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译塘不喜熏香,每天屋内总供着新鲜的花朵。
大半个藤篮已插满了花,白灵芸手握剪刀,正要剪那朵开得最大最灿烂的花,突然,有人念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白灵芸怔了一会儿,缓缓转身看向立在树下的江译城。
“十二爷。”
江译城走到白灵芸身边,两人静静立了一会儿,他凝视着那一篮子花,淡淡说:“我明日要离开京城了。”
“我听说了。”
白灵芸听说江译城请旨到军中历练!看着江译城那张还带着点儿稚气的脸孔,想到战场上的刀剑无情,她的内心隐隐为他担忧。
“芸儿。”
“嗯?”
可是他却陷入了沉默,盯着身侧的花朵,手臂僵直,紧握着拳头。突然,他伸手掐下那朵花,插入白灵芸篮中,微微一笑道:“后会有期。”说完立即转身快步而去。
白灵芸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扯出一丝笑,“后会有期。”
离别总是伤心的。
前人早留下诗句——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这天一大早,天色才有一些儿蒙蒙亮,江译城带着顺信,就离开了王府,起程去往北方。只有侍画、锦琴、铭书、知棋送他,白灵芸也匆匆赶来为他送行,口内说着“马到成功”。江译城策马前行,走了一段,回过头来,准确地在人群里找到了白灵芸。她安安静静的杵在人堆里,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看见她的笑容他也笑了笑。
站在白灵芸身旁的知棋冲他挥着手,“十二爷!”她把手圈在嘴上,开始大叫:“你要保重啊……天冷的时候要记得加衣啊……”
江译城一拉马缰,掉转头,向前飞驰而去。众人在门口,挥着手,目送着江译城,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终于,变成一团滚滚烟尘,消失在道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