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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邀请
温楚冷静,再冷静。
王铮这个人……是听年级里不少老师和学生夸赞过他的外形条件。
不过由于她本人对男人没兴趣，所以对于这些话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没往心?里放过。
现在秦见纾当面问起,温楚真的很难给出客观的评价。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又闷又慌。
她?将一只手放到桌子底下，指尖微蜷,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还不错吧,没怎么接触过,怎么了？”
“哦,这样……”秦见纾定定看?了温楚一会儿，蓦的笑笑,“没什么，只是听好几?个老师说?起他，有些好奇。”
很是随意的语气，秦见纾搅动汤勺的动作停了，右手上的筷子也跟着放下。
其实，她?餐盘里的东西早就吃得差不多。
汤喝了两口没什么滋味,所以到此为止。
两人端着盘子送到食堂的餐具回收处，食堂的厚重?门帘被人单手推开，扑面而来就是湿冷的风。
温楚打了个冷颤。
她?回头，为避免门帘落下会砸到秦见纾,所以等?人先出去她?才松手放下。
学校广播几?分?钟前?刚刚打过下课铃,从教学大楼过来食堂是一条有些坡度的大路,但笔直。
她?们逆着人潮往教学楼走,混在一众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里，突兀又显眼。
中途路过操场的时?候,温楚有注意到秦见纾的视线一直远处的百米跑道上飘。
那边，体?育生的训练还没结束，王铮也还在。
“温楚，你之后每天还要继续跑步是吗？”回到办公室，秦见纾很突然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看?向温楚，手里捏着空水杯正准备去接水：“如果你还下去跑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也想锻炼锻炼。”
秦见纾的意思是，让温楚叫上自己一起。
她?给出了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却更加让温楚觉得她?很反常。
这么冷的天，秦见纾可真行啊！
是真的想锻炼，还是想见王铮？
温楚真的有些急了。
她?不得不防备着，虽然本身也有些怀疑，秦见纾这种条件真能看?上王铮那样徒有其表脑袋空空的男人吗？
除了个子高点，也没什么了。
还没三阿哥长得高呢。
温楚又想起之前?在那张问卷调查上看?到的信息。
秦见纾遇到喜欢的人，会主动出击。
现在种种迹象都疑似重?合，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跑步锻炼计划温楚原本打算一直坚持到期末放寒假，现在秦见纾的一句，让她?决定提前?结束。
想到这，温楚看?向秦见纾，坚定摇头：“不了，天太冷了，而且马上就期末了，锻炼的事情?我准备先放放。”
锻炼而已。
等?放假了，她?还是专门找个健身房练练。
说?完，温楚小心?翼翼试探秦见纾：“你要自己去吗？”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温楚感觉在自己说?完“不去”以后，秦见纾的眉眼都舒展了许多。
秦见纾莞尔：“你不去的话，我当然也不去。”
令人放心?的答案。鲜注敷
温楚听完，总算松了口气。
就说?嘛，应该只是巧合，秦见纾眼光不至于差到那种程度会看?上王铮。
她?牵起唇角，说?话难得肃正了一次：“好，当务之急我们要抓紧督促学生学习，毕竟明年开春还得分?一次班。”
嘴上这么说?着，温楚心?里却在打着另外一套算盘，再朝秦见纾看?去的时?候眼里也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秦见纾这样的，还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好。
不然太闲的话，就该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寒假来临之前?的最后两周，新课结束以后，各科老师也都带着学生开始进入期末复习阶段。
这次期末是八校联考，卷子有一定的难题，本校老师未曾参与出题，所以只能靠过往的经验来给学生押题。
不同?于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八校联考，是要出大排名的。
届时?，也关乎到她?们学校的声誉，校领导很是重?视。
于是压力?给到老师，老师再给到学生，层层递传。
一张又一张的模拟试卷裹着新鲜出炉的文科复习资料堆满课桌，就连平常学习气氛最不浓郁的四班面临这次大联考，也都有一定的压力?。
一月二十五号，正式迎来期末大考。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从密封的档案袋里拆出一张又一张印刷得规整雪白的试卷，一列列发下去。
不久以后的某天，这一张张崭新的试卷上将会用红色的签字笔打上高低不一的分?数。
那鲜红色数字就是他们每一个人，检验学期成果的唯一标准。
考试一共三天，三天以后，学校正式放假。
除了二楼三楼高三毕业班级的学生还留在学校补课，高一高二的班级都已经走空。
老师们正式放假，要比学生晚上三四天的样子。
他们得将这次联考试卷的分?数全部批改完成，做好收尾整理工作，然后才能离开。
本着早点改完试卷早点方?放假的心?理，大家的工作热情?高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么多班的考试卷子，批完改完再按班分?好，只花了三天时?间。
温楚拿着一摞摞考试卷子给自己班统成绩，头两份就是祁风月的。
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将对方?各科成绩都反复确认了一遍，发出惊讶声音：“祁风月这次考试没交白卷了啊……底子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这两个学期的课程落下太多，考出来分?数也不太好看?。”
虽然成绩还是惨不忍睹，但起码已经不抵触学习了。
至少，自己教的语文这科分?数过了九十，勉强及格。
温楚露出欣慰的笑容。
秦见纾捏着鼠标，本来是放在电脑屏幕上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温楚的话吸引过来。
她?沉吟开口：“我前?段时?间抽空给她?姐姐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之前?在青山发生的事情?和一些其它问题，估计后来她?姐姐也和她?好好聊过一次。”
考试前?近一周祁风月的学习态度明显端正了许多，上课也不睡觉了。
这就是效果。
温楚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你给祁晚霁打电话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秦见纾掀了掀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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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话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件事：“那几?天你在每天都下去跑步，第八节课基本找不到你人，本来要和你说?的，后来忙其它事情?又忘了。”
本来这个电话，该是温楚这个班主任来打的。
温楚听出了秦见纾话里的意思，迅速打消了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思。
再往下，又该提到王铮这个人了。
统计好的分?数成绩和排名被整理在同?一张表格上，做成PDF，温楚在企鹅班群里发了一份，微信家长群里又发了一份。
至此，她?今年的教学工作完美收尾。
重?南中学的教职工年会安排在一月三十一号举行，大家先是在学校的大礼堂，等?活动结束后再转场去本市的一家私房菜馆吃午餐。
这个事情?是由总务处那边负责的，陈方?美在学校认识的人多，哪哪方?面的消息都能打听到一点。
所以温楚她?们办公室的几?个老师也就跟着提前?知?道了一些内幕消息。
据说?今年学校大方?了一回，不仅把大家的年终奖金提了，就连活动准备的抽奖礼物也是下了血本的，奖品总价加起来不少，且最大的一等?奖是某水果品牌的笔记本电脑一台，还有很多小额的现金红包。
总而言之，主打一个人人有份沾点喜气。
温楚和秦见纾是前?后脚上台去抽的奖，温楚先抽了一个两百块的现金红包，她?以为自己这运气就算是不错了。
正在沾沾自喜，准备拍照发朋友圈炫耀一下呢。
不想秦见纾后脚就抽到一个三等?奖，是台价值三千多的多功能烤箱。
