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后，颐典愣神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捕捉不到。他是一个习惯于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的人，思绪随即有意识转向别处。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上官月有问题。越想他越感到焦躁，却苦于这种只能凭感觉模糊体会的情事不是依靠推想能定论，始终不能释然。

直到上官月回到这间屋子，他仍在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娇媚之态的尤物走进房间，又看着他为自己脱去衣裳，稀里糊涂感受着她无与伦比的体贴服侍，甚至体会到她也可以和梵月妮一样在与他欢好时互相应和，但却始终不能全情投入。

他确信自己不会被上官月的媚术俘获，因为即使他心不在焉也没感受到上官月有任何试图采补的举动，在这方面他有着天然自具的自信。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实在想不明白。

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上官月停下来撅着小嘴儿不悦道：“你就不能投入一些吗？不喜欢我就直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相敬相爱吗？干嘛收下人家还不用心相待？”

颐典叹了口气，这口气似乎要将所有不快都吐出来，但结果却是更令他烦躁。他坐起身，一脸平静看着她，说道：“非常抱歉，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觉不好过。这种感触很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清楚。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是，我们还是彼此坦诚一些好。呃，我想问，你为什么跟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你又一个相好或者姘头或者面首都无所谓。我希望你说真心话，究竟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上官月呆了一呆，却反问道：“你希望我将你看成什么？”

“夫妻！相依相守、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灵肉合一的夫妻！”颐典认真地去描述他想要的夫妻之间最完美状态。

让他没想到的是，上官月竟然披上衣服后直视着他嗤笑一声说：“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一个地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却拥有成群的妻妾，你要求每一个都和你灵肉合一，这可能吗？是，我承认，你那话儿很厉害，我很满意。但你想过没有，你要求的完美不是所有人都能给你，也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既然你要求我说明白，我可以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颐典有些意外，但并不算惊讶，道：“好，你说吧。”

“在我眼里，”上官月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又让颐典意外了一次，她竟然躺下来歪进他怀里，而且扭了扭身子找了个她觉得舒服的位置，然后才继续道：“先不说我怎么看你吧，先说说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就是说，既然你自命正人君子，那好，你不可以干涉我的自由，在我想离开你另寻他人的时候不准阻拦，也不准哭哭啼啼不像个爷们儿。可以吗？”

颐典哭笑不得，但他这时候没发疯，脑子很清醒，回应道：“可以，虽然我不愿，但既然你说了，我答应。你，继续吧。”

“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男人，这就是我为何主动挑战你而且被星月姐俘获的原因。我曾败给你，因此很好奇你是个怎样的男人。现在我看到了，你是一个可以一劈两半但又不能真的截然两属的人。你有善的愿望，却又有恶魔一样的潜藏欲望。这是很多双修之人的通病，不能为所欲为，不敢放纵自己，在世俗道德和情欲贪念之间裂成两半，夹缠不清。不要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你做不到。原因很简单，你本身是一个善良的人，怀着对这个世界的良好愿望。战争，本该是邪恶的，但却成为你寄托善意的途径，也是你释放原始本能的宣泄口。女人，本该是你纵情纵欲、回归自身的成魔之路，但却被你推举得高高在上，失去了男女之间本就是彼此快活的本意。双修是什么？你想错了。双修只是手段，这手段就是魔道，一切善良愿望都是多余。”

“再说说我吧，我是一个很真的人，不喜欢虚伪。我对男人的渴望和你对女人的渴望是一样的，都喜欢身边成群的男人或女人围着转。作为女人，都喜欢强大的男人，征服自己，征服潜藏在心底的恶魔。如果你想真正得到我，那就做一个大魔头，哪怕你对我用强，甚至粗暴对待，只要你满足我，我都会对你死心塌地。我相信女人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大多数女人为世俗成见所禁锢，不敢面对真我罢了。男人也一样。说得更露骨一些，人和禽兽在本能上没有任何分别。张颐典，鲁王爷，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是看待战争还是对待女人，你都应该释放自己的野心，而不是扭扭捏捏！如果你做不到，还是把我送给你师弟悉罗都吧，他在双修上比你做得更彻底，更放纵。”

她说完了，安静地躺着，像个贪睡的小猫蜷缩着，诱惑之极，也安静之极。

颐典默然良久，她说的话他都明白，也想过，但没意识到这是个大问题。如今听到她说的话，他似乎有醍醐灌顶之感，认可她说的话，也希望自己不在他人的目光中活着，摆脱他人的期待，成为真正的自己。

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上官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媚笑着伸出纤纤玉指勾了一下他下巴，挑逗道：“怎么，小男人，我说了几句真话你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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