劲的萧鹤棠忽然伸出手,桌上的汤药被他端了起来,他毫不避讳地当着祖母的面睇视着东月鸯的身影,见她冷漠地瞧都不瞧自己,缓缓垂下眼帘,“别走,我喝就是了。”
“这才对,今日中秋,家家户户都在赏月团圆,偏你这出了岔子,大喜的日子我可不想你们一个个地闹出什么毛病。”萧老夫人的话是告诫也是真意。
“你们都吃过了?”
这个“你们”当中,自然包含在场的东月鸯,但她不可能主动搭萧鹤棠的话,还是萧老夫人说:“不然呢,等你忙完,天都要彻底黑了,哪还要有月可赏。”
“是我不对,那我给你们赔罪。”
东月鸯朝上微微瞥去,用了点余光,毫不意外跟另一双黝黑的眼眸轻轻撞上,萧鹤棠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温柔如斯了,像换了个人。
给你们赔罪,怎么赔?
他以一种低沉而温和的口吻,暗藏了一丝微弱的哀求说:“再坐会儿吧,喝杯茶吧。”这肯定不是求给萧老夫人听的,老人家如何听不出来,她觉得做了国君,身为一国之主萧鹤棠在行事上还是稳重许多,尤其对待感情,不像以前那样苛求了,就算见到东月鸯,情绪上也没太大波动。
当然完全没波动是不可能的,好歹曾经是一对夫妻,不过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已经是萧老夫人看来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她还颇为满意,不枉她带东月鸯过来,试探一下二人是否真的放下了。
东月鸯没变,萧鹤棠倒是有些进步。
萧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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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偏头朝东月鸯示意,“那就坐会吧?”后半句跟萧鹤棠说:“陪你用完这顿饭,我们就回去歇息,你也是,不许再过多劳累了。”
“是。”
东月鸯依言在离萧鹤棠最远的位置落座,按理说她现在也不是皇后,只是有着等同皇后的礼制,不管怎样她见到萧鹤棠应该行礼,因为以天子为尊,但她进来后不仅不说话也不搭腔,更像是目中无人,视如无物,在场的好像都没有觉得她这么做不对的。
直到萧老夫人有些不爽利,她要出恭,她让东月鸯在此等她,等她回来她们就撤,随即招来女官侍人侍奉。
东月鸯晚了一步便被留在紫宸殿里,她干坐在凳子上,这也不是没有外人,除了她还有黄门侍人,宫女,萧鹤棠还在进食,宛若没发现她被留下了,保持着拘礼的姿态和她相互沉默地待在这。
“你吃汤圆了吗?”
一句话无意间飘出,东月鸯下意识回道,“中秋吃月饼,哪里来的汤圆。”
她回得硬邦邦的,觑眼一看,就发现了萧鹤棠的奸计,他嘴角微扬,眼皮搭着没有朝她的方向看,清润的俊脸乖顺中有一丝丝小兴奋小得意,像是略施小计,终于迎来东月鸯的回应,他们之间有了小小破冰。
“那你吃月饼了吗?”他语气比刚才还柔,试探地问。
东月鸯真是毫不客气怪责道:“没吃,来不及吃。”本是要趁月亮出来最圆的时候跟老夫人他们品茶吃月饼的,还有孩子在怀中闹,场面可以想象出的惬意,但因为萧鹤棠突发意外,她们自然都忘了这回事。
“怪我,给你添麻烦了。”
“……”东月鸯罕见地抬眼打量他,他真的好像祝柔臻附体,如同她所见过的那些将最温柔的一面表露在心上人跟前的女子,背过去绝对不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这有方才御膳一起送来的月饼,我们一起尝一点怎么样?”他问询,这回东月鸯不理他没接腔,别太给他脸了,得寸进尺。
她不就山,萧鹤棠便来屈就她,仿佛注定要在她面前低头,他举动很轻的不给东月鸯拒绝的余地就挪了过来,一块月饼掰两瓣,“尝尝,鸯鸯。”
她的名儿从他口中温柔脱出,在二人耳中回响,她对上他深邃又多情的双眼,论姿色和论魅力,萧鹤棠抵得过她相看的所有人,她微微一笑,在以为她会动容间,几乎喂到嘴边的月饼被她不留情面地拂开了,“不了,我怕你下毒在里面。”
如果萧鹤棠没有失忆,他应该清楚地记得那天小郡别院里发生过的事,她故意这么说就是在提醒他,他怎么还对她这个态度,她可是亲手能害死他的,他怎么一点恨意怀恨在心都没有?这还是那个出手毒辣的萧鹤棠?
他们自从那次出过事,就没再说过话,周围人也避而不谈,东月鸯不信他就这么忘了,然而萧鹤棠就跟记吃不记打似的,他不介意地把递给东月鸯的那块先咬一口,“不会的,你看,我怎么会害你呢。”
提到以前,他语气很淡,很宽厚大量,“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那都是我该得的,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些琐事记恨你,永远都不会的。而且你能同我一起殉情,证明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我怎么会怪你?”
他含蓄地笑着,斯文地将半张月饼都咽下去,用茶水润了润,吐出深色的舌头,又艳又红,有种扭曲的病态,“没有毒,鸯鸯,可以吃。”
东月鸯猝不及防被他这副艳态镇住,帕子都攥紧了些。
她的沉默被萧鹤棠当做同意了,“我喂你,不用你动手,免得弄脏。”他像小孩喂食那样哄着她,“啊”“把嘴张开,鸯鸯”。
说得正经中略带有一丝下流,也应该是东月鸯想歪了,她很难不去将目光放在近在咫尺的萧鹤棠的脸上,他的唇色跟舌头一样艳,这么有气色有色泽,他怎么可能身体不好?
东月鸯莫名其妙地就被迫跟萧鹤棠同食了一张月饼,他在喂给她茶喝以后,还用帕子给她擦嘴,东月鸯开始没注意,后来察觉不对定睛一看,这不是她今天给章翉初擦过汗用的帕子么,怎么会出现在萧鹤棠手里。
他似乎分毫不介意让东月鸯发现他手上有她的物品,态度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他又不能对她做什么,心里又有气,自然只能拿其他人开刀,这实在是很好理解。
随同东月鸯的目光一起落在手帕上,萧鹤棠说:“没事,不脏的,你丢了帕子,我拿回来后亲手洗净过,真的不脏的。”
给东月鸯擦了他还放在鼻间轻嗅,心满意足地说:“好香。”东月鸯直接忽略了帕子在他这,那章翉初会有什么下场,她心里只有一道声音对她疯狂呐喊道:“疯了,萧鹤棠彻底让她弄疯了。”
萧老夫人回来时在紫宸殿里没见到东月鸯,还十分疑惑地愣了下,“东夫人,她人呢?陛下呢,都哪里去了?”
