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枳一脚踹在徐凤年小腿上,徐凤年也不跟他计较,拍了拍灰尘,无奈道:“又不是你媳妇,你急眼什么。”
徐北枳怒目相向。
面黄肌瘦的黑衣徐龙象见状倒也不生气,他天生能感知别人的善意歹意。
徐凤年收起玩世不恭之态,轻声道:“放心,荒唐事做得也够多,以后就只在北凉一亩三分地上倒腾了。”
徐北枳冷哼一声。
徐凤年很快露出狐狸尾巴,道:“不过要是有美人来北凉自投罗网,我可是要来者不拒的!”
徐北枳正要说话,徐凤年一句话就让他将言语咽回去,“你怎么跟我过门小媳妇似的,这个也管?”
徐凤年突然故作毛骨悚然,挪了挪屁股,“徐橘子,你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事先说好,这个我可委屈不了自己,你要忍不住了真要下手,我可以花钱请你去青楼找小相公。”
徐北枳破天荒爆了一句粗口。
徐凤年一脸平静道:“徐橘子,你可是我亲自招徕到手的第一位名士,为重视起见,我会安排丹婴在你身边!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好不好?”
徐北枳直挺挺地躺在车厢里,拿那本书籍盖在脸上装死。
徐凤年坏笑着掀起帘子,提起一壶二姐徐渭熊故意留下的绿蚁酒,带着黄蛮儿一起坐在青鸟身后。微风拂面,两鬓银丝轻柔飘摇。
黑发入北莽,白头返北凉。
徐凤年伸了一个懒腰,灌了一口辛辣烈酒,不知为何记起鬼门关外的那一剑,不由轻声念道:“横眉竖立语如雷,燕子江中恶蛟肥。仗剑当空一剑去,一更别我二更回!”
天蒙蒙亮。
马车来到依山筑城的倒马关,徐凤年一行人交过了关牒文书。大概是凉莽开战,边关巡视较之徐凤年当初跟随鱼龙帮出关时严厉了许多。一名关卒拿矛挑起了车帘子,每一张脸孔都死死剐了一遍,看到徐凤年的时候,显然错愕了一下,不过关牒真实无误,没有可以挑毛病的。但接下来几样兵器就成了双方都棘手的一道坎,行囊都要经过仔细,翻箱倒柜而出的剑匣和春秋剑春雷刀,都给搜罗出来,这让倒马关甲士如临大敌,几个不声张的眼色传递,就有一队骑卒踏马而来。凉莽启衅,硝烟四起,聪明一点的江湖人士都不敢在这种时候过关,许多边境茶马生意也都停下,总要避其锋芒熬过这段时间才好打算。徐凤年一行人瞧着既不像商贾,也不像是将门子弟,携带如此之多的刀剑,如何能让本就绷着一根弦的倒马关城卫掉以轻心。
除了一队虎视眈眈的骑兵,更有暗哨将这份军情往上层层传递,速度之快,在徐凤年走出马车没多久,就有第二队骑兵轰然赶至,领头俊逸英武的骑士,便是差些将鱼龙帮连美人带货物一锅端的倒马关头号公子哥周自如。他的记性不错,见到这张曾经混杂在那个小帮派中的眼熟脸孔后,皱了皱眉。这半年多鱼龙帮也有过几次经过倒马关,周自如都憋着火气没有意气用事。他至今记得当折冲副尉的爹,以及死对头垂拱校尉韩涛,当初是在果毅都尉皇甫枰跟前如何的卑躬屈膝,皇甫枰事后单独走下城头,单骑去了一个离倒马关不远的村庄,内幕如何,周自如不敢造次深究,只是再不敢给鱼龙帮穿小鞋。这时候看到这个莫名其妙白头的年轻鱼龙帮成员,周自如也很为难:放行,有违北凉军律;不放,万一踩到铁板,恐怕父子二人都要给那名正得势的果毅都尉拿捏得欲仙欲死。
徐凤年看了眼周自如的人马装饰,竟然是正儿八经的次尉了,掌青铜兵符可领兵百人,算是迈过了一道不小的门槛,便笑道:“周次尉,除了我们的佩刀佩剑,剑匣内三剑可以按例寄放在倒马关,等我去州府衙门领了署书,回头再让人拿回剑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