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好哑。温岁施舍他一眼?,“祁总什么事?”他也没说别的,比如你?为?什么骗我说你?不来逛街,比如你?不是说我们复合了?吗。他摊开手心,花花绿绿的糖果很可爱,“吃糖吗?”“戒糖。”他自嘲地笑,盯着她,狼似的:“你?不如说戒我。”说完,他慢慢走过?来。褚遥拦在温岁面前,警惕地瞪他:“你?要干什么。”“没关系。”温岁说,“你?们先走吧。”巨大的阴影投落,重?重?包裹住她,温岁没有?仰起头看他,他走近后她闻到一股酒味。旋即厌恶地后退:“喝了?酒的话就离我远点。”他果真就立在原地,不再靠近。“岁岁。”他叫她,“我送你?回去好不好。”“酒驾会被抓去蹲大牢。”温岁出于道德提醒他。但男人又走近来,好像离她远点就受不了?,温岁不喜欢他身上的酒气,可他执拗地去牵她的手,剩余的糖果都塞进女孩手里。“我吃了?很多糖,没有?酒味了?,你?不要……不喜欢我。”记得钟姒说过?,祁鹤很少喝醉,如果醉了?的话就会像小狗,很黏人很幼稚。他现在有?点像。温岁抽出手,糖果哗啦啦撒了?一地,他心疼地弯下腰去捡,温岁转头就走。没走几步,祁鹤从身后抱住她,她走不了?。“岁岁,”他贴着女孩的耳呢喃,喷出的热气酥酥地挠,“我到底是你?的小三还是小四还是小五。”莫名其妙,温岁侧过?脸避开他咬耳朵的动作?。“发什么疯?玩患得患失那一套么。”“我就是患得患失!”他陡然提高音量,“刚刚那男的对你?干什么。”神经病。真是神经病。温岁解释都不想解释,“我是不是说过?复合可以,你?不要来插手我的私生活。”他狠狠地咬着牙,咯咯响。“祁鹤,你?以前不是这样么。我什么都管不到你?,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管我。”没错,和温岁结婚后的一年,祁鹤从没有?跟她报备过?行程,她会来管他,但管不到,也没有?力气管,祁鹤不听她的,依旧自顾自地随心所欲地生活。她一次次狼狈地回去,家宴找不到他,女孩顶着压力去和颜母说,得到颜母的低看,认为?她没有?能力,拴不牢自己丈夫的心。现在,换给了?他。他没有?资格过?问温岁身边出现的人,发生的事,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忍受心底的酸楚,和当年的温岁一样。祁鹤没办法反驳,抱着女孩的手像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缓缓滑落到她的肚子,将触碰的一秒被她狠心地推开。“受不了?就说,受不了?我们就断。”第31章初雪/chapter31受不了就断。不知是不是温岁的错觉,那双拥抱着自己?的手臂在轻微地颤抖,明明肌肉线条流畅,青脉贲张,同她纤瘦的身躯相比有如巨爪钳钩,可现在仿佛轻轻一碰即碎。糖果包装纸被?他捏在手里,每用一分力摩擦就刺啦啦地发出响音。停车场的灯光寡淡,四周静谧无声,耳侧是他慢慢昏聩急促的喘息。温岁在等他的答案。祁鹤说我?不断。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嗓音很轻,每咬一个字都像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温岁笑了笑,转过身,双手捧起?他低下去的脸。女孩手很凉,跟玉一样的触感冷沁沁的,强迫他抬脸看她。是因为喝酒吗?祁鹤的眼尾罕见地泛着湿红,而他的瞳仁是最纯粹的黑,不偏棕,完完全全地不掺杂质。漩涡般,陷阱般,勾人?撩人?,她以前跌进去多回。即便深邃得没有温度,带着不可一世的傲骨,天生就有上位者的掌控和拨弄全局的能力。但现在,他的眼睛里在下雨。说起?来温岁没见过祁鹤掉眼泪,哪怕身体再痛,受伤、流血。或许很少经历挫折吧,他太顺风顺水了,财运也好?感情?也罢。有如此刻,他依旧没有泪,半敛着眼皮妄图掩盖目中的瓢泼大雨。“祁鹤,你说我?有什么好?的呀。”捧着他脸的拇指缓缓移到眼尾,“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以前的自己?,你有什么好?的呀。”“值得死缠烂打的吗。”她轻轻抵着男人?额头,鼻尖相擦,他留恋地俯身想亲吻,却只够亲到女孩的鼻峰,他喊她的名字,一遍遍地喊,喊到后来,又低又哑地喊她老婆。