黄门侍人正在督促宫女收拾桌上残局,闻言向老夫人禀告:“夫人先回去照看卿公子了,陛下有些累了,正在殿内歇息。”黄门侍人问她要不要看看陛下,被萧老夫人叫住了,“算了,别打扰他了。”
她没有怀疑,觉得东月鸯先走也情有可原,她应该是一分都不想多待的,留她独自在这也是尴尬,再瞥着桌面上的残羹冷炙,萧鹤棠也没有用多少吃食,也许东月鸯在,对他态度冷漠令本就不舒服的他难以下咽,这时候劳累加身,总之两个人都不在此处都显得合理又正常。
从萧老夫人从紫宸殿走出去那一刻,盯着宫人收拾和觑着她背影的黄门侍人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悄悄挥手,从殿里退下。
东月鸯的呜咽从柱子背后倾斜而出,她朝外伸出的手很快就被另一更长的手臂捞了回去,先是在老夫人回来的那一刻,她被萧鹤棠捂住嘴不能出声,他在她背后舔吮她的耳根脖颈,细细的轻喘萦绕在耳边,一切显得那么惊世骇俗。
她腿软的无力招架,发不出声向祖母告知她还在这里,莫名地就跟偷情般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她可以呼救,萧鹤棠捂的力道不重,他有意放松了她,给她呼吸的余地,只专注在她背后挑逗而已。
可是她心神乱了,无暇他顾,她清楚地听见黄门侍人等宫人在祖母跟前演戏,他们明明都知道她跟萧鹤棠还在殿内,她根本没去看孩子。
起因是她意识到萧鹤棠被她弄疯掉以后,在出神间未曾注意,只感觉到嘴唇上有温热的东西轻触,她便受蛊惑般张开了嘴,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跟萧鹤棠从桌旁吻到了殿内的柱子后面,有纱幔遮挡,宫人们仿佛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听见声音,她还以为只剩她跟萧鹤棠两人,他那么剧烈地呼吸喘气,双眼炽热专注地盯着她,用尽所能照顾她的感受,脸庞烫红,呼吸也是热热的。
所有人都走后东月鸯被翻转过来面对萧鹤棠,“鸯鸯。”
他今晚所说最多的字就是她的名字,东月鸯被他的行动力惊到,她腰带微松,一扯就到了萧鹤棠手里,然后眼睛被自己的衣物蒙住,瞬间被抛到了榻上。
第87章
西宫庭院里,在回去路上的萧老夫人陡然站住脚步,她预感到哪里不对,回头望向紫宸殿的方向,问着身边宫人,“东夫人当真先回来了?”
其实问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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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宫人都是跟着她走的,不在当场。
萧老夫人不是要追究个所以然来,她在得不到回应时,也只是沉默地对着廊檐的尽头,过了半晌才重新道:“走吧。”
现在想来,实际上都有迹可循。
说好西宫赏月,侍人为什么偏要带着御医从西宫的路上走,只为在他们跟前露个面?萧老夫人被气得冷不丁失笑了一声,真是诡计多端。
她回去见到等候已久的萧蒹葭跟蒙燕山,“卿儿呢。”
萧蒹葭说:“被女官抱下去哄睡了,祖母,哥他怎么了?不碍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我看应该好得很才对。”
“啊?”
为了贴合心中猜测,萧老夫人直接提起别的:“月鸯呢,你们看见她了?”
萧蒹葭:“不是说,她累了,在寝殿里等着,让女官把孩子抱过去,方才还差人过来传话了的。”
萧老夫人不再问了,不管是别人说的亲眼看的,都与她心中猜想的差不离。有些人就是天生有坚不可摧的缘分,是拆不走打不断的。
这叫命中注定的鸳鸯。
一切发展都太过荒谬,东月鸯始料未及自己就这么跟萧鹤棠滚上了床,她眼睛看不见,更不懂萧鹤棠为什么蒙着她,要去摘下来时还被他一手攥住了,“为什么?”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今天夜里是要跟萧鹤棠滚来滚去。
但萧鹤棠就没那么信任她的温顺,自爆说是为了不让她生厌才蒙住她的眼睛,“我怕你看见我,做到一半后悔了。”
那场面肯定难以收场,至少萧鹤棠不会让她好好收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东月鸯应该能懂。
更离谱的是东月鸯万万没想到萧鹤棠还拿出一样东西,让她觉得触感很陌生,萧鹤棠握着她的手去安抚自己时,让她察觉到了不同的触感,滑滑腻腻的,“这是什么?”
“鱼鳔。”
这下东月鸯更难以理解了,萧鹤棠没有瞒着她,“干净的,御医台所制做了处理,把它戴上能防止有孕,试一试,怎么样?”
东月鸯刚生产完不到两年,孕妇来说不适合那么快再孕,其次公子卿还小,不急着再要,萧鹤棠对子嗣的渴求当然是较强的,作为男子当然希望自己最爱的妇人能为自己孕育子嗣,作为他们共同生命的延续,但也要考虑到东月鸯的身子。
萧鹤棠说完那句话,就抓住东月鸯的两手按在榻上,是为了不让她挣扎反抗,她手上本来也没什么力气,腕子软绵绵的,腰下垫着张枕头,他慢慢进来,让东月鸯感觉陌生又怪异,但还是完整地将他全吃了下去。
那一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声音,“呃……嗯……”萧鹤棠皱紧了眉头。
东月鸯长长地呼出了轻盈的一声,有些受不了地偏过头想把脸挡住,萧鹤棠能够清除地感觉到她身子在轻微地抖,里面束缚着他,他查过古籍,老书上说这般对女子和男子都好。
他也很舒服,在内里一跳一跳,甚至想冲刺,可是为了细细品尝这得之不易的一夜,他很有耐心地将自己先置于一旁,专心地侍奉起东月鸯。
如果说东月鸯要收男宠,找人陪伴她,那其实根本比不上他有用。
没有人比萧鹤棠更熟悉她的某些习惯,他们彼此熟悉,了如指掌,萧鹤棠会让东月鸯喜欢的速度跟力道让她取得快乐,她只用呼吸跟轻吟回应就行,等东月鸯到了才轮到萧鹤棠自己。
她去得很快,萧鹤棠有时也会用手帮她,加大点感觉,她会像受到威胁的鱼弯曲起来,把自己更往萧鹤棠面前送,他很上道地将其捻住俯身品尝,这时候的东月鸯什么都不用想,萧鹤棠自然而然地会贴着她耳朵问:“舒服吗,鸯鸯。”
东月鸯哪有神思去回答他,她整个感觉都是飘着的,脑子里还在冒白光,她这副痴相萧鹤棠很容易就纳入眼底,狡狯而尽显得意地轻笑两声,然后借着她的手把自己重新送进去。
东月鸯的余韵反馈给萧鹤棠,犹如被吃着的感觉让他同样微微失神,面容透红,俊眼黑亮,低头看着被动地发出声的小妇人。
他越发撑满了她,东月鸯倍感压力的回缩,萧鹤棠许久没跟她这么搞过,又忍耐了这么久,这回真的大开大合地上阵征伐,他跟东月鸯的气息都变得很大非常不稳,尤其一般这种时刻萧鹤棠又控制不住话比较多,“挟死我了鸯鸯……!把我全吃了进去,好舒服,我们以后每天都这样,啊……一辈子,下辈子,都这么搞你!”
东月鸯当场溃不成军,她都不需要靠枕了,被萧鹤棠带得微微悬空,几乎往床头撞去,随即被萧鹤棠拉住,不拿出来,就地换了个姿势,她整个人像长在萧鹤棠的东西上被转了一圈,这种感觉她第一次尝试,当即连带着打起摆子,趴着喊了出来。
既然有了个开口,后面的声音便止不住了,萧鹤棠倒是很喜欢听见她叫,激动称赞,“好听死了,鸯鸯……再叫,再叫。”
东月鸯忍不住脸红,回头用汗湿的双眸看萧鹤棠一眼,说她叫得好听,萧鹤棠自己不清楚自己,回响比她还热烈,她都盖不住他的音色,不过就算跟萧鹤棠做了,今晚也算不得什么。
她连续到达过几次顶峰,四五回已经不行了,再来一次更是极限,非常之疲累,然而萧鹤棠跟狗一样还在背后嗅她,他躺着把她搂在怀里,结实有力,没有一刻放松,周身都浸透着心满意足,一遍又一边在后背抚摸着,“睡了吗?鸯鸯。”
东月鸯是想睡,但还记挂着一件事,“孩子……”
萧鹤棠宽慰说:“放心,我让人去看着他了,在宫里他不会有事的,朕的太子,在这的都会以他为尊。”
他还没立后,就把太子定下了,联想到萧蒹葭说的他将妃嫔名册都废了,难道真的他这辈子都不纳妃了?