这样再一对比，温楚觉得自己那点手气简直弱爆！
这下好了。
在身体?素质没秦见纾好这一条上，温楚又添一条，就连运气也被强压一头。
她?没处说?理去。
但撇开心?里这么一丁点幼稚的比较，温楚还是由衷为秦见纾开心?的。
今年这最后几?个月秦见纾过得可难了，老天开眼，到位收尾的时?候，总算还给人留了一点甜头。
只不过这个多功能烤箱带上原包装一起，实在有些大。
临活动结束的时?候，几?个相?熟的女老师好心?叫来两个苦力?：“郑老师，王老师，你们帮她?们搬一下吧，送到车上去。”
王铮被叫到，当即表现出十分?热心?的模样：“那没问题呀，不用郑老师，我一个人就行！”
说?着，他还真自己抱起了那个大号的包装箱，轻轻松松。
自从上回的事情?以后，温楚一直对他很警惕。
所以这回王铮热心?帮忙，她?就赶在秦见纾开口前?，主动揽下和王铮对话的任务。
从大礼堂一路到停车场，温楚将自己的社牛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就没让秦见纾有机会开口插过话。
“放后备箱就行了，”温楚牵起唇角，露出批量化生产的社交性笑容，“谢谢你啊王老师，下次其它老师要占你体?育课的时?候我肯定帮你说?话。”
就连客套式的敷衍，温楚都很讲究。
她?说?帮人说?话，绝口不提请吃饭之类的事情?。
一路到这，王铮起码被温楚开口谢了两三次。
他看?起来像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发：“不客气的温老师，那我先走了，咱们一会儿吃饭的地方?见。”
温楚：“嗯嗯。”
人一走远，她?脸上的笑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根本难不倒她?！
秦见纾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她?动作温吞将后备箱的盖子盖上，上车以后，刻意偏头朝温楚问了一句：“温楚，晚饭你约了人吗？”
虽然午餐还没吃，但不耽误她?现在问这个。
温楚扣完全带的动作一顿，心?里已经预料到秦见纾想说?什么了，但……
“没有，怎么了？”她?轻轻眨眼，将安全带扣紧扎下去。
秦见纾敛眸，笑笑：“那晚饭一起吃，行吗？”
“可以啊，”温楚点头，不过寥寥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筛选晚餐地点，“刚好，昨天杨柳还给我新推荐了一个馆子，不过是在南区那边，有点远，我得找找看?……”
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翻聊天记录。
秦见纾目光落在温楚的侧脸上，定定看?了会儿，若有所思。
倏尔，她?语调轻柔打断了对方?的动作：“不用找了，今天我们不出去吃。”
温楚指尖滑屏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啊——？”
“来家里吃，试试我的手艺。”
就用今天抽中的那个多功能烤箱。
第42章看透
秦见纾要请自己去家里吃饭诶！
还是单独点菜,亲自下厨。
一整个中午，温楚都在想这件事情。
以至于饭桌上?，大?家举酒碰杯的环节她都相当?迟缓地慢了半拍,还碰洒了杯中的饮料,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
说起?来，之前秦见纾是说过要找机会再请自己去家里坐坐来着。
但听?惯了这样?的场面?话，温楚完全没有当?回事。
哪里知道?对方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走过场的午餐环节,满桌的大?鱼大?肉。
大?家都是教职工,长久以来早已养成了滴酒不沾的习惯,这种?场合也只有很少一部分男老师会少量喝点。
至于女老师,大?部分都是用完餐以后礼貌打个招呼，各自散去。
吃完这顿,再见就是春节以后了。
秦见纾和温楚回家顺路，加上?天气?不好，乌沉沉的天还飘着小雨。
秦见纾将人送到小区门口?以后特地从副驾拿出一把?伞，递出去：“大?概四点的样?子你就可以过来了，然后我们一起?出门买菜？”
她言笑晏晏，眉眼稍弯。
稍早一点的时候温楚提了几个菜名,刚好，自己都会做，所以晚餐的菜单基本就这么确定了。
温楚也抿出一丝笑容，伸手接过雨伞：“好。”
拉开车门下去,温楚在头顶撑起?方方正正的格子雨伞。
她回头看,车里,秦见纾还维持着转头的姿势看向?自己这边。
温楚张唇,雾雾的白气?伴随她的只言片语往外飘：“那?秦见纾，下午见。”
秦见纾：“下午见。”
车窗摇起?,秦见纾在前方路口?掉了个头很快开往相反的方向?。
终于放寒假了啊！
回到家里，温楚拖下外套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然后将自己摔进柔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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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人沙发里，安静放空。
良久，她懒懒翻了个身，仰望天花板。
奇怪，怎么没有以往那?种?迎接假期开心畅快的感觉呢？
温楚抬手将手放在冰凉的额头上?，细细感受温度。
奇怪，自己是不是病了啊？
当?初会选择教师这个职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工作能有双休和寒暑假。
不管学期内的教学任务压得人多么喘不过气?，焦头烂额，每当?长假来临的时候，温楚总又能满血复活。
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地坚持下去。
可现在，放寒假她竟然都开心不起?来了。
一想到明?天睁眼不用去学校，也见不到秦见纾，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盛满了失落的感觉。
从现在起?到春天开学，中途还得过个年，少说也有一个月的时间吧。
过年秦见纾就得回丰城去了，这样?，自己和她就不仅仅只是相隔几百米两个不同的小区那?么简单了。
那?可是横跨千山万水，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地方。
一想到这层，温楚胸口?就闷得发慌。
是不是开了空调，屋子里太闷了？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紧闭的窗户。
扑面?而?来的冷风几乎是瞬间将她包裹住，还夹杂着点雨后清新的味道?。
温楚打了个冷颤，只着单衣的她被风这么一吹，终于从那?种?伤春悲秋的莫名情绪里走了出来，变得清醒。
真冷！
温楚火速关上?窗户。
空调打到二十七度，她上?床开始午觉。
下午四点左右，温楚准时出现在秦见纾小区楼下。
等人从楼上?下来汇合，她们一起?前往附近的小型菜市场采购晚餐用菜。
温楚中午点的那?两道?菜，糖醋小排，红烧鱼……说难倒不难，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点真厨艺在身上?，那?是肯定要翻车的。
两道?菜上?桌有点少。
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季节，一月底的螃蟹又肥黄又多，于是从肉贩子那?买好排骨以后，秦见纾又带着温楚绕到水产区。
买好鱼，她们又顺手挑了四只大?母蟹，菜单加上?一道?清蒸蟹。
到这，秦见纾都一个人包圆三道?菜了。
温楚心想自己去别人家干等着白吃白喝也不好意思，她提出自己可以做个简单的三鲜汤，贡献绵薄之力。
秦见纾笑着说好。
买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天上?还飘着绵绵的雨丝。
温楚将手里的两个袋子递到秦见纾手上?，撑开雨伞。
两个人，两把?伞。
温楚的本意是先撑开一把?递给秦见纾，然后自己再去撑另一把?。
却没想到对方会错了意。
雨伞撑开的那?一瞬间，秦见纾手里提着袋子轻盈淌过台阶下方浅浅的水洼，钻了进来，在她身边站定。
温楚怔了一下。
小小的伞页下方，她们两个人肩抵着肩，手挨着手。
明?明?只可容下一人空间，现在生生多出一个人。
极近的距离下，秦见纾的侧颜五官都被放大?。
温楚脸颊烧烫，呼吸节奏也乱了拍。
她撑伞的那?只手紧握伞柄，骨节白得有些可怕。
迟迟不见对方有所动作，秦见纾轻轻转动脑袋，朝人看来：“不走吗？”
薄薄的唇瓣一张，一合，她眼里盛着些许疑惑。
温楚回过神来，匆忙别开自己的视线：“走了，你手里的袋子分我两个。”
秦见纾将装有螃蟹和排骨的口?袋递给了温楚。
鲜活的螃蟹，里面?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绳索的束缚，它几只脚撑开，踩在同伴身上?，在袋子里蛄蛹蛄蛹吐着泡泡。
秦见纾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湿漉的雨伞，伞页上?的水滴一点一点往下落。
这个小型菜市场距离她住的地方，不过一百来米的样?子。