温岁没什么起?伏地听?,她信,他是有点醉了。“如果有一天我?要跟你断呢?”捧着男人?脸的手下滑到他肩,温岁问,“我?告诉你我?玩腻了,钱也骗够了呢。”不可以。他说。他压她在车窗,讨好?般地蹭她的额,温岁略微歪头,望向远方出口的一点明光。她踮脚,唇擦着男人?的薄唇滑过,一触即分,柔软得融开春水,他愣怔,旋即眼眸升腾起?亮光。温岁依旧无波无澜地盯着,死灰一样地冷。他想加深那个吻,但怕她会?生气,于是高兴地贴着女孩的脸颊,头顶的绒发蹭得她痒痒的。“幼稚。”她说。没有笑,以一种嘲讽的姿态对他说。她是真的觉得他幼稚,愚蠢且幼稚,给颗糖就能高兴半天。还是块有毒的糖。温岁推开他,往出口走。她没回头,也许他想跟上来的吧,但没有跟。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街道霓虹绚烂,纷乱地落进眼底,喜悦哀伤、热闹冷清,是反义词,却在某种环境某种条件相辅相成?,互相包容。谎言编织成?一张网,她收放有度地操控,看着捕获的猎物越陷越深。最后“啪”地断裂,她抽身,不再有羁绊。——调养一月后,英国?迎来了它?的冬天。温岁决定去芝娅复工,完成?今年?的最后一个项目,然后备考通过期末测验,时间就差不多可以待产。出门前,她套了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款型偏舒驰宽松,她底子瘦,怀孕后无明显长胖,七个月也没有很显怀,省了许多麻烦。这几天宝宝的胎动愈发频繁,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她摸了摸肚子,捞起?钥匙下楼。快年?末了,小组的工作林林总总堆积得多,温岁在自己?工位画好?稿子,揉了揉腰,还想再继续几张,被?薛楠拦住。“你出去走走吧,老坐着不好?。”她说,恰好?闻啾跑进来,怀里抱着叠文?件大声嚷嚷谁有空。薛楠就替她作主,怕她老僵着坐腰背难受,对宝宝也不好?,“让温岁去吧。”闻啾为难:“啊?组长,这个是要送去mion总部给他们老总亲签的诶,会?不会?太远啊。”薛楠要忙企划,组里的男生出去接外勤,屠昭昭对着电脑头都挠秃噜,闻啾过会?儿要去开会?,谁都没时间,温岁叹气:“没关系我?去吧,打车不远的。”她打车到mion总部大楼,向前台说明来意。登上电梯,总裁办公?室一层鲜少人?来往,助理引她入座,过不多久笑容和煦地请她进办公?室。温岁走进去,他的办公?环境整体黑白色调,极简轻奢,右边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俯瞰半个城市。身后助理毕恭毕敬地关上门。温岁打算直接签个合同就走,别有过多交涉,但祁鹤并不在办公?。他的桌案放着的东西很少,除却文?件和钢笔,还有一本小日历和记录时间的沙漏。女孩走近了点,才发现沙漏旁还放着个银色的打火机,价格不菲。办公?室连通休息间,设置在左手边偏隐蔽的位置,温岁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水声,她只站在门边抻头望了一眼。这个视线方向过去正好?看到洗手台和镜子,祁鹤弓腰站在那里,掬水洗脸,似是听?到动静,镜子里的他掀起?眼皮。和温岁对视。她心一悸。脸上水珠未干,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刘海一棱棱的,尾端结的水滴落在男人?黑密的睫毛,轻颤,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祁鹤应该是犯困才醒,眼里的倦懒和被?叫醒的薄怒未褪,气场低得可怕。他双臂撑在舆洗台,眉眼压得很低,像蓄势待发的头狼,见到镜子里的她稍稍歪头,凝神思?考了一下。思?考是不是梦。他这副样子,很像……温岁无端想起?怀孕前的那几个月,有次她参加活动被?陌生男人?搭讪,她出于礼貌多交谈了几句,被?来接她的祁鹤看见。车上他不说话,但回到樨园,他要的比以往每一次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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