萧鹤棠突然发问:“鸯鸯,你气消了吗?可以不要记恨我了吗,没有你的这些天里,祖母逼着我看你同其他人相看,我真的好难过,他们都配不上你。”
东月鸯没被气笑,转头看向萧鹤棠,两双眼珠凝视着彼此,萧鹤棠眼里的深情浓得几乎掐出水,东月鸯却可谓是心如止水,除去在厮混间会被引起不同的情绪,在这时候显现得不怎么多,“他们配不上,你就配得上?”
“嗯……”萧鹤棠乖觉地道:“与我相比,他们身份不及我尊贵,有能耐的没几个,几个花把式,做做样子而已,我知道你瞧不上他们。”
人都懂得吃过好的,就尝不下贱的,萧鹤棠从不觉得他哪里差了,从客观上讲,他在男人中的竞争力绝对稳居第一,专情又不对别的女子感兴趣,缠了东月鸯这么久还没放弃,这种男人比喜新厌旧三妻四妾中不安于室的好多了。
而且他所作所为也都情有可原,萧鹤棠绝非是虚张声势故意打压别人,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即便东月鸯也要承认以他的个人能力来看,他的优秀是世上无匹的,如果爱慕强者,萧鹤棠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要找比他还强还厉害的男子,既要有家世、才情、相貌还要有能力,同时兼顾一颗有情根的心,那是万万不可能再有了。
东月鸯平心静气地说:“你知道我是多活了一辈子,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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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我等到死都不见你回来看过我,祝柔臻喜欢你,还联合她舅舅给我下药,拖垮了我。我重生后就想马上跟你断了,你再有能耐又怎么样,有能耐做你的妇人也要有命去享,所以你再好,我都选择量力而行,该远离的就远离,免得再因你赔上性命。你说,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萧鹤棠神情凝重,浓眉从东月鸯说起这些事来就没松开过,“你没错,鸯鸯,是我不像你能重来一辈子,不知情你经历过什么,我现在就是后悔当初不该老实告诉你心里怎么想的,如果能重来,我肯定不会再那么对你了,我情愿被害死的是我,这样我重生了肯定就不一样。”
“祝柔臻跟她舅舅……他们祝家,现在想来我都觉得让他们死得太轻易了,若是早就知道他们那么害你,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我的心很早就遗落在你身上了,你没有发现吗?”
难得他们之间有这么平和的谈起过往的机会,东月鸯学着萧鹤棠的口吻说:“是吗,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还不如说说今后怎么样?”
在她看来她跟萧鹤棠的纠缠是不会停止了,总是耽溺于往日纠葛又没什么用,还不如注重当下的利益,“那鸯鸯,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离开我,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能满足。”
萧鹤棠嘴唇抵着她的发顶落下柔情的轻吻,不一会就来到了脖子处,东月鸯在他越来越往下去时,拉住他的手暂停说:“你叫宝宝太子,你打算立卿儿为太子了?”
萧鹤棠虽然很想再次跟东月鸯亲昵一下,但是当前时机不好,东月鸯明显有畅谈的意思,他又怎好拂她的兴致,干脆顺势交握回去,在嘴边亲了亲,一口应下,“是啊,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立嫡立长,长子为尊,他不做太子谁做太子?我们好好抚养他成人,等他长大就能肩负起一国之主的责任,江山是他的,权势是他的,这不好吗?”
“不过来路要名正言顺,不然册封礼制上,说到太子生母需要参与,不是皇后所出,到时候会引起许多非议。”
东月鸯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册封?名正言顺?还不是萧鹤棠的小把戏,她跟着轻声说:“原来阻碍这么大,那我不是耽误卿儿了?如果实在是麻烦,你就是跟人说他生母早逝,但种是你的种吧,谁敢冒充你的子嗣?你让他做太子,又是他父亲,总得排除万难保护好他吧,实在做不到也就算了……”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萧鹤棠握紧了她的腕子,怒极反笑,气血在胸腔内翻涌几下,随后缓缓平静下来,“好了,哪有那么艰难?你怎么还咒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你都要长命百岁,其实我是想说……不光是卿儿的太子之位的册封,还有你的皇后册封,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愿意。”
“打住。”东月鸯不接话茬,“说卿儿就说卿儿,提别的做什么?”
她笑了笑,莫非萧鹤棠以为今天他俩躺在一起,就是真破镜重圆了,她打了个呵欠,“你立太子吧,与他娘亲何干,不要说了,我有些困了。”
她忽然做了个起身要离去的动作,萧鹤棠手上将她稳住,知道她不想谈也不为难,“这么晚了,你还出去?不要去了,留在这里歇息,你不想说我不说了就是。”
紫宸殿大门紧闭,内里灯火熠熠,写满字迹的纱幔被窗外的风吹动着,萧鹤棠在她身后固执地拦下她,东月鸯走不掉,实在困倦了也懒得跟他闹,只是临睡前还是说教了一句,“不过是露水之合,这样实在不合适。”
她不想要名分,睡了就要跑,萧鹤棠懂得她的心思,是在提醒他二人就算做了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她都不介意,他更用不着放心上。
如此豁达,让萧鹤棠仿佛难以回应东月鸯的话,变得也比刚才还要沉默。
但东月鸯觉得他应该不是在生气,而是她的确累了,不想打扰她入寝,直到她阖上眼那一刻,呼吸渐渐变平和,她隐隐约约听见萧鹤棠在她耳边轻轻道:“你不要名分,那给我个名分如何?让我做你的人嘛,男宠也行。”
他脑子有病,东月鸯未给他丝毫回应,睡一睡就要给名分,那她碰碰别人,岂不是都要追着她负责?
还什么男宠,这么大体量的帝王男宠,她可消受不起。
东月鸯这次真的不再理他,跌入梦乡里,萧鹤棠没有再烦她,像是觉得不够似的,贴着她靠近直到不留一丝缝隙,手指很舒适地去撩东月鸯的发丝,轻轻安抚,他还很精神的样子。
方才说的话里倒是没有一丝虚情假意,他觉得老天让东月鸯重生简直太过不公,怎么不是让他去呢,他可以让东月鸯少受一些折磨,两个人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而且上辈子,就算生活轨迹相同,但到底跟这辈子的他没有干系,想到还有一个跟他相同的人独占拥有过东月鸯,即便同名同姓也叫萧鹤棠,内心中还是抑制不住衍生出一丝嫉妒。
东月鸯酣睡过去的模样也很可爱,和他贴着体温都比平日要许多,萧鹤棠就是一火炉,秋日夜里微凉挨着他就很舒服,冬日就更不必说了。
他真是靠着自身毅力熬过的没有东月鸯的这一年,要争取今年这个冬日不再是孤家寡人才行。
但她醒来第一件事定然是后悔,本身今夜就是他勾引她才达成的目的,也许气氛也发挥了些许作用,不过这都长久不了,还是要坚持不懈把她哄回自己身边。
他预料的没有一点差错,东月鸯醒后就是后悔,倒不是忘了昨夜发生过什么,就是怪自己在美色跟前把持不住,也可能是旷了太久,她是个正常女子,有些需求都是应当的。
跟其他人睡还不如跟前夫,至少彼此都有了解,有些不匹配的带来的感受还不一定有萧鹤棠好,就当他真是服侍人的男宠好了,用过就丢。
反正他也很想。
东月鸯在熟睡的萧鹤棠怀里发怔了一会,自我排解通过,这才毫无压力地从他怀抱中偷偷钻出去,她其实一动萧鹤棠就醒了。
早起是有些尴尬,他放任了东月鸯挪到一角,捞过被子将腰际的位置遮住,然后看着她随意捡起地上的一件外衣披上,在她身后轻轻低缓地说出声,“这就要走了?”