附近三个小区的居民?，平时基本上?都来这里买菜。
可温楚住到这边这么久，却从来没到过这里。
她知道?这里有个菜市场，但如果不是秦见纾带着，她可能永远也不会走进去。
放假了，是真的放假了。
走在路上?再也看不见成群结伴穿着校服的学生，出门回家的步伐也不再显得那?么匆忙，不需要争分夺秒。
时间都慢下来，走在秦见纾身边，温楚开始有空观察这条自己每天都会路过的街道?。
陌生又熟悉。
出门买菜回到家里，半个小时没了。
将温楚安置在客厅，秦见纾把?买回来的东西提进厨房，她进到卧室换了身衣服就系上?围裙准备开始做饭。
客厅里，温楚靠在沙发上?捏着遥控器心不在焉地在影库里寻找影片，但她的心思显然不在这边。
没等一会儿，温楚就坐不住了。
秦见纾在厨房里正忙，灶上?架着锅在烧水，旁边，她捏着刀柄正给鱼肉改刀。
厨房门口?这时忽然探进来一个脑袋，温楚眨了眨眼，声音轻轻的：“那?个……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下厨经验我也是有的。”
就是做得不好吃而?已。
剩下那?半句话，温楚觉得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毕竟打打下手而?已，不需要太多的技术。
温楚这种?主动找活做的客人，让秦见纾也很难办。
她抿着唇在厨房里找了一圈，终于，指着角落里那?几颗孤零零的蒜头，试探开口?：“那?……你帮我剥几颗蒜？”
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不确定性。
温楚却很愉快的答应了：“好！”
她拿出一个小碗装好蒜头蹲在厨房角落，开始一颗颗往下剥，规规矩矩，每一颗都剥得十分漂亮。
秦见纾在处理鱼肉的时候，偶尔悄悄回头看一眼。
就连秦见纾自己也没意识到，在看见温楚如此乖巧地蹲在角落里剥蒜的时候，她的眼神柔软得几乎快要化成一滩水。
温楚很快完成自己的工作。
她端着小碗到秦见纾面?前，给对方展示自己剥得漂亮又光滑的蒜粒。
秦见纾察觉到温楚不想一个人去外面?待着，于是很快，又派了新的工作给她。
“蒸锅给我。”
“螃蟹也刷一下，那?边有小牙刷。”
“小心那?只螃蟹，别被它夹到了！”
秦见纾一边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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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温楚。
厨房里抽油烟机在大?声工作，客厅的电视也在放响。
两人在厨房说说笑笑，偌大?的两居室，竟然难得有了一丝热闹的气?息。
谈起?假期计划，秦见纾放缓了手里的动作。
她擦擦手，转过身来：“其实今天请你过来吃饭也是早就计划好的，过两天我要回丰城，再拖就是明?年了。”
话题忽然跳跃，温楚蹲在地上?抬起?头来：“什么时候？”那?只狡猾的螃蟹从池子里跑出来了。
秦见纾：“后天早上?。”
“哦……”温楚喉咙忽然哽塞一下，不知该要说什么好了。
上?一秒还开心着呢，这会儿就焉了。
温楚只希望自己这样?的情绪落差不会太明?显，她尽量克制。
好在，厨房里很吵，尽管她忽然一下不说话了，也不会显得特别安静和尴尬。
费了老大?的劲，温楚捉住那?只越狱的螃蟹洗洗刷刷又冲了一遍，最后将它和它那?三个难姐难妹一起?放进了多功能烤箱里，开蒸！
秦见纾在这时开口?：“那?你假期有什么计划吗？你是云城本地人，应该不用回老家过年吧？”
“嗯，我父母都在云城，就在云城过年，”温楚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不过我这两天准备找个健身房好好锻炼一下了。”
她按下烤箱启动键。
透过玻璃，温楚看见那?只越狱的螃蟹还在不死心地挣扎。
挣扎吧，挣扎也没用。
谁让你是只螃蟹！
转过身来，她发现秦见纾在看自己。
“怎么了？”温楚心虚了一下。
她承认，自己刚刚有悄悄不开心了一会儿，因为听?见秦见纾后天就要回家过年的消息。
难道?秦见纾发现了？
不可能吧，她觉得自己表情管理还挺好。
秦见纾却在这时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喜欢王铮那?类型的男人？”
嗯？？？？？？？
温楚刚说自己表情管理不错呢，听?到这句，实在变得难以控制。
秦见纾从她表情里读懂了一切，暗道?自己果然误会了。
不过倒也不尴尬。
秦见纾转过半边身子，佯装在整理案台上?的工具：“也没什么，就是看你之前老是下去跑步，陈老师也说看见王铮老是过来和你搭话，我还以为你们……”
话没说完，秦见纾余光瞥了一眼温楚的表情，是无?语。
温楚确实挺无?语的。
原来秦见纾不是看上?了王铮，而?是以为自己看上?了这个男人！
她倒是想问问秦见纾，自己哪一点看上?去像是瞎了眼的样?子。
她就算是个异性恋，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吧？
温楚没有继续接这个话题。
她反是来到秦见纾身后，伸手开始解对方身上?的围裙：“你看看你锅里的鱼是不是已经好了，我得准备开始做汤了。”
温楚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所以她把?秦见纾唯一的围裙占为己有，且霸占了案台，把?人赶到一旁去看锅。
二十分钟以后，几道?热腾腾的菜肴被装好盘从厨房里端出，送到餐桌上?。
从烤箱里出来的大?螃蟹已经溢出金黄色蟹油，那?只张牙舞爪的越狱选手，也再没了张狂的机会。
趁温楚端菜布桌的时候，秦见纾回了一趟卧室。
再出来，她手里多了一张绿色卡片。
秦见纾在桌前坐下，将这张卡片轻轻放到温楚面?前：“我的健身卡，这段时间我不在，你可以用。”
就算是自己方才失言的补偿。
温楚好像是生气?了，秦见纾也不清楚。
但人生气?了总是要哄的。
温楚刚刚不是说想要健身吗，所以她拿出了这□□身卡。
说起?来，健身房自己有大?半年都没去过了，反正卡办了没人去也是浪费，倒不如借给温楚去用。
温楚目光落在那?张小小的卡片上?，迟迟没有伸手去拿。
“温楚？”
秦见纾摸不准对方的用意，又以为是自己说得还不够准确，所以继续补充：“这是我去年办的年卡，一直也没去过几次，马上?三月底就要到期了，你要是愿意去的话也算是帮我一个忙。”
温楚反驳：“我拿你的卡去免费健身，怎么还算帮你忙？”
秦见纾怎么连哄人都不会啊！
虽然自己其实根本没怎么生气?。
“办卡业绩是一回事，健身房也是需要人流量的，像这种?年卡会员如果每年去满一百二十次的话，来年续费可以八折优惠。”
也就是说，平均下来至少每周要去两次。
瞧着不算多苛刻的要求，可实际能坚持下来的人很少。
秦见纾叠放在桌子上?的手忽然捏起?筷子，给温楚夹了一块色泽漂亮的糖醋小排。
她清浅一笑：“我距离这个标准，应该还差十几二十次的样?子。”
“你如果愿意去，当?然算帮我的忙。”
说漂亮话，可是秦见纾最会做的事情了，温楚一点儿也招架不住。
她甚至不敢盯着秦见纾那?双蓄满笑意的眼睛看太久，生怕暴露了自己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那?头乱撞的小鹿。
收下那?张卡片，方才的事情也算是揭篇。
秦见纾放到自己碗里的那?块糖醋小排，也被很快消灭掉。
温楚不动声色又夹了一块，两块。
她们就像是正常朋友相处那?样?，边吃边聊，也不拘话题，兴许上?一秒还在聊学生成绩的事情，下一秒又绕到碗里的排骨上?。
“那?你的意思，健身房来年还要续费吗？”
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回了健身的事情上?。
温楚很自然地往下延展话题，歪了下脑袋：“如果你带新会员过去办卡，是不是也能打折？”
健身房的门都没摸清楚在哪，她已经开始打其它主意。
筷子在烧得软糯的排骨肉上?戳出两个很小的洞，温楚就差没明?说等明?年开春回来以后，想和秦见纾一起?约着去健身了。
秦见纾当?然知道?温楚的意思。
她认真思考了片刻，缓缓摇头：“年后再说吧。”
“等开学再看看，不知道?会不会和上?学期一样?忙。”
开学就要分班，紧接着肯定又要召开一次家长会，光是能想到的事情就这么多，秦见纾不确定是不是有空。
饭吃到这个时候，两人其实都差不多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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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来电铃响盖过客厅里的电视人声。
秦见纾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她看了一眼温楚：“我家里打来的，我接个电话。”
温楚点点头，也顺势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始换上?一次性手套处理螃蟹。
秦见纾接电话没有避着她，只是坐姿不那?么端正了，整个人很放松地往椅背上?靠去，低敛着眼眸，长睫轻颤。
