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秋水嫣然一笑,没有说话,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宋军阵营,打垮杨门女将,就向自己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原来,没藏秋水在研究铁蒺藜弹时发现,这种火药弹没有安装引信,使用时先以烧红的烙铁将纸、麻做成的、涂以沥青和蜡汁的弹衣烙穿,然后发射,起火的弹衣会引爆里面的火药。铁蒺藜弹落地之后,如果能在第一时间用水浇灭弹衣上的火,就能阻止铁蒺藜弹爆炸,使宋军的火砲失去作用。所以,夏军方圆大阵中的步兵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盛满水的水桶,放在脚边,一旦铁蒺藜弹落在附近,立即用水浇灭。这一招果然发挥了作用,宋军的铁蒺藜弹都成了哑弹。
战事进行到这一步,不可能休战,穆桂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按原计划出击。宋军的火枪队和火箭队出发了。进入弓箭射程后,宋军发射火箭,夏军也开始用强弓硬弩反击宋军。火枪队和火箭队虽然有盾牌的防护,但还是伤亡不小。火箭却没有发挥预想中的作用,一方面火箭最初的用途就是用来焚烧敌人的粮草辎重的,用以射杀敌军,与普通的弓箭威力并无太大区别,最多起到一个心理上的威慑作用;另一方面,夏军的步兵方阵是由身着精良的冷锻铠甲的重甲步兵组成,外圈的士兵手持大盾,盾上覆盖了浸透了水的湿牛皮,火箭根本发挥不了点火作用。内圈的士兵也配备了圆盾,有铠甲和盾牌的防护,火药箭如同隔靴搔痒,对夏军的威胁不大。而阵中央的铁鹞子在弓箭射程之外,也是人马披甲,即便弓箭够得着,也无法伤及铁鹞子。
两军接近后,火枪队用梨花枪喷射火焰,同样为方圆大阵外围的大盾阻挡。宋军的火器在方圆大阵面前如同碰上了铜墙铁壁,威力全失。
看到火砲队、火枪队、火箭队的进攻先后失败,穆桂英的头都大了,信心受到沉重打击,顿时方寸大乱。就在这时,方圆大阵前方的步兵方阵向两侧收缩,中间出现一个宽阔的通道,三千铁鹞子如同一股铁流,从方圆大阵中涌出,铁马奔腾,大地都在颤抖。冲在最前面的火枪队和火箭队首当其冲,血肉之躯承受着铁蹄的践踏和长矛的冲刺,不堪一击。铁流涌过,几千名宋军将士死伤殆尽,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泥土混在一起,面目全非。
这样的场景从精神上打垮了宋军将士,一些人开始溃逃,阵形出现了混乱的迹象。同样感到绝望和恐惧的穆桂英努力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派人制止逃亡的士卒,试图坚守住宋军的阵线。一旦全军溃败,就等于放弃了抵抗,战场会变成屠宰场,后果让人不敢想象。
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些意志瓦解、在恐慌中夺路而逃的士兵了,他们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脑袋里只有一个字——“跑”。少数人的逃跑带动了更多的人,这就是“群羊效应”,当身边的人都开始逃亡的时候,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加入逃兵的行列。
宋军的阵营陷入了全面崩溃当中,真的成了一群受到惊吓后到处乱窜的羊,任人宰割。“铁鹞子”就像凶残、嗜血的狼群一样,肆无忌惮地猎杀着这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羊。羊实在太多了,乱成了一团,几乎不需要花费力气去追逐,杀戮变得轻而易举,酣畅淋漓。到处都是鲜血和惨叫,“铁鹞子”席卷而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惨不忍睹的尸体。这种场面刺激着两军将士的神经,宋军的恐惧和夏军杀戮的欲望一起膨胀。
穆桂英和杨门女将放弃了拯救宋军的最后努力,含着屈辱和悲愤的眼泪调转马头,加入了逃亡的行列。唯一发挥作用的火器是杨瑛制造的烟雾弹,在宋军逃跑的途中,释放了大量的烟雾弹,迟滞了夏军的追击,尤其是夏军的奇兵,战马因为被烟雾弹困住,裹足不前,给宋军争取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夏军一直追出近两百里,到好水关才停了下来。在好水关守军的掩护下,宋军的残兵败将涌入了关内,总算捡回了一条性命。夏军在好水关前就地扎营,一边休整,一边准备攻城。穆桂英带着大家清点各部的伤亡情况,五万宋军回来的只有不到两万人。
英雄救美
昨天还是凯歌高奏、意气风发的胜利之师,今天就成了丢盔卸甲、失魂落魄的残兵败将。形势的突然逆转和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杨门女将和宋军将士几乎无法承受。看到佘太君的那一刻,穆桂英跪倒在老人家的面前,趴在她的膝头放声痛哭。懊悔和痛心的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老太君什么也没说,只是怜惜地抚摸着孙媳的头发,让她尽情地哭出来,把内心的沮丧和痛苦都释放出来。这些情绪憋在心里,会把人憋出毛病的。
佘太君环顾在面前站成一排的晚辈,女儿、儿媳、重孙杨文广,还有自己当成女儿看待的杨排风,每个人都衣冠不整、蓬头垢面,脸上的神色疲惫不堪,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沉默了许久,佘太君对大家说:“都回去休息吧!洗个澡,吃顿饱饭,好好睡上一觉,一切等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