东月鸯纵然听见他话音也置之不理,套衣裳的手顿了顿,接着整理,还随手给自己盘了个发髻,宽松的衣袍尽显她窈窕的身姿,萧鹤棠就像被宠-幸过的后宫妃子,看着东月鸯微微侧过身,立在沿边,居高临下道:“昨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男女之间的露水缘分,你应该懂得吧?”
萧鹤棠在心里给东月鸯的话再翻出来诠释下就是,“‘别找我,睡了又怎样,我不认’,‘别死皮赖脸地缠上来,不负责’,‘爱上赶着糟践就上赶着,别怪我’。”主打这三样理念。
他含情脉脉笑着说:“当然知道,鸯鸯,我不会把昨晚我们俩的事说出去的,能跟你有露水关系,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后你想了,随时可以找我。”
东月鸯表情很复杂难以说道,她想萧鹤棠果然有病得不要不要的,连这种自降身份自甘堕落的话都说得出来,不过真正是说到她心坎去了,就是这个道理,她可是担心一夜睡醒了萧鹤棠要死要活地跟她闹。
这祖母那里怎么交代,整个宫里都知道她跟萧鹤棠又搅合在一起了吧,知道是一回事,被赶鸭子上架就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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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选择轻松些不要这些麻烦。
但是吃过萧鹤棠的滋味还是很好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她松了松眉头,欲言又止般,“咳,你能通情达理就很好。”他变成这种死样,她都难以像从前那样口出恶言了。
“我还会更好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他没有多说,顺势应下,拉拉好感,东月鸯一晚没见孩子,有点不安心,没再多耐心应付萧鹤棠,随口嗯了声,姿态潇洒地说:“随意吧,我先走了。”
她觉得萧鹤棠这副样子怪怪的,称得上可怕了,面上表现不出来,东月鸯迫不及待就从紫宸殿离开了,没有人阻拦她,萧鹤棠也一直在榻上高深莫测地默默目送她。
东月鸯在紫宸殿后悔得还不够,出来了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她想起来昨夜没回去祖母会不会知道实情,这怎么瞒得了?肯定还是会走漏出去一些风声。
其实很好察觉,她整夜不在孩子身边就能发现端倪,所以萧老夫人肯定是知道她跟萧鹤棠有死灰复燃迹象的,就不知道对此事是什么态度了。
事实上萧老夫人对东月鸯夜不归宿的事心知肚明,但也没那么在意,至少没有明面上说她什么,好像已经对他俩都看淡了,说起公子卿,“你还是去看看他去吧,没有娘亲,哭闹了半宿呢,这一早再醒,你当娘的总要在他身边陪他醒来了吧。别顾了大的,就不顾小的。”
东月鸯被说得比被萧鹤棠勾引时还要窘迫赧然,毕竟是被萧老夫人说中了,无法辩解,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就去看儿子了。
跟萧鹤棠厮混,似乎成了其他人眼里不值得多提的一件小事,至少萧老夫人给东月鸯的态度就是这样,她没有对此不高兴,也没有坚持撮合他们,这让东月鸯少了许多心理负担。
她还是那个不需要受到任何拘束的东夫人,在宫中行走来去自如,而萧鹤棠果然说到做到,对太子的册封不出月余就下来了,正式立公子卿为太子,皇后一位则暂时空缺,但是对外放话出去,这个位子唯有一人能坐,就是公子卿的生母。
等到东月鸯想通了,随时就能凤冠加身,母仪天下。
除此以外,值得称赞的是,他们玩玩露水以后,萧鹤棠当真很乖觉,如果不是东月鸯有需要,他绝对不会率先来烦她,一切都等东月鸯主动,当然其中不乏他动用美色,努力促进的小手段。
东月鸯可以说是半推半就,就跟他搞了,不过短短一个月内从内到外更加显得风韵美艳。
她本该在庸都逗留够了,中秋都过了,萧府外门庭冷清,自从出了章翉初跟奚子睿的事,与她相看的人都少了,没人敢不识好歹去惹陛下的妇人,尤其还是早已钦定好的皇后。
东月鸯也不想再背几条命债,她应该差不多从庸都回小郡去了,偏偏公子卿又被封为太子,太子定然是要在宫中而不是在宫外长大的,东月鸯又不得不在庸都留了下来。
第88章
庸都现在早已知晓东月鸯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明面上大家以夫人尊称她,私底下以宫里的侍人为先,都张口唤作娘娘。
这还不是他们自作主张这么称呼,有其仆必有其主,自当萧鹤棠册封太子后,便找准时机一同赏赐太子的生母,在罗列清点赏赐之物时,同黄门侍人说了皇后两个字,底下人自然学会了跟风。
一口娘娘,娘娘地叫。
此种情形有愈演愈烈之势,陛下却分毫没有阻止,可见他是乐见其成这件事情发展的,万一众口铄金,东月鸯听习惯了,很自然而然地就愿意做皇后了呢。
东月鸯表示对这件事概不负责,她是没办法才留在庸都,谁能料到萧鹤棠突然就立了公子卿为太子,立为太子他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在宫外就很不安全,当然就要住在宫内。
而且他周岁到了,再过两年就得启蒙,他很聪慧,继承了跟他父亲一样的慧根,不能耽误,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兼顾起天下的大任,身边人都是这么劝东月鸯的,孩子还黏母亲,东月鸯也舍不得他,就只能先在这住着了。
她跟萧鹤棠一个住在东边一个住在西边,非必要不会见面。
必要时,必要时就是萧鹤棠来给萧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还有教导公子卿,看他的生活起居,以及观看朝中满腹经纶的大臣来给他开蒙,有时候就算想避开也避不掉。
索性萧鹤棠保持着二人之间的分寸,深知自己在东月鸯那的体量不过是一个男宠,不敢不顾东月鸯的意愿就强迫她为难她,这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
但是变故是在公子卿周岁礼过后发生的,萧老夫人清晨一早,刚起来不久就晕倒了。
她本就是高龄老人了,原本精神气色好能安安稳稳活到百岁,萧鹤棠又孝顺,可在前朝皇帝还在时她受过不少折磨,曾经孙子的恩师让她当面看着萧家下人一个个被杀,逼迫她写信和萧鹤棠让他不得谋反,萧老夫人自然不从,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都受到很大伤害,落下了病根。
她早就损坏了身子,心力交瘁,只是面上看不出来而已,其实已经很衰老了,一切红润和有精神气的样子都是伪装,而且这两年为了让萧鹤棠安心处理正事一直都在硬撑。
东月鸯跟萧鹤棠一直没有和好就是她的心病,就怕死前没处理好这段孽缘,种下恶果,到了地下也不得安身。
也是因为如此,萧鹤棠知道祖母身体不好,无论是给东月鸯还是给他安排其他人,他都随着她安排,只要能宽萧老夫人的心,左右他有自己的主张,面子上让祖母好看点都无妨。
而今萧鹤棠跟东月鸯藕断丝连,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关系趋于平缓稳定,公子卿又被立为太子,似乎大局已定,萧老夫人这才好像松了口气,不想一下松得太狠,倒下了就起不来。
御医来看了,都冲萧鹤棠摆摆头,哪怕萧老夫人之前似乎神情状态都不错,都被归为一句“不过回光返照”。