家里有个年轻时特爱吃海鲜的老温，所以温楚处理螃蟹这些很有经验，利用手里的工具，她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将四只螃蟹的腿剔得干干净净。
漂亮的螃蟹腿肉堆在白色的瓷碗里，成一座小小的山，晶莹剔透。
等秦见纾挂掉电话，温楚将这只碗轻轻推到对方面?前，脱下手套：“你家里让你过年回去相亲吗？”
她听?见了。
温楚这会儿的心情十分微妙，她不得不再次直面?秦见纾是直女这件事。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有在刻意回避，亦或者是告诉自己对方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直”。
“嗯，”秦见纾没有太大?的反应，又似乎是早已习惯，“我这个年龄父母在感情方面?操心一点也属正常，毕竟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一点。”
三十二了，过完年没多久就要三十三。
加上?前段时间和陈家退婚的事情，云城这边的亲生父母虽然没有来骚扰自己，但私下里，肯定也往丰城打了不少电话过去做养父母的工作。
秦见纾不喜欢同人撕破脸，所以无?论是相亲还是真的只单纯见见。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她不会拒绝。
“温楚，家里没有人催你吗？”有来有往，秦见纾也比较好奇温楚事情。
不过她想，温楚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是用不着走相亲这条路子的。
果然，对面?的人笑着眨了眨眼：“有啊，但我不理会呢。”
“嗯……”
秦见纾猜测：“是因为一直还没从之前的感情里走出来？”
上?一次体检的时候她们聊过这个事情，但没深聊。
秦见纾先入为主，以为就是这样?。
随口?编织的谎言被又一次提起?，就如温楚接近秦见纾那?条路上?横着的一块巨大?绊脚石。
说，还是不说？
要是之前就说了，秦见纾估计也不会误会自己和王铮的事情。
总是要说的。
温楚挣扎了一会儿，决定道?出实情：“其实，那?个所谓的前男友是我虚构的。”
她认真看向?秦见纾：“我不喜欢被人八卦感情问题，也不需要别人来给我介绍所谓的优质青年，所以为了解决这样?的烦恼，我就对外编了一个故事。”
温楚说完，在对方的神情里读到了明?显惊讶的情绪，一瞬即逝。
她没等到秦见纾的任何回应。
秦见纾看起?来，像在思考。
可是这样?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思考的呢？
等了一会儿，桌对面?的人仍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温楚略有些焦躁。
她不得不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秦见纾？”
“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
温楚的声音像是将对面?的人从很远的地方拉了回来，秦见纾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嗯，我会。”
她回答温楚的问题，轻飘飘的，声音轻得仿佛没有实度。
倏尔，秦见纾将自己手机轻轻放回桌面?上?，重新坐直身体。
她抬眸，眼波流转间，也重新朝温楚看了过来：“温楚，我能再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回答。”
依旧是轻缓的语调，清泠动听?。
温楚不知为何，有几分不安。
迎上?秦见纾那?漆黑动人的眼，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人完全看透。
秦见纾仿佛听?见温楚内心的声音：“你是不是和杨柳一样?，也喜欢女孩子？”
沉默，良久。
和着客厅里不断传来的电视动静，秦见纾听?见微不可闻一声很轻的“嗯”。
第43章挣扎
重南中学的教职工三十一号放假,秦见纾二号就?乘高铁回丰城了。
对于温楚喜欢同性这件事情，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那天餐桌上?她好像只是问出了一直以来自己心里的怀疑。
温楚以为自己掩饰得还不错,哪里又会想到在秦见纾面?前,会是那么的明显。
关?于性向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在不经意间就?被戳破了。
秦见纾反应平平，没有出现温楚担心的那种最?坏的情况。
当然?,也没有任何?的惊喜。
就?如同往平静湖面?上?扔下一颗小?小?的石子,溅起几点不起眼的小?水花,片刻后?,又被荡起的涟漪抚平。
温楚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悬到高处的顶点以后?垂直下落,悄然?碎掉。
看来，秦见纾还真是一直就?把自己当做普通的朋友。
朋友。
往前一步是深渊，往后?一步，又不甘心。
阴郁的阴雨天治愈不了温楚乱七八糟的心情，在家?窝了两天以后?，温楚找到秦见纾给的那□□身卡,按着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
出乎意料，接待的前台在登记信息的时候，认出了温楚和之前的持卡人不是同一个。
她有些好奇，又疑惑：“之前那位秦小?姐,是把卡转让了吗？”
“没有,她回家?过年了。”
温楚比较意外,秦见纾大半年没来都能让人记这么久。
她站在一旁等?前台登记信息的同时,也和人聊了起来：“你记性真好，她说自己都有大半年没健身了,一直没空，所以把卡借给我用。”
前台笑笑：“我们健身房规模不大，固定客人多来几次基本就?都眼熟了，而且像秦小?姐那样气质突出的客人，很少见。”
她登记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处理完毕，双手举起卡片递回温楚手上?：“可?以了，温小?姐。”
温楚收好健身卡，转身往里。
店里陈设简单，头顶亮敞的室内灯光将木质地板照得发亮。
视野开阔的瞬间，各样健身器械被温楚纳入眼底，除了椭圆机和跑步机这些常见的，好些，她都叫不出名字。
有巡场的教练注意到了生面?孔的温楚，往这边过来：“第一次来吗？塑形还是减脂？”
温楚确实?是第一次来。
主要，自己人生这前二十七年里，她从没想过体能差也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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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种缺点。
“主要是想塑形，另外我手臂力量有点差，有什么办法能练练吗？”温楚非常坦诚地和教练聊了聊自己目前的“迫切”需求。
倒不是说要练得多厉害，起码不能和秦见纾差太多吧！
教练给出了很中肯的专业意见。
他带着温楚穿过分区，来到了玻璃墙隔开的另外一个区域：“这边这块都是练上?肢的，你第一次来的话，来，试试这个……”
教练把她带到下拉机面?前。
第一次健身，温楚在健身房里总共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她上?午十点来的，结束的时候，刚过十二点。
额间渗出的汗珠顺着颌线不知不觉一路往下，流到了颈窝。
温楚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多了几条未读消息。
其中有条是秦见纾发来的，在一个多小?时以前。
【秦见纾：你去健身房了？】
大约是秦见纾的手机和健身房的小?程序进行?了绑定，所以自己前台签到的话，对方那边能收到签到提醒？
温楚并不意外。
秦见纾回去好几天了，她们的消息记录还一直停留在对方到家?当天。
自己主动询问，秦见纾才说已经到家?了。
中间隔了这么久，秦见纾终于又想起来还有自己这么一号“朋友”吗？
温楚低头，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嗯，前台的人认出我不是卡主，还以为是你把卡片转让了。】
发完，温楚就?准备切出聊天框去回其它?消息，却没想到一条新的消息很快跳出来。
【秦见纾：那怎么样？】
秒回啊。
秦见纾……好像很闲嘛。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秦见纾是在问自己今天第一次健身的感觉怎么样吗？
还是问健身房条件怎么样？
温楚练得脑袋有些发晕，在很迟钝地进行?思考。
那边的人没等?到回答，紧接着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第一天强度太大的话，晚上?睡觉身上?可?能会肌肉发酸，你家?里有筋膜枪吗？晚上?睡前可?以给自己发酸的地方按按，会舒服一些。】
所以，秦见纾是在关?心自己的健身初体验。
运动时出的汗黏在衣服上?，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温楚来不及去细想，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飞快跃动，三条连续的消息发送出去：