萧蒹葭伏在祖母床榻边哭得不成人形,涕泗横流,“祖母,祖母,你可不能死……”
东月鸯在萧鹤棠身旁听见御医如此下定论,头脑阵阵发晕,也跟着腰身一软,很快被萧鹤棠揽住腰扶起,他身为帝王的镇定沉稳很快运用到主持大局上,一手稳住东月鸯,面色冷肃,沉声道:“不管怎么样,用尽你们所能,都要做最后的尝试,药材宫中都有,尽力挽救,实在不行,生死有命,尔等尽量减轻她的痛苦……”
御医无有不从,至少陛下还是讲道理的,人老了那是真的老了,老夫人虽然不能长命百岁,却也是安享晚年。
东月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在没有东家人的照应下萧老夫人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如今她要老去,他们这些曾在她庇佑之下长大的孩子谁都不能接受,东月鸯心中不亚于萧蒹葭一样难受,只是不像她那样能肆无忌惮放肆地哭嚎出来。
“祖母。”
萧鹤棠把东月鸯搂在怀里,手轻轻安抚她的后背安慰,“鸯鸯,祖母年事已高,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是在所难免的,你别太难过,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一遭,只是祖母她要先走了。”
因为打击太大,东月鸯不曾推开萧鹤棠的拥抱,关键时刻她也需要一个依靠,而且萧鹤棠此刻也不可能心里不难过,只是他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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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所有人的脊梁柱,是以在这种时候他要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稳重不少。
“我知道……我只是……”东月鸯打起精神安慰自己,但收效甚微。
萧鹤棠揉开她挤在一起的眉宇,他看起来坚强又可靠,从身心上散发出让人感到安定的气息,“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没事的,祖母劳累这么多年,我想她也已经不想再劳累下去了,我们也不能太自私,老是让她为我们操心,该让她放手了。”
东月鸯被说得逼出眼泪,可是萧鹤棠的话又不无道理,她同意地点头,是不该老让祖母操心他们,“我们,我们早就该长大,懂事了。”
她涌出的泪很快被萧鹤棠用袖子缓缓擦干,他好像懂她说的意思,低声回应:“是我应该照顾你们,从此以后你跟蒹葭都是我的责任,等像祖母这个年纪,到我老了,就让我留到最后,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剩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了。”
东月鸯怔怔看着他,咬紧嘴唇按捺下心头涌出的一丝动容,直到内室里传出萧蒹葭的惊呼,东月鸯才在与萧鹤棠的对视中撇过脸去,她急匆匆地跑进里面,萧鹤棠同样反应及时跟在她身后进来,“怎么了?”
萧蒹葭拿着帕子擦脸,床头上萧老夫人睁开了眼,“祖,祖母醒了。”萧蒹葭抽噎着说。
晕倒后第一次醒来,萧老夫人神色很虚,她双目失焦,过了很久才认清聚集在她床边的都是哪些人,“是你们啊……”她明显力不从心,语速缓慢,手指颤巍抬不起来,干脆放弃了。
“我这是怎么了?”
萧蒹葭连忙说:“祖母,你一早晕了过去,御医说你是生病了,等你吃过药很快就能好了。”
萧老夫人只是精神不济,又不是傻了,听着萧蒹葭的话疲累地笑了笑:“哪个御医说的?我看是你吧,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你可不必诳我了。”
“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东月鸯看她嘴角发干,悄无声息去倒了杯茶水来,等她回来萧蒹葭已经被萧鹤棠拎起换了个位置,不让她在床前趴着。
萧老夫人看着他俩,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让萧鹤棠跟东月鸯都到跟前来,“我实则老早就不行了,一直拖到现在,要不是为了你们……唉……过去一年多了,我看月鸯从大丰回来,你二人揪扯不清,各自安排人也拆不散,我是没有精力同你们耗了,鹤棠,你,你们二人给个交代,让我走得也安心些,别让我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她的意思明显,东月鸯跟萧鹤棠相视一眼,都懂,是让他们给个答案,到底是重修于好,还是再不相往来。
萧鹤棠这边早有准备,他盯着东月鸯坚定道:“祖母,我此生非她不可,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和她在一起,只认她做妇人,我那皇后之位早就空缺在那,凤冠凤印只等她答应,随时都能走起礼制,广告于天下。”
光说是没用的,要见到真章,如果东月鸯愿意做了皇后,真正有了身份,才算有了交代。
萧老夫人想要的自然也不过是这个,萧鹤棠心意明确,只看东月鸯怎么想,视线都转到她身上,为了不让她有压力,萧老夫人让东月鸯凑近,祖孙媳之间在最后的时间里轻声耳语,萧老夫人说:“其实做皇后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若觉得快了,领着名义上的位份,不做事实也行,中馈那些事尽管交给他去,但是有了这一名分,于你总归是好的。从今往后你与他平起平坐,这天下谁还能欺负得了你,等卿儿慢慢长大,更谁都惹不了你。”
“月鸯,为你自己着想,总要留点权利傍身,权势就是你最好的倚仗。”也许是最后这句打动了东月鸯的心,在萧老夫人寄予期望的目光之下,东月鸯本不甚在意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
老夫人支的招没什么好,她说得对,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依靠什么都不如依靠权势,万一萧鹤棠将来有其他女子,只要她贵为皇后,公子卿的太子之位就一直岿然不动,她总要做担起作为母亲的责任护着自己孩子。
在萧老夫人殷切的眼神注视下,东月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祖母。”得到她的首肯,萧老夫人如同完成一桩任务,苍老的面容有些翻白,气息奄奄,“我累了,让我再睡会吧。”
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东月鸯几乎担心她呼吸马上要停掉,而萧鹤棠拉了拉她,示意怔忪的东月鸯退出来,轻声告诉她,“别怕,还有一丝气,祖母不可能这么快抛下我们走的。”
一切不过回光返照而已,撑不了多长时间。
三日过后,一个耀眼的黄昏下午,霞光满天之际,一直躺在榻上起不来的萧老夫人突然说要出去走走,这些日来担心她一声不吭就没了,整个西宫都关注着她的情况,东月鸯是吃睡都陪在萧老夫人身边,萧鹤棠就算忙,将公务都挪到了偏殿旁处理。
得知音讯,速速赶来此处。
东月鸯已经同萧蒹葭一左一右将萧老夫人扶起身朝外走去,祖孙二人碰上面,萧鹤棠沉重肃穆的面容微微一愣,刹那间缓和了神色,让萧蒹葭退到一旁,给他让个位置,“怎么下榻了,想去哪里坐坐?”
在老夫人跟前,萧鹤棠仿佛不是帝王,就和原来的萧家子孙一样,没有多么尊贵,只有一片仁义跟孝顺。
“去液湖边吧,每到这时候就有白鸟在湖面上戏水,趁着霞光,我想去走走,看一看。”萧老夫人发话,没人有任何异议。
东月鸯朝萧鹤棠望去,他像是早有预料,很有可能发生的事,但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好啊,不过液湖太远了,还是让我背您吧,等到了以后您再走一小路。”他俯下身让萧老夫人上去。
萧蒹葭对这一幕将牙咬得死死的,就怕哭出来。
东月鸯同样灰着脸,眼眶有些湿润地扶着老夫人在萧鹤棠背后趴好,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慢慢起来了,萧老夫人眼距视野都变得宽广起来,高兴地说:“你这小子,比你父亲都高……你如今到了这样的地位,我就放心了。”
她像知道自己气数已尽,沿路话多了起来,但是精力远远不够支撑她这么有活力,说的话声音不大,有时候东月鸯贴在身旁凑近了听都听不清,太含糊了,语焉不详,但是萧鹤棠就跟什么都懂似的,萧老夫人说一句,他应一声。
剔除爱憎去评价萧鹤棠,他当真是个极富魅力担当的男子,东月鸯看他背着萧老夫人快到液湖了才将其放下,搀着她慢慢挪到一张石凳上,说要走的老夫人已经走不动了,御医很快过来替她把脉,等侍女上前给她喂水时退至一旁,冲东月鸯跟萧鹤棠神色很凝重地摇头,是准备后事的意思。
为了不让情绪过于激动的萧蒹葭影响到祖母,萧鹤棠命人将她带到了一旁隔远些,平复心情,柳树下就只剩他们几个,萧老夫人痴望着夕阳下的远处,众人一言不发陪在身旁。
直到女官奉萧鹤棠的话,将午睡醒了过来的小太子抱过来,萧鹤棠弯腰俯身跟祖母说:“您回头看看,卿儿来了。”
东月鸯跟萧鹤棠视线交错,无意中领会彼此的心思,她快步上前接儿子,就在抱住孩子那一刻,背后萧鹤棠轻柔呼唤的声音连续传来,“祖母,祖母……”
“祖母。”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的话音随东月鸯的脚步渐渐消失变得沉默,东月鸯也在原地怔愣住,随后萧鹤棠沉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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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道:“祖母,仙去了。”
萧老夫人始终是维系萧鹤棠跟东月鸯之间的重要纽带,他们因她而相识,没有她就没有今日,如今她一去,丧事自然是风光大办的,按照宫廷仪制来,官府门厅各户人家门前都要挂上白幡。
七天之内还要为她守灵,之后才能下葬。
萧蒹葭因为祖母没了,那天当场哭死过去,醒来也是失魂落魄的,还被御医把脉诊出有孕,于是换了蒙燕山来帮忙操劳。
主持大局的还是萧鹤棠,东月鸯也很得力,她在管家方面是一个能手,萧老夫人为什么培养她也是因为她在这方面心细有天赋,能将一个偌大的萧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很不容易的事,下人又顺从她,这已不是一般的能耐。
她现在是被册封为皇后,但是没举行仪式,名义上已不差这一点,什么事都能做主,若是下面的人找不到萧鹤棠,自然就会请她出马。
东月鸯在正事上没出过过错,细微谨慎,哪怕宫廷有些礼制不熟,经过问询指点,稍微了解很快就能参透其中门道领会到该怎么做,不过短短几日后宫中已经开始习惯听从她的调遣,经常到她跟前请示禀告事宜。
她皇后的威仪已经渐渐起势了,即使萧老夫人在世看见了都能安心,九泉也能瞑目。
守灵比较熬人,萧鹤棠方才因公事出去了一趟,回来看到东月鸯还在棺椁前跪拜着,走过去蹲在她身旁,抬手将她手中的纸钱抽走,分三两次烧光,“你去歇息吧,太晚了,这里我守着就好,你回去看看卿儿,他应该也想你了。”
一下失去相熟的亲人,剩下的人多少都能感同身受,东月鸯看着萧鹤棠,他也不是不悲伤,只是悲伤无济于事,还有国事要管,所以眉眼间凝聚的冷硬比伤悲要多,但在对待东月鸯的态度上,肉眼可见察觉出不同。
大多时候他都不在她跟前称朕,更甚至像是在精神上比较粘她依靠她,萧老夫人走后东月鸯因为忙一直未从西宫搬出来,萧鹤棠最近也一直宿在西宫,不管再忙到了用日膳和晚膳的时候都会跟东月鸯一起。
而碍于老夫人刚逝世,东月鸯也不好驱赶他,她缓缓起身,碍于情面问了句,“那你呢。”
萧鹤棠扶了她一把,让东月鸯在腿麻的时刻有支点可以站稳,只是他手放得太过自然,在她腰上,他不松手东月鸯还不能从他怀里离开,腰上的温度也在升高,萧鹤棠眼神散发着情热,漆黑的眸子凝着她,“我没事,多晚我都能守,倒是你……这几夜,都消瘦了。”
他抬手是想摸她脸的,深情款款,东月鸯却极其心硬地把脸撇开了,“知道了,那我回去看看卿儿,你先在这看着吧。”
除了床笫间,她对他还是有所抵抗,萧鹤棠目送东月鸯离去的身影,心中无比庆幸在祖母还在世前用皇后的身份套牢了她,没有这一身份,今日他不可能跟东月鸯如此接近。
而且有很大可能,办完祖母的葬礼东月鸯就会回小郡别院去了,那样要何年何月才能见呢。
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这点小小的不择手段是没法避免的,总算东月鸯也懂得为自身考虑,她答应接受册封,实际上对本身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她连这个都要拒绝,萧鹤棠不知道自己为了能留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眼眸里的光瞬间晦暗阴鸷下去,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东月鸯回到西宫,贴着儿子合衣躺下,她打算睡一会再去灵堂,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守灵也是种体力活,她其实守得不如萧鹤棠多,但是生育过后的身子就是比较劳累,夜里守灵,白日里就补眠,然而困意还是席卷了她。
刚躺下不久,她便沉沉睡去了,这一睡竟到了早上,竟没人叫她,她一挣动才发现自己是被束缚住了,被圈在一双结实的臂弯里。
大概是萧鹤棠也辛苦了,他回来歇息一会,双手搂得东月鸯紧紧的,“鸯鸯,困”。他很倦怠地皱着眉,一双俊眼下罕见地染上了淡淡的乌青,一想到这些天又要忙于政事,又要守灵,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八个人来做的萧鹤棠,东月鸯想从他怀里挣开的动静渐渐弱了下去。
算了,还有最后一夜,明日祖母就要下葬,不必因为这点小事跟萧鹤棠闹不愉快,万一惹他发疯,如今可没有第二个萧老夫人能阻止他了。
第89章
人是要审时度势的,东月鸯也不想跟萧鹤棠一直僵持下去,她躺了大概半个时辰,在意识逐渐昏沉又有倦意时,萧鹤棠似乎醒了,他小心抽开被东月鸯压在脖颈下的臂弯,准备起身去忙。
东月鸯被他一惊,倦意散去,一睁眼就透着几分清醒,看着同样合衣而睡的萧鹤棠,他有些许惊讶慌张,“是我吵醒你了?”
东月鸯掀开衾被,直接将他忽视,起身开始收拾。
萧鹤棠在床榻上盯着她背影柔声说:“你今日可以多歇息一会,我让下面的人不去扰你,今晚最后一夜,天不亮就送祖母下葬,还有得忙。”晚上才是硬仗,东月鸯跟他一起操劳,这几天都比较疲倦,萧鹤棠实在不忍她这样劳累下去,这才开口劝道。
可惜东月鸯对他的提议置之不理,“只有祖母安息了,我才能停下来,这是唯一能为她做的,送她最后一程。”
她这样讲,萧鹤棠便乖觉得不再阻拦,只是在东月鸯洗漱是从她背后缠上去,趁她抽不开手环住她的腰,东月鸯被萧鹤棠抱了个满怀,听他叹息道:“我也是担心你累坏身体,祖母果然没有疼错你,鸯鸯,你真好。”
他突然的粘人举动让东月鸯身形僵硬,手里捧着擦脸的布巾,万分不适地动了动肩膀,“走开。”
萧鹤棠还想多抱她一会,既然东月鸯不乐意,他唯有见好就收,面上瞧不出什么不满,敛着眉,脾气很好似的,神色如常。
东月鸯梳洗过后,女官便把太子卿送来,昨晚不知道萧鹤棠什么时候来的,原本床榻上只有东月鸯跟儿子,结果早上儿子就换成了爹。
应该是趁她睡着之际,萧鹤棠就命人将太子抱走了,东月鸯猜都能猜得到,可怜儿子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能任人摆布,留不留在母亲身旁都没有话语权。
而东月鸯为了弥补昨晚太子的损失,这会用日膳时也选择将儿子抱在怀中亲自喂点吃的,母子亲近亲近,恰巧萧鹤棠不多时整理好自己,也跟到了这里来。
他默默谛视着亲近中的两人,不需要东月鸯发话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如同不经意般淡淡而微笑着说:“卿儿都过了周岁了,这么大了,有些事是不是该自己做?”