【温楚：感觉还行?吧，就?是有一点累……】
【温楚：我之前都很少运动，用不到那个。】
【温楚：回头说，我先去洗个澡。】
健身房都配有淋浴间，温楚来前在小?黄书上?做了功课，用的毛巾和洗浴用品都是从自己家?里带的。
温热的水从淋浴蓬头里喷洒出来，她微仰着头伸手去接，这才发觉自己今天第一天锻炼，似乎是真的有些过头了。
虽说是断断续续的休息一会儿练一会儿，但酸软无力的小?臂在提醒自己，只需一晚，明天一早起来她这两只手都决计不会好受。
又被秦见纾说中了。
温楚半阖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似鸦羽般的长睫上?全是蒸汽凝成的水珠，随她轻盈的呼吸节奏微微颤动。
自秦见纾离开以后?，那种晦涩而又无解困扰了自己好几天的低落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温楚在最?角落里快要被遗忘的地方，找回了自己最?初时的想法。
寒假啊……
要不还是试试，没有秦见纾的话自己的生活能不能回到正常轨道？
温楚坚定这样的想法，不到半天。
傍晚，单元楼门口有人按了她家?的门禁，穿着工作?制服的某东快递员出现在屏幕里：“麻烦开一下门，你的快递。”
温楚一头雾水。
直到东西?送上?来，她拆开一看，里头是把小?型筋膜枪。
这是谁给她买的，一眼明了。
中午才刚刚下定决心这段时间不要再和秦见纾进行?联系的温楚，一个电话打过去。
手机话筒里传来一下又一下的等?候音，就?在她以为这个电话估计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秦见纾接了。
“你不是说家?里没有吗，之前去青山景点门票和缆车的费用我给你转账你也没收，这个小?东西?就?算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温楚，希望等?我年后?回来，能看见你的锻炼初有成效。”秦见纾轻轻笑了一声，温婉清泠的嗓音从对面?传来，贴着耳廓钻进她的耳朵里。
好像忽然?起风了。
温楚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平静下来的心湖，又再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仔细算算，她们大概也就?一周没见的样子，可?温楚从手机那头听见秦见纾笑声传来，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难道这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温楚听完秦见纾的话，在这边好半天没有出声。
可?心里那堵中午才建起用来阻隔秦见纾的高墙，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坍塌。
——豆腐渣工程。
“温楚？”
好一会儿没有听见温楚的回应，秦见纾反复确认电话没有挂断。
温楚将手机稍稍紧握，肯定了秦见纾的话：“我会的，你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的塑形计划肯定已经有了成效，那个健身教练今天还说了，说应该半个月就?能看见线条的雏形。”
“塑形？”
“不是做基础锻炼吗？”
秦见纾还以为温楚说锻炼，是要去健身房做一些能提高耐力的有氧运动。
“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温楚开始含糊其辞，“塑形也可?以锻炼，教练说我这种身上?没什么多余赘肉的比较适合塑形增肌，效果也能很快看见。”
她说的锻炼和秦见纾以为的，压根不是一回事……
就?像直女和姬天生有壁。
她的锻炼，都是有针对性的。
比如，手臂和腰腹。
温楚没打算和对方在这个话题上?聊太远，但她听见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模糊背景声：“你在外面?吗？”
“嗯。”
“逛街吗？”
“……”秦见纾静默两秒，不知是在迟疑还是在思考。
就?在秦见纾沉默着没有说话的这点空档时间里，温楚听见背景里远远传来服务员讲话的声音：“小?姐，你的柠檬水好了。”
秦见纾：“谢谢。”
她似乎是调整了一下听电话的姿势，手机那头，窸窸窣窣摩擦的动静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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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纾的语调依然?轻缓，只是多添了几分无奈：“没有，家?里长辈牵线介绍了一位男性朋友给我，约好今天晚饭见见，相互认识一下。”
“相亲啊？”
温楚本来是盘着腿坐地板上?拆快递盒子，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像只应激的猫，陡然?起身。
不就?是相亲吗！说得这么委婉！
秦见纾肯定了她的话：“通俗来讲，是这样。”
温楚从一开始就?相当平缓的语速忽然?变快：“你家?里怎么这么着急啊，这才回去几天就?着急着给你介绍对象，怎么都不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呢？”
“我相亲……温楚，你怎么好像反应特别大的样子。”
秦见纾听出温楚的反应变化。
“我……”
“我得为你把关?。”
温楚说话的声音从没什么底气到理直气壮。
她为自己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开始举例事实?依据：“你看嘛，去年你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这不是怕你又被别人骗吗？”
“是这样啊。”秦见纾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
温楚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但秦见纾这声笑，笑得自己心里发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不用担心，温楚，我暂时还没有想要开启一段新恋情的想法。”秦见纾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对面?继续传来，透过手机，钻入温楚的耳朵里。
可?这句话，并没能够抚平她内心的焦躁。
温楚还想说点什么，想让秦见纾小?心一点，不要被男人求偶时伪装出来的假象给骗了。
但秦见纾却先一步终止了对话。
“不说了，男方已经到了，我送你的筋膜枪你记得用。”
电话很快被挂断。
温楚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她脸上?的表情变幻，相当精彩。
倏尔，温楚低头解锁手机打开网页搜索关?键字“奇葩男相亲案例”，立马跳出来各种各样的词条。
她简单筛选，截图了几个最?辣眼的案例给秦见纾发过去。
并附上?几个大字：
【谨慎识人！！】
【引以为戒！！】
嗯，多加几个红色的感叹符号，相信秦见纾能明白这件事的严峻程度。
第44章甚好
对面的?男人即时落座,秦见纾将手机轻轻扣在桌面上，抬眸浅笑。
“你好，王志鹏,”他的手越过桌面的二分之一,伸到了秦见纾面前，彬彬有礼的?样子“终于有机会见到秦小姐本人了，我本来还想着出门这么早一点免得路上堵车,没想到你比我来得更早。”
秦见纾用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前掌：“秦见纾。”
男人收回自己的手。
“秦小姐看看喜欢吃点什么,随便点,听介绍人说你是在云城那边工作的?,不知?道咱们老家这边的?口味你还吃不吃得惯。”
“我都可以的?。”秦见纾话不多，始终维持着客套的?礼貌。
她拿起菜单简单点了几?道菜然后递还给对方。
菜单到了王志鹏手里,自然是又特别?大方地点了几?道大菜，以彰显他的?诚意与礼貌。
在这过程里，秦见纾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响。
她拿起来一看，正?是温楚发来的?。
接连几?条，全是一些奇葩相?亲案例的?截图，更有几?个是说女方没有看透相?亲男的?真面目,结果被骗，教训惨痛的?。
话里话外，全是提醒自己要格外小心和注意。
大红色的?感叹号格外醒目，让秦见纾弯起眉梢,笑意虚浮的?眼底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王志鹏点好菜,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恰看见秦见纾在笑。
他晃神片刻,打开了话题：“秦小姐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秦见纾当即变回了客套的?模样，莞尔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看见朋友发了一些有趣的?图片。”