东月鸯只是喂几口饭食,萧鹤棠说得好像公子卿是什么败儿一样,不赞成东月鸯过于宠溺他的意味很明显,然而话说出去,根本没得到东月鸯的青眼,甚至连瞥过来的动静都没有,“是谁当初说过,要让孩儿感受到父母的疼爱之情,弥补当初未曾得到过的温情。”
萧鹤棠眼也不眨地接住东月鸯的话,眸光越发深邃滚烫,“不是呀,我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鸯鸯,你把精力都分给他了,有时候我也很想要你这样对我的。”
明明不是在床榻上的时候,萧鹤棠却给东月鸯一股争宠的味道,他到话尾态度软了下去,“我只是把心里的话拿出来说说,你不听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我们以前错过很多都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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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不说出来,所以不想再有误会。”
东月鸯斜眼看过来,“没有误会啊,不是都过去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卿儿现在还小,正是养成礼仪的时候,这个我懂的,不会慈母多败儿的,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什么年纪了还跟自己儿子争风吃醋,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当她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东月鸯见招拆招将萧鹤棠的抗议挡了回去,还说:“今日你应该很忙吧,还是不要在这耽误太多时刻了,我跟卿儿会照顾好自己,你赶紧吃完日膳去忙吧。”
萧鹤棠还能有什么话说,他也不可能拆自己的台,只勉强对东月鸯笑一下,然后在这母慈子孝的气氛下孤零零地用起饭。
人是会怀念以前的好的,一旦得不到执念就会更加想要,萧鹤棠是记得自己为了让东月鸯怀上子嗣,许下过的诺言,但是当时目的不仅于此,也未料到这些年对东月鸯的占有欲逐渐加深,到了今日看儿子跟她亲昵都不是很开心的地步。
他是对自己的子嗣没什么意见,年纪小还是婴孩可以理解,何况照顾宝宝的东月鸯充满母性他也很爱看她疼爱孩子的样子,是他得不到的耐心与温柔,会让他对公子卿产生出嫉妒,他知道这是不该的,所以极力克制忍耐,最好不叫东月鸯看出来。
等他再大点,必不可能让他老是缠绕在母亲身边。
不知道萧鹤棠在计划让儿子不要占据她太多精力的东月鸯,察觉到一时的沉默,朝默默用饭的萧鹤棠扫去一眼,他突然安静下来,半垂眼帘微微抿着唇一副可怜巴巴的味道,妻子跟他不和,儿子还小亲不亲他都无所谓,又是刚丧祖母不久,妹妹嫁人了有自己的家室,现在真真正正是孤家寡人一个。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
东月鸯逡了一圈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她不可能再为他有一点心软,而且大家感同身受,祖母走了他难受她也很难受,万幸的是她还有孩子,这是她唯一的血脉,可以作为慰藉缓和难受的心情,也避免受到萧鹤棠的蛊惑,和他一同舔舐伤口的可能。
如果萧鹤棠聪明的话,他应该知道孩子其实是足以顶替萧老夫人位置的新的纽带。
东月鸯刚刚出完神,就发现她怀里的公子卿被他爹抱了过去,都不知道是该说萧鹤棠料事如神,还是偷听了她的心声,居然那么快就行动起来,“我来照顾他,鸯鸯你快吃吧。”
“卿儿还记不记得父皇,让你母后休息一下,张嘴,来,为父看看你的牙……”萧鹤棠一副贤父模样,他其实称得上称职,即使再忙每日总会花一个时辰跟公子卿相处,公子卿要是还不记得他才怪。
但凡他以教导作为理由,即使东月鸯在当前,也难以阻止他的接近。
用过日膳后,东月鸯跟萧鹤棠分别去忙正事了,她还得去萧老夫人的灵堂看着,公子卿交给女官会有朝中的大臣继续给他开蒙,萧鹤棠则先处理政务,等手头上的急事解决完才能过来。
日升日落,很快到了晚上,萧鹤棠来接替东月鸯的活干,头七这晚灵堂内跪满了人,萧蒹葭跟蒙燕山也在此,二人守着一个火盆时不时往里添纸,披头戴孝。
要想俏一身孝,萧鹤棠一眼就在众多人堆中发现跪在首位的东月鸯,她在他眼中百看不厌,这种丧事办起来是很身心疲累,但东月鸯绝对不是空有一副空壳,就算萧鹤棠再有能耐,但如果后宫中没有她帮忙协助,这些琐碎杂事肯定也会烦扰他很长一段时间。
他走到她身旁,当前来送别的人向他投以注目,看着萧鹤棠在上完香然后在东月鸯身旁一起对着萧老夫人的棺椁跪下,偏过头低声轻语,“累不累,鸯鸯,用过晚膳了吗?”
东皇后的态度疏离而冷淡,“已经用过了。”
陛下斯文地笑了下,仿佛根本不被这种疏离的态度所伤,喃喃说:“那就好。”
天不亮,在定好的时辰即将到来时,众人随即相互搀扶着准备出发,将萧老夫人送去早已准备好的陵墓安葬,出行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一路抛洒的纸钱元宝如同漫天飞雪。
萧老夫人的陵在以前萧家的祖地上,就在萧鹤棠的祖父旁,让她入土为安。
东月鸯抱来公子卿最后看一眼,和萧鹤棠等一众人见到了她棺椁埋进土里的一幕,这种送别亲人逝去的时刻除了铁锹撬动泥土的沙沙声,除此以外都没有人大肆喧哗。
“我没有祖母了,鸯鸯。”萧鹤棠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揽上东月鸯的肩膀,双目哀伤地注视着眼前的尘土,余光朝东月鸯觑过来,“祖母临走前交代我要好好待你,你和卿儿以后就是这个世上我最重要的亲人了,你会陪我到最后吗,鸯鸯,如果连你们也不在了,即使我坐拥整个天下也没多少意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他声音里充满期盼,甚至希望东月鸯能当场回答他,然而东月鸯始终看着下葬的位置,“节哀。”
萧鹤棠嘴角微僵,情绪还算沉稳,安慰道:“好,你也是。我们……来日方长。”
他意有所指,始终没放弃和她重修于好的心思,而东月鸯却始终不曾接腔。
谁知回去后,萧老夫人得到安葬,众人所以为无所不能不会劳累的萧鹤棠却病倒了。紫宸殿里,原本还在议事的朝臣正在等候萧鹤棠做决断,却不想久不见他说话,方才还在批折子的笔已然掉在地上,黄门侍人上前轻唤,“陛下,尚书大人还在等您下令呢。陛下?”