相?亲。
这些年光家里各种亲戚介绍来的?，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
秦见纾游刃有余，同时也明白，对面坐着的?男人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带有怎样的?目的?性，彬彬有礼的?社会精英皮囊下，难逃庸俗。
如果说陈知?颂是个符号，那么这个符号大约已?经可以代表这世界上九成九的?男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秦小姐的?职业应该是老师？”
没聊两句，王志鹏果然主动将话题引到了相?亲正?题上。
相?亲嘛，这个年纪坐在一张桌子上相?亲，无非是摆条件，挑白菜。
相?对于外貌形象，你这个人身?上所附带的?隐形价值是否值钱，才是相?亲市场上最为看中的?。
秦见纾温和应了一声，捏起筷子夹菜吃饭。
对面，王志鹏一手横在桌面上，另外抬起的?那只?手上金灿灿的?腕表晃来晃去，让人想要看不见都难：“老师好啊，事业编还稳定，要是以后结婚有小孩了，在小孩的?教育方面肯定也能起到很大作用。”
“介绍人和你说过了吧？我呢，在丰城有三套房，省城还有一套，车子是宝马三系的?，平时做生意主要在省城，经常丰城省城来回跑。”
“我想要找个工作稳定点的?，能顾家的?伴侣。”
“这样的?话婚后也好照顾老人和孩子。”
男人滔滔不绝一大堆，对面，秦见纾碗里的?白饭已?经下肚大半，始终反应平平。
王志鹏终于舍得停下来，问?一问?秦见纾的?看法：“秦小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很在意自己说了这么多女方却一点反馈都没有。
像自己条件这样好的?男人，难道不该主动把握住吗！
桌对面，秦见纾伸手端起一旁柠檬水，优雅地抿了一口。
她清了清嗓子：“我都听到了，王先生的?条件很优越，那……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仿佛在很诚心的?确认对方的?要求。
听见她的?话，王志鹏还真又再正?经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我们将来结婚的?话，你的?工作得调回丰城。”
“哦，对了，我很喜欢小孩，打算至少要两个孩子，最好是儿?女双全，钱方面的?话你可以不用操心。”
说完，看向秦见纾，耐心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他不得不承认，秦见纾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举手投足，都透着涵养与气?质，确实吸引到了自己。仙猪服
可女人到了这个岁数，这些外在的?东西?摆上台面其实都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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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加分项，而?不是必要的?。
王志鹏觉得自己方才提出的?要求实在不算过分，也有信心秦见纾不会太有意见。
可太过良好的?自我感觉，往往总是不切实际的?。
秦见纾吃得差不多，轻轻搁下手中的?筷箸，掀了掀眼：“那么我的?情况，王先生都从介绍人那里了解过了吗？”
“自然。”
“那想必是介绍人隐瞒了部?分信息，不如王先生再好好问?问?。”
秦见纾噙在唇角的?笑容浅淡，她的?语气?始终温和如初，自身?的?涵养和气?质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王志鹏有些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却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于是起身?，走到门口临时给介绍人打了个电话。
趁这时，秦见纾抬手招来了服务生结账：“你好，我们这顿AA，我付自己的?那一部?分。”
预料到一会儿?的?场面可能会不太好看，秦见纾选择先买单。
反正?自己晚餐已?经吃得差不多，至于这位王先生一会儿?还能不能吃下，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了。
扫过付款码，“滴”的?一声，钱几?乎是瞬间就?转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店门口，男人恼羞成怒声音拔高传来——
“你这不是耍我玩呢吗？这种事情你也瞒？”
王志鹏挂掉电话，脸色难看地往回走。
他的?外套还放在座椅一侧，看起来是准备拿起外套就?走的?样子。
秦见纾好心问?了一句：“王先生，那我们还要继续聊吗？”
“聊什么聊，没必要继续聊了。”
男人瞪了她一眼，拎起外套就?要走。
好巧不巧，被等在一旁看出意图的?服务生伸手拦下：“先生，麻烦您把另一半餐费结一下，您的?朋友已?经给过她自己那一半了。”
服务生微微一笑。
……
一侧光洁的?玻璃面上，映透着秦见纾虚化?的?影子。
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斜飘的?雨滴沾满，密密麻麻，模糊了街对面霓虹灯的?色彩。
王志鹏走了以后秦见纾也没着急离开，她又拿起筷子吃了点。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影响。
这个王先生接完电话以后翻脸的?态度，和几?个月前陈知?颂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都一样让人恶心反胃。
秦见纾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自己这辈子，难道就?一定要挑个男人结婚过日子吗？
此时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温楚那张笑得清甜的?脸，胃里那种反胃的?恶心感好像顷刻消除了一些。
秦见纾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这之间的?缘由，忽然，肩膀被从后很轻地拍了一下。
“秦学姐？”
“学姐，真的?是你啊！”
“你还记得我吗，我以前也是摄影部?的?，张果……”
张果发出意外惊喜的?声音。
她说话受情绪影响，带了点颤色：“我和朋友出来吃饭……就?在那边那桌，之前看见你只?觉得眼熟，但又不确定。”
秦见纾总算回忆起来，她朝张果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啊……嗯，那还真巧。”
不是什么特别?熟悉的?人，但碍于这位学妹过于热情，离开的?时候两人还是加了个微信。
对于这位张果学妹，秦见纾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当年大学在同一个部?门的?时候，有那么段时间，对方很喜欢模仿自己做一样的?事情。
比如自己借过的?书还回去以后，这位学妹会特意借来看，自己随口一提哪首歌不错，学妹的?朋友圈就?会迅速出现歌曲分享，自己外出取景在学校某个地方拍下了风景照，学妹隔天也会去到同一个地方，拍出不同角度的?照片。
种种类似的?事情，多不胜数。
重要的?是，张果学了也就?学了，还非要透露出来给其它人知?道。
秦见纾当时关系最好的?室友，赵虞，对张果的?这些行为给出了三个字的?评价：学人精。
不过秦见纾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针对性的?恶意，所以这些事，都并未放在心上。
外头的?雨是半途突然下的?，打车困难，秦见纾排了十几?分钟的?队。
到家以后，养父母第一时间跑过来问?她相?亲情况如何?。
秦见纾：“我挺愉快的?，对方可能不是特别?愉快，因为介绍人对他隐瞒了我要求丁克的?事情。”
“小纾啊，你……”
妈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
秦见纾却温温柔柔，笑着截断她的?话：“妈妈，我很累了，而?且我暂时也没有想要谈恋爱，甚至是结婚的?打算。”
“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好吗？”
轻软的?语调中，透着明显的?疲意。
秦爸爸站在不远处给妻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
秦见纾如愿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没开灯，也没有心情换衣服，只?是摸着黑拉开书桌旁的?椅子靠下，半仰着头，阖眼假寐。
在这期间，秦见纾的?大脑一片空荡，什么都没想。
屋子里灰暗暗的?，唯一的?光源透过对面单元楼的?窗户，反射进来。
没一会儿?，外头客厅的?电视声响也断了。
整个房间忽然静得可怕，秦见纾听着耳旁传来自己呼吸的?声音，起起伏伏。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嗡——嗡——”
消息进来的?振动声响提醒主人要记得看。
秦见纾没有理会，又过了会儿?……
“嗡——”
再一条消息。
“嗡——”
不依不饶的?消息在像一只?无形的?手，将秦见纾从情绪的?深渊中拉回现实世界。
秦见纾缓缓睁开清幽的?眼，摸出手机查看。
手机屏幕的?白光映入她的?瞳孔，缩成小小一个光团。
微信打开，首先跃入眼眸的?是温楚闪着红点的?头像。
【温楚：秦见纾，你送的?筋膜枪还是很管用的?。】
紧接着，是一张又一张角度不同的?图片。
像是在发买家秀。
入镜的?有筋膜枪，还有筋膜枪和温楚的?腿。
但怎么瞧，温楚的?重点都在后面那句话上。
——【你还没相?完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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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纾缓慢地在对话框里打出一行字：【已?经到家了。】
温楚几?乎是秒回：【那怎么样？】
就?和白天，秦见纾问?自己健身?感受时一样。
温楚将自己放在“朋友”的?立场，问?得理直气?壮。
她很关心这次相?亲的?结果。
秦见纾的?信息也很快发来，她将温楚上面发的?那条“千万小心！！”带了下来，并添上一句：【一切如温老师所料，是场失败的?相?亲。】
看到这条消息，温楚悬了一整晚的?心悄然归位。
她唇角微扬，放下手机，摊开手往自己身?后的?床上直直躺了下去。
甚好！
甚好啊！！
第45章除夕
没两天,健身房贴出了放假通知。
从二十九号开始到初三这几天，春节放假不开业。
温楚的健身大计刚刚开始没两天，就被迫中止。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么三四天坚持练下来,她每每站在镜子面前捞起衣袖，总觉得自己的小胳膊上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线条。
当然，要?很?用力地绷紧才能看见。
用手机镜头尝试着拍了几次,到底是什?么也?没拍出来。
温楚觉得,这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所以顺理成章,她换了一部新手机。
小区门口?眼熟的店铺陆陆续续关门,到了二十?九号当天，就连大部分?的快递都停了。
各大软件的外卖配送费开始直线上涨,出门不管去商场还是超市，耳边循环的永远那几首喜气冲天的歌，热热闹闹，敲锣打鼓。
年味悄无声息地铺满整座城市。
温楚这才确切的真实感，过年了。
年前两天，温楚就从自己的独居小房子里搬回家里,陪父母一起小住。
除夕当晚，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听电视里春晚小品做背景音。
阿姨下午将年夜饭准备得差不多就也?回家过年了。
爸爸妈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一左一右,放在温楚面前,嘴里说着朴实无华的新年祝福语,眉眼间满满全是父母对孩子的爱：“新的一年,也?要?压岁，希望我们楚楚继续健康,快乐的长大。”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的祝福语，温楚一时也?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究竟是真的对自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还是懒得费心去想。
掂了掂红包的重量，她眼底的笑快要?沁出蜜来：“爸，妈，我明年就二十?八了，你们怎么还把我当小女?孩？”
老温笑了一声：“这话说得……只?要?爸爸妈妈还在，你就永远是小女?孩。”
温楚一点?不做作地将这两个大红包收下，又给父母一人夹了一个大饺子，以作回馈。
除夕当晚，她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消息、短信。
有那种一眼就是群发?的模版内容，也?有比较接地气，一看就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心意祝福。
温楚对着镜子拾掇化妆准备出门的同时，也?抽空挨个回复。
其中，祁风月也?给她发?来了祝福消息。
【温老师，除夕快乐~】
【我和姐姐在新加坡度假，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顺便也?问问秦老师，等开学我给你们带回来。】
【对了，是姐姐让我问的，如果你们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我就自己看着买了。】
连着三句，最后那句显然是为了防止温楚不好意思?收，祁风月特意补上的。
屏幕这边，温楚看见这几条消息眉梢微挑。
祁风月虽然年纪还小，但字里行间，已经初具祁家人骨子里那种天生就有的霸道风格。
这个礼物，看来是一定要?送。
她拿起手机，敲出一行回复的字：【你怎么不自己问秦老师？】
【祁风月：我有点?怕她，还是你问合适。】
消息末尾，祁风月还发?了个很?形象的表情?包过来。
也?是，在学生眼里年级主任这个职衔可是天然就带有无形压迫感。
看见这条，温楚轻笑一声。
她对着镜面完成最后一点?修容步骤，然后才徐徐拿起手机，点?开和秦见纾的聊天窗口?。
说起来，上次和对方聊天还是两天前。
放假见不到的这段日?子，秦见纾基本不怎么找自己主动聊天。
而且今天是除夕呢，也?没见秦见纾主动给她发?条祝福消息。
说好是“朋友”呢？
想到这层，温楚生出一点?别扭，指尖轻碰返回按钮，她很?自然地退出聊天界面又重新打开和祁风月的窗口?。
【晚点?我再帮你问问她，明天一起告诉你。】
*
除夕这天晚上，按照惯例，温楚是绝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零点?。
先前和朋友们约好的跨年活动自己临时爽约没去，已经是被记上了一笔，今晚要?再不出现的话，大概不久就会有人杀上门来找人。
还是以前大家老爱去的那个酒吧。
温楚到地方的时候，人差不多才到了三分?之一。
这些人里有眼熟的，也?有朋友的朋友连着一起捎带来的比较面生，挨个打完招呼，她捏着手机在角落里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中途，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和自己打招呼。
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
“来早了，今晚是除夕，酒吧估计要?晚一点?场子才能热起来，早知道在家陪着我妈多看会儿春晚。”
杨柳直接靠着温楚坐下，端起她面前的那杯酒就准备喝。
温楚拍了一下她的手，音色凉凉：“自己不会倒啊？”
翻了个白眼，杨柳拿起空杯给自己另外倒上。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
这个“有段”指的是差不多一个星期，这期间温楚在家修身养性，偶尔没事就出门健身。
为了减轻秦见纾对自己的影响，她甚至还上网特地搜索了一些相关资料。
说是健康的生活作息，能够让人清心寡欲。
然而事实证明，一点?儿用也?没有！
所以温楚今晚出门，准备结束这样健康的生活。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吵架了，在冷战，”提起许意宋，杨柳脸上一闪而过别扭的情?绪，带开了话题，“不说这些了，出来玩聊点?开心的。”
温楚见怪不怪，纤手绕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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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玻璃杯身，端起，送至唇边。
清凉的酒液带着独有的涩意滚入喉舌。
杨柳转头朝她看来：“对了，程听然今年回来了你知道吗？一会儿她也?要?来。”
猝不及防，上一秒还在优雅送酒的好友被忽然呛到，一阵轻咳的动静从旁传来。
温楚伸手在茶几上飞快扯出两张纸巾捂住口?鼻，断断续续地闷咳着，轻拧住的眉眼也?染上了一层雾雾的水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头看向?杨柳，没有说话。
——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从好友的表情?上读懂了一切，杨柳讪讪一笑：“我还以为你知道……”