他斗胆推了推他,却在轻轻一触之际,萧鹤棠就有了往一旁倒下的架势,所有人不由地大惊,“去请御医。”
让人担心不已的萧鹤棠由御医诊治后,才知还是他体内的余毒作祟,原本萧老夫人逝世前,萧鹤棠就在吃药解毒了,但因为丧事又懈怠了,只要他好好吃药调养,再过段时日这最后的余毒就能解掉,从此身体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能监管他注意身体的人已经不在了,整个宫中唯一能做主的人,还是与陛下感情不和睦的东皇后。
萧鹤棠这么不看重自己的健康,朝臣们不得不商议出个法子,派出代表去皇后宫中求见东月鸯,希望她能看在顾全大局的份上,劝说萧鹤棠把体内那点余毒解了算了。
国不能一日无君,这样拖着,岂不是于百姓天下都不利。
东月鸯在凤仪宫里招待他们,其中两位大臣还是给公子卿开蒙的老师,德高望重,东月鸯礼仪上不出错,这件事情上却稍显冷漠,“我做不了陛下的主,也不一定有用,只能说为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我会试着劝一劝他的。可他听不听,就怪不得我了……”
“娘娘愿意说服陛下重视身体,臣等作为表率,愿意代表天下人感谢娘娘。至于有没有用,臣想如今陛下身边,就只剩你一位亲近之人,你跟他又是少年夫妻,陛下对你忠心不二,情深不移,只要娘娘你出马,定能马到功成。”
从陵墓那回来,东月鸯正式入主后宫,跟萧鹤棠大有王不见王的意思,一门心思放在孩子和公事上,她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萧鹤棠的另一个阴谋诡计,故意劳损了身体,好博取她同情,而且不管是理由还是借口都十分正当,加上朝臣们的协助,东月鸯根本不可能推拒他们的请求。
这不就是被逼着上赶着跟萧鹤棠接触。
但又合情合理,还得受朝臣们监督,不能让他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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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月鸯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等我哄好卿儿午睡过去,就去陛下那看看。”
大臣们达成目的一一退出去,不再打扰皇后和太子的享乐时间。
时隔半个月,东月鸯再次踏入紫宸殿,还没进去就在门口听见内里的咳嗽声,以及黄门侍人怎么劝说萧鹤棠用药,他都无动于衷。
东月鸯跨过门槛,动静引来黝黑专注的视线,黄门侍人明显一惊,然后喜形于色地迎上来,“娘娘,陛下,您看,娘娘来探望您了。”
萧鹤棠顶着病容,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是个勤政的好皇帝,都中毒那么久了,为了忙于公事还不肯解毒,东月鸯错开和他交缠的目光,伸手示意,“把药拿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萧鹤棠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并示意在紫宸殿的宫人都离开,然后殷切地望着朝他走来的东月鸯,见到她如同不好意思,病容染上淡淡的绯红,“鸯鸯,你来了,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什么,故意麻烦你来的,你把药给我吧,我待会就喝,卿儿呢?孩子还小离不得你,你要不要回去照顾他啊……我这里,靠我自己一个人也是足够的。”
他真的很装。
明明眼珠子恨不得长在她身上,眼里对她透露出深切而热烈的渴望,等她来了以后却又作出欲擒故纵的样子,生怕麻烦了她。
东月鸯可不吃这一套,她接过黄门侍人递来的碗,握着里面的汤勺搅了搅:“是不是他们说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诸位大臣都求到了我头上,仿佛天底下只有我能救你,我能不来吗。”
萧鹤棠一脸黯然伤神的表情,“不是,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误会了,真不是我让他们去请你来的,你知道……我最不想的就是给你添麻烦。”
东月鸯全当他是假惺惺,她调好了汤药,觉得差不多了,才问:“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贵为皇后,为臣子们办点事也是应当的,你就说吧,这药你喝还是不喝?你这样下去,祸害的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
萧鹤棠凄然道:“我当然知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解掉这体内的毒吗,有时候我想,如果因为这样能让你随时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一旦这毒素清掉,我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你心疼我。”
有时候阴谋比不得阳谋,爽快承认,直截了当地将想法说出来,反而更能叫对方领会到另一方爱而不得的心意,没想到萧鹤棠真的是打的这个主意,为了一个能让东月鸯主动靠近的理由,竟然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
疯子,那一瞬间东月鸯恨不得将汤碗向萧鹤棠头上砸去,可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只因说了让人气急败坏的话的萧鹤棠,这回又来到她跟前摇尾乞怜,捧着她的双手把药送到嘴边,“别生我气,鸯鸯,我不是人,祖母走以后,我总担心你也会离开我,你心思都不在我身上,我想你也疼疼我,是我太混账了,可也是因为太爱你了,若你还对我有气的话,等喝完药,我让你打我好不好?”
为了哄好东月鸯,萧鹤棠喝了好几口药,嘴唇沾上苦涩的药汁,舌头舔了一圈,然后拧着俊眉跟东月鸯控诉,“好烫,鸯鸯,烫死我了。”
东月鸯俯视着仰望她一副可怜状的萧鹤棠,想了想,她才不打他,但她又另外的法子治治他。
“我已经是皇后了,还能走哪儿去?你喝药吧,往后一日三餐都得谨遵医嘱,不许停药,若是毒药一日不解,那就走着瞧吧。”
萧鹤棠不就是想博取她的关心怜爱,看在他毒素未清的份上,东月鸯愿意满足他,等他病好,一切再说。
一无所知的萧鹤棠眼巴巴地盯着她,“鸯鸯,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的,不过这药还是有点烫,你帮我吹吹,吹吹我再喝。”
一想到很快就能自食恶果的萧鹤棠,东月鸯心情很好地露出嘲弄的笑,“好啊,我给你吹吹。”
萧鹤棠视线一直凝聚在她柔软红艳的小嘴上,咽了咽唾沫。
东月鸯挑起秀美的眉眼看着他,手指点在他下半张唇边,“这里要不要也吹一吹啊?”
紫宸殿内的动静引人遐想,在门外候着的侍人相互递了个眼神,总算是晓得为什么大臣们要请皇后娘娘出马,这位虽然跟陛下闹不和,可是陛下一直痴心于她啊。
有东皇后在,任谁劝都不动的汤药必然会被陛下喝光。
东月鸯被萧鹤棠拉到腿上坐着缠吻,激动得像是毛头小子,如同回到当年还青涩把控不住的时候,桌案上堆叠的卷宗奏折等东西都在亲热间被萧鹤棠一手扫到了地上。
就在他想要有下一步时,被压在桌案处的东月鸯踩住萧鹤棠的腿,差一点就是他腿间的物什了,她衣襟凌乱,但大部分还是好的,萧鹤棠难耐地攥着她的小腿抚摸着说:“怎么了,鸯鸯,我不是听你的话,把药都喝光了,该奖赏我了,让我宠幸宠幸你。”
东月鸯哼笑,穿着鞋在萧鹤棠腿上轻点乱踩,一口拒绝,“知道你把持不住,可你猜我来之前问过御医,他们都说什么?”
在萧鹤棠神色越发严肃阴沉的情况下,东月鸯无畏无惧道:“他们说在你彻底清除毒素前,都得避开房事——”
敢用苦肉计来博取同情,深知自己对萧鹤棠的影响力有多深,东月鸯也要他尝尝被不能搞的难受滋味。
不是不解毒吗?不解毒就只能光看吃不着,在萧鹤棠欲-念浓厚,滚烫不舍的注视中,东月鸯冷酷无情地忽略掉他的不舍,整理好衣着离开,“所以,你还是先禁-欲吧,萧鹤棠,什么时候你没病了,什么时候着档子事就另说。”
她娇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萧鹤棠眼前,空气中只留下令他欲罢不能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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