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入新的杯子，杨柳殷勤地给温楚递了过去，同时也?在悄悄打量对方的脸色和态度。
嗯……
什?么变化都没有，既没有露出厌恶抵触的情?绪，也?没有伤感。
对于程听然这个人，温楚好像已经释怀了？
杨柳暗自揣摩着。
也?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都四年了。
温楚喝完杨柳递过来的那杯水，好受许多，这才皱起好看的眉毛：“她回来干嘛？”
杨柳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还能回来干嘛，当然是过年啊我的温小姐。”
“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云城人！”
“哦。”温楚淡淡应了一声，随即转过头去。
这个话题没什?么可聊的，陈年往事，早已经翻篇揭过。
温楚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刷了一会儿。
没多久，杨柳从她们另外的共友那里打完招呼回来，又挨着自己坐下，开始说自己和许意宋的事情?。
春节假期，是攒局和相亲的高峰时期，那些平时在外发?展的游子们都回来了。
许意宋这个年龄还没稳定对象，早都被家里长辈催了几轮，一到春节，更是各方亲戚轮番上阵。
就从学校正式放假到今天除夕这段时间，许意宋碍于长辈的压力，总共出去相了两次亲。
她倒也?没藏着掖着，明明白白告诉杨柳自己需要?“应付一下”。
可矛盾，终究没能避免。
杨柳说一会儿，就抱怨一会儿。
抱怨一会儿，又自己反省一会儿。
大约是因为秦见纾前几天也?去相了一次亲，温楚今晚，竟然格外能共情?到杨柳的感受。
酒吧场子还没热起来呢，难姐难妹就相互碰杯，喝了起来。
头顶的音乐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调得很?大，气氛开始变躁，随着每一个节拍落下，耳朵里鼓膜仿佛也?在跟着震动。
温楚很?久不喝酒，今晚跟杨柳一起才喝了一点?而已，此刻已经有些微微醺醉了。
她靠在卡座上，眯起一双好看的杏眸，看向?前方。
嗯……怎么好像看见程听然了。
哦，就是程听然。
迟到许久，程听然是今晚这场局里最后一个到的。
大家一会儿说她迟到，一会儿说她现在发?达了几年都不露一次面，在朋友们的起哄声里程听然端起酒杯，先罚了两杯下肚。
未曾兑过饮料的酒液又呛又辣嗓子。
程听然喝完以后眼神再次飘往卡座的方向?，却?发?现温楚刚刚坐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
她怔了一下，四处找人，就在转身的刹那视线恰好和刚从洗手间回来的温楚碰上。
四目相对，喧嚣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了下来。
程听然听见了心脏久违的、用力跳动的声音。
“砰——砰——”
温楚淡淡看了她一眼，径直路过。
一直待在卡座上，有幸目睹全过程的杨柳在这一幕的时候悄悄捂住自己的眼睛，为程听然默哀半秒。
楚楚冻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没多久，一群朋友里开始有人提议玩游戏喝酒。
烂俗的大冒险游戏，先定惩罚，后游戏。
玩了两轮，温楚第三轮的时候就中招了。
不过好在这轮定下的惩罚并不难缠，只?是让被惩罚者交出手机，在场的参与人员从她最近几天的聊天列表里挑选一个人打电话过去表白。
温楚输了以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交出了手机。
她一点?儿都不在怕的。
今晚光她回复过的祝福消息，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和秦见纾的聊天窗口?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除了杨柳，没人知道她如今的软肋在哪。
朋友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手机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被递到了杨柳手上，旁边有人开口?撺掇：“杨柳，你来选，你肯定知道温楚最怕给谁打电话。”
杨柳一听，蠢蠢欲动。
不过稍一冷静下来，就知道这事不能这么干。
坑人一时爽，过后火葬场。
杨柳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坚定摇头：“不行，我不能出卖我姐妹！”
可她的拒绝，反而在无形中透露出另外一个信息。
那就是温楚这个最近聊天的列表里，确实存在有情?况的人。
众人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这时，一直靠在角落里程听然陡然出声：“那我来好了。”
她伸手接过杨柳手里握着的手机，盈笑着朝温楚望来，那双天然含情?的眼眸里盛满了柔意：“我来选，温楚，你介意吗？”
酒吧里巨大的音乐响盖过了人声，温楚并不清楚程听然说了些什?么。
但猜也?能猜到。
温楚做了个手势，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随便。”
说完，她抱住肩膀好整以暇往后方靠去，整个人隐没在暗色的阴影当中。
程听然就坐在温楚斜对面的位置，她捏着温楚的手机，手机屏幕的白光映出她极为严肃的表情?。
可以看到的是，程听然有在很?认真的在温楚的聊天列表里筛选目标。
等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
“好了。”
程听然终于抬头，她唇角噙着迷人的笑意，握住手机，朝温楚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
迎上对方的眼神，温楚不知为何，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直到程听然在自己面前站定。
她转过屏幕，将手机递到自己的面前。
此时，屏幕上的微信电话已然是一个接通的界面。
秒的数字，在实时跳动着。
而上方的头像，温楚熟悉得不能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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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
她脑子“嗡”的一下，一把夺过程听然手里的手机，直接起身往外。
“我出去一下。”
事情?在朝着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温楚抢过手机离开卡座，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甚至就连杨柳，都迟钝了许久。
等她想明白温楚刚刚那个反应意味着什?么以后，再朝程听然看去，目光里已经带有明显的敬畏之意：“我的天爷……”
程听然这女?人，是有什?么神秘第六感吗？
然而事情?还没完。
没一会儿，程听然就端着酒杯过来挨着杨柳坐下。
“杨柳。”
“干嘛？”对待程听然，杨柳可没什?么好态度。
她十?分?警惕，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和谁一边的。
可程听然却?全然不在意她这样带有敌意的态度，依旧笑得十?分?惹眼：“没什?么，就是想和你打听一件事情?。”
“我听朋友们说温楚现在还是单身，对吗？”
……
除夕夜酒吧人满为患，基本都是出来玩的年轻人。
温楚捏住手机，逆着人潮往酒吧大门方向?挤。险猪夫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也?来不及去思?考些什?么，此刻在意的只?是秦见纾会不会突然就把电话挂断。
好不容易，掀开厚重的帘子跨出门外，将巨大音乐噪声丢在了身后。
温楚从酒吧门口?走出几步，灌了几口?冷风。
她举起手机小心翼翼附在耳边，微微喘息着：“喂，秦见纾……你还在吗？”
“我在的。”
轻柔含笑的语调声从那头清晰传来，让温楚那颗躁动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
“我刚刚和朋友在玩游戏，她们拿我手机，不小心按到了你的头像。”
“大冒险的游戏吗？”现朱福
“嗯……”
电话那边，传来很?轻盈的笑声：“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打电话过来是要?和我说新年快乐。”
就在十?多分?钟以前，秦见纾给温楚发?送了新年祝福消息。
刚好就是温楚和朋友开始玩游戏没空看手机的那会儿。
温楚现在才看到。
夜晚的冷风迎面吹，温楚站在路灯底下耳朵有些发?烫：“啊，是要?说的。”
“新年快乐，秦见纾！”将句子的尾音微微拔高了些。
温楚的声音清甜悦耳，唇角很?自然地扬